[架空歷史] 我為王 作者:槍手1號(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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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3 2014-2-14 12:49:1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19 3086456
1月23 發表於 2014-3-15 15:21
第五十九:初入遼西城      

    一行人站在遼西城下,聲聲驚嘆之聲從他們的喉腔深處發出。

    “哇,好高啊!”

    “好大啊!”

    “好壯觀啊!”

    這是以顏海波和步兵為首的高遠麾下的那十名充當護衛的士兵,他們這一輩了,這還是第一次走出扶風縣,相比起扶風那不到十米的城牆,高達二十餘米高的遼西城的確顯得極高,極壯觀。

    路鴻的幾名親隨經常隨路鴻往來扶風與遼西城之間,早已見怪不怪,此時正一臉看著鄉巴佬進城的促狹看著這十個大頭兵。

    高遠臊得滿臉通紅,太不爭氣了,真是太不爭氣了。而顏海波與步兵等人還不自覺,兀自張著大嘴,不停地發出驚嘆之聲。

    對於見慣了鋼筋水泥叢林摩天大廈的高遠,這遼西城當真算不了什麼,他感興趣的是這座城的那份古僕和蒼勁的味道。它矗立在這裡已經有上百年,經過百多年的歲月沉澱,他所承載的無數悲歡離合的故事以及無數的生離死別,才更能讓人動容。也許城牆上面每一片綠色的青苔都記憶著一個讓人動容的故事。

    隨著離遼西城越為越近,腳下的路也正變得越來越好,寬可並四馬並馳的大道上用碎石子壓得極平,路上的積雪亦被踩成了黃褐色,但不像前面走過的那樣一腳下去便沒到了腳脖子軟軟的不受力,這條路上,能清晰地感到踏在實地上的感覺,牛車立時便快了起來。

    此時已近午時,路上的行人也越來越多,大都是鄉下的百姓挑著擔子,推著車子,帶著自家產的東西來城裡變賣,以換取些許銅錢。

    天很冷,每個人的臉上都凍得通紅,幾乎所有人的臉上,手上都可以看到皴裂的口子,身上的衣物大都濺著泥點,從他們衣褲之上污泥的多少便可以判斷出他們離遼西城的遠近,鞋子上用茅草綁著,一來防滑,二來也可以儘量地不讓雪水滲透到鞋子裡面去,所有人臉上都又無一例外地帶著笑容,馬上就要進遼西城了,哪裡,是他們的目的地。

    看著這些人,高遠很是感慨,這些人是簡單的,單純的,只要一日三餐食無憂,只要自己每日辛苦的勞動能換取一份收益,他們就很高興了。

    有時候,人的幸福程度當真是由內心的慾望來決定的。

    高遠這一行人一看就是官家的人,不僅車馬眾多,更有軍人護衛,一路之上,前面的人車無一不是讓到路邊,讓他們先行。

    遼西城的大門已經近在眼前了,前面排了很長的隊,兩隊兵丁站在門前,城門口有一口大箱子,每一個進城的人,都會向箱子內投銅錢,而如果遇到一些讓那些士兵感到可疑的人,還會遭到盤問,速度一下子就慢了下來。

    “進門還要交錢啊?”顏海波一下子張大了嘴,”好像咱們扶風沒這個規矩嘛!”

    “這裡是郡城,進門要交進城錢,出門要交出城錢,一般農民進城只需交每人一文銅錢的人頭費,如果是商隊,則根據貨物的多寡來交費,這個時候可就看城門口的官員高興與否了,交多交少,完全是他一句話的事情。”路鴻笑道:”不要小看這個城門官,可是一個肥差使,不是一般人能拿得到的,能當上城門官的人,後頭可都是有後台的,輕易不要得罪他們。”

    “這麼黑呀!”顏海波咂巴了一下嘴。”路大人是縣尉,他總不至於敢刁難您吧?”

    路鴻哈哈大笑起來,看著顏海波,”小子,當真是沒出過門,我在扶風縣算一號人物,但來到遼西城,算得了什麼!你們呀,進城之後,都給我老實一點,犯了事,我可不見得有面子能將你們撈出來。”

    眾人聽了路鴻的話,不由都是緊張起來,連縣尉大人都撈不出來,這遼西城的水不免也太深了一些。

    正說著話,前方卻有一個軍官排開眾人,大步走了過來,”老路,是你嗎?哈哈哈,先前隔著遠了一些,我就看著有些像,專門過來瞧瞧,果然是你,今年來得早了些啊!”

    看見來人,路鴻翻身下馬,張開雙臂迎了上去,”黃兄,別來無恙,一向可好啊?”

    “好,好!”來人與路鴻狠狠地來了一個熊抱,極是親熱,高遠等人看到這人,卻是嚇了一跳,此人滿臉橫肉倒也罷了,嚇人的是,臉上橫七豎八竟然有好幾條傷疤,將一張臉破壞得幾乎看不見原來的模樣。

    “老黃,你怎麼親自到城門口來了,就算是值勤,還不勞你的大駕吧?”路鴻笑著道。

    “這還不得怪你們!”被稱做老黃的人似笑非笑地看著路鴻,壓低了聲音,”老路哦,這一次東胡人的事情,太守很不高興啊,又臨近過年了,我們都被打發出來檢索各個城門,不但是我,大家都得上街值勤。”

    路鴻一下子緊張了起來,”老黃,太守大人真生氣了?”

    “你說呢?不但是你們扶風,另外還有兩上邊縣都吃了大虧,這幾年可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太守大人大發雷霆,說各邊縣疏於防守,荒政怠職,說要好好地整肅一番呢!”拍拍路鴻的肩,”老路喲,這一次,你可得自求多福,老兄弟們可不敢多說一句話,再說了,你們哪的那個督郵對你的評價可很不好啊,令狐刺史話裡話外,哪都是要拿下你的意思。”

    “個狗日的!”路鴻老羞成怒,”霍鑄這個王八蛋,回去之後,老子得好好收拾他,不然他還真不知道馬王爺有三隻眼。”

    “你還是先過了太守這一關再說吧,咦,老路,你從哪兒弄來這十幾匹好馬,這可不多見,花了多少錢買的,知道這一次不好過關,特意弄來孝敬太守大人的,你小子還真是機警,這馬是好東西。”滿臉刀疤的老黃走到十幾匹馬前,手按在馬鞍之上,用力一壓,戰馬紋絲不動,”好東西,是上好戰馬,老路,這一次下了大本錢啊!行,有了這十幾匹馬,太守大人一高興,老兄弟們再在旁邊幫幫腔,或許就能過了這一關。”

    “這馬,沒花一分錢!”路鴻終於平下心來,有些得意地道。

    “沒花錢?你哄鬼吧,你可別告訴我是你殺了東胡人搶來的。”老黃嘻嘻笑道:”老兄老弟的,用不著蒙人。”

    “黃兄,你還真說中了,這還真是殺了東胡人,搶來的。”路鴻得意地道:”我這身後的牛車上,還帶著十幾個東胡人的腦袋。”

    “老路,當真是這樣?”老黃滿臉的刀疤抖了幾抖,”可別殺良冒功,太守大人跟東胡人打了幾十年的交道,是不是東胡人,拿眼一瞄就知道,你可別越描越黑。”

    “我老路是什麼人,你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做出這種醃攢事兒來,當然是實打實的東胡人腦袋,這十幾個東胡人的屍體還在我們扶風城頭上掛著呢!還有這十幾匹馬,都是這一戰拿回來的。”路鴻正色道。

    啪的一聲,老黃拍手道:”這就得了。據我所知,其它幾個縣也遭了大災,但他們一無所獲,你弄了十幾個首級十幾匹馬,比他們可就強多了,太守大人就算要拿人立威,肯定也整不到你頭上來。不過老路,我還是很疑惑啊,就你手下那幾個破兵,能奈何得了東胡人?”

    “我們可不是破兵!”路鴻還沒有說話,顏海波站在前頭,聽得真切,很是不滿地低頭咕嚨了一句。

    老黃的耳朵卻是極尖,聽了這話,卻是哈哈一笑,”小子,難不成這十幾個東胡人,你還砍死了一個不成?看你那身板,沒滿十八吧?只怕看見東胡人,腿肚子都打顫吧?”

    顏海波一挺胸膛,”回大人,小人的確砍死了一個,他射死了三個,剩下的都是我們兵曹殺的!”他一把拉過步兵,大聲道。

    “你還當真砍死了一個?你射死了三個?”老黃看著顏海波和身背長弓的步兵,滿臉都是不信之色,”不對啊,這才四人,你們嘴裡的兵曹一個人殺了幾個?”

    “八個!”顏海波大聲道。

     “你這個兵曹是三頭六臂吧?哈哈哈!”

    路鴻滿臉得色地走了過來,”老黃,你還別說,是真的,當時我們擔心東胡人攻擊扶風城,軍隊不敢出城冒險,當時只有高兵曹帶著他們兩上出城去接應另幾個在城外的士兵,這十幾個東胡人,就是折在他們手裡。來,高遠,叫黃叔叔!”路鴻伸手招呼著高遠。

    高遠大步走了過來,躬身道:”黃叔叔!”

    “高遠,現在是我手下的兵曹,這小子的老子你認得,當年的高子達,還記得嗎?”

    “高子達的兒子!”刀疤臉眯起了眼睛,”他老子我當然記得,一條好漢,他兒子都長這麼大了。”

    “黃叔叔,小侄今年已滿十八了!”高遠大聲道。

    “我叫黃得勝,老路,我,還有你死了的老子高子達,當年都是一個鍋裡攪過馬勺的老兄弟,你老子死得早,可惜了,你叫我一聲叔叔,倒也叫得,剛剛這小子說你殺了八個東胡人。”黃得勝仍是一臉不信,伸出手來,”來,和叔叔親熱親熱。”

    高遠微微一笑,伸出手去,兩人手剛剛一握,黃得勝手上的力道陡然加大,他是存心想考量考量高遠了。 本帖最後由 1月23 於 2015-5-12 09:10 編輯

1月23 發表於 2014-3-15 20:42
第六十章:一方鎮守

    發力。高遠毫無反應,仍是一臉人畜無害的笑容。

    加力。高遠臉上仍然沒有什麼反應,但手掌卻已是硬得像一塊鐵。

    黃得勝詫異地看了一眼高遠,牙關輕咬,手臂上傳來一陣清脆的卡卡之聲,刀疤橫布的臉上微微有些泛紅,顯然已經用了全力,這一次,他不但感到對手的手仍然如鋼似鐵,還時軟時硬,心中不由一驚,這是對方沒有發全力的原因,收放自如才會讓對手有這種體會,如果高遠想反擊,手在剛剛一軟調動自己在趁機發力的話,自己絕對會吃虧。

    “有點意思,有點意思!”黃得勝很是見機地鬆開了自己的手,果然,他一鬆開,高遠也毫無反抗地便鬆開了手,”比你老子強,不過力氣大,不見得就會打架,有機會我們切磋切磋?”

    顏海波在一邊哧的一聲笑,剛剛很明顯這位刀疤黃輸了,比力氣輸了,居然還想和高兵曹比打架,難不成你比那幾個匈奴番子還狠?他們還不是一照面就被高兵曹給放翻了?

    “你笑什麼?你以為我幹不過他,開玩笑,老子在屍山血海裡爬的時候,他還在娘胎裡混呢!誰說力氣大就一定會贏的?”黃得勝怒道,臉上幾道刀疤一起跳動,頗有幾份牛頭馬面的味道,倒是將顏海波嚇著了,趕緊低下頭去,這個人打高兵曹肯定打不過,但要怒起來收拾自己,那絕對是妥妥的,他是官兒,連縣尉都笑臉相迎,打了自己還不白打呀?

    “老黃,一把年紀了,跟幾個年輕人計較什麼。”路鴻趕緊過來打圓場。

    “這些都是你的兵?”看著一身軍服,打著綁腿,精神抖擻的士兵,”看起來倒是不錯,不過拿繩子綁著腿做什麼?”

    “黃叔叔,這叫綁腿,長途跋涉,不但顯得利索一些,也可以減輕疲勞。”高遠笑著解釋道。

    “利索倒還說得過去,這減輕疲勞倒是第一次聽說,喂,高遠,咱們可說好了,找個機會,咱倆切磋一下,你手下這個小兵很有些看不起我的意思!”他斜睨著顏海波。

    “小傢伙不懂事,我哪是黃叔叔的對手!”高遠笑瞇瞇地道,與黃得勝這一番交談,此人倒是一個光明磊落的漢子,比手勁輸了就輸了,也不憚於在眾人面前說出來,倒是一條值得交的好漢。

    “行了行了,你也別灌我迷魂湯,這一次來,總不是三兩天的事,找得著機會,老路,我們走吧,我正要回去覆命,正好與你一齊去見太守,如果有什麼事兒,我在旁邊吱一聲,太守總不至於當著我們這些老兄弟的面拾掇你。”

    “多謝黃兄,請!”

    一行人在黃得勝的帶領下,徑直入了城,城門官自然也不敢找他們收什麼進門錢了。

    太守府,張守約正在生氣,不是一般的生氣,而是大發雷霆,大堂內外,所有的人都是戰戰兢兢,不敢多發一言,張守約是個軍人,賞重罰也重,一言不合,直接將人拖出去一刀砍了的事也不是沒有的。

    張守約年過五十剛出頭,但常年的軍事生涯讓他風霜滿面,臉上溝壑縱橫,看起來倒似有六十歲的模樣,國字形的臉上蓄著的鬍鬚如同鋼針一般堅硬,圓瞪雙眼,倒似怒目金剛一般,此人從外表上看,的的確確便是一個剛硬的軍人,但如果誰以為他是一個胸無溝壑的人的話,那就要吃大虧了,從一介邊境小兵,數十年來,沒有一步踏錯,直至站到遼西郡的最高位置之上,連朝廷也不得不遷就他幾分,除了暗自刁難他以外,明面上不敢對他有絲毫無禮的人,豈是一般人可以比的。他不僅是一個軍人,更是一個政客,縱橫大燕數十年不倒。

    他此時生氣,不是因為扶風等幾個邊境縣遭到東胡人的劫掠,這樣的事情每年都有,只不過今年特別嚴重一些,這動搖不了他的根本,他生氣的是,好不容易花了大價錢才推動朝議將遼西郡作為他的封地的事情又被否決了。每一年,他都會花費一筆不菲的代價來推動此事,請一位大貴族動議,但每一年都是無疾而終。

    馬上就要過年了,今年可真是不順!張守約怒氣衝衝地坐了下來,滿腔的憤怒無處發洩,朝廷的那些大貴族他奈何不得,這口氣自然就要轉向下面。伸手拿起桌上的一些邸報,最上面的赫然是邊境數縣這一次受到劫掠,損失慘重的報告。

    “真是不像話,幾年不打仗,完全沒有一點樣子了!”張守約重重地拍著桌子,”不動動他們,還當真以為這些地方是給他們去養老的了!”

    黃得勝就是在張守約氣正不順的時候回來的。

    “太守大人!”黃得勝躬身行禮:”末將巡視完畢,特來向太守覆命。”

    “知道了,得勝,你來瞧瞧,我們的縣兵都成了些什麼模樣!”張守約拍拍手裡的邸報,”是該整頓整頓了,不但是他們,我們郡兵也得整頓整頓了,都像這個樣子,東胡人當真打來了,我們引頸就戮嗎?”

    黃得勝抬頭看著張太守,”太守,縣兵戰鬥力有限這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但我們郡兵可都一直是枕戈待旦的,只要太守一聲令下,我黃得勝第一個就衝到東胡人哪兒去,割了那東胡王的腦袋來給太守當球踢!”

    張守約哈的一聲,”得勝,你口氣倒大,東胡王是什麼人,他一聲令下,便可以聚起十萬控弦之士,你去砍他腦袋,你連他面都見不到就給人砍成肉泥了,少在這兒給我吹大氣,這幾個縣尉,我是要動上一動,縣兵也要好好整頓一下,就算比不上郡兵,也不能像現在這樣,毫無抵抗之力,讓人殺到門前了,還是縮頭烏龜!”

    “太守,說起縣尉,剛剛我在太守府外,倒是看到了路鴻,好像剛剛才到。”

    “路鴻!”張守約重重地一拍桌子,”他還有臉來見我,怎麼不找把刀子將頭割了給我提來?讓他一邊待著去,我不見他。”

    “太守,他帶著十幾匹東胡好馬,還有十幾個東胡人的腦袋,是這一次戰事的繳獲!”黃得勝笑道:”幾個縣裡,恐怕也只有路鴻這兒還有些收穫吧?他那幾個兵,一次能砍十幾個東胡騎兵的腦袋,繳十幾匹好馬,路鴻可是拼了老命了。”黃得勝賣勁地替路鴻說著好話。

    “得勝,我知道你與他交情好,路鴻能砍十幾個東胡人的腦袋,他不會是殺良冒功吧,如果真是這樣,這一次他就不要想回去了。”

    “太守,我仔細驗過了,真是東胡人的腦袋,東胡人我還是認得的,當年跟著太守殺得屍山血海的,這些狗番子的模樣,我這一輩子都忘不了。再者路鴻又不傻,太守是什麼樣的人他不知道,如果不是真的東胡人,他敢提來見太守您,還有那十幾匹戰馬,匹匹都是好貨!”黃得勝大包大攬,其實他哪裡見過東胡人的腦袋,完全是憑著對路鴻的信任。

    “是麼,這麼說來,路鴻還算是不錯了,讓他進來吧!”張守約往椅子上一靠,幾個縣裡,都是慘敗,如果路鴻還弄來十幾匹好馬,也算是將功折罪了。看著黃得勝喜滋滋地走了出去,張守約將一疊子邸報拿了起來,撿視了一番,將扶風縣的那一份隨手揉了揉,扔到一邊的簍子裡。路鴻在軍中人緣極好,此人極會做人,在自己面前也畢恭畢敬,每年的孝敬在下頭十幾個縣的官員中也是頭一份兒,這一回如果有這份功勞,倒也可以名正言順地不用動他了。

    轉眼之間,黃得勝已經領了路鴻進來,一進門,路鴻便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太守,卑職特來領罪!”

    張守約哼了一聲:”殺了十幾個東胡人,奪了十幾匹戰馬?”

    “是,太守,人頭和戰馬都給太守帶來了。”路鴻低著頭道。

    “嗯,扶風縣怎麼樣了?”

    “不敢有瞞太守,很慘,關外的村子幾乎都毀了,關內也有不少村了遭了滅頂之災,卑職疏於防範,有罪!”

    “有罪的不只是你!”張守約哼了一聲,”幾個邊縣,這一次都吃了大虧,就你這兒還有點收穫。算了,這事就這樣了。你起來吧!”

    “謝太守!”路鴻汗透重衣,如釋重負,這一關總算是過去了,感激地看了一眼黃得勝,今天要不是他,只怕自己連門兒都進不來了。從懷裡掏出禮單,”太守,這是小人為太守備的一份年敬,還請太守笑納!”

    躬著身,走到張守約案前,將禮單放在桌子上,張守約嗯了一聲,隨手拿起禮單,每年路鴻都會送上年敬,他也不太在意,拿眼掃了一下,卻突然凝住了,因為其中有一項格外顯眼,竟然是五千貫錢。

    他詫異地抬頭看了一眼路鴻,就算再肥的縣,一年也沒有這麼多的出息,再說扶風是邊縣,更是窮得可以。腦子裡轉了一下,對黃得勝道:”得勝啊,你先去忙吧,路鴻留下來,扶風的戰事,我還想瞭解得詳細一點。”

    “是,太守!”黃得勝是直腸子,也沒有多想什麼,行了一禮便退了出去。

    “小子,過關了,叫老路過後請我喝酒!”走出大堂的門,黃得勝看著高遠,笑嘻嘻地道:”還有你小子,別忘了與我切磋。”

    “多謝黃叔叔,有時間一定請黃叔叔指點侄兒幾招!”高遠也是鬆了一口氣。對這個刀疤黃心中好感又多了幾分。 本帖最後由 1月23 於 2015-5-12 09:17 編輯

1月23 發表於 2014-3-16 08:56
第六十一章:利動人心

    黃得勝一出去,張守約便拿起了那份禮單,在手中揚了揚,對路鴻道:”路鴻啊,你也是我身邊的老人啊,這一次的事情雖然讓我有些惱火,準備動動一些人,但你哪兒還是有所不同的,你這是幹什麼,傾家蕩產了吧?如果我張某人真想要動你,是你能拿錢就能打動的?”啪的一聲,將禮單拍在桌子上。

    “太守,扶風的情況您也清楚,卑職一年能有多少出息您更清楚,卑職今年還是往年差不多,更多的是給太守大人準備了我們當地的一些土特產,這五千貫錢裡,其實只有一千貫是卑職孝敬您老的。”路鴻陪笑道。

    “剩下的錢是怎麼一回事?”張守約臉色更是嚴峻了幾分。

    “剩下的一千貫是扶風縣吳大人孝敬您老的。”路鴻道。

    “吳凱啊,這倒是稀奇,他是親民官,又是本土人,在當地頗受擁戴,往年可不見他有這麼大手筆。”張守約笑了笑,”另外這三千貫呢?”

    “大人請恕罪,卑職才敢說!”路鴻往前走了一步,壓低了聲音。

    “你給我送錢,這錢自然是來路清楚,有什麼罪不罪的?說!”張守約聲音不高,但卻自有一股壓力。

    “這錢本來就是大人您的啊!”路鴻道。

    張守約一聽之下愕然,”本來就是我的,這是什麼意思?”

    路鴻從懷裡掏出幾份契約,攤開來一一擺在張守約面前,”卑職還要請大人恕罪,沒有得到大人的允許,便替大人作了一回主,卑職也是知道大人手頭一向不寬裕,看到一個能替大人找到一些出息的地方,便自作主張了。”

    張守約迷惑地拿起這幾份契約,反覆看了看,放下契約,看著路鴻道:”終是我身邊出去的人,知道體恤老長官,不錯,可是我想知道,吳凱這門酒生意有這麼大的出息?三個月時間,一成的股份,便有三千貫,分到每個月,便是一千貫,一年下來,豈不是有上萬貫的收入,我可知道,吳凱的酒只能在扶風縣賣,出不得縣的。”

    “的確便有這麼大的出息!”路鴻肯定地道。”因為這酒與其它的酒不大一樣,這一次卑職給大人也帶了十幾壇來,大人一嘗便知。”

    張守約身子重重往後一靠,看著路鴻,笑道:”你在其中也有股份?”

    “不敢有瞞大人,卑職在其中有半成的股份。這三個月也分了一千五百貫。”路鴻陪笑著道。

    張守約哈哈大笑,”路鴻,我一直以為你就是一個帶兵的料,什麼時候也摻合著做起生意來了?”

    “這不也是替大人著急嗎?”路鴻道:”大人,薊城那邊欺人太甚,大人替大燕鎮守邊疆,功高蓋世,但薊城何其吝嗇也,就是不肯將遼西郡封給大人,說到底,還是大人的實力不能夠讓他們害怕,如果大人手中不是三千精銳,而是六千甚至上萬能披甲上陣的精銳,薊城那些人還敢這樣為難大人?但卑職也知道,這養兵要錢啊,所以卑職就一直留意著這事,大人,吳凱的酒生意在扶風一縣一年便會有上萬貫的分紅,如果能在遼西全境鋪開,那一年便是十幾萬貫的收入,再加上遼西郡城的話,一年便有二十萬貫,有了這筆錢,大人再養三千兵便綽綽有餘。”

    提起這事,張守約便是一肚子的火,這件事現在已經成了他的心病,路鴻可是當真說到了他的心坎裡,”到底是我身邊的老人啊,肯為我著想,你說得不錯啊,不過路鴻,你也有半成股份,倒也可以跟著發財了,這拉我進來的主意,吳凱是想藉著我的力量在全遼西郡鋪開吧,這樣一來,其它各地的人可都有了大意見了,我很為難啊?”

    “跟著老長官沾點光,原也是卑職的一點小九九,這哪裡瞞得過大人您呢!”路鴻笑道:”遼西其它各郡縣各有各的地盤,但他們賺錢,可沒有想著老長官您的大事,也不想想,如果老大人您不能得封遼西郡的話,以後他們的利益又如何保證,老大人,對於這些根本就不替您著想的人,您對他們客氣什麼?”

    張守約長長地吸了一口氣,路鴻說得對,他們不替自己著想,自己還替他們考慮什麼,就算自己剝了他們的利益又怎樣?還敢造反不成,老子手裡的刀已多年不曾舉起,恐怕很多人已將自己當成病貓了。

    “哪這份什麼閒雲樓的契約又是什麼意思?”舉起了另一份契約。

    “大人,這是另一筆生意,我聽吳凱說已經在遼西郡開張了,走得是豪華高貴的路子,我聽人說,這一年下來,一成的出息起碼也是一兩萬貫,雖說比不得這酒生意,但也聊勝於無不是?”路鴻道。

    “閒雲樓?好像聽令狐刺史提起過,剛開張的一家酒樓,聽說貴得嚇人是不是?”

    “對,就是貴,這其中的道理小人也說不清楚。”路鴻道。

    “既然說不清楚,你還敢自作主張替我拿了這份契約?”張守約不滿地道。

    “不敢有瞞大人,卑職說不清楚,但卑職的一個侄兒卻說得清楚,說起來這次吳大人新酒的方子便是他鼓搗出來的,卑職正是用這酒方子與吳大人合作,換了股份,還有這閒雲樓的生意,也是他與吳縣令兩人鼓搗出來的,正如大人所說,路鴻只是一個當大兵的料,哪裡想得出這些賺錢的玩意?”

    “你的侄兒?沒聽說你有兄弟啊?”張守約疑惑地問道。

    “大人,此人的父親說起來您也認得,就是高子達,當年也是您的親兵,十幾年前我們隨您一起遠征東胡,死在戰場之上,從哪以後,他便由我一直照顧著。現在都十八了!”路鴻道。

    “高子達,還有些印象,很強壯的一個小夥子,死得可惜了。一晃他的兒子都十八了,聽你說來,此人是一個做生意的料,能鼓搗出新的酒方子,這可不容易。”

    “不僅能搞出這些,他還勇武過人,這一次我們扶風與東胡人一戰,能有所斬獲,便全是他的功勞,十幾個東胡人,他一人便殺了八個。剩下的是他的部下殺的。他現在在卑職的手下當一個兵曹。”路鴻道。

    “哦!”張守約這一次倒真是有些吃驚了,”殺了八個東胡人?這可是了不起的一件事,沒有超人一等的勇氣和武力,可還真是辦不到。”

    “大人說得是。今天進城的時候,得勝將軍暗中考量了他一番,吃了一點小虧!得勝將軍很不服氣,叫嚷著要與他比拳腳呢!”路鴻笑道。

    張守約大笑起來,”能讓得勝吃虧的人少,這麼說來,他能殺八個東胡人倒還是真得了,叫什麼名字?”

    “叫高遠,卑職特意帶了他來見太守,就是怕太守問起酒啊樓啊這些事情,卑職說不清楚,也好讓他來說。”

    “讓他進來,哦,順便將你說的那個酒也帶一罈進來,我倒想嘗嘗,到底是什麼酒,能有這麼大的出息?”張守約笑道。

    “是,卑職這就去叫他!”

    片刻之後,高遠捧著一罈酒隨在路鴻的身後走進了大堂。抬眼只是看了一眼張守約,心裡就不由一顫,前世之時,高遠手下有多條人命,對於生死看得極淡,此詡心志堅硬入鐵,但被張守約那雙眸子一掃,仍是禁不住打了一個顫,這才是殺人盈野所積累出來的那種殺氣,即便是他不沒有針對任何人,但就是這樣隨意地一眼,也能讓你看到莫大的壓力。

    “扶風縣兵第一隊兵曹高遠,見過太守大人!”雖然有壓力,但高遠倒也不致於失態。將酒罈子放在地上,趴下給張守約叩了一個頭,便挺直了腰,直視著張守約。

    兩人對視片刻,張守約突然笑了起來,轉臉看著路鴻:”路鴻,高子達的兒子還真是不錯,有乃父之風,這個年紀的年輕人,被我這麼一看,往往便是魂不守舍,他卻鎮定自若的能與我對視,不錯,這麼一打眼,你說他親手殺了八個東胡人的事,我是真信了,沒有這份心志,如何能做到殺人時不手軟?起來吧,你是叫高遠吧,把酒端上來,給我倒上一碗。”張守約將面前茶碗裡的茶隨手潑在地上,咚的一聲,將酒碗擱在自己面前。

    “是,太守大人!”高遠大聲應命,爬起來端著罈子,走到張守約面前,拍開泥封,罈子一傾,清亮的酒液便傾注而出,張守約盯著高遠的手,對手的手腕沒有絲毫的顫抖,看來先前的鎮定倒還真不是裝出來的,而是就這麼鎮定,是個不錯的料子。但接下來,他的的注意力便被倒出來的酒給吸引過去了。 本帖最後由 1月23 於 2015-5-12 09:16 編輯

1月23 發表於 2014-3-16 20:17
第六十二章:兵額

    大約在一個時辰之後,路鴻與高遠二人才從太守衙門裡走出來,高遠面色自若,路鴻卻是有些不安。

    站在大門前,路鴻看著高遠:”你說說,太守這是個什麼意思?到底是答應了呢,還是沒答應?”

    高遠從顏海波手中接過戰馬的韁繩,笑道:”叔叔,不要擔心,太守大人自然是答應了。”

    “既然答應了,為什麼又不簽這份契約?”路鴻不解。

    “太守大人不是說了嗎?晚上大公子會請我們吃飯。”

    “這裡面有什麼玄機?”

    “太守大人肯定是答應了,但是他卻嫌我們給的股份少了。叔叔,您想想,吳大人的酒在扶風一縣一成股份每年有一千貫的收入,如果在全郡鋪開的話,每年就有十萬貫以上的收入,但如果股份再多一成呢?那可就是二十萬貫!”高遠豎起了兩根手指,”二十萬貫,對太守大人來說,也是一筆大數目了。”

    “這還嫌少?太守大人可是乾股啊?一點心都不操,每年就可入手十萬餘貫錢,這,這……”

    “太守大人的想法也不無道理,他是乾股,但是沒有他的支持,我們就別想走出扶風縣,便是給他兩成甚至更多也可以。我想,吳大人是絕對會同意的。當初我們立這個契約的時候,本也沒有想到利潤會有這麼大,錢少些反倒罷了,太守大人不會在意,但現在既然有這麼大的出息,幾乎解決了太守大人最難的資金問題,太守豈有不一勞永逸的道理?”高遠道:”叔叔儘管放心吧,簽約是肯定的,就看太守的胃口有多大了。”

    “原來是這樣,如果不滿意股份太少,太守儘管說出來就是了,何必這麼多彎彎繞繞?”路鴻搖搖頭,”差點把我繞胡塗了。以為太守不願意呢!”

    “這就是太守大人的高明之處了,他一郡之長,好意思跟我們這些下屬討價還價?這點臉面他還是要的,大公子出面,就代表了他的意思,他進退自如,即便將來有些什麼不好的事情,他也可以抽身事外。”高遠哈哈一笑,翻身上馬,”叔叔,我們還是趕緊找個地方住下來吧,鞋襪都濕了,腳泡在水裡可真是不舒服,時間長了,對身體不好,咱們啊,先住下,然後好好地用熱水泡泡腳,去去乏!”

    路鴻點點頭,”簡單的一件事,非要搞得這麼複雜,看來我還真是不適合去做生意,你說得對,咱們先找個地方住下來,去去乏,這些天,可是累著了。走,去如意客棧!”

    將一雙泡得有些泛白的腳放在熱水之中,高遠不由舒適地呻吟了一聲,相比之下,路鴻可不好多了,這些天來,每一次陷入到淤泥之中,高遠都會下去幫忙推車,哪怕腳上穿著結實的牛皮靴子,也已經被水浸透了,由此想來僅僅穿著布鞋,只在上面裹了一些茅草的那些士兵,只怕是更慘了。

    “叔,您對大公子熟悉嗎?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人?”讓腳浸在熱水之中,享受著熱度帶來的舒適,高遠問道。

    “太守一共有兩個兒子,老大叫張君寶,老二叫張叔寶,大公子三十一歲了,而二公子張叔寶卻與你差不多,說來也是奇怪,太守算得上是文武兼備,上馬能統軍作戰,威風八面,下馬管理民生,卻也是井井有條,但這兩位公子倒是像把太守一分為二了,大公子擅謀,現在是太守大人的得力臂助,而二公子叔寶卻是武力過人,自小便在軍中廝混。”

    “兩位公子,您跟喜歡跟那一個打交道?”

    “自然是二公子了,二公子脾氣暴躁,但卻是一個典型的武人,一根腸子通到底的人物,不喜歡你,那就不會給你好臉子,而大公子卻讓人看不透,似乎對每個人都彬彬有禮,但卻又不敢讓人親近。”路鴻感慨地道,”高遠,太守讓大公子來與我們談,你可得小心應付才是。”

    “我知道!”高遠道。”不過叔叔,你還得與大公子多多親近一些,只怕太守這個位子,以後肯定是大公子的,早早地打下基礎,以後便好說話一些。”

    “我也明白,太守大人打下了這片江山,想要守住,自然得大公子這樣的人,二公子更適合作一個衝鋒陷陣的武將。”路鴻點點頭,”只是大公子這人,實在不易結交。”

    “只要叔叔跟,便一定能夠!”高遠笑道。”是人便有弱點,或好名,或好權,或好錢,或好色,只要您有心,便一定能抓住他的弱點,對症下藥。”

    路鴻看著高遠,笑道:”高遠,那你的弱點是什麼?”

    高遠心裡打了一個突,看著路鴻,”叔叔,您是看著我長大的,我什麼弱點,您還不是一清二楚的?”

    “以前我的確是很清楚,但自從你受傷好了以後,就完全像是變了一個人,有時候我還真是懷疑你還是不是以前我認識的那個高遠了?”路鴻搖搖頭。

    的確不是以前那個高遠了!高遠心裡暗道一聲,”叔叔,這次受傷躺在床上那麼久不能動,侄兒倒是想了很多,每每想起以往的那些荒唐事,便覺得有些汗顏,叔叔照顧了我這麼多年,竭心儘力,我不能幫叔叔的忙倒也罷了,還盡給叔叔添亂,這一次躺在床上,痛定思痛,痛下決心,傷好之後,一定要重新做人,能為叔叔好好地做一些事情,以報叔叔這些年來的照料之恩。叔叔,侄兒長大了!”

    一句侄兒長大了,卻讓路鴻感慨萬千,”子達泉下有知你現在這麼出色,一定會很欣慰,這幾個月來,你做的事不令讓我刮目相看,更是讓我欣慰,我這些年的心血也沒有白費,高遠啊,以後你和你大兄一定要相互扶持,闖出一片天地來。”

    “叔叔放心,我一定會盡我所能幫大兄的。”高遠肯定地道。

    “好,好,這我就放心了!”路鴻高興地道,”有你相助,你大兄一定能大展鴻圖,高遠啊,我們在扶風,三百兵的確是少了一些,回去之後,我就準備將撫風的五百兵額招滿,有了吳凱那裡的出息,我也養得起,你以前說得那些事兒,我仔細想了想,很對,我以前卻是守財奴了,只想著替你大兄掙一份家業,卻沒有想到,替他掙家業不如替他掙事業。”

    “叔叔這麼想是對的,大兄有了事業,還怕沒有家業嗎?事業越大,家業越大。太守能從普通一兵奮鬥到今天這一地步,那大兄為什麼不可以?”高遠笑道。

    “想做到太守這一地步我卻是不敢想了!”路鴻連連搖頭,”太守那是一個異數,又正逢大亂之世,現在,恐怕很難做到了。高遠啊,新招的二百兵,我準備將他們都編到你麾下去,你替我好好地訓練他們,要跟你現在這一百兵一樣訓練,放心,這一次我會全額撥餉給你的。”

    高遠心中高興,臉上卻是露出些遲疑的神色,”這樣一來,鄭曉陽和那霸不會有意見吧?他們可是叔叔您的老部下了!”

    “不提他們,提起來我就惱火!”路鴻面露不滿之色,”兩人帶兵這麼多年了,還不及你初入軍伍,看到你練出來的那一百兵,再看看他們手下的,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新招的兵我還怎麼放心地放到他們那裡去,就讓他們將眼下這兵給我練得有你那兒一半好,我就謝天謝地了!”

    “叔叔放心,既然叔叔將兩百兵額給我,我就一定給叔叔練出一支精銳來。”高遠篤定地道。

    “就這麼說定了!”路鴻道:”這一次扶風遭了大難,不少人家破人亡,但卻有不少精壯逃出了生天,這些人,無牽無掛,又一心想著要找東胡人報仇,正好招兵,回去之後,趁著過年前的這點空當,我們馬上把這件事敲定,等過了年,你就可以帶著他們去居里關了。你帶著他們去了哪裡,遠離縣城,也就不顯得那麼矚目了,鄭曉陽與那霸兩人回來之後,我給他們發全餉,再給兩人另外再給一點,他們也就心滿意足了,這兩人沒什麼雄心壯志,混日子罷了。”

    “叔叔說得是!雖說他們不堪大用,但畢竟是老兄弟,也不可苛待了,也許他們打仗不行,但用來維持治安,守成卻還是不錯的。"

    兩人說著話,水卻是有些涼了,高遠將腳揩乾,汲上鞋子走過去,蹲在路鴻面前,又貼心地替路鴻將腳擦乾淨,路鴻微瞇著眼,很是享受高遠的服侍。

    門口響起輕輕的敲門聲。

    “進來!”高遠道。

    顏海波開門,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縣尉大人,高兵曹!”

    “什麼事?”高遠問道。

    “兵曹,大家第一次到郡城來,都想出去逛逛,讓我來請示兵曹,可不可以?”顏海波小心翼翼地問道。

    “有什麼不可以的?”高遠揮揮手,”去吧去吧,對了,海波,拿十貫錢讓弟兄們去逛,看著有什麼滿意的,便買下來,難得來一趟,對了,可別忘了家裡的弟兄們。”

    “多謝兵曹!”顏海波大喜,”怎麼敢忘了家裡的兄弟!如果碰到好東西,一定會人人有份。”

    “去吧去吧!”高遠揮揮手。

    看著顏海波喜滋滋地走了出去,路鴻道:”你倒是大方,可這十貫錢,我是不會給你出的。”

    “他們能買什麼,左右不過是一些小玩意罷了,花點小錢,卻能讓他們體會到我們對他的關心,這買賣,值啊!”

    “你現在倒是什麼都能與買賣聯繫起來。”路鴻大笑道。 本帖最後由 1月23 於 2015-5-12 09:15 編輯

1月23 發表於 2014-3-17 08:40
第六十三章:閒雲樓

    燙過腳,簡單地吃了一點午飯,高遠便舒舒服服地爬進了被窩裡,準備好好地補補覺,路鴻卻是掛心著與太守大公子張君寶見面的事情,心事重重的,半躺在床上,卻怎麼也睡不著,見到高遠捂進被窩之後,片刻之間便已發出細微的鼾聲,不由搖頭苦笑,到底是年青人,心寬,不像自己患得患失,終究是老了,沒有少年人的那股衝勁了。

    高遠這一覺睡得著實舒服,從扶風到郡城這些趕路的日子裡,實在是太辛苦了一些,而上午與張守約的一個時辰的交談,也讓他感到有些疲累,雖然沒有刻意地做出什麼,但張守約卻給了高遠極大的壓力,每說一句話,都會先在腦子裡轉上幾轉,張守約可不是路鴻,也不是吳凱。

    翻了一個身,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高遠一挺身從床上坐了起來,”叔叔,你一直這樣坐在這裡,就沒有睡一下?”從高遠睡下去到他醒過來,路鴻居然還保持著先前的姿式。

    “年紀大了,睡不著!”路鴻笑著道:”你這一覺睡得好沉。你看,天色都暗下來了,馬上就要上燈了!”

    翻身下床,高遠活動了一下身體,”這幾天倒真是累了一些。”

    “高遠,太守說讓大公子與我們談,怎麼都這個時候了,還沒有消息呢?”路鴻看著窗外,漸漸暗下去的天色。

    走到桌邊,倒了一杯冷水,咕嘟咕哮地喝了下去,”談生意嘛,總得矜持一點,拿點架子,不能顯得有求於我們,而是我們有求他們,可以理解。”

    “這怎麼說?”

    “無非是讓我們感到他們並不是特別在意這件事情,以求在隨後的談判之中能占得更大的利益,不過這樣一來,可就有些欲蓋彌彰了,這位大公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高遠笑了笑,”遼西是個什麼情況,我們瞭解得清清楚楚,張大人一年有多少的收入我們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一年十幾萬貫的收入,可以多養數千軍隊,他們豈有不動心之理,為了要得更多,做出這副冷淡的樣子,不想卻更露怯了。叔叔,您說這位大公子多謀善斷,我看有些言過其實吧?”

    “高遠,你太武斷了,見過這個人你才知道,張君寶雖然比不得太守,但卻也是一個極厲害的人物。”

    高遠點點頭,”百聞不如一見!”走到窗邊,推開窗戶,遠處已經有人點起了燈火,空氣之中有朦朦朧朧的一層霧霾,使得這些光亮看起來迷迷濛濛的,有些不真實。

    “也差不多是時候了,現在出門,正是吃晚飯的時間!”

    話音剛落,門已是被敲響,高遠衝著路鴻得意地一笑,走過了拉開了房門,房門之外,一位穿著月白長衫的中年人微笑著躬身道:”敢問是扶風縣的路縣尉與高兵曹嗎?”

    “我們是。”高遠道,”大公子讓你來的?”

    “高兵曹,在下高鬆濤,大公子跟前聽用,正是大公子讓我來恭迎二位貴客,大公子在閒雲樓恭候二位大駕。”

    “閒雲樓?”高遠與路鴻對視一眼,都是大為驚訝,對方怎麼會選在這個地方?

    閒雲樓,取自閒雲野鶴之意,但遼西郡的閒雲樓卻沒有選址在一個僻靜幽之地,反而座落在遼西城最為繁華的街道之上,雖名為樓,卻跟樓一點關係也沒有,吳氏出重金收購了這幢位於鬧市之間的一幢五進五出的大宅子,占地數十畝,精心修飾之後在一個月之前隆重推出,開業雖短,但在遼西郡卻已是打出了名頭。

    原因無他,就是因為閒雲樓什麼都要是最好的。

    他們花重金從遼西郡撬走了最好的歌伎,琴師,舞者,其出手的大方,震驚整個遼西城,如此肆無忌憚地破壞遼西城的規矩,打破了遼西城的平衡,如何能不讓他們出名?

    震驚於憤怒之餘,不少人便走進閒雲樓之中,想要查看一個究竟,但更讓他們震驚的是閒雲樓收費的昂貴,便是一碗平常路邊小館都能白送的清湯,在裡面都要賣上一百二十文,這都能買上幾十斤糧食了。在那裡即便什麼附加服務也不要,只是簡簡單單地吃上一頓便飯,沒有一兩貫錢,你也是走不出來的。

    如果說閒雲樓有什麼值得稱道之處,就是他的酒,各種遼西郡城裡從來沒有見識過的酒,裝在各種精心燒製的形態各異的器皿之中的酒,雖然貴得離譜,但的確是如同九天之外而來的瓊漿,飲過一次,以前喝過的酒便寡淡如開水,昏濁如泥湯,不說別的,單憑那清冽如甘泉的外觀,便能讓人歎為觀止,更何況那一開壇便飄散滿室的醇香更是讓愛酒之人頓步難去。

    遼西城不乏有錢人,閒雲樓還未開張,便已是震驚遼西城,一經開張,立刻便顧客盈門,一個月之後,已是穩穩在在遼西郡城站穩了腳跟,隨之而來,閒雲樓裡盡善盡美的服務便為他們贏得了極佳的口碑。

    貴,也有貴的道理。更何況,這裡的昂貴也將絕大多數的遼西郡城人擋在了門外,有資格出入這裡的,在遼西城中非富即貴,普通人根本就沒有資格踏入閒雲樓的大門,因為你進去了,很有可能付不起賬。

    這一點,也頗受遼西郡城內富貴人家的歡迎,在閒雲樓宴客歡飲,隱隱已經成了一種身份權勢的象徵。

    隨著高鬆濤踏進了閒雲樓的大門,穿過曲徑花坊,廊橋洄溪,停在了閒雲樓最中心的一幢院子中,整座院子裡只有四座包房,是閒雲樓最為華貴的地方。

    位於正東方的出雲軒,便是張君寶與高遠路鴻見面的地方。

    “二位,請!”推開出雲軒房間的門,高鬆濤坐了一個請的手勢。

    門一開,屋內的人已是站了起來,向著二人大步迎了出來,邊走邊抱拳道:”路叔,高世兄,快快請進。”

    “不敢當,不敢當!”路鴻有些惶恐地向著來人彎腰道:”路鴻何德何能,敢當大公子如此稱呼?”

    這便是張君寶了,站在路鴻身後的高遠仔細打量著這位未來遼西郡的接班人,一身白袍一塵不染,滿頭黑髮用一頂木冠束著,唇上的鬍鬚也修得整整齊齊,臉型與張守約約摸有六七份相似,不過卻顯得文雅許多,眼眸之中,亦很難看到張守約不經意之間閃過的殺伐之氣。整個人看起來極為精神,這一聲路叔叔,高世兄一叫,倒是將三人之間的關係無形之間拉近了許多。

    身後,高鬆濤已是無聲無息地關上了大門。

    “當得起,當得起!”張君寶大笑,雖然說當得起,但眼神之中卻絕無那種小輩對上輩的尊敬,而是,高遠想了想,對,應當是施恩,就是這個感覺。”父親麾下如此多的下屬,但能為父親考慮得這麼多的,卻唯有路叔叔一人耳,單憑這個,便當得起我叫一聲叔叔。來,路叔,高世兄,請坐!”張君寶灑脫地一指房內,”酒菜已備好,單等二位貴客入席了。”

    精巧的小方桌之上鋪著繡花的錦緞,美侖美煥,上面已經擺好了酒菜,雖然再三相讓,路鴻仍是不敢坐在上首,最後仍是張君寶坐了首席,路鴻與高遠兩邊相陪。

    “路叔,高世兄,可知這桌酒菜要花多少錢嗎?”張君寶笑顧二人。

    掃了一眼,高遠笑道:”如果算上酒,只怕得二十貫上下。”

    先前在扶風,高遠與吳凱兩人商議著閒雲樓的事情之時,路鴻聽得大為無聊,只顧喝酒了,沒有聽得仔細,只是知道很貴,但卻沒有想到如此貴法,張君寶一問,他也估摸了一下,最多也就一兩貫錢的樣子,這在他心中,已經很貴了,此時聽高遠一說,險些一跤跌倒在地,這倒是開酒樓賺錢,這跟搶錢差不多。

    “高兄為何知道得如此清楚?”張君寶有些詫異地看著高遠。

    “因為這主意就是我出的,這些菜取什麼名字,要一個什麼價位,都是我跟吳大人兩人商議一夜之後才定出來的,自然知道得清清楚楚。”高遠看著張君寶。

    “為何訂價如此之貴?”張君寶搖頭道:”如果真論起來,閒雲樓裡除了酒,也沒有什麼其它可以值得稱道的地方,遼西城最好的舞者,歌伎,琴師,如果放在漁陽,薊城,那也算不得什麼。這,真能有錢賺嗎?”

    “因為這世上有很多人只買貴的,不買對的。”高遠笑道:”他們要的就是這高人一等的感覺,既然有這個需求,那自然就有錢賺。閒雲樓要做就做最好的,就算將來我們做到薊城,漁陽去,那裡最好的東西,我們當然也要撬來。”

    “高世兄,你可知道,你們這種搞法已經惹怒了很多人,知道今天我為什麼要將這次會談訂在這裡嗎,是因為本來今天有人會來這裡搗亂的,只不過是因為我來了,這才消停下來,不過也許明天,也許後天,他們還會再來的,高世兄,你們砸了許多人的飯碗呢!”張君寶笑瞇瞇地道。

    “所以,閒雲樓才需要大公子的鼎力相助!這閒雲樓如果是大公子的產業,還有人敢來鬧事嗎?”高遠道,”看來遼西城裡的同道還真下了大功夫,這麼快就弄清了閒雲樓的來龍去脈。”

    “斷人財路,這可是大仇。”張君寶輕輕地搖著手,”一成股份,尚不值得我冒如此大的風險。”

    開門見山,絲毫不拖泥帶水,高遠對這個張君寶一下子便感興趣起來,看來自己先前的預估有誤啊。 本帖最後由 1月23 於 2015-5-12 09:15 編輯

1月23 發表於 2014-3-17 20:13
第六十四章:股份

    “不知大公子覺得幾成股份才能讓您滿意並為這樁生意保駕護航?”對方開門見山,高遠便也不在藏著掖著,直截了當地問道。

    張君寶哈哈一笑,沒有直接回答高遠的話,卻端起了酒杯,”路叔,高世兄,我們邊喝邊談,這裡的酒菜雖然貴,但卻也貴得有道理,至少比外頭的吃起來味道要好多了。”

    “我敬大公子!”高遠也不著急。

    兩人輕啜了一口,這酒是閒雲樓中最好的酒,雖然醇,但卻更烈,喝得快了,極易醉倒。

    “高世兄,今日讓你們空等了一下午,可不是我張君寶託大,而是實在有要事不能分身,東胡那邊來人了,這一次我遼西郡數個邊縣都遭到東胡人劫掠,父親震怒,東胡王特地派了人過來解釋此事,說明此事只是下頭部落的個人行為,與東胡王庭沒有任何關係。雖然是撇清關係,但卻仍是擺明了看不起我們啊,這是想著反正我們沒有反擊之力呢,說是道歉,但卻沒有任何實質性的動作,賠償損失,懲治挑事者更是提也沒提,我心中窩火,便與他糾纏了一個下午。”

    路鴻看了一眼高遠,眼中滿是笑意,”不敢,大公子的事情更重要,我們等大公子也是應該的。”

    “不,你們這兒更重要,但正如路叔所說,我們是一家人嘛,稍微慢待一些,想必路叔與高世兄也不會怪罪!”張君寶搖了搖頭,”他們是外人,雖然心中惱火,卻不能失了禮數。”

    “既是一家人,大公子這麼說就太見外了!”路鴻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高遠微笑著喝下杯中酒,張君寶話裡的意思可是很清楚了,他與路鴻,然後擴展到自己,那都是自家人,但吳凱可就是外人了,既然是自家人,當然得聯起手來,一起對付外人了。

    但高遠可不是這麼想的,在他看來,吳凱更像是自己人,比起張君寶,吳凱可好打交道多了,吳凱更多的時候是一個商人,更注重的是商業上的利潤,但張君寶卻是一個典型的政客。

    放下酒杯,高遠舉起了兩根手指,”大公子,最多兩成。包括酒和這閒雲樓,都是兩成!”

    張君寶臉上的笑容慢慢斂去,心中微微有些惱怒,對面的高遠顯然是看穿了他的意圖,直接便開價了。

    “我的底限是三成!”張君寶一字一頓地道:”高世兄,你肯定知道,沒有我們的支持,吳氏的酒便只能蝸居在扶風縣,不可能走出來,至於這閒雲樓,恐怕連多一天也難得撐下去,三成,並不過份。”

    “大公子,如果現在遼西郡是太守的封地,三成倒也不過份,但可惜不是啊!”高遠挾了一口菜,放在嘴裡慢慢咀嚼著。

    路鴻頓時一驚,打人莫打臉,高遠這是血淋淋的揭別人傷疤了,張君寶不翻臉才怪。

    張君寶臉上的笑容一點點斂去,原本生動的表情在這一瞬間變得僵硬了起來,”高世兄,這是怎麼說話來著?當真以為我張家好欺負不成,如果一拍兩散的話,只怕吳家在扶風的生意也保不住吧,路叔,你說說,我能不能做到?”

    “大公子自然能做到!”高遠肯定地道,”但是這樣一來,大公子還能得到什麼呢?大公子如此聰明之人,自然是絕不會做損人不利己的事情的。”

    張君寶盯著高遠,半晌,才道:”兩成半,沒有什麼可商量的了。”

    “大公子,我們只能給出兩成。”高遠語氣堅定。

    張君寶絲絲地抽著涼氣,感覺到腮幫子都有些疼起來,”我已經做了讓步,你是不是也應當做出些讓步?”

    “大公子!”高遠道:”這閒雲樓開張了近一月,對他的一些用處,我想大公子也應當心中有個計較了,他可不僅僅是賺錢這麼簡單是吧?”

    張君寶點點頭,”不錯,這其中的奧妙我也是想了很久才想到的。”

    高遠拍拍手,”這就對了,不論是閒雲樓也好,還是酒生意也好,他不僅能替我們賺錢,還能作為我們的敲門磚,大公子想必也明白,我們在扶風一地一年一成股便有一萬貫的收益,那麼,在遼西全郡的話,一成便是十萬貫,但如果放之大燕全境呢?會是多少貫?大公子可否算過?”

    張君寶神色一凝,”你們竟然還想在大燕全境去賣?”

    “或許將來還可以去齊國,趙國,魏國,楚國等!”高遠微笑道。”賣得越多,利潤便越多,當然想要賣得多,便得有足夠大的地盤允許我們賣!”

    “不說其它國了,單是薊城,你們如何進去,那裡我們張家可沒有多少勢力可以保護這樁生意!”張君寶皺眉道。

    高遠哈哈一笑,”大公子,這樁生意是如何讓你與太守大人動心的。股份以及巨大的收益。”

    “你是想拿著股份和收益去拉攏薊城的權貴人物加入進來?”張君寶恍然大悟。

    “不錯!”高遠道,”想要打開在全國的銷售,賺取更多的收益,我們就需要拉攏更多的有影響力,有權勢的人物進來,大公子,吳氏肯給兩成股份給你,已經是盡了最大誠意了,因為他現在需要打開局面,需要第一個效應出來。也許以後,會有比太守更重要的人物加入,但股份卻沒有太守大人多。”

    張君寶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酒杯在手中慢慢地旋轉著,顯然在想著高遠的說法。

    “而且,這樣隨之帶來的,還有另外一個顯而易見的好處。那就是越多的權貴人物加入,太守就會有更多的助力來實現他的願望,大家都有共同的利益聯結著,即便他們不想幫太守大人的忙,但總不至於跟自己的錢過不去吧,所以到時候,只要太守大人再使把勁,將遼西郡變為大守的封地便要容易得多了。”高遠輕輕地敲著桌子,”大公子,著眼長遠啊!”

    張君寶站了起來,走到雕花窗前,隨手推開窗戶,刺骨的寒風隨即撲面而來,兩手撐在窗檯之上,讓冷風盡情地清洗著自己的頭腦,半晌,張君寶轉過頭來,”不得不說,高遠,你打動我了。”

    “兩成!”

    “兩成!成交!”張君寶伸出手來。

    兩隻大手握在一起,兩人四目對視,都是仰天大笑起來。

    “來,喝酒,吃菜。”張君寶走回到桌邊,舉起了酒杯,”路叔,你有一個好侄兒。來,讓我們共飲一杯。”

    三隻酒杯砰的一聲,碰到了一起。

    “吃菜,吃菜,這酒烈,可別空腹喝,不然極易醉的!”路鴻笑著道。

    “高遠,扶風太小了,容不下你,願不願意到遼西郡城來,你想要什麼位置,我便能給你什麼位置。我可是聽父親說了,在扶風,你竟然敢率幾個大兵便出城去邀戰東胡人,竟然還殺了十數人,了不起,不但有謀,更是有勇,如果肯來郡城,必定能大展拳腳,比在扶風可要強多了。”張君寶毫不在意路鴻的意思,當面大挖牆角。

    一聽這話,路鴻不由擔心地看著高遠,偏生又說不出什麼。

    “高遠多謝大公子的好意,大公子的稱讚高遠也愧不敢當啊,郡城太大,高遠這小身板委實還不敢到這片海裡來闖蕩,大公子可憐則個,還是讓我在扶風這個小河溝裡撲騰吧,這樣高遠活得更滋潤啊!”雖然是拒絕,但又不能拂了對方的面子,這位張公子,利益當頭,是典型的屬於那種三根頭髮便能蓋住臉的人物,說翻臉就會翻臉的,高遠在沒有絕對地保障自己利益和小命兒的前提下,才不會貿然一頭撞進來。他可不認為到了郡城,自己能玩得過這位大公子。

    “你考慮考慮吧,什麼時候願意來郡城,我張君定都是熱烈歡迎的。”張君寶似乎也沒有抱多大希望。”高遠,你來給我講講這閒雲樓中的一些道道,說實話,我是想通了一些東西,但卻不太透徹,現在你這個始作俑者在這裡,我豈能放過。”

    高遠也正有此意,閒雲樓以後要大力發展,離不得張君寶這樣的實權人物,讓他明了這其中的道理,對於閒雲樓以後的經營可是大有裨益。

    高遠娓娓道來,張君寶聽得津津有味,高遠的話不諦為他打開了另一扇大門,他本就是一個極聰明的人,基本上是屬於那種一點就通,一說就透人的人物。

    正自說到酣處,外頭突然傳來巨大的喧鬧之聲,怒吼,哭泣,以及門窗破裂的聲音不停地響起,高遠有些詫異地看了一眼張君寶,這裡面的意思就很明顯了,你不是說你今天在這兒,就不會有人來搗亂嗎?

    張君寶如何不明白高遠的意思,臉一下子就沉了起來,霍地站了起來,”高鬆濤!”他大聲喝道。 本帖最後由 1月23 於 2015-5-12 09:14 編輯

1月23 發表於 2014-3-18 09:40
第六十五章:衝突

    他們位於閒雲樓的最中心區域,這兒一共便只有四個包房,如果說閒雲樓來的客人都是非富即貴的話,那這個院子裡的四個包房接待的客人,絕對便會是遼西郡裡屈指可數的幾個人。這一點張君寶不是不明白,但再明白此時也壓抑不住內心的怒氣,在遼西郡誰最大,當然是他張家,除了他老子,他怎麼也得算是第二,剛剛跨下海口,便被人迎著臉狠狠一巴掌,不氣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哪才怪呢!

    “誰?”看著推門而入的高鬆濤,張君寶的臉如同外頭的天氣,寒冷得似乎要結出冰來。

    “大公子,是那幾個東胡人!”高鬆濤似乎臉上永遠都帶著那種諂媚的笑容。

    “東胡人?”高遠與路鴻一齊叫了出來,他們二人對東胡人可有著天然的厭惡感,一聽是東胡人,頓時就變了臉色。

    “那幾個番子今天才到的遼西郡,他們怎麼知道閒雲樓?閒雲樓又怎麼會接待他們,誰帶他們來的?”張君寶厲聲問道。

    “是令狐耽大人!”高鬆濤道。

    “令狐耽,果然是他!”張君寶嘿嘿地笑了起來,”也難怪,他們令狐家一直與東胡人勾勾搭搭,這些東胡人來到遼西郡,的確會去找他。高鬆濤,去告訴他們,本公子在這裡喝酒,讓他們安靜一點,不要擾了本公子的雅興。”

    話音未落,轟隆一聲,卻是出雲軒的大門破了,一個人扎手紮腳地闖破大門,飛了進來,高遠眉頭一擰,踏上一步,伸手一伸一撥一拉,卸去飛過來的人那人的力道,仔細看時,卻是閒雲樓的夥計打扮。此時雙目緊閉,嘴角沽沽地往外冒著血,顯然受傷不輕,這幾個東胡人下手極重。

    門都砸破了,這酒自然是喝不成了,張君寶滿臉怒色,一拂袖子,便走出了出雲軒,站在了門前的迴廊之上,雙眼冒火地看著他的對面,隔著一個十數米寬的小院子,對面的迴廊之上也站著幾個人,一個便是遼西郡的刺史令狐耽,另外幾人赫然便是今日下午正與自己打過嘴巴仗的東胡特使和他的護衛,院子當中,一個東胡人正將又一個閒雲樓夥計抓了起來,高高舉起,看這樣子,是準備將他再扔出來。

    “住手!”張君寶怒喝道。

    令狐耽猛然看到張君寶出現在對面,不由一驚,雖然令狐家與東胡人之間的關係在張守約張君寶面前並不是什麼秘密,但讓張君寶親眼看到自己招待東胡特使圖魯,怎麼也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那個東胡特使圖魯也顯然沒有想到會在這裡碰到張君寶。

    院子中的那個東胡人顯然是不認識張君寶的,看到他向著自己怒喝,不由大怒,雙臂一振,腰腹後仰,看他樣子,竟是要將舉在手裡的那個夥計向張君寶砸來。

    高遠一蹲身,手在迴廊欄杆之上一按,人已是飛越而過,一個箭步便來到了那東胡人的面前,手一伸,在對手的肘關節麻筋上重重一捏,東胡人嘿的一人,手臂頓時痠軟,手裡的夥計立時向下墜來,伸手揪住夥計的衣領,高遠將他從東胡人手時奪了下來,後退幾步,將他放在欄杆之下。自己則挺身攔在東胡人與夥計之間,冷眼看著對手。

    東胡人猝不及防,吃了一個大虧,被人輕輕巧巧地被人將手裡的夥計奪了去,一張臉頓時漲成了紅紫色,看著高遠,雙拳緊握,卡卡作響。

    圖魯看著院子中的高遠,再看看對面怒目圓睜的張君寶,張張嘴,正想喝止護衛,令狐耽卻不動聲色地輕輕地拉了他一把,圖魯頓時會意,今是下午,自己與這個張君寶會面,對方夾槍夾棒地一頓搶白,讓自己好生沒面子,現在自己假裝來不及喝止,讓自己的護衛把他的護衛痛打一頓,也算是出了一口惡氣。自己這個護衛是東胡人之中有名的勇士,看塊頭就比院子中的那個遼西人大了三分之一,還收拾不了他?

    他把高遠當成了張君寶的護衛。

    院子當中的東胡人呀的一聲暴叫便衝向了高遠,兩拳緊握,暴風驟風一般地打向高遠,高遠站在原地,一隻腳為圓心,另一隻腳左閃右挪,手臂揮舞,將對手的拳腳一一化解。

    “大公子,高遠這樣不還手,只招架會吃虧的!”路鴻看得有些擔心。

    高遠也是有些擔心,這東胡人身份不同,自己要是痛打對方一頓,不知會不會引起外交糾紛,要是為這事惹惱了張守約,可就不划算了,到時候事發,張守約自然是不會找他兒子的麻煩,鐵定找自己頂包。

    張君寶雖然不諳武事,但只看對手圍著高遠打著圈圈地進攻,高遠原地不動,但卻顯得遊刃有餘,當然知道高遠的身手遠高於對手。

    “高遠,不要留手,有什麼事我兜著!”張君寶沉聲道。

    聽到張君寶叫出高遠的名字,對面的令狐耽眉頭一擰,這才將目光注視到場中的高遠身上,這個人,他是知道的,扶風的督郵霍鑄曾多次提到過這個人,也正是此人將縣尉與縣令兩人牢牢地擰在了一起,使得他在扶風舉步維艱。

    場中高遠聽了張君寶的話,頓時精神大振,有了這位大公子兜底,自己還有什麼可擔心的,一聲暴喝,向前踏出一步,開始反擊。

    高遠不還手則已,一還手便猶如暴風霹靂,剛剛還顯得有些綿軟的手臂轉眼之間便變得如鋼似鐵,招招下去,都是對手關節所在,高遠前世經歷過無數場生死格鬥,無數次在生死邊緣遊走,比起他曾碰到過的格鬥高手,眼前這位還真是不夠看。

    兩人交手數合,高遠已是瞧準了一個空子,卡嚓兩聲,對面東胡人的兩隻肩膀便軟軟地垂了下來,被高遠扭得脫了臼,這還算是一點皮外傷,但緊跟著高遠扭身側踢的一腳卻是正中那東胡人的胸腹,這就是要人命的架勢了。

    東胡人便如先前那夥計一般,騰雲架霧般地飛了起來,人在空中,嘴裡卻是鮮血狂噴。點點腥紅落在院子裡的白雪之上,看著煞是驚心動魄。

    “好!”張君寶還沒有來得及說話,院子左側的一間包房裡居然發出了一聲爆喝以及連綿不絕的鼓掌聲。

    圖魯身後的另一個護衛踏上一步,一伸手,如同先前高遠一般,將飛在空中的東胡人截了下來,輕輕地放在身後的迴廊之上,看著對手的手段,高遠眉頭微皺了一下,這人顯然是個好手。

    片刻之間,圖魯的護衛便慘敗,大出圖魯與令狐耽的意外,兩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張君寶卻已是轉頭看著剛剛發出聲音的那一間房,大喝道:”叔寶,你給我滾出來!”

    呀的一聲,左側房門打開,一個二十出頭,長得五大三粗的青年笑嘻嘻的走了出來,”大哥,真巧啊,在這裡也碰上了你,你不是說你今兒晚上有重要的事情麼,怎麼也來這裡喝酒了?真巧啊!”在此人身後,跟著三五名一看就是軍中將領的傢伙,其中一個還是高遠的熟人,滿臉刀疤的黃得勝。

    “大公子好!”幾名將領被張君寶抓了現行,一個個顯得狼狽不堪,一邊向張君寶行禮,一邊準備腳底板抹油開溜了。

    “既然來了,怎麼要走?”張君寶冷冷地道,”都給我留下來。叔寶,你不是說你去軍中練兵去了吧,怎麼,練到閒雲樓裡來了?”

    張叔寶聳聳肩,”大哥,天太冷了,我就帶著幾位將軍們來暖和暖和,小喝幾杯,絕不會誤事!”

    “回頭再找你算帳。”張君寶冷笑一聲,轉頭看著對面”圖魯先生,當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下午才別,不想晚間便又遇,只不過圖魯先生跟我打招呼的方式未免有些太特別了,連大門都給我砸爛了,當真是威風之極。這裡是遼西城,不是你們東胡聖城。”

    圖魯先前還有息事寧人的打算,但此時自己的護衛被打得生死不知,而張君寶又咄咄逼人,頓時怒從心頭起,東胡現在正是強盛之時,自己何曾受過這種氣來,當下橫眉冷對,”張公子,便是遼西城又怎樣了,我東胡人照樣要來便來,要走便走!”

    “走得了嗎?”高遠站在院子裡,冷笑著接口,用手點了點對面那個躺在地上的護衛,”趕緊給我們公子道歉,否則,你也會變成他那樣兒。”

    圖魯仰天長笑,”好大的口氣!”他抬頭看著張君寶,”張公子這是存心要伸量我東胡勇士啦?”

    “你們不來生事那也罷了,敢來生事,自然便得有負責的勇氣!”張君寶此時也略有些後悔話說得重了,但箭在弦上,卻是不得不發,否則不但在令狐耽面前墜了銳氣,而且在眾將軍中將領面前失了面子,這些軍中悍將可都是服軟不服硬的人,話說到這個份上,不撐也得撐了。

    “就是,敢在遼西城生事,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地盤!”一邊的張叔寶眉飛色舞,踏步上前,”來來來,我張叔寶先來領教一番。”

    “退下!”張君寶怒喝,圖魯敢叫囂,自然是有幾分把握的,張叔寶跳出來逞強,萬一傷了可就不好了,眼下雙方都在火頭上,下手必不會容情,雖然知道弟弟功夫好,但這種險還是不冒為好。

    “大公子說得對,些許跳樑小丑,何勞二公子動手,便由高遠代勞好了!”高遠回頭笑道。

    “你就是高遠,好,好得很,剛剛得勝將軍還說你在扶風一口氣親手宰了八個東胡人,我喜歡!”張叔寶笑嘻嘻地道。

    圖魯眉頭一跳,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回頭看向自己身後那個護衛,”顏乞,殺了他!” 本帖最後由 1月23 於 2015-5-12 09:13 編輯

1月23 發表於 2014-3-18 20:23
第六十六章:殺威

    顏乞緊了緊腰帶,大步向著高遠走過來。

    高遠回過頭,看向張君寶,”大公子,要活得,還是死的?”

    “有把握?這個顏乞是東胡有名的武士。”張君寶低聲問道。

    “沒有把握也要上啊,這個時候,總不能當縮頭烏龜!”高遠聳了聳肩,曬笑道。

    看到高遠如此輕鬆,張君寶突然沒來由的對高遠充滿了信心,看他剛剛收拾第一個東胡護衛的時候,極其輕鬆寫意,行有餘力。

    “最好別殺了他,此人是東胡王帳前愛將,如果死了,難免會有些麻煩!”張君寶道。

    “哪有這麼多講究!”一邊的張叔寶卻不滿地道:”高手較量,一邊竭盡全力,一邊卻是束手縛腳,這架可不好打,既然是公平較技,誰死了都沒話說!”

    “一邊兒去,這沒你說話的份!”張君寶瞪了一眼張叔寶,張叔寶看起來卻是有些怕這位年長了十餘歲的哥哥,吐了吐舌頭,趕緊向旁跨了一步,卻衝著高遠做了一個手勢,嘴巴不停開合,似乎在說些什麼,高遠卻是看清了,是做了他三個字。

    “我明白了!”高遠衝張君寶點點頭。

    “小心些,高遠,如果不敵,就認輸。”路鴻擔憂地道。

    “放心吧,叔,沒事的!”高遠轉過身來,顏乞卻已是站在了身前三步之地。

    “在留遺言嗎?”顏乞冷笑道。

    “不,我們在討論是殺了你呢,還是廢了你!”高遠兩手一攤,”你命真好,咱們大公子不許我殺你。所以恭喜,你今天輸了也不會死,所以,用全力吧!”

    “狂妄!”顏乞氣得兩眼發黑:”顏某人沙場之上來去無數回,死在某手上的人不計其數,一個黃口小兒,居然敢在我面前誇海口,當真不知死字怎麼寫?”

    “我自然知道死字怎麼寫!”高遠煞有介事,伸出手指在空中定了一個死字,”不知你這化外蠻夷,會不會寫這個死字?”

    高遠身後,傳來陣陣狂笑之聲,卻是張叔寶與黃得勝等一干武將看著高遠調戲顏乞,個個忍俊不禁,放聲大笑起來。

    “顏乞,冷靜!”狂怒的顏乞身後傳來圖魯的聲音,顏乞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唰地一聲,抽出腰間的彎刀,左右虛劈兩刀,”狂妄的小子,拔刀,受死吧!”

    “高遠,要不要我借你一把刀?”張叔寶在身後大聲道,”我的刀好!”

    “多謝二公子,不過高遠自己有趁手的兵刃!”高遠高聲叫道,伸手撩起衣襟,將衣服下襬掖在腰間,他的大腿邊上,綁著一個牛皮刀套,手握著護柄,緩緩地拔出三棱軍刺,三面開鋒的軍刺在燈光的照耀之下,閃著幽幽的藍光。

    顏乞不認得這是什麼兵器,但看著對手握住武器,拔出武器,隨著那柄奇怪武器微微向上翹起,以及對手清澈的眼神,心裡不禁微微一縮,這是一個勁敵,顏乞與很多人對過陣,這些人要麼畏懼,要麼狂熱,要麼仇恨,但他卻從來沒有碰到過眼前這個如此冷靜的眼神,似乎自己在他面前並不存在,猶如空氣。

    “請!”高遠伸出了左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顏乞雙腳在地上一蹬,如同出膛的砲彈一般彈向高遠,手中的彎刀在空中劃過一道曼妙的弧線,自右向左,斬向高遠。燈光照在刀鋒之上,明亮之極,庭院之中如同亮起了一道閃電。

    顏乞一刀出手,先前還叫囂不休的張叔寶立即閉上了嘴巴,身後黃得勝等一眾武將都是大吃一驚,這個顏乞口氣極大,但從這出手一刀來看,當真是名不虛傳,一眾人等,心中不由為高遠擔憂起來。

    哧的一聲脆響,庭院之中傳來猶如利箭破空之聲,一道暗誨的光在空中一閃而過,叮的一聲,三棱軍刺迎上了彎刀,發出清脆的聲響。

    顏乞果然是一個難得的對手,交手數招,高遠便得出了結論,不過與以前在生死格鬥台上的對手相比,他還差了一點必死的氣概,上了生死格鬥台上的人,從來都沒有想過還能活著走下台去,存著必死之心,方有必勝之理。

    庭院之中電光縱橫,一道閃電的弧光圍著高遠纏繞,似乎隨時會收攏進去,將高遠切成無數段,而那道誨澀的光芒在閃亮的電光之間,時隱時現,叮叮的清脆聲響,時間密如雨打銀盤,時而卻半晌聽不到一聲,隨著時間一點點流逝,迴廊之上,所有人都看得張大了嘴巴,所謂棋逢對手,將遇良才,大概就是這個情形了。

    黃得勝的眼珠子瞪得如同一格雞蛋,半晌,搖搖頭,過了一會兒,又搖搖頭,”老子不是這小子對手!還切磋個屁啊,找打啊!”

    張君寶卻是看得有驚又喜,先前他見識的是高遠的深謀遠慮與沉靜,但現在見著的卻是一個騰龍虎躍的驍將,這樣的人才,如果攏在張氏手中,必然能使張氏如虎添翼,不過他的對手顏乞也是一個好手,行了,事情到此為止,如果一個不小心,高遠受到傷害,對張氏而言可就是一大損失了。

    想到這裡,他抬眼看向對面的圖魯。

    此時的圖魯也有了悔意,場中兩人相鬥,顏乞縱然刀勢百折千回,聲勢驚人,但對手卻絲毫不落下風,顏乞是大王愛將,如果有個三長兩短,回頭自己也無法交待,而且這種公平較技如果輸了,掉落的可是東胡人的面子。

    兩人心意相通,都是點了點頭,幾乎同時抬起手來,住手兩字剛要出口的瞬間,場間叮叮的碰擊之聲突然連綿不絕的響起,隨著一聲裂帛般的脆響,兩人霍地分開,高遠身上一幅衣襟隨飛飄起,緩緩落在分開的兩人中間。

    隔著數米遠,兩人凝目對望,圖魯大喜,沒想到顏乞竟然贏了,張君寶的臉色卻一下了沉了下來。

    半晌,場中發出噹的一聲響,顏氣手裡的彎刀墜落在地上,整個人微微顫抖著,此時,眾人才發現異樣,顏乞垂下的右手手指上,一點點的鮮血正滴落在雪地之上。

    高遠緩緩地將三棱軍刺插回刀鞘,看著顏乞,”大公子說,留你一條命,我便留你一條命,如果你以後能將左手刀練得跟右手刀一樣出色的話,我還會給你一次公平決鬥的機會。”

    顏乞死死地盯著高遠,身體劇烈地顫抖著,半晌,噗通一聲,他單膝跪下,左手伸出,吃力地將掉在地上的彎刀撿了起來,拄著刀,他站了起來,”我會將左手練得與右手一樣好的,不,我會練得比右手更好,因為練得跟右手一樣好,還是會輸給你。”

    竟然是高遠贏了,場中寂靜片刻,張叔寶等人突然振臂歡呼起來,圖魯臉色鐵青,狠狠地一跺腳,轉身就走,顏乞卻頗為硬氣,將刀插回腰間,一手拖起地上仍然昏迷不醒的那個護衛,一彎腰將他拱到了背上,大步跟著圖魯而去。

    令狐耽看著對面歡呼的眾人,神色之間可就有些尷尬了。半晌,向張君寶拱了拱手,轉身欲走。

    “令狐大人,請等一等!”張君寶大聲道。

    “大公子還想說什麼?”令狐耽臉色不豫,今日已經大敗虧輸了,莫非還想痛打落水狗?我呸,他暗罵一聲,將自己比作什麼了。

    “令狐大人,閒雲樓讓你蒙受了很大損失,我很抱歉,但是,我不喜歡在閒雲樓再發生什麼不愉快的事情,因為,閒雲樓是我的。”張君寶一字一頓地道。

    令狐耽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

    “得勝將軍!”張君寶突然大聲叫道。

    “末將在!”黃得勝跨前一步,抱拳應道。

    “以後如果有人敢來閒雲樓搗亂,不管是什麼人,你不必回報,給我逮起來,隨你處置!”

    “得令!”黃得勝興奮得臉上的幾聲刀疤突突地跳動。

    令狐耽盯著張君寶看了半晌,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漂亮!”張叔寶一下子跳到了高遠的面前,”高遠,厲害,這個顏乞是東胡有名的高手,想不到竟然折在你的手裡,還將左手刀練得比右手還好,哈,笑死我了,這傢伙廢了,我們遼西郡去一大敵,東胡人還沒得話說,這可是公平較技,輸贏各安天命。”

    “惡客既然走了,大家就再去喝幾杯吧!既然都來了,難得一聚,便好好聚聚!”張君寶轉身走向出雲軒。

    “大哥,你剛剛說閒雲樓是你的產業?那是不是我以後來這裡喝酒吃飯招待朋友都不用付錢了?”張叔寶湊向了張君寶。

    “你敢!”張君寶轉頭看著張叔寶,”閒雲樓中只是有我的股份而已,便是我自己來這兒吃,那也得記帳,年底分紅時扣除,你要敢在這裡大吃大喝,我會一分不少地從你的薪餉之中扣除的。”

    “小氣!”張叔寶不滿地道。 本帖最後由 1月23 於 2015-5-12 09:13 編輯

1月23 發表於 2014-3-19 10:51
第六十七章:陰毒

    轟隆一聲,書案倒在地上,上面擺放的筆墨紙硯滾滿地,令狐耽鬚髮皆張,”高遠,我要讓你不得好死!”他咆哮著,困獸一般地在屋裡轉著圈子,在屋角,一個富態的中年人垂著雙手,一言不發,卻是扶風縣的督郵霍鑄。

    在令狐耽面前,霍鑄就如同一隻溫順的小狗,垂著頭,任憑令狐耽發洩著,此時,他只是一個合格的傾聽者。

    終於,令狐耽累了,喘著粗氣坐了下來。霍鑄馬上端來一杯濕熱的茶水,”大人,消消火,消消火,一個小小的兵曹,那裡值得您生這麼大的氣?”

    令狐耽偏轉頭,看著眼前的這張胖臉,冷冷地道:”你真是這麼認為的?”

    “大人!”霍鑄打了一個寒顫。低頭道:”他的確是不好對付。”

    令狐耽喝了一口茶,隨手將茶盅放在桌上,”此人在扶風,是路鴻與吳凱的連接點,正是因為有他的存在,這才將路鴻與吳凱兩人綁在了一起,結成了盟友,你在扶風自然就孤掌難鳴,如果僅僅是這樣,也就罷了,畢竟扶風偏居一隅,影響不了大局,但現在,他居然將手伸到了遼西郡城,嘿,閒雲樓,閒雲樓一出手,便讓我的醉仙樓門可羅雀,開一天,虧一天,這時節在往年,本來是日入斗金的日子,現在,居然要關門了。”

    “此人的確該殺,我這一次來,也是想找大人討個主意。”霍鑄連連點頭。

    “這還不是重點。醉仙樓垮了就垮了,我也損失不了多少,但問題是,他現在只怕將張守約也綁到了他們這一條船上。”

    “這怎麼可能,他一個小小的兵曹?”

    “你知道什麼,只要利益足夠,張守約這個賤民出身的傢伙會在乎什麼?酒,你從扶風來,難道不知道吳凱的酒嗎?”

    “我知道一點,聽說這酒方子就是這個高遠鼓搗出來的。”霍鑄道。

    “如果我所料不錯,他一定與張守約商議好了,你瞧著吧,很快,扶風的酒就將會成為遼西郡唯一的酒,張守約會嚴禁其它人釀酒,而只允許消售扶風的酒,藉此來獲得足夠大的利益。”令狐耽嘆息道。

    “這怎麼可能?遼西郡十幾個縣,每個縣都有各自的釀酒商,都有各自的利益劃分,吳凱伸手過界,不怕手被人斬斷?”

    “以前怕,現在有了張守約支持,他還怕什麼?誰敢反對,刀子便會架到頭上,這遼西郡,本來就是張守約的天下,再說了,扶風的酒的確是好,不只是好了一點,而是好了太多,只要允許扶風的酒進入各縣,就算是正常競爭,其它酒商也必然會敗下陣來,他們將藉此獲得巨大的利益。”令狐耽站了起來,在屋裡來回踱著圈子。

    “大人,我們令狐家也不經營酒生意,這對我們影響不大吧?”

    “你知道個屁!”令狐耽怒道:”我們令狐家為什麼能在遼西與張守約一拍即合,合作愉快,那是因為張守約缺錢,而我們與東胡人的生意,他能從中獲取一些收益,為了能從遼西出貨,每年我們要支付給張守約十萬貫的買路錢,你以為我們做得什麼生意張守約不知道嗎?鹽,鐵,這些東西是什麼,是戰略物資,是可以助長東胡人戰力的戰略物資,東胡人得到這些東西,誰受的危害最大,除了遼東,就是遼西,就是他張守約本人,張守約為什麼容忍我們這麼做,就是因為他缺錢,他需要錢來養他的軍隊,他需要錢去薊城打點那些權貴,以便朝廷能將遼西封給他作為封地,如果張守約從扶風的酒生意中獲利巨大,他很有可能就不再需要我們這十萬貫了,這意味著什麼,你明白嗎?”

    霍鑄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大人,他一定不會再允許我們從遼西郡出貨!”

    “你總算聰明了一回,他明知我們這杯酒裡有慢性毒藥,卻不得不喝,因為他沒得選擇,而現在,他有了選擇,一旦明年他有了足夠的穩定的收益,就是我們的末日,霍鑄,如果遼西這條線斷了,國相大人會要了我們的命的。”令狐耽冷冷地道。

    “絕對不能,絕對不能!”霍鑄驚慌地道:”大人,有什麼法子能阻止他們的合作?”

    “正如你所說,第一步,便是要殺了高遠。”令狐耽陰森森地道。

    “大人,這小子正在郡城,我馬上去安排刺客,殺了他!”霍鑄狠狠地道。

    “你個豬腦子!”令狐耽惱火地道:”這高遠武功極為高強,昨天晚上我親眼見到他在轉眼之間,便邊傷兩名東胡勇士,連東胡著名的武士顏乞也被他廢了,找刺客,能奈何他得?再者,他現在與張君寶張叔寶打得火熱,連張守約都對他另眼相看,在郡城殺他,你當張守約不知是誰做得嗎,這是要當眾打他的臉嗎?這個張守約如果橫起來,可是六親不認的,惹惱了他,我們都沒有好果子吃,便是國相大人,都得退避三舍。”

    “那怎麼辦?”霍鑄失魂落魄地道。

    “你就不會動動你這個豬腦子麼,我看你在扶風幾年,除了長了幅豬身子,豬腦袋,什麼都沒有長!”令狐耽怒道。

    “小人只消聽大人吩咐就是了,長不長腦子無所謂!”霍鑄倒也拉得下來臉,陪笑著道。

    看著霍鑄,令狐耽有些哭笑不得,不過這樣的人倒的確好使。

    “扶風三隊縣兵,輪流去居里關駐守,對不對?”

    “是!”

    “過了年,便輪到高遠這一隊去了,是不是?”

    “是!”

    “那不就得了!”令狐耽陰冷地笑了起來,”要是東胡人再次打過來,屠了居里關,殺了高遠,這可不關我們什麼事!高遠逞能,重傷了兩個東胡勇士,連東胡王最鍾愛的武士顏乞也讓他廢了,東胡人挾憤報復,那也是題中應有之意。”

    “只怕東胡王不會為了這麼一點子事便大舉進攻。”霍鑄搖頭道。

    “破一個居里關,還需要勞動東胡王的大駕?”令狐耽冷笑起來,”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扶風的兵是些什麼料?兩三百個鄉兵,濟得什麼事?前不久,幾百個騎兵不就讓遼西邊境草木皆兵,雞飛狗跳嗎?你回去之後,積極去連絡這個部落,許以重金,告訴他們,只要取了高遠的腦袋,洗劫了扶風縣城,滅了吳氏滿門,令狐家不僅重金相謝,而會在東胡王面前說項,讓他們重獲以前的榮光。”

    “大人知道這個部落?”

    “以前不知道,不過這一次圖魯過來,我才知道,這個部落叫拉卡部,原本是一個擁有兩千餘騎的大部,不過與他們的世仇一仗打下來,大敗虧輸,不僅被攆出了世居之地,兩千騎兵也僅剩下了數百騎人馬,如今已經淪落為一個小部落了,他們急於翻身,不會不抓住這根救命稻草的。”令狐耽笑道:”否則,他們遲早會被其它東胡部落給吞掉。”

    “可是他們攻打城池並不在行!”

    “霍鑄,你不在扶風城麼,有你在,他們還需要硬攻城牆?”令狐耽幽幽的眼光上下打量著霍鑄。

    “大人是要我作東胡人的內應,替他們打開城門,這,這…。。”霍鑄大驚。

    “怎麼,你是不願意為國相大人作事了嗎?”令狐耽的聲音一下子陰冷下來。

    “不不不!”霍鑄連連擺手,看著令狐耽,艱難地嚥了一口唾沫,”小人願意為了國相大人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這就對了嘛,這事過後,我會將你調到郡裡來幫我,不用待在扶風了!”令狐耽道。

    “多謝大人。”

    “這事兒也不能急在一時,到明年二三月份,都是大雪天,不可能出兵,化雪之後,東胡人又得忙著給牲口配種,一個冬季過後,戰馬也得養驃,要想出兵,總也得等到五六月份,我們也正好趁此時光查看一下張守約到底是個什麼態度和什麼做法?”令狐耽若有所思地道。

    “明白了!”

    “不過你那裡得提前著手,作好所有安排,一旦動手,便得霹靂雷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了結這一切。”

    “小人明白了!” 本帖最後由 1月23 於 2015-5-12 09:12 編輯

1月23 發表於 2014-3-19 20:21
第六十八章:榮歸

   來時雨雪霏霏,陰冷潮濕,心情亦是忐忑不定,很難確定結果如何,而回去的時候,卻是難得地碰上了大晴天,久雪之後天空格外湛藍,一輪驕陽高掛天空,大方地將他收藏了許多的熱情噴灑而出,照得人暖洋洋的。進出遼西城的人便格外地多了起來,川流不息的人群沐浴在陽光之下,滿臉笑容,連說話的聲音也格外大了些。

    路鴻與高遠進城之時,只是偶遇黃得勝,而這一次離開遼西城回扶風,送行的陣容卻是空前強大,張叔寶帶著一大群武將一齊送到城門口,張君寶雖然沒有來,但他的貼身親隨高鬆濤卻是出現在送行的人群之中。

    “多謝二公子盛情高誼,路鴻拜謝了!”路鴻雙手抱拳,向著張叔寶一揖到地,太守的二公子親送出城,這份榮耀可不是人人都有的,路鴻當然得意了,這才遼西大大小小的官員之中,自己算是頭一份了。

    “得,你別謝我,我可不是來送你的,我是來送高遠的!”張君寶連連擺手,繞過了路鴻,直接走向路鴻身後幾步的高遠。

    路鴻有些尷尬地直起身子,看著黃得勝,”二公子當真是性情中人!”他笑道。

    黃得勝哈哈一笑,”二公子就是這樣一個人,老路別放在心上,有啥就說啥,不繞彎子,好打交道,我等武人,最喜與這等上司打交道。”

    那邊張叔寶已是走到高遠身邊,看到高遠要向他行禮,已是搶前一步,親熱地拉住他的手,”高遠,走得太急了,本來我還想找個機會與你切磋切磋呢,但這幾天被大哥看得緊,實在找不出空來,等騰出時間來,你卻要走了,下一次再來遼西城,我一定要見識見識你的功夫!”

    “到時候一定會向公子討教!”高遠笑道。

    “別這般虛偽!”張叔寶不以為然,”看你也是一條漢子,說話卻言不由心,我打不過那顏乞,你卻將顏乞整成了這般模樣,我是不如你的,說是切磋,其實是想讓你教幾招而已。”

    “二公子爽氣,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一下次來遼西,我一定來與公子過幾招!”高遠很是喜歡這個直爽的小子,連連點頭。

    “好,好!”張叔寶大笑著向後一揮手,”來呀,將我給高遠的禮物拿來。”

    “還有禮物?”高遠驚道。

    “自然是有的,來,讓你瞧瞧,定然喜歡!”

    後頭兩名士兵各托著一個大托盤走了上來,看見托盤上的東西,高遠的眼睛的確亮了起來,那是一套魚鱗甲,這種甲冑在大燕還是一個稀罕物,打製費時費力,花費昂貴,在軍中,一般的將領雖然也有甲,但也都是半身甲,而普通軍官能有一身牛皮甲就不錯了,至於士兵,根本就不會為他們配備甲冑,像高遠那樣,給士兵們裝備上牛皮甲,已經是一種異常奢侈的行為了。只怕整個大燕,也找不出一支為普通士兵配甲的軍隊。

    “這本來是我平常穿的,咱倆個子差不多,你應能能穿上!”張叔寶靠近高遠,說了前面一句話之後,又壓低聲音,用只有高遠能聽見的聲音道:”這是我預付的學費,下一次來遼西城,一定要教我最後割斷顏乞手筋的那一招,你收了我的學費,可就不能抵賴不交了。哈哈!”

    說完這句話,抬起腦袋,擺擺手,”沒事了,沒事了!”

    黃得勝這才走了過來,”高大侄兒,你老子死在東胡人的手裡,你這一回也算是替他出了氣了,有你這樣一個兒子,他泉下有靈,也必歡喜!”

    聽到黃得勝提起老子,高遠趕緊垂下頭,等他說完,這才抬起頭來,”黃叔叔,下一次來遼西,一定與黃叔討教。”

    “不不不!”黃得勝兩手亂搖,”還是算了,算了,我可不想討打,再說我年紀大了,也不想學藝,還是得了吧!”

    兩人相視一笑。

    直到此時,一邊的高鬆濤才走了上來,向著高遠抱拳一揖,”大公子讓我帶來一句話,只要高兵曹什麼時候想來遼西城,大公子這裡都會虛位以待!”

    “多謝大公子看重!”高遠抱拳道:”高遠無論是在扶風,還是在遼西城,都是在為太守,大公子,二公子效力!”

    “如此甚好!”高鬆濤微笑點頭。

    “高遠還有一事想請高管家幫忙,不知管家能不能應我所求?”高遠突然道。

    高鬆濤大為詫異,高遠眼下可是大公子二公子甚至太守眼前的紅人,有什麼事需要自己幫忙的?”高兵曹儘管說,只要能幫上忙的,我一定幫。”

    “是這樣的,過年之後,我有一個兄弟叫張一,將會來閒雲樓當個副掌櫃,他年紀經,很多事情不太懂,小地方的人待久了,沒有什麼大的格局,我想請高管家有空的時候能教教他!”高遠笑道,”如果高管家能答應,高某感激不盡!”

    “小事一樁,高兵曹儘管告訴這位張一兄弟,到了遼西城之後,儘管來找我!”高鬆濤欠身道。

    “如此甚好,我欠了高管家一個人情!”高遠笑著道:”日後必當重報。”

    “不敢,不敢!”

    看著高遠,路鴻等人一路遠去,高鬆濤不由笑道:”有趣,這個高遠,當真有趣。”

    來時一路艱辛,回去之時雖然沒有雨雪,但道路依然泥濘不堪,雖是如此,眾人卻是興緻高昂,這一趟遼西城之行,不僅路鴻與高遠滿意,連跟隨的步兵和顏海波等人也是滿載而歸,於他們而言,可是大開了眼界,對於從來沒有出過扶風的人,不諦是劉姥姥進大觀園,這一次回去,可是有得牛吹了,想必孫曉曹天成兩人一定是羡慕的兩眼金星亂冒。

    來的時候,隨行的人雖有馬騎,但卻不時要下馬推陷在泥中的牛車,回去的時候,幾輛牛車卸去了重載,卻不再存在這個問題,十幾個人分乘數輛牛車,一路輕鬆,十餘天之後,一行人便回到了扶風境內。

    縣令吳凱親迎出扶風城門,接風的地點卻沒有設在縣府,而是設在吳凱的家中,步兵顏海波等人趕著牛車自行離去,牛車之上除了給第一隊同僚們帶的禮物之外,還有路鴻給家人帶的禮物,高遠給葉氏一家帶的禮物,這些東西都得馬上送回去。

    吳府之內,早已擺好了熱氣騰騰的酒菜,吃上幾口家鄉菜,幾杯好酒下肚,一路的疲乏立時不翼而飛,說起遼西城的遭遇,吳凱不由驚嘆連連。

    “幸虧路兄見機得早,要是去得晚了,閒雲樓被砸了,那我們的前期投入可就全砸在水裡,連個浪花也撲不起來了。”吳凱雙掌合什,”幸運幸運。”

    “老吳啊,太守本來是要三成的,不過高遠據理力爭,最終只給了他們兩成,你還滿意吧?”路鴻有些擔心吳凱的反應。

    “兩成就兩成,算不得什麼!”吳凱一揮手,”明年太守大筆一揮,整個遼西郡便只有我們的酒賣,就算他要去三成,我們也是大賺特賺,沒有什麼不滿意的,他要得越多,支持我們的力度就會越大,這點道理我還是拎得清的!”

    “吳大人果然是能成大事之人!”高遠由衷地讚歎道,”有了您當家,吳家想不發達都不行!”

    吳凱大笑起來,”這還不是有你嘛,要不是你,我在扶風這小地方當一個草頭王,便覺得很滿意了,不過現在,就是遼西郡,我也覺得小了呢!對了,路兄,高遠,你們可能不知道吧,你們走後沒幾天,霍鑄也去遼西城了。”

    “哦?”路鴻挺直了身子。

    “帶著他兒子跑了,我派了人去鎖拿霍天良,這小子便腳底板抹油,跑了,嘿嘿,敢給我們上眼藥,我就得給他點顏色看看,只要這小子敢回來,我就再去派人鎖拿。”

    高遠笑著搖搖頭,”不為已甚,不為已甚,吳大人,我們的事了了,這事也就到此為止,不必弄得劍拔弩張,真和他翻了臉,他就算奈何不得我們,也能讓我們噁心不是,不必為一隻蒼蠅嗡嗡叫,就讓我們吃不下飯。”

    “高遠說得是,老吳啊,明天我也會讓居里關的那霸將扣留的那些貨物放行,畢竟霍鑄的身後站著令狐家的人,真要鬧僵了,便是太守也會為難。”

    “說起居里關,老路啊,能不能不讓高遠去居里關駐紮啊,高遠去了居里關,雖然隔著扶風城也只有五六十里路,畢竟還是不方便,讓他呆在扶風,於我們的事來更有幫助。”吳凱看著路鴻,商量著道。

    路鴻還在沉吟,高遠已是擺手道:”別別,吳大人,可不能壞了規矩,這會讓那霸與鄭曉陽不滿的,去便去,又隔不了多遠,大人但有招呼,我便縱馬而回,左右不過一天的功夫,誤不了事的。”

    “高遠說得是!”路鴻道:”既然定了規矩,就得遵守,再說那霸和鄭曉陽的這兩個百人隊,我也準備將他們拖回來,好好地整頓一番,以前太不像話了。” 本帖最後由 1月23 於 2015-5-12 09:11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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