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界大陸] 永夜君王 作者:煙雨江南 (已完成)

   
sinhu 2014-3-1 11:09:34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19 32457228
cez3cu4 發表於 2018-11-28 22:18
永夜君王 正文 章二九零 永夜已老

  狼祖獰笑,獠牙上流動著宛若實質的光,慢慢揚起巨劍,道:「我老了?」

  還沒等千夜回答,巨劍就如閃現般出現在千夜頭頂,一劍如開山斷岳,當頭斬下!劍落同時,還伴隨一聲聲雷霆暴喝:「我老了?!」

  「我老了?!」

  「我老了?!」

  ……

  九聲暴喝,九記劈斬,每一劍都如天外飛來,無從閃避。劍重如山,其快若電,無須其它花式,只以力取勝!

  劍法至此,已無須技巧,只須更快更重。

  九劍一出,天地變色,除了看不出神情變化的永燃之焰外,其餘大君都是動容。他們完全沒有想到狼祖歸隱百年,甫一出手,就是如此驚天動地。

  九劍刹那斬過,狼祖收劍,徐徐退後。

  千夜凝立原處,劍尖指地,就似沒有動過,只是青金血劍的劍鋒上,出現了九個小如米粒的缺口。

  若不是有這些缺口,幾乎無人能看出千夜已經擋過九劍。

  劍劍硬擋,一步不退。

  狼祖瞳孔急縮,胸口起伏幾下,才慢慢平複,緩道:「好劍法!」

  千夜笑了笑,道:「我有劍法嗎?」

  狼祖瞳孔再縮,不再多說,橫劍當胸,擺出守勢。

  剛剛千夜只守不攻,明顯還有餘力殺招在後,狼祖心知若是再出手狂攻,一旦攻不下,那千夜的反擊勢必淩厲無匹。

  千夜卻沒有立刻動手,而是道:「你的先祖之力呢?都用出來吧。」

  狼祖也不多說,一聲沉喝,左手淩空虛點,每點一下,空中就會出現一根圖騰,每根圖騰上都浮現了一個狼人的虛影,刹那之間,整個聖地上空都充斥著蒼茫、古拙、強橫和暴虐的氣息。

  狼祖一口氣召喚出七根先祖圖騰!

  每根先祖圖騰,要嘛意味著一項強悍能力,要嘛意味著某一項身體素質的增幅,七根圖騰加在一起,已經將狼祖的實力提升到相當恐怖的程度。

  先祖之力加身,狼祖冷笑道:「就讓你看看,我老沒老!」

  千夜緩緩舉劍齊眉,然後以指撫過劍鋒,青金血劍劍鋒上的缺口就平復如初,然後燃起淡淡緋金火焰。

  千夜看著火焰,徐道:「其實,不是你老了。」

  狼祖放聲大笑,道:「現在才想要改口?晚了!」

  千夜笑笑,道:「先給你看看我的天王之力。」

  說話間,青金血劍高舉過頭,徐徐落下,慢吞吞地向狼祖斬去。

  然而劍鋒一動,方圓百里之內忽起銳嘯,有若鬼泣神號!

  縷縷黑氣,繞上青金血劍劍鋒,讓劍鋒變得若有若無。所有大君一齊變色,永燃之焰都放下身段,撲向千夜,想要出手救援。可是在陣陣鬼泣聲中,永燃之焰的動作變得異常緩慢,甚至比千夜那慢吞吞的一劍更慢!

  狼祖一臉駭然,雙眼都要突出眼眶,兩根長長獠牙更是出現詭異扭曲,仿佛一點都不再堅硬。

  狼祖緩慢轉身,顯然想逃,可是絲絲黑意不知從何出現,蔓延在他身上,讓他的動作變得有若龜爬,還不如永燃之焰快。

  千夜雙手持劍,手也在微微顫抖。世界實在太脆弱,他必須全力控制,才能避免提前把世界結構碾碎。

  這一劍,千夜要將狼祖和他所處的世界空間一同斬為虛無。哪怕有三位大君環侍在側,也無法改變狼祖的命運。

  至於之後怎麼逃走,千夜完全沒有去想,此時此刻,他心中全心全意,就只有這天王一劍!

  狼祖已無路可逃。

  危急之際,狼祖一聲咆哮,全身膨脹,體型驟然增大數倍,巨人般的身軀中,衝出七道狼人虛影,彙合一處,變成一個無比巨大的狼人。

  千夜一劍落下,無聲無息斬入巨大狼人身軀。劍鋒所過之處,一切都化為虛無,只剩下片片如霧般蕩漾的黑意。

  狼祖一聲哀嚎,身軀急劇縮小,但終於擺脫了纏繞在身上的層層黑氣,迅速退到三位大君身後。他的面容每時每刻都在衰老,氣息也在不斷下降,似乎隨時都有可能中斷。

  千夜那一劍,將他附身的七個先祖之靈全部斬滅,狼祖受創之重,有生之年都不可能恢複。而且狼祖召喚的都是狼人最強的先祖,這次被千夜一口氣滅殺七個,對整個狼人都是極為沉重的打擊。

  千夜一劍即落,永燃之焰速度就恢複了正常,他出現在千夜身前,自蒼焰中伸出一個拳頭,擊向千夜胸口。

  千夜左手輕抬,將永燃之焰這一拳擋下。一觸之際,千夜臉色驟然蒼白,飄退一步。

  永燃之焰得勢不饒人,又是一拳轟出!可就在這拳將出未出之際,他忽然看到千夜神情,不知怎地心生寒意,遽然後退,一步退回大君中間。

  千夜掩口,輕咳一聲,指間已現一片殷紅。但他絲毫不以為意,手放下時,鮮血已然消失。

  狼祖氣喘如牛,盯著千夜的眼神中充斥著扭曲的仇恨,吼道:「你竟敢在……」

  話說到一半,他聲音忽然啞了,然後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索薩和帕洛奇亞都是色變,沒想到狼祖傷的比想像中還要重。

  此刻他們看向千夜的目光,已是隱隱透著震驚和恐懼。千夜連擋狼祖九劍,戰力雖然驚人,卻總還在理解範圍內。但他方才那一劍,怎麼會突然強到那種地步?這種連天地萬物俱要湮滅的一劍,如何可擋?!

  帕洛奇亞和索薩心中,同時浮上一個念頭:他的天王之力,究竟是什麼?

  永燃之焰看著千夜氣息開始徐徐攀升,嘿的一聲,緩道:「原來人族又出一個青陽。」

  千夜目光掃過眼前四位大君,除了聖山至尊外,幾乎永夜大半壁江山都集中在這裡了。過去如高山仰止般的存在,如今已是平起平坐,甚至其中過半都曾敗在自已手下。

  而這,不過區區十年不到的辰光。

  千夜一聲歎息,緩道:「黎明永夜,本是世界兩極,但到達至境卻是大不相同。永夜成就大君,就已是一切之終,終生無望寸進。而我人族修成天王,才是大道之始!」

  「永夜之終,黎明方始。所以狼祖,老的不是你,而是永夜。」

  永夜已老。 本帖最後由 a6830316 於 2019-5-19 12:57 編輯

cez3cu4 發表於 2018-11-29 18:12
永夜君王 正文 章二九一 大節無虧

  虛空中,忽然響起一個柔和的聲音:「永夜已老,這個說法倒是第一次聽到,嗯,很有意思。」

  空中出現一個儒雅男子,坐在華麗高背椅上,手中捧著一本書,若有所思。他就那樣坐著,仿佛周圍就是自家的書房。而他地位置,自然而然就比諸位大君高出一層,絲毫不顯得突兀或失禮。

  哪怕永燃之焰,在他面前也顯得沒那麼醒目了。

  千夜抬頭,目光迎上了這個男子,歎了口氣,說:「原來是魔皇陛下,沒想到您會親自過來。上一場戰鬥受的傷已經好了嗎?」

  魔皇微微一笑,說:「當然沒好。永夜之主安度亞的威能,實是防不勝防,而且也極難清除。哪怕是我,也還需要時間恢複。不過這邊太過重要,羅絲妮亞又不肯來,只好我親自來了。」

  千夜向左右看看,說:「看來我想走,還不太容易了。」

  「何必著急呢?難得一見,聊聊也不是壞事。」魔皇合上了手中的書,放在膝上,看著千夜,目光更見柔和,說:「熙棠生前,在你身上花費的心思最多,也時時會提到你。我就一直想看看,他寄托厚望的究竟是什麼人。只是你後來雖然做下越來越多的大事,可我卻總是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錯過。直到現在,才算是真正見到。」

  千夜沒想到魔皇會提到那個名字,道:「你認識義父?」

  「其實也沒有見過幾次,不過多見少見並無所謂。這個世界上能夠懂得我的不多,沒想到就有三個在人族。」

  「哪三個?」

  「一個自然是熙棠,另一個應該是皓帝那個小家夥。如果要再找一個,或許就是你了。」

  「我?」

  「你剛剛說那番話的時候,我就像看到了熙棠。他看得比你更遠,卻沒有你能放得下。然後我就明白了,他為何最後會選擇你。」

  「他有什麼放不下?」

  「當然是人族。」魔皇輕歎一聲,又道:「不過他為的不是人族眼下的生存,而是未來的道路。我曾經問過他,何不都把手中事放下,坐看人族永夜自然生長發展?但他卻說,人族不應守在這一隅之地,總有一日會有新的大道,躍升到不可名狀的新境界。而他,願意做這塊躍升的踏腳石。」

  千夜沉默,眼前又浮現那清雋挺拔的身影。就是因為不自覺得想要追尋林熙棠的腳步,他才會每每在關鍵時刻為人族出戰。

  「那個家夥啊,就是太放不下了。不光付出了自己,還有意無意的把身邊的人都變成了同樣的踏腳石。我也曾和他談過這件事,但他的回答總是一樣:大道應如是,諸生亦如是。所以說呢,誰要是和這家夥做朋友,還真不是件讓人愉快的事。」魔皇無奈攤手。

  「如果我所知無錯,義父應該是死在你手上吧?」

  魔皇道:「不是我想殺他,是他要我殺他。他若不死,聖山難安。其實現在我每每回想往事,都在懊悔,若是當年狠得下心,下得了手,也就不會有後面那麼多煩惱了。」

  魔皇起身,說:「或許你不相信,我一直想要知道他在謀劃些什麼,卻始終沒有頭緒。我只是隱隱有種感覺,絕不能讓他辦成這件事。永夜這麼多預言師,加在一起卻都鬥不過他一個,真是可笑!或許命中注定永夜沉淪吧,否則人族怎麼會出現他這樣的人?」

  千夜心有所悟,說:「如果義父有朋友,你應該是一個。」

  魔皇苦笑,「我真是見了鬼了,才會是他的朋友。」

  「多謝,讓我知道了這些。接下來,該是動手的時候了吧?」

  魔皇點頭,手中的書緩緩漂浮起來,落在了永燃之焰手中。他站起身來,望著千夜,緩道:「殺了你,毀了熙棠布置下的一切,才是對他的最高敬意。」

  千夜笑了笑,說:「我還以為應該有個威脅招募環節的。」

  魔皇自虛空中拔出一把長刀,說:「我本來也是這樣想的,但你既然是熙棠落下關鍵一子,就沒有辦法了。」

  一看到那把長刀,千夜全身一震,眼中寒意大盛,一字一句地道:「驚夢?!」

  「夜之女王親自出手,她怎麼逃得掉?」

  千夜只覺身內寒意湧動,如墜冰窟:「莉莉絲?也就是說,從頭至尾,她什麼都知道?!」

  「也可以這麼說。」

  「暮光之役,她也知道?」

  「當時不知,不過後來也沒有反對。」

  千夜緩道:「其實我這個人,從來沒有那麼高遠的理想,也不會一定要為什麼理念戰到生命盡頭。我只是想要和愛的人在一起,希望家人、兄弟、朋友都能過得好。可是為什麼從來都沒有機會?」

  「你是他布下的關鍵一子,怎麼可能有跳出局外的機會?」

  千夜持劍不動,若有所思。

  魔皇也沒有立刻動手,問:「在想什麼?」

  「我在想,若是子寧和我易身而處,他會怎麼做?」

  魔皇雙眉一動,說:「宋子寧也是落子之一,只不過可拔可不拔,你才是關鍵。」

  千夜提起青金血劍,道:「我想好了。」

  「你難道不準備束手就擒嗎?」

  「我不死她還有一線生機,我若死了,她也不會幸免。」

  魔皇點頭,道:「確實如此。我雖然受了傷,可若對你出手,還是有些欺負你。不過也沒辦法,換了他們,恐怕誰都攔不下你。用熙棠的話說,我們都是為大道而生,只是奈何各站一邊,沒有選擇。」

  千夜點頭,道:「我明白。可是義父畢竟是隕落在你手上,我這個人不懂得那麼多大道理,所以還是要替他報仇。」

  魔皇笑笑,說:「你能這樣想,也是好事。啊,對了,還有一句話要對你說。一會動了手,恐怕就再沒機會說了。」

  「請講。」

  「永夜黎明,本是世間兩極,相對相生,沒有高下之分。在這永夜,黑暗原力暫時占優,若是放大到外部世界,或許黎明居上。但若放眼諸天萬界,又會回到原點,無分高下。所以,不是永夜已老,老的只是我們聖族而已。」

  千夜肅然,鄭重道:「多謝指點。」

  「也就是這麼一次了。接招吧,讓我看看,熙棠為你耗費如此多心血是否值得!」

  魔皇手中長刀一震,一刀緩緩落下。

  千夜徐徐提劍迎上,青金血劍就如拖著一整個世界,沉重無比,每挪一寸都是異常艱難。

  劍尖處,隱隱浮現一點黑意,小到無從測度,卻又沉重如山,深無止盡。這點黑意一出,就連大君們身形都被微微牽動,隱隱要向黑意飄去。

  就在這時,啪的一聲,青金血劍竟不堪重負,碎成無數!

  碎片瞬間投入那點黑意,就此消失,而魔皇一劍卻是分毫不受影響,繼續斬下。

  千夜亦未想到竟會有如此變故,自踏入至境,這還是他第一次全力出手,亦是在與幻朧原力對抗中回歸本原形態的混沌原力第一次在世間出現。

  卻沒想到,青金血劍竟是承受不住,寸寸崩解。

  千夜苦笑,難道命該如此?

  魔皇一刀,還有誰能擋?

  虛空中忽然雷音連響,一隻手自天外而來,托住了驚夢。指極王隨後現身,從容道:「魔皇陛下聖山之尊,怎可與個孩子動手?我姬問天不才,早就想如先祖一般,試試聖山手段了。」

  魔皇也顯出凝重,緩道:「如此也好。」

  他抬手輕揮,隨意一刀就向指極王斬去。

  指極王亦拔出長劍,揮劍格擋。他動作看似揮灑如意,可是每一劍必會伴隨九記雷音,顯然開山勁已運至極境。

  魔皇卻是從容寫意,舉手投足間不帶半分煙火氣,絲毫不見魔氣湧動。

  變故突生,其他大君和千夜一時都怔住,都沒有動。魔皇與指極王一戰,誰又能插得下手?

  就在這時,定玄王自虛空現身,抬手虛抓,一道無形大力忽然將索薩套住,生生從大君中拉了出來。

  定玄王動作如電,抬手指天,舌綻春雷,喝道:「風來!雨來!雷來!」

  風雨驟至,一道細細雷光曲曲彎彎而下,殛向索薩。

  雷光雖細,內中卻有勃勃生機,更有毀天滅地的大威力,遠超天王水準。帕洛奇亞和狼祖此刻狀態都未在巔峰,一時失神,竟不敢出手阻擋。

  雷光如注,落在索薩身上,頓時令他生機驟降過半,一時動彈不得!

  定玄王轉頭,對千夜喝道:「還不動手,更待何時!」

  千夜卻是一怔。此刻的定玄王雙目流血,面容淒厲,顯然這一招已經動了根基。

  不過戰機稍縱即逝,千夜無瑕細想,驟然化作萬千血線,瞬間自索薩身上穿過,又在索薩身後彙成一束,身軀重現。

  只是此刻的千夜滿臉通紅,全身忽脹忽縮,似有什麼要透體而出。而本是強壯得如巨人般的索薩則已經變成骷髏一般。

  千夜勉強控制體內洶湧氣血,望著定玄王,難掩驚訝,道:「你怎麼……」

  定玄王此刻身內正透出濃烈光芒,越來越盛,原力更是一道道洶湧如潮,猛烈衝擊著內臟血肉。

  這分明是天王之晶負擔過重,行將崩潰的前兆!

  定玄王深吸一口氣,勉強鎮下瘋狂原力,沉聲道:「今日之戰事關人族生死存亡,絕無退讓僥幸,必以至境隕落為終!我定玄不才,今日願為前驅!反正黃泉路上自有陪伴,不懼寂寞。再來!」

  他再抬手指天,聲動千里,「風來!雨來!雷來!」

  一道細細雷光曲曲彎彎,擊向帕洛奇亞。

  帕洛奇亞大驚,竟轉身就逃!

  這道雷光還要不了他的命,可只要被束縛刹那,千夜殺招就至。千夜那點凝重如整個世界的黑意太過恐怖,絕不是他能接下的。

  狼祖猶豫刹那,見帕洛奇亞未戰先逃,才轉身退避。可是他身形剛動,就被一道無形大力握住,竟在原地又停了刹那。

  狼祖大驚,沒想到定玄王這招竟沒用在帕洛奇亞身上。他拚盡全力一掙,將束縛寸寸崩斷,遠處定玄王悶哼一聲,一口混著內臟的鮮血就噴了出來。

  狼祖瞬間明白,自己才是真正的目標,卻已晚了。千夜悄然出現在他面前,張手握來,手心中赫然又是那點黑意。

  黑意轉眼間就覆蓋了整個世界,狼祖的意識在這黑意急墜,似永無止境。

  千夜和定玄王雖然從未聯手過,可是到了他們這等境界,只要有一線機會,就能配合得天衣無縫。

  千夜沒有去追帕洛奇亞,而是出現在定玄王身邊,揮出一道柔和原力,托住了他的身體。

  此刻定玄王通體透光,有若一顆燃燒的太陽。天王原晶已經徹底破碎,化為熊熊黎明原力,燃燒著他的一切。剛才那一擊,已令原晶粉碎。

  永夜每一位大君,都有通天徹地之能。定玄王能將兩位大君打到瞬間失去防禦的地步,實是不可思議。只是如此爆發,亦非他能承受,與千夜配合殺掉兩位大君的代價,就是自己的隕落。

  定玄王忍著原力焚身之痛,努力睜開雙眼,看著千夜,艱難地道:「告訴我的後人,我定玄這一生,小節有愧,但大節……無虧……」 本帖最後由 a6830316 於 2019-5-19 13:02 編輯

cez3cu4 發表於 2018-12-2 14:08
永夜君王  章二九二 長河現世

  遠方,魔皇亦未料到竟會有如此變化,而且變化實在太快,讓他想要捨下指極王過來援手都來不及。定玄王實是老牌天王,眼光手段都是老辣之極,於不可能中創造出機會,拖了兩位大君一同上路,再次改寫永夜黎明力量對比。

  永燃之焰持著古書,正飛高空,驚覺變故時,索薩已經隕落。然而定玄第二次出手時,永燃之焰早已看出定玄真正目標乃是狼祖,刹那間有了一絲猶豫。

  定玄以身隕為代價的一抓,永燃之焰也不敢確保就一定能掙得開。只要被束縛微不可察的刹那,千夜的重擊就會接踵而至。千夜迎戰魔裔的一點黑意,當時就讓永燃之焰看得暗暗心驚。他寧可挨曼殊沙華一槍,也不想觸碰那點黑意。

  刹那間的權衡,讓永燃之焰選擇袖手旁觀。

  定玄一死,永燃之焰也暗中鬆了口氣,沒有定玄那幾乎無可掙脫的束縛和削光防禦的秘法,千夜出手威力也就相應大減。

  魔皇無奈苦笑,手中一刀就沒有斬下去。

  指極王得了喘息機會,樂得收手,少許退後。

  魔皇看著定玄屍體,喟然長歎,道:「你們總是這樣,總是這樣……連對自己都是如此,讓我如何相信你們能夠與聖族共居?!」

  指極王緩道:「家國天下,是為大義;為義捨身,我輩當為。你若要說我們不該如此,我也不知該如何答你。」

  魔皇臉色漸漸凝重,道:「既是如此,那就沒有什麼可談的了。我雖然有傷在身,拚著再付點代價,也不是不能將你等盡數留在這裡。到時候,永夜還有兩位聖山,你們人族有什麼?」

  指極王從容道:「我既然來了,也就沒打算回去。魔皇有心指點,那我正好接續先祖足跡,戰上一場。」

  魔皇手一動,驚夢幻出一道百米刀光,直斬指極王胸口。指極王揮劍擋開,再戰在一處。

  另一側戰場,永燃之焰手中燃起一團黑火,深黯祝福蓄勢待發。帕洛奇亞本已遠遁,此刻又返回戰場,與永燃之焰成夾擊之勢。

  千夜凝立不動,雙手輕推,將定玄王屍體送出,飄浮在身前數米處。他張口吹出一縷暗金色氣息,定玄王身上立刻燃起暗金火焰。即使天王之軀,也在這火焰中迅速融化。

  永燃之焰和帕洛奇亞都沒有動,靜候定玄王的葬禮完成。最後一戰,定玄王已經贏回所有尊重,這是至境強者應得的禮遇。

  轉眼之間,定玄王屍體已盡,只餘一縷飛灰。千夜伸手一招,將飛灰悉數攝入手中,然後一捏,手心中就多了一枚璀璨寶石,內有風雨雷電。

  千夜將寶石收起,說:「有勞久候了。」

  永燃之焰緩道:「無須感謝,我們現在也等得起。拖得越久,陛下就越可能擊敗姬問天。借用一句人族常說的話,就是時間在我們一邊。」

  千夜道:「能不能問一下,夜瞳現在怎樣了?」

  「你若能活著出去,就自己去問女王吧。如果你出不去,還擔心那麼多幹什麼?」

  「也是。」千夜燦然一笑,道:「不過有一句話你們弄錯了,那就是時間,永遠都在我這一邊!」

  千夜忽然一聲長嘯,一道暗金血氣破頂而出,直刺天際,沒入不知多深多遠的虛空!

  整個裡世界開始震動,蒼穹都開始扭曲,似有什麼恐怖存在想要破封而出。

  一時之間,所有黑暗原力都與蒼穹之外的恐怖存在產生共鳴,就連永燃之焰和帕洛奇亞的黑暗原力都受到牽引,似要破體而出!

  兩位大君大驚,永燃之焰忽然想起了什麼,喝道:「他在晉階!動手,絕不能讓他完成!」

  永燃之焰手中連射三縷黑火,似緩實快,飄向千夜。帕洛奇亞則瞬間出現在千夜身後,魔氣凝聚成槍,擲向千夜後心。

  千夜依舊負手而立,左手中出現一點黑意,繞身飛舞。

  黑意飛得徐緩,所過之處,盡是虛空。帕洛奇亞的魔槍一接近黑意,忽然扭曲,不斷拉伸變長,卻不能逃避被吸入黑意的命運。轉眼間,凝聚了帕洛奇亞全力一擊的魔槍就被黑意牽引進去,就此消失。

  黑意自己卻是一點沒變,根本看不出大小,似是小到了極致,但偏偏存在。若說它小,偏又沉重無比,重到了無從測量的地步。

  帕洛奇亞終於難掩心中懼意:「這是什麼?」

  永燃之焰也不能回答。

  飛向千夜的三縷黑火還能不受黑意影響,深黯祝福射出的魔火,更側重原力和精神層面的攻擊。

  空中再出三個鏡面,將三道魔火裝入,最終是鏡毀火滅的結局。在夾擊之下,此刻千夜手中的曼殊沙華已能與深黯祝福平分秋色。

  千夜又是一口血噴出,血卻是奇異的乳白色。被兩位魔裔大君聯手夾擊,只吐了一口血,千夜已足以自傲。

  此刻裡世界的震動更加劇烈,地面都在不斷開裂,甚至聖山都在搖動。

  天空中,穹頂出現了一個若隱若現的凸起,似有什麼龐然大物正在努力向這個世界擠入。空中的一切都相應變形,就連黑太陽也凹進一塊,外緣拉伸,就像被擠了一下的麵團。

  如此影像,已經不能用天地異像來形容了,簡直有若末日降臨!

  穹蒼終於破碎。

  在這一刻,不止是裡世界,也不止是永夜,不知有多少世界,多少天地,凡是原力所及,都聽到了陣陣濤聲。

  蒼穹破碎,天亦有缺。

  自天之痕中,隱隱可以看到一片無邊大水,浩浩蕩蕩,奔湧向前。

  每個人看到的景象都不一樣,魔裔眼中那是魔氣之水,狼人眼中是青黑濤流,而人族眼中則是殷殷血色。

  其它世界,其它生命,想必看到的又不一樣。

  所有阿圖瓦族人全部跪下,伏地祈禱,許多長者已是熱淚盈眶。

  在千夜眼中,天之痕外,是溫暖和呼喚。仿佛他本就屬於那裡,亦該回歸那裡。

  他看看自己,黑之書的封面上,血核已徹底化為一塊晶體,而且碩大到穿過黑之書,與心臟的天王之晶聯合在一起。

  但血核中空蕩蕩的,仿佛還少了點什麼。

  千夜生起明悟,知道缺少的東西應該就在蒼穹之外。他心念動了,人就冉冉升起,飛向天穹之外。

  那裡,是鮮血長河…… 本帖最後由 a6830316 於 2019-5-19 13:06 編輯

cez3cu4 發表於 2018-12-2 21:23
永夜君王 正文 章二九三 為天下先

  


  「絕不能讓他進入鮮血長河!」帕洛奇亞一聲咆哮,縱身撲向千夜。

  然而千夜身周的黑意突然擴散,仿佛萬物都變得暗淡了幾分。帕洛奇亞也被陰影籠罩,立刻就感覺到一種無可匹敵的恐怖引力,要牽引著他向那點黑意投去。

  他對抗著引力,奮力向千夜衝去。可是每前進一段,離千夜越近,也就是離那點黑意越近。而隨著距離拉近,引力強度則呈指數提升,轉眼之間,就連帕洛奇亞也感覺到了一絲危險。

  這是什麼領域?他又驚又怒,接連擲出數柄魔槍,卻全都被黑意吸入,就此消失。而他自己,則再也不敢拉近和黑意之間的距離。

  永燃之焰一直沒有動,也沒有繼續開槍,就那樣看著帕洛奇亞在千夜的領域中掙扎,咆哮,徒勞攻擊。

  就在千夜將要踏入天之痕時,永燃之焰忽然道:「這個領域,叫什麼?」

  千夜一怔,道:「名字?哦,這個倒確實還沒有想過。不過一個要起個名字的話,就叫做……萬物之始。」

  永燃之焰一怔,明明千夜的領域會吞噬幾乎所有一切,並化為虛無,融入黑意。怎麼反而會命名為萬物之始?

  無論天王大君,除了青陽王這種世代繼承的封號外,名號都不是隨意起的,必有深意。思索之際,千夜已經邁入天之痕,踏入鮮血長河。

  這一瞬間,整個永夜世界的血族似乎都感覺到了什麼,一齊抬頭望向虛空。無論老少強弱,所有血族都清晰感覺到了鮮血長河的存在!它溫暖,強大,又是那麼的近,近到似乎縱身一躍,就可以投入它的懷抱。

  一時之間,所有血族反而都有些不知所措了。他們習慣了鮮血長河高高在上,只有最頂級血脈才有可能觸摸。現在這如此神聖的根源竟然真的出現在眼前,實是讓人難以相信。

  永燃之焰默默翻開古書,從裡面撕下三張書頁,飛上天空,封在天之痕上,構成一個龐大無匹的三角陣列。

  他對帕洛奇亞說:「你守著這道封印,我去開啟世界的通道。不管他在鮮血長河中得到什麼,等出來時也都晚了。」

  帕洛奇亞面容罕見的嚴肅,說:「難道已經是最後時刻了?」

  永燃之焰輕歎,說:「或許是,或許不是。這要看另外兩位聖山的心情了。奴族就是奴族,即使登臨聖山,也依舊改不了愚蠢的本質!」

  帕洛奇亞取出一顆黑色寶石,遞給永燃之焰,道:「若我隕落,代我把這顆傳承石交給我的後裔。」

  永燃之焰收好寶石,轉身飛向聖山。而帕洛奇亞則凝立在天之痕外的封印處,默默守候。

  鮮血長河於現世出現,指極王非但沒有驚恐,反而放聲長笑,朗聲道:「載曜之始,終在我輩手中完成!縱然身死,我姬問天也無愧於太祖之前。凱恩,可惜你多年謀劃,今日就要終結!」

  魔皇也抬頭仰望天之痕外的鮮血長河,當看到千夜走入鮮血長河的刹那,他忽然全身一震,仿佛看到了林熙棠的身影浮現,與千夜一起,踏入了鮮血長河。

  刹那間,他心頭如劃過一道閃電,許多不解之迷,一一有了答案。只是舊事清晰,卻又有新的謎團出現。

  「原來,你一直等待的,是這一刻。」魔皇有些自嘲的笑了笑,驚夢一振,說:「姬問天,其實我過去一直有些不明白,為何我聖族史上聖山如此之多,卻始終不能真正聯手,先滅了人族再說?每每有機會時,卻又總會出現這樣那樣的變故,以致功敗垂成。原來,就連我等聖山的心智,也在不知不覺中受了影響。迷失之季,嘿!好厲害的迷失之季,你們人族背後,原來也有大能啊!」

  指極王肅容道:「這話實是有失偏頗。我人族崛起,始於千年之前,雖說是大勢不可阻擋,然而這千年以來,我們每走一步,都是先人用屍骨鋪路、颯血為花。沒有代代先人以身開道,又哪裡到得了今天,等得到載曜之始完成?」

  「太祖有雲,黎明之路,我姬氏為先。世世代代,姬氏為國捐軀的早已不知有多少,時至今日,甚至血脈都日漸稀薄。按照你們永夜的說法,當年我姬氏自太祖始,以武祖興,血脈之強,冠絕黎明永夜,理當橫霸十方,何以會淪落至今日血脈凋零的地步?」

  魔皇收了驚夢,靜靜聆聽。

  指極王則是溫和褪盡,霸意盡顯,沉聲續道:「當年太祖創大秦,登帝位時,曾與諸公有言:若有一日,姬氏血脈斷絕,不能為國前驅,那就將大位傳於張公後人。若張氏血脈斷絕,則傳於趙公,以此類推。如九公盡絕,而人族仍不能興,那便是天意如此。所以帝國大位,並非僅是權柄,還有居者為天下先的承諾。此諾不毀,大位不易。」

  說到此處,指極王朗聲道:「如此大位,你永夜誰能居之?」

  魔皇怔在當場,片刻後方苦笑,說:「這,這……何必如此?」

  「若不如此,人族何以能興?」

  「所謂興盛,又是為何?你們已經占了四塊大陸,秦陸西陸環境之佳,也不比我們差了多少。還要怎麼興?盡占27塊大陸嗎?」

  「不,永夜只是一隅之地。曆代先人念茲在茲,所想要的都是跳出此地,盡碎身上枷鎖,重登大道。」

  「你們說的大道,是更高級的生命形式吧。那樣又能得到什麼,人人聖山?」

  「這個我也說不清,等到載曜之始現世,那時自然會知道,只可惜,我已經看不到了。」

  魔皇一聲長歎,彈了彈驚夢刀刃,悵然道:「你們人族曆代披荊斬棘,總是有追尋目標。不像我們永夜聖族,前路已絕,修煉到血脈極限後空有千年壽命,卻不知道該幹什麼了。不管莉莉絲,還是我,登上聖山後才發現,世界竟是如此之小,邊界觸手可及。接下來該幹什麼?一統27塊大陸嗎?就是統一了又怎樣,接下來再要幹什麼?」

  他苦笑,「從開始就能看到結局的故事,真是無趣啊!我其實很羨慕你們,有自己的目標可以為之奮鬥。或許,追尋未知就是生命的意義。」

  指極王道:「我等壽元有限,不知不覺就已遲暮,所以有時候也不願想那麼多,把眼前事做好即可。若有餘力,再為後人謀點安穩富足,僅此而已。」

  魔皇搖頭,「聽著更羨慕了。」

  「好了,說了這麼多,也該到解決的時候了。」

  魔皇緩退,驚夢指地,道:「請!」

  指極王身上雷音炸響,連鳴十聲,道:「九為數之極,我自開山勁修成以來,從未用過十層勁道。惟有十層,方能運使我三十年潛心修成的一劍。此劍名為:篳路藍縷,一劍開天!」 本帖最後由 a6830316 於 2019-5-19 14:24 編輯

cez3cu4 發表於 2018-12-9 04:08
永夜君王  章二九四 以身開道

  劍光乍起,初時尚細,曲曲彎彎,轉眼之間就傾瀉如瀑,如洪,如濤如海!

  這一劍,橫亙了天地時光。

  劍光中,似有無數先民沿峰而上,衝向天穹中的一道裂痕。

  天有痕,為誰而開?

  驚豔總是刹那,再多的輝煌燦爛,總會在時光中凋零,然後化為烏有,只能在後人的記憶中存在。

  劍光終逝。

  指極王收劍,望向天空,動也不動。

  天空中又多一道裂痕,與鮮血長河交錯而過。

  這一劍,竟真的劈裂蒼穹!

  那冊古書不知何時又出現在魔皇手裡,書頁漫天飛散,擋在身前。

  魔皇也沒有動,許久之後,方是一聲歎息。隨著歎息聲起,所有書頁忽然化為飛灰,點點湮滅,再也不見。

  而指極王一片衣角忽然揚起,化為無數飛砂。砂粒徐徐飄散,化為光瑩,載沉載浮。

  越來越多的光瑩不斷出現,照亮了一方天地,當下時光。

  瑩火盡逝時,似有一聲歎息,不知從何而來,尾音嫋嫋,漸升漸高,高至白雲深處,蒼穹之外。那似是指極王的聲息,只是不知道在歎些什麼。

  此時的指極王,已永遠與這方天地融為一體。

  永燃之焰出現,看著魔皇手中的古書。原本厚厚的古書,現在書頁盡去,只剩封面封底。

  魔皇只是看著指極王消失之處,似是沒有發現永燃之焰的出現。

  「陛下……」

  「你來了。」

  「您怎麼樣了?」

  魔皇苦笑,緩道:「還能怎樣?姬問天三十年磨一劍,確有一劍開天之威。若我不是用這黑之書的副本去擋,恐怕這條命已經交待在他手裡了。就算以黑之書擋下,也至少去了半條命。」

  永燃之焰十分詫異,道:「這麼嚴重?」

  「還能站在這裡,已經不錯了。」魔皇望向永燃之焰,他的氣息雖然越來越弱,可是目光依舊清亮,輕而易舉地穿透了永燃之焰護身的火焰,看到了永燃之焰眼中那熊熊燃燒的野火。

  魔皇笑了笑,笑容中莫名的有些蒼涼,緩道:「克拉蘇,你實際上是比我年長的,然而多年困在聖山邊緣,可曾想過是什麼原因?」

  永燃之焰一怔,沒想到魔皇居然會喚他的本名。這個名字,他已經許久許久不用了,和這個名字相關的,都是青春的記憶了。

  而魔皇的這個問題,其實很好回答,所以他回道:「血脈。」

  血脈決定高度,這是所有永夜強者的共識。千年以來,只有兩個例外,一個是魔皇,一個是安度亞。但確切點說,安度亞從黑翼君王變成永夜之主,是原力本質層次的提升,和血脈沒有太多關係。嚴格意義上突破血脈限制的,只有魔皇凱恩。

  只是永夜高層默認的說法是,凱恩年輕時的血脈天賦判斷錯誤,真正的天賦後來才慢慢展現。

  如果說整個永夜還有誰能突破血脈限制的,那就是千夜。

  聽到克拉蘇的回答,魔皇並沒有給出直接的評價,而是再問:「你聽到姬問天最後一歎息了嗎?」

  「聽到了。」

  「他為何而歎?」

  這一次,永燃之焰沒有回答。

  對於生命動輒千年的永夜強者而言,人類生命太短暫,感情也太豐富,許多人類的激烈和傷懷實在難以理解。

  魔皇也不期待永燃之焰的回答,似是自言自語地道:「人類最看重的幾件事之一,就是落葉歸根,魂歸故土。可是如姬問天、方舜玄這樣的人,身入裡世界時就已決心拋屍異鄉。我們一直說短生種才會勇於拋棄生命,但仔細想想,我們長生種在只剩下最後幾年生命時,就會願意為族人犧牲嗎?如果有,也就不會有那麼多沉睡的老家夥了。勇氣這種東西,一次失去,可能就再也不會有了。」

  永燃之焰細細思索,漸漸覺得似是抓住了什麼。

  魔皇搖頭,又道:「其實姬問天可以不死的。」

  這也是永燃之焰苦思不解之處。以指極王最後一劍開天的威力,可說能盡斬聖山之下的一切人物,就算聖山,也僅是能擋一劍而不死。

  這一劍,集人族千年氣運,已上窺天道,遠超聖山。

  姬問天只需含而不發,就無人敢於相逼,就算永燃之焰也不敢。

  魔皇負手而立,仰望穹蒼上兩道交錯的天痕,歎道:「他是以身開道,為即將從鮮血長河返回的千夜掃清一切障礙,也是為人族掃去最後的障礙。」

  「以身開道!」永燃之焰心中一震。

  魔皇向遠處的帕洛奇亞望去,搖了搖頭,又回望永燃之焰,道:「你明白了嗎?」

  永燃之焰苦思,似是明白,又似不明白。

  魔皇歎道:「你一直想取我而代之,現在機會就在眼前。你若能如姬問天那樣以身開道,率我聖族披荊斬棘,一路向前,我現下所有就是都給了你,又有何妨?」

  永燃之焰的蒼焰突然變得忽明忽暗,明滅不定。

  魔皇也不催促,負手望天,悵然道:「可惜啊,到頭來我還是不知何為迷失之季,何為載曜之始,所謂聖山,不過如是。」

  聽到迷失之季、載曜之始,永燃之焰全身一震,火焰漸漸穩定。

  他微微躬身,道:「陛下,還是把黑之書交給我吧,我來打通世界的通道。」

  魔皇眼中滿是複雜,不知是何滋味,許久之後方道:「克拉蘇,我是真的希望你能動手。」

  永燃之焰聲音已平靜,緩道:「我想要聖山之上的權柄,可是卻背負不起所有聖族的命運。如您所說,勇氣一次失去,便永不會再有了。」

  魔皇不再多說,只是道:「那就開門吧。」

  永燃之焰揮出一片火焰,捲住魔皇,瞬間在原處消失,來到聖峰之上。

  永燃之焰將只剩下封皮的黑之書副本打開,隨著他的動作,一條深不見底的通道緩緩張開。

  隨著通道的開啟,永燃之焰顯得越來越吃力,身周火焰不斷射向通道四壁,鞏固著通道。然而通道每擴張一分,阻力就會成倍增大,永燃之焰手中的封面封底迅速變薄,最後終於消磨乾淨。

  封面上「黑之書」三個符文飛起,射向通道口,卻在空中時就有兩個湮滅,只剩下最後一個,卻怎麼都穩不住通道。

  魔皇終於出手,招來在空中封鎖天之痕的三張書頁,射入通道,這才令通道穩定下來。

  通道一成,便出現恐怖引力,將周圍活性黑暗原力全部吸引過來,投入通道。而通道本身則如一個無底洞,無論牽引多少黑暗原力,都填不滿這個深坑。

  天空中的黑太陽也被引動,邊緣出現了一點微不可察的凸起,一絲一縷的黑暗原力被牽引而下。

  此刻的黑太陽一邊受天之痕擠壓,一邊被通道牽引,已經徹底脫離了渾圓。

  只是看著通道的大小,魔皇歎一口氣,道:「就這樣吧。」

  他回頭向天之痕望了一眼,就步入通道,返回永夜。

  永燃之焰和帕洛奇亞也不再逗留,都經過通道離開了裡世界。

  通道依舊在源源不絕地吞噬著黑暗原力。 本帖最後由 a6830316 於 2019-5-19 15:06 編輯

wenguey 發表於 2018-12-12 11:05
《卷十》【王旗飛揚】 章二九五 綠樹青菱

  鮮血長河內,千夜溯流而上。

  和以往意識進入鮮血長河不同,這一次他是真身進入,因此感受又有不同。

  以真身進入,才真正感覺到鮮血長河的浩瀚與宏大。剛踏進鮮血長河時,千夜就感覺自己的身體急劇膨脹,一直膨脹到原力都有些不穩的程度才停下來。

  在鮮血長河中時空另有規則,完全是以原力來定體型,只要原力支撐得住,體型可以無限增長。千夜還不明白一個龐大的體型有何意義,但是他也無法與鮮血長河的規則對抗。

  以永夜和裡世界的標準,千夜眨眼之間就變成一個萬米之高的巨人。

  在變大之後,千夜再一次感受到了鮮血長河的偉岸。

  他站在河面,左右一望,依舊看不到盡頭,而河面上波濤滾滾,每個盪開漣漪都快要追上他的高度。

  千夜本能地感覺,絕不能被那些漣漪沖到,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此刻看到的鮮血長河並不是真的實質,那些浪濤也僅僅是在千夜感知中的映射。然而鮮血長河也不是全無實質,奔湧河水,其實是混雜了時間空間和原力的洪流。

  以往以意識進入,還能夠避免受到河水地直接衝擊。但千夜這次是本體進入,卻是危險之極,一旦抵禦不住沖刷,很可能會被直接抹消一切存在,就此與鮮血長河融為一體。

  看著滔滔不息、奔流向前的河水,千夜在為這宇宙偉像所震驚的同時,也在好奇,鮮血長河的本質究竟是什麼,為何自己在永夜一側成就大君,會將鮮血長河召喚到現世。

  一想到現世,千夜心中一動,運轉血核,絲絲縷縷的暗金血氣瀰漫全身。

  暗金血氣一出,鮮血長河奔湧波濤帶給千夜的危險感覺立刻就小了很多,但千夜仍然感覺,最好還是不要身入鮮血長河內,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不可測的事。

  看著無邊無際的鮮血長河,千夜不禁有些好奇,這片大水究竟有多深,水下又有什麼,是否有底?

  如果不是波濤滾滾,千夜甚至要懷疑自己看到的究竟是海還是河。

  他盯著河面看了半天,最後還是忍不住到水下一探的誘惑。畢竟那不是真的水,而是時空與原力的洪流。另外既然是鮮血長河,那麼最大的秘密,自然是隱藏在源頭處。

  不管怎麼說,都要到源頭看看。

  一想到長河盡頭,千夜就想到了那頭神秘的陰影異獸。不知它還在不在那裡,而這一次千夜真身前來,又是成就史無前例的君王,不知道能不能闖過這一關。

  千夜升空,溯流而上,初時尚有些不習慣驟然巨大化的身體,但慢慢的就掌控了身體的各個部分,也對鮮血長河的環境由陌生到熟悉,再到掌控。

  他畢竟是血族大君,早年時晉階就引動了鮮血長河的垂青,得到古老血族的傳承。現下千夜成就大君,自然更得鮮血長河的青睞。雖然沒有更多的傳承知識,但是當他試圖瞭解和適應鮮血長河的規則時,卻是出乎意料的容易和順暢。

  轉眼之間,千夜都產生了一種錯覺,似乎自己生來就是鮮血長河的一部分。

  隨著對鮮血長河的熟悉和掌控,千夜速度也逐漸加快,從最開始的徐徐飄行,到後來的疾若閃電,直到最後身影閃爍不斷,一個閃爍已在千里之外。

  不知飛了多久,甚至連千夜都在懷疑鮮血長河究竟有沒有盡頭的時候,他忽然發現,兩端的長河有了邊界,而河水奔湧得要比先前快得多。

  鮮血長河變窄了,也變得更加湍急,正是接近源頭的跡象。

  千夜長出一口氣,以他堅韌不拔的精神,都有種疲累不堪的感覺。如果感覺沒錯,那麼他飛行的距離,都足以橫穿整個永夜世界,或從最底層的永夜大陸直到最頂層的大陸。

  鮮血長河究竟有多長?

  不過千夜不知道在這個特殊的環境中,自己的感知有沒有被干擾,也不知道自己究竟飛出多遠。印象中似乎安文說過,出生在永夜的生命,所有感知能力都是為了本世界而生。而到了其他世界,未必就能正確感知世界的真實。

  這一點,千夜在裡世界已經有所體會,在鮮血長河中體會得更加明顯。

  不過總算看到了源頭的存在,千夜小憩片刻,就繼續向前。

  鮮血長河明顯收窄,河水也越來越急。千夜隱隱感覺到,前方有一片龐沛巨大的氣息,覆蓋了整個世界。

  那裡,應該就是鮮血長河的盡頭。

  千夜心中有難以抑制的激動,不得不停下來,深吸一口氣,平復一下心情。

  不知千萬年來,有幾人曾經真身進入鮮血長河,探索盡頭。此時此刻,千夜才真正認同安文的那句話:與探索無窮無盡的世界相比,永夜內部的征戰就像小孩子過家家一樣可笑。

  千夜沉下心,繼續飛向源頭。他突然看到前方河水中,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載沉載浮。

  探索了這麼久,千夜還沒有看到過鮮血長河中有什麼存在。他飛到那片河面的上空,向下望去,看到的居然是一個徽印。

  那是樹枝纏繞下的一片青色棱印。

  這個徽印,是血族第十氏族莫維氏族的印記,而莫維氏族的二代始祖,正是青之君王雷諾。

  此刻印記暗淡無光,似有形似無形,千夜感覺自己看得到它,卻無法觸摸到它。

  印記暗淡倒好解釋,青之君王雷諾已經隕落,莫維氏族只剩下少數後裔,血脈之力稀薄,至少幾代之內都沒有點燃印記的希望。

  問題是,印記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千夜慢慢下落,嘗試著伸手去觸摸印記。印記看上去不大,當千夜落下,卻發現它足可以容得下數十個自己。

  千夜的指尖觸到印記時,就如穿透幻影,穿入到印記中,沒有感覺到任何實質。但與此同時,一種對血氣的領悟瞬間融入到千夜的意識中。

  千夜若有所思。

  原來印記並非有形之物,它就和鮮血長河的河水一樣,是某種原力規則的具現。千夜觸摸了印記,也就領悟了相應的原力規則,只不過他不具備相應血脈,無法點燃印記而已。但就算擁有血脈,點燃了印記,其實也是無用。

  不要說混沌原力,就算暗金血氣的原力本質都要超過莫維氏族綠樹青菱印記所代表的道路。這個印記對千夜所起的作用,只是讓他的知識更豐富一些而已。

  千夜又升上空中,皺眉苦思。

  問題則是,綠樹青菱印記為何會出現在這裡?這和當初他以意識進入鮮血長河時看到的可不一樣。

cez3cu4 發表於 2018-12-14 19:37
《卷十》王旗飛揚   章二九六 圖騰之戰

  當年千夜第一次抵達鮮血長河的盡頭,看到的是十二枚印記環繞排列,然後又有陰影異獸在外圍徘徊,千夜還險些傷在它手裡。

  而現在,莫維氏族的印記已經離開了鮮血長河的源頭,並且似乎還在繼續遠離。這意味著什麼?

  難道真如魔皇所說,有些血族的血脈已經受到了黎明原力的汙染?可是青之君王生前是老牌大君,近年來一直在沉睡,怎麼會被黎明原力汙染的?

  千夜思索也沒有答案,於是繼續向上遊而去。

  鮮血長河收窄得更為明顯,轉眼之間,千夜就隱隱看到了長河的源頭。

  一道河水從虛空中而來,源源不絕地注入到一片水潭中,而水潭的水再向外奔流而去,形成了鮮血長河。

  千夜一接近源頭,忽然間感覺到陣陣針刺般的痛。一片活動的陰影從虛空背景中浮現,化為一頭不可名狀的凶獸,撲向千夜!

  以千夜此刻實力,也是心頭凜然,手握曼殊沙華,凝神應戰。以彼岸之花應對這陰影巨獸,正是應景。

  這頭陰影巨獸若是出現在裡世界或是永夜,怕是和虛空巨獸相去無幾。當初的天鬼,或許就與它在伯仲之間。

  陰影巨獸一現身,千夜就徐徐後退,拉開距離。然而當千夜遠離源頭時,陰影巨獸就不動了,似有一條無形邊界束縛著它。

  這頭陰影巨獸似乎是鮮血長河源頭的守護獸,只要靠近,它就會攻擊,而若遠離,它便會返回。

  這一下千夜就感覺棘手了。

  想要到鮮血長河的源頭一探究竟,恐怕繞不開這頭陰影巨獸。而以這頭陰影巨獸的實力,想要殺它說不定比殺聖山更難。

  在鮮血長河這樣特殊的環境裡,陰影巨獸或許會有特殊的弱點。然而千夜也是受環境影響,體形變得極大。如果他還能恢複到裡世界時的體型,全身上下凝聚如一,戰力反而會有所提升。

  但是現在,體型變得巨大,也就意味著弱點被放大,而且以前不是弱點之處,現在也變成了弱點。

  千夜皺眉,想要出手試探,卻又不敢輕易動手。他現在就等如是攻擊力沒變,而本體卻變得既大且弱。如果陰影巨獸也是一樣的話,那麼兩個攻強守弱的對上,怕是一個回合就能分出生死。

  千夜方成君王,夜瞳又是生死未卜,在這鮮血長河中,千夜還真不敢隨意行險。一旦隕落在這裡,那可真是太不負責任了。

  就這樣,一人一獸在鮮血長河的源頭開始對峙。

  僵持之際,千夜忽然在想,自己為什麼要進鮮血長河,為什麼要溯源而上?這一切好像都是理所當然,但仔細想想,卻真是如此嗎?

  在鮮血長河的源頭,是什麼在呼喚著自己?那是機遇,是誘惑,還是陷阱?

  這一係列的問題,千夜以前從來沒有想過,或者說不覺得是問題。他畢竟是血族,血族的力量源頭在就是鮮血長河,千萬年來早就證明了這一點。

  但認真思考的話,鮮血長河已經不知道存在了多久,至少它的力量輻射到了裡世界,才有了阿圖瓦部族。而血族又出現了多久?

  血族依托於鮮血長河,可鮮血長河未必一定與血族有聯繫。

  況且,千夜原本就只能算是半個血族,現在修出混沌原力,就如安度亞一樣,某種意義上已經屬於更高層面的生命了。怎麼看,血族所占的比例都小到決定不了千夜屬性的地步。

  那麼他和鮮血長河之間,怎麼還會有這麼強烈的羈絆感覺?

  是真的羈絆,還是被扭曲的錯覺?

  一往這個方向去想,千夜忽然覺得過去許多原本很清晰的事實,似乎都籠罩上了一層迷霧。他微微皺眉,試圖重新整理思路。

  就在這時,蒼穹破裂,一道曲曲彎彎的劍光浮現,跨過千年時空,帶著漫漫薪火,落在了陰影巨獸身上。

  劍光一落,就是火星入油,瞬間點燃了陰影巨獸,而熊熊烈焰直衝天際,怕不是有十萬米之高!

  烈火中,一條無翼騰蛇衝天而起,發出震動整個鮮血長河的嘯叫,然後纏繞在陰影巨獸身上。

  和騰蛇相比,陰影巨獸的體型就要小得多,此時又被死死纏住,承受烈火燒灼,因此痛得不住慘叫哀鳴。

  刹那間的變化讓千夜也驚在原地,然後他的目光就落在騰蛇背上。那裡有兩個肉突,還在不斷的翕動,看那動作,就好像原本在那裡長著雙翼,卻又不知道為何失去。肉突表面,非常光滑,平整如鏡,似是被利器斬去。

  騰蛇毫不客氣地一口向陰影巨獸咬下,狠狠撕下一大片身體,然後自口中噴出飽含黎明原力的烈焰,燃燒著陰影血肉。

  待口中陰影血肉燒盡,它又對著陰影巨獸狠狠一口咬下,再撕下一大塊血肉。

  陰影巨獸長聲嘶鳴,拚命掙扎,可是在騰蛇面前,它全無還手之力。

  千夜忽然想起,帝室的圖騰就是騰蛇。什麼時候,帝室居然能將圖騰煉至能夠實體化,且深具靈性的地步了?就連先祖崇拜搞了好幾萬年的狼人,都遠遠沒到這種地步。

  有這騰蛇在,帝國豈不是相當於多了一位天王,不,應該是一位聖山級天王。

  而剛剛那道劍光,也很熟悉。雖然劍光威力遠超指極王應有的境界,可是原力本質,應該就是指極王無疑。

  指極王既然能發出如此一劍,又有哪位大君能在他面前走得了一招?

  千夜想到定玄王臨終之際自碎原晶,舉手投足間重創索薩,束縛狼祖,驚走帕洛奇亞,一招一式都具大威力,就忽然明白這一劍是從何而來了。

  此時騰蛇又從陰影巨獸身上咬下第三塊肉,噴吐火焰,燒成灰燼。它看似占盡上風,千夜卻看出了頹勢。

  騰蛇依靠劍光燃燒而生,雖然力壓陰影巨獸,可是劍光燃燒得太快,眼看就要枯竭。而陰影巨獸卻是主場作戰,虛空中不斷有絲絲縷縷的陰影被拉過來補充。此消彼長,在消滅陰影巨獸之前,騰蛇就要消失。

  騰蛇忽然回頭,向著千夜鳴叫數聲,有焦急,也有催促。

  千夜終於看到了它的眼睛。

  「騰蛇遊霧,無足而飛。」

  這是帝國典籍對騰蛇非常有限的記載,具體形貌則是非常抽象,而且模糊。基本上只相當於一個圖騰符號。

  此時此刻,千夜終於看清了騰蛇的樣子。它頭如地竜,嘴如鷹喙,兩道長須無風自動,搖擺之間,霧火自生。在它頭頂,錯落生著十餘隻眼睛。

  在這些眼睛中,千夜看到的都是不同時間的自己!

  有還在繈褓中,胸口滲血的千夜;有被神秘人物抱著,飛遁千里的千夜;有倒在地上,怔怔看著小女孩吃力地高舉石頭,用力砸下來的千夜;有在血戰中廝殺的千夜,有迎上魔女一擊的千夜,也有在黑日山谷孤峰上插下王旗,孤身獨對整個永夜的千夜。

  刹那之間,景色又變。

  騰蛇每個眼中,都出現不同的人物。有林熙棠,宋子寧,趙君度,趙若曦,也有姬天晴,李狂瀾,甚至趙魏煌和高邑公主,奇怪的是,還有兩個在繈褓中的嬰兒,看著陌生,卻讓千夜有種放不下的牽掛。

  還有許許多多,都是曾經在千夜生命中留下記憶的人,也是他想要守護和保護的人。

  甚至還有燈塔鎮上的許多人。

  一時之間,似是所有牽掛都放在千夜眼前,沉重得無法呼吸。

  夜瞳呢?

  千夜忽然想起,為何在這麼多的牽掛中,會沒有夜瞳?也沒有安度亞,沒有任何永夜一方的人物。

  如是一想,千夜忽如從睡夢中醒來,重新回到了現實。

  他發現自己雙手握著曼殊沙華,已經射出一槍。陰影巨獸被分割成無數部分,被裝入片片鏡麵。鏡面中的陰影巨獸終於顯露出本來面目。巨大獸首被分割切入幾十片鏡面中,幾十隻眼睛都在看著千夜,痛苦而絕望。

  千夜感覺似乎有哪裡不對,然而這時騰蛇身體一卷一掃,已將所有鏡面都擊碎。

  陰影巨獸消失,騰蛇也緩緩消散。鮮血長河的源頭,再無遮擋,出現在千夜面前。

  千夜最後向空無一物的戰場看了一眼。若不是親身經歷,根本想不到陰影巨獸和帝國騰蛇曾經在此驚天動地地大戰一場。

  虛空中,惟有鮮血長河靜靜奔流,永恒不息…… 本帖最後由 a6830316 於 2019-5-19 16:21 編輯

cez3cu4 發表於 2018-12-16 18:18
正文 章二九七 長河盡頭

  千夜凝立許久,思索剛剛那一刻究竟發生了什麼。只是無論怎麼想,始終都無法回想起細節。

  以他此刻實力,豈會不知遭了騰蛇的暗手?

  只是陰影巨獸守衛著鮮血長河的源頭,若是不消滅它,也就無法接近鮮血長河。而且千夜此際眼力何等厲害,早就看出陰影巨獸的本源與鮮血長河並非一體,也就是說,這其實是一個外物。

  若真是鮮血長河的守護獸,那麼作為鮮血長河在永夜的映射產物——血族,怎麼會在意識返回鮮血長河時,還會受到它的攻擊?

  千夜在陰影巨獸身上,看到的更多是魔裔的影子。所以在擊殺陰影巨獸時,本能上並沒有抗拒,才會被騰蛇操控得手。

  現下騰蛇與陰影巨獸都已消失,通向鮮血長河盡頭的道路暢通無阻。千夜調動混沌原力,在自己意識周圍布下重重防護,這才繼續向前。

  操控這事,可一而不可再。千夜既然已經有了防備,再有人想對他下手,就得連續擊破多道混沌原力方可。而當他做到這一點之後,才會發現千夜所布置的真正手段。

  準備萬全,千夜才繼續向前,立在潭水之畔。

  鮮血長河的盡頭,就是這一汪潭水。

  望著那粼粼波光,千夜不禁有了些好奇。在這波光的背後,究竟是什麼?鮮血長河的本來源頭,又該是怎樣?

  因為千夜有了眼睛,所以看到了深潭。因為他有系統的感知,因此源頭才會是水潭的形狀。也就是說,實際上千夜『認為』鮮血長河的源頭應該是一個水潭,所以就看到了水潭。

  如果安文在這裡就好了,他或許能看到更多的東西,或是直接看出鮮血長河的本質。

  只可惜安文聰明絕頂,實力卻稍弱了些。一旦真身進入鮮血長河,本體急劇擴張,而他卻沒有足夠的魔氣支撐身體,結果就只有爆體而亡。

  能夠憑真身進入鮮血長河的,惟有大君,還得是頂級大君。

  隨著千夜目光凝視,水潭中就開始有印記浮現,其中有斯伯克氏族氏族的火之冠冕,也有羅納德氏族的七芒星法陣。除了莫維氏族,所有十二古老氏族的印記都先後浮現。

  千夜忽然目光一凝,看到了門羅氏族的印記。

  這枚恐懼之花曼陀羅的印記並不在潭水邊緣,而是已經到了潭水的出口,仍在以極緩慢的速度移動,眼看著就要離開源頭,匯入到鮮血長河中去。

  又一枚要被放逐的印記?而且還是門羅氏族!

  千夜下落,伸手觸摸這枚印記,與莫維氏族一樣,另一條不同的運用鮮血之力的道路出現在千夜心中。

  千夜可以領悟,卻不能影響和移動印記。

  他索性在水潭上環飛一週,將所有印記都領悟了一遍,然後閉目不語。

  十二個印記,十二條道路,彼此印證,又各有不同,它們放在一起,才是對鮮血長河的完整詮釋。

  在千夜意識中,十二條道路都融入黑之書內,然後快速演化,剎那間就是千萬年時光過去,十二條道路漸漸融為一體,一條具體而微的鮮血長河已經初具雛形,就要破空而出。

  然而這時千夜發現,鮮血長河似乎還欠缺了一點什麼,始終破不了最後一關。難道說,這十二個印記還不夠完整?

  這時千夜想起,血族傳說中曾有十三個古老氏族。只是第十三氏族不知為何消失。按照魔皇的說法,第十三氏族是最接近黑暗本源的血族,但是鮮血長河受到黎明原力污染後,他們就失去了力量憑依,不得不消亡。

  真的有第十三氏族嗎?

  他再度望向水潭,這一次有了融合十二枚鮮血印記的底蘊,潭水漸漸變得清澈,讓千夜的目光可以越透越深。

  在潭水深處,隱隱有一枚印記,只是有些看不太清楚。

  隨著千夜的注視,它也漸漸清晰。這枚印記似是從無到有,又像是本來就存在,只有當千夜意識到時,它才出現。

  印記是一個眼睛,而瞳孔則是一輪圓月。看清它的瞬間,千夜就明白了它所代表的道路,那是至深的黑暗和純正的毀滅。

  這就是第十三氏族的印記,凝月之瞳。

  看到它之後,千夜的雙瞳就有了變化,一為湛藍,一為深紅。毀滅與掌控雙瞳,第一次出現在同一人身上。

  不過千夜眨了眨眼,雙瞳就再見泛起藍意。還是掌控之瞳真正適合他,毀滅之瞳要求純正的黑暗原力,越是靠近黑暗本源,威力就越大。而千夜此刻體內原力以混沌為主,黎明永夜都不靠,因此這等依靠極端屬性才能發揮真正威力的秘法,反而不再適合。

  但現在可以確認,凝月之瞳確實是為夜瞳而生,也或者是,有了夜瞳,才有了凝月之瞳。

  而第十三氏族的名稱,也自古老長河中浮現,是為詠月氏族。

  和帕斯氏族相比,詠月氏族的力量更加傾向於黑暗本源,而帕斯氏族則更像純正的鮮血之力。因此在鮮血長河的變化中,詠月氏族受到的影響最大,也最先消亡。直到夜瞳二次覺醒,才重新出現。

  知曉了第十三氏族的奧秘,那麼鮮血長河中就剩下最後的秘密——它真正的源頭在哪?

  有著夜之女王稱號的莉莉絲是鮮血長河中的第二滴血,那麼第一滴血又是什麼樣的,它在哪裡?

  此刻的千夜,已經單純是好奇,想要探索鮮血長河的終極奧秘。在無窮無盡的世界偉跡面前,人族與永夜的爭鬥,確實就像菜雞互啄。

  水潭已經被千夜一眼望到底,裡面已經沒有什麼秘密了。那麼真正的源頭又在哪裡?

  千夜忽然抬頭,望向虛空中出現,不斷落入水潭的那道垂瀑。

  他騰空而起,沿瀑而上。可是這道垂瀑出乎意料的長,千夜感覺自己已經飛了一天一夜,卻還是根本看不到盡頭。

  千夜忽然低頭,心念一動,就看到水潭又在自己腳下出現,彷彿從來沒有動過。

  千夜可以確認,自己確實是飛了很久,也確實移動了相當遙遠的距離。此刻他的虛空閃爍,真的就是一瞬千里,毫不誇張。

  而鮮血長河的出現,側面驗證了他的一個猜想。那就是在這一方特殊的時空中,鮮血長河其實無處不在,只有當千夜有了想要看到它的想法時,它才會出現。

  所謂鮮血長河的第一滴血,代表著什麼?

  千夜這時才發現,他從來沒有認真思考過這個問題。千夜心念一動,在黑之書中,第十三枚印記也加入了衍化過程,片刻後就與已有的十二枚印記融合在一起。

  千夜雙眼再開時,水潭深處,就見到了一點無盡的黑意。
   本帖最後由 a6830316 於 2019-5-19 16:25 編輯

wenguey 發表於 2018-12-17 15:43
《卷十》【王旗飛揚】 章二九八 萬物之始

  鮮血長河的盡頭,應該是什麼?

  千夜曾經設想過無數答案,卻從來沒想到會是這樣。

  那點黑意,無從測度,又有無盡之重,更能容納萬千。千夜也不知道裡面有什麼,更不知道什麼是裡面沒有的。

  可謂之為無,可謂之為一,可謂之為萬物。

  它以無盡之小,卻鎮住整條鮮血長河,在時空中維持著穩定存在。所有河水,在奔湧到時空盡頭時,都會以某種形式重歸這裡。

  這就是鮮血長河的第一滴血,也是千夜混沌原力的本源形態。

  既然長河所有水流,最終都會回歸原點,那麼這些水又是從何而來?當它們奔湧到時空盡頭後,又是以何方式回歸?

  一連串的問題不斷產生。千夜發現,當自己發現鮮血長河盡頭的奧秘後,未解之迷非但沒少,反而變得更多了。基本上他找到一個問題的答案,就會發現數量更多的新問題。

  不知是哪位哲人曾經說過,知道得越多,就越會發現自己的無知。

  千夜再看鮮血長河時,感覺已經完全不同。

  至於長河從何而來,向何處去的問題,千夜隱隱感覺,恐怕這已經屬於這個世界的終級奧秘。這一奧秘想要得到答案,需要站到更高的層次,一個遠遠超過永夜的層次。

  那麼超越永夜的世界,又是什麼?就如同人族天王為始,沿著天王之路修煉到盡頭,又會變成什麼?仍舊是人,還是更高一層的生命形式?

  千夜想著想著,就覺得有些頭痛。他忽然失笑,拍拍自己的頭。這些問題,每一個可能都需要窮盡畢生去尋找答案,他在這裡空想也想不出什麼來。這種事情,適合安文去做。而千夜自己,更適合縱橫沙場,蕩盡仇寇,然後帶著所愛之人,一起去看看世界盡頭的景緻。

  思忖已定,千夜知道,自己在鮮血長河中的使命已經完成,更多的未解之迷,就有待於後人去尋找答案了。

  此時此刻,千夜才真正明白安文存在的意義。

  他或許是永夜萬年來第一個試圖以數字和公式的方式去探索和解釋世界的人。在鮮血長河存在形式這一類終極奧秘上,需要的是超出世界現在侷限的手段。而安文的工作,就是天才地轉換了問題的形式,用當下世界能夠理解的方式,間接地探索和描繪更高層級的世界。

  安文的意義,已不僅在永夜;對於人族,乃至一切在永夜世界生存的智慧生命,都是同等重要。

  這個天才的魔裔少主,是整個永夜世界的餽贈與財富。

  千夜最後看了一眼鮮血長河,忽然感覺到有些不自然的地方。整個鮮血長河似乎挪移了少許,雖然僅僅是微不可察的一點距離,但是在千夜眼中,就出現了淡淡的重影。

  千夜默立不動,靜靜觀察,片刻之後隱隱有了答案,嘴角浮上冷笑。

  他伸手虛點,眼前空間瞬息萬變,當初還要苦苦飛行數日的距離,眨眼間就已跨過。那道殘破蒼穹,就在眼前。

  千夜一步踏出,已身在裡世界。

  他回首看看,穹蒼之上、傷痕依在,只是這一次又多了一道交叉劍痕。千夜靜靜地看著劍痕,眼中透出些許悲涼。

  他自能看出這開天一劍乃是指極王所發,而能出此劍,指極王必無倖理。

  自騰蛇之戰,千夜就已知曉此事,只是此刻親眼看到開天劍痕,彷彿又看到了指極王以身開道時的情景。

  千夜亦算是指極王的半個傳人,又因姬天晴而與這一脈羈絆甚深。當初在浮陸遇到了指極王留下的一道意志,讓千夜明白了指極王當年的心境。今昔對比,或許這世上對指極王最是瞭解的,也就是千夜了。

  在旁人看來,指極王早早就登臨人族巔峰,多少年來穩居人族第一高手寶座,族中又是人丁興旺,後裔中不光有姬天晴這個天才,她的孩子更是一出世就驚動了整個帝國高層。如此一生,可謂順風順水,還有何憾?

  然而,千夜卻自這一道劍痕中,看出指極王壓抑了整整三十年的情緒。

  當年指極王手製葬心,那時的姬問天就已經死了。此後的指極王,心中只有家國天下,某種意義上實與行屍走肉無異。所謂至公無私,至誠無慾,說白了,其實是心若冷灰。

  這開天一劍,至情至性,除了睥睨天下的霸意,除了萬家燈火的生機,還有滿腔歡喜。他歡喜的是,一劍之後,指極王將再成姬問天,終於可以與昔日之人再聚。

  越是能體會指極王的心境,千夜的心中也就越是複雜。站在人族角度,無論姬問天還是指極王,所行都是至公大道,願為闔族利益而犧牲自己。

  但千夜卻是一聲嘆息,道:「可惜,這不是我的道。」

  虛空盡頭,彷彿有一個洪大聲音在問:「你的道又是什麼?」

  千夜身周,忽然現長河流水,滾滾而來,滾滾而去,不知其源,不知所終。長河之中,十三枚印記環繞千夜,緩緩旋轉,又遞次消失。

  「吾之道,乃……」千夜說到一半,忽然失笑,不再說了。

  以他此刻實力,心中自有大道,儘管行去就是,何必多說?

  他抬手輕揮,將長河與印記悉數收了,然後張目四顧,目光如電,剎那間就找到了永燃之焰開闢下的通道。

  千夜一步踏出,已在通道前,上下左右看了看,再向空中的黑太陽看了一眼。

  黑太陽依舊呈現扭曲的半月形,一邊被天之痕和鮮血長河擠壓,另一邊則是有個明顯凸起,源源不絕的活性黑暗原力被牽引出來,投入到通道中去。

  這條通道無疑通向永夜,有永夜整個世界的牽引,裡世界的黑暗原力就會源源不斷的被牽引過來,送入永夜世界。

  這條通道看上去不起眼,實際上這等能夠打通兩個世界的手段,實是驚天動地,就連千夜看了,也是讚歎不已。

  不過通道雖然穩定,卻還嫌小了些。永夜何等之大,按照這種傳輸速度,想要如魔皇所想令整個永夜充斥黑暗原力,將黎明原力全部排擠到世界邊緣,恐怕沒個十年八年,那是休想。

  千夜也不去想通道那邊是什麼情況,一步邁出,已進了通道。

  此刻雙方大致佈局落子,千夜都是隱有察覺。只不過永夜也罷,人族也好,無論這一局下到何處,既然千夜回來了,那就要全部抹去重下。

  只因為他是永夜君王,亦是鮮血長河中的第一滴血……


x24685 發表於 2018-12-24 06:49
章二九九 認識世界

  虛空深處,魔皇獨自前行,看似閒庭信步,但每走一步,都不知道跨越了多少距離,穿梭之速,似不在張伯謙的虛空橫渡之下。

  只是這裡已是虛空深處,回首望時,永夜整個世界都縮成一個小點。無論往前多快,感覺上都像是在原地停留,沒有任何移動。

  他偶爾會停步,回頭看看,然後繼續前行。

  在他前方,一座殿堂突然從黑暗中躍出,彷彿從無到有,又像是已經亙古存在於此,從來不曾改變過。

  殿堂下自帶一小塊陸地,宛若浮島。

  魔皇站在殿堂前,踏上台階,拾級而上,扣響了殿門。

  殿門徐徐打開,裡面竟然另有空間,那是一座山谷,周圍山脈和森林環繞,一輪圓月高懸空中,永不墜落。

  山谷中央,有一座小湖,湖水如鏡,倒映出一個窈窕身影。哪怕只是倒影,也已無法形容她的美麗。

  「凱恩,你變得軟弱了。」

  魔皇笑了笑,走向小湖,說:「我失去了大半力量,所以眼中的世界有所變化。不過,我不覺得那是軟弱,而是找回了真正的自我。我們過去擁有太過強大的力量,力量讓我們看到的整個世界都扭曲變型,那並不是真正的世界。」

  「我記得,曾經和你說過類似的話。」

  「我知道。可那時只是記得,並沒有放在心裡。」

  「那麼,你這次回來,可有收穫?」

  「確實有,如果可以稱之為收穫的話。」

  「看來,已經到了醒來的時候了。」

  湖邊的女子如泡影般幻變,然後便從小湖中浮上一個女子,一個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女子。她一出現,就連圓月都失去了光輝。

  只因為,她就是夜之女王,就是聖山之上最偉大的存在。

  她緩緩坐起,徐徐張開雙眼,望向魔皇,說:「告訴我,你都收穫了什麼?」

  「我看到了未來的道路,雖然很模糊,可是,那確實是一個方向。但遺憾的是,我們可能沒有時間了。」

  莉莉絲微微皺眉,說:「能夠讓你也失去信心,可不多見。你戰鬥了嗎?結果如何?」

  「我去了裡世界,原本是打算引入黑暗本源,重新清洗我們的世界。如果消滅掉黎明的種子,那麼也許可以給我們爭取到更多的時間。但是,千夜也在那裡。他成長的速度再次超出我們的預料。最後一戰,人族定玄和指極隕落,我們則損失了狼祖和索薩。」

  莉莉絲看著凱恩,目光似是穿透了他的過去現在和未來,然後雙眉鎖得更緊,緩道:「這一劍,可不是現在那些人族能夠斬出的。在過去的一千多年中,只有兩個人能夠斬出如此境界的一劍:姬行謹,姬玄思。」

  「姬行謹?」魔皇怔了片刻,才想起這個名字:「就是那個號稱要『庸德之行,庸言之謹』的傢伙?」

  「那個傢伙當初可是擊敗了你,亦從我降臨分身手中逃脫,最終開闢了現在的秦。所以那兩句話,我整整思考了一千年。」

  魔皇道:「其實我也想了很久很久,這兩句話的道理越品越是深邃。但這種程度的深沉智慧,真的是人族能夠突然擁有的嗎?」

  「也許我們很快就能知道答案了。現在,說說你的收穫吧。」

  魔皇道:「從指極這一劍,以及千夜身上,我看到了我們的未來。」

  夜之女王有些驚訝,道:「什麼樣的未來?」

  「千年以來,我一直在思索,為什麼我們會困在聖山之上,再也不得寸進?我們明明能感覺到更為宏偉的原力,明明有足夠的智慧可以掌控原力,但為什麼就找不到道路?而現在,我找到了原因,那就是血脈。血脈天然限制了我們的原力,設定了我們能夠達到的高度。」

  「自你登臨聖山之後,不是一直在暗中改進魔裔的血脈嗎?你想要黑之書,不也是為了這個目的?」

  「確實。但是我走上了一條歧途。直到裡世界一戰,我才發現,血脈不光禁錮了我們的力量,它還禁錮了我們的思想。我們變得懶惰,一切困難都嘗試著用更強大的力量去解決。所以當我們遇到問題時,本能的反應就是應該擁有更強大的原力,而不是思索怎樣用更好的方式去解決。而當我們擁有過於強大的原力時,我們看到的世界已經偏離了真實。」

  「你是說,原力其實在影響我們?」

  「也許是,也許不是。別忘了迷失之季,或許這個世界上有某個存在,或者某種力量能夠影響我們。」

  「我聽說,你們魔裔中最近出現了一個天才,名叫安文。他對於認識世界有獨到的見解。」

  「確實如此。他是以數字和公式的方式來認識世界。我們的眼睛或許會欺騙我們,但是數字不會。比如,這是他對於虛谷星隕落的最新看法。」魔皇手一揮,大殿中就出現了無數數字與公式。

  莉莉絲靜靜地看著如瀑布般的流動的數字和公式,然後凝思片刻,說:「他是在說,虛谷星的墜落並非自然,而是有外力作用的結果?」

  「數字不會說謊。」

  「我們以前只是懷疑,而沒有證據。那麼現在,證據已經有了。」

  「也許我們應該再到當初虛谷星所在的軌道上去看看。」

  「這件事很急嗎?」

  「不急。」

  「那什麼是急的?」

  「有三件事很急。一,人族載曜之始已經開始,而我們還不知道那究竟是什麼。二、千夜進入了鮮血長河,我現在可以確定,命運儀軌預言的就是他。三、破解迷失之季。」

  莉莉絲輕輕揉了揉額角,似是有些疲累,說:「對於迷失之季,我這邊依然沒什麼進展。」

  「我們的時間不多了。」魔皇提醒。

  「我知道。必要的時候,我會下決心的。也許現在,我應該和千夜見上一面。」

  「我沒有建議。」

  莉莉絲忽然神色微動,一步到了殿門前,推門而出,站在台階上,凝望虛空。

  魔皇出現在她身邊,問:「怎麼了?」

  莉莉絲雙眼微眯,緩道:「我只是覺得,今天的星光有些刺眼。」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sinhu

LV:6 爵士

追蹤
  • 1

    主題

  • 713

    回文

  • 3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