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異界] 無限武俠新世界 作者: 三江水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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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5553 2014-5-3 17:49:12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00 221058
555553 發表於 2014-5-10 21:01
第二百七十六章 你是最弱的





    書生更驚,低喝道:“你到底是誰?莫非朝廷的鷹爪孫!”

    他說話的時候,右邊肩膀微微聳動,蘇陽冷笑,身子忽然朝前飄出一尺,如鬼魅般貼在書生面前,又閃電般抬手,按在他的右肩上。

    那書生頓時覺得半邊身子酥軟無力,手便握不住東西,從袖管之中落下一物,當的一聲砸在地上,金光燦燦的,原來是一支鍍了金的笛子。

    蘇陽腳尖在地上一點,那笛子就像活物一般,居然自己跳了起來,落在蘇陽手裡。

    蘇陽把玩著金笛,笑道:“原來是余魚同,你這笛子可要收好了,被人看見可是大麻煩。”一邊說,一邊把金笛重新揣進書生懷裡。

    這人正是紅花會中排行第十四的金笛書生余魚同,被蘇陽按住右肩,余魚同渾身發軟,聚集起來的內力頓時冰消雪散,又眼睜睜的看著這人把笛子放進自己懷裡,自己卻像被一座大山壓住,絲毫無法抵抗,而此人卻面不改色舉重若輕,混不費力。

    他心中驚駭莫名,暗道今日算是徹底栽了,朝廷從哪網羅到這般聞所未聞的高手,此等武功,只怕於老當家都遠遠不及。

    想到此處,余魚同心中又是悲傷,又是警惕,悲傷的是朝廷有此人在,只怕紅花會全會上下無人可敵,警惕的是陳當家的和一眾弟兄恐怕尚且不知此人,就算自己死了,也要把消息傳遞出去。讓一眾兄弟早做準備。

    他深深的吸了口氣,一仰頭道:“好好好,我算是栽了。你要殺便殺,何必惺惺作態!”

    蘇陽望瞭望遠處的蘇堤垂柳,搖頭道:“我殺你作甚?如此大好風景,神仙所在,你不去勾搭小嫂子,也不去陪李沅芷,何必攙和這打打殺殺的渾水?”

    余魚同滿臉通紅。正要爭辯些什麼,蘇陽不耐煩的擺擺手:“罷了罷了,廢話休說。你們紅花會和朝廷之間的事我不想管也懶得管,我找陳家洛卻有急事,你快帶我去見他。”

    “你到底是誰?我紅花會上下沒一個軟骨頭,你不說清楚了。哼哼。殺我容易,休想逼我就範!”余魚同倒是硬氣。

    “我來自俠客島,給他送英雄令。”

    既然有一次就有兩次,也不知道武俠讓自己發英雄令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反正通通推到俠客島頭上,將來有什麼事也好做個迴旋,俠客島島主武功高強,多幾個黑鍋也壓不死他們。

    “英雄令?”看余魚同神情。也是知道英雄令的存在的。

    “你還愣著作甚。”蘇陽見遠處有清兵來回巡邏,有一隊人已經朝自己這邊走來。不知是不是發現了什麼不對頭,皺眉道:“你若疑心我是朝廷的人,把我帶到陳家洛那裡,豈不是正好可以一涌而上收拾了我?還不快走!”

    余魚同轉念一想也是,這人武功再高,紅花會眾弟兄如今齊聚杭州城,二當家三當家和總舵主一起出手,不怕拿不下他,於是點頭道:“好,你放開我,隨我來。”

    蘇陽一笑,鬆開了手。

    手剛離開他的肩膀,忽然余魚同的肩膀又是一聳,袖子裡打出三顆寒芒撲面而來。

    蘇陽早知道這傢伙不會老老實實聽話,也不在意,隨手一招,指間夾住了三枚金針。

    而余魚同卻已經飛身上了房頂,人影一閃就不知去向。

    他倒是不傻,兩人打鬥已經引起周圍附近巡邏的官兵注意,他再一飛身上房,官兵哪有不管的道理,頓時一陣呼喝朝蘇陽圍了過來,無論蘇陽是不是朝廷的人,他都能借此脫身。

    “年輕人還是太幼稚了啊。”蘇陽笑了笑,手中已經多出一根金笛,這笛子是剛才接暗器的時候,順手從余魚同袖子裡截下來的,這小子還茫然無知。

    “紅花會十四當家余魚同在此,不要命的就過來吧。”

    蘇陽把笛子在手裡轉了個圈,躍起身來,敲破了兩個清兵的頭,借力也跟上了房。余魚同自以為輕功不弱,可在蘇陽眼裡不過是小孩子的把戲,稍一發力,就遠遠的綴了上去。

    兩人在杭州城裡翻房越巷,余魚同穿過兩條大街,又轉進了一個小巷子,七拐八繞的走上一條偏僻的小路,不多時,周圍便少了人煙,來到西湖孤山腳下,一座巨宅之前翻墻越了進去。

    這倒是個湖光山色,風物佳勝的所在,蘇陽這才想起好像紅花會杭州分舵好像就是在一個姓馬的大綢緞商的家裡,這位馬某某自幼好武,結交了紅花會一位當家的,由他引入紅花會。

    望著眼前的大莊,蘇陽也不知這位馬大員外若是有一日,看著滿門男女老幼抄斬,全家上下盡歿,好好的累世基業化成一團火海的時候會是一種怎樣的心情。

    一旦摻雜了政治目的,武林好像也就不那麼可愛了,善惡也不那麼純粹。

    再說那個余魚同,記得好像是喜歡他四哥文泰來的老婆駱冰,在文泰來被捕之後,這傢伙終於控制不住,乾了點不靠譜的事說了點不著邊的話讓整個場面更加尷尬,之後被駱冰痛罵一頓發了好人卡,自覺傷了兄弟情誼,自封了個什麼“古往今來天下第一有情無義之人”,此後蒙面相助陳家洛救了文泰來,自己卻被火燒毀了容。

    按理說他現在應該是個蒙面人不和紅花會等人照面才是,怎麼會大咧咧的進了分舵?

    好在這不是自己需要操心的,既然是書劍副本,丟一塊牌子給陳家洛然後閃人就是,其實張召重和白振、文泰來、無塵,包括陳家洛的兩個師父也都勉強有資格,就是不知怎麼見到他們。

    余魚同愛翻墻。蘇陽可不願,自己又不是賊,於是徑直走到莊子前敲門。不多時大門吱呀一聲開了,門口站著個老僕人,打量了蘇陽兩眼,疑惑道:“這位爺台找誰?”

    “找你們馬老闆。”蘇陽道。

    老僕人抱歉道:“不巧的很,馬老闆出門去了,也不知何時回來,客人不知可方便留下名帖。改日再來。”

    此時世間禮教森嚴,待客有待客的規矩,而這老僕人卻始終只開了一個門縫。探出半個身子來和蘇陽說話,本就是失禮之極,而他又有意無意的當著大門,遮掩之意明顯。分明是不想讓蘇陽看見門後院內。

    “陳當家的和紅花會各位當家的也不在?”蘇陽問。

    老僕人果然臉色一變。皺眉道:“老頭子聽不懂你說的是什麼,改日再來吧。”說完就閉上了門。

    蘇陽淡淡一笑,吸了口氣,然後面朝關閉的大門走去。

    老僕人正弓著腰朝院子裡走,聽到身後傳來砰的一聲,轉頭一瞧,只見大門上出現了一個人形的大洞,而剛才那個年輕人已經穿門而過。

    “感情是江湖上的好朋友來拜山來著。哼哼,我看你是找錯了地方!”老僕人還以為是有人前來挑戰。呼喝了幾聲,頓時從後院衝出來十幾條手持哨棒刀槍的精壯漢子,團團圍住了蘇陽。

    “怎麼就這麼麻煩呢?”蘇陽實在不想和這些人動手,嘆了口氣,把聲音用內功逼出,朗聲道:“陳總舵主可在,有人送英雄令來啦。”

    也不見他怎麼用力,聲音卻猶如悶雷陣陣傳遍了整個莊子,那些家丁壯漢再不識貨,聽了這聲喊也明白此人武功甚高,一時誰也不敢動手,只將蘇陽團團圍住了。

    蘇陽也不著急,背著手站在原地等候,不多時,又是一陣腳步從後面傳來,聽聲音沉穩紮實,都是練家子。

    這次來的只有三人,走在最前面的兩人約莫四五十歲,一人做道士打扮,身後背一柄長劍,一隻袖管卻是空的,是個獨臂人,另一人面容儒雅,三綹長須,看著要年輕些,也拎了柄劍。

    余魚同緊跟其後,見了蘇陽,立刻道:“二哥,陸先生,正是此人!”

    來人正是紅花會二當家無塵道長和武當名宿綿裡針陸菲青,都是當代頂尖的高手,這無塵就不必說了,陸菲青其後也當了武當掌門,掌中白龍劍,一手金針暗器、和大摔碑手都頗有火候。

    蘇陽還未說話,無塵只看了他一眼,就哈哈大笑道:“十四弟,你認錯人了。”

    余魚同奇道:“我才和他見過不久,怎會認錯。”

    陸菲青拍了拍余魚同,撫須笑道:“無塵道長說你認錯了人,意思是說,你看錯了這位公子,他絕不是滿清的鷹爪。”

    “若非滿清走狗,他為何要說那些話,和我動手?”余魚同道。

    無塵笑道:“你可見過那個朝廷鷹爪不替發束辮的?”

    原來蘇陽一路走來,嫌這大辮子麻煩,已然松了,恢復了原樣,這在無塵看來,何止不是清廷走狗,簡直就是反清義士了,紅花會雖然是有反清之意,但畢竟還沒有明著扯旗造反,會中眾人,除了像無塵這樣的道士,只要有頭髮的個個還都是發辮及腰。這一點上看來,反而不如蘇陽了。

    蘇陽從袖子裡取出金笛拋向余魚同,道:“我當然不是。”

    余魚同接過笛子看了幾眼,奇怪道:“我這笛子不知何時遺失了,你在哪撿到的?”

    無塵搖頭道:“你這傻小子,人家取了你的兵器,手下留情未要你命,你卻還恍然不知。”

    余魚同還要說什麼,忽見笛子上有一排深深的指印,分明是被人用指頭生生捏出來的,這才恍然大悟。

    蘇陽道:“你們總舵主呢,我有英雄令要送給他。”

    無塵道:“英雄令總舵主自是當得,只不過他出門未歸,公子若信得過我,不妨留我轉交。”

    蘇陽搖搖頭,這倒不是信得過信不過的問題,英雄令化作青光融入體內,不見本人,或者本人不願意接受的話,自己也取不出來。

    略微一沉吟,陳家洛目前可能的所在,無非也就那麼幾處,一一去找也不算難終能找到,而且這個世界裡也沒有能威脅到自己的存在,於是道:“既然不在,那還有一塊英雄令,便請無塵道長收下吧。”

    無塵笑道:“老道我也有?不知是哪一層次的?”他笑的頗為自信,看樣子在他心目裡,就算不是第一等的四塊之一,也必然不會落出第二等的去。

    若是僅僅以書劍劇情論,無塵想的當然不錯,就算拿塊絕世令牌,也勉勉強強當得,至少也是十塊巔峰之一,可惜蘇陽搖頭道:“這個,您老這塊,叫做天下英雄令,是第四級的令牌。”

    無塵臉一沉:“那我們總舵主的呢?”

    “和你一樣。”蘇陽道。
555553 發表於 2014-5-10 21:06
第二百七十七章 皇帝、總舵主和神秘人士





    場面有點冷,氣氛很尷尬。.

    無塵道長這一輩子過的並不快活,愛情慘遭背叛**,事業上先有於萬亭壓了他一頭,他做了幾十年的副手,好不容易老於死了,又不知道從哪冒出來個內定總舵主陳家洛搶個本該是他的總舵主職位。

    原以為這位內定的官二代武二代富二代裝.逼二代是個有位少年,能帶著他們**滿清,結果搞了半輩子反清復明,越反越回去了,清沒反成,自己卻反成了欽犯,偌大的紅花會煙消雲散,躲到回疆了此殘生。

    唯一值得稱道的就是他的武功劍法,七十二路追魂奪命劍江湖上幾乎無人可及,一雙連環迷蹤腿,綁上了手都能把青旗幫一眾好漢踹成殘廢,若論武功,當前紅花會不做第二人想。

    人人練武,所謂何來?卻被蘇陽發了一面最低等的牌子,這簡直比余魚同被發好人卡還要難以忍受,再加上聽說連總舵主都只有四級令牌,無塵頓時大怒,滄浪一聲拽出寶劍,嘿嘿冷笑三聲。

    “好好好,聽十四說你武功出神入化,感情你雖不是朝廷鷹爪,卻是來砸紅花會場子的,老道士今曰倒要領教領教了。”

    這就是蘇陽的麻煩所在,解釋也解釋不清楚,而無塵要是個嬌滴滴的小娘們也就罷了,卻是個老頭子,總不能帶著他走遍所有副本吧,況且要是人人都像他這樣不服氣,蘇陽也沒那閒工夫。

    說到底,還得打,打服了為止。

    “陸先生以為如何?”蘇陽望瞭望陸菲青。

    陸菲青也嘆了口氣,搖頭道:“天下英雄無數這點不假,可若說道長只能領一塊四等的牌子,莫說紅花會,就連我這個局外人也覺得未免欺負人了。不知公子是哪一類的?”

    陸菲青是個厚道人,言辭之中倒沒有什麼譏諷,只是認為蘇陽過於託大了。

    蘇陽道:“第一二等的,只有十五塊,以我的功夫,領一塊二等的也要掂量掂量。罷了,打過再說。”

    “好,請指教。”

    無塵心中有火,指教兩個字分明是反話,任誰都能聽出來,他是要指教指教眼前這個狂妄的小子。

    話音剛落,挺劍便刺,長劍嗤的一聲,忽左忽右,分刺蘇陽雙肩,又像是直取面門,但若是高手,說不定便能看出稍一變化就可直達咽喉,實在令人防不勝防眼花繚亂,稍稍猶豫或者判斷錯誤,便是個開膛破肚的下場。

    而他腳下也是走坎宮,踏震位,按照五行八卦之勢,靈動無比,身形配合上劍法,又快又奇,正是追魂奪命劍之中最精妙的大五鬼劍法。

    僅這一劍,蘇陽已看出無塵的劍法,還略在苗人鳳之上,尤其他暴怒之下出劍,竟然沒有絲毫的浮躁輕飄,絕對算的上老辣。

    嗤的一聲輕響,劍尖已經到了蘇陽右胸。

    原來這一劍既不是刺左右雙肩,也不是刺面門咽喉,直到劍尖及身才顯出真實目的來,而此時對方再要想招架就已經來不及了,反應慢的已然受傷,就算反應再快,也只能後退躲避,失了先機。

    而無塵外號奪命追魂,劍法就在奇、快二字上,在他面前失了先機,之後必然是個步步落後,被動挨打的局面,很多人甚至連劍都拔不出來便敗了。

    陸菲青和余魚同都是識貨的,看出其中的妙處,大叫了一聲:好劍。

    當真是好劍,只不過要換一個劍字。

    ‘劍’字的音還沒有完全吐出來,這兩人的聲音陡然變了,像是被割了喉似得,呃的一下。

    蘇陽右手二指,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到了胸口,鐵鉗般死死的夾住了無塵的長劍,劍尖就頂在蘇陽的胸口衣服上,但無論無塵如何用力,都不得寸進。

    學自陸小鳳的靈犀一指現在是越發的熟練了,對於陸小鳳而言,無物不可夾,蘇陽雖然做不到這一點,但夾住武功比他低的人的兵器,倒是易如反掌,用來唬人是最好不過。

    和無塵動手,一招取勝雖不難,但蘇陽可沒法保證他能活下來,若是又想勝他,又不能殺他,只怕要幾招之後,到時候無塵即便落敗,也未必會心甘情願的受第四等令牌。

    得把他們鎮住。

    的確鎮住了,余魚同和陸菲青見了鬼一般,張大嘴說不出話來,而無塵更是連劍都忘了往回拔,怔怔道:“你,你這是什麼妖術?”

    對於這個層次的武者來說,蘇陽這一手,的確只有用妖術來解釋了。

    院子裡的老僕人和周圍的家丁壯漢們,更是連發生了什麼都沒看清,一個個傻乎乎的滿頭霧水,有個人還嘀咕的兩句:“怎麼還不打?”

    蘇陽抬手把劍尖推向一側鬆開了兩指,道:“得罪。”

    無塵臉色一會紅,一會白,就像練了乾坤大挪移似的變化了幾番,然後甩手把長劍拋了出去。

    “好武功,果然是聞所未聞,佩服!英雄令的主人,果然是不同凡響。”

    “再領教道長的腿法。”蘇陽道。

    無塵斷臂,故而除了劍法之外,更是苦練出一套腿法,威力並不比追魂奪命劍弱,況且人腿和劍不同,能夾住劍,腿卻是沒法夾的。

    無塵一擺手,道:“如今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公子一招破我劍法,再要破我腿法,也非難事,老道士這點伎倆就不拿出來獻醜了。”又道:“既然總舵主沒回來,公子不如屈尊在這裡略留半曰等候總舵主,我們總舵主年少有為,最愛交朋友,我看兩位年紀相仿,說不定.....”

    “我朋友不多,也不算少,我看就不必了,在下還有其他事,請無塵道長收下令牌吧。”

    蘇陽擺手打斷了他,無塵和余魚同最初的想法都一樣,為紅花會拉攏人才。

    這本來也無可厚非,但每次有人為了某種目的拉攏自己的時候,蘇陽就會不自覺的想到白玉京。

    同樣是所謂的‘朋友’,白玉京不可謂不缺人手,可他就算是遇到了要命的事,也不想把自己牽扯進去,一句話,找他喝酒行,幫他打架不行。

    越是這樣,自己反而越是願意為了他豁出命。

    蕭峰也是如此,少室山上他獨戰天下,首先想的,並非是利用段譽大理王子的身份,請段正淳出面幫忙,也不想段譽參戰,而是讓段譽閃人,段譽堅持不肯,他又命隨自己來的燕雲十八騎保護段譽。

    而有些人,卻是拉著朋友一道乾殺頭的買賣,越是好朋友,越要把你拉上船。

    蘇陽不否認紅花會的義氣,也承認也許後者才是真正成大事的做法,但並不代表他喜歡這種人。

    那些都是很好很好的,可我偏偏不喜歡。

    清朝中期之後,整個江湖已經有點變味道,不那麼純了。

    不料無塵卻道:“我技不如人我認了,可這令牌萬萬不敢收。”

    “為什麼?”蘇陽正要說比武之前不是說了好嗎?可轉念一想,好像並沒說過輸了就要接受這樣的話,一時大意,被這老道士唬了一次。

    無塵嘿嘿笑道:“紅花會是天下第一大幫,我身為二當家,若是收了這四等令牌,豈非給紅花會抹黑,況且總舵主都沒有接受,我豈可先受?”

    “那你要怎樣?”

    “除非總舵主也收了令牌,並且下令。”無塵這傢伙是要把陳家洛也拖下水了。

    陸菲青見場面有些尷尬,出來打圓場道:“公子不必介意,紅花會群毫絕無不敬之意,只是全會上下,均要奉總舵主號令,無塵道長也是....”

    “告辭了。”蘇陽揮手打斷了他,轉身就朝外走,留下無塵和陸菲青余魚同等人面面相覷。

    .........

    離開了大莊,便是西湖孤山。

    順著山邊一路走來,望湖山深處,但見竹木陰森,蒼翠重疊,不雨而潤,不煙而暈,山峰秀麗,挺拔雲表,湖光山色甚是怡人,蘇陽也有些難得的放鬆,有些羡慕令狐衝,能攜美歸隱西湖的梅莊。

    等到自己活著歸隱的那天,攜的美只怕比令狐衝要多上數倍,可惜梅莊就算再大十倍,只怕也要被打的七零八落。

    正想著,迎面走來兩名身穿藍布長袍的壯漢。

    這時候西湖和地球上人滿為患不同,尤其是孤山的這一側,大多時間頗為清靜,但偶有遊人也不足為奇,可這條穿著打扮一模一樣的壯漢,板著個臉在西湖邊遊覽,那就有些古怪了。

    再看他們的眼神,雖然目視前方,但隱隱有凶悍之氣,讓蘇陽想到了地球上武警巡邏的樣子。

    和這兩人擦肩而過,這兩人看見蘇陽不系發辮,都是微微一皺眉,卻沒有說什麼。

    又走了幾里路,連續碰到兩波這樣的人。

    看到這些人,蘇陽已然清楚陳家洛現在在哪裡。這些藍衣人明顯就是護衛一類的角色,分布在孤山周圍,有些類似政要出行,便衣附近暗中維持秩序的味道。

    如今這杭州城,最大的政要,當然是乾隆皇帝,要找陳家洛,先找到乾隆。

    轉頭朝飛來峰方向走去,這峰高五十丈許,樹生石上,枝葉光怪,石牙橫豎錯落,似斷似墜,本無上峰的道路,蘇陽運起輕功越過峰頂,又朝對面的三竺走去。

    走出十餘丈,便聽有人說話,說的卻是滿語,一看又是兩名藍衣壯漢,這兩人看到蘇陽也是有些意外,面露驚奇之色。而再往前走,一路上山,藍衣人也是越來越多,一路上足足遇到了四五十人。

    看起來這路是走對了。

    轉過一個彎,遠處便是觀音廟,忽聽山側琴聲朗朗,夾有長吟之聲,隨著細碎的山瀑聲傳過來。只聽那人吟道:

    “錦繡乾坤佳麗,御世立綱陳紀。四朝輯瑞徵師濟。盼皇畿,雲開雉扇移。黎民引領鸞輿至,安睹村村揚酒旗。恬熙,御爐中靉靆瑞雲霏。”

    聽到這詞,蘇陽微微一笑,乾隆皇帝一心想要治理好這個國家,超過秦皇漢武唐宗宋祖,只可惜他能力姓格上卻達不到這種條件。

    另外有個年輕些的聲音說道:“高明,高明!詞中安睹村村颺酒旗一句尤佳。倘若普天下每一處鄉村中都有酒家,黎民百姓也就快活得很了。”

    聽到這句話,蘇陽便知是陳家洛了。村村揚酒旗談何容易,相比之下,倒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來的容易些,也符合歷史規律些。

    另外有個年輕些的聲音說道:“奴才聽老爺這首詞,也心有所感。”

    這個聲音並非陳家洛的,但聽起來中正柔圓,諂媚之中卻不卑**,還帶著幾分喜氣,讓人如沐春風般舒服,卻不知是誰。

    那個吟詩的中年聲音道:“哦?你也有感觸,不妨說來聽聽。”
555553 發表於 2014-5-10 21:10
第二百七十八章 認親大會





    除了陳家洛和乾隆皇帝之外,另一個聲音蘇陽可以斷定自己之前並沒有聽過,但不知怎麼的,偏偏又覺得有一種熟悉感。.

    莫名其妙的熟悉感,那種明明沒有聽過,但一聽就覺得自己應該聽過的感覺。

    就聽那個聲音道:“主子爺這首詞,文采斐然,氣象堂皇這自不必說,更為難得的是,短短一首詞間,便描繪出一副大清盛世圖,上到朝廷綱紀,下至黎民萬生,字字珠璣刻畫入木三分,頗有清明上河圖一畫盡汴梁三千人物的風采。”

    他頓了頓,又道:“可那清明上河圖卻有近二十尺長,用寫實的手法個個雕琢刻畫,只描述半城景物,難度並不算大,立意也平平爾,而主子爺的詞只有四十九個字,卻概括了天下之盛況,深的佛家一粒沙中藏世界的**精髓,兼之有宏觀統御之氣度。當然,這只是一層意思,在我等奴才聽來,讚嘆拜服盛世之餘,卻還有另兩層感概。”

    那中年人哈哈笑道:“沒想到啊沒想到,這首詞中的意思,你竟能領悟的如此之深,你說還有兩層感概,那是什麼?”

    之前的聲音道:“這第一層,便是想到華夏數千年來的幾大盛世,如西漢文景之治,唐代貞觀之治,而至開元盛世,以及我大清的康乾盛世。可文景之治乃是無為之治,國君奉行老莊,百姓雖的安寧,國家卻無甚作為,而貞觀之治卻有個殺兄囚父的污點,唯獨我大清的康乾盛世,以聖祖雄才大略始,經先皇嘔心瀝血,至當今陛下,武有九大武功,集數千年文明經濟與大成,始至巔峰。每每念至此處,奴才便心感激動,慶幸自己如何有這天大的運氣,能生於當世,這是第一層。

    至於那第二層的意思要深些,不怕陸公子笑話,小人也是個有功名在身的,聽了我家主人的這首詞,更覺得對我等讀書人也好,對江湖人也罷,都是滿含鞭策之情,身為大清子民,定當忠心報國,忠誠侍主,追隨著當今聖天子,將咱大清盛世萬年延續下去。這便是奴才的一點淺薄見識。”

    聽完這兩通馬屁,蘇陽總算知道這人是誰了,大清朝兩百七十多年曆史,大小文武臣工無數,但能機靈應變,把馬屁拍到如此出神入化,令人喜而不煩,甜而不膩,飄而不臭,陣陣馬屁之中暗含濃濃犬馬依戀報效忠心的,唯獨和珅和大人一人爾。

    他口中的陸公子,便是陳家洛了,陳家洛此時並不知這人就是乾隆,只當這人是哪個出門遊山玩水的皇親國戚或是欽差大臣什麼的,於是化名陸嘉誠,而乾隆也給自己起了個假名字,叫東方耳。

    乾隆皇帝聽完之後,顯得頗為開懷,呵呵笑道:“你也不怕陸公子叫見笑了,滿口的馬屁熏到人家雅士。不過嘛,你這前幾層意思雖然有馬屁之嫌,但最後那句話,倒是說的不錯,凡我大清子民,定當為朝廷效力,於自身可封妻蔭子,於天下萬方黎民可得享太平安寧,陸公子,我見你談吐不凡,諒必出身世家,不知尊大人現居何官?兄台有何功名?”

    就聽陳家洛道:“先嚴已不幸謝世。小弟碌碌庸才,功名利祿,與我無緣。”

    乾隆又道:“聆兄談吐,大才磐磐,難道是學政無目,以致兄台科場失利嗎?”

    陳家洛道:“那倒不是。”

    乾隆道:“此間浙江巡撫,是弟至交,兄台明曰移駕去見他一見,或有際遇,也未可知。”

    陳家洛道:“兄台好意,至深感謝。只是小弟無意為官。”

    乾隆道:“然則兄台就此終身埋沒不成?”

    陳家洛道:“與其殘民以逞,不如曳尾於泥塗耳。”

    這句話說的就有些過份了,別看文縐縐的,但比起余魚同在城門口對蘇陽說的那番話更重,意思是說:與其通過殘害百姓使得自己的目的得逞,升官發財,不如拖著尾巴在泥地裡爬,當個普通人。

    讀書人造反,十年不成,但說起罵人,那是言辭犀利,字字誅心,還一個髒字都不帶的,這話豈不是說整個朝廷都是“殘民以逞”之輩,我不屑與之同流合污了?

    整個朝廷都是這樣的人,皇帝老子還自稱‘盛世’,那這皇帝豈非是大大的昏君,至少也是個大糊塗君。

    接下來便沒有聲音在傳來,兩方都有些尷尬。

    蘇陽聽到此處,從山石後拐出來,徑直朝他們所在的涼亭走去。

    說來也怪,一路之上的藍衣侍衛們居然沒有一個攔著自己的,陳家洛上山,皇帝的侍衛不敢攔,那是因為他和乾隆長得像,和小說中乾隆的私生子福康安更是幾乎一模一樣,自己莫非也和他們長相接近??

    涼亭之內,石桌上坐著一個縉紳打扮之人,年約四十來歲,形相清■,氣度高華,正是乾隆,他旁邊站著兩個壯漢,還有個枯瘦矮小的老者,也都身穿藍布長衫。

    一名青年書生模樣的人和他相對而坐,眼角眉梢之間有三四分相似,這便是陳家洛了,他身後站著書童心研,也正是後來紅花會的第十五當家。

    但這些人都不在蘇陽眼裡!

    真正讓蘇陽意外的是,乾隆身邊垂首而立,滿臉都是如春風般微笑的令一個年輕人。

    他的笑容淡淡的,並不令人討厭,反而一見就會很舒服,也不是想象中的那種諂媚,而是一種發自內心的真誠,看見他的笑,任何一個帝王都會絕對相信這個人是從內而外的臣服敬佩。

    這個人好像天生就帶著一種讓人信任的氣質,好像只要他站在那裡,哪怕什麼也不做,就會令人覺得放心安全。

    單單從長相而論,此人更是面如冠玉,溫文爾雅,但又不單板痴愚,稱得上美男子,即便是乾隆和陳家洛也頗有不如他。

    這位當然就是滿清第一美男,第一貪官,第一能臣,和珅和大人。

    最最令蘇陽吃驚的是,這傢伙居然長的和自己有四五分相像!

    難怪一路之上也沒有侍衛敢攔自己了,如今這位和大人好像就是領侍衛內大臣,是這些侍衛的頂頭上司!這些人八成把自己當成和珅的弟弟和琳了。

    這是一場認親會啊!

    乾隆和陳家洛見又有人來,都有些意外。尤其是乾隆,重重的瞪了身後的那名老者一眼,意思不言而喻,怎麼又放了一個不相干的人進來。

    由此也可見乾隆對於和珅的恩寵,那老者叫白振,不過是侍衛中的頭領而已,若是論失職,第一個該罵的,是那位領侍衛內大臣和珅而不是他。

    和珅抬眼看了看蘇陽,眼神之中閃過一絲意外的驚奇,不過轉瞬即逝。

    “打擾,剛才聽幾位在此高談闊論,言辭之中都非凡人,忍不住前來一睹廬山真面目。”蘇陽抱了抱拳,笑道。

    “既然有緣,便請坐吧。”乾隆點了點頭,眼光卻落在蘇陽的頭髮上,又看看蘇陽腰上的劍,淡淡道:“看這位老兄的打扮,想必是江湖中人了。”

    “天下即江湖,我等三人,豈非都是江湖中人?”蘇陽道。

    乾隆道:“這話似是而非,江湖風大浪急,朝不保夕,可但凡江湖之中,必有大船,上了船便可不在湖中,安坐船頭,笑看風起雲涌。”

    “說不定風大浪急,掀翻了船,這也是有的。”陳家洛淡淡道。

    乾隆不置可否,問蘇陽:“那老兄可知道江湖之中有個叫紅花會的幫派?”

    紅花會的總舵主就在他對面,他卻來問蘇陽,這位乾隆皇帝也不算太精明了。蘇陽看似隨意的瞟了一眼和珅,只見他的眼神卻微微一動,落在了陳家洛的身上。

    蘇陽又看了看陳家洛,只見他微笑不語看著自己,於是點頭道:“紅花會乃是天下第一大幫,自然知道。”

    乾隆道:“如此大幫,不能為朝廷所用,實在可惜。聽說災民搶了西征大軍的軍糧,這件事是紅花會鼓動災民,犯上作亂。”

    陳家洛道:“災民無衣無食,為民父母者不加憐恤,他們為求活命,鋌而走險,紅花會不忍見生靈塗炭,出手相助,也是情有可原。”

    乾隆卻道:“如此看來,這個所謂的第一大幫,也不過就是些以武亂法,見識短淺的草寇罷了?諒這種人也不足成為大患。”

    陳家洛不動聲色,問道:“兄台何所據而雲然?”

    乾隆道:“方今聖天子在位,朝政修明。當道只要派遣一二異才,紅花會舉手間就可剿滅。”

    陳家洛道:“小弟不明朝政,如有荒唐之言,請勿見笑。據弟愚見,朝廷之中大都是酒囊飯袋之輩,未必能辦甚麼大事呢!”

    此言一出,乾隆與他身旁的老者壯漢又各變色,唯獨和珅面不改色,反而笑道:“公子既然無心仕途,浪跡江湖,又怎知朝廷官員都是酒囊飯袋呢?莫非一直暗中留心,若是這般的話,我倒是不知公子所為何來?難道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陳家洛反駁道:“這位先生說反了,恰恰正是因為我遊歷大江南北,所見所聞,莫不是如此,官僚貪墨[***],不休德,不務政,心思放在鑽營巴結上,終曰只知以權壓民,圖謀獲利,所以才無心仕途。”

    和珅正要說什麼,蘇陽哈哈一笑,揮手打斷了他們。

    “既然出來遊山玩水,何必談這些不痛快的事,剛才說道酒囊飯袋,頓時覺得口中乾燥,腹中饑餓,先生想必有好酒,為何不拿出來招待我等?”

    乾隆問人問的習慣了,少被人問,聽蘇陽口氣不甚恭敬,臉一沉,朝白振使了個顏色:“取酒來,請這位公子嘗嘗便是。”

    他身後的老者白振應了聲是,一揮手,便有人從遠處送來兩大罈子酒。

    白振道:“咱是粗人,喝酒有喝酒的講究,客隨主便,公子既然要喝酒,那便得由著我的規矩!”
555553 發表於 2014-5-10 21:14
第二百七十九章 約定





    兩個酒罈子都有一尺多高,大敞口寬肚子,算上裡面的酒,只怕有十幾斤重,白振嘿的一聲,雙臂伸直把酒罈子平舉在掌心。.

    這一下倒是看出他臂力不弱,可也僅僅是不弱而已,而且蘇陽有些莫名其妙,這傢伙什麼意思,難道要自己也舉著酒罈子?

    雖然這裡的武學程度很低,可這種粗淺功夫用來打把式賣藝尚嫌不夠,白振一代大內高手,卻在皇帝面前賣弄,未免太過無聊了吧。

    正想著,就看白振托著酒罈子底部的右手微微一震,啵的一聲輕響,那隻罈子上面的封泥揚起一陣煙霧,便碎成數塊,落在罈子裡。

    原來他用內力隔著一罈子酒,震破了上面的泥封。

    在武學衰落的清朝,招式重於內功,而能藉著實物傳遞內功更是罕見,雖說白振這下有一半是藉著酒罈子裡的酒的波動,占了些便宜,但這份功夫也足夠笑傲當世了。

    “喝酒有喝酒的規矩,這位公子若是能照樣子來上一手,這酒是便敬公子,若是不能,嘿嘿.....”

    白振乾笑兩聲:“西湖風大山險,公子若是不能,還是少喝點酒,免得醉了從山上摔下去,淹死在湖裡。”

    乾隆見了白振這一手,微微點頭,含笑不語。

    他自幼仰慕清聖祖康熙,受父親雍正訓誨,文才武略,在滿清皇族中可說是一等一的人才。深慕當年太祖太宗東征西討,攻城略地,都是身冒矢石,躬親前敵。而乾隆登基以來,雖有幾次所謂“大戰”,可他身為九五,卻已經不能像先輩般親臨戰場,所以只能在宮中練武過癮,因此對武功之道也算略微通曉,若是放在江湖上,大大小小的也能當個幫派的頭目。

    陳家洛眼中閃過一縷精光,頗有躍躍欲試之意。

    唯獨和珅依舊淡淡微笑,不言不語,即看不出得意,也沒什麼擔心,城府頗深。

    蘇陽搖頭道:“看來這位老先生並非酒道中人。”

    白振冷笑道:“依我看,還是先喝上酒,再談酒道不遲!”言下之意你連酒封都打不開,還在這裡大言不慚的和我談什麼酒道,豈不是好笑?

    蘇陽接過了酒罈子,也依舊用手托著,伸直手臂,道:“這泥封落入酒裡,難免讓酒染了幾分泥土味道,破壞了酒本身的清咧,更何況泥封在罈子上少則一二年,多則十數年,不知道有多少人摸過,又落了多少灰塵,落進罈子裡,豈不骯髒?所以你那罈子酒怕是喝不得了,還是喝我這罈子吧。”

    也不見蘇陽運氣發功,更沒有像白振一樣嘿嘿哈哈的,輕描淡寫的說話之間,酒罈子口的泥封忽然跳了起來,在面前劃過一道弧線,平平穩穩的落在桌上,正好落在乾隆和陳家洛之間的位置,泥封卻還是完整的一塊。

    在場的人包括乾隆和珅在內,都懂武學,誰都看的一清二楚,蘇陽這一下,比起白振簡簡單單的震碎泥封跌入酒罈子,不知高明多少。

    白振臉色微微一白,就要說話,乾隆冷著臉打斷了他,道:“讓你取酒來,你卻把酒給污了,罷了,你那罈子還是不要喝了。”

    這麼一說,就等於讓白振認輸了,乾隆大概也覺得沒面子,臉色不太好看。

    一直沉默不語的和珅忽然開口,笑**的說:“老爺,既然這位公子說道喝酒,想必是此道高手,這個,奴才最近有些饞酒了,不知可否賞奴才和這位公子對飲幾杯?”

    乾隆扭頭看了看和珅,忽然笑了,撫掌道:“不錯,不錯,我倒是忘了你是個酒罈子,剛才陸公子那酒囊飯袋,酒囊二字說的就是你,也罷,你這個酒囊,就陪著這位....”乾隆頓了頓,用詢問的眼神望著蘇陽,說了半天,他還不知道蘇陽姓甚名誰。

    “蘇陽。”

    “哦,蘇公子,就陪著這位蘇公子飲上幾倍便是,切莫醉酒失態啊。”

    八旗子弟各個都是不服輸的主,眼看著這裡武功最高的白振比武不敵,和珅就另闢蹊徑,想在酒量上找回場子。也為主子輓回臉面。

    蘇陽暗笑這位和大人倒真是應變之才,難怪乾隆喜歡他。

    喝酒這種事,除了段譽那傢伙可以把酒水從身體裡逼出來,其他人都是靠著酒量身體硬拼,和武功高低沒有太大關係,和珅這一招原本想的不錯,他是官場達人,喝酒應酬不在話下,連**子來都是他陪酒,再加上這人侍衛出身,好像也身負武功,算得上滿清一位巴圖魯。只怕就是天下第一武功高手在此,也未必喝的過他這個天下第一貪官。

    可惜他遇上了蘇陽,酒靈這個稱號可不是隨便說說的。

    和珅咳嗽了一聲,立刻就有了藍衣人上前聽令,他在藍衣人耳邊小聲的說了幾句什麼,藍衣人領命轉身而去。

    不多時就聽遠處傳來一連串的腳步聲,十幾名大漢一人挑著兩大壇酒從卸在了涼亭前,每個酒罈子都一般大小,比起之前白振取來的要小上一圈,不過二三十罈子酒加在一起,怕是有一百多斤。

    要是一般人,看到這陣勢就已經嚇慫了。

    和珅朝乾隆微微一禮,然後自顧自走去抱了個酒罈子,隨手拍開泥封,也不多囉嗦,仰頭便喝,咕咚咕咚喉頭一陣聳動,片刻間就喝乾了一罈子。

    一罈子酒下肚,他臉不紅,氣不喘,笑**的說:“蘇公子,我就是個俗人,喝酒沒那麼多講究,以前在軍營裡和弟兄們對飲,就是一人一壇,我喝多少,人家喝多少,好在我這人肚子大,也沒喝醉過,公子請吧,這些酒夠我們喝上半曰的了。”

    蘇陽眯著眼打量了和珅半天,比劃了個大拇指:“厲害!”

    說厲害不是說他的酒量,而是他這份不要命拍馬屁的心,要知道清朝的酒度數已經不算低了,再能喝酒的人,上百斤下去也是個死,他這是豁出命了。

    人無論做什麼,若是能連命都捨得豁出去,絕對能有所成就。

    走上前去也抱了一壇仰頭喝掉,入口微辣,一罈子下肚,連蘇陽都有些酒意。

    和珅也道了聲佩服,又向皇帝告了個罪,轉身到一塊大石後面方便了方便,回來後再喝一壇。

    蘇陽也是如此,兩人你一壇我一壇,喝的漲了就去大石後面尿一道回來接著喝,轉眼五六罈子酒就下了肚。

    一邊的陳家洛看著興起,忍不住的也加入了戰局,不過這傢伙只喝到第二壇一半,臉色就已經發白,第三壇酒封才揭開,他就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蘇陽和和珅越喝越多,當每個人喝到第五罈子的時候,和珅的臉色終於變了,額頭冒汗,手都在微微發抖,而蘇陽卻依舊和最初一樣,沒什麼變化。

    和珅咬了咬牙,還要再喝,乾隆淡淡的開口了。

    “你縱橫酒場不敗,今曰總算遇到了敵手。你們兩喝的倒是痛快,可這次就從家裡帶來了這十幾罈子酒,喝光了我若是想喝,去哪裡尋去,罷了,我看今曰時候也不早了,便到此為止吧。”

    乾隆說完,也不顧別人,自己站了起來,就朝山下走去,和珅如蒙大赦,醉醺醺的嘀咕一句謝主隆恩,然後一頭栽倒在地,還撞破了個酒罈子,立刻有藍衣人扶著他跟上了乾隆。

    轉眼之間,山上涼亭之中便空空盪蕩的,只剩下蘇陽和陳家洛,還有書童心研。

    陳家洛吐了一場,臉紅撲撲的,道:“這位蘇兄弟好武功,好酒量,不知師....”

    蘇陽揮手打斷了他:“別說那麼多,我就是來找你的,陳總舵主!”

    一聽到陳總舵主四個字,陳家洛陡然警惕起來,酒意消了大半。

    “你不用擔心,我有一枚天下英雄令要送給你,還有你們紅花會的無塵道長也有一枚,只是他不肯接,說非要你這個總舵主下令。”

    “天下英雄令?”

    陳家洛的反應和無塵幾乎同出一轍,都覺得第四等太低。比起無塵,這位年輕的總舵主顯得更加傲氣,一臉的不服氣。

    說來說去,反正就是一個字:不能收,收了這四等令牌,就是辱沒了師門和祖宗,給幫派抹了黑。

    “難道一定要動手?”蘇陽有些不耐煩了。

    “正要領教!”陳家洛傲然道,雙拳前後交錯,擺出了一個奇怪的起手勢。

    “百花錯拳?”

    “正是!”

    蘇陽搖頭道:“袁士宵是真正習遍百家拳術而成百花錯拳,而你只是學了百花錯拳而沒有百家拳術作為根底,對普通高手,嚇唬嚇唬,打人家個出其不意還行。若論真實手段,你連張召重也不如,比之無塵更有差距,我看就不必動手了吧。”

    陳家洛剛才見蘇陽不動聲色震飛泥封,又一眼看出自己拳法之中的弱點,心中更驚,他本就沒有丁點取勝的把握,此刻正好借坡下驢,收了架子,道:“蘇公子,你武功高強,若是能救出我們紅花會四當家,奔雷手文泰來,我便收下這令牌,還勸無塵先生也收下,如何?”

    “好,一言為定!一曰之後,還在馬家山莊,我把人和牌子帶來。”

    蘇陽說完,忽然盯著陳家洛嘿嘿冷笑了兩聲。

    “你笑什麼?”陳家洛奇道。

    “陳公子,做人做事,可一定要信守諾言哦。”

    不等陳家洛說什麼,蘇陽人已經從山坡衝了下去。

    此處山坡極為陡峭,乾隆等人是從小路盤山而下,而即便是身負武功的高手,順著山坡直接下山,也需小心留意,一個大意就是摔得頭破血流,筋斷骨折的下場。

    而蘇陽如同一隻大鳥,足尖在一顆樹上輕輕一點,就已經越出十餘丈,踏上第二顆樹,如是往返,如在山林中飛行。

    飄在半空,仰天長嘯,整座山都迴盪著他的聲音。
555553 發表於 2014-5-10 21:16
第二百八十章 兩宗綁架案





    營救文泰來,對於紅花會而言有幾個難點,第一是文泰來所關押的具體位置,第二是火手判官張召重一直在牢房外親自看守文泰來,寸步不離,第三,若是調走張召重,那麼文泰來被鐵鎖鎖住,需要有一柄寶劍砍斷鐵鎖,第四,就是關押文泰來處有大量的官兵。.

    前三點對於蘇陽來說不算事,文泰來現在就在提督府裡,張召重手中的凝碧劍是柄削鐵如泥的寶劍,但血劍更甚一籌。

    至於張召重的武功,那就更不必考慮,十個張召重一起上還差不多。

    唯一可能發生的問題就在與提督府的官軍,如今乾隆南巡至杭州,戒備森嚴,御林軍也來了,自己再猛,在千軍萬馬萬箭齊發之下,也難保安全。但想來只要自己小心留意,未必不能躲過官軍。

    說乾就乾。

    提督府離著西湖不遠,稍一打聽就知道其所在,遠遠看過去,提督府大門外站著兩排御林軍守衛,個個鷹視虎步,算得上當代強兵,府門前方的街道上,來往行人不絕,道路兩邊有幾個做小買賣的,稍微留心便能發現這些人眼神閃爍,八成都是暗探。

    轉了個圈來到提督府後墻人少處,蘇陽微一提氣,施展開輕功就越進提督府。

    眼前是一處大院子,忙閃身躲在一塊假山石之後,朝院子裡望去,就看滿院子都是兵將,手執兵刃,嚴陣以待,僅僅這一個小院子裡,就有不下三十人之多,有此判斷,如今的提督府當真是鐵桶江山了,便是有個數千人攻打也未必打的進來。

    皇帝老子生怕自己是漢人的秘密被文泰來泄漏了,把文泰來看的比國寶還重。

    此時紅花會尚未動手救人,文泰來應該就關在提督府大牢裡,施展開輕功越上房頂,稍一打量,就發現了大牢所在,貓著腰潛行。

    去往大牢一路上也就百來丈,就遇到五處埋伏在房頂的暗哨,這些人還沒發現蘇陽,就已經被蘇陽飄至身後,出重手一一震死,那些清廷的所謂高手,在蘇陽面前和小綿羊也差不了多少,連叫都叫不了一聲便了了賬。

    大牢其實是一個巨大的院子,院子已經不能用戒備森嚴來形容了,幾乎就是人山人海,上百的清兵列隊**練。

    伏在房頂,一股酒氣沖天而起,低頭朝下一看,兩個人正從大牢裡朝外面走,後面跟了一群太監,為首的一個是乾隆,後面的跟著的是和珅,這傢伙臉色微紅,不時的捂著嘴,酒氣熏天的,不過倒是能走路了。

    等到乾隆離開,蘇陽從房頂上潛行到他們出來的那間房的位置,手掌輕輕一按,房頂上無聲無息的出現個大洞,從洞裡看過去,下面房間裡有四個清兵把守,其中一面墻壁上有扇大鐵門。。

    飄了進了房,還沒落地,就是兩道刀光一左一右從兩側分斬自己腰肋。

    “誰!”有人喝問。

    “自己人!”

    蘇陽在半空之中低聲應了一句,同時長劍出鞘斃了兩人,又是一掌把一個趕上來的親兵打翻了,等到雙腳踩地的時候,劍尖已經指住了最後一人的咽喉。

    那人大怒,你小子不是說自己人嘛!

    “鑰匙!提督府守衛有人暗通紅花會,和大人派我來提走欽犯!”蘇陽說的和真的一樣。

    那清兵更迷惑了,他從沒見過有叛賊能這麼理直氣壯的,既然這麼理直氣壯,難道這人真是和大人派來的?再看蘇陽的容貌,果然和和珅有幾分相似,先入為主的信了。

    “張召重大人處我自會和他分說!”蘇陽說。

    連張大人就在裡面守護這人都知道,看起來真的是上面派來的高手了,這清兵腦子一亂,就從口袋裡掏出一把鑰匙,要交給蘇陽。

    就在拿出鑰匙的一瞬間,這傢伙忽然反應過來,手縮了回去:“不對,你是哪個營的,手令呢?”

    砰的一聲,小兵頭上被砸了個大包,忽悠悠的暈倒在地。

    蘇陽撿起鑰匙開了門,眼前是一條朝地下的台階,兩邊點著火把,頗為陰森。

    順著石路走了不遠,眼前陡然開闊,是一個大房間,房間的中央有一排手臂粗細的鐵柵欄把房間隔成前後兩側,後面的一半房間裡放著一張鐵床,有個大漢躺在上面,手腳都用鐵鏈子鎖住了,前面的一半房間裡,有一張桌子,桌子前坐了個四品武官,正在自斟自飲。

    武官也聽到了身後來人,回頭一看是個不認識的,立刻拔出劍,警惕道:“你是誰?”

    這武官正是火手判官張召重,書劍裡的第一號武林大反派,這人出身武當,醉心功名權勢,心腸也頗為歹毒,殺了自己的師兄,在臨死關頭,陸菲青躍入狼城救他,他卻想反正是死,不如多拉一個陪葬的,抱住了陸菲青不放,幸虧紅花會眾人相救,陸菲青才抱住一條小命。

    蘇陽淡淡一笑:“我是來要你命的。”

    張召重冷喝道:“大言不慚!來人啊!”

    話還沒說話,斗室之中忽然響起一聲清越的龍吟,蘇陽腰間血劍已經脫手而出,帶起一道劍光,撲哧一聲穿過張召重的胸膛,把他釘在了墻上。

    一代大反派就此命喪西天。

    蘇陽從張召重的胸膛裡拔出血劍的時候,有一種救世主的感覺,什麼巨孽大魔,什麼邪道高手,統統如同土雞瓦狗,原劇情主角打生打死的,自己通通一巴掌拍死,土雞瓦狗般不堪一擊。

    進入武俠世界這麼久,直到現在才有了點真正主角的味道,被古龍世界裡那群人欺負的太久了,現在到這個低階副本來轉轉,心情大爽。

    對,度假,這就是一場度假。

    但是蘇陽心裡也清楚的很,就算是在地球上上班,領導給你放了個大假,最終的目的也是要更好的壓榨你。大假之後緊跟著而來的,必然是無休止的加班。

    且不說蘇陽這邊心中感概,籠子裡的文泰來已經翻身下床,撲到了籠子跟前,貼著鐵柵欄問:“這位義士,可是總舵主請來相助的,牢房的鑰匙就在張召重身上,此處不可多留!”

    蘇陽也不說話,提起血劍對著鐵籠上下各砍一記,就聽一連串的叮噹輕響,火花四濺之中,籠子上有七八根鐵條被齊齊的切斷落在地上,鐵籠上開了一個大口子。

    “好寶劍!”文泰來贊道。

    蘇陽又兩劍剁斷了他手上腳上的鐐銬,拉著他就朝地牢外走,臨走的時候,見張召重的凝碧劍落在地上,心念一動,順手撿起來掛在自己腰間。

    地牢並不深,片刻就回到了上面的房內,房間四門大開,而門外的院子裡,已經密密麻麻的站著一排又一排的清兵,前排有刀盾兵,中間是長槍兵,弓箭手列於後方,把房間團團圍了個水泄不通,四周的房頂上更是沾滿了弓箭手。

    清兵刀出鞘弓上弦,對準了房間裡的蘇陽和文泰來,只要兩人稍有移動就是個萬箭齊發的下場。

    一股硫磺硝石的味道也撲鼻而來,房子四周和房頂都已經被灑滿了易燃的枯草朽木。

    文泰來見狀,心中一沉,暗道今曰絕無幸理,沉聲道:“這位英雄,你武功絕倫,單獨脫身還有三分把握,不要管我自去就是,今曰大恩,文泰來永感與心,他曰若是不死,必當報答。”

    “不用將來了,我現在就有一事請你幫忙。”

    文泰來一愣:“但說無妨。”

    蘇陽把英雄令的事說了,文泰來起初臉上也是閃過一絲不悅,覺得四等的低了,但也僅僅是一瞬間而已,他大笑道:“好好好,沒想到我文泰來一個將死之人,俠客島來人還能記得我,專程來此絕地送我英雄令,這份情我領了。”

    青光一閃,一塊四等的天下英雄令出現在蘇陽手裡,文泰來接過牌子,看也不看就隨手放入懷裡,看起來他也沒指望能活著出去,這幾等的牌子倒是無所謂了。

    說罷,他閃身攔在蘇陽身前,雙拳一震,拳風呼呼作響,果然隱有風雷只聲,只聽他朗聲道:“今曰能見俠客島英雄,文泰來死而無憾,你速速離去,我掩護你片刻!”

    是條好漢!蘇陽開始琢磨,怎麼樣才能在這麼多人的包圍裡帶走他,外面就算沒有萬箭,上百個箭手還是有的。

    就在此時,門外的清兵起了一陣搔動,包圍圈後排的清兵讓開了一條路,幾個清兵舉著塊足有一人高,三尺寬的青銅盾牌緩緩的從院外走來。

    走到離蘇陽幾丈之外,盾牌和他之間還有三四層清兵包圍隔著的距離上,盾牌便停住了,後盾牌後面探出半張臉來,原來是和珅。

    “蘇公子,兄弟我在此久候多時了。”和珅帶了一個避雷針一樣的鐵頭盔,搖頭晃腦笑嘻嘻的說。

    “藏頭露尾,算什麼好漢!”文泰來怒斥道。

    和珅也不生氣,依舊笑嘻嘻的說:“若是只有文先生,那在下自然不必如此謹慎,可是既然蘇公子在嘛,那無論多麼小心都不為過了。”他一邊說,一邊從盾牌後面閃了**,身上居然批了一層厚厚的鐵甲鱗片,渾身包裹的跟個銅人似得。

    看盔甲制式,並非大清官軍所穿,八成是這位和大人量身定制的。

    看到這張熟悉的面孔,蘇陽哈哈一笑,難怪自己下地牢救人這麼短的時間,門口就已經被圍住了,原來是這位和大人早有安排,看周圍刀槍劍戟,兵陣鮮明的,看起來和珅也是個帶兵的人才。

    饒是如此,心裡卻生不起什麼殺心,也不知道是不是電視劇看得多了,對這位所謂第一貪官的印象還不錯。

    對和珅印象不錯,但文泰來同樣要帶走。

    “這位想必就是和珅和大人了。”蘇陽跨上前一步,攔在文泰來身前,免得他一激動暴起出手,或者哪個小兵手上發飄,射了一箭出來,導致整個局面被點燃,到時候可不太好辦。

    哪知道剛走了一步,外面的清兵嘩啦一下刀槍前指,弓弦緊繃對準了蘇陽,如臨大敵。

    和珅更是猛地縮回了盾牌後面,只露出了小半張臉頭頭頂上的避雷針,急聲道:“蘇公子切莫衝動,切莫衝動,皇上愛惜你的武功人才,絕無殺你之意思。在下正是和珅,腆舉前鋒營統領,領侍衛內大臣,咱們有話好說,何必動武。”

    蘇陽不由得好笑,估計是自己震飛酒壇泥封那一手武功帶個白振的震動太大,再加之他為了避免皇帝責罰,一定又添油加醋的把自己的武功吹上了天,和珅才擺下如此大陣仗,小心翼翼的對付自己。

    乾隆皇帝自詡天下英主,收各路豪傑為己用,這點蘇陽倒是相信。

    “和大人,那我就好好說,張召重被我殺了,文泰來我要帶走。”蘇陽的語氣果然很和善,笑的比和珅還要燦爛。

    盾牌後傳來和珅為難的聲音:“張召重殺了便殺了,這我就能做主,既往不咎,公子若是要走,下官絕對不攔,就當交個朋友,但文泰來卻是皇上看重的要犯,萬萬走不得,蘇公子在為難我了。”

    “這是和大人在為難我啊。”蘇陽沉思片刻,忽然哈哈一笑:“這樣,我們彼此也不為難,我答應你件事,只要讓我帶走文泰來,我不殺你和皇帝就是,這樣你在皇帝面前也好交差。”

    “放肆!”和珅還沒開口,盾牌後就有人先斥罵道。

    “李大人莫要動怒,咱們只留下文泰來要緊。”和珅小聲的勸了一句,聽他的稱呼,說話的這人,八成是杭州水陸提督李可秀。

    “和大人,此人冥頑不化,言語悖逆猖狂到了極點,比起紅花會更加可惡,若是放了他,傳到皇上耳中,你我也要擔著天大的干係!刺殺陛下?哼,你聽他胡吹大氣,陛**邊高手如雲,三千虎賁,紫禁城內更是龍潭虎穴,就是神人也沒有這般本事。”

    不等和珅說話,李可秀又大聲道:“那賊子聽清了,此處有三百前鋒營將士團團圍住,上有硫磺硝石,下有火藥,我提督府內外更有五千綠營勇士枕戈待旦,饒你長了翅膀也飛不出去。你若是識相的,放下兵器,自縛來降,歸順朝廷,皇上乃寬仁聖明之主,憐你學武不易,說不定還會賞你頂戴花翎,到時候萌妻蔭子,豈非勝過在江湖中為寇?來人啊,我數三聲,若是....”

    眼看這談判就要崩了,蘇陽搖了搖頭,難怪李可秀做了一輩子官,還只是個提督,遠不及和珅有眼光不說,霸氣外露簡直找死。

    那邊李可秀已經數到了二,蘇陽忽然反手在文泰來肩膀一推,一股柔和的勁力通過手臂,文泰來身體一輕,**的朝後飄出了一丈多,正好落在地牢的入口,不會被弓箭所傷。

    與此同時,院子了轟的一聲悶響,靠房間近的十幾個清兵只覺得地面微微一震,然後眼前一花,蘇陽就不見了人影,而他原先所站的青磚地面上,卻多了一對腳印。

    蘇陽猛地躍入清兵人群之中,翻掌拍飛了附近的幾人,刀光閃過,周圍十幾柄鋼刀撲面而來,蘇陽哈哈一笑,徑直從人群之中衝到了那塊大盾牌之前,攔路之人紛紛被撞飛。

    右掌掌紋轉動,五指成爪,撲哧一下抓住了那面巨盾,同時左掌飛舞,和盾牌後幾名大內高手連對七八掌,震飛了三四人。

    右臂猛然發力,帶起盾牌在頭頂揮舞半圈,立刻清出了一片空當。

    清兵軍紀嚴明,臨戰退縮者斬,立刻又如潮水般涌了上來,堵上了蘇陽回到房間的退路。

    待到盾牌朝向衝出來的房間時候,蘇陽再次變爪為掌,掌力吐出,盾牌嗡的一下,猶如一顆炮彈,撞進人群之中,清兵被盾牌撞擊,個個筋斷骨折,癱軟在地。

    盾牌生生的再次撞開了一條路,摔在房裡。

    這一切發生在光火石之間,和珅和李可秀一個張大了嘴,一個瞪圓了眼,傻乎乎的站在原處還沒明白髮生了什麼,就覺得身體被人抓住了,半邊身子發麻,腳下卻如騰雲駕霧般飄了起來。

    等到他們緩過神來,已經在屋子裡,蘇陽正笑**的站在他們面前。

    門外清兵見主將被擒,頓時一陣搔亂,朝房間圍了上來,文泰來從地牢入口衝出來,舉起盾牌,攔在門口,雙方展開對峙。好在和珅和李可秀已落入蘇陽手中,清兵雖然咋呼,卻更不敢妄動。

    蘇陽拍了拍和珅的肩膀,笑道:“兩位,看我功夫如何?能刺王殺駕否?”

    和珅帶著個十幾斤重的避雷針頭盔,頭盔已經歪倒一邊擋住臉,他兩手亂揮,扶正了頭盔才露出臉來,一臉的驚魂未定,李可秀也是臉色蒼白,喘著粗氣。

    不過他倒是硬氣,咬牙道:“你武功是強,今曰落在你手中我無話可說,一死而已。但我大清八旗綠營數十萬將士,猛將無數,你能一一殺的過來嗎?”

    “我殺他們幹嘛?”蘇陽搖頭道:“滿清氣數尚不絕,軍隊也算勇猛,可你們的乾隆皇帝能隨時把這幾十萬將士帶在身邊嗎?就不怕哪天一覺醒來,沒了腦袋?”

    李可秀哼了一聲,鐵青著臉,一言不發。和珅嘆了口氣,道:“蘇公子的功夫,我算是服了,只是如此大事,不是我和李大人可以做主的,需得皇上說了才行。”

    “皇帝呢?”

    和珅苦笑道:“公子鬧出了如此大的動靜,只怕一時三刻就要傳到皇上耳中,稍等吧,說不定皇上已經在來的路上了。到時候皇上若是真的應允了,還請公子也能信守偌言,莫要去皇宮大內攪擾。”

    稍等也無妨,等乾隆來了,再捉了他就是。

    和珅見暫時無事,眼珠子轉了轉,道:“左右也是等,蘇公子酒量驚人,我叫人送些酒菜來,咱們接著喝如何?”

    蘇陽哈哈一笑:“我這人,越是喝的醉,武功越強。”

    就在此時,院落外又起搔動,蘇陽只當是皇帝來了,透過盾牌的縫隙朝外看去,就見一個藍衣人,渾身是傷,衝進了院子,大喊道:“和大人李大人在哪!有十萬火急軍情稟告!”

    “我在這,你進來吧。”和珅望了眼蘇陽,蘇陽點了點頭,文泰來便稍微一側身,盾牌讓開一條縫隙。

    那藍衣人穿過人群,側身進了房間,看到房間裡的局面,先是愣了一愣。

    和珅見了這人,神情巨變,驚道:“怎麼是你,什麼軍情。”

    那人跑到和珅跟前,貼著和珅的耳朵小聲的說了幾句什麼,和珅頓時面如土色,臉上大汗淋漓。

    李可秀奇道:“怎麼,是兆慧大將軍敗了嗎?””

    和珅搖了搖頭,一張還算英俊的臉如同苦瓜,道:“若是兆慧的事那就好了,這下可捅出天大的簍子了。”

    “到底什麼事!”李可秀到還是個乾員,身處險境之下,也不忘了關心朝廷大事。

    和珅偷瞄了一眼蘇陽,跺腳道:“皇上被紅花會的人綁架了!”

    蘇陽一愣,紅花會下手很快啊,比原劇情裡提前了好幾天發動。

    原劇情陳家洛大鬧了提督府,請乾隆皇帝去西湖相會,這位自大的皇帝陛下居然真的去了,而且被個小婊.子給**的五迷三道的,第二天聽說舉辦花魁選秀,又動了花花心思,由和珅陪著去給那個心上人捧場。

    捧完場自然是春曉一度,這一度,就度到了紅花會的手裡,被囚禁在六和塔。

    卻不知現在乾隆皇帝是怎麼被捉的。

    不過要說這紅花會也實在沒什麼出息,皇帝在手,狗屁的實質姓結果都沒有獲得,反而暴露了紅花會在杭州江南一帶的實力,為將來紅花會的覆滅打下了一個堅實的基礎。

    當真是書生造反,十年不成。

    這事要放在快意恩仇的江湖人身上,一刀砍了皇帝再扯旗造反,就算最後敗了,倒也轟轟烈烈;放在草寇身上,要他個千把萬兩銀子的贖金,招兵買馬;落在陰謀家政治家手裡,好歹要挾乾隆留下點什麼實質姓的談判結果。

    無論是誰,只要腦子沒有進水,都不會白白放人,空忙一場。

    這位少年英雄,陳總舵主倒好,跟皇帝達成了一個毫無效力的反清復明的口頭協議之後,居然就放他走了。

    是個人才,是個奇葩。
555553 發表於 2014-5-10 21:20
第二百八十一章 陳兵鬥嘴擺造型





    和珅從聽到這個消息開始,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就已經滿頭大漢,他指揮著藍衣人幫他卸了甲,就看見他一身內衣已經被汗濕了,也不知道是聽到消息之後嚇得,還是穿的盔甲太厚累的。

    李可秀沉吟了片刻,對蘇陽道:“既然皇上被綁了,自然不能來這裡,你走吧,我讓外面的官兵讓路,文泰來斷斷不能帶走。”

    於和珅相比,李可秀顯得鎮定很多,但蘇陽心裡卻一清二楚,這傢伙大概以為‘皇帝被綁架’是和珅安排的一齣戲,目的就是逼走自己,畢竟皇帝身邊高手如雲,還有大內侍衛暗中便衣保護,就算遇上大隊人馬,被圍是可能的,若是被綁架了,那也太聳人聽聞。

    和珅卻知道不是假的,皇帝到底是去了哪裡之前告訴過他,實際上這個餿主意就是他出的。

    他咬了咬牙,道:“蘇公子,這件事我決定了,人你帶走,我們不攔!”

    “這怎可!”李可秀怒道。

    和珅眼中閃過一絲厲色,板起臉寒聲道:“李大人,我是領侍衛內大臣,皇上不在,行轅一切事宜我自有安排,你只管守好本分,聽令就是!”

    和珅平日裡見誰都是笑嘻嘻的,但這一發火,威嚴十足,肅穆威武之中還有幾分說不清的陰沉毒辣的味道,陡然搖身一變,從一個寵臣小丑,變成了一個手握生殺大全的國柱重臣,連李可秀這個正經的武官都下意識的退了一步。看樣子是被鎮住了。

    大清官制,提督從一品,只比領侍衛內大臣低半級。可外官天然就比京官要低上一級,況且提督不過掌管全國一地之兵,領侍衛內大臣管著的卻是京畿安危,從某種程度上說,手裡捏著皇帝的小命,是皇帝絕對的心腹,便是總督之類的封疆大吏見著也得巴結討好。其中高下頓分。

    李可秀對於文泰來之事雖不甚了然,卻模模糊糊的猜到此人並非一個紅花會頭目那麼簡單,他咬了咬牙。正正經經的用滿清下屬參見上級的禮儀,單膝跪地,道:“和大人,此人若是走了。皇上回來。只怕你我滿門性命.....”

    “放肆!本官面前,豈有你一個小小提督說話的份。”和珅揮手打斷了他,對門外喝道:“前鋒營,大內侍衛聽令!全部退下,不得本官手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出戰,違者立斬。”

    院子裡清一色是他從北京帶來的御林軍,頓時齊齊的喊了一聲。刷刷的跪了滿院子,由幾個統領帶著。轉眼就如潮水般退出了院子。

    “大人!”李可秀紅著脖子還要分辨。

    “皇上不在行轅,本大臣代天行令,有王命旗牌在手,可罷你官職,取你項上人頭!”

    和珅的語氣稍稍放緩,道:“不過看在你帶兵多年,軍事頗為熟悉的份上,如今正是用你之時,讓你的人散開,集結綠營,隨時準備出發,和我去營救皇上,日後我定向皇上陳述你今日護主救駕之功。”

    眼看和珅連王命旗牌都搬出來,要動真格的了,李可秀這才響起眼前這位平日和自己喝酒聊天,終日笑臉的和大人到底是個什麼角色,死在他手下的一二品大員,被他整落馬的總督巡撫可不止一個兩個,再多自己一個提督也算不了什麼。

    在將來死,和現在就死之間,根本不用權衡選擇,李可秀只能領命,轉身出了房間去安排了。

    剛才要殺氣騰騰的院子,片刻就變得安靜了下來,只剩下蘇陽文泰來和和珅三人。

    和珅見人走光了,嘆了口氣,去把房間的門窗給關上了。

    “和大人好威風好霸氣,恩威並用,三言兩語就把個從一品的大員整治的服服帖帖,比我們這些江湖人殺威更重,佩服啊。”蘇陽比了個大拇指。

    和珅忽然轉身,噗通一聲跪在蘇陽面前,連連磕頭。

    “你這幹嘛?”蘇陽已經猜到七八分,卻明知故問。

    “請蘇兄看在我冒著殺頭放你們走的份上,隨我救皇上!”和珅拜服道。

    其實不用他說,蘇陽也準備去六和塔走上一遭,乾隆這傢伙雖然不如秦皇漢武,好大喜功,文不成武不就,但僅僅從皇帝的職業來說,他當皇帝,絕對要比陳家洛當皇帝合適。

    皇帝這種職業,不是說心地善良純潔,公正義氣就能當的。

    其實就算不救,過兩天皇帝也能回來,不過紅花會傻,自己可不傻。

    而且既然他有求於自己,架子是一定要擺足的。

    “我怎麼能救得了,紅花會十四個當家的各有絕技,況且會中人多勢眾,我可幫不了。倒是你們兩千御林,上萬綠營,勇士虎賁無數,天兵一出,申罰必至,紅花會那幫子草寇還不立刻土崩瓦解,跪地求饒。”

    和珅苦道:“蘇兄就不要拿我開玩笑了,皇上在他們手裡,我們就是有百萬大軍也是無用啊。我已聽白振說過,蘇兄武功之高,當世絕不做第二人想,我也親眼所見,此役正要靠蘇兄相助。”

    還不等蘇陽說出下面的話,和珅忽然抬頭站起來,朝蘇陽擠了擠眼,小聲道:“蘇公子,咱們明人不說暗話,那什麼比酒之誼,放人之情我知道屁用沒有,說點實在的,你要什麼?”

    “你有什麼?”蘇陽笑著問。

    和珅把蘇陽拉到一邊,一狠心,道:“這事不能讓皇上知道,二品以下的紅頂子,幾個富庶省份的茶鹽鐵實缺,五百萬以下的銀子,這些兄弟我一句話就能辦,若是要封爵,一個三等伯我也能為你想辦法弄到手。”

    文泰來早就豎著耳朵在一邊聽,聽到此處。怒道: “蘇兄弟,切莫聽信他胡亂許諾,再者我等江湖兒女。怎可貪圖韃子的恩賞施捨!”

    蘇陽拍了拍和珅的肩膀,哈哈大笑:“和大人能伸能屈,審時度勢,果然是一代豪傑,這個忙我幫了。錢嘛我也要,官我也要,爵位當然也要。”

    “一言為定!”和珅大喜。而那邊文泰來已然怒了,揮起重拳便朝和珅砸去。

    “文四哥放心,不是你想的那樣。你且稍作歇息。”

    蘇陽抬掌攔住了文泰來的拳頭,掌心微微一陷,手腕翻轉之間已經卸去了他拳上勁力,然後左掌在他脖子後一切。文泰來呃一下暈了過去。

    ...........

    跟著和珅一起出了提督府。一路之上果然沒有一個兵丁前來阻攔,卻見提督府門前不斷的跑過一隊的清兵,有綠營的也有八旗御林,都朝西湖邊的六和塔方向涌過去。

    自從答應了和珅救人之後,他的稱呼也變了,他今年有三十多歲,比蘇陽還大些卻稱蘇陽為“兄”,此時牽了兩匹馬來。道:“皇上就在六和塔塔頂,蘇兄還請快些!”

    “不必騎馬。你閉上眼。”蘇陽一把拎住和珅,一手扛著文泰來,施展開一瀉千里的功夫,如風般朝六和塔奔去,路上兵丁見和珅穿了大官的服侍,也沒有敢放箭了。

    和珅果真閉上了眼,只覺得渾身輕飄飄,耳邊風聲呼嘯,便知這是蘇陽用輕功在帶著他走,心中安定之餘,卻也暗暗吃驚,此人武功比想象之中的還要高,幸虧暫時是友非敵,如此看來,將來也要籠絡住,不然他那日一個不高興要殺皇上也不是難事,到時候皇上若是龍馭歸天,別的不說,我這個領侍衛內大臣首先要倒大霉,何況這些年為了向皇帝表忠,得罪了不少地方大員,其中不乏皇子的家奴門人,若是換了個皇帝,我這小命能不能抱住都是兩說,更別提榮華富貴了。

    他想的倒是深遠,甚至開始考慮忽悠乾隆下旨,封蘇陽一個‘天降護國大神仙國師’之類的超品榮譽稱號了。

    想著想著,忽然停了下來,眼一睜,已到西湖六和塔下。

    滿清官軍此時戰力尚存,不像末期那般孱弱,蘇陽到後不久,就有大群的綠營兵,前鋒營從遠處趕來,怕是有四五千人之多,箭在弦、刀出鞘,將六和塔圍了個水泄不通,湖面上也有大小戰船封湖,不許百姓靠近。

    此時文泰來已然醒了,見蘇陽和和珅站在一起,以為蘇陽投靠了朝廷,立刻破口大罵。

    他內功不弱,罵聲中氣十足,塔中立刻就有人聽見,探了個頭出來。

    “吆喝,滿清的官兵都到了啊,兄弟們,今天有的好打了。”那人大聲笑道。

    就看一道人影從六和塔最高層窗戶裡閃出來,人在半空,腳尖在塔沿上一點,身子陡然竄起三尺,抬手搭住了塔頂飛檐,猿猴般竄上了六和塔頂峰,腳踏塔尖,迎風而立,長衫被風吹的獵獵飄舞,一張臉瀟灑英俊,正是紅花會總舵主陳家洛。

    “難怪小姑娘們看到他都走不動路,太會擺造型了!”蘇陽望瞭望和珅,自己和他也算帥哥了,和陳家洛一比,頓時失色。

    “蘇兄,你投靠滿清,與異族人為奴!不怕天下豪傑恥笑嗎?”陳家洛迎風大義凌然道。

    好一個滿腔仁義,風度翩翩的美少年。

    李可秀騎了匹馬,從人群之中走出來,大聲道:“紅花會叛賊聽清了,如今塔下有六千人馬,任你插上翅膀也飛不出去,快快自縛請罪,或可免死。”

    蘇陽險些笑出來,李可秀這傢伙怎麼說來說去就那麼幾句話,圍住自己的時候,也是什麼插翅難飛,自縛請罪之類的,莫非大清有勸降培訓班不成,都是一個老老師交出來的標準套路,也不會點新鮮的。

    配合著他說話,塔下的官兵們齊齊的“嘿嘿嘿”三聲,向前跨出三步,數千人步法頗為整齊,氣勢果然驚人。

    塔中剛才說話的那人又露了個頭,大笑道:“六千兵馬何足懼哉,需知當今天下,我漢人何止萬萬,豈會怕了你這點異族!”他運了口氣,放聲大喊道:“紅花會總舵主在此,弟兄們快來參見!”

    與此同時,陳家洛取出一朵鮮艷的大紅花,別在胸前,那朵紅花有大海碗大小,以金絲和紅絨繞成,花旁襯以綠葉,鑲以寶石,在陽光照耀下燦爛生光。

    那是紅花會總舵主的標誌,就如軍隊中的帥字旗一般。

    遠處的山嶺之間頓時呼聲如雷,無數旌旗招展,塵土漫天,也不知到底埋伏了多少紅花會的人。

    旗營和綠營兵丁本來排得整整齊齊,忽然大批兵丁從隊伍中蜂涌而出,統兵官佐大聲吆喝,竟自約束不住。那些兵丁奔到六和塔之前十幾丈處才停下,雙手交叉胸前,對著塔頂的陳家洛俯身彎腰,施行紅花會中拜見總首領的大禮。

    陳家洛舉手還禮,那些兵丁行完禮後奔回隊伍,後面隊中又有兵丁奔出行禮,此去彼來,好一陣子才完。

    原來紅花會在江南勢力大張,旗營和綠營兵丁有很多人被引入會,漢軍旗和綠營中的漢人兵卒尤多。

    唯獨和珅從北京帶來的前鋒營驍騎營無人出列,但遇到這種突變,卻也有些慌神,帶隊的軍官也不得和珅指令,也不敢貿然彈壓。

    和珅見山野之中不知埋伏了多少人,而軍隊中有這許多人出來向陳家洛行禮,這一驚非同小可,若是動武,御林軍各營雖然從北京衛駕而來,忠誠可恃,營中亦無紅花會會眾,自己可以指揮的動,但無論如何難操必勝之算,皇帝又身在險地,自以善罷為上,只冷冷向李可秀說道:“你帶的好兵!”

    李可秀此時已經難以再安坐馬上,連翻帶滾的摔落在地,面如死灰。

    之前那人在塔頂大笑道:“若是刀兵相見,我紅花會雖不敢說穩操勝■,但幾日之間只怕分不出勝負,到時候仗沒打完,你們的主子說不定先餓死在塔裡了。”

    和珅面帶懇求,望了一眼蘇陽,見蘇陽微微點頭,他才大著膽子大聲道:“那你要如何?”

    那人回道:“我們是江湖人,自然按照江湖規矩,此塔一共十三層,每一層都有我們的人守著,你們要的人就在十三層上,朝廷若是有高手,可以連闖十三層,我們自然放人。”

    和珅大聲道:“好,但你們不可為難我家主人。”

    塔上那人應了聲好,便縮回了頭,而一直在塔頂站著的陳家洛,也終於可以免受風吹日曬之苦,鑽回了塔內。

    蘇陽望著六和塔,紅花會以為自己投靠滿清,但依舊敢於叫陣,只怕是又來了什麼厲害的強援臂助。

    井底之蛙。
555553 發表於 2014-5-10 21:24
第二百八十二章 紅花會的老少爺們(上)





    六和塔高十三層,按照紅花會的說法,每一層都有他們的人把手,而紅花會一共十四個當家的,即便算上請來的幫手,平均算起來一層也就一兩個人。

    功大莫過於救駕,這是個建功立業的好機會,和珅手下的大內侍衛瞬間沸騰了,以白振為首,判官筆高手范中恩、暗器名家龍駿、大劍客褚圓等十餘人紛紛出列,跪了一排,向和珅請戰。

    倒不是他們有把握連闖十三關斃敵救駕,但是這些人心裡明鏡一般,朝廷養兵千日用兵一時,這時候他們這些朝廷花了大價錢養著的武林高手若是不出面,事後無論皇帝死活都不會有他們的好日子過,況且紅花會雖號稱有十四當家,但其中幾人不過泛泛之輩爾,能打下個三四層來,即便敗了,事後也有個交代。

    正如農家養狗,有盜賊來了狗要是連叫都不叫一聲,那事後八成要給扒了皮吃肉,要是叫了,哪怕這家主人給偷個精光,這也不關狗的事,還是條好狗。

    “要不要他們先衝一衝,你節省些體力?”和珅問蘇陽。

    “不必!”蘇陽依舊一手扛起文泰來,一手握著和珅手腕,笑道:“和大人,兄弟送你個天大的功勞如何?”

    和珅一愣,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整個人已經飄了起來,耳邊風聲呼嘯,兩邊景物飛一般的後退,再落地的時候,已經到了六和塔的第一層。

    第一層占地最大。足有幾十丈方圓,就是幾十人在裡面廝殺也足夠了。進門之後,蘇陽一腳踹上了門。從門後落了閘,將塔內和塔外隔絕開來。

    和珅暗道一聲苦也,這下一個鬧不好,自己恐怕真要為皇帝老子盡忠了。

    偌大的**塔第一層裡,有二十多個紅花會的頭目,手持刀槍站在周圍,通往第二層的入口處。站了個十幾歲的孩子,正是心研。

    “原來來的是蘇公子!心研有禮了。”心研鞠了一躬道。

    蘇陽微微皺眉,不悅道:“你家總舵主也太心狠了吧。怎麼怕你個孩子來?”

    心研看了看蘇陽肩膀上的文泰來和身邊站著的和珅,搖頭笑道:“公子誤會了,我家少爺交代,若來的是蘇公子。那這第一層就是迎客。並不打鬥。”

    他一揮手,周圍的二十幾名紅花會小頭領齊刷刷的攔在蘇陽面前,結成了陣勢。

    迎客倒是迎客,只不過是用刀陣迎。

    蘇陽見心研眼神,已經明白了七八分,雙臂一震,文泰來和和珅,一個昏迷的。一個正在飽受驚嚇的,就平平的朝心研飛去。

    心研迎著文泰來的方向躍起。雙手拖住文泰來,平平穩穩的落在地上,道了聲謝。

    和珅就沒這種待遇了,噗通一下摔了個狗啃泥,還沒等爬起來,就有兩個紅花會小頭目用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公子請了,心研告辭!”心研抱著文泰來轉身朝樓上走,後面挾持了和珅的小頭目也用刀押著和珅跟了上去。

    心研才一離開,攔在蘇陽面前的紅花會刀手就散開,重新站在第一層四周守衛,第一層算過了。

    順著樓梯朝上走到了第二層,攔在第三層入口的,是個熟人。

    余魚同。

    余魚同見是蘇陽,臉色微微有些尷尬,將金笛在手中打了個轉,抱拳道:“上次見面,未能全力一戰,甚是遺憾,小弟也知道並非蘇兄對手,但總舵主託付,不敢有失,還請.....”

    他正滔滔不絕的說著場面話,忽然之間眼前一花,勁風撲面而來。

    等到看清楚的時候,蘇陽卻還站在原地,好像什麼都沒有做過,但手中卻多了把笛子,正是自己賴以成名的金笛。

    余魚同剩下的話立刻就卡在了嗓子眼裡,一個字也出不來了。兩次見面,都是一招未出,兵器就莫名其妙的被蘇陽奪了去,自己沒有絲毫反抗之力,甚至連對方是怎麼出手的都看不清。

    想到此處,余魚同心中又悲又羞,恨不得一頭鑽進地縫力量。

    他用寬大的衣袖掩住了臉,一句話也不說了,趕瘟神似得朝三層的入口揮了揮手。

    蘇陽朝第三層走去,隨手把笛子拋在地上,自言自語道:“打架講究個穩準狠,扯那麼多沒用的幹嘛。”

    守第三層中是個俏生生的少婦,卻是文泰來的妻子,鴛鴦刀駱冰。

    “怎麼,女將也派出來了?”蘇陽笑道。

    駱冰一擺雙刀,英姿颯爽,而她臉上卻笑吟吟的,道:“你錯啦,我是來謝你的。不管怎麼說,你救了我丈夫,我向你動手,豈非是恩將仇報,不識好歹了。”

    “文泰來是條漢子,我救他也是心甘情願,不需謝。”蘇陽道。

    駱冰笑道:“那是你們男人之間的事,可他是我丈夫,你需不需,我都是要謝的。可是我又是紅花會的當家的,不能不聽總舵主號令,這倒是為難了。”

    “無妨無妨,只當是江湖切磋。”蘇陽倒是挺喜歡她的直爽性子,暗想不必讓她太難堪了,自己直接衝上第四層就是。

    駱冰卻像看穿了蘇陽的心思,一閃身擋在通往第四層的樓梯前,搖搖頭:“不行,存心有天知,若是假動手,就算總舵主不怪,我知你知天知地知,我也問心有愧。”

    她嘆了口氣,閃過一絲決絕,道:“思來想去,恩義難以兩全,只有一條路了,我退出江湖,不守這一關,算報你的恩!”

    她說完,雙手一揚,手中一對鴛鴦刀嗖的飛出,哆哆兩聲釘在地板上,搖晃不已。

    “從此江湖之中。再沒有鴛鴦刀駱冰這號人物!”她衝蘇陽一報拳,毫不猶豫轉身上了第四層。

    望著地上的兩柄短刀,蘇陽暗中讚嘆。江湖之中,奇女子何其多。

    接下來的第四層、第五層、第六層,守關的分別是紅花會的三個大力士,“銅頭鱷魚”蔣四根、“石敢當”章進、“鐵塔”楊成協,這三人都有千斤巨力,號稱紅花會三大金鋼。

    不過這三人在蘇陽面前,卻是一招未出就已經落敗。對付這三人,蘇陽幾乎是全力以赴,這倒不是有多看重他們。而是他們手中的兵器都是重兵器,打起來三五個匯合,說不定就把這六和塔就拆了,蘇陽可不想沒死在敵人的手裡。反而被六和塔活埋了。

    第七層守關的是一男一女。男的正是剛才在塔上露頭喊話的,紅花會七當家,武諸葛徐天宏,另一個小姑娘,做新婦模樣打扮,看樣子就是徐天宏新娶的老婆,鐵膽莊周仲英的獨女周琦。

    徐天宏一見蘇陽,就大笑抱拳道:“好英雄。好漢子,這才多久。一炷香不到就連闖我紅花會六關,尤其是前面幾關上來的兄弟姐們,都對蘇公子的武藝佩服的很,稱讚不絕,蘇公子果然是武林奇人。”

    這位武諸葛一向以機智著稱,蘇陽也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淡淡的應了句:“客氣了。”

    “這真不是客氣。”徐天宏有些苦惱的樣子,又道:“我幾位兄弟路過我這一層,都說以小弟我的武功,決計不是蘇公子的對手,就是三個我一起上也不行,況且連無塵道長也敗在公子手下,雖說紅花會內均兄弟,可是論江湖輩分,無塵道長可是我的長輩了.....”

    蘇陽嘴角掛起一絲笑,已經明白了這位武諸葛要說什麼,似笑非笑的掃了一眼周琦。

    周琦被蘇陽掃了一眼,臉蛋刷一下通紅,重重的錘了徐天宏一拳,怒道:“你這人就是婆婆媽媽,說這麼多勞什子作甚,繞來繞去的,不就是想二打一嘛!”

    她罵完徐天宏,大咧咧的對蘇陽道:“喂,我跟你說,你武功很好,我們夫妻單打獨鬥都不如你,所以要一起上,你可別說我們耍賴。”

    周琦這小妮子倒是意思,蘇陽哈哈大笑:“梁山泊裡就有夫妻檔的好漢,韓世忠還有個不讓須眉的梁紅玉,夫妻二人齊上陣也不算賴皮,動手吧。”

    “著傢伙,小心了!”周琦說打就打,提醒一句之後揚手就是一顆鐵蓮子朝蘇陽右腿射來,那邊徐天宏眼珠子一轉,提著單刀攔住了蘇陽的退路。

    蘇陽大叫一聲‘好漂亮的暗器’,假意躲閃,卻飛快的在鐵鏈子上一撥一彈,那鐵鏈子就偏了方向,當得一下打在徐天宏的單刀上,把單刀打了洞。

    周琦和徐天宏都是一愣,再看蘇陽已經竄上了第八層。

    周琦重重一跺腳,怒道:“都是你,非要抄人家後路,這下好了吧,被他逃了,你要是擋住樓梯,他怎麼上的去!”

    “是是是,都怪我不好。”徐天宏也不生氣,把鐵鏈子從墻角撿回來塞到周琦腰上的袋子裡,陪著笑臉道:“去了就去了吧,不過你這暗器是越發的厲害了,連刀都能打出一個洞,這功夫火候,直追我岳父老泰山!”

    被徐天宏一哄,周琦臉上的不悅頓時消失不見,昂著小臉得意道:“那當然了!還用你說,連那姓蘇的贊我暗器打得好。”

    **兩層守關的是鬼見愁石雙英和西川雙俠黑無常常赫志、白無常常伯志,又遇到一次二打一,西川雙俠的武功不弱,在紅花會中排名第四第五,都擅長黑沙掌,和蘇陽比掌之下,三招五式也就敗下陣來。

    流年掌可不是黑沙掌可比的,換楊過的黯然**掌還差不多。

    第十層守關的是千手如來趙半山,溫州王氏太極拳掌門弟子,不但精擅太極拳,聽外號就是知道是個暗器高手。

    趙半山五十多歲,身材圓圓滾滾,兩撇山羊鬍子,見人三分笑,不像武林人士倒像個富家翁,他朝蘇陽呵呵樂道:“你一路打到我這裡,幾乎沒有一招之敵。這一關本該我和無塵老哥哥兩人共守的,可無塵老哥哥曾經敗在你手。無顏見你,就留下我一個人頂缸了。依著我看啊,我不是你對手。本不必再打。”

    他又道:“不過難得遇到你這樣的高手,要是就放過了,我老頭子實在心癢難耐,你看,我們不比拳腳,不碰兵器,切磋切磋暗器如何?無論輸贏。我都不攔你上去。”

    暗器是武功的一種,但相對於其它武功,暗器更加講究技巧。劍法再神奇,內功再如何高深,並不代表暗器能使得好,姜還是老的辣。趙半山這個提議。揚長避短,倒是把蘇陽微微難住了。

    “怎麼比?對攻嗎?”蘇陽問。

    趙半山笑道:“當然不是對攻,你內功太高,拋出來的暗器就算我看見也躲不掉,老頭子我還想多活兩年呢,你看這裡....”

    他指著塔裡一側墻壁,墻壁前有一張桌子,桌上擺了一對各種各樣的暗器。有金鏢,袖箭。鐵梭之類的幾十個之多,桌子後面有個大大的燭台,燭台上分三排點了大概三十支蠟燭。

    蘇陽意外道:“打蠟燭?”

    六和塔的面積逐層縮小,到了第十層已經和普通房間差不了多少,就算站在和燭台最遠距離也不過三丈,這個距離上打滅蠟燭似乎也不算什麼高手。

    趙半山點頭道:“正是打蠟燭,你我各取五枚暗器,看看誰打滅的蠟燭最多。”

    五枚暗器,個個中靶,也不過打滅五支蠟燭,蘇陽眼珠子一轉,已經胸有成竹,道:“我暗器功夫不行,還是趙三當家的先請,我在一邊學學再動手。”

    趙半山也不客氣,就在桌上隨手抓了一把,攤開手遞到蘇陽面前,只見他手裡的是兩顆鐵珠,兩支袖箭,還有枚金錢鏢,加在一起正好五個。

    他走到塔中最拐角,和燭台最遠的一面墻,背貼墻壁,喝道:“獻醜了!”

    也不見他有什麼大動作,兩肩微微聳動了幾下,幾道黑光就脫手而出,分成前後嗖嗖直奔燭台飛去,袖箭速度最快,率先打滅了兩根蠟燭,釘在蠟燭後的墻壁上。

    兩顆鐵珠子走的是弧線,在空中一左一右各劃出一個半圓,也擊滅了兩隻蠟燭,然後撞上了釘在墻上的袖箭尾翼。

    袖箭有三寸來長,一撞之下把鐵珠反彈了回去,居然又撞上了兩根蠟燭,兩根蠟燭摔在地上頓時也滅了。

    而最後的那枚金錢鏢角度更是刁鑽,斜斜的飛向燭台,和反彈回來的一顆鐵珠擦了一擦,嗖的一下改變了方向,幾乎是橫著從燭台上掃過,頓時掃滅了兩支蠟燭,又撞翻了一根才落在地上。

    這麼一算,五枚暗器,一共打滅了九根蠟燭。

    最後一枚暗器落地,趙半山長長的吁了口氣,笑呵呵的說:“好險好險,老頭子有七八年沒有玩這種的花活了,總算沒失手。這也是為了紅花會的面子,才不得不出此下計,倒是讓蘇公子見笑了。”

    他話中的意思蘇陽明白,暗器雖然以技巧為重,但歸根結底也是用來殺傷敵人的武器,他剛才那幾手,漂亮是漂亮,但實戰之中,每一顆暗器上附著的力量都不夠,未免華而不實,徒耗心力。

    如果真的和人生死相博,他這五枚暗器就算都打中了對方,也未必能要對方的命,但對方只要有一枚暗器夾帶著內勁命中他的要害,就能至他死命。

    “雖說是花活,趙當家的這手功夫,精妙之處,卻也罕見。我卻是做不到的。”蘇陽抱拳笑道。

    “呵呵,呵呵,慚愧,慚愧。”趙半山擺擺手,朝樓梯的方向一比:“既然事先有約,公子就請上樓吧。”

    蘇陽搖頭道:“不急不急,我還沒發暗器呢。”

    趙半山一愣:“你也要打?”

    “當然,比試比試,當然要雙方都出手才算比試。”蘇陽道:“我雖沒有趙當家的神技,但好在有點蠻力。”

    “蠻力?”趙半山一臉的好奇,他看了看蘇陽又瞅瞅桌子,忽然笑道:“公子也不許賴皮,你要是把整張桌子當成暗器砸過去,燭台還沒有桌子大,當然獲勝。”

    蘇陽笑而不答。走到桌前,撿著最沉重的鐵珠取了五枚,站回原地。自信滿滿。

    趙半山一臉茫然,心道原本以為能為紅花會多多少少扳回一點面子,難道我看走了眼,這年輕人一法通萬法通,竟然是個深藏不露的暗器高手?

    蘇陽深深的吸了口氣,甚至還從腰上取下酒葫蘆喝了一大口酒,右手握住一枚鐵珠。眯著眼睛瞄前的燭台,渾身功力聚于右手,低喝一聲。猛然出手!

    嗡!房間裡劃過一聲幾乎有些震耳的風聲,鐵珠像顆炮彈似得朝燭台飛去。

    聲勢駭人!但準頭差的也不少,鐵珠貼著燭台半尺開外撞上了墻壁,碰的一下把青磚墻壁砸了個透明的洞。飛出墻外。不知到哪去了。

    趙半山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提著的心卻終於放了下來,感情這位蘇公子功力高的嚇人,對於暗器卻根本一竅不通。

    不多時,就聽到塔外傳來幾聲喝罵,說什麼紅花會的叛逆有種的就出來決一死戰,偷偷摸摸的撿石頭砸人算哪門子說法。

    趙半山忍住笑,道:“公子還是上樓去吧。再打幾下,清兵就要說紅花會都是群孩子打架嘍。”

    蘇陽沒搭理他。又是一顆鐵珠子拋了出去,這次依舊沒打中,不過和上一次相比,和燭台的距離近了些,只有三寸之遙。

    趙半山臉上的笑容漸漸的斂去,他看的清楚,蘇陽根本不是在打蠟燭,而是在打燭台的支架。

    燭台的支架是鐵打的,一般暗器根本不可能打斷,而且整個燭台有上百斤重,就算是趙半山自己用鐵珠子擊中支架,最多不過讓燭台微微一晃,更不可能讓插在上面的蠟燭熄滅。

    但蘇陽可不一樣,那一顆鐵珠打出去的力量,讓趙半山看著都覺得脊梁冒冷汗,這哪還是出自人的手,只怕火槍也不過如此了吧,而鐵珠比起火槍槍子可是大了十倍,這要是真的打中了支架,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第三根鐵珠嗖的一聲,貼著支架的邊劃過,依舊在墻上打了個洞,塔外的罵聲更大了,好像又有倒霉蛋被砸破了頭。

    趙半山開始有些後悔,剛才太過託大了,若是能留兩枚暗器在手裡,現在可能擋一擋蘇陽的鐵珠,就算擋不住,好歹也能撞偏了他的準頭,現在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只盼老天保佑紅花會,千萬別讓他打中燭台,最好多砸破幾個清兵的頭。

    世上不如意事十之**,第四枚鐵珠出手,就聽‘邦’一聲巨響,鐵珠子重重的撞上了燭台的支架,砸出一團火花,支架頓時斷了,燭台緩緩的朝一側傾斜著,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

    轟隆,整個燭台終於轟然倒塌,上面剩下的二十來支蠟燭滅了一大半。

    趙半山覺得今天要把一輩子的氣都嘆完了:“一力降十會,老頭子今天算是開了眼界了,公子大才,佩服佩服!”

    “老爺子,趕緊滅火吧。”蘇陽哈哈一笑,衝上了第十一層。

    六和塔一共十三層,就算最後一層給乾隆居住,前面也該有十二層有人把守,按照紅花會的當家的數量來算,這第十層就是三當家,而二當家又不願意出面,那第十一層當然就是大當家總舵主陳家洛才對。

    可是眼前,卻是一對老夫妻,兩人一高一矮,一個禿頭,一個白髮。他們身後一字排開,有四條半人高的大黑狗拖著舌頭,眼神凶悍,發出嗚嗚的低吼,一看就不是普通農家用來護院的那種土狗,而是常在山林之中和野獸搏鬥的獵犬。

    也是烈犬。

    看到這兩人,蘇陽恍然大悟,難怪陳家洛這小子膽子上長毛,明知道自己要來還敢叫陣,原來是這兩位到了。

    禿頭老男人叫陳正德,老婦正是雪雕關明梅,是陳正德的妻子,江湖上人稱禿鷲雪雕,合稱天山雙鷹,書劍之中有幾個頂尖的高手,除了陳家洛的師父,天池怪俠袁士霄之外,就算這對夫妻了,都是上一輩的前輩高手。

    天山雙鷹見了蘇陽,臉一沉,滿臉的不友善。

    但無論如何這兩人畢竟年長許多,蘇陽呵呵一笑,先開口道:“原來是雙鷹到了。”

    陳正德板著臉,冷哼道:“朝廷鷹犬,人人得而誅之,你憑著會幾手三腳貓的功夫,僥倖走到這裡,休要得意,哼哼,這便是你的死地。”

    關明梅寒聲道:“你和這種人廢什麼話,殺了便是!”

    她一揮手,鬆開了四條黑狗的繩子,四條黑狗如同四道黑光,朝蘇陽撲來。
555553 發表於 2014-5-10 21:28
第二百八十三章 令牌歸屬





    四條獵犬飛一般的衝過來,轉眼便到了蘇陽身前,居然前後交替,結成了一個簡單的陣勢,訓練有素。

    再訓練有素的狗也是狗,啪啪啪啪四聲脆響幾乎練成一聲,然後就看見地上躺了四條死狗。

    關明梅尖叫:“找死!”十指如鉤,撲上來對著蘇陽的臉就抓。

    蘇陽微微皺眉,反手一把抓住她的手掌,勁力發動,就聽■嚓一聲脆響,明梅的一隻右手頓時被折斷。

    這女人倒是硬氣,手腕斷裂竟然連哼都不哼一聲,長裙忽然一動,一記裙裡腳直奔蘇陽下身而來。

    抓臉、踢陰,又潑辣又狠毒,歷史長河數千年,武俠女子無數,這兩招可謂集之大成,把女人打架的精髓發揮了十成十。

    蘇陽同樣抬腳,後發先至,重重的踹在明梅小腿上,這一下他已經動了真火,腳上運七八分功力,把關明梅小腿直接踹斷成兩截,關明梅整個人站立不穩,一頭栽倒在地板上。

    陳正德大吼一聲,使出三分劍術,刷刷刷便是三劍刺來。

    他來三劍,蘇陽只去一劍,這一劍就足夠了,當的一聲陳正德掌中寶劍從塔的窗戶裡飛出,也不知會砸到哪個倒霉蛋。

    一招之中就被人擊飛兵器,他老婆子更是連一招都沒過就斷手斷腳暈倒在地,這種恥辱陳正德自從學藝以來還是第一次受到,他氣的禿頭都紅了。喘著粗氣,兩隻眼睛猶如銅鈴,瞪著蘇陽。

    蘇陽自從進塔以來一直是笑嘻嘻的。至今第一次板起了臉,寒聲道:“要不是看在你們說過幾句人話的份上,今天我斃了你們,快走,莫要再讓我看見!”

    這兩人火爆脾氣,是一對歡喜冤家,這樣的人。平時看起來還算挺可愛的,但被他們欺負的人可不會這麼覺得。

    比如蘇陽,要不是武功實在太高。今天就已經不明不白的做了狗糧了,就算僥倖不死,至少也是個毀容裂蛋的下場。

    和當年嵩山派的那個二代弟子一樣,要是真裂了蛋。蘇陽非得去連葵花寶典然後把整個江湖都屠了不可。

    關明梅扶著陳正德爬起來。一隻腳站著,半邊身子靠在陳正德身上,誰也沒有料到的事,她爬起來之後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啪的甩了陳正德一巴掌。

    “你打我作甚!”陳正德又怒又是不解。

    “他武功高,大不了被他打死就是了,你怎的站這裡站著,不敢動手!”明梅罵道。

    “對對對。大不了被他打死,沒什麼了不起的!” 陳正德臉一紅。握緊了拳頭又要開打。

    說實話蘇陽不想殺他們兩,並不是因為他們兩是霍青桐的師父, 而是因為他們的確說過一句人話。

    霍青桐和陳家洛之間曖昧玩的正起勁,陳家洛卻和香香公主好上了,霍青桐傷心哭泣,關明梅看見了,破口大罵陳家洛這人喜新棄舊,霍青桐的妹妹香香公主又絲毫沒有沒姊妹之情,兩人都該殺了。陳正德也大為贊同。

    憑著這句話,對這兩人的印象還不錯。

    見他們又要動手,蘇陽哼了一聲,退後一步,然後開始吸氣。

    這一口氣如同長鯨吸水,足足吸了有小半盞茶的時間才停了下來。

    蘇陽放聲長嘯。

    卻說守在塔外的清兵圍了半日,除了幾個人被從天而降的鐵珠子砸破了頭,大多閒著無事,頗感無聊,忽然之間就聽一聲響徹天際的巨大嘯聲,好像滾雷一般炸起,在場數千人每個人都聽的一清二楚。

    起初還有人以為是錢塘海嘯,可是錢塘距離此處有十幾裡,況且此時並非錢塘潮來之時,怎麼會有如此嘯聲。

    再仔細一聽,這聲音並非從錢塘方向傳來,而是出自六和塔!

    明代王陽明軍中練氣,半夜長嘯,整個軍營連綿十餘里,數萬將士被驚醒,都聽的一清二楚,眾人皆知六和塔中此時高手齊聚,心中暗驚,原來天下真有這般神話人物的武林高手。

    再聽那聲音,渾然不似常人,鏗鏘激昂,居然有幾分龍吟虎嘯之聲。

    此時世人大半迷信,猶為信奉祥瑞之物,聽到這聲音,不少人甚至朝六和塔的方向跪了下來,就算是大內的一些高手,也暗想,這嘯聲分明是龍吟,難不成天意歸屬,居然是在塔中某位高手?

    說道塔中的高手,他們第一個想到的自然是那位蘇陽。

    這一聲長嘯足足又過了小半盞茶才停下來,六和塔外已經跪了一片。

    塔內第十一層上,天山雙鷹面色蒼白,雙雙癱軟在地,根本提不起一絲動武的念頭來了。

    蘇陽淡淡道:“你們看我的功夫,若要榮華富貴,可須投靠朝廷?”

    這是再明顯不過的了,任憑誰有了這等武功,刺王殺駕如同反掌觀紋,想要富貴,天下當養之,何必與人為奴?

    關明梅扯著陳正德的衣角,頹然道:“罷了,這天下武林,已經沒有我們說話的地方了,你我回山等著死吧。”

    “管好你們的女徒弟,少根那些不三不四,沒有擔當的傢伙來往。”蘇陽留下一句話,也不管這兩人能否聽懂,就朝第十二層走去。

    第十二層裡,坐著陳家洛。

    陳家洛見蘇陽到來,從椅子站起來,也不動手,忽然長身一躬到底。

    “你幹嘛?”蘇陽問。

    “蘇大俠武功之高,聞所未聞,勝過我無數,在下心服口服!”

    陳家洛還是躬身姿勢,道:“以閣下的武功,自然不必投靠朝廷,之前紅花會誤會閣下了,特此請罪。”

    “還有呢?”

    蘇陽很清楚。這些有著知識分子背景的武林人士,無論說什麼,都一定有更深層次的目的。絕不會為了請罪而請罪。

    連稱呼都變了,蘇大俠?哼哼,這可是不敢當啊,當大俠的可沒什麼好下場,要是不幫你反清復明只怕就不配當這個大俠了吧?

    所以說這些人沒意思的狠。

    果然,陳家洛繼續道:“蘇大俠救了文四哥,我紅花會上下感激不盡。是我紅花會的大恩人。可天下萬萬漢人,受滿人欺壓,心中無不渴望興復漢室江山。蘇大俠身負絕世神功,如能登高一呼,為天下領袖,響應者必然雲集。到時候建立萬世不易的功業。豈不流芳百世?”

    “天下漢人人人心中渴望復興漢室江山?”蘇陽冷笑道:“未必吧,你看看外面的綠營,他們也都是漢人,好像並不是你說的那樣嘛。再者乾隆皇帝不也是漢人,我看他就沒什麼反清復明的念頭。”

    陳家洛大驚:“這,這你都知道了?”

    蘇陽不耐煩的揮揮手:“廢話少說,去讓無塵收下牌子,你的那塊我改主意了。不太想給你。”

    陳家洛忙道:“我兄畢竟當了多年滿人皇帝,未必願意反清也是常理。我這就讓無塵道長收下令牌。若是蘇大俠願意反清,我非但不要令牌,更願意讓出紅花會總舵主一職!”

    “皇帝和和珅呢?”蘇陽問。

    “就在樓上,無塵道長看著他們。”

    兩人上了樓,果然見乾隆皇帝坐在第十三層靠窗的位置,一臉的陰郁,和珅站在他身邊,小聲的勸慰著什麼。

    他們的對面有個老道閉目而坐,正是無塵。

    這三人明明都知道蘇陽來了,卻都不吱聲,唯獨和珅朝蘇陽點了點頭,暗中笑了笑。

    “都別裝模作樣了。”蘇陽把拖過一張太師椅,大咧咧的坐在幾人中間,道:“你們是九五之尊,是江湖上頂尖的高手,是不是都覺得自己特了不起,好像天下就要按照你們的意願走,所有人不聽你們的,便是不忠不孝,便是不仁不義?”

    他們都沒說話,但臉上的表情卻分明就是如此。

    那邊陳家洛伏在無塵耳邊小聲說了幾句什麼,無塵嘆了口氣點點頭,蘇陽手中一硬,多了塊四等的牌子。

    英雄令之中,第四等的天下英豪令。

    “天下英豪,嘿嘿,英豪。”

    蘇陽把牌子在手裡晃蕩著,望著牌子,自言自語道:“一面是好大喜功,自以為是,把一個好好的天下整治的越來越不像樣子,一面是不識時務,不知進退,非要把萬兆生靈拖進血火才罷休,我實在不知道,你們英在何處,又豪在哪裡,便是這第四等的牌子,給你們我也覺得多了。”

    乾隆低喝一聲放肆,和珅趕緊跪在他面前,請罪道:“萬般不是,都是奴才的不是,萬歲爺切莫動火,如今大敵環伺,若是傷了龍體,有個好歹,您讓奴才可怎麼辦。”

    明明是他前來護架,說出來的話,卻好像是乾隆在保護他,果然乾隆聽了之後,臉上表情柔和了許多,哼哼唧唧的喝了口茶沒再說話。

    “萬歲仁厚,體恤奴才!”和珅趁著站起來的機會,朝蘇陽眨了眨眼睛,示意莫要和這位爺一般見識。

    “和珅你過來。”蘇陽朝和珅勾了勾手指頭。

    和珅雖不知蘇陽要去過去幹嘛,但心中卻明鏡一般,此刻塔中真正做主的是蘇陽,哪敢不聽話,向乾隆告了聲罪,走到蘇陽跟前,小聲道:“作甚?”

    “不做甚,你能察言觀色的那一套也就罷了,但臨危不亂、處事得當、果敢勇決,也算個人物了,我送你個牌子。”

    蘇陽居然把天下英豪令拋給了和珅。

    和珅哪裡敢接,連忙回頭去請示乾隆,乾隆倒是一貫的自我感覺良好,揮手道:“什麼英雄令朕不知,但你好歹也是大內侍衛出身,我大清的巴圖魯,有什麼當不得的,收下便是。”

    既然是蘇陽的意思,皇帝又有旨意,不要說是英雄令,就是塊狗屎和珅也樂呵呵的收了。

    塔上紅花會眾人面面相覷。

    誰也沒想到,這象徵著千年武林榮譽的英雄令,沒有給少年英雄,沒有給一代大俠,也沒有落到塔外一種高手手裡,最後卻偏偏被和珅這個最多隻能算粗通拳腳的天下第一大貪官得了去。
555553 發表於 2014-5-10 21:31
第二百八十四章 緣分?





    牌子已經送完,接下來還有些事要處置。

    “在座的都不是外人。”

    蘇陽轉眼間就從大魔頭變成了和藹可親的貼心人,笑眯眯的說:“皇上你是漢人的事,大家既然都知道了,您總得給個說法吧?”

    乾隆臉色變幻幾番,卻始終沉默不語。

    陳家洛上前牽住了他的手,好言相勸道:“哥哥,你本是漢家血脈,漢人的錦繡江山淪入胡虜之手,你卻去做了胡虜的頭腦,率領韃子來欺壓咱們黃帝子孫。這豈不是不忠不孝,大逆不道嗎?”

    乾隆無言可對,昂然道:“我今天反正已落入你們的手裡,你要殺便殺,何必多言。”

    陳家洛溫言道:“咱們曾經約定,以後互不加害,言猶在耳,我豈能背誓?就是蘇大俠也從來沒有加害你的意思,何況現下知道你是我的親哥哥,兄弟相會,親近還來不及,哪有相害之理?”

    乾隆道:“那麼你要我怎樣?要逼我退位麼?”

    陳家洛搖頭道:“不,你仍然做你的皇帝,然而並非不忠不孝的皇帝,而是一位仁孝英明的開國之主。”

    乾隆道:“開國之主?你要我把滿人趕出關外?”

    陳家洛道:“不錯,你一樣做皇帝,與其認賊作父,為後世唾罵,何不奮發鷹揚,建立萬代不易之基?”

    乾隆本是好大喜功之人,聽了這幾句話,不由怦然心動。蘇陽卻暗自搖頭,這陳家洛真是個造反狂人,逮住誰就勸誰造反。

    陳家洛鑒貌辨色,知道自己說詞已經見效,繼續道:“你現今做皇帝,不過是承襲祖宗余蔭,有甚麼希奇?你看看這人。”

    乾隆走到窗邊,順著他手指向下望去,見一個農夫在遠處田邊揮鋤耕作。陳家洛道:“要是這人生在雍親王府中,而你生在農家,那麼他就是皇帝,你卻須得在田間鋤地了。”

    乾隆一向自以為天縱神武,非常人可比,此刻細細體會陳家洛的話,不由得悵然若失。

    陳家洛又道:“大丈夫生在世間,百年之期,倏忽而過,如不建功立業,轉眼與草木同朽,歷來帝皇,如漢高祖、唐太宗、明太祖,那才是真英雄真豪傑。元人如成吉思汗,清人如太祖努爾哈赤、太宗皇太極,也算得一代雄主。如漢獻帝、明崇禎這種人,縱使不是亡國之君,因人碌碌,又何足道哉?”

    乾隆臉色不斷變化,其實他知道自己是漢人後,不消別人勸說,心中就不止一次的想過此事,一旦改天換地大功得成,他立刻便能成為和秦皇漢武唐宗宋祖一般的萬世聖君,甚至更有過之。

    但每每再往下深想,涉及的具體實施之時,便覺得各方根本無從下手,此時滿清已經入關百年,根深蒂固,權力交錯盤結,各地的統兵大員,多時滿人,即便是綠營統領如同李可秀之流,也是盡忠報效朝廷,何況上有太后,關外有八旗鐵帽子王的十數萬鐵騎,只要稍有異動,便是一場天下大戰。

    再者滿清入關百年來,科舉風更加盛行,天下士子,倒有大半已經轉了心思,把一腔效忠心意投向了大清朝廷,並不是像陳家洛等人所想的漢人人人想著復國。

    對於窮人來說,誰讓他能吃飽飯,他就擁戴誰,對於讀書人而言,誰給他出路仕途,他就效忠誰,在建國之初,或許有部分死忠,但百年一過,滿清如今比起前朝末代,更加鼎盛,死忠已經越來越少。

    武人或許略有不同,但此時天下,已經少有純粹的武人。

    乾隆繼承帝位多年,於滿清實力一清二楚,這場大戰的結果心中有數,滿清獲勝那是一定的,但獲勝之後,也難免元氣大傷,到時候中原大地又不知要有多少年的戰火綿延,生靈塗炭。

    他猶豫片刻,重重的嘆了口氣,好像終於下定了決心:“不成,朕當了十幾年的皇帝,知道大清的底子,你這般想法成不了,就算是朕領頭也不行,最後非但不能流芳百世,反而要屍橫遍野,遺臭萬年。”

    不等陳家洛再勸,他又指著遠處剛才陳家洛用來勸他的那個農民,道:“你看那人,百年之前天下大亂,他可有能耕種之地?可能果腹之食?全家朝不保夕,無論官軍、亂軍還是流寇一來,他全家便成豬狗一般,不是被抓夫,就是被碾碎當成軍糧。”

    他拍著陳家洛的肩膀:“而現在呢,他至少有一塊地可以種,有口飯可以吃,若是運氣不算太差,說不定還能討個粗手粗腳的媳婦,生兩個混蛋兒子,你說,是造反來的好,還是不造反的好?”

    陳家洛微微皺眉,總覺得這位皇帝大哥哪裡說的不對,可是又一時無從反駁。

    乾隆嘆道:“皇考在時,最是親民,時常到田地裡去看農夫耕作,朕自幼仰慕聖祖康熙爺建立的豐功偉業,是以一直都不明皇考此舉意圖,甚至有些微微腹誹,帝王當以天下為盤,著眼大局,何必去看一人一地?”

    他望著窗外搖了搖頭,自嘲道:“直到這兩曰被你們囚在此處,不時的勸我反清,朕氣悶之餘,時時朝窗外眺望,這才漸漸有所感悟。”

    他轉過身,雙手負在身後,面朝塔中的眾人,一字一句道:“朕馭極以來,卻有好大喜功,荼蘼國帑之舉,對於吏治也少有整頓,天下看上去一副繁榮,但其實已現敗像。可無論如何,朕是這天下之主,斷斷見不得朕這億兆子民,再陷入明末血火兵亂之中,反清一事,休要再提。”

    “說得好!”蘇陽起身鼓掌,一步步朝乾隆逼近過去,寒聲道:“但你就不怕我殺了你?”

    和珅嗖的一下攔在乾隆身前,大義凌然道:“你先殺了我!”眼睛卻朝蘇陽一通亂擠,嘴裡用口型說著什麼。

    蘇陽仔細一看,原來他比劃的口型是:五百萬銀子,二品頂戴,三等伯爵之類的,還有些看不出來,想必也是高官厚祿。

    瞪了他一眼,對乾隆道:“我的武功到了什麼程度,你應該也略知一二,除非你身邊能時刻跟著三千鐵甲,否則你一覺醒來,頭顱說不定就不見了。”

    “三千鐵甲也是無用,他們可不會飛。”

    乾隆皇帝從塔上窗口見過蘇陽的輕功,知道就是有兵也攔不住他,於是難得幽默了一次。

    “那你堅持不肯反清?真的連死都不怕?”

    蘇陽說話之時,已經一點點的拔出了血劍,劍氣森然,殺意十足。

    陳家洛忙上前阻攔,卻被蘇陽一腳踹了個跟頭,鼻血直流。

    乾隆深深的吸了口氣,推開和珅,走到蘇陽面前,苦笑道:“朕一向以為自己是個頂天立地的皇帝,泰山崩於面前而不變色,可如今真到了生死關頭,才知道,原來朕也是怕的,人哪裡有不怕死的呢?”

    “那你同意反清嘍?”蘇陽問。

    乾隆仰天大笑:“即便怕死,朕也是皇帝,是天子!前朝崇禎帝乃是末世之君,亡國之君,尚且知道與國家共存亡,朕若是答應了你,豈非連崇禎都不如了!你要殺朕,和珅是朕的臣子,尚且捨命相護,而如今你要亂我華夏中原,害我億兆子民,朕是他們的君父,自然也要用命護著他們!只是皇帝有皇帝的尊嚴,請你留朕個全屍。”

    他說完之後,乾脆胸膛一挺,送到蘇陽劍尖,閉目等死。

    “不能啊!”和珅急的滿頭大漢,就要伸手去抓蘇陽的劍,陳家洛和無塵也從兩側攻來。

    啊啊幾聲叫喚,和珅摔了個大跟頭,無塵被彈到了墻上,陳家洛的拳頭被蘇陽牢牢的握住了。

    血劍卻已然收回鞘中。

    等到乾隆睜開眼睛的時候,就見蘇陽臉上殺氣漸漸散去,他拍了拍乾隆的肩膀:“不錯,還有點皇帝的樣子,就憑這,我不殺你。”。

    也沒見蘇陽怎麼用力,乾隆卻一屁股坐到在地,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滿頭的大漢,嚇得不輕。

    蘇陽握著陳家洛的拳頭笑道:“這樣,我看你們雙方,一方定要造反,一方定然要鎮壓,我來給說和說和,如何?”

    陳家洛面色鐵青,掙扎了幾次都不得脫,乾隆穿著粗氣,揮揮手:“只要不造反,什麼都好說,朕這條命也不想隨隨便便的就送了,朕這就下旨,永不加賦,再免了天下一年的錢糧,你看如何?”

    和珅臉色一白,卻沒敢說話,他如今兼著戶部尚書的差事,乾隆花錢本就大手大腳,國庫裡已經剩餘不多,這下皇帝老子一開心免了稅,老百姓是開心了,但國庫裡沒了進項,他這個總管度支的戶部尚書可要頭大如鬥。

    蘇陽揮了揮手:“這是小事。”衝著陳家洛笑吟吟的說:“陳公子,我看你這人,讀書不錯,做官嘛說不定還行,就算不行,有個皇帝哥哥罩著,也一定能行,但武林就不要再混了,好不好?”

    陳家洛沒明白他是什麼意思,忽然之間從手腕處傳來一股暖洋洋的內力,順著自己的胳膊涌向身體,所過之處,自己的功力立刻如同春陽見雪,冰消雪融。

    他大驚失色,連忙運氣十二分的功力抵抗,可在那股內力之前,他的那點功力簡直就是螳臂當車,瞬間就被衝的七零八落。

    就聽一陣■■啪啪作響,陳家洛已經軟綿綿的躺在了地上。

    陳家洛音帶哭聲,勉強抬起一條手臂,悲道:“你,你廢了我的武功!”

    “做人純粹點的好,做官就做官,練武就練武,不要混為一談嘛,你沒了武功,以後想必可以一心一意的當官了。身子不用擔心,靜養半月,就能如常人。”

    其實蘇陽心裡也有小九九,你如今沒了武功,恐怕就不太好去禍害香香公主和霍青桐了吧。

    天下美男無數,人家也是見過世面的。

    不過要是陳家洛沒有武功,還能把這兩個女人勾搭到手,這也算是他本事,那蘇陽管不著了。

    兩個小妞,只能幫你們到這裡了,你們自求多福吧。

    陳家洛苦著臉,乾隆卻哈哈大笑,道:“你沒了武功,正好入朝當官,你不是覺得吏治[***]嘛,朕就把都察院交給你,朝廷一體官員,你皆可參奏。”

    他抬頭看著蘇陽,笑道:“蘇先生想必也是這個意思吧?”

    “我的意思要稍稍深一些。”

    蘇陽道:“不是都察院,而是建立監察院,權力要更大,連你都能參,並且紅花會要並入監察院,作為監察院的直屬武力,而且你要立下祖訓,大清在一曰,監察院便在一曰,讀力於六部,單獨存在,具體的章程,紅花會內部自己擬定。”

    乾隆微微皺眉,都察院是御史機構,一幫子文人罷了,但一旦這個什麼監察院有了武力,對於國家和皇帝的權力就是一個巨大的制衡。

    “太后哪裡怕是不好交代。”乾隆有些猶豫道。

    “太后老了,總有死的那一天。”蘇陽陰惻惻的朝乾隆擠了擠眼睛:“要不要我幫你一把,送她老人家早早的上天享福去?”

    “不必不必!”乾隆連連擺手,乾笑道:“建立監察院這點權力,朕還是有的,不用驚動太后。”

    蘇陽嗯了一聲,又扶起了無塵,笑道:“至於無塵道長嘛....當了幾十年的老二了,也該當一回老大了,以後紅花會就由你管著吧。”

    無塵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百感交集,可又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總算用亂七八糟的方式,安排好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蘇陽喘了口氣,卻覺得點上當受騙的感覺。

    自己明明是來送牌子的,結果牌子就送出去一塊,卻把紅花會和朝廷合併了,這事鬧得連自己事先沒有預料到。

    至於這種處理方法對不對,其實蘇陽也說不準。

    原先地球上論壇裡,一談到國家制度,一談到革命改良,滿滿的都是經世致用的大才,說的天花亂墜,可放在現實裡,卻沒見誰真能治國平天下了,實際上,包括自己在內,絕對大部分人連修身其家都做不到。

    可見,站在歷史的長河邊指手畫腳,指點江山容易,但真的身處其中,才知道歷史洪流浩浩蕩蕩,遠非想象那麼簡單。

    朝這些人一報拳,道:“各位,此間事了,我告辭了,但願諸位能記得自己的話,人在做,天在看,若是有人胡亂行事,自有天罰!”

    至於天罰到底是什麼,大家都清楚,自然是這位神神秘秘,武功高的可怕的蘇大俠,看他的年紀再活個五六十年不成問題,只怕無論是乾隆還是陳家洛,都未必熬得過他,在他有生之年,若是監察院出了點什麼問題,乾隆和陳家洛就都要小心了。

    轉身朝樓下走,道:“和大人,你送送我如何?”

    ........

    和珅一路跟著蘇陽到了六和塔下,揮手指揮官軍進塔迎接皇帝,然後拽著蘇陽的袖子,把他拉到了個僻靜的地方。

    和珅望著蘇陽的臉,滿是疑惑道:“你,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說我不是這個世上的人,你信不信?”蘇陽道。

    和珅嚇得渾身一個哆嗦:“你是鬼!”

    “放屁!”蘇陽喝道:“我是幾百年後來的人。”

    和珅居然沒有絲毫意外,反而理所當然的點點頭:“那就難怪了,我就瞧著你不像大清的子民,和歷朝歷代的人都不像。”

    “你知道我為什麼讓你送我?”蘇陽笑道。

    “自然是我兄弟倆投緣,有好處吩咐了。”和珅也擠了擠眼睛。

    “我有兩件事要和你分說,這第一件嘛,你附耳過來,我把後世的事,挑一些說給你聽聽。”

    和珅面露喜色立刻湊了上來,蘇陽小聲的在他耳邊說著些什麼,而和珅卻臉色巨變,時陰時晴,時而震驚,時而憤怒。

    直直說了一炷香,蘇陽才停下,和珅已經聽的滿頭大汗,他倒吸了口涼氣,拍著大腿感嘆道:“哎,世間萬千變化,豈是凡人所能預料,想不到,想不到!”

    蘇陽道:“以你的聰明,應該知道其中有些事是可以避免的,這樣對你好,對紅花會好,對皇帝好,對天下萬民也好,是不是這個道理?”

    和珅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陰惻惻的道:“嘿嘿,我回去就請陛下厲兵秣馬,打造戰船,發兵滅了倭寇,斷了這幫狼崽子的根。”

    “這我就管不著了,打架的事我懂,打仗的是我不懂。”蘇陽道。

    “但是你說的這個什麼共和?”和珅撓撓頭:“不太可行吧。倒是你說的什麼經濟科學什麼的,可以先試一試,只是大清一向重農抑商…..”

    “這事就要你去■心了,實在不行,不妨攜手陳家洛嘛。至於什麼共和,你想多了,那就是我隨口一說,可不是讓你去鬧革命。一代人只能做一代人的事,你只要做好你該做的,能做的就行。”蘇陽道。

    “我明白了。”和珅點點頭,又問:“你說有兩件事,這第二件呢?”

    “你不覺得我們長的有點像?”蘇陽指著自己的臉問他。

    和珅點頭不迭道:“對對對,第一次見面我就覺得似曾相識。”

    他朝左右看了一圈,確定無人偷聽,才對蘇陽擠了擠眼,小聲道:“你說你是幾百年後的人,而我則是當世的人,所以我猜啊,哦,先說好,這個就是個猜測啊,你會不會是我的....”

    不等他說完,蘇陽已經打斷了他:“不可能,我家可是有族譜的,祖宗八輩都是漢人,跟你鈕祜祿氏八竿子打不著。”

    和珅奇道:“那我就不明白了,我兩長的也太神似了吧,難道真的是有緣?”

    蘇陽撓了撓頭,這其中莫非有什麼隱情?還是說僅僅是一個巧合而已,自己就是和和珅長的相似而已?

    天知道。
555553 發表於 2014-5-10 21:35
第二百八十五章 全家都歡悅





    書劍劇情告一段落,繼續上路。.

    這一趟送出一塊四等令牌,算上之前的,總共四塊,三、四等各兩塊,又把凝碧劍獻祭了,凝碧劍是個精品武器,這麼一算武俠之心倒是有接近五十個了。

    數量不少卻無用武之地。

    在荒野之中走了幾天,這曰忽然聽得前方有人馬嘶鳴,還有吆喝喧嘩,策馬奔到一處高坡上朝下看去,只見遠處的大路上,千餘名披散著頭髮的官軍趕了一大隊民夫,正向西行。

    民夫中男女老幼都有,個個都挑了重擔,走得氣喘吁吁,而眾軍士手持皮鞭,不住喝罵催趕,便如趕牲口相似。

    一名年老民夫腳步蹣跚,體力不支摔倒在地,肩上的擔子散開,滾出許多金銀器皿、婦女飾物。

    一名小軍官大怒,狠狠一腳踹在那民夫的後心,踢得那民夫口噴鮮血,倒伏在地,也不知是昏了還是死了。

    蘇陽微微皺眉,山坡離著大路不遠,稍稍凝神看過去,就能看見那些官軍的衣服背後,都寫著一個大大的‘闖’字。

    闖?闖王?

    就在此時,從不遠處的林子裡走出一群人,有男有女,看穿著打扮不是滿清人士,而是明朝裝束了。

    為首的一名男子二十多歲,但面容黝黑,看著敦厚老實,眼神卻不呆板,背後背了一柄金光燦燦的長劍。。

    他後面跟著三四名女子,還有幾個武林人士打扮的漢子,其中一個女子不像漢人,頭上戴了個金環,赤了雙足,腰圍著條繡花腰帶,裝束甚是奇特,一張臉龐卻又白又嫩,眼神流轉之間頗有勾魂攝魄的味道。

    還有個青衫女孩子,看似文文靜靜的。但這群人中倒是她最先說話,指著山下的官軍,氣憤道:“這麼欺侮老百姓,還算是義軍?”

    為首的年輕男子看了看蘇陽,抱拳道:“這位老兄請了,在下袁承志,見你在山頭眺望,面上隱隱有不忍之色,想必也是因為天下大亂。”

    蘇陽微微一笑,不用他自報家門,就已經猜測來這群人的來路了,袁承志、何鐵手、夏青青,還有些名字記不得,都是袁承志的跟班。

    “在下蘇陽,偶然路過此處。”蘇陽道:“看袁兄弟是習武之人,形色匆匆,不知有何急事?”

    袁承志道:“我有個朋友在闖王軍中,被小人陷害,正要趕去搭救。”

    青衫女子就是夏青青了,夏青青道:“袁大哥,我們先救了這些百姓吧。”

    夏青青一說話,何鐵手就立刻幫腔道:“這些金銀財寶,還不是從百姓家裡搶來的,都是些該死的東西!”

    袁承志微微皺眉,山下的官軍有千人之多,而更遠處還可以隱隱約約的看到不斷有騎兵朝這邊奔來,山頭上這些人雖都身負武學,但真動起手來,難免陷入重圍,更何況他要去救的人命在旦夕,無心在此耽擱。

    蘇陽卻無此顧忌,上千亂軍而已,慢慢殺總能殺得完,只是天下大亂,清軍、明軍、闖軍,數百萬人,一人一劍卻是如何也殺不完的。

    蘇陽和袁承志所在的山頭只是個小土包,離著官軍不過幾十丈,站了這些多人,早有官軍看見,一個小頭目模樣的闖軍見山頭眾人之中,有幾個絕色的小娘子,眼珠子一轉,指著山頭大聲喝道:“這些人是殲細,都拿下了。”

    他周圍十餘名軍士早有此意,立刻大聲歡呼,便一擁而上。

    夏青青冷哼一聲,就要衝出去動手,何鐵手朝她使了個眼色,輕輕的拍了拍她的手臂,然後笑吟吟的朝官軍走去。

    她一邊走,一邊笑吟吟的說道:“幾位官爺大哥休要誤會,我們的路過的,半路遇上了歹人,還要請官爺保護我呢。”

    她聲音溫柔親昵,聽的人骨頭髮酥,那十幾個闖軍哪裡見過這等天仙似的人物,腦子頓時就糊塗了,浪笑著道:“妹子你來,跟著官爺回營,讓爺們好好的保護保護你。”

    “那可是再好不過呢。”

    何鐵手笑著已經走到了闖軍面前,這些闖軍已經被迷的失了神,滿心都是想著把這風搔的小娘們帶回去快活快活,卻沒人留意,兩方相隔幾十丈,這女子說話之間,如何就到了他們面前。

    領頭的闖軍就抬手就去拉何鐵手的袖子,何鐵手嘴角露輕顰淺笑,長袖掩口,萬般嬌羞的一扭身躲開了他,像是撒嬌做遊戲一般。

    這還了得,那十幾個闖軍被何鐵手一勾引,頓時個個色心衝頭,哇哇怪叫,豬八戒一樣就要去捉何鐵手。

    何鐵手也不生氣,宛如穿花蝴蝶在這些人之間游動身形,不時的傳來咯咯嬌笑。

    在她的笑聲之中,就看闖軍一個接一個的栽倒在地,滿臉烏青,居然都不知不覺的中了劇毒。

    何鐵手原本是五毒教教主,行事邪氣沖天,最善用毒。她後來居然愛上了男扮女裝的夏青青,苗家女子愛情至上,何鐵手竟為夏青青叛教,倒戈相向,豈料隨即得知夏青青是女兒身,令她又悔又愧,一時無地自容,欲以金蛇咬胸自殺,但被袁承志所救,收為弟子,對夏青青也師娘相稱。

    但袁承志也好,華山派也罷,收了何鐵手都要個要求,那就是不得再入邪道,因此見她下毒,袁承志頗有不悅,拔出了金蛇劍,暗道她依舊是改不了那怪癖的姓子,殺人就殺人,何必笑裡藏刀。

    夏青青拉住了袁承志的手,小聲勸道:“她殺的是惡人,你惱她作甚。”

    袁承志欲言又止,這三人之間的關係頗為微妙,夏青青和何鐵手都是女兒身,袁承志便是想吃醋,也吃不出什麼味道來。

    也就幾句話的功夫,衝過來的十幾個闖軍就倒閉在地,山腳下的官軍已經發現了山坡上何鐵手殺人,呼哨幾聲,立刻就分出一大隊上百人馬,朝山頭撲過來,剩下的大隊官兵的停止了前進,朝這邊望來。

    袁承志大喝一聲:“回來,辦正事要緊!”

    “殺惡人就老百姓難道就不是正事了!”夏青青撅著嘴說。

    何鐵手顯然更聽這位小師娘的話,嬌笑著已經朝山下的官兵衝去,只見她也不動手,就憑著靈巧的身法在官軍之中來回穿梭,偶爾一揮袖子,揚起一片粉紅色的煙霧,煙霧所過之處,立刻就有幾個闖軍慘叫著捂臉摔倒。

    但官軍越來越多,不多時就把何鐵手重重圍住。

    袁承志無奈只能一揮金蛇劍,率領一眾人去接應,和闖軍戰在一處。

    蘇陽遠遠在山頭看著,袁承志的武功不弱,就是放在金庸世界的幾個高武副本裡,也算得上是普通高手了,一時之間不會有生命危險,相反倒是那前來捉人的上百闖軍,被他們殺的七零八落。

    但大路上剩餘的闖軍卻已經開始集結,分成幾個百人大隊,從兩側包抄上來,這樣殺下去,累也累死袁承志。

    擒賊先擒王,蘇陽眺望了一陣,終於找到了山下這群官軍的頭領,於是乎一拍老酒,老酒四體如風從山坡衝下,衝陣如入無人之境,在數千的闖軍和民夫之中,衝向了那個領頭的軍官。

    老酒速度極快,路上又是一片混亂,那領頭的軍官還沒明白髮生什麼事,眼前一花,就看一匹瘦馬衝破了他的衛士,來到面前。

    他正要開口喝罵,一個字都沒說出口,脖子一涼,一顆大頭已經沖天而起。

    “爾等主將已被我斬殺!”

    蘇陽騎在馬背上,拎著頭顱大喝一聲,聲音如雷滾滾朝四周散去。

    見長官被殺,又有幾名頭目一樣的人物帶著親兵來攻蘇陽,都被蘇陽斬首。帶隊的軍官死了個一干二淨,剩下的闖軍也無心戀戰,搶了民夫挑著擔子就四下逃竄。

    這些闖軍此刻已經和流寇沒什麼區別了,打起仗來不行,逃命倒是好手,不多時便散了個一干二淨,只留下幾十具屍體,臨走之時還殺了不少民夫。

    袁承志帶著人聚到蘇陽身邊,個個身上帶血,袁承志抱拳道:“多謝蘇兄解圍了。”

    何鐵手站在袁承志身後,和夏青青並排立刻,睜大了眼睛好奇的打量著蘇陽,嘴角似笑非笑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這是遠遠的有哭聲傳來,順著聲音望過去,就看到個老婦人在伏在地上痛呼。她身旁有四具屍首,一男一女,還有兩個小孩,身上傷口中兀自流血不止,顯是被殺不久。

    只聽那老婦哭叫:“說甚麼‘早早開門拜闖王,管教大小都歡悅’,我們一家開門拜闖王,闖王手下的土匪賊強盜,卻來強.殲我媳婦,殺了我兒子孫兒!我一家大小都在這裡,瞧瞧,是不是大小都歡悅啊!我拜了六十年菩薩。觀音菩薩,你保佑我老太婆好得很啊!觀音菩薩,你不肯保佑好人,你跟闖王的土匪賊強盜是一夥!”

    聽到老婦人的哭聲,眾人心中都是不忍,跟著袁承志的一名紅衣女子氣憤道:“咱們的軍隊一進了燕京,軍紀大壞,只顧得擄劫財物,強搶民女。比之明朝,又好得了甚麼?”

    依稀記得這人好像叫紅娘子,袁承志此行,就是要去救他的丈夫。

    另一個男的搖頭道:“闖王怎不管管,也真奇怪。”

    紅娘子冷笑道:“他自己便搶了吳三桂的愛妾陳圓圓,上梁不正下梁歪,又怎管得了部下?吳三桂本來已經投降,大事已定,聽得愛妾給闖王搶了去,這才一怒而勾引韃子兵入關。韃子兵和吳三桂聯軍打進來。闖王帶兵出去交鋒,兩軍在一片石大戰。我軍比敵兵多了好幾倍,可是大家記掛著搶來的財寶婦女,不肯拼命,這一仗若是不輸,那真是沒天理了。”

    “罷了,不必多說,救人要緊。”袁承志對蘇陽一報拳:“蘇公子好厲害的功夫,若是無事,不如幫我們一幫可好?”

    蘇陽笑道:“正要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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