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異界] 無限武俠新世界 作者: 三江水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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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5553 2014-5-3 17:49:12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00 221057
555553 發表於 2014-5-10 21:38
第二百八十六章 混元功





    一行人接著上路,蘇陽漸漸地想起,原劇情裡之後袁承志就帶著這群人出海了。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是一種態度,明知不可為便不為也是一種態度,前者慷慨激烈,後者風輕雲淡,各有妙處,只要不是不知可為不可為偏偏卻要一通亂作為就好。

    袁承志一行人出海,在海外建立了令一番事業,唯獨這位和小師娘有著曖昧關係的何鐵手卻在十幾年之後的鹿鼎記裡露了次臉,回到了中原,難道她並沒有跟去?

    就在蘇陽打量何鐵手的時候,何鐵手也在打量他,兩人目光對碰了下,同時笑了笑。

    趕了一會路,忽聽得兵刃撞擊,有人交鋒。眾人拍馬上前,只見二十餘名闖軍圍住了三人砍殺,三人中只有一人會武,左支右絀,甚是狼狽。

    眾闖軍大叫:“殺殲細啊,殲細身上金銀甚多,哪一個先立功的,多分一份。”

    袁承志手下有個叫崔秋山的怒道:“什麼多分一份?這不是強盜惡賊麼?”疾衝而前,拔刀向闖軍砍去,一眾人也跟著上前,將二十餘名闖軍都趕開了。

    只見三人都已帶傷,那會武的投刀於地,躬身拜謝,突然向崔秋山凝視片刻,說道:“尊駕可是姓崔麼?”

    崔秋山道:“正是。尊兄高姓,不知如何識得在下?”

    那人道:“小人楊鵬舉,這位是張朝唐張公子。十多年前,我們三人曾隨孫仲壽將軍在廣東聖峰嶂祭奠袁督師,曾見崔大俠大獻身手,擒獲殲細。雖然事隔多年,但崔大俠的拳法掌法,小人看了之後,牢牢不忘。”

    崔秋山喜道:“原來是‘山宗’的朋友,你們快來見過袁公子吧。”

    原來張朝唐和楊鵬舉曾隨袁崇煥舊部孫仲壽等人上過聖峰嶂,仰慕袁崇煥功績,在碧血劍劇情的前期曾經出現過。

    袁承志道:“啊,是了。那曰張公子為先父寫過一篇祭文。‘黃龍未搗,武穆蒙冤;漢祚待復,諸葛星殞’,這十六字贊語,先父九泉之下,也感光寵。”

    張朝唐想不到自己當曰情急之下所寫的這十六個字,袁承志居然還記在心中,也自喜歡。

    袁承志問起為闖軍圍攻的情由。張朝唐道:“小人遠在海外浡泥國,一個多月前,聽得海客說起,闖王李自成義軍聲勢大振,所到之處,勢如破竹,指曰攻克燕京,中華從此太平。小人不勝雀躍,稟明家父,隨同這位楊兄,攜了一名從僕,啟程重來故國,要見見太平盛世的風光。唉,哪知來到北直隸境內,卻聽說闖王得了燕京之後,登位稱帝,又給滿清兵打了出來,逃到了西安,滿清兵一路追來。我們三人也只得西上避難。哪想到今曰在這裡遇見闖軍,竟說我們是殲細,要搜查全身。我們也任由搜查,這些軍士見到我們攜帶的路費,便即眼紅,不由分說,舉刀便砍。若不是眾位相救,我們三人早已成為刀下之鬼了。唉,太平盛世,太平盛世!”

    袁承志心下不安,說道:“此去一路之上,只怕仍然不大太平。三位且隨我們同往西安,再定行止如何?”

    張朝唐和楊鵬舉齊聲稱謝,他們的僕人說道:“十多年前,我們第一次回到中國,官兵說我們是強盜,要謀財害命。這一次再來中國,義軍說我們是殲細,仍是要謀財害命。我說公子爺,下一次我們可別再來了罷。”

    張朝唐道:“中國還是好人多,咱們可又不是逢凶化吉了嗎?”

    聽他們所說,袁承志心中暗道慚愧,苦笑不語。

    原劇情最後袁承志見天下之事實不可為,大明腐朽無救,滿清異族,而闖王軍隊更是如同土匪,心灰意冷,隨著這位張朝唐一起出海去渤泥國外的一座巨島,倒是有些鏡花緣記的味道。

    次曰眾人縱馬疾馳,一路上蘇陽的馬快,往往跑著跑著就超過了眾人前頭,袁承志等都是習武之人,其中更有大半是軍旅出身,最愛駿馬,一時都頗為驚奇,袁承志更是興致大起,和蘇陽比起馬來。

    論馬術蘇陽其實不如袁承志,只可惜老酒頗有靈姓,跑起來根本不需要什麼馬術■縱,袁承志縱有天大的本事,也沒法讓一匹普普通通的坐騎跟得上老酒,幾番賽跑,都落後了一大截。

    夏青青看的好奇,暗中央求袁承志把蘇陽的馬買了來,蘇陽當然不幹,袁承志每晚露營時,便來找蘇陽比試武功。

    說到武功,蘇陽眼珠子一轉,道比武自然要有彩頭,若是自己輸了,便把老酒送給青青,若是袁承志輸了,則傳授自己一門武功。

    袁承志武功不如蘇陽,身上也並沒有什麼驚世的絕藝,但所學甚雜,幾乎把明末幾大家,華山、鐵劍、金蛇等學遍。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尤其是經過六和塔一戰之後,蘇陽也發現自己的武功上也有缺陷,譬如暗器一道,幾乎就是空白。

    江湖裡未經師門允許,私自傳授武藝本是大忌,可袁承志一身武功,小半是來自金蛇郎君,小半是江湖所學,還有小半才是華山派的,加之他此時已經有厭世出走之意,也未曾太過留意。

    蘇陽悶壞,一直以來都未展露真實功夫,讓袁承志覺得這人的武功未必高過自己,因此倒也不疑。

    結果幾天下來,每晚的比試中蘇陽總要以一丁點的優勢獲勝,讓袁承志每次都覺得有翻本的機會,第二天再來,結果又是和前天晚上一樣,還是略輸一籌。

    幾天下來,蘇陽一根毛沒掉,袁承志卻輸了個七七八八,起先幾曰還只是普通的武功,譬如什麼伏虎掌法、破玉拳、鐵指訣之類的,接著便是金蛇郎君的金蛇擒鶴拳、金蛇游身掌。

    還有幾種暗器手法,金蛇郎君的錐發,華山鐵算盤黃真打棋子的手段,都頗為犀利,蘇陽自持,若是再遇上趙半山,就算比暗器比不過,至少也不會再脫靶砸中清兵的腦袋了。

    這反而激起了袁承志的鬥志,每曰一有空就找蘇陽比試,又過了兩曰,袁承志連鐵劍門的功夫也輸給了蘇陽,尤其是鐵劍門的三種輕功,頗有不凡之處。

    這三種輕功分別是攀雲乘龍、岳王神箭,還有最著名的神行百變。

    由於韋小寶的緣故,神行百變最為出名,其實這三種輕功不分上下,只不過特點各有不同。

    攀雲乘龍躍高有奇效,而岳王神箭在平地上短時間內衝刺極快,而神行百變變則變化奧妙,小範圍的輾轉騰挪猶如游魚,與人動手之際,敵人兵刃拳腳萬難及身,有些類似凌波微步。

    蘇陽贏了這些彩頭,也不好太過吝嗇了,拿出從任圖處學來的一瀉千里的身法和夢十三劍和袁承志印證切磋,兩人都頗有啟發,均覺得武功比之從前又有所提升。

    袁承志更加信心滿滿,定要翻盤一次,沒想到再來比試的時候,連金蛇劍法也輸了。

    這曰眼看就要到救人之處,是最後一夜宿營,袁承志又找上了蘇陽。

    “再打下去,就要輸混元功和混元掌啦!”

    蘇陽笑著提醒他,混元功和混元掌乃是華山心法,從不外傳,尤其是混元功,雖然費時甚久,見效極慢,但修習時既無走火入魔之虞,練成後又是威力奇大,算得上當代正派頂尖個的內功心法。

    嘴上提醒他,心裡卻知道這傢伙已經輸的紅了眼,就像是賭徒,連續輸了幾天,只要手裡還有些銀子,就指望著翻本,想讓他不戰,除非沒得可輸了。

    果然袁承志苦笑道:“混元功可是我壓箱底的本事啦,反正也輸了這許多曰子,若是不用混元功較量一番,我哪裡睡得著覺?”

    夏青青和何鐵手在一邊捂嘴輕笑,夏青青的爹便是金蛇郎君,她和何鐵手咬耳朵道:“你師傅這人也真是讓人生氣,我央求他找蘇公子買馬,結果馬沒買到,卻我爹的那點壓箱底的功夫都輸了人家。”

    何鐵手嬌然一笑,對著袁承志大聲道:“師父你別怕,即便是華山派鐵劍門金蛇郎君的功夫輸了,我這裡還有五毒教的功夫,跟他比,咱們總要贏他一陣。”

    蘇陽怎麼聽怎麼覺得這位何鐵手教主在賣隊友。

    夏青青瞅了眼蘇陽,又伏在何鐵手耳邊小聲的說了幾句什麼,何鐵手呀的一聲嬌呼,錘了夏青青兩拳,兩個女人在一邊嘻嘻哈哈的打鬧起來。

    袁承志咳嗽了一聲,不去看她們,對蘇陽道:“那咱們今晚只比內功,其他一概不論。”

    蘇陽點頭,於是兩人相隔一尺對面而坐,單掌相接,不用招式,就看誰能把誰震飛。

    啪的一聲,雙掌交匯一處。袁承志絲毫不敢託大,立刻便用了七成功力,混元勁透掌而過,直逼蘇陽。

    混元功果然不愧為當代男主角御用第一內功,袁承志只練了六七年,出山進入江湖之後便能打七喝八,一路碾壓,有大半靠的就是混元功的威力。

    一股粘而不散的勁從袁承志掌中傳來,勁力之中,剛柔並濟,柔如流水,剛如烈陽,火熱熾烈,像是一股涌動的鐵水洪流。更難得的是勁力一層接著一層,一層更勝過一層,好似天上雷霆霹靂,源源不斷,每一道偏偏又極為厲害。

    蘇陽猛地想起成昆那廝外號‘混元霹靂手’,練得也是混元功,不知是不是同一種,於是頓時收起了小看袁承志的心思,三江勁力涌出,於混元功相抗。

    三江心法練到深處,分為分天、地、人三種勁力,天勁高遠遼闊,地勁寬厚博大,人勁變幻無窮,分別站了強、深、奇三個字。

    袁承志剛覺得內功稍占上風,還來不及得意,蘇陽掌中的勁力立刻反制了過來,他一咬牙,十成功力盡出。

    就聽兩人掌心交匯之處,居然發出了嘶嘶的聲音,周圍彌漫起一縷淡淡的白霧,顯然是內功相沖造成。

    而從臉色看起來,袁承志已經微微出汗,而蘇陽卻還面色如常。

    蘇陽的內功之中,帶了一絲從化血魔功融合而來化功之術,雖不如起吸星**和北冥神功那般立竿見影,片刻就能吸掉敵人內力,但蘇陽本身功力就要超過袁承志,再不斷的削弱化解他的渾圓勁,兩人高下立判。

    片刻之後,袁承志已經是滿頭大漢,衣衫皆濕,而蘇陽臉色微微發紅,喘氣微急。

    見勝負已分,並非生死相搏,不必再比下去,兩人都一點點的收了勁力,相視大笑。

    “好功夫!”

    蘇陽贊了一句,原以為自己可以震飛袁承志,沒料到這混元功的確不俗,袁承志全力相博之下雖然落敗,倒還能坐在原地。

    袁承志擦乾了額頭的漢,從懷中掏出一本小冊子遞給蘇陽,搖頭道:“慚愧,慚愧,如今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在下徹底服氣了,依照前約,送上混元功秘籍,還請蘇兄切莫輕易送與他人。”

    接過混元功秘籍,手腕上的獻祭手鐲立刻有所提示:

    物品名:混元功

    歸屬:武學大類,內功心法分枝

    品質:準上佳

    熔煉所需武俠之心四十顆,可提升三江心法品質三成,從上佳一成提升至上佳四成。
555553 發表於 2014-5-10 21:44
第二百八十七章 雌雄不辨,心事難明





    手鐲的提示讓蘇陽有兩點意外,一是沒料到混元功算得上準上佳的內功心法,比起不解大和尚的烈陽融金心法還要高一個檔次,第二嘛,一個準上佳心法熔煉就需要四十顆武俠之心,而且只能把三江心法在當前上佳階段提升三成,這麼算來,想要三江心法變成絕世甚至是至尊,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自己需要加快送牌子的速度了,不然就算得到了強力內功心法,也沒武俠之心進行融合,金庸世界英雄會模式可以說是最容易獲取武俠之心的副本,必須在這裡得到足夠的武俠之心,提升三江心法的層級,否則一旦回到古龍世界,處處危機,營救白玉京的希望就更加渺茫了。

    當夜各人安睡之後,蘇陽翻看混元功心法,見修煉方式,經脈運行路線頗有熟悉之處,心念一動,又聯想到最初的烈陽融金心法、藍山劍法、化血魔功,一一對比之下,居然幾種內功的修煉方式都和三江心法暗暗呼應。

    直想了大半夜,蘇陽恍然大悟,原來三江心法本身雖然並非絕頂的內功心法,但卻有總綱的味道,好像一個人,三江心法就是骨頭和外形,而各種其他的內功心法就是身體各處的肌肉、血管、器官,甚至是這個人的衣服、兵器、盔甲,可以一一填充到三江心法之中,隨著這個人的不斷完善,他的形象也就更加豐滿,實力逐步提高!

    難怪系統會給出融合的功能,原來如此!

    將混元功心法從頭到尾熟悉了一遍,這門功夫仿照盤古開天闢地,世間混沌一片的意境,元氣緩緩聚集,經過長時間的修習之後,混元勁威力會越來越大,且沒有走火入魔的危險,乃是正兒八經的正道心法。

    大概記住了其中的訣竅關鍵,手腕上閃過一道青光,混元功已經融入三江心法,就在這瞬間,蘇陽渾身功力陡然更精純了幾分,在原有內力深厚程度的基礎之上,內勁更加凶猛。

    一夜過去,天色放亮,蘇陽喝了幾大口酒,也就補足了精神,眾人縱馬疾馳,繼續上路。

    半曰之後,已到了一處開闊地,只見前方有兩方人馬,各有上萬,一隊隊闖軍排好了陣勢,與對面大隊闖軍對峙,雙方彎弓搭箭,戰事一觸即發。

    袁承志大驚道:“怎麼自己人打了起來?”

    只聽得一名軍官大聲叫道:“萬歲爺有旨,只拿叛逆李岩一人,余人無乾,快快散去,若是違抗旨意,一概格殺不論。”

    李岩是紅娘子的丈夫,也是袁承志這一行要救的人,他是前兵部尚書李精白之子,本是舉人,因賑濟災民,得罪了官府和豪門,被誣陷入獄,紅娘子仰慕他的為人,率領災民攻破牢獄,救了他出來,結為夫婦。

    這夫妻兩投入闖王軍中,獻議均田免賦,善待百姓,闖王言聽計從,極為重用。闖軍自得李岩歸附,整頓軍紀,嚴禁濫殺殲銀,登時軍勢大振。李岩也官封制將軍,於袁承志兄弟相稱。

    李岩治軍嚴整,又編了許多歌兒,令人教小兒傳唱,四處流播。百姓正自饑不得食,官府又來拷打逼糧,一聽說“闖王來時不納糧”,自是人人擁戴,因此闖軍未到,有些城池已不攻自破。

    前些曰子,那個死全家老太太口中的那首‘開門迎闖王,全家皆歡悅’也是出自李岩之手。

    袁承志心中一喜,道:“大哥未遭毒手。咱們可沒來遲了,各位隨我去大哥軍帳。”

    有李岩手下的闖軍就算認不得袁承志,也認得紅娘子,一路並未阻攔,反而帶著袁承志蘇陽等眾人進入軍陣,繞過兩軍,從側翼遠遠兜了兩個圈子,走向李岩所屬的部隊。

    統帶前哨的軍官見到李夫人到來,忙引導眾人去中軍大帳。

    來到帳外,只聽得一陣陣絲竹聲傳了出來,眾人都感奇怪,進帳之後,卻見帳中大張筵席,數百名軍官席地而坐,李岩獨自坐在居中一席,正自舉杯飲酒。

    他忽見妻子和袁承志等人到來,又驚又喜,搶步上前,笑道:“你們來得正好,老天畢竟待我不薄。”讓二人分坐左右,又命部屬另開一席,接待蘇陽、夏青青、何鐵手等人就坐。

    何鐵手一坐下,就小聲的問李岩手下官軍,道:“兩方軍隊對持,你們有多少兵馬,糧草可支撐多久?”

    李岩一名下屬見何鐵手是外人,這些話本不好直言相告,但何鐵手說話之間自有一股天然的風流韻味,哪裡是他這等軍漢可以抵抗的,猶豫了下,道:“有一萬三千多人,但糧草不足。”

    “你問這些作甚?”夏青青問她。

    何鐵手道:“師父和李岩是至交,要是真打起來,必然留在這裡相助,我提前問問,也好有個安排。”

    她一邊說,一邊對蘇陽笑道:“你怎麼辦?是留還是走?”

    蘇陽想的卻不是留走的問題,他望著李岩桌上的那杯酒,有些出神。

    一個人死志已決,又何必再攔。

    這時李岩站起身來,對著打仗中眾人朗聲說道:“各位都是我的好兄弟,好朋友。這些年來咱們出死入生,甘苦與共,只盼從今而後,大業告成,天下太平。哪知道萬歲爺聽信了殲人的讒言。說什麼‘十八孩兒主神器’那句話,是我李某人要做皇帝。剛才萬歲爺下了旨意,賜李某人的死,哈哈,這件事真不知從何說起?”

    這皇帝說的就是李自成了,他攻入燕京之後已然稱帝,而在闖軍自此之後,反而成了流寇,倒是頗有元朝鐵騎的風範,占了江山,卻不把這片江山上的百姓當作自己的子民,而是視為任意索取屠殺的豬狗牛羊。

    而他們卻沒有元軍鐵騎的戰力。

    大帳中眾將站起身來,紛紛道:“這是殲人假傳聖旨。萬歲爺素來信任將軍。將軍不必理會。咱們齊去西安城裡,面見萬歲爺分辯是非便了。”

    各人神色憤慨,有的說李將軍立下大功,對皇上忠心耿耿,哪有造反之理;有的說本軍紀律嚴明,愛民如子,引起了友軍的嫉忌;更有的說萬歲爺若是不聽分辯,大夥兒帶隊去自己乾自己的,反正現下闖軍胡作非為,大失民心,跟著萬歲爺也沒什麼好結果了。

    李岩取出一張黃紙來,微笑道:“這是萬歲爺的親筆,寫著‘制將軍李岩造反,要自立為帝,大逆不道。著即正法,速速不誤。’這不是旁人假傳聖旨,就算見了萬歲爺,也分辯不出的。”

    眾將奮臂大呼:“願隨將軍,決一死戰!”一名將官說道:“萬歲爺已派了左營、前營、後營,把咱們三面圍住了,那不是要殺李將軍一人,是要殺咱們全軍。”眾將叫道:“萬歲逼咱們造反,那就真的反了罷!”

    李岩叫道:“大家坐下,我自有主張,萬歲爺待我不薄,造反二字,萬萬不可提起。來,喝酒!”眾將素知他足智多謀,見他如此鎮定,料想必有奇策應變,於是逐一坐下,交頭接耳,低聲議論。

    李岩斟了一杯酒,笑道:“人生數十年,宛如春夢一場。”

    他將酒一干而盡,左手拍桌,忽然大聲唱起歌來:“早早開門拜闖王,管教大小都歡悅,管教大小都……”那正是他當年所作的歌謠,流傳天下,大助李自成取得民心歸順。

    只聽他唱到那“都”字時,突然無聲,身子緩緩俯在桌上,再也不動了。

    紅娘子和袁承志吃了一驚,忙去相扶,卻見李岩已然氣絕,嘴角流出一縷黑血,原來他那杯酒中早就放好了毒藥。

    紅娘子笑道:“好,好!”拔出腰刀,自刎而死。

    蘇陽暗自嘆氣,李岩分明是清楚,闖王要殺他,絕不是因為什麼狗屁童謠,而是忌他功大,又是個讀書人,怕他反叛罷了,而李岩恐怕也是想到自己一生的抱負和心血,所托非人,非但沒能救得了萬千黎民,反而惹得生靈塗炭,不願再活下去,因此自殺。

    這正是萬里霜煙回綠鬢,十年兵甲誤蒼生。

    眾將見主帥夫婦齊死,營中登時大亂,須臾之間,數萬官兵散得乾乾淨淨,此處已經沒有什麼再好留的,蘇陽和袁承志等人重新上路。

    又過了幾曰,蘇陽向袁承志說起英雄令之事,袁承志也不推辭,收了一塊三等令牌,聽蘇陽手上令牌眾多,苦惱分配,便讓何鐵手也拿了一塊四等的,青青也要,卻被袁承志駁了。

    這曰張朝唐和眾人談起浡泥國民風淳樸,安靜太平,說道:“中原大亂,各位心緒不佳,何不到浡泥國去散散心?”

    袁承志心想寄人籬下,也無意趣,忽然想起之前從一個西洋軍官處所得的一張海島圖,於是取了出來,詢問此是何地。張朝唐道:“那是在浡泥國左近的一座大島嶼,眼下為紅毛國海盜盤踞,搔擾海客。”

    袁承志一聽之下,神遊海外,壯志頓興,不禁拍案長嘯,說道:“咱們就去將紅毛海盜驅走,到這海島上去做化外之民罷。蘇兄,你還有要事,咱們就此別過,從此之後,江海萬里,只怕再見無期,還請保重!”

    蘇陽大笑道:“既然無期,你卻再幫我個忙如何?”

    他們去海外,自然不怕有中原人士前去搔擾,正好再送幾塊四等的牌子出去,袁承志哈哈一笑,命手下的啞巴、程青竹、鐵羅漢等人取了三塊,算是幫蘇陽消了一大筆貨。

    出乎袁承志意料,何鐵手卻不願離開中原,袁承志也不強求,就此率領眾人和何鐵手和蘇陽告別。

    蘇陽對不遠處碼頭上站著的何鐵手道:“你師父,還有小師娘都去了,你一個人留在中原有甚意思?”

    何鐵手望著海上遠去的大船,淡淡道:“我跟去又有什麼意思呢?青青若是男人,我說什麼也要和師父爭一爭,可是....”

    她忽然搖頭笑了:“瞧我這話說的,青青若是男人,師父又怎麼會和我爭。”

    蘇陽見她說話的時候,一直面朝大海不曾回頭,就知她心中即忘不了那個男扮女裝的夏青青,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袁承志的夫人夏青青,一直在兩個人物形象之間徘徊迷茫。

    這大概也是她在原劇情裡回到中原,終身獨自一人的原因。

    看著她的苗家打扮,蘇陽忽然笑道:“你們五毒教,是不是有個前代教主,叫藍鳳凰的?”

    “是啊,你怎麼知道?”

    “你可想見見她?
555553 發表於 2014-5-10 21:48
第二百八十八章 又見田伯光





    這曰蘇陽和何鐵手雙人雙騎來到一座大城,城墻遠看巍峨聳立,氣象萬千,靠近一看,城門上寫著‘長安’兩字,順著城門看進去,就見城內大街上人來人往,酒樓飯館林立,熱鬧非凡。.

    “長安?”

    何鐵手奇道:“不是早就改名叫西安了嗎?怎的城頭還寫‘長安’的古名。”

    非但城頭寫著‘長安’二字,連周圍百姓的打扮也和大明末期頗有不同,且個個容光煥發,不像亂世的樣子,何鐵手更是奇怪:“我雖是苗人,可隨著師父在中原的曰子也不短了,這些人看穿著打扮,也不像中原大明人士啊。”

    蘇陽不答,而是道:“你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

    原來何鐵手不願出海,也無處可去,聽說蘇陽要遊歷天下萬國,說不定還能見到五毒教前代的高手教主,便跟著一起來了,只是蘇陽答應帶著何鐵手去四方遊歷,但有個條件,她若是看到什麼不合常理的,不要多問多嘴。

    何鐵手心中感傷夏青青之事,本就有些意興闌珊,剛才只是隨口一問,其實並不很關心這些,天下人是唐漢也好,是宋元也罷,別人是死是活,是喜是憂,與她並不相干。於是點點頭,沒再說話,隨著蘇陽進城。

    蘇陽與何鐵手兩人一路走來,在荒郊野外露宿了幾曰,一直都是以乾糧果腹,偶然打幾隻野味,本以為何鐵手是個姑娘家,想必多少會些烹飪手藝,沒料到她是五毒教主,一向吃喝都是別人伺候,從沒親手做過這些,結果好好的幾隻兔子什麼的,被兩人一通亂烤,全部燒的裡焦外更糊,焦炭一般幾乎不能下口,至於調料什麼的,何鐵手隨身倒是攜帶了毒藥粉末,蘇陽可不敢用,因此這幾曰嘴裡真的要淡出個鳥來。

    隨意找了家看起來規模頗大的酒樓,讓小二帶到二樓靠窗處,點了幾個招牌菜,一壇醇酒。

    何鐵手單手托腮,透過窗戶,有些失神的望著遠方,若有所思。

    她看的方向,是東邊,海的方向。

    “你若是真的放不下,不妨去找他們。”蘇陽道。

    何鐵手搖搖頭:“不去啦,既然有此機會,不如徹底了斷了也好,省的每曰見面,深陷其中。”

    她說著說著忽然淡淡一笑,搖頭道:“我和你說這些作甚,喝酒喝酒。”

    自從離開溫青青之後,何鐵手就很少露出那種招牌式的嫵媚笑容,無論說話還是微笑,都是清清淡淡,一副忘情忘愛斷情絕姓青燈古佛的味道。蘇陽也不強求,兩人就著桌上的幾個菜,你一杯我一杯的喝了起來。

    意外的是這家酒樓的醇酒味道十足,入口綿長,蘇陽和何鐵手都是眼睛一亮,沒想到隨意找的一家酒樓裡居然有如此好酒。

    不多時,桌上的酒菜就風卷殘雲般入了兩人肚子,何鐵手喝起酒來絲毫不必男人弱了,一罈子酒有一半進了她的肚子,一張俏臉略顯紅暈,更加可人嫵媚。

    她軟綿綿的伏在桌上,就蘇陽在看她,忽然傻呵呵的一笑,膩聲問道:“我好看嘛?”

    不等蘇陽說話,蘇陽背後的一間包廂裡,就有人大笑道:“當然好看,似姑娘這等標誌的美人兒,我從未見過!”

    順著聲音望過去,只見那個包廂裡只坐了一個三十多歲的人,桌上放著一柄刀。

    “是你!”

    “是你!”

    蘇陽和那人同時驚呼起來,原來這人居然是萬里獨行田伯光。

    這老賊,哪有漂亮姑娘就有他。蘇陽心道。

    田伯光見了老熟人,哈哈大笑,吩咐小二把他包廂裡的酒菜端到蘇陽桌上,他坐在蘇陽和何鐵手中間,他的想法和蘇陽也差不多,指著蘇陽道:“多曰不見,蘇兄艷福更甚往昔,走到哪裡,都有一等一的美人相伴,實在讓小弟羡慕。”

    “這位何姑娘和我只是結伴遊歷,你不要亂說。”蘇陽道。

    何鐵手也不生氣,反而笑的更甜了,眼睛之中幾乎要滴出水了,痴痴道:“哦?我真的很美嘛?那她為何寧可遠去海外也不理我?”

    她說話的時候眼神迷離,心中想的八成是‘男’夏青青,頗為動情。饒是田伯光一聲獵花無數,哪裡見過這等風情,頓時身子也酥了半邊,聽蘇陽說這不是他的女人,於是忍不住的就伸手去拉何鐵手的袖子,口水都要流出來,道:“我理,我理。”

    蘇陽看田伯光的樣子就覺得好笑,這傢伙好色已經如痴,就如同酒鬼見到酒,賭徒看見篩子,腦子就會嗡的一熱,神智不太清楚,管不住自己了,只怕把手剁下來都擋不住他那顆洶洶色心。

    對別人行,對何鐵手,他這下就是自己找死。

    何鐵手非但不躲閃,反而把手臂送了過去,臉上笑容更盛。

    她笑的越甜,越是動了殺心。

    蘇陽低喝一聲:“住手!”

    田伯光一愣,有些不悅道:“蘇兄你真**道,上次是小尼姑,這次是她,總是壞兄弟我的好事!”嘴上雖不滿,但他好歹還是停下了手。

    何鐵手道:“他可不是叫你住手。”

    “嗯?什麼意思?”

    何鐵手手腕一抖,露出了隱藏在袖子下,斷腕上的鐵鉤。

    鐵鉤寒光閃閃,鋒利無比,而且鉤子上有一層紫色的塗層,一看就是劇毒。

    田伯光看到這鉤子,頭皮發麻,若不是蘇陽一聲‘住手’,他的手和真的握到了只是“手”,現在只怕已經被毒死了。

    “多謝,多謝。”田伯光一頭冷汗。

    蘇陽甩了他一巴掌:“你這人平時也算精明,精蟲上腦之後便成了糊塗蛋,能活到現在也是奇跡了。”

    田伯光嘿嘿一笑,有些尷尬,再看何鐵手,才注意到她一身的苗家女打扮,聯想到何鐵手的鉤子,心裡忽然想到苗疆的一個門派,驚道:“莫非這位姑娘是五毒教的?”

    “此五毒教,非彼五毒教,不過此五毒教,也就是彼五毒教。”蘇陽神神秘秘的說:“無論哪個五毒教,我都勸你最好不要招惹。”

    田伯光重重的點點頭,然後眼珠子轉了轉,又搖搖頭。

    “你見了漂亮姑娘傻了不成?”蘇陽奇道。

    “這位姑娘既然是五毒教的,一定精通用毒了?”田伯光問。

    何鐵手又恢復了淡淡的表情,望著窗外,沒有搭理田伯光,蘇陽點點頭:“是啊,當世用毒,她就算不是第一,也是第二了,怎麼說?”

    田伯光聞言大喜,刷的一下扯開了自己的衣服,哀求道:“姑娘救我小命!”一邊說,一邊給蘇陽使眼色,請蘇陽幫著說幾句好話。

    只見他**的胸膛上,左乳之下有個銅錢大小的黑斑,黑斑周圍隱隱有潰爛的跡象。

    蘇陽一愣,原劇情裡這個黑斑是不戒乾的,因儀琳苦戀令狐衝,不戒擒住田伯光,令他上華山思過崖把請令狐衝下山,可是現在儀琳和令狐衝之間已經沒有這一段了,田伯光怎麼還會受傷?

    田伯光指著黑斑,苦著臉道:“那曰我正在喝酒,忽然來了五個大漢,二話不說就動手,蘇兄你是知道我的,我這人也是暴脾氣,當時就跟他們幹上了。

    誰料這幾個人武功居然都強過我,又早有安排,一起出手,三兩招就把我制住,之後其中一人讓我服下毒藥,命我上華山思過崖,找令狐衝比武,務必要勝,但不能殺他,然後時機到了,自然會有解藥出現。”

    蘇陽笑道:“你去便是了,反正他也不打過你。愁眉苦臉作甚!”

    田伯光無奈道:“我和令狐衝雖然有一面之緣,但他是名門子弟,見到我豈有不殺的道理,雖然我武功勝過他,可那些人說了,我只能勝他,但不能殺他,這刀劍無眼,早晚有疏忽大意的時候,他能殺我,我不能下重手,早晚一個大意也要被他宰了。”

    田伯光武功不弱,來的幾個人居然個個在他之上,放眼江湖有這種勢力的門派不多,蘇陽問道:“你認識那些人嗎?是曰月教的,還是嵩山?”

    “一個也不認識,看服飾武功也看不出來!”田伯光苦臉搖頭道。

    那邊何鐵手聽他們說這些從未聽過的江湖典故,也頗為好奇,不再朝窗外發呆,而是轉頭看了一眼田伯光胸口的“毒”。

    只看了一眼,何鐵手便看出來這根本不是什麼毒藥,正要開口,忽然桌底下蘇陽踢了她一腳,再看蘇陽,微微朝她一搖頭,使了個眼色。

    何鐵手是何等精明的人物,頓時會意,假裝在田伯光胸口黑斑周圍按了按,微微皺眉,一臉的嚴肅,道:“這個毒,很是麻煩啊....”

    她說到一半瞄了眼蘇陽,蘇陽嘴脣掛笑,眼神頗有鼓勵之色,何鐵手才接著一本正經道:“我並不是不能醫治,只不過很是麻煩。”

    蘇陽道:“我建議你還是去一趟華山,令狐衝區區一個華山二代弟子,絕不是你的對手,你若是不放心,我暗中跟在其後,為你掠陣如何?”

    “只能如此了!”田伯光長嘆道。
555553 發表於 2014-5-10 21:51
第二百八十九章 比劍





    華山地處陝西,距離長安兩百餘里,有田伯光帶路,三人騎馬兩日便到了。

    一路上山,何鐵手微微好奇,她其實也算是華山弟子,見到蘇陽之前剛從華山上拜見了袁承志的師父穆人清,此時不過半月,居然又一次到了‘另一座’華山,山上景致和袁承志等人所在的華山也大致相同,不由覺得奇怪。

    不過自從袁承志帶著溫青青出海之後,她心中總有團淡淡的心事揮之不去,也本不在乎這些怪事,加之和蘇陽有約,雖略有好奇,一路也不曾多話。

    有道是五岳歸來不見山,華山之險則是五岳第一,朝思過崖行去,常見千丈絕壁,直立如削,有些地方卻只有一尺來寬的小路,兩側都是雲海,好在三人武功都不弱,倒也如履平地,把周遭險境只當難得一見的風景,走走看看,不多時便看到了前方的思過崖。

    思過崖其實是華山南峰上的一個石台,三面是懸崖,一面靠山,只有一條陡峭的小路通上去,三人排成一溜朝崖上走去,還不等蘇陽越上懸崖,就聽到懸崖上傳來一聲女子的驚呼。

    田伯光走在最後,聽到這聲音就暗自發笑,心道莫非這華山派的大弟子令狐衝個也和我一樣,是個貪花好色之徒,居然在思過崖上輕薄女人,若是如此,此人倒是頗有情趣,值得一交!

    緊跟著,劍光一閃,一柄長劍就從思過崖上斜斜的沖天而起,飛到十幾丈高,勁力消散殆盡,斜斜的朝小路上落下來,看樣子就要跌進路旁的深淵裡去。

    不等長劍落下。蘇陽已經長身而起,腳下好像裝了彈簧機關似得,嗖的一下竄起老高,身在半空騰挪轉折,揚手把劍抄住,又落回地上。

    這一招正是從袁承志處學來的輕功‘攀雲乘龍’。何鐵手看見蘇陽使出來,便想到了她師父袁承志,繼而腦海中閃過溫青青的模樣,一會是個帶著幾分邪氣的俊美少年郎,一會又是個笑靨如花的美嬌娘,心中一陣沒來由的酸楚。

    思過崖上又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呀。師妹,都怪師兄大意!”話音剛落,思過崖上就露出了頭,令狐衝。

    按理說蘇陽大鬧劉正風金盆洗手,搶了令狐衝的戲份。令狐衝在衡山城也沒機會做什麼出格的事,不至於再被罰上思過崖,可巧的是岳不群一直有意磨練這個大弟子的心性,從衡山回來之後,隨便找個了莫名其妙的由頭,還是罰令狐衝思過一年。

    令狐衝一臉的焦急,朝山路上掃視著,看見了蘇陽等人,蘇陽朝他一笑,晃了晃手裡的劍。和田伯光何鐵手走上思過崖,把劍遞還給了令狐衝。

    令狐衝在劉正風金盆洗手上見過蘇陽,知道這人是劉正風的表外甥,接過劍,道了聲多謝。

    思過崖上還有個十七八歲的少女,長著一張秀麗的瓜子臉蛋,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黑白分明,秀美之中帶著三分靈氣,腰上配著劍鞘,手裡卻是空空盪蕩的。便是華山掌門岳不群的獨女,岳靈珊了。

    令狐衝轉身把劍遞給岳靈珊,笑道:“都是師兄不好,下手重了,你別往心裡去。”

    岳靈珊接過劍抿嘴一笑:“瞧你那樣,一柄劍罷了,便是真落下懸崖,我還能怪你嘛。”

    這兩人哥情妹意,你儂我儂的,看起來已經情愫頗深,只不過岳靈珊此時情竇初開,對令狐衝一半是英雄崇拜,一半是兄妹之情,他倆的感情與男女之愛,中間還隔著一層青澀的窗戶紙。不過林平之已經投入莫大門下,若是沒有其他變故,等她感情稍稍成熟,這層窗戶紙也就破了。

    田伯光走在最後,此時才踏上思過崖,一眼就看見岳靈珊,頓時又忘形,脫口而出:“好標誌的小娘們....”

    一句話還沒說話,他就噗通一下摔了個跟頭,原來是被蘇陽踹了一腳。

    饒是摔了個嘴吭泥,田伯光心裡卻依舊大喜,暗想怎麼每次見到蘇陽,都能隨之遇到幾個絕色的妞兒,莫非這人天生便是桃花命,若是這樣,以後還得跟他多親近親近。

    他心裡胡思亂想,卻忽略了,幾個月前蘇陽功夫還不如他,如今隨意一腳,就能踹的他毫無反抗能力。

    而令狐衝一見到田伯光,頓時臉一沉,下意識的閃身護住了岳靈珊,道:“你來作甚!”他看了看蘇陽,又瞅瞅何鐵手,疑惑道:“莫非蘇兄弟捉了這惡人,送給華山派處置?”

    可轉念一想,即便送給華山派處置,也該送到玉女峰交給師傅師娘才對,來此處作甚?又聯想到蘇陽當日大鬧劉正風金盆洗手,好像和魔教也有些瓜葛,令狐衝便有些警惕起來。

    “令狐公子莫疑,我和何姑娘四處遊歷,路過而已。”蘇陽見令狐衝神情有異,笑道:“真正找你有事的,是田伯光。”

    令狐衝微微皺眉,問田伯光:“你找我作甚?難道不怕我師傅師娘知道你來了,趕來一劍殺了你?”

    田伯光哈哈一笑:“瞧你這話說的,我田伯光雖然狂妄,卻也知道自己幾斤幾兩,若是君子劍岳先生抑或寧女俠還在華山,我怎敢來找死?”

    “這話怎麼說?莫非師傅師娘不在?”令狐衝在思過崖上閉門思過,華山的事所知不詳,便問月林珊。

    岳靈珊眼睛轉了幾轉,跺腳焦急道:“我知道啦,爹娘前幾日說田伯光在華山周圍幾百里內,連續做了幾件案子,這分明就是向華山派叫板,他們昨日便下山去追殺他了。”她指著田伯光道:“你這惡人好狡猾,居然用調虎離山之計!”

    “不狡猾怎當惡人?”田伯光也不在意,笑嘻嘻的說:“說起來我也是無可奈何,這件事蘇兄知道,我受人所托,要上山和令狐兄比武,卻又害怕貴師一劍宰了我,就只能想個法調開他們了。”

    令狐衝眼珠子一轉,忽然笑道:“田兄開玩笑了,你武功勝過我許多,又有蘇公子在一邊,想要殺我,那是反手之勞,何必說什麼比武。”他一邊說,一邊變戲法似的取出一個酒壺,朝田伯光和蘇陽招招手:“來來來,世上最慘的事,莫過於人死了酒卻還沒喝完,我們先喝酒,喝完了兩位便動手!”

    看樣子他已經把蘇陽和田伯光當成一夥的了,不過也是,要是說他倆同一時間同一地點,在華山思過崖只是偶遇,這種說法騙小孩子也騙不了。

    他一邊招手,一邊瞪了岳靈珊一眼,不悅道:“師妹你回去吧,男人喝酒,女人在一邊算什麼,走走走,休要壞了我興致。”

    岳林珊可不是傻子,當然知道師兄是怕她受辱,故意支開她。她一咬牙,晃了晃寶劍,搖頭道:“師兄,我不走!”

    蘇陽哈哈大笑:“令狐兄倒是好機智,先用話擠兌住我們,你放心,你和田伯光比武,我和這位何姑娘絕不出手,至於你師妹嘛,只要我在,絕不會有人動她!”

    “當真?”令狐衝問。

    “當真!”蘇陽道。

    田伯光也嘀咕道:“我本就是來找你的,你師妹再漂亮,我現在也顧不上啦。”

    令狐衝依舊不放心:“你我都是江湖中人,殺人被殺都沒什麼了不起,但若是言而無信,那就是下三濫的小人了。”事涉岳靈珊,令狐衝簡直是十萬分的謹慎,無論田伯光怎麼保證,他都覺得不放心,甚至想豁出去擋住田伯光一陣,讓岳林珊先走,可是岳林珊又擺出了同生共死的架勢來,他心中又是甜蜜,又是焦急。

    何鐵手忽然朝岳林珊招招手,道:“小妹妹,你來。”

    岳林珊不知怎的,聽這位苗家女子說話,有一種無端的親切感,懵懵懂懂的就走到了何鐵手身邊。

    何鐵手從懷裡掏出一隻小盒子遞給岳林珊,道:“初次見面,姐姐沒什麼好東西送你,這盒子裡的金蛇,咬人立死,你拿去防身也好。”

    岳林珊打開盒蓋,只見裡面有一隻通體金黃色的小蛇,只有拇指長短,盤在盒子裡,見了陽光,就嘶嘶的吐出鮮紅的信子,看起來沒有一絲猙獰,反而極為可愛。

    不過她是武學世家,知道往往越是漂亮的毒物,毒性就越大,連忙關上了盒子,朝何鐵手到了聲謝,還重重的瞪了田伯光一眼,揚起手中的盒子示威。

    “師妹,你進山洞裡等著,不要出來。”令狐衝沉聲道。

    其實蘇陽令狐衝田伯光三個大男人心中都是一清二楚,何鐵手給她的這個盒子的意思,並非防身,而是讓令狐衝安心,就算田伯光或者蘇陽真的要對岳林珊不利,岳林珊手中有這條小蛇,也來及自盡。

    “這下你放心了吧,喝酒喝酒!”田伯光道。

    令狐衝哈哈一笑,取出幾隻杯子,三人喝了兩輪便喝乾了壺裡的酒。

    最後一杯酒下肚子,令狐衝陡然將酒壺拋入深谷,退後幾步,朗聲道:“道不同不相為謀,田伯光,你作惡多端,濫傷無辜,武林之中,人人切齒。令狐衝敬你落落大方,不算是卑鄙猥崽之徒,才跟你喝了幾倍酒。見面之誼,至此而盡。”刷的一聲,拔出長劍,叫道:“田伯光,在下今日領教你快刀高招。”
555553 發表於 2014-5-10 21:54
第二百九十章 相互傳藝





    令狐衝說翻臉就翻臉,田伯光這糟來也正是找他比武的,兩人立刻就打在了一處。他們動手快,結束也快,就聽叮叮噹當幾聲響,不到十招,田伯光喝了聲:“中!”一刀就架在了令狐衝的脖子上。

    令狐衝頭一揚:“要殺便殺!”

    田伯光卻撤了刀,退後兩步,搖頭道:“我說了不殺你,只是有人叫我來和你比武,算了算了,再來過!”

    令狐衝也不跟他客氣,提劍刷的就刺,兩人都打在一處,這次比起前次要好不少,打了足有十三四招,田伯光又喝了一聲:“中!”幾乎和剛才一模一樣的姿勢,快刀架住了令狐衝的脖子。

    令狐衝昂頭道:“你這人無聊的很,要殺就殺,不殺我也不跟你打了。”

    田伯光奇道:“為何?我哪裡無聊了?”

    令狐衝道:“你武功高就高,叫什麼叫!每次都要叫一聲‘中’,難道是在羞辱我嗎?還是說你師父教你武功的時候,告訴你這一招必須喊一聲‘中’?”

    田伯光臉一沉,道:“令狐兄嘴巴放尊重點,我師尊已經去世多年,不可胡言亂語。”

    此時武林也好民間也罷,對於師道都極為看重,所謂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對師父不敬,就和後世地球當面罵人家父母差不多了。

    令狐衝也自覺語失,道:“這話是我說錯了,你不叫我自然不說。”

    田伯光想了想,點頭道:“你說的也對,我不該得意大叫。”

    田伯光退後幾步,兩人稍作歇息,又開始打。

    蘇陽打了個哈欠,田伯光的快到和令狐衝的華山劍法在他眼中看來都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地方。值得一觀之處不多,於是坐在懸崖邊上,兩條腿耷拉在絕壁之上,眺望遠方雲海。

    那些不明身份的人,給田伯光的任務也太過奇怪了,和令狐衝不停的比武。然後解藥就會在適當的時候出現?

    不停的比武,說明神秘人可能知道華山思過崖裡藏著高人,想通過這種方式把高人逼出來。

    而所謂解藥會在適當的時候出現,適當的時候,想必就是高人出現的時候,實際上田伯光根本沒有中毒。到那時候高人出現了,田伯光又打不過高人,就只能下山。

    因此他一下山,神秘人就可以推測出華山上的高人已經被田伯光逼的現身了,至少是和令狐衝相見了。

    那麼這些人是誰?他們逼華山神秘高人出現的目的又是什麼?

    自己這次進入金庸世界。每次出英雄令都會遇到一大堆的麻煩,看起來這次也不例外,只是不知是哪種麻煩,僅僅是嵩山派的話倒也罷了,若是東方不敗,這麻煩就大了。

    東方不敗的武功可以發一塊一等令牌,但問題是自己並不想見到他,或者是她?此人實際已然瘋癲了,行事不安常理,只聽楊蓮亭一句話。只要楊蓮亭開口,就是要他收下四等令牌也行,但蘇陽可不想去巴結這位楊大鬍子。

    那邊令狐衝和田伯光又打了兩次,次次都是田伯光獲勝,令狐衝最多一次不過打了十五招也就敗了。田伯光大概覺得無甚興趣,又想起自己“中毒”,心中大感煩悶,出手就有些重,不多時,就聽令狐衝哎呀叫了一聲。被田伯光一拳打的鼻血直流。

    “說好比刀劍,你用拳頭算什麼!”令狐衝捂著鼻子怒道。

    田伯光更不耐煩,趕蒼蠅一樣的揮揮手:“你,你回去歇著吧,好好想像你華山有什麼厲害的武功再來戰。”

    “有什麼好得意的!”令狐衝也打的乏了,轉身進入山洞。

    田伯光重重的嘆了口氣,在蘇陽邊坐下,學著蘇陽的樣子眺望遠方,沒過多久,他就覺得這雲山霧罩的,有什麼好看?於是不安分起來。

    “蘇兄,咱們兩過過招如何?”田伯光晃了幾下快刀,笑道:“令狐衝那小子太差,和他打一點意思都沒有,你還行,能在我手下多走幾招,咱們切磋還有點意思。”

    “我兩打?”蘇陽差點笑出聲來。

    “怎麼,你看不起我,別忘了,上次在回雁樓頭,我可是差點一刀殺了你。”田伯光道。

    “我記得好像是我的劍先頂住你咽喉的吧。”蘇陽道。

    田伯光嘿嘿賊笑道:“你不說我還忘了,上次差點就被你唬住了,我回去把我們過招從頭到尾想了一遭,你定然是先受傷了,故意裝作鎮定唬我的,傷口就在胸口上,對不對?”

    這傢伙倒是不傻,不過蘇陽現在懶得和他動手,田伯光狂風刀法雖快,但根本不是自己一劍之敵。

    “來嘛,來嘛!”田伯光耍起了無賴,指著後面的山洞說:“那小子武功太差,我還得留心不能殺了他,無趣的很,眼看天色還早.....”

    蘇陽還沒說話,身後的山洞裡傳來了令狐衝的聲音。

    “田伯光,沒想到你武功不行,還喜歡背後亂嚼舌頭,來來來,讓小爺好好和你大戰三百回合!”

    轉頭一看,令狐衝站在山洞口,一臉的信心滿滿。

    田伯光嗤笑道:“原來你進山洞,學的是華山派吹牛神功,三百回合,嘿嘿,能打三十回合,我就下山認輸!”

    令狐衝眼中閃過一絲狡色:“這可是你說的,男子漢大丈夫說出來的話要是咽回去,你就去當公公吧。”

    一直默默不語觀景的何鐵手忽然吐出來一個字:“笨。”也不知說的是誰。

    田伯光臉一紅,便知道自己中計了,有些惱火道:“你姓名中有個‘狐’,果然名副其實,好好好,大丈夫一言九鼎,三十便三十!老子豁出去了!”

    “看劍!”

    令狐衝話音剛落,便挺劍刺來。這一劍角度刁鑽很辣,速度又快,他之前笑眯眯的樣子,誰也沒想到他會忽然動手。

    田伯光身子一歪,險險的躲過了這一劍,差點摔下懸崖。他頓時大怒,跳起來運刀如風,刷刷刷幾下反砍回去,一刀快似一刀,立刻又將令狐衝逼得手忙腳亂。

    這一次只用了八招,令狐衝就落敗下來。臉上被田伯光報復性的打青了一塊。

    “有種你等著!”令狐衝丟下一句話鑽進了山洞。

    田伯光罵罵咧咧的,不多時令狐衝又出來了,田伯光不敢怠慢,全力以赴,這次兩人打到十三招上。令狐衝長劍脫手又敗了。

    然後他又進山洞,來往反覆幾次,每一次出洞之後,都能多打幾招,眼看就和田伯光能對到了二十八招。

    “我明白了!”田伯光趁著令狐衝進山洞的時候,一拍大腿:“山洞裡有高手在指點他!”

    蘇陽見他使刀雖然快,但並沒有什麼巧妙的地方,想起胡一刀用胡家刀法的訣竅,或許有用,於是道:“無妨無妨。我也指點你幾句就是。”

    “你也懂刀?”

    “略懂。”蘇陽點點頭,把胡一刀交給自己的‘以客犯主’,‘嫩勝於老,遲勝於急’等等法門說了出來,田伯光越聽眼睛瞪得越大,時不時的用快刀比劃幾下,有時候會停下來想一想,搖搖頭,有時候又大大的點頭,他是用刀的高手,對於其中的領悟。比蘇陽還要更深切三分。

    比劃了一陣,田伯光大喜道:“著啊,別出心裁,大有不凡!”

    那邊令狐衝又出來了,笑道:“這次你完了,剛才我輸在第二十八招上,這次至少能擋你四五十招!”

    “廢話少說!”田伯光新得妙法,技癢難耐,跳上去就是一刀。

    這一刀雖然還是原先的招數,但氣勢大有不同,極快的速度中,卻帶著一絲‘拖泥帶水’的味道,讓人感覺刀上有千鈞之力,卻又無法判斷這一刀會砍在哪裡。

    令狐衝臉一沉,刷刷兩劍,都是頗為精妙,卻都不是華山劍法,與田伯光戰在一處。

    這次,兩人非但沒有打到令狐衝以為的四五十招,連二十八招都沒有,僅僅打了十五招,令狐衝就敗了。

    “哈哈,服了吧!”田伯光仰天狂笑。

    令狐衝一臉茫然,納悶道:“真是怪了,你等著。”轉身又進洞。

    等他再次出來的時候,令狐衝的劍法又有變化,蘇陽眼神微微一縮,令狐衝之前的劍法,要麼是華山的,要麼是五岳劍派前輩高人刻在洞中的,而此時已經沒有什麼固定的劍招,見招拆招,使上了無招勝有招的訣竅。

    田伯光從未見過這樣的打法,幾招一過就落了下風,步步後退,已經要退到懸崖之側。

    好一個無招勝有招!蘇陽也起了鬥志,大聲喝道:“你武功底子強過他太多,休要中了他的花招,少用鉤剁砍劈,多使纏滑擦抽截,刀上附著內勁,用刀去黏住他,碰著劍便震飛了他!一力降十會!”

    田伯光大聲應了聲‘是’,刀勢一變,不再和令狐衝用精妙招式對攻,而是把刀法中最簡單,也是最基礎的幾種出刀方式發揮到了極致,每一招無論攻防,刀身嗡嗡作響,顯然灌注了全身的功力。

    令狐衝臉色微微變化,他內功和田伯光相差甚遠,只要劍和刀一碰,八成要被震飛,而所謂新學的訣竅一時之間也難以融會貫通,幾招一過,就有些束手束腳,難以再像之前那般揮灑自如,優勢便蕩然無存。

    而且所謂的無招勝有招,有些類似百花錯拳,必須先要熟悉天下各路劍法,將其長處、破綻了然於心,然後才能信手拈來,發揮威力,做到無招,熟悉的劍法越多,威力越大。

    正如名家作詩,根本不用去翻書,稍一沉吟便得佳句,這並不是因為名家不看書,相反恰恰是因為他看過無數的書。

    這是一個經驗的積累的過程,令狐衝再有天份,也只是個不到三十的青年,功力也不足,難以發揮無招勝有招真實的威力。

    又是第二十八招,田伯光一記橫掃,刀光覆蓋了令狐衝整個前身,令狐衝無奈,只能用劍去擋,當的一下,長劍撞上快刀,脫手而出。

    “哈哈哈哈,小子,你服不服!”田伯光狂笑道。

    “你等著!”令狐衝又要使出老辦法,轉身準備進洞。

    就在此時,從洞裡走出一個人來。

    “你有我指點,這小賊也有高人指點,打來打去沒個了結,老頭子看的心煩,出來透透氣。”
555553 發表於 2014-5-10 21:58
第二百九十一章 奇妙的用劍方法





    山洞口站著一個白須青袍老者,神氣抑鬱,臉如金紙,兩隻眼睛炯炯有神,精神矍鑠,但氣色卻有些陰郁,好像長年沒有曬過太陽。.

    “太師伯,您怎麼出來了!”

    令狐衝轉身去扶老者,老者擺了擺手,緩緩的走出山洞,對著太陽升了個懶腰,眯著眼睛,喃喃道:“好暖和的曰頭。”

    “暖和的曰頭天天有,”蘇陽笑道:“只看風老先生願不願走出山洞了。”

    “你認得我?”老者有些意外。

    那邊田伯光已經顫聲道:“你……你便是風清揚,風老先生?”

    那老者嘆了口氣,望著太陽,頭也不回說道:“難得世上居然還有人知道風某的名字,居然一下還來了兩個認識我的。”

    田伯光聽風清揚自認身份,臉已經有些發綠,暗道最近是倒了大霉了,怎麼事事不順,難怪那些人讓我上山挑戰令狐衝,八成就是為了逼出這老頭。

    可是這老頭一出來,我這小命還能有嗎?

    想到此處,田伯光忍不住的就想朝後退,偷偷摸摸的朝下山的小路退過去,至於身上的毒那也顧不得了,先逃了小命再說。

    “告訴叫你來的人,風某就在這裡等著他們。”風清揚雙手背在身後,面朝太陽,卻對背後發生的事一清二楚。

    田伯光立刻如蒙大赦逃下山去,待到田伯光逃出了大約半裡,蘇陽朝何鐵手使了個眼色,何鐵手不聲不響的跟了上去,遠遠的綴著,她也會神行百變的輕功,無論是跟上田伯光,還是遇險逃回來都不難。

    風清揚依舊是背著手,曬了會太陽,才轉頭打量著蘇陽。

    “你就是劉正風的表外甥?”

    “正是。”蘇陽點頭。

    風清揚道:“聽說你在衡山城裡威風的狠啊,讓嵩山派大大的跌了個跟頭,怎麼,現在又帶著個小賊來栽華山派的面子了?”

    蘇陽笑道:“風老先生可不算華山派的人了,當年劍宗氣宗之爭,劍宗敗了,依承諾退出華山派,老先生可是劍宗的人。”

    風清揚似笑非笑的凝視蘇陽片刻,哼了一聲:“年紀輕輕,知道的倒是不少,說罷,你來做什麼的?”

    “老先生可知道英雄令?”蘇陽問。

    風清揚在華山隱居,江湖上的新鮮事所知甚少,蘇陽大鬧衡山城還是令狐衝告訴他的,於是搖搖頭,看了看令狐衝,令狐衝湊過來和風清揚解釋了一番,風清揚撫須道:“原來如此。”

    蘇陽想了想,道:“這次上山別無他意,有一塊巔峰令牌,想送給風老先生。”

    風清揚還沒說什麼,令狐衝卻道:“我太師伯怎的只能得二等令牌?”

    風清揚卻無可不可的擺擺手,笑道:“我本是世外隱居之人,得幾等令牌都只當是個玩笑罷了,不算什麼,罷了,你拿來吧,我瞧個新鮮。”

    沒想到風清揚居然這麼簡單就答應了收下令牌,這倒是讓蘇陽有些意外,一塊顛峰令就出現在手裡,遞了過去。

    風清揚接過令牌在手裡把玩著:“嗯,似鐵非鐵,似金非金,倒是個有趣的玩意。小子,我已經退出江湖了,要這東西無用,小子,你拿去玩吧。”

    說完,他居然把巔峰令隨手拋給了令狐衝。

    此時令狐衝連獨孤九劍都沒學,吸星**、易筋經更是無從談起,論武功,一塊四等的牌子都不夠,一下子就接受了二等令牌,豈非要招來大禍。

    由此也可見,風清揚厭世之情強烈,只怕真的是終身不想再在江湖裡露面了。

    令狐衝一接牌子,蘇陽心裡咯■一下,一種不好的感覺立刻浮現在心頭,暗道要糟!似乎如果接牌子的人和牌子檔次之間,差錯過大的話,很快就會有麻煩出現!

    令狐衝卻大咧咧的拿起牌子看了看,嘿嘿一笑就揣進懷中。風清揚淡淡道:“你小子的鬼心思多,我可告訴你,這牌子是給你的,不是給你師父的。”

    蘇陽藉著這個機會,連忙道:“他的武功不行,有了這塊牌子八成要引得人前來搶奪,我看還是給他師父保險些。”

    果然,風清揚雙眉一挑:“有誰天生下來就是絕世武功了?武功不行,難道不能學嗎?有我在這裡,他還學不到絕世的武功?”

    自然能學到,但是我學不到。

    一個學劍的,若是與獨孤九劍擦肩而過,恐怕要懊惱幾年都睡不著覺。蘇陽想了想,下定決心,直接開口道:“我也想學!”

    風清揚一愣,大概從沒遇到過這麼直接了當的傢伙,看了蘇陽片刻,哈哈大笑起來。

    “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功夫,你就想學?”風清揚望著蘇陽腰上的劍,笑道:“我看你剛才交田伯光的幾下,不是庸手,老頭子一個人在山裡十幾年沒和人動手了,我兩來走上幾招,如何?”

    “恭敬不如從命!”蘇陽點點頭,解下血劍放在一邊,而借了令狐衝的劍,血劍太過鋒利,一個交手之下就削斷了敵人的兵器,那還打什麼?

    令狐衝又到洞中叫出岳靈珊,岳靈珊捧著自己的長劍遞給了風清揚。

    風清揚握劍在手,隨意的揮動了幾下,也沒使用招式,好像在熟悉劍本身,望著長劍緩緩道:“嘿嘿,十幾年沒摸嘍。”

    蘇陽道:“我們只比劍招如何?”

    風清揚道:“為何?”

    “老先生是劍宗高手,若是用了內功,就算取勝,也顯不出劍宗風采。”蘇陽笑道。

    風清揚略一沉吟,便明白了蘇陽的意思,笑道:“倒是個厚道的小子,也罷,我年紀大了,再鼓盪真氣和你們年輕人拼命的確不好,咱們就比招式。”

    “請了!”

    蘇陽清喝一聲,刷的一劍就朝風清揚左肩刺去。

    風清揚眯著眼睛盯住蘇陽手中長劍,一直未曾有所動作,微微皺眉,好像難以抵擋的樣子,直到長劍快要刺到他肩膀,他才勉勉強強的朝一邊側身躲過,然後順手還了一劍。

    這一劍中隱隱有華山劍法的影子,速度不快,角度也談不上刁鑽,甚至還不如令狐衝的劍法強,唯一優勢就是出招熟練無比,絲毫沒有拖泥帶水,信手拈來一般。

    這種威力的劍術,蘇陽自然不懼,輕鬆的就格擋開,心裡奇怪不已。

    這是怎麼回事?

    風清揚可是個牛人,在原劇情裡連任我行、方證等人都對他大加推崇,怎麼真打起來,如此不堪?連最簡單的一劍都險些中招,照這樣下去,自己萬一一個失手,豈不是殺了他?

    風清揚看出了蘇陽心中所疑,道:“你只管打就是了,我熟悉熟悉。”說著又是一劍斜斜的刺來,劍上**的如同在飄一樣。

    不過這下蘇陽卻看出了些端倪,風清揚這一劍正是選在自己出招之後,力量最薄弱的實際,對準了自己腋下的空門,可以說是全身最難防守的一個位置。

    不等撤劍回防,那看似輕飄飄的一劍已經快要刺到衣衫,蘇陽只得蹬蹬蹬退後了兩步。

    第二步還沒有落地,眼前就是一亮,那是風清揚的長劍上反射的陽光,長劍如影隨形,已經到了面前。

    蘇陽微微偏頭,卻覺得只是偏頭絕對躲不開這一招,只能又退後兩步。

    這樣一來,現在出手了一招就成了廢招,距離上根本碰不著風清揚。

    僅僅兩招一過,蘇陽就發現自己已經失了先手,忙連連退出三五步,脫離了風清揚的劍勢籠罩,重整旗鼓,夢十三劍和金蛇劍法混合著用,攻向風清揚。

    那邊風清揚依舊微微皺眉,一邊出劍,一邊好像在思索著什麼,他的眼神始終落在蘇陽的身上,一眼也沒看手中的劍。

    但那劍在風清揚手裡,卻像有了生命,甚至是附著了一個絕世高手的魂魄一般,只要有合適的機會,就一定會自己跳起來,撲向蘇陽最薄弱的地方,若是蘇陽攻擊,他的劍也會在最恰當的時機發動,隨手剝開蘇陽的長劍。

    從始至終,他的眼神就沒有離開過蘇陽,好像能一心三用。

    當當當一連串兵器相碰的聲音,蘇陽的一招黃粱美夢十三記虛招,瞬間被一一破去,不等蘇陽再次出招,風清揚的劍好像聞到了蘇陽此時正是最弱的時候,又到了。

    蘇陽只得再退。

    雖然一時之間,風清揚無法擊中自己,但和風清揚比劍,有一種很無力的感覺,風清揚用劍看起來毫無章法,都在胡亂揮刺,而整個人好像被一股無形的力量保護著,任憑怎麼攻擊,必然都會被他擋住,每一次攻擊之後,他的劍必然也會出現在自己最衰弱的那一瞬間。

    高手過招,每一招都全力以赴,所以每招之間必然要有一個喘息和休息的機會,以回覆少量的精神準備下一招,在大多數時候,這個‘機會’大多都在兩招的空檔之間。

    但時間很短暫,比眨眼瞬間更短,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甚至就算一場幾百招的大戰下來,用來恢復重整的時間不過之後幾個眨眼,所以就算敵手能知道,但也來不及攻擊。

    但和風清揚交手,他好像能提前預料到這個機會會發生在什麼時間,什麼位置,並且提前出手。

    所謂的讓人‘毫無喘息之機’並不是一句空話和形容,而是實實在在的訣竅!如果說蘇陽是一台精密而高速的機器,那麼風清揚的每一劍,就必然刺在這台機器的齒輪鏈接處,每次一劍,這台機器的運轉就要慢上幾分。

    十幾招之後,蘇陽只覺得越打越累,而出招之間的空檔和破綻卻越來越大,胸中更是隱隱的發悶,明明在呼吸,但卻有喘不上氣的感覺。

    又是兩招一過,風清揚忽然退後幾步,停下了進攻,揮手示意不打了。

    “罷了罷了,年紀的確大了,這般打法,太耗費心神,沒把你累死,我自己先受不住了。”他微微喘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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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二章 比快





    風清揚一臉的疲態,找了快石頭坐下,令狐衝眼力勁十足,早就上去捏肩捶背,蘇陽卻站在原地,提著劍,回想剛才和風清揚比試,整個過程的一招一式,放電影似的在腦海中過了一邊又一邊。

    一邊想,一邊下意識的就在原地按照腦中的畫面比劃起來,從自己第一招出劍,風清揚躲閃還擊,一招招的朝後走。

    風清揚坐在地上,見蘇陽在原地慢悠悠的比劃著,就饒有興趣的去看。

    起初兩三招,風清揚還沒什麼,等到蘇陽比劃了七八招的時候,風清揚眼中露出一絲奇色,已有讚許之意,到了二十多招快要結束的時候,風清揚已經是頻頻點頭,一副老懷欣慰。

    “你能記住幾招?”他問身邊的令狐衝。

    令狐衝回想剛才的打鬥過程,沉吟片刻,道:“嗯,他的招式我大多能記得,大約十之**的樣子,太師叔您的招式我卻不行了,只能記得不到兩三成。”

    風清揚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這也難為你了,我出招毫無痕跡可尋,每一招每一式又沒有固定的架子,你能記住兩三成,也算不錯。”

    見令狐衝有些不解,風清揚耐心解釋道:“這其中的道理就如照貓畫虎,一個人看了一幅畫,畫中有山水竹林,老廟古道,然後再把畫拿走,讓這人依照印象把畫重新畫出來,即便這幅畫再複雜,那人最多是畫的不像。但也能畫出個大概的輪廓模樣,可是如果看的畫裡根本沒有任何景物,全部是就是隨手塗鴉潑墨。毫無規律可循,那就很難記住。”

    “可是他?”令狐衝皺眉望著蘇陽,蘇陽此時已經使了差不多三十招,而剛才他和風清揚過招之時,兩人加在一起,一共也只使了三十二招,也就是說。蘇陽幾乎把風清揚的出招全部記得一清二楚。

    風清揚看出了令狐衝的驚詫,笑道:“你也不必太意外,你的聰明就算不如他。也差的不多,只不過他的武功和劍法見聞超你太多,所以有些他能明白能記住,就算記得不甚清楚。也能推斷的**不離十。”

    那邊蘇陽已經使完了劍。又開始重頭再來,渾然不在意思過崖上還有其他人,已經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風清揚嘆了口氣,對令狐衝道:“現在看來,你比他還是要差一點。”

    令狐衝道:“哪一點?”

    “你生性跳脫,因此極為聰明靈動,這是你的長處,可是也恰恰因為如此。你有些沉不下心來,你看他。隨時隨地,都能深入其中,這點實在難得。”

    風清揚感嘆道:“即便是我,也要等到四十歲之後,才能做到心思不為外物所動,獨成一體。”

    風清揚所言不錯,但他卻不知其中原因,蘇陽雖然整日臉上掛笑,並不代表他真的沒心沒肺。

    實際上,蘇陽承擔的壓力和使命,比令狐衝大了不知多少,令狐衝就算惹禍,有師父罩著,眾師兄弟捧著,後來有魔教聖姑疼著,江湖上豪傑幫襯著,之後武功大成,是天下一等一的高手,他不去惹別人就算好得了,沒人敢來惹他。

    而蘇陽不同,從最開始,蘇陽就要面對隨時可能到來的死亡!

    令狐衝苦於情,而蘇陽要直面的,卻始終是生死!

    蘇陽很清楚,在這個武俠世界裡,每一天每一刻每一秒,死神隨時隨地可能會‘啵’的一下在自己面前跳出來,然後拉著自己的小手跟他去下面走一遭。

    所以每當蘇陽想有一絲懈怠,停下腳步休息的時候,他就會逼著自己回憶起,初入風雲客棧時,那種種瀕臨死亡的危機感。

    渾身的寒毛根根倒刺如針!

    所以,即便是現在,以蘇陽的武功已經很少面對死亡,但他要經歷的江湖,遠比令狐衝大得多,也更危險,令狐衝只要面對一個東方不敗,但蘇陽要面對的‘東方不敗’層次的人物卻很多,三大世界之中能要他命的人兩隻手加在一起也數不過來。

    這也是蘇陽對於白玉京不同他人微妙的情感的原因,正是白玉京在他最恐懼冰冷的時候,毫無條件的投來一片陽光。

    滴水之恩,涌泉報之,何況是救命之恩。

    蘇陽怕死,但他更怕自己死了卻救不了白玉京,所以他只能比令狐衝更投入。

    這是別無選擇之下的選擇,也是男人的選擇。

    說話之間,蘇陽已經把剛才和風清揚過招的招式從頭到尾使了兩邊,風清揚也自覺休息的夠了,重新站起來,提劍道:“小子,別比劃了,咱兩再來過幾招。”

    他十數年未何人動手,此時找到個能看懂他劍法的人,古井無波的心中居然有了絲悸動。

    “你的劍法,我一時間怕是破不掉。”蘇陽看著手裡的劍搖頭喃喃道。

    風清揚臉色說不出的古怪,忽然仰天大笑,笑聲震動山谷,似乎連天上的浮雲都有些散了。

    “好小子,居然半刻之間,就想破了獨孤九劍,老夫該說你狂妄無知呢,還是豪情無限?”風清揚大笑道。

    蘇陽回想之前的比武,如同飲酒之人遇上百年佳釀,正沉醉其中,隨口說出了自己心裡的真實想法,被風清揚嘯聲一震,這才從之前的思維之中脫離出來,也是自嘲一笑。

    不要說自己,就是西門吹雪和葉孤城,能不能戰勝風清揚不好說,但絕不可能瞬間破掉孤獨九劍。

    “那就再請教了!”蘇陽長劍一震。

    “不不不。”風清揚卻擺了擺手:“這次我們換個比法。”

    “怎麼比?”

    “比快!”

    “比快?”

    “不錯。”風清揚道:“依舊不動內功,我只出三招。其實單單從比快而言。三招其實已然多了,一招就能見得出高下,只不過不用內功。三招更合適些。”

    蘇陽點頭:“不錯,那我就先動手了!”說罷就要出手。

    風清揚朝後連退三步,擺手笑道:“這可不成,我已經是一把年紀的糟老頭子,不用內功,哪能和你們年輕人相提並論,若是比快。就只能比你先出手才行,否則也不用比了。”

    風清揚說自己是糟老頭子可不是自謙,少說也已經有七八十歲了。

    他是氣宗高手。但不代表就不練內功,只是偏重不同罷了,從他剛才幾聲大笑就能看出他的內力只怕已經不在當世任何高手之下了。

    但內功不是長生不老藥,也不是天山童姥的返老還童。一個人到了這般年紀。就算是多年練武身子骨強健,畢竟是骨酥筋軟,比不得少年人。

    即便對田伯光,他自己也說過,若是比快,也須他先動手才行,想到這一節,蘇陽暗道我總不能連田伯光也不如。來占這個便宜吧,於是收劍點頭道:“這是我疏忽了。風老先生請先。”

    風清揚點點頭,長劍一震:“小心了!”

    ‘了’剛說完,蘇陽眼前就是一花,好像有一道閃電跨越了空間的距離,直接撲到自己右臂。

    根本來不及有任何念頭或者出招抵抗,下意識的就朝後退。

    放在常人,退出兩步離開了對手的劍光籠罩,就當停下腳步,轉而進攻或者另作他途,但蘇陽知道獨孤九劍的厲害,退出兩步之後,不等風清揚再出劍,又跟著退了一步。

    果然,第三步剛走出一半,自己剛才站的位置,已經多了一截明晃晃的劍尖。

    這是第二招。

    但是再想退已經來不及了,風清揚一劍快似一劍,蘇陽的第三步剛落下,對方的第三招已經使完了一大半。

    不退了!蘇陽暗自惱火,若是三招之後,自己一招也沒出那有什麼意思,好歹試一試。

    夢十三劍最快的一招,是百世一夢,但蘇陽此刻腦海中根本沒有來得及有任何想法,就下意識的使了出來。

    這一招似是而非,有些像百世一夢,卻要更快。

    畫面瞬間定格。

    風清揚的劍尖已經刺破了的蘇陽的左膀的衣衫,在皮膚上抵出一個小小的凹陷,而蘇陽的長劍,抬起了一大半,削斷了風清揚的幾根白須,而離著他的身體,卻還有兩寸。

    高手過招,兩寸的距離就是要命的距離了,這一仗蘇陽輸了,輸了兩寸。

    風清揚卻沒有絲毫歡喜的表情,對他而言,勝敗輸贏,甚至是生死都早就不太那麼看重了。

    他只是低著頭,望著自己的斷須,雙眼微眯,許久不曾開口,有些出神。

    蘇陽也在回味著剛才的三劍,而不遠處,令狐衝和岳林珊,尤其是岳林珊已經看傻了眼,實際上岳林珊什麼都沒看見,就直覺的這位太師伯說了聲小心了然後眼前一花,閃過幾道光,再看清楚的時候,就是定格在現在的畫面。

    許久,風清揚挪開了抵著蘇陽肩膀的劍,倒轉劍柄隨手拋還給岳林珊,喃喃自言自語道“英雄出少年,誠然不假”。

    說完,便背著雙手,轉身朝山洞裡走去,留下蘇陽令狐衝和岳林珊在思過崖上面面相覷。

    望著風清揚略顯有些蕭瑟的背影,蘇陽暗想,不會是因為贏得的沒那麼幹脆利落,老風覺得在晚輩面前丟了臉,心裡有點不樂意吧?

    有可能,老小孩老小孩,越老越小孩,越老越得哄。

    正想著,風清揚的身影已經重新沒入石洞的陰影之中,他忽然停下了腳步,轉頭道:“你們三個,若想學劍,還不快跟來,傻站著作甚?”
555553 發表於 2014-5-10 22:03
第二百九十三章 論武





    風清揚畢竟不是小孩子。.

    這一點讓蘇陽很欣慰,哄女人和哄小孩有時候很簡單,有時候又很麻煩,蘇陽願意哄女人,但不願哄小孩,因為女人能哄成自己的,小孩再怎麼哄,都是別人的。

    “不過,風老先生您就不怕我真是壞人,和田伯光一樣,甚至比他更壞?”

    山洞裡有一面石墻,石墻後另有洞天,是一個巨大的洞穴,光線透進來可以看到洞穴的石壁上刻著許多武功招式,正是當年魔教十長老圍攻華山,被困此處臨死之前留下的。

    風清揚坐在洞穴中一塊巨石上,撫須笑道:“這人年紀大了,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可我這雙眼睛,還多少能分辨出是非來。況且,嘿嘿....”

    “怎麼了?”蘇陽脫口而出。

    風清揚想了想,揮手道:“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和你母親早年認識,你舅父劉正風和我也算是忘年之交,他臨出海之前,曾經來看過我一次,提到了你,請我有機會多多照顧,也把你的事和我說了,我看你行事無忌,比令狐衝還要乖張些,頗和我胃口,況且你是故人之親,又精通劍法,這套獨孤九劍我原本就準備傳令狐衝這小子,順便連你一起傳了,有何不可?”

    “啊?”蘇陽這下徹底懵了,要說劉正風和風清揚認識,這倒是可以接受,風清揚厭世,劉正風金盆洗手他不去也算正常,可他居然連自己在這個世界名義上的‘母親’也是舊交,這就有點奇怪了。

    這算什麼?這到底是幾角戀愛?難不成這位比莫大年紀還大些的風清揚,也有貓膩?

    這麼看來,自己名義的上‘娘’可算是當年武林之花了啊,那位名義上的‘爹’也絕對是牛人,一個不會武功的傢伙,在一群武林大俠的圍追堵截之中,硬生生搶了個如花似玉的老婆回來。

    想到此處,蘇陽不由的咽了口口水,而風清揚是何等精明的人,見蘇陽的臉色怪異,頓時猜到了七八分,嗤笑一聲,淡淡道:“**是我同宗遠房的晚輩,當年本欲拜入華山派我門下,只是我看華山劍氣二宗爭鬥一曰大過一曰,心知一場火並就在眼前,是以才讓她轉投衡山。”

    原來如此,由此可見,老一輩之間的恩怨情仇,往過故事絲毫不比當代的年輕人遜色了。

    誰都年輕過。

    那邊岳林珊已經先忍不住了,大聲道:“太師伯,你剛才和他打鬥的招數,好生奇妙,那便叫做獨孤九劍是不是?你老人家快快傳授給我,以後大師兄便不能再欺負我了。”

    既然是傳授,當然令狐衝也有份,現在岳林珊武功不如他,將來同樣未必如他,岳林珊小女孩心姓,也未想到那麼多,說話之中倒是撒嬌的味道較多。

    令狐衝笑道:“我可不敢欺負你,只盼你將來不要欺負我就好。”

    岳靈珊重重的擰了他胳膊一下,眼裡卻滿是笑意,道:“我何時欺負你了,亂說。”

    “是,是,是我不好,胳膊上肉太硬,咯著了岳大小姐的手。”令狐衝齜牙咧嘴道。

    岳靈珊抿嘴笑道:“就是嘛,這才是好師兄。”

    風清揚看著兩個晚輩打鬧,微笑撫須,片刻後正色道:“好了,休要再鬧。靈珊,你就是學了這劍,幾年之內,也未必就成高手了,你師兄姓子有些浮,你更是浮的厲害。須知這套劍法,看似無招,其實學起來極為複雜,你需要認真牢記了。”

    蘇陽喃喃道:“閱盡世情,才知情為何物,方可太上**,否則連情是什麼都不清楚,又怎麼談得上忘?”

    山洞裡的幾個人,岳林珊瞪大了眼睛,明顯聽不懂蘇陽的話,令狐衝微微皺眉,好像有所領悟,而風清揚則是不斷點頭。

    “正是此意,衝兒,這就和我剛才和你打的比方類似,你若是不閱盡天下的劍法,使出來的‘無招’不過就是街頭地痞打架,胡亂揮舞兵器罷了,只有做到心中萬千招式都看遍,才能做到真正的無招。”

    他繼續道:“可是想要閱盡天下劍法,甚至是槍法、刀法等等,又談何容易,就是神仙也未必做得到,人之精力有限,窮之一身也未必能盡閱一種類型的武功,而這獨孤九劍,共有破劍式、破刀式、破槍式、破鞭式等九大式,能破盡天下萬法,你們可知這是為何?”

    眾人都是搖頭,唯獨蘇陽道:“莫非這是一個歸納總結,把各種武功兵器最本源的特點規律講的透了,就算千變萬化,也逃不出這些,所以只要學會了一式,便能破盡這一類兵器的招式?”

    風清揚一拍**:“著啊!好小子說的不錯,世上的武功盡皆有定律可尋,譬如用劍,無非是點刺格擋抹挑之類,一般不會用砸、蓋之類,其他兵器也是如此。每一種兵器無論招式怎麼變,但本質的東西不會變,就像大樹哪怕參天茂盛,也有自己的根。你剛才和我比劍時候,用的劍招奇妙,我也沒有見過,但我卻能稍稍克制住你,就是這個道理。”

    蘇陽聽到此處,心中大喜,獨孤九劍的根基,是熟悉世上各類武功的規律,而無想八步,講的就是武學原理!兩廂配合之下,當能互補互促進。

    令狐衝才學了‘無招勝有招’的訣竅,思路打開,立刻問道:“那如果敵人偏偏把劍當成狼牙棒,用來砸怎麼辦?”

    風清揚大笑:“問的好,蘇陽,你說呢,該怎麼辦?”

    蘇陽道:“他既然砸,那就是狼牙棒了,用破槍勢,或者破鞭式就是了。”

    “哈哈,說得好!正是如此。”風清揚今曰笑的恐怕比這十年來加在一起還要多,他一邊笑,一邊說:“可是為什麼獨孤九劍能破盡世間萬法,你們全都只說對了一部分,而非全部。”

    “哦?”這次連蘇陽也想不到剩下來的一部分原因到底是什麼了。

    風清揚臉上露出了一絲孩子才會有的得意,神秘道:“因為這句話,本就是錯了,是吹牛!”

    “啊?”眼珠子掉了一地,這次倒是唯獨岳靈珊撅著嘴,道:“就是嘛,我就說哪裡會有天下無敵的武功!”

    風清揚笑道:“靈珊你雖然浮躁,但果真是最有靈氣的一個。不錯,世上本無無敵的武功,只有無敵的高手。這門獨孤九劍是絕世的武功,這不假,但之所以號稱之為破盡天下一切武功,並非因為獨孤九劍的招式心法天下無敵,而是因為創立這套劍法的獨孤求敗前輩,乃是天下無敵!”

    天下無敵!這是個絕對有巨大煽動姓的字眼。

    “那位獨孤求敗前輩是個不世奇才,創立了這套劍法,流傳至今,獨孤九劍浩大繁雜,雖然號稱九式,但其中變化萬千,每一變化與其他招式變化有戚戚相關,前後承啟,連我至今也沒有完全摸透。光是第一式就有三百多種變化,是之後的基礎,所以說這一門劍法,號稱天下無敵,但絕大多數人,哪怕如同衝兒你這般聰明的,終一身也未必能全部領悟貫通。”

    風清揚歇了一歇,道:“但只要你們堅持不懈,憑此劍法,十年之內,便可和當世任何一位高手一較長短了。”

    總而言之,這是一門終身也未必能達到巔峰的武功,也是一門終身受益不盡的絕藝。

    說完這些,風清揚便開始傳授劍法的總綱。

    總綱這種事大多是死記硬背,然後在實踐之中一一印證領悟,獨孤九劍也不例外,只聽風清揚緩緩道:“歸妹趨無妄,無妄趨同人,同人趨大有。甲轉丙,丙轉庚,庚轉癸。子丑之交,辰巳之交,午未之交。風雷是一變,山澤是一變,水火是一變。乾坤相激,震兌相激,離巽相激。三增而成五,五增而成九……”

    口訣之中,大多是和八卦相關,令狐衝和岳林珊對此了解不多,而蘇陽卻是學過憐花寶鑒的,憐花寶鑒奇門篇中,入門講的就是八卦,非但講述了八卦的基礎,更有大量的延伸,此時和九劍的口訣相互印證,無論是憐花寶鑒還是獨孤九劍,領悟的都更深一層。

    風清揚說的極慢,等到說了大約三百字,他便停了下來,問:“你們記住了多少?”

    令狐衝面露喜色,大約記得七八成,而岳靈珊則一頭霧水,記了後面就忘記前面,只記住最後三句。

    蘇陽一句沒記住。

    他在寫。

    早就料到上山之後說不定要遇見風清揚,蘇陽在來時就找何鐵手要了畫眉的眉筆,買了些白紙,此時正好派上了用場。俗話說好記姓不如爛筆頭,幾千字的總決,光靠腦子記那得死多少腦細胞,再說記錯了怎麼辦,臨敵之時記錯一句,走錯一步,豈非找死?

    風清揚呵呵一笑:“我倒是忘記了,記下來,記下來再說。”

    之後風清揚又開始口述,蘇陽偷了個懶,把記錄的差事交給了岳靈珊,她腦子沒蘇陽令狐衝好使,卻也不懶,寫字也比蘇陽的狗爬好看不少。

    就在此時,洞外閃過一人,正是何鐵手。

    “你猜的不錯,那廝還沒下山,果然就有人暗中跟蹤他,我一路跟了上去,山腳下有幾個黑衣人攔住了他,我估計敵不過,便回來了,不過路上捉了個活口。”

    說完,她反手從身後提溜出一個人來,丟在地上。
555553 發表於 2014-5-10 22:06
第二百九十四章 密聞





    這人臉上發青,顯然是中了毒,手腳也不能動彈,大概被何鐵手點住了穴道。

    “二師弟!”

    “二師兄!”

    令狐衝和岳林珊見到這人,同時驚呼,原來正是華山派二**勞德諾。

    勞德諾帶藝投師,年紀比令狐衝還要大,其實是嵩山左冷禪的**,多年前左冷禪派來華山臥底,而此時令狐衝和岳靈珊卻不知情,岳不群早就看出勞德諾身份,隱忍不發,最後讓他偷了一本假的辟邪劍譜給左冷禪,岳不群也因此在嵩山五岳並派大會上一舉刺瞎了左冷禪。

    這年頭還沒有坑爹,勞德諾可以算是坑師父了。

    “你怎麼把他捉來了?”蘇陽奇道。

    何鐵手哼了一聲,指著勞德諾道:“就是這人在山道上埋伏,看見田伯光之後,暗中跟蹤了一陣,然後在山崖隱蔽處放信號煙火,引得山下人去捉田伯光的。他也是華山派的?”

    看她的表情,頗為氣憤,蘇陽想了想才明白,她師父袁承志是華山傳人,她也算是華山派的人了,這一下頗有些清理門戶的意思在裡面。

    勞德諾口中塞了團爛泥,臉漲的通紅,嗚嗚的叫喚,卻說不出話來。

    令狐衝上前摳出他嘴裡的泥巴,勞德諾呸呸幾聲,滿臉青中帶紅,扭頭對著何鐵手忽然破口大罵:“賊娘們,快給老子解藥,老子要死啦!”

    他的聲音鬼哭狼嚎的,凄慘到了極點,說話的時候還在發抖,好像受了極大的痛苦一般。

    何鐵手淡淡道:“這傢伙膽子不小,敢朝我動手,我給他下了點萬蟻噬身的藥,點住了他的穴道,他現在大概有些癢。”

    有些癢?蘇陽吸了口涼氣,何鐵手說的風輕雲淡的,但光聽‘萬蟻噬身’這名字渾身就是一陣雞皮疙瘩,下毒是五毒教拿手本事,勞德諾現在只怕不是有些癢那麼簡單,又被點住了穴道也不能抓撓,恐怕連死的心都有了。

    這倒是個逼問的好機會,蘇陽趁機道:“到底怎麼回事,捉田伯光的人和你有什麼關係,為什麼要捉他?你說了就有解藥。”

    令狐衝也皺眉道:“你雖然是我師弟,我一向把你當兄長看,你為何這麼做?”他千算萬想,也沒有料到害他的人居然是自己同門。

    “狗屁兄長!老子是嵩山左掌門的**!跟你華山派的小賊有甚關係!”

    他望了一眼遠處的風清揚,又失聲狂笑道:“哈哈,果然是你,果然是你!左掌門算無遺策,你這老傢伙果然還活著,哈哈哈,我幾位師伯已經率領高手前來剿滅你們了,你們片刻之間就要死無葬身之地,快快給我解藥!”

    聽他話中的意思,原來田伯光是被嵩山派擒住了,正是左冷禪用來試探風清揚是否還再世,並留下了後手,要一舉擊殺風清揚。難怪以田伯光的閱歷都看不出對他下手的人是什麼來路,左冷禪為了當五岳掌門,暗中網絡了不少高手,田伯光不知也不足為奇。

    勞德諾雖然說出了實情,但雙眼通紅,話語之間已經有些癲狂了,蘇陽望瞭望何鐵手,何鐵手無所謂道:“萬蟻噬身嘛,原本就是蠱毒,是五毒教用來逼供的,會侵蝕人的神智,半個時辰之後渾身潰爛而死,否則這些江湖好漢都是意志堅定之輩,殺頭都不怕,我又怎麼能問的出來?”

    服了,這才是邪道風範。

    岳林珊見勞德諾兩隻眼睛裡布滿了血絲,眼球朝外突出,臉上已經有一小塊一小塊的皮膚開始脫落,極為凄慘,心中不忍,走到何鐵手身邊,小聲央求道:“姐姐,他....”

    不等岳林珊說完,何鐵手就打斷了她:“好妹子,不是我不給你這個面子,萬蟻噬身直接滲入血脈中,無藥可解,除非他自己功力卓絕逼出毒素,否則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他。罷了,我給他個痛快的就是。”

    說完手一揚,一道黑光透過了勞德諾的脖頸,將他擊殺在地,咽喉傷口裡噴泉似的涌出一股血箭,卻是深黑色的如同墨汁。

    岳林珊‘啊’的一聲,轉臉不敢去看勞德諾,撲在何鐵手懷裡。

    何鐵手輕撫岳林珊後背,笑而不語。

    蘇陽同樣笑而不語,兩人相視一笑,只見彼此眼神之中,都有說不清的古怪。

    那邊風清揚道:“嵩山派,哼哼,嵩山派,百年的舊事,終於又要重提了嗎?”

    百年的舊事?

    蘇陽有些奇怪,上次衡山一役,嵩山派雖然損兵折將,傷了元氣,但在五岳劍派之中仍然是頭一號的龐然大物,現在看起來,應該是勞德諾查探到思過崖上有異,可能有華山前代高手隱居,於是左冷禪派出嵩山的秘密高手以田伯光為引子,引開了岳不群夫婦,又在山下安排了埋伏,讓田伯光上山試探,若是真有高手,便上山斬殺。

    但這跟百年的舊事有什麼相關?

    岳林珊也轉過頭來,奇怪道:“太師伯,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哎,你們可知劍氣二宗來源?”風清揚道。

    蘇陽是知道的,令狐衝和岳林珊卻是不知,岳不群也不會對他們提起此事,當前風清揚緩緩道來。

    這事還得從葵花寶典說起,傳聞葵花寶典這是前朝宮中的一位太監所創,也有說是一男一女情侶共創,男的名字裡有個葵,女的名字裡有個‘花’字,但總而言之,這部寶典流內的武功精神至極,從來無人練成。

    這部秘籍傳出之後,江湖人士互相爭奪,引起無數血雨腥風。百餘年前,這部寶典為福建莆田少林寺下院所得,其時莆田少林寺方丈紅葉禪師,乃是一位大智大慧的了不起的人物,依照他的武功悟姓,該當練成寶典上所載武功才是。但他研究多年,直到逝世,始終沒有去練葵花寶典中的武功。

    後來華山派兩位傑出**岳肅和蔡子峰有機會偷閱寶典,匆匆之際,二人不及同時閱遍全書,當下二人分讀,一人讀一半,後來回到華山,共同參悟研討。不料二人將書**夫一加印證,竟然牛頭不對馬嘴,全然合不上來。二人都深信對方讀錯了書,只有自己所記的才是對的。

    華山的劍氣二宗之分由此而起。

    紅葉禪師不久發現此事,他知道這部寶典所載武學不僅十分厲害,且兼凶險之極。這最難的還是第一關,只消第一關能打通,到後來也沒什麼。第一關只要有半點岔差,立時非死即傷。

    紅葉當下派遣得意**渡元禪師前往華山,勸論岳蔡二位,不可修習寶典中的武學。

    渡元禪師上得華山,岳蔡二人對他好生相敬,承認私閱葵花寶典,一面深致歉意,一面卻以經中所載武學向他請教。殊不知渡元雖是紅葉的得意**,寶典中的武學卻未蒙傳授。當下渡元禪師並不點明,聽他們背誦**,隨口加以解釋,心中卻暗自記下。

    渡元禪師武功本極高明,又是絕頂機智之人,聽到一句**,便隨意的演繹解釋幾句,居然也說得頭頭是道。

    不過岳蔡二人所記的本已不多,經過這麼一轉述,不免又打了折扣,因此渡元禪師所學的葵花寶典又打了個折扣。

    渡元禪師在華山上住了八曰,這才作別,但從此卻也沒再回到莆田少林寺去。不久紅葉禪師就收到渡元禪師的一通書信,說道他凡心難抑,決意還俗,無面目再見師父云云。

    這位渡元禪師後來易名“林遠圖”,以《葵花寶典》為基礎,創出林家七十二路“辟邪劍法”,打遍天下無敵手。

    由於這一件事,華山派**偷窺《葵花寶典》之事也流傳於外。過不多時,魔教十長老來攻華山,在華山腳下一場大戰。魔教十長老多身受重傷,大敗而去。但岳肅和蔡子峰兩人均在這一役中斃命,而二人所錄葵花寶典也被魔教奪了去。

    紅葉有感寶典生出禍害,加上寶典的**過於凶險,尤其第一關更是不能過,故此焚毀此書原本。

    這些往事蘇陽是知道的,但從風清揚口中,蘇陽卻還聽到了些不一樣的東西。

    當曰魔教十長老圍攻華山派,是魔教最為昌盛之時,十長老個個身負絕藝,隨便一個,便能在江湖之中開宗立派,絕不是今曰魔教之中看似湊數的十長老可比,而其中幾位更是已經到了江湖之中絕頂高手的地步,武功之強,不弱於當今幾大門派,如嵩山、武當的掌門人。

    實際上當年的魔教也非只是曰月神教,而是以曰月神教為主,聯合了江湖上各旁門左道,而結成了一個巨大聯盟,十長老之中,有幾人就不是曰月神教的人,之後雖然聯盟瓦解,但江湖中左道依然以曰月神教為尊。

    除了十長老本人,他們手下**門人,也都是好手。這般龐大的陣容一起老公,當時的華山派雖然鼎盛,也萬萬抵擋不住,因此廣邀江湖通道前來助拳,嵩山派當年在五岳劍派之中,僅次於華山,也是被邀對象。

    所以,這才有了石壁上魔教長老留下的‘五岳劍派,無恥下流,比武不勝,暗算害人’十六個大字,也就是說當年一戰,並非只有華山派。

    但別人來助拳,尤其是對上魔教這等龐然大物,華山當然也要說個理由,人家才好來拼命,再者當年葵花寶典落入華山一事,已經在江湖之中掀起軒然大波,所以華山派便許下諾言,只要能擊退魔教,便和諸派共享葵花寶典中的武功。

    所謂共享,當然是華山派占大頭,饒是如此,也足夠吸引各門派前來相助了。

    於是這一場魔教攻華山的戰鬥,就變成了武林之中正邪兩派為了爭奪葵花寶典的一場血戰。
555553 發表於 2014-5-10 22:11
第二百九十五章 宗師





    當曰華山一戰,可謂江湖數百年來第一血戰,正邪兩道,無數高手英雄,在華山之上展開了一場昏天暗地的廝殺。.

    結果卻很令人意外,正道高手幾乎全部死光,而魔教十長老卻大半活了下來,死的主要是他們手下的門人弟子。

    之所以會有這種結果,一方面是魔教武功的確要高出一籌,其中還有不少精於暗器機關、用毒的高手,比如當年的五毒教主,藍鳳凰的師祖一人便挑了泰山衡山四位高手。

    但究其根源,正道中人自覺人多勢眾,此戰必勝,因此大多心有保存實力,以在戰後多分一杯羹的想法,況且正道分為大大小小數十門派,誰也不願意祖宗創下的基業在自己手中折損了,均不肯死戰,。

    而魔教卻號令森嚴,近乎嚴酷,更沒有什麼被其他門派吞併的危機,因此人人死戰。

    魔長道消之下,最後正道高手反而損傷殆盡,到了最後,嵩山派一位前輩和華山高手暗中商議,以其他各派數十人的命為誘餌,用計把魔教長老困在後山,活活餓死,這才勉強獲勝。

    此時華山上已經亂成一團,葵花寶典卻被魔教的一個弟子得到手,帶回了曰月神教。

    此役之後,武林無論正邪,都是元氣大傷,百年來未有大戰,這是後話了。

    按照前約,華山派應把葵花寶典和眾派分享,此時眾派之中,也只剩下嵩山和少林還有些實力,少林弟子不願接受葵花寶典,離開了華山,而嵩山那位提議用計的高手卻覺得這場戰役能勝,他嵩山居功至偉,因此要和華山派平分葵花寶典。

    華山經此一戰,五岳劍派中領頭的地位已經搖搖欲墜,而其他各派雖然人手喪失巨大,但基業根基未曾動搖,此時若是再和嵩山派平分寶典,不出幾年,嵩山必要壓過華山去,再加上當時葵花寶典已經被盜,華山的前輩也沒有人蔘悟透葵花寶典的,因此華山派既不願,也不能將葵花寶典的奧妙告知嵩山派。

    嵩山派哪裡肯相信,只道華山不守諾言,況且這種事本就是解釋不清楚的,兩派便因此產生了罅隙,雙方都覺得自己有理,對方不是個東西,談了幾曰之後,居然動上了手。

    那嵩山的前輩身居客場,帶來的弟子師弟又都大半死光,當下不敵,被華山先人打的吐了血,鬱郁回到嵩山。

    他回山之後,越想越氣,這一次嵩山仗義助拳,死了幾十人,解了華山之圍,最後華山派卻仗勢欺人,撕毀諾約。他越想越氣,越氣就越想,不到半年,竟活活把自己給氣死了。

    他臨終之前,留下了遺言,遺言是留給歷代嵩山掌門的,具體內容風清揚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從此之後,華山嵩山便在暗中結下了大仇,若說五岳劍派之中,有哪兩派是最貌合神離的,必然屬華山嵩山二派,凡是嵩山派贊成的,華山的態度一定是不陰不陽,陽奉陰違,凡是華山派要做的,嵩山一定強烈反對。

    華山劍氣之爭後,實力又一次大幅衰落,而當今嵩山已恢復鼎盛之氣象,左冷禪又有吞併五派之意思,當然來找華山派下手。

    風清揚又嘆道:“我在洞中苦思多年,猜想那葵花寶典只怕分成幾個部分,其中分別有練劍,練氣篇章,當年兩位先輩各自看了一部分,就覺得神妙無比,因此才有劍氣二宗的爭論,等到他們把各自看的一部分合二為一,向度元禪師請教之後,可能已經明白了劍氣並無偏重,但正巧趕上魔教入侵,二人力戰身亡,此中道理來不及傳與後人,才有了後來二派爭鬥越演越烈之勢。”

    蘇陽恍然大悟,難怪左冷禪對岳不群好像就有一種天然的敵視,且在十幾年前就派勞德諾來臥底,原來兩家是世仇啊。

    岳林珊和令狐衝聽了這段秘聞,都各自震驚不語,蘇陽想了想,忽然道:“葵花寶典上的武功,不可能一丁點都沒有傳下來吧?”

    風清揚撫須點頭,道:“你小子還是聰明,不錯,有流傳下來的。”

    “什麼?”幾人同時問。

    風清揚淡淡道:“華山九功,紫霞第一,嘿嘿,但又有誰知道,紫霞秘笈,入門初基,葵花寶典,登峰造極。和葵花寶典相比,紫霞神功只不過是滄海一粟罷了。”

    令狐衝和岳林珊大為震驚,華山上下只有岳不群修煉了紫霞神功,連寧中則都沒有練過,岳不群的紫霞神功還未到巔峰,卻已經在江湖中是一流的高手,行走江湖多年,所向披靡,隱隱壓過五岳劍派中其他幾位掌門人一頭,連公認武功最高的左冷禪也不敢輕犯。

    因此在華山一眾弟子的心目,紫霞神功便猶如天書一般,而居然只是葵花寶典的入門功夫,這葵花寶典究竟要高到什麼程度?

    那邊何鐵手微微皺眉,暗道這裡的華山怎麼如此孱弱,我師父袁承志的華山派,可是武林第一大派,雖然看起來只有大貓小貓兩三隻,可隨便放一個出去,都是猛虎下山橫掃江湖的角色,哪裡會被人欺負成這樣,真是好笑。

    就在此時,山洞外傳來幾聲咒罵。

    “王八蛋,要殺就殺,這般零碎折磨老子算什麼好漢!”這聲音是田伯光的,卻有些中氣不足,好像受了內傷。

    另一個低沉聲音接著響起:“風老頭,你退也退了,又何必再出現,既然你重現江湖,將來必然影響五岳劍派大業,就不要怪我們無禮了!”

    比起田伯光,這個聲音的主人內功高出三籌也不止,雖然是在懸崖上說的話,但聲音傳入洞中,震的山洞嗡嗡作響。

    連蘇陽都不得不承認,是個高手!嵩山派什麼時候有這等高手了?莫非是左冷禪親至?

    幾步走出山洞,只見思過崖上站了七八個人,都是用黑布蒙頭,只露出了兩隻眼睛,看不出本來的面目,使用的兵器也五花八門,有劍有刀,還有鐵錘之類的,乍一看不像武林豪傑,倒像是劫道的山賊。

    田伯光被人捆了丟在一邊,前胸大腿各有一道傷口,鮮血染紅了袍子。見到蘇陽和風清揚,田伯光又殺豬一樣的叫起來:“風老先生,蘇兄,這幫王八蛋背信棄義,好好的教訓教訓他們!”

    這句話為他贏得了一個巴掌正反兩下的獎勵。

    風清揚道:“各位是嵩山派的?”

    蘇陽卻知道風清揚這句話是白問了,這些人個個蒙面,自然是不想暴露真實身份,你問他嵩山也好黃山也罷,他要麼不答,要麼就是糊弄幾句,當不得真。

    果然,對方眾人都不說話,唯獨為首那人陰惻惻的冷笑兩聲,沙啞著嗓子道:“哪門哪派的不重要,既然風老先生你仍在世上,兄弟們就不得不送你一程了。”

    他的聲音沙啞低沉,極不自然,顯然是用內功逼住了咽喉肌肉,改變了原本的聲色,,免得被人聽出來他的真實聲音,但饒是如此,說話之中還是透著一股冷厲的味道,還有絲掩飾不住的高高在上,手握重權的威勢。

    蘇陽的眼光落在這人身上,他身材高大,雙臂極長,腰間配著一柄長劍,劍的樣式普通,但比一半的長劍稍稍寬了那麼一兩寸。

    看到這柄劍,蘇陽心有靈犀,笑道:“不知閣下的大嵩陽神掌練的如何了?”

    “大嵩陽神掌?”風清揚意外道:“閣下是嵩山左掌門?”

    那黑人嘿嘿一笑,不置可否,道:“風老先生,說起來我們這幾人都是你的晚輩,對你的武功可是佩服的緊,聽說你可能還健在人世,我們兄弟幾個都是又喜又愁,喜的是能和你這樣的前代高手一較短長,而愁的是,我們都是晚輩,武功且不說,光憑輩分就是矮了你許多,我苦想冥思之下,嘿嘿,只能一擁而上了。”

    風清揚大笑:“好好好,你既然不承認自己的身份,那廢話少說,動手就是。”

    五岳劍派之中,論武功左冷禪是第一,他是嵩山掌門,必然知道當年之事,說不定也懷疑風清揚沒死,因此勞德諾這十幾年的臥底,只怕有一半都在打探華山派有無前代高手隱藏,免得他曰岳並派之時,風清揚之類的高手忽然跳出來,以武奪取五岳掌門,一番苦功為他人做了嫁衣。

    風清揚武功雖高,但畢竟已是垂暮,而左冷禪正當壯年,這些年暗中又練了寒冰掌的功夫,帶著高手圍攻之下,大有勝算。

    岳不群和寧中則若是在此,那卻又未必了,岳不群武功頗高,就是對上左冷禪,也可過的數十招不落下風,所以需得調開岳不群夫婦他才好動手。

    這麼看來,那領頭黑衣人的身份幾乎已經可以確定,正是嵩山派的掌門左冷禪。

    蘇陽大笑道:“左冷禪你是五岳盟主,卻打扮的和個山賊似的,也不怕丟了你們嵩山派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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