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我是木匠皇帝 作者:獨坐池塘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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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爾帕金 2014-5-18 14:23:4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51 394451
38jason 發表於 2014-12-8 13:25
第五百四十一章 大明脊梁

見周嘉謨面色不變,天啟皇帝的臉上也沒有露出什么奇怪的表情,只是玩味的看著周嘉謨,道:“周愛卿,你拿著一份彈劾自己弟弟的奏折到朕這里來,究竟是想和朕說什么呢?要朕將這份奏折留中不發?”

如果換做別的人,聽到天啟皇帝這樣說,恐怕早就惶恐的跪下了。可是周嘉謨卻不同,這位吏部天官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輕輕的搖了搖頭,道:“這件事情還沒查清楚,臣不會說什么。雖然臣相信張謙,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臣不敢保證。如果查明這是真的,臣或許回到皇上這里來給張謙求情!”

點了點頭,以天啟皇帝對周嘉謨的了解,這個人就不是一個會徇私枉法的人。眉頭微皺的看著周嘉謨,天啟皇帝遲疑的說道:“周愛卿,不要再藏著掖著了,有什么話說吧!”

“皇上,臣想去江南,請皇上給臣一個巡查江南的身份!”周嘉謨絲毫不客氣,一副本該如此的表情,看不出覺得自己的要求有什么不妥。

饒是天啟皇帝心神堅定,此刻也被周嘉謨弄得一愣,這是哪和哪啊!官員對于官位從內心里面有著很深的渴望,這一點天啟皇帝十分的了解,可是像周嘉謨如此直接的,天啟皇帝還是第一次遇到。無論是封賞誰,都是一副誠惶誠恐,哪怕是心里在希望,那也是不住的推脫和遷就。皇上登基都要三辭三請,最后才登基繼位的,更不要說這些大臣了。

“周愛卿,朕能問問你要到江南去干什么嗎?”天啟皇帝看著周嘉謨,小心翼翼的道。此時天啟皇帝老頭子是不是被氣瘋了,天啟皇帝可不想在刺激這個老人家。

“皇上,這是張謙給老臣寫的信,請皇上過目!”周嘉謨在懷里拿出一封信,恭敬的舉過頭頂。

天啟皇帝對著一邊的王承恩失了一個眼色。王承恩連忙下去將信件拿了上來,恭敬的呈給天啟皇帝。

將信封打開,天啟皇帝將信件抽了出來,慢慢的看了起來。這封信上的說法和那份奏折上完全相反,顯然就是兩種極端。不過天啟皇帝更相信這封信上的說法,對于周嘉謨的人品和識人眼光,天啟皇帝還是信得過的。

“皇上。老臣的為人相信皇上心里有數,這次無論是不是我的弟子,老臣都想要去江南一趟。揚州發生地震,當地官員和商人勾結,簡直就是在草菅人命!無論是武陽還是張謙,讓老臣查不來。絕饒不了他們。杭州發生兵變,浙江巡撫就推出來一個把總,如此蒙蔽盛聰,簡直就是肆無忌憚!通過這兩件事情,臣可以看到整個江南官場出了大問題!”周嘉謨此時似乎激動了起來,下巴上的胡子由于激動,已經開始顫抖了起來。

天啟皇帝看著激動的周嘉謨。點了點頭,看到奏折和這封信的時候,天啟皇帝冇知道整個江南似乎在醞釀著一股風暴。從自己宣布軍制改革開始,各路牛鬼神蛇都蹦出來了!揚州的地震不過是一個誘因,這些人實在是太肆無忌憚了!

“周愛卿,你年紀不小了,實在不適宜到江南去奔波。況且官應震已經去了,你就留在這里吧!”天啟皇帝看著周嘉謨。輕聲的安慰道。

“皇上,官大人主持賑災,不出紕漏已經是難得了!如果讓其分身去和奸商和貪官周旋,恐怕是有心無力。臣此去江南,不干涉賑災事宜,著重考察江南之官吏,澄清官場!”周嘉謨的態度似乎很堅決。沒有因為天啟皇帝的話退縮,反而勸起天啟皇帝來了。

慢慢的走下龍椅,天啟皇帝在原地來回的走著,眉頭皺的緊緊地。江南官場的事情的確是個問題。這一點天啟皇帝早就知道,恐怕那里早就被一些大族把持著了。

“皇上,臣今年八十三了,俗話說七十三八十四,閻王不叫自己去!臣已經老了,可是臣的心里卻不甘心。臣一輩子都想看到大明朝強盛起來,恢復太祖時候的榮光,震懾八方!現在臣大半個身子已經埋進了土里,讓臣在為大明做一些事情吧!臣知道皇上心中有大抱負,臣或許看不到那一天了,不過臣愿意為皇上的大抱負出一份力。”周嘉謨神色淡然,可是語氣異常的堅決。

“皇上,江南大族很多,多年來把持當地政事,橫征暴斂,違反國發之事不知凡幾。皇上先要推行新政,那就繞不開江南,江南也是重中之重。江南終究要有人去敲開,臣已經來了,這埋進黃土里的身子也沒有什么值得珍惜的。如果事不可為,皇上也可殺了老臣以平息眾怒,臣死而無憾了!如果大事可成,臣也算是為皇上盡了一份了,同樣死而無憾了!”說道這里,周嘉謨撩起自己的衣服,緩緩的跪了下去,以頭觸底。

看著那個跪在地上的蒼老身影,天啟皇帝連忙轉過身,眼淚順著眼角便流了下來。這是一個老臣子的堅持,這就是大明朝的臣子,這就是大明朝的脊梁!

將眼淚擦掉,天啟皇帝慢慢的轉過身,伸手將周嘉謨攙扶了起來,用力的抓著周嘉謨的手臂,卻對一邊的王承恩道:“王承恩,內閣擬旨,著內閣大學士榮祿大夫吏部尚書周嘉謨為欽差大臣,代天巡守,所到之處,如朕親臨!”

“臣周嘉謨謝主隆恩!”周嘉謨想要跪下來,可是被天啟皇帝緊緊地抓著,怎么也跪不下去!只好談了口氣,道:“皇上,為君者,切忌朝令夕改!改革不易,貴在堅持!”

“愛卿放心,朕記下了!”天啟皇帝雙眼通紅的看著周嘉謨,點著頭道。

深深的看了一眼天啟皇帝,周嘉謨開口道:“皇上,老臣告退了!”說完轉身走了出去,雖然年紀很大了,此時卻給人一種意氣風發之感。

看著周嘉謨的背影,天啟皇帝突然一躬倒地,知道周嘉謨遠去,才站直了身子。

紫禁城門外,周嘉謨看著被落日余暉灑滿的北京城,撩起衣服跪倒在地,三拜九叩,一絲不茍。在最后一拜時,周嘉謨大聲的喊道:“大明千秋萬代!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朝圣般的做完這一切,周嘉謨上了自己的轎子,對著外面的人吩咐道:“走吧!回去!”

老家人臉色有些蒼白,顫抖著聲音道:“老爺回府,起轎!”

站在亭子里,天啟皇帝看著那頂四人抬得轎子慢慢的消失在了夕陽的余暉了。輕輕的嘆了口氣,天啟皇帝轉過頭看著王承恩,道:“王承恩,你說朕同意周愛卿此行,究竟是對是錯?周愛卿這么大年紀了,朕還讓他去做這種留罵名于身后的事情,朕是不是做錯了?”

“皇上,原本這樣的國事,奴婢是不能插言的,不過有些話我還是想要說給皇上聽!”王承恩的臉上顯出猶豫的神情,良久似乎做了什么決定,嚴肅的道。

“你說吧!朕從來也沒拿你當過外人!”天啟皇帝點了點頭,語氣低沉的道。

沉吟了半晌,王承恩似乎才想好,開口說道:“皇上,奴卑曾經見過一位老將軍,那個時候奴卑還是一個小太監。他說馬革裹尸,本就是悍將的最佳歸宿,老死病床上,對他來說那是恥辱!奴卑不冇知道這位將軍說的對不對,不過馬革裹尸對那位將軍來說就是最好的歸宿!”

見天啟皇帝示意自己繼續說,王承恩接著道:“朝廷上下,文武百官,每個人都是不同的,不過奴卑還聽過一句話,有什么樣的皇帝就有什么樣的臣子。皇上雄才大略,臣子自然也想著為國盡忠。周大人八十三了,宦海沉浮,勾心斗角,也曾為名利所束縛。可是在這垂垂老矣的時候,他心底最初的那份報國平天下的理想再一次燃燒了起來,這都是因為皇上啊!”

深深的看了一眼王承恩,天啟皇帝沉默的站在那里,臉上帶著幾分凝重。

“皇上,其實周大人此行無論成敗,青史上都會留下大的名字,而且一定是名垂千古。”王承恩見天啟皇帝還有疑慮,沉聲說道。

“這是為何?”天啟皇帝一愣,看著王承恩道。

組織了一下自己的語言,王承恩神情向往的道:“古往今來,充當改革先鋒的人無一不是名垂青史,無論改革的成敗與否。漢朝的晁錯,宋朝的王安石,雖然下場都不是很好,可是青史的評價卻非常的高。”

聽了王承恩的話,天啟皇帝頓時明白了,此時江南的軍制改革應該已經開始了,此時周嘉謨就是改制的急先鋒。無論最后改革成敗與否,周嘉謨的名字都會出現在歷史上。想想后世的教科書,對于哪一位改革者不是積極的評價。哪怕是王莽那種謀朝篡位的,都進行了積極的評價。被很多人不理解、甚至是詆毀的張居正,更是被稱為大明脊梁!

面對著夕陽灑下的黃昏,天啟皇帝臉上帶著笑容,仿佛看到了即將升起的朝陽,那樣的光芒萬丈,那樣的刺人的雙眼。
38jason 發表於 2014-12-8 13:25
第五百四十二章 杭州



杭州府,曾經是南宋的臨安府,作為南宋實際上的國度,這里曾是最繁華的地方。雖然杭州不是臨安,可是相比于臨安卻絲毫不差。

若把西湖比西子,濃妝淡抹總相宜,杭州一直是文人墨客匯聚之地,文風之盛可想而知。浙江一直都是大明科考中的主要力量,因為地域的關系,浙江人在朝堂上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這就是大名鼎鼎的浙黨。

齊浙楚黨雖然在和東林黨的斗爭中敗下來,可是依舊沒有人敢小瞧浙黨的力量。作為楚黨的骨干,浙江巡撫李道是楚黨中很重要的一位,因為楚黨和浙黨的關系,李道這個浙江巡撫做的很是穩妥。

不過今天李道可沒有什么好心情,自己的奏折地上去,仿佛石沉大海,一點消息也沒有。自己在上奏折的時候,還給官應震寫了一封信,希望他從中斡旋,能夠將這件事在不驚動皇上的情況下壓下來最好。可是事到如今,朝廷上沒有什么反應,官應震也沒有消息,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人,不用太多心急,正所謂橋到船頭自然直,無需憂慮。大人乃是浙黨骨干,又是浙江巡撫,封疆大吏,些許小事,不會有大礙的。”坐在一邊的周師爺笑著說道,語氣中滿是不在意。

老子死了,你就能回去養老了!說得這么輕松,真的是小事情?原本這真的是小事情,李道自己的心里也很清楚,可是現在卻不是那么回事了。自己的奏折剛剛遞上去,江南軍制改革的消息便傳來了,李道就知道事情要遭。以前的兵變小事,如果與軍制改革聯系到一起,那這件事情就糟了。

“周師爺,老夫擔心什么,想必你也清楚,何苦說這些安慰的話?”雖然心里氣憤,可是李道的臉上卻絲毫沒有表現出來,不過愁苦卻依舊沒有消退。

“大人,這并不是安慰的話,這是事實。就算這件事情巧合了一些,那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只要說清楚就好了!”周師爺笑著看著李道,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

差異的看了一眼周師爺,李道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今天這個周師爺似乎不對啊!這件事情如果能說得清楚,自己還用這樣?問題就是說不清楚!將頭轉到一邊,李道決定不再搭理這個師爺了,自己還是要想想怎么辦!

“大人,學生倒是有個主意,不知道大人覺得怎么樣!”周師爺見李道不理自己,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開口說道。

又好氣又好笑得看著周師爺,李道無奈的道:“有什么話就快說,這都到了什么時候了?在不說大家都要死,我死了拉上你墊背!”

似乎沒有聽出李道的威脅,周師爺笑著說道:“大人,您可以去拜訪一個人,他或許會有消息,或許會有辦法!”

“誰?”周師爺既然讓自己去拜訪,這個人肯定會不一般,不過李道一時間還是沒想起來是誰。

“大人,您真是貴人多忘事啊!這里可是浙黨的地盤,在這里誰說得算?那位可是官職還在身,這點事情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誰敢不給他面子?”周師爺神秘一笑,不過還是沒有說出那個人的名字,但是他相信李道能夠聽明白。

沉吟了片刻,李道緩緩的點了點頭,臉上的神色也變得很是凝重。這個人他自然知道是誰,以他的能力這件事情還是沒什么問題的,這個人就是內閣首輔大學士方從哲。雖然在和東林黨的爭斗中,這位內閣首輔大學士不得不辭職,可是天啟皇帝的態度可是誰都看得出來的。

現在方從哲雖然致士歸鄉,可是天啟皇帝的封賞還在,這位可以說是浙黨真正的領袖。弟子門人遍天下的,用這句話來形容方從哲一點都不過分,而且這位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被天啟皇帝一保起復。在浙江,方從哲的話可是要比自己這個巡撫的話管用。

“你說的有道理,讓人去準備一下,老夫馬上就去方府拜訪一下。看在楚黨和浙黨的關系上,這位大人應該會幫忙。”李道站起身子,臉上帶著幾分凝重,已經準備前往方府了。

“大人,大人!不好了,出事了!”一個仆人快步的走進來,神色急切的來到大廳里,大聲的道。

李道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臉上帶著幾分不快,呵斥道:“慌慌張張的成什么體統,什么事情?”進來的這個人是自己的管家,平常倒不是這樣,看樣子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

“大人,有人去了楊把總家,楊把總的妻小被人接走了!”管家連額頭上的汗水都來不及擦,便將自己得到的消息說了出來。

這下李道的臉色頓時變了,一把拉住管家,大聲的道:“誰?誰接走的?都是廢物嗎?二十多個人也能讓人接走!”

“大人,這些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伸手干凈利落,一點廢話都沒有,咱們的人全都打倒之后便將人帶走了!”管家頓時哭喪著臉,想到那些煞神,總覺得自己在鬼門關逛了一圈。

“大人,大人!”正在這個時候,外面一個衙役跑了進來,臉上帶著幾分驚恐,說起話來都有些不利索了。

見跑進來的衙役,李道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回過頭大聲的呵斥道:“什么事情?你們家死人了嗎?”

衙役連忙低下頭,心里忍不住腹誹:我家里沒死人,不過你家里要死人了,而且估計你要死了!不過這些話衙役不敢說,只要硬著頭皮道:“大人,牢房那邊傳來消息,錦醫衛到大牢里面提審楊把總去了!”

“周峰不想活了嗎?他這是要干什么!”將一邊的茶碗狠狠的摔在地上,李道怒不可遏。

“大人,不是周千戶的人,是從京城里的錦衣衛,全都帶著北鎮撫的令牌,牢房那里不敢阻攔。”衙役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顯然心里也害怕。

北鎮撫司對于普通人來說,代表著的就是死亡,而且是慘死。現在這些人插手了這個案子,那就說明天啟皇帝已經盯上了。從天啟皇帝登基到現在,凡是被天啟皇帝盯上的案子,沒有一能夠糊弄過去的。

“完了,完了,我命休矣!”李道頓時面色大變,無力的坐到椅子上,呆滯的念叨著。

一邊的周師爺眼中閃過一抹不屑,更深的則是同情,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什么時候變成了現在的樣子?銀子是好東西,可是銀子卻腐蝕人心。

“大人,現在還不是放棄的時候,畢竟一切我們安排好了,只要楊把總一死就死無對證。現在還是到牢里看看,應該還有挽回的余地。”周師爺雖然這么說,可是他的心里也很清楚,這次怕是真的完了。

現在朝廷上下肯定都關注這里,這也是官應震那里為什么沒有消息的原因。在北鎮撫司那里,鐵人都能讓你張嘴,更何況是一個楊把總。原本還有楊把總的家人相要挾,現在看來接走他們的人,應該就是北鎮撫司的人了。

“對,對,快去看看!”李道似乎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臉上帶著希望,帶著人趕奔大牢去了。

此時的大牢里,黨寒坐在一張桌子后面,兩側全都是身穿飛魚腰帶服秀春刀的錦衣衛,一個個都是兇神惡煞的樣子,仿佛誰欠了自己五百兩銀子。

在一邊,一個中年的錦醫衛滿頭大汗,雖然用手中的絲巾不斷的擦拭,可是卻怎么也擦不干。黨寒回頭看了一眼中年人,面無表情的道:“周千戶,你看起來好像很熱?要不要給你想個辦法涼快一下?”

這牢房里陰冷的可怕,一般人進來都要多穿幾件衣服,黨寒居然為自己是不是熱,還要給自己涼快一下,周峰頓時打了一個寒顫,顧不得擦汗,連忙擺手道:“大人說笑了,卑職只是第一次見大人,心情有些激動,對,激動!”

沒有在理會周千戶,見有人把楊把總帶來了,黨寒坐直了身子,上下打量起楊把總。這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雖然身上穿著寬大的囚服,可是依然能夠看到虬結的肌肉,一臉絡腮大胡子,但從外表看就是一個粗枝大葉的人。

可是當黨寒對上楊把總的眼光,黨寒就確定此人絕不是普通的大老粗,這粗狂的外表下有著一顆智慧的心。這就讓黨寒松了一口氣,和聰明人打交道要容易很多。

“楊林參見大人!”跪倒在地,楊林上沒有什么表情,不過還是乖乖的給黨寒行禮。

“起來吧!看座!”黨寒揮手示意楊把總起來,有讓人從一邊搬來一把椅子,等到楊林做好,黨寒才開口道:“先自我介紹一些,我叫黨寒,官從四品,錦衣衛同知,協掌北鎮撫司。”

楊林愣愣的坐在那里,對于一個從七品的把總來說,錦衣衛同知那就是大的不能再大的官了。而且聽說居然還是北鎮撫司的人,楊林頓時有些恍惚。
38jason 發表於 2014-12-8 13:26
第五百四十三章 貪腐案

見楊把總坐在那里不說話,黨寒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道:“楊把總,錦衣衛北鎮撫司的事情我就不和你多說了,想必你也明白是怎么回事,現在我有幾個問題不知道你是不是愿意回答我?”

聽黨寒這么一說,楊把總頓時打了一個激靈,點著頭到:“大人有什么話盡管說,卑職定當實話實說。”既然北鎮撫司到了這里,楊把總也知道自己在隱瞞下去也沒有意義,不過想到自己的家人,心中再一次猶豫了起來。

“楊把總,再問問題之前,我先把一些事情和你說明白。皇上曾經有過圣旨,在一件案子里,凡是第一個站出來做證人的,如果貢獻夠大,那是可以赦免罪行的。另外一件事情就是我請來了幾個客人,他們想見一件楊把總。”黨寒說完對著一邊的錦衣衛使了一個眼色,然后便云淡風輕的靠在椅子上。

時間不長,一個老婦和一個少婦便被帶了上來,見到坐在椅子上的楊把總,那兩個人似乎都有些激動。老婦一把拉住楊把總的手,眼淚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卻一句話也沒有多說。

倒是那個少婦雖然還在哭著,可是依然開口道:“相公,奴家不知道男人的事情,可是相公要想清楚,你可是上有老母的人,而且馬上就要當爹了!榮華富貴,我和娘都不在乎,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奴家愿意和夫君一起回鄉下種地。”

沒有讓他們說太多,黨寒輕輕的擺了擺手,看著坐在椅子上的楊把總,笑著說道:“楊把總,你可以放心,咱們錦衣衛行事是有原則的,不會為難的你的家人。不知道你考慮的怎么樣了?是不是想和我們說說?正所謂父母在不遠游,楊把總也不想沒人為老人家養老送終吧?”

“不是說只是罷職回鄉嗎?”楊把總抬起頭看著黨寒,略微帶著幾分遲疑的問道。

“罷職回鄉?如果一個七品的把總罷職回鄉這樣的案子。都要讓我們北鎮撫司經手的話,那我們可真的是忙死勒。真不知道他們是怎么和你說的,對此我也不感興趣,要知道我們北鎮撫司有我們處理事情的方法。楊把總如果不愿意說什么,那么相信楊把總肯定會印象深刻!”黨寒笑著看著楊把總,似乎看不出一點焦急的神色。

低著頭想了想,楊把總沉聲說道:“大人有話盡管說。卑職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既然錦衣衛已經把話說明白了,北鎮撫司不是為了自己來的,那他們為了誰來,那就和自己一點關系都沒有了。

點了點頭,似乎對楊把總的態度很是滿意。問道:“楊把總,奏折上寫的你是在家待參,現在怎么到牢房里來了?這是為什么?”

“回大人,這是因為上面說奏折遞上去了,等到京城那邊的批復,我就可以被罷職回家了。這幾天就讓我在大牢里呆冇幾天,一來是做做姿態。二來是免得做出認錯的態度。”雖然從開始到現在,這位錦衣衛的態度都很好,可是楊把總可不敢松懈。自己要是有什么說不好,倒霉的不光是自己,而是自己全家,至于其他人,那就對不起了。

點了點頭,黨寒笑著看著楊把總。玩味的道:“有個人?楊把總,看來你還是沒想明白啊!要不要把你待下去在想一想,我想錦衣衛的兄弟肯定會讓你想的很舒服。”

“大人,大人!不是的,小的說,小的說。是守備大人,是守備大人!”楊把總自然明白黨寒的話。連忙搖了搖頭,頗為急切的說道。

一邊的錦衣衛周千戶手中的絲巾緩緩的落地,整個人都呆在了原地,嘴角不斷的抽搐。身子卻像后面倒去。

“哼!”沒用的東西,把他給我插起來,綁在柱子上,什么時候醒過來再說。”黨寒早就知道這位周千戶手腳不干凈,看來這次的事情里面肯定和他有關系。現在朝廷正在清理錦衣衛,這樣的人就應該在清理的范圍。

看了一邊的錦衣衛一樣,黨寒吩咐道:“去把這位守備大人給我請來,我倒要看看他說些什么!”

“大人,是不是等一等,現在什么也沒查清楚就拿人,是不是有些不妥?”一個錦衣衛的百戶小心翼翼的看著,有些為難的道。

“等等?不清楚?錦衣衛拿人還要等等?錦衣衛拿人有什么不清楚的!快點去,有什么人阻攔,一律以謀反論處,格殺勿論!”黨寒盯著那個錦衣衛百戶,一腳把他踹飛,大聲的呵斥道。

錦衣衛百戶從地上爬起來,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不甘,似乎有了一絲明悟,伸手招呼十幾個人,道:“精神點,跟著我去請守備大人!”

一邊的楊把總早就驚呆了,這錦衣衛果然是肆無忌憚,守備大人在他們看著就和螻蟻差不都少。

“好了,楊把總,我已經沒有了問的心情,有什么話自己說吧!”黨寒慵懶的坐在椅子上,一副不情愿的樣子,隨意的說道。

雖然黨寒這么說,可是楊把總卻不敢懈怠,恭敬的道:“是,大人!這件事情要從皇上成立軍機處開始說起,卑職雖然只是一個七品的把總,可是還是知道一些的。”

“大人,浙江巡撫李道來了!”一個錦衣衛走了進來,恭敬地給黨寒施了一禮,道。

一聽到李道來了,黨寒頓時坐直了身子,笑著說道:“這次有意思了,早點跳出來啊!不過現在也不晚,把他攔住,等楊把總說完在把他放進來!”

“自從皇上下旨成立軍機處,軍隊不再受當地文官的截至,餉銀也不用看他們的臉色,所有人都高興壞了。”楊把總的語氣中帶著感嘆,臉上很是高興,那是身為一個武人的高興。

“不過有些事情在高興之余便被提了出來,浙江幾乎全是營兵,這其中九大營更是主力。當年倭寇之患,這些都是當年招募和保留下來的士卒。與那些屯兵不同,他們手里沒有天地,每家都是靠餉銀過日子。”楊把總嘆了口氣,臉上帶著一抹復雜的神色。

“朝廷雖然沒錢,可是據本官所知,朝廷從來沒有拖欠過營兵的餉銀。朝中大臣們的餉銀年年拖欠,可是營兵的確從沒有,就算拖欠了也是第一時間就補上!”黨寒看著楊百戶,臉上帶著幾分了然,這事情果然是出在銀子上。

點了點頭,楊百戶沉聲道:“大人明鑒,事情是這么個事情,可是到下面就不一樣了。每年朝廷發到浙江的餉銀就有百萬兩之巨,幾乎占了所有營兵餉銀的一半。吃空餉、領空額的事情卑職就不說了,可是這餉銀從來就沒有全拿到過的。有的時候是一半,有的時候是三分之一。”

“難道就沒有人敢鬧?這些都是血性的漢子啊!”黨寒微微一愣,這貪污軍餉可不是小事情,真要查出來恐怕真的要抄家滅族了。

“怎么可能沒人鬧?可是鬧有什么用?很多人都是被上面的人隨便找個罪名就給活活打死了,有的更是妙明奇妙的消失了,說是做了逃兵。誰會扔下孤兒寡母的去做逃兵?后來就很少有鬧得了。”楊把總嘆了口氣,臉上帶著幾分無奈,心中卻帶著幾分希望,希望這次能夠把事情解決掉。冇

啪!用力的一拍桌子,黨寒大聲的道:“兵備道那些人是干什么吃的?都是吃干發的嗎?”沒等眾人反應過來,黨寒快步的走到周千戶的面前,一腳就踹在了他的肚子上,周千戶頓時發出一聲慘叫。

“讓你裝!堂堂錦衣衛千戶,天子親軍,居然為了一點點銀子,將自己的祖宗都丟了。你知道錦衣衛的規矩,北鎮撫會給你執行家規,你最好想明白怎么讓自己死的輕松點!”

周千戶頓時魂飛天外,也不在那里裝暈了,大呼小叫的認罪,開口閉口的求饒。身為錦衣衛,他很清楚北鎮撫辦事很少講證據。自己這樣的就更不容易講證據了,弄死了隨便按個罪名,死了也白死!

“你給我閉嘴,還沒輪到你呢!”黨寒轉過頭看著楊把總,大聲的道:“你接著說!”

“大人剛剛說兵備道的人,那些人雖然是督察院派來的御史,可是誰會和銀子過不去呢?他們都是在京城督察院的清水衙門熬資歷的,好不容有了這樣的搜刮機會,自然不會放過。不過也有清廉的,不過上任之后便被人給換地方了,有的是貶斥,有的則是升官了!據說守備大人乃是魏國公府的人,在南京極有面子。還有巡撫大人等人的包庇,整個浙江將這件事情全都捂住了。”楊把總似乎完全不考慮自己了,竹筒倒豆子似的全說出來了。

黨寒點了點頭,浙江這一省官員估計全都牽連了進去,南京也干凈不了,看來這件事情會很麻煩。

“大人,還有一件事情,不過我只是聽說,如果大人想知道,我就告訴大人!”楊把總猶豫了一下,開口道:“不過很可能會引火燒身,大人考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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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四章 各自的對策

目光嚴肅的看著楊把總,黨寒低著頭陷入了沉思,剛剛楊把總說的這些已經是大事情了,牽扯浙江和東南的官場。現在居然還說有更重要的事情,而且能夠將自己引燃,不過黨寒也不是嚇大的,道:“說吧!錦衣衛辦的大事情還少嗎?北鎮撫司可不害怕任何人。”

似乎早就料到黨寒會這樣說,楊把總笑著說道:“大人果然是當世豪杰,那楊某也就不隱瞞了。其實在東南官場,難對付的不是某個官員,而是那些當地的世家大族。他們手里掌握著很多土地和財富,表面上樂善好施,私底下卻做著很多見不得人的勾當。”

見黨寒的面色絲毫不變,楊把總接著道:“這些世家最難對付的不是這些,而是他們家族中很多都在官場為官,暗中受他們控制和收買的官員不知凡幾。其他的地方我并不知道,可是在浙江,私通海匪,與洋夷幾乎是每個大家族都會做的買賣。他們不但能夠把手伸到官場上去,而且財富驚人。”

點了點頭,這種事情黨寒早就知道,此時他也沒有了剛剛的從容,來回在原地走著。沉吟了半晌,黨寒皺著眉頭,道:“是不是這次餉銀的貪腐案會把這些人牽扯出來?”

“大人果然聰慧過人,的確是這樣。很多官員都是出自這些世家大族,這里面有他們的人并不稀奇,如果真的查下去,那么大人恐怕有殺身之禍。這些人可是什么都做的出來的,而且他們實力極大,又都串聯在一起,想要辦好這件事情可不容易。卑職勸大人一句,餉銀貪腐案要么不要挖的太深,要么將這件事情上奏皇上,憑大人一個錦衣衛同知,浙江的渾水大人趟不過去。”楊把總的臉上古井無波。不過語氣中帶著深深的失落。

看了一眼楊把總,黨寒覺得這個人可不簡單,一個七品的把總,能有這樣的眼光,實在是難得的很。想了想,黨寒笑著說道:“楊把總,有沒有興趣到錦衣衛來做官?要比你做把總有前途多了!”

沒想到黨寒會這樣說。與錦衣衛比起來,自己這個把總算個屁啊!不過他也知道,這個錦衣衛身份可不好拿,以后不知道會被要求做什么。不過富貴險中求,自己現在已經是泥菩薩過江,不差這些。

連忙跪倒在地上。楊把總嚴肅的道:“楊林愿為大人所驅馳,絕不辜負大人的期望!”

“好好做,這次浙江的事情完了,我會給你弄個錦衣衛的百戶坐坐。如果表現得好,千戶也不是沒有可能。”黨寒將楊林攙扶了起來,笑著說道。

“是,大人放心!大人。卑職這里有近些年實發軍餉的帳冊,這是最好的證據。賬冊放在賤內的身上,卑職愿意將其交給大人,希望大人能夠早入破案!”楊把總恭敬的行了一禮,將自己最后保命的東西也拿冇了出來。

笑著點了點頭,有了楊把總這個認證,現在又有了無證,別人可能差不到。可是足以將那個守備拽出來。順藤摸瓜,最后便能把所有人都拽出來。

不過黨寒可沒自負到這些事情自己就能做好,而是轉過身對所有熱吩咐道:“今天的事情保密,放出消息,楊把總寧死不招,被本官打的昏死了三次。”

“是,大人放心!”所有人全都恭敬的行禮。面容嚴肅的道。

將目光轉向一邊的楊把總,黨寒沉聲說道:“楊把總可能要受一些皮肉之苦,你可以放心,動手的都是錦衣衛的兄弟。手下很有輕重。不會傷到楊把總的身體,只是些皮外傷。”

苦笑著點了點頭,這份功勞果然不好拿到手,不過自己和家人的性命全在人家手里握著,自己別無選擇。只能恭敬的給黨寒行了一禮,道:“大人盡管放心,卑職挺得住!”

示意一邊的幾個人下去行刑,黨寒轉過身寫下了一封迷信,遞給一邊的一個錦衣衛道:“將這封信送給大都督,啟用緊急聯絡,不要走漏了消息!”

“大人放心,咱們錦衣衛的密信還沒有人能夠攔下來,不過這位周千戶怎么半?”那名錦衣衛恭敬的接過信,厭惡的看了一眼被綁在柱子上的周千戶,詢問道。

“周大人這幾天會跟在我們身邊,做個臥底會是個不錯的人選,不知道周千戶覺得怎么樣?”黨寒將目光轉向一邊的周千戶,自己身邊確實需要這樣一個人,無論是給對方放假消息,還是打聽一些對方的消息,這個人都是非常合適的人選。雖然還有錦衣衛的密探,可是這個人的作用依舊不能小覷。

周千戶此時被吊在柱子上,臉色漲得通紅,聽到黨寒和自己說這些話,連忙點著頭道:“大人請吩咐,無論什么事情,卑職都會讓大人滿意。”

點了點頭,黨寒對一邊錦衣衛吩咐道:“把周千戶放下來吧!”等到人放下來了,黨寒才慢慢的走到周千戶的身邊,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臉,道:“你和別人不一樣,你是錦衣衛,不光你是,你的兒子和孫子也會是。我可能拿別人沒有辦法,可是我拿你們全家都有辦法。這次的事情辦好了,我會像大都督給你求情,如果你辦砸了,我就把你全家都送到詔獄里面去,你應該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大人放心,卑職聽從大人吩咐!”周千戶的眼中閃過狠厲的光芒,事情的到了這個地步,自己顧不得那么多了。乖乖的聽話,或許還有一條生路,如果死扛到底,就算過了這關,恐怕也活不常。

走出天牢之后,黨寒看著半空中的太陽,輕輕的嘆了口氣。還沒等有什么感慨,一個聲音已經傳了過來。道:“讓你們主事的出來,我可是浙江巡撫,堂堂的封疆大吏,你們居然敢阻攔我,誰給的你們膽子?”

慢慢的轉過身,黨寒走到了李道的對面,冷笑著說道:“李大人,你說話最好注意一點,咱們可是錦衣衛,天子親軍的膽子自然是天子給的,難道還是你李大人給的不成?如果李大人對此不滿,大可參合錦衣衛一本,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說著也不在乎李道的臉色,帶著人走了。

“你們給我站住,你們是誰的人?廠衛鷹犬居然如此膽大妄為,要上書參合你們!”李道的臉色頓時漲得通紅,面對著黨寒的背影大聲的呵斥道。

不過黨寒顯然沒有和他計較的興趣,帶著人慢慢悠悠的離開了牢房。

“大人,我們還是進去看看吧!希望楊百戶沒有說什么,當務之急可不是和這個廠衛鷹犬計較!”一邊的周師爺失望的看著李道,開口提醒道。

在看到楊把總被打得不似人形,又聽獄卒說錦衣衛什么也沒問出來,李道頓時松了一口氣。吩咐人好好照看楊把總,帶著人便到了牢房的外面。

“李大人,您也過來了,事情怎么樣了?”迎面走來的正是黨寒派人去找的守備張其,四十多歲的年紀,一副武人的打扮。

聽李道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張其也是松了一口氣,不過很快臉上就露出了一絲狠辣,壓低了聲音道:“李大人,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不如今天晚上就把楊林殺掉,以除后患。”

“不可冇,現在楊把總什么也沒說,如果他死了,事情恐怕會很麻煩啊!”李道的臉色一變,趕忙反對道。

“大人,錦衣衛可是給楊把總用過行,如果今天晚上楊把總死了,大人就可以上本參劾錦衣衛嚴刑逼供。楊把總自然是寧死不屈,最后在錦衣衛的酷刑之下不治身亡!”張其拉著李道,用只有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道。

見李道還在猶豫,張其神情嚴肅的道:“李大人這件事情不光牽扯的你我,那可是整個浙江半數的衙門和官吏。當今皇上的手段想必大人很清楚,遼東貪污軍餉案死了多少人?朝中大員都不曾放過,咱們這些人憑借什么?東林黨那么大的勢力,到頭來還不是落得那個下場。”

向著牢房看了一眼,李道緩緩的點了點頭,狠厲的道:“好,這件事情就這么辦!晚上你派人過來,將事情做得干凈點!”

張其頓時在心中大罵,你個老狐貍,這種事情讓我動手。真的東窗事發了,你也是一推六二五,我就成了替罪羊。可是張其也只能捏著鼻子干,畢竟一旦楊把總開口,第一個招出來的肯定是自己。

用力的點了點頭,張其答應道:“好,今天晚上就動手,大人要打好招呼!”想要獨善其身,想也不想,張其冷笑著看著李道。

“放心!”雖然心里不愿意,可是李道也沒有表現出來,笑著說道。

離開牢房的黨寒,此時笑呵呵的走在路上,顯然心情非常好的樣子。嘴角帶著冷笑的回頭看牢房,意味深長的道:“好好的想辦法,你們不動我怎么動?大魚抓不到,你們這些小蝦米,一網就全都打盡!”
38jason 發表於 2014-12-8 13:27
第五百四十五章 憤怒的官應震

走在難明的營地里,聞著那刺鼻的味道,官應震的臉色越來越陰沉,看向張謙的目光越來越不善。以前以為這個人和周嘉謨一樣,雖然骨子里有著對權力的追求,可是那顆愛民心的確從未改變過。

當自己看到難民營地的慘狀時,官應震知道自己想錯了,這個張謙的心里排在第一位的是爭權奪位,至于愛民的只不過是為了更好的爭權多位。如果自己在揚州知府的位置上,官應震知道自己一定會將怎樣讓災民活下去放在第一位,至于打擊貪官和奸商,是要排在這件事之后的。

不過張謙卻不一樣,在自己到來的時候,他沒有和自己說著災民的慘狀,更沒有和自己說他是怎么解決這個問題的。自己看到這一幕,第一個聯想到的就是那些貪官和奸商,對他們的憤恨已經到了極點,這或許就是張謙的目的吧!

想明白這些,官應震對張謙的好感蕩然無存,這位揚州知府,看起來心機深沉的太多了。他在利用自己,利用這次地震,目的就是能夠向上爬,這已經觸及到了官應震為官的底線了。甚至官應震都在想,那些奸商和貪官是不是有張謙在推波助瀾。雖然不至于同流合污,后背用力恐怕是避免不了的。

“你們可要想清楚,現在我還給你五兩銀子,過幾天恐怕就沒有這個價錢了!要不是看這個小丫頭長得不錯,能賣個好價錢,你以為我會要!現在不是以前了,人不值錢了!”一個尖嘴猴腮的中年人,尖銳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那得意的笑聲在這里顯得格外的詞兒。

被人打斷了思路,官應震的眉頭便皺了起來,當看到對面的情形,官應震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那是一家四口人。衣衫很是襤褸,兩個大人一臉的枯槁。男人還好些,女人已經哭的死去活來的。兩個小孩一男一女,女孩跪在地上,脖子上插著草標。在不遠處還有不少插著草標的人,顯然這里已經成為了賣人的市場。

那個尖嘴猴腮的中年人帶著幾個人在不斷地挑選著,肆無忌憚。周圍的人對這一切都是視若無睹,顯然都已經習慣了這樣的事情。

看到這一幕,官應震強壓的怒火再也忍不住了,大步的走上去,呵斥道:“住手!”

這一聲將所有人都震住了,很多人連忙回過頭。當看到一身大紅官服的官應震,所有的人都知道這是大官來了。連忙都跪下磕頭,現場一片安靜。

伸手指了一下那個尖嘴猴腮的中年人和他的幾個同伴,官應震大聲的道:“把他們綁起來!”

“這位大人,有些事情還是要想好了再做,你可知道我們的身份?影響到自己的前途可就不好了!”尖嘴猴腮的中年人嘴角帶著一絲嘲諷,雖然知道這人的官不小。不過他似乎對自己的身份很有信心。

不過官應冇震沒有心思和他磨牙,現在無論是誰,哪怕是天啟皇帝的小舅子,官應震都不會客氣。見自己帶來的衙役都畏畏縮縮的,尤其是那些揚州府的衙差懼怕的樣子,官應震頓時覺得火大。

“把他們都抓起來,沒人張嘴二十!”把眼睛一瞪,官應震這次卻不是對那些衙役說的。而是對那些跟在自己身后的錦衣衛。

“官大人,不值得和這些人計較,您還是去做您想做的事情吧!這些人就交給我們了,肯定讓您把想知道的全都弄清楚!”說話的是一位錦衣衛的儉事,叫做劉德,也是駱思恭的心腹手下,很有手腕和分寸的一個人。

緩緩的點了點頭。惡人自有惡人磨,讓錦衣衛出面比自己錢多了,這一天官應震十分的清楚。將目光轉向一邊的張謙等人,官應震也沒有看他們的臉色。冷聲的吩咐道:“讓人把難民聚集到粥棚,本官有話說!”

“是,大人!”此時這些人可沒有人敢捋官應震的虎須,大家都看得出來,這位欽差大人已經是出離憤怒了。這個時候在激怒他,那就等于給自己找不自在了。

“小子,你還敢動手,真不知道爺爺是靠什么吃飯的了!看看爺爺身上的衣服,這是飛魚服,錦衣衛知道嗎!”幾個錦衣衛上去拿人,尖嘴猴腮的中年人居然帶著人反抗,拿人的錦衣衛頓時被氣笑了。

要知道錦衣衛可是天子親軍,無論是誰敢攻擊錦衣衛,那就是造反!

拔出腰間的秀春刀砍倒一個人,劉德大聲的罵道:“快點抓人,有反抗著格殺勿論,哪里來那么多廢話!”自己剛剛還在官應震面前保證,現在居然如此丟人,劉德都覺得自己的老臉都丟光了。

這下那些人全都愣住了,當對方說出錦衣衛之后,這些人已經嚇得不敢動了。沒想到這位錦衣衛的大官更直接,直接揮刀劈死了一個,看他臉不紅氣不喘的,頓時膽都要碎了。

“你,去給你的主子送信,讓他到欽差行轅去領人,不然錦衣衛就去抄了他的家!無論你的主子是誰,滾!”伸手指著一個小嘍啰,劉德大聲的呵斥道。

天啟皇帝讓自己來揚州做什么,劉德非常的清楚,那么他就絕不會打折扣。哪怕這些是王爺府上的小人,劉德都絲毫不懼,官司打到天啟皇帝那里,自己也是有贏無輸。

官應震則是滿意的點了點頭,天啟皇帝派給自己的錦衣衛很得力,這讓他對這些人有了些好感,對劉德笑了笑。

壓著這幾個人,官應震一行人沒有在耽擱,直接奔著粥棚就去去了。一路上官應震都沒說話,臉色陰沉的可怕,后面的官員全都噤若寒蟬。他們此時生怕觸怒了這位欽差大人,張謙更是腸子都悔青了。原本想用在這些把官應震的怒氣跳起來,現在是挑起來了,可是連帶自己也搭進去了。

張謙知道,官應震對自己也很不滿意,不要說為自己說話了,不參劾自己一本都是好的。這些弄巧成拙了,心里不斷的思考著要怎么挽回自己的形象。

官應震沒心情關心這些人怎么想,他現在只想看看那些粥棚到底是怎么失粥的。很快他就看到了,不過這讓官應震再一次憤怒了起來。

失粥的地方有兩處,其中架著十幾口大鍋,里面似乎在煮著什么東西,香味傳出去很遠。聞著這個味道,官應震就知道里面是紅薯,不過這個粥棚的邊上立著一個大牌子,上面寫四個字:龍昌商號!

在龍昌號對面還有一個粥棚,規模還不到龍昌號的一半,此時鍋里在熬著米粥。不過官應震看的清楚,那個熬粥的人不斷的鍋里攪動,可是去很少能夠看到米粒,更多的都是白色的米湯。

回頭看著張謙,官應震冷冷的道:“張知府,能和本閣說說這是怎么回事嗎?”

聽著官應震那絲毫不夾雜感情的聲音,張謙覺得骨子里都在發冷,連忙行禮道:“大人,揚州府庫存糧有限,這已經是極限了。災民實在是太多了,如果把糧食全都放出去,到時候揚州就會大亂了!”

官應震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笑著說道:“很好,看來天下富庶的揚州府庫都是如此空虛,還不如一個龍昌號,張知府這個知府當得不錯!”說完之后,官應震沒有冇在理會張謙,伸手招呼人。

“你們把那些熬粥的人全都趕走,把糧食全都搬過來,全都煮飯!以后你們記住,一天三頓,必須有一頓是干飯,其余兩頓時米粥。米粥要粘的住紙,干飯要立上筷子不倒!”官應震大聲的吩咐著,根本就不回頭看張謙那難看的臉色。

這個時候,從遠處的難民也都得到了消息,不一會就在粥棚前聚攏了很多人。

官應震在別人的攙扶下爬上了糧食堆,站的讓所有人都看到的自己,然后對身邊的幾個錦衣衛道:“我說什么,你們重復的喊一變,記住了嗎?”

“是,大人!”錦衣衛對這個差事并不陌生,宮里的大漢將軍不就整日坐這種事情嗎?

“本官乃是戶部尚書內閣大學士官應震,這次奉皇上說圣旨里揚州賑災,從今天開始,粥棚不限量供應,餓肚子的就可以到這里來領吃的。不過大家也都知道,這次有很多奸商趁火打劫,如果大家誰發現有人偷領吃的,或者領了很多吃的,那就要告到本官這里!”官應震沒有說什么官話,也沒有繞什么彎子,直接大白話的說了出來。

下面的百姓頓時發出了山呼海嘯般的呼喊聲,雖然他們不知道官應震是多大的官,不夠卻知道那就是皇上的欽差大臣,更重要的是他們以后可以吃飽飯了。比起這個,真的什么都不重要了!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不知道誰帶頭喊了一聲,一時間到處都是萬歲之聲,有直上云霄指使。

看著這一幕,官應震的終于松了一口氣,如果在這樣發展下去,真的不知道會發生什么事情。如果真的到了殺官搶糧的地步,那自己可就百死莫贖了!
38jason 發表於 2014-12-8 13:28
第五百四十六章 南直隸巡撫

將粥棚的事情安排妥當之后,官應震就安排人聘狼中,買一些搭建房屋的物資,給災民搭建一個臨時的居住點。雖然忙得焦頭爛額,可是官應震還是抽時間給天啟皇帝寫了一份奏折,希望天啟皇帝能夠派人過來。

雖然對自己的能力有自信,可是官應震知道自己如果全力組織救災,那絕對是沒有問題。可是現在下面陰風陽違,又有貪官污吏和奸商搗亂,自己要整治他們就忙不過來了。

“老爺,南直隸巡撫武陽求見!”在官應震寫奏折的時候,跟著他一起來的老仆人走了進來,恭敬給官應震行了一禮,稟告道。

對于這位姍姍來遲的巡撫大人,官應震心里同樣沒什么好感,自己治理的地方發生如此大規模的地震,這位武巡撫居然不在揚州。官應震并沒有去南京,而是直接奔著揚州就來了,可是在這里居然沒有見到這位武巡撫。對于張謙沒有什么好感,對于這位武巡撫官應震同樣厭惡無比。

不過官應震知道還是要見一見這個人,便點了點頭道:“把武大人請進來吧!”

時間不常,一個五十多歲的官員便被帶了進來,臉上帶著和善的笑容,施禮道:“下官南直隸巡撫武陽見過欽差大人官閣老!”

點了點頭,面無表情的道:“坐吧!”等到武陽坐下,官應震直接問道:“不知道武大人到這里有什么事情?”

官應震這一句話,武陽頓時臉色漲得通紅,在自己的地盤上被這句話堵回來了,武陽心里的悲憤可想而知。如果說是為了來揚州組織賑災,自己似乎也來得太晚了。不過武陽也不是好相與的,想了想,道:“回閣老,下官身為南直隸巡撫,治下發生如此大的天災。實在非人力能改變。不過為了讓百姓不致流離失所,布置餓殍遍地,下官整日的想辦法。在南京向富戶籌借錢糧,這才來的晚了一些!”

看著一臉為難的武陽,官應震笑著點了點頭,不過心里卻在冷笑,和我來這套。略微沉吟了一下。官應震詢問道:“武大人果然公忠體國,愛惜百姓,不知道武大人這次帶來多少糧食?災民幾萬張嘴都在等著吃呢!”

這下武陽臉色變了,不過自己也是又被而來,道:“回大人,下官帶來了十船兩萬擔糧食。”

“兩萬擔啊!”官應震嘲諷的看著武陽。揶揄的道:“那不知道這兩萬擔糧食,有多少是武大人借貸而來的呢?”

完了!武陽頓時覺得自己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臉色不斷的變幻著,額頭上已經布滿了汗水。在官應震的注視下,他恨不得找地地縫鉆進去。自己怎么就聽了那些人的主意,只帶了兩萬擔糧食,還有這個更愚蠢的嗎!

兩萬擔糧食雖然不少。可是南直隸是什么地方,那是大明朝的南都!說這里是大明朝最富冇庶的地方,恐怕沒人會反對,就算是北京也沒有辦法和這里相比。現在自己這個南直隸巡撫居然只待了兩萬擔糧食,然后還說是借來的,那府庫里的錢糧呢?

見武陽不說話,官應震笑著說道:“本官剛到揚州時,揚州知府就已經稟告過本閣了。揚州府庫空虛,已經拿不出太多的錢糧了。這就讓本官很是好奇,揚州乃是江南重鎮,一大半的鹽商都集中在這里,周圍也是良田頗多。府庫里沒有存糧也沒有存銀,本閣真的很好奇,張謙的知府是怎么當的。”

武陽的冷汗滴滴答答的往下淌。心里把張謙罵了個遍,連忙開口道:“大人,南直隸的府庫了有糧食,下官前去借貸。不過是想多借一些。將南京的事情都安排好之后,下官便帶著人急匆匆的趕過來了。后面的糧食都在南京裝船,相信不日就會到了!”

現在武陽可不敢說府庫中沒有糧食,單單這一個罪名就夠自己抄家滅族的。

笑著點了點頭,官應震似乎很滿意武陽的回答,笑著問道:“那不知道武大人能夠籌集到多少糧食?什么時間能夠運到?”

“回大人,南直隸的府庫中能夠拿出三十萬擔糧食,再多就沒有辦法了。相信十天之內能夠運到,可保百姓到春耕無虞。不過春耕之后依舊是青黃不接,到收成最少還要幾個月,恐怕還需要六十萬擔糧食啊!”武陽臉上雖然很是平靜,可是心里早就罵翻天了,這次回去一定要把那些人好好的訓一頓。三十萬擔糧食啊!這可都是銀子,全都打了水漂了,對于官應震武陽也很是不滿。

沒有心情管武陽想什么,官應震覺得這些糧食似乎也差不多了,將糧食發下去就可以打發百姓回去重建家園了。至于后面的賑濟糧食,由各級官府發放就可以了,當然要避免中飽私囊。

沉思了良久,將后面的事情理出一個大致的脈絡,官應震才緩緩的抬起頭。看到武陽臉色漲得通紅,屁股扭來扭去的,似乎椅子上有刺一樣,不由皺著眉頭問道:“武大人,你哪里不舒服嗎?”

“大人,下官內急,請恕下官無禮!”武陽站起身子,對官應震拱了拱手,快步的跑了出去。

看著武陽狼狽的身影,官應震冷冷的哼了一聲,他可以肯定,張謙說的那些事情都是真的,這一切都是武陽在搞鬼。發生大災時貪污的方法很多,可是也有幾種比較常用的,直接中飽私囊那是最低級的辦法了。

南京府庫里肯定有存糧,這一點官應震敢肯定,可是這些糧食是發給老百姓,還是賣給老百姓,這里面就有很大的學問了。如果官員私下將官糧賣給商人,再由商人高價售賣給百姓,這銀子便如流水進了他們腰包。

事后只要在賑濟上多報一點,反正都被難民吃了,誰能算出多少了!只要拿出一小部分糧食,或者到外地買低價糧,這些都是賺錢的好辦法。可是這樣一來,那些買不起糧的人就倒了大霉了,只能賣兒賣女。

原本應該用來賑濟百姓的官糧,讓貪官和奸商一轉就成了他們賺錢的工具,賺的都是帶血的錢啊!剛剛官應震試探武陽,也是為了探明白他們到底是怎么做的!武陽既然能夠拿出三十萬擔糧食,那他就是有糧,只是不想拿出來賑濟百姓而已。

三十萬擔?冷冷的哼了一聲,真當我是白癡,南直隸的府庫中如果只有三十萬擔糧食,那大明朝成什么了?不過官應震不會揭穿這些,先把糧食弄過來是最要緊的,至于那些貪官和奸商,早晚收拾了他們。

拿過寫好的奏折,官應震遞給一邊的老家人,壓低了聲音吩咐道:“讓錦衣衛的人連夜送走,八百里加急進京!”

“是,老爺!”老仆人慎重的點了點頭,接過奏折快步的走了出去。

“等一下,你去告訴那個武陽,本閣有些累了,讓他回去吧!另外告訴他,那批糧食一定要如期運來,不然本閣治他一個辦事不利之罪!不要有所隱瞞,就按照我的原話說!”說完一甩袖子,大步的向后面走去。

老仆人苦笑著搖了搖頭,看來老爺這次是真的生氣,以前老爺從來不會這樣說話的。搖了搖頭,老仆人大步的向外走去,去找那位尿急巡撫了。冇

夜里,京城里面靜謐入水,忙碌了一天天啟皇帝躺臥在浴池了,幾個穿著極少的宮女在在為天啟皇帝洗澡,將頭搭在后面的臺子上,天啟皇帝發出了舒適的”。。”聲。

天啟皇帝還記得第一次這樣洗澡,那可是興奮了半天,直接辦了四個宮女。似乎是習慣成自然,現在也不覺得有什么了。天啟皇帝一直注意控制自己在女人方面的欲望,要知道很多皇帝的死都和不節制的性生活有關。

“皇上,皇后娘娘派人過來傳話,皇后娘娘為皇上準備了蓮子羹,問皇上是不是過去吃?”王承恩走到天啟皇帝身邊,小心翼翼的道。

擺了擺手,天啟皇帝沉聲道:“江南的事情也不知道怎么樣了,到現在也沒有消息傳回來。朕現在沒有心情吃東西,你告訴皇后朕今天不過去了了!”

“皇上也不用太過憂心,江南的事情有魏國公和官大學士,想來也不會有什么紕漏!”王承恩沒有在提張皇后的事情,而是開口安慰道。

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天啟皇帝沉聲說道:“現在什么時辰了?你去通政司看看,有沒有什么折子遞上來!”

“皇上,天色已經很晚了,有什么事情還是明天再看吧!皇上已經勞累了一天了,要保重龍體啊!大明朝全都系于陛下一身,陛下可是比什么都重要!”王承恩連忙勸解道,都到了這個時候了,天啟皇帝居然還想看奏折。

“對了,王承恩,福建那邊傳回消息了嗎?福建巡撫和荷蘭人溝通的怎么樣了?”天啟皇帝緩緩的睜開眼睛,沉聲問道,這可以說是天啟皇帝最關心的一件事情了。
38jason 發表於 2014-12-8 13:28
第五百四十七章 京畿地震

聽到天啟皇帝的問題,王承恩先是一愣,想了想,開口道:“回皇上,福建那邊還沒有消息傳來,這不是什么小事情,想來還是在談吧!”

緩緩的點了點頭,天啟皇帝再一次閉上了眼睛,是在想心事還是在思考,一邊的王承恩并不知道。不過天啟皇帝閉目養神并沒有持續太久,只過了不久,整個宮殿都開始搖晃,雖然震動不大,可是確實是在搖晃。

猛地睜開眼睛,看著震動的水面,天啟皇帝的頭腦中閃過一絲不妙,地震了!猛地從水里跳出來,天啟皇帝大聲的喊道:“地震力,大家快找地方躲起來!”說著四下看了看,找了一個大桌子鉆了進去。

作為從后世穿越過來的人,對于地震可是再熟悉不過,自己現在在宮殿里,這個距離自己根本就跑不出去。按照后世的教導,天啟皇帝喊完一嗓子果斷的找了一個合適的地方藏了起來。不過很快天啟皇帝就發現不對了,印象中的房倒屋塌并沒有發生,地面晃動了一會兒就停了。

“皇上,沒事了,咱們到宮外去吧!”尷尬的戰在外面,王承恩惡狠狠的盯著宮女還太監,眼中滿是警告的意味。躬身戰在桌子的前面,等待著天啟皇帝出來。

光著身子從桌子下面鉆出來,饒是天啟皇帝臉皮夠厚,此時也是面紅耳赤。四下看了看,吩咐道:“給朕更衣,王承恩你派人去傳旨,將內閣大臣和軍機大臣全都找來,對了,還有六部堂官和侍郎,全都找來!”

“皇上,現在天色已晚,是不是明天再說?”小心翼翼的看著天啟皇帝,王承恩建議道。這個時候找人進宮。似乎有些不方便。

狠狠的盯著王承恩,天啟皇帝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大聲的道:“如果發生地震的是京城,朕現在已經被埋起來了,現在百姓受災,你讓朕明天再說,那些受災的百姓等得到明天嗎?快去。告訴傳旨的人,如果有誰來不了,他就讓他滾回老家種地去。”說著一甩袖子走了出去。

王承恩此時一臉的驚恐,他知道自己觸到天啟皇帝的底線了,連忙快步的跑了出去。

端坐在龍椅上,天啟皇帝無奈的嘆了口氣。大明朝真的到了多災多難的時候了。如果不是自己攢下一些錢糧,恐怕這個時候朝廷早就焦頭爛額了。時間不長,便開始有大人走了進來,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疲憊的神色,可是表情都是極為嚴肅。

揚州剛剛發生地震,現在京城又再次地震,他們的心理也都不是滋味。這大明朝是怎么了?這些人給天啟皇帝見過禮之后,全都坐在了早就準備好的椅子上,一邊還有宮女給端來的茶水。看到這個架勢,這些人都知道今天恐怕時間短不了。

等到人都到齊了,天啟皇帝開口道:“朕不說諸位愛卿也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冇,欽天監,你給朕說說這是怎么回事?”

一邊的欽天監少監恭敬的站了出來,臉上帶著幾分凝重道:“啟稟皇上。臣已經去看過地動儀了,根據地動儀的顯示,發生大地動的應該是京城東南方向。”

緩緩的點了點頭,這個時代能探測到這些已經不容易了,擺了擺手,天啟皇帝沉聲說道:“不知道眾位愛卿有什么建議?不妨說來聽聽!”

“皇上,臣覺得先是揚州發生大地動。現在京畿之地發生大地動,微臣覺得這并不是巧合。”這個時候一個人站了起來,臉上恭敬的道。

這當然不是巧合,這是地球小冰川期。不過天啟皇帝微微一愣,自己知道也就罷了,難道他也知道?不由的仔細打量起說話的人。這是一個五十多歲的官員,天啟皇帝一看就知道這是禮部侍郎鄒誠。

“愛卿有什么話不妨直言!”天啟皇帝看著鄒誠,臉色絲毫不變的說道。

聽了天啟皇帝的話,鄒誠先是搖頭晃腦一陣,才開口道:“天生民,為之置君以養、治之。人主不德,布政不均,則天示之災以戒不治。乃二月初,揚州大地動,災何其大也?現如今京畿再發大地動,實乃上天之預示也!皇上獲保宗廟,天下治亂,在予一人,唯二三執政,猶皇上股肱也。皇上不能治育群生,上以累三光之明,其不德大矣。”

“夠了!”見鄒誠還有在念下去的意思,天啟皇帝狠狠的拍了拍桌子,臉色也陰沉了下來,壓低了聲音道:“鄒愛卿,那你看朕到底做了什么不德的事情,上天降下責罰于百姓?”

眾人全都帶著憐憫的目光看著鄒誠,心說你就是找死,大半夜我們到這里來是為了聽你的屁話?大地震剛過,多少百姓受災尚且不知,如果賑濟也無著落,你居然在這里大放厥詞數落皇帝的過錯,真是豬腦子。

不過鄒誠似乎并沒有聽出天啟皇帝的意思,一臉正義的道:“皇上登基以來,澄清朝堂,查察貪腐,皆一代明君之所謂。然皇上擅改祖宗之法,改革軍制,上天才示警于皇上!”

盯著鄒誠,天啟皇帝的臉上已經徹底的黑了下來,真是會挑時候。在這個時代,鄒誠的說法肯定非常的有市場,一旦傳出去肯定會給讓那些反對軍制改革的人以把柄。天啟皇帝自然非常清楚地震是怎么回事,軍制改革自然也不能停下來。

“鄒愛卿,你是不是覺得這次的大地動應該發生在紫禁城,把朕和朕朕的紫禁城全都埋了,你是不是就滿意了?”天啟皇帝盯著鄒誠,大聲的說道。

這下鄒誠慌了,連忙跪倒在地,道:“臣不是這個意思,皇上息怒!”

“鄒誠,朕問你,你覺得發生了大地動,朕應該怎么辦?”天啟皇帝似乎并不生氣了,看著鄒誠,沉聲道。

“回皇上,臣覺的皇上應下罪己詔,然后將軍制改革停下來,以彰顯皇上敬對上天。京畿之地發生地震,在東南而不再京城,正說明上天示警之意,望皇上三思啊!”鄒誠不知道是不是吃錯了藥,依舊叼著改革軍制的事情。

在場的幾位大臣實在看不下去了,當先走出來的正是督察院左督御史楊鶴,給天啟皇帝行了一禮,道:“啟奏皇上,鄒大人乃是一派胡言!皇上登基以來的圣明之舉,天下傳揚,軍制改革更是其中最大的善政。經過軍制改革,遼東兵強馬壯,一掃只守不攻的頹勢,一舉收復開鐵。大明朝疆域廣大,發生點災難有什么大驚小怪的,臣參合鄒誠妖言惑眾,蠱惑圣聰,請皇上將其治罪!”

“皇上,臣覺得楊大人此話有些過了!”這次站出來的是孫承宗,在天啟皇帝點頭后,道:“鄒大人公忠體國,愛國之心讓老臣深感汗顏。不過老臣覺得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當下有百姓受災,救百姓于水火才是最重要的。不如賑災之事交給鄒大人,以鄒大人拳拳報國心,想必能夠妥善的處理災情,必能不讓任何一個百姓死于非命。”

朝堂上頓時鴉雀無聲,如果說剛剛楊鶴那下已經夠狠的了,孫承宗這下就直接把鄒誠推到了火坑了。不致一百姓死于非命,大地動怎么可能不死人?這跟本就是”。”裸的陷害啊!

跪在地上的鄒誠冇全身都在顫抖,生怕天啟皇帝派自己去,可是他也只能咬著牙挺著。南京那邊已經有消息傳過來,軍制改革已經開始了,如果再不想辦法,那就真的來不及了!

看了一眼孫承宗和楊鶴,天啟皇帝知道這次的事情肯定不算完,鄒誠的話傳出去有多么壞的影響,天啟皇帝猜都能猜到。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天啟皇帝也沒有理會鄒誠,而是對其于人道:“這次的賑災事宜由督察員左督御史楊鶴全權負責,各部一定要積極配合,要是讓朕知道誰陽奉陰違,什么后果你們自己知道。派個人到東南去,看看到底是哪里發生了大地動!“

“臣等恭聆圣訓!”眾人連忙恭敬的答道,臉上都帶著凝重。大地動發生在京畿之地,如果發生什么亂子,那就直接會影響到京城,誰也不敢怠慢。

“好了,諸位愛卿,全都回去準備吧!另外給揚州的糧食要盡快起運,如果沒湊齊,那就先運一半過去。這件事情內閣抓一下,不要有什么紕漏!”天啟皇帝揮手示意眾人下去,臉色凝重的道。

等到所有人都出去,王承恩開口道:“皇上,那個鄒誠似乎有些問題,總是咬著軍制改革的事情。”

緩緩的點了點頭,這一點天啟皇帝自然看出來了,低著頭想了想,道:“這不過是個開始,看著吧!用不了幾天,謠言就會傳遍整個京城,到時候事情才麻煩呢!你去找魏朝,讓他給朕查查這個鄒誠,把他的祖宗三代都給朕查清楚,朕倒要看看是誰敢搞這樣的小動作!”

“是,皇上,奴卑這就去!”王承恩恭敬的答應了一聲,轉身大步的走了出去。
38jason 發表於 2014-12-8 13:29
第五百四十八章 遠見

京畿之地之地發生的地震消息還沒有傳到南京,這里似乎是一片安靜,與以往也沒有什么不同。可是很多人都知道,南京在醞釀著一股巨大的暗涌,看不見卻摸得著。

魏國公府在南京城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可以說整個江南的軍事都要受到這里的影響。魏國公在南京跺跺腳,整個江南都回顫幾下。不過這些日子以來魏國公府一直閉門謝客,這讓很多將領心里都沒了底。

天啟皇帝讓魏國公回到南京參與軍改的消息,早已經是傳得沸沸揚揚了,所有人都在看著魏國公府的動作。不過在這個時候,魏國公府擺出這樣的姿態,不禁讓很多人浮想連篇。

不過這一日這種情況被打破了,從各地趕來的軍官從早上開始就絡繹不絕,這些沒有住驛館,也沒有住客棧,無一例外的全都來到了魏國公府的門口。不過魏國公府的大門卻緊緊的閉著,這些人也沒人敢上去敲門,說話也是壓低了聲音,似乎怕驚擾到魏國公府門口的石獅子。

日上三竿,魏國公府的大門才緩緩的打開,里面笑呵呵的走出一個仆人,看打扮因該是魏國公府的管家。中年管家對著周圍的人拱了拱手,笑呵呵的說道:“諸位久等了,國公爺處理了一些事情,請諸位跟我來吧!”

這些人連忙還禮,口中直道不敢,這個人他們都認識正是魏國公府的管家魏福。正所謂宰相門前七品官,魏國公府可不比宰相的門第差,魏福自然也就水漲船高。有和魏福熟悉的將領則是笑呵呵的湊上前去,十分隱秘的遞上去一個元寶,笑呵呵的詢問一些事情。

東西是收了,可是這些人卻有些失望,魏福總是顧左右而言他,大家也都明白這是不能對自己等人說。心里雖然忐忑不安,可是還是笑呵呵的退了回去。

在魏福的帶領下。這些人全都來到了魏國公府的大堂,按照官職大小做好之后,一杯杯茶水被端了上來。這些人顯然是心不在焉,靜靜的的等待著魏國公的到來。

今天到這里來的,大多都是魏國公的嫡系,雖然心里多少有些緊張,可是倒不至于害怕。魏國公雖然權威甚重。可是對自己手下這些人,還是頗多照顧的。

時間不長,魏國公便從后面走了出來,眾人起身行禮,魏國公笑呵呵的示意眾人坐下。坐到主位上,魏國公的目光在眾人的身上掃過。笑著說道:“本國公不喜歡說廢話,今天把你們找來,要說的就是軍制改革的實行。只需聽,會去做,誰也不準多嘴!”

“謹遵大帥教誨!”眾人連忙恭敬的行李,臉色也嚴肅了起來,魏國公這樣說話還是很少的。

滿意的點了點頭。魏國公嚴肅的道:“這次軍制改革,皇上雖然委任本國公總督此事,可是并不是我一個人說的算,這是大明朝的冇軍隊,不是誰家的!你們把這句話給我記載心里邊,如果誰敢仗著魏國公府說些什么,甚至是做些什么,到時候不要怪本國公翻臉不認人!”

“大帥放心!”眾人大聲的應道。

略微沉吟了一下。魏國公沉聲道:“這次的軍制改革,由本國公主持,其余幾位大都督輔助。另外還有南京兵部戶部和工部參與,還有南直隸兵備道,凡是和軍隊有關的衙門都會參與進來。回去把該料理的事情都料理了,如果誰的屁股擦不干凈,到時候別怪本國公不給你擦!”

這下眾人明白了。這次的軍制改革幾乎囊括了南京整個官場,可以說是一次真正的大動作。自己這些人雖然是魏國公的嫡系,可是其余的衙門未必會給這個面子,尤其是兵備道那些文官們。

“還有。整個南六省的軍制改革首先要從南直隸開始,你們回去準備好。丈量好屯田,整理好賬目。本國公把話說白了,以前克扣的銀子把賬面抹平。土地上誰也不許動手腳,有多少全都拿出來,這個沒有商量的余地。如果誰敢陽奉陰違,本國公爺保不住你們!”魏國公的聲音越來越嚴厲,在場的人都能感覺到那語氣中的殺意。

“大帥放心,卑職等絕不會給大帥抹黑!”眾人也是面容嚴肅的回答道。

擺了擺手,魏國公吩咐道:“都回去準備吧!”

等到所有人都離開,后面轉出來一個年輕人,正是黔國公世子沐天波。晃動著手中的折扇,笑呵呵的說道:“國公爺,從今天開始,你的好日子恐怕要到頭了!這個消息一旦傳出去,南京城里肯定雞飛狗跳!”

“這叫打草驚蛇,不這樣誰會跳出來?你真的以為軍制改革會很順利?這里和北京不一樣,北京那里有皇上在震懾著,誰敢胡來?你覺得本國公能震得住那些人?不把他們都找出來,這軍制改革不談也罷!”魏國公隨意的擺了擺手,笑著說道。

“國公爺到是看得開,這南京城里反對軍制改革的無非是兵備道,兵部和戶部的人。至于巡撫地方官干涉都不大,他們不會太在意。雖然巡撫在掌管著地方軍政,可是這南直隸巡撫可沒有那么大的權力!”沐天波笑呵呵的看著魏國公,看似隨意的道。

搖了搖頭,魏國公沉聲說道:“南京的六部,有些權力也是就兵部和戶部了,他們的權力主要就是體現在軍事上。現在軍制改革將他們大半的權力拿走,他們愿意才怪。不過本國公倒不在意他們,螳臂當車而已。不過有一個人卻不得不重視,到時候肯定是要打交道的!”

“這個人是誰?能夠讓國公爺掛在嘴上,小侄倒是很好奇!”沐天波的臉上頓時露出了幾分感興趣的神色,能夠讓魏國公如此重視,這個人肯定不簡單。

笑著指了指沐天波,魏國公無奈的說道:“這個人叫作袁可立,不知道你聽過嗎?”

“袁可立,袁可立,這個人似乎有些印象。小侄記得安邦彥反叛的時候,這個人似乎帶兵平的叛。家父對其評價很高,此人雖然是文官卻能統兵作戰,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沐天波想了想,眼睛一亮,開口說道。

“就是這個人,袁可立因為平叛有功,加上他本就有官職在身,本皇上起復做了南直隸的巡撫。”魏國公點了點頭,眼中也帶著幾分謹慎,顯然對于袁可立也是頗多忌憚。

聽了魏國公的話,沐天波的眉頭便皺了起來,有些遲疑著道:“現在的南直隸巡撫是武陽,那這個袁可立到哪里去了?”

“他升官了,在被任命為巡撫不久之后,皇上再一次將他提拔為南直隸總督。這還不算完,在這基礎上皇上允許他總督三省軍政。除了總督浙江、福建、江南兼制江西軍務的浙直總督,剩下的三省全都在他的節制范圍內。因為有著南直隸總督的官職,從某些地方來說,本國公也是要被他節制的!”魏國公的臉上閃過一抹復雜的神色,不過很快便消失不見了。

魏國公府世鎮南京,如果有人節制那才是又鬼了,想像沐家一樣做土皇帝,那是想也別想。這些魏國公在就習慣了,除了有些失落,倒也沒有別的想法。

不過一邊的沐天波沉思了片刻卻笑了起來,猶豫冇了半晌才開口道:“國公爺真是聰明一世,糊涂一時啊!這個袁可立不但不會給國公爺設立障礙,反而會大開方便之門,甚至會幫著國公爺。”

魏國公一愣,詫異的看著沐天波,道:“此話何意?賢侄詳細說來!”

“這個袁可立深受皇上看重,皇上肯定會有旨意給他。而且南直隸的軍制改革,小侄認為讓他主持會更加合適。南直隸總督和浙直總督,基本就囊括了南七省,不過皇上卻讓國公爺主持,這里面的意義可是不一樣的!”沐天波臉上帶著笑容,心中卻十分的震撼。

天啟皇帝給沐天波的感覺就是高深莫測,沒想到手段也是如此的老辣沉穩。見魏國公陷入了沉思,沐天波笑著說道:“這位袁大人雖然位在南直隸總督,可是時間并不長,根基尚淺,做起事來難免磕磕絆絆。國公爺卻不一樣,在南京根基深厚,又熟悉地方事務。讓國公爺主持,不但能夠彰顯皇上對國公爺的信任,又能令事情好好的完成,何樂而不為呢?”

“還有吧?這件事情畢竟是個得罪的人事情,而且得罪的大多是武將,文官得罪的也不少。魏國公府與國同戚,就算得罪了武將也無傷大雅,文官本國公更不在乎。這個袁總督可不一樣,他可是皇上為軍制改革之后準備的,統練新軍,安撫官員,到時候他的這個南直隸總督可就坐穩了!看來皇上這個局布置了不是一天兩天了,恐怕在袁可立沒當上南直隸巡撫的時候就開始了!”魏國公臉上不知道是什么表情,一會兒是松了口氣,一會兒卻又有些失落。
38jason 發表於 2014-12-8 13:30
第五百四十九章 牽連

看著魏國公的模樣,沐天波頓時笑了起來,開口道:“國公爺,這件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皇上這么做并不是為了削減幾位國公爺的權勢。國公爺不必多心,諸位國公爺都是與國同戚,對大明、對皇上的中心都是有目共睹的,皇上可沒有這么不智!”

魏國公頓時一愣,要知道魏國公世震南京,兵權乃是魏國公府最大依仗,如果被削了兵權,魏國公府就成了沒有牙的老虎。剛剛魏國公確實想到了天啟皇帝,可是現在沐天波這么一說,好像確實不是自己想的那么回事。低著頭想了想,魏國公開口問道:“依照賢侄的看法,皇上為何如此做?”

“那是因為皇上要重用幾位國公爺,以后大明朝文武分治,武人不會在被文人騎著。能夠帶領軍隊走出這個困境的,就是這幾位國公了。國公爺你看著,這幾位國公除了我黔國公府,威勢肯定大漲!”沐天波的眼中閃過一抹失落,不過又像下定了某種決心,一時間情緒有些復雜。

坐在一邊的魏國公緩緩的點了點頭,看向沐天波的目光柔和了不少,黔國公的這位世子可是比自己的那個世子強多了。沉吟了片刻,魏國公開口問道:“賢侄,你既然由此看法,為何不詳細說說?”

“國公爺,其實這件事情已經很明白了,皇上建立了軍機處,地位等同于內閣。將所有與軍隊有關的事情全都交給軍機處,又將孫承宗這樣的大臣調入軍機處,足以見皇上對軍機處的重視。全國的軍制改革,將大大的提升軍隊的戰斗力,這是為什么?這是因為皇上已經不能接受大明軍隊孱弱了,皇上要打仗,要建立武功!”沐天波的嚴重閃過一抹狂熱,自己從小就不安于做個世子,現在正是一個好機會。

緩緩的點了點頭。這一點魏國公自然是看得出來,點了點頭,道:“皇上不一般啊!年紀輕輕就有遠大的報復,最重要的是能夠一步一步的做下去,不驕不躁,實在是難得啊!不過這和我們這些國公府有什么關系?”

“這個關系就大了,皇上成立軍機處乃是管理天下兵馬。可是為什么要讓我們這些國公府做軍機大臣?這可不光是因為我們在軍中的威望,是因為皇上想讓軍隊擺脫文官的轄制。雖然孫承宗和徐光啟也是軍機大臣,可是這兩個那都不是一般的人,皇上實在是太看重了。”沐天波的臉上帶著笑容,胸有成竹的道。

這次魏國公明白了,不敢置信的道:“那這幾位軍機大臣可是比內閣大學士全是更重啊!雖然說不上權傾朝野。可是也差不多了。”

“所以皇上不會讓軍機大臣掌握軍權,換過來說就是掌握軍權的人成不了軍機大臣,這樣說國公爺你還舍不得嗎?南京之兵不歸國公爺統轄,不過其他的地方的兵,那冇是肯定要的!”沐天波笑著看著魏國公,臉上卻看不到一點喜色。

似乎也覺察到了沐天波的心思,魏國公臉上閃過一抹無奈。明白了沐天波剛剛說的話,魏國公也明白了沐天波的擔憂。

黔國公世鎮云南,乃是大明朝少有的兵權的國公,與自己不同,黔國公在云南有很大的自主權。那里天高皇帝遠,說黔國公府是云南的土皇帝都不過分,不過黔國公也是最讓皇上猜忌的一位國公。以前的皇帝或許還好說,可是當今的皇上恐怕不行。

從以往的天啟皇帝所作所為來看。這位皇帝對兵權有著異樣的掌控欲望。以前或許還不顯眼,在軍制改革之后,天下兵馬盡在掌握,只留下云南一地,那就等于是如鯁在喉啊!

“賢侄,本來這句話我是不該說的,可是看在我們累世交情的份上。本國公說一句,黔國公府要早做準備啊!”再多的魏國公就沒有多說,不過覺得這句話似乎在鼓動黔國公造反,連忙改口道:“一定要好好的想想怎么給皇上一個交代啊!”

原本還有些抑郁的沐天波。聽了為國功的話頓時笑了出來,對魏國公道:“國公爺的話小侄明白,這件事情小侄會盡快將消息傳會云南,至于怎么做還是讓爺爺和父親拿主意吧!”

“不錯,賢侄果然不錯,今天晚上本國公安排家宴,咱們不醉不歸!”魏國公笑呵呵的站起身子,拉著沐天波就要出去,不過管家卻走了進來。

一看管家的臉色,魏國公的心就是一沉,肯定有不是什么好事情。皺著眉頭看著魏福,沉聲說道:“除了什么事情嗎?怎么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國公爺,杭州和揚州來人了!”魏福自然不敢有所隱瞞,不過見沐天波在這里,并沒有將事情說出來。

“國公爺,既然家里有事情,小侄就到后面去了!晚些時候小侄再來找國公爺喝酒,不醉不歸!”沐天波自然是能明白什么意思,笑著給魏國公行了一禮,道。

擺了擺手,魏國公毫不在意的道:“沒有什么見不得人,肯定是一些齷齪事。賢侄留下吧!等一下恐怕還要給本國公共出出主意,這次的簍子恐怕不小,不然也不會直接來找本國公了。”

沐天波點了點頭,無論是杭州還是揚州,自然都是好地方,可是現在這兩地都不太平。揚州地震,戶部尚書內閣大學士官應震在那里坐鎮,杭州則是因為兵變,錦醫衛同知當黨寒在那里。

“你先說說吧!看看到底是什么事情,本國公還真想知道,什么事情居然直接找到了本國公的頭上。”魏國公笑著看著管家,不過眼中卻閃過了幾分冷厲。魏國公府家大業大,花費也多,肯定有一些灰色的收入。

“國公爺,揚州這邊是生意上的一些事情,恐怕遇到了一些麻煩。杭州則是杭州守備的張其的管家,似乎是遇到了一些麻煩,被錦衣衛抓起來了!”魏福臉上閃過一抹怒氣,不過很快就平靜了下來。

揉了揉額頭,魏國公苦笑著搖了搖頭,無奈的說道:“

該來的還是來了,躲是躲不過去了。當初就不應該讓張其去杭州,被人當成傻子還不知道,讓他去死算了!”

“國公爺,張守備畢竟是三夫人唯一的弟弟,如果這次沒了,三夫人那里恐怕不好交代啊!”魏福看著魏國公,小心翼翼的道。

啪!猛地一拍桌子,魏國公大聲的呵斥道:“交代?老子要給誰交代?誰敢管老子要交代?笨的像豬一樣,搞成這樣子,讓老子去收拾。杭州的事情是那么好擺平的嗎?”

魏福頓時不說話了,恭敬的戰在一邊,臉上帶著幾分無奈。

“國公爺,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還是把事情了解清楚,然后在下結論,沒準就是一場誤會。”沐天波見魏國公怒不可遏,連忙開口勸慰道。

“揚州的事情是怎么回事?難道是販私鹽?這樣的事情也用找本國公嗎?”在別人看來砍頭的販私鹽,在魏國公眼里不過是一件小事情。不過看到魏福搖頭,魏國公的臉色頓時黑了下來。

不敢抬頭看魏國公,臉上帶著幾分無奈的道:“三公子和別人合伙做了一筆生意,說是能夠賺一筆大錢。以后分家也能自己給自己建一個好一點冇的府邸,也不用再花府里的錢了。三公子去求了老夫人,老夫人在府里給支了銀子,三公子便把聲音做到了揚州!”

或許別人聽到這個消息會夸贊三公子,可是魏國公卻仿佛要炸肺了。自己那個三兒子什么樣子,自己還不清楚!說的這么好聽,還做生意,他根本就不是那塊料。更何況還是和別人合伙,肯定是被人繞進去了。

看來這段時間自己不再南京,這里發生了很多事情,狠狠的瞪了一眼魏福,魏國公大聲的呵斥道:“本國公回來這么久了,你為什么不稟告?”

“國公爺不是小的不稟告,實在是老夫人和四夫人都不讓說啊!”魏福臉上滿是委屈,畏畏縮縮的往后退,顯然怕魏國公沖上來揍自己。

看著和自己一起長大的玩伴,魏國公伸手點指著魏福,臉上滿是怒氣。不過魏國公也沒怪他,而是開口問道:“文武做的什么買賣?和麻煩嗎?”

“回國公爺,是糧食!”魏福見魏國公沒有過來揍自己的意思,又小心翼翼的退了回去。

“糧食?揚州地震確實缺糧食,這眼光倒是不錯。從外地販賣的糧食是不是賣的太貴了?讓人說是囤積居奇了?”魏國公頓時松了一口氣,囤積居奇也沒有什么大不了。

魏福再一次搖了搖頭,身子向后退了幾步,小心翼翼的到:“國公爺,不是從外地販賣的糧食,是南京府庫里面的糧食。”

猛地覺得自己腦袋一暈,魏國公覺得一陣天玄地轉,眼前都有些發黑。半晌才回過神來,魏國公臉色蒼白的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給我細細的說來!”
38jason 發表於 2014-12-8 16:37
第五百五十章 算計

看著出離憤怒的魏國公,魏福的臉上也認真的起來,恭敬地道:“國公爺,這件事情小的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剛剛三少爺和我說了個大概。如果國公爺想了解還是把三少爺叫進來吧!三少爺就在外面。”

“國公爺,事情已經這樣了,怎么解決才是關鍵,還是把三少爺叫進來問問吧!”沐天波此時也皺起了眉頭,臉上帶著幾分遲疑的說道。

緩緩的點了點頭,魏國公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對魏福吩咐道:“讓那個逆子進來,我倒要看看給我惹了什么簍子回來。”

時間不長,一個身穿華福年輕人跟著魏福走了進來,來到大廳中間就跪了下來,恭敬地道:“父親,這次是兒子做錯了,請父親大人責罰!”

見兒子這個態度,魏國公點了點頭,面無表情的道:“這還算不錯,錯做事還敢認,沒丟了魏國公府的骨氣。說說到底怎么回事,我倒想看看是誰在算計我們魏國公府!”

跪在地上的徐文武輕輕的嘆了口氣,姜還是老的辣,父親一聽就知道自己被人算計了。不過他剛要開口說話,外面又走進來一個人。

這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身上穿著大明制式的鎧甲,身后披著大紅色的披風,一臉剛毅的神色。將腰間的佩劍摘下來遞給魏福,少年恭敬的給魏國公行禮道:“孩兒見過父親!”又轉過身對沐天波一抱拳,笑著道:“沐賢弟!”

沐天波趕忙起身還禮,笑著道:“小弟見過文爵兄!”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魏國公世子徐文爵,現在乃是中軍都督府儉事。與其他的兄弟不同,徐文爵從小就得到了很好的教育,無論是武功還是詩書子集都有所涉獵,可以說是文武全才。

滿意的看著兒子,魏國公沉聲道:“你怎么回來了?衙門里沒有什么事情嗎?”

“回父親,福叔派人傳話,說家里有事情,讓我回來!”徐文爵遞給魏福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誠實的道。

見魏國公的目光看向自己,魏福連忙道:“小的先告退!”說完也不帶魏國公答話,轉身快步的離開了。

沒有去責問魏福,魏國公冷冷的哼了一聲,瞪了徐文武一樣,道:“還不是你這個好弟弟惹出來的貨,整曰里也不學好,被人算計了還懵然不知。”

“父親,三弟為人赤誠,不會以小人之心度人,正是繼承了父親的優點。這次三弟也是為了府里好,遇人不淑,父親就不要責備三弟了。不過那些算計三弟的人膽子倒是不小,魏國公府的虎須也是他們敢捋的,一定要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徐文爵無奈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三弟,臉上閃過一抹疼惜,向魏國公勸解道。

魏國公府的世子之位早早的便訂了下來,徐文爵又是十分的優秀,與幾個兄弟冇之間的關系倒是不錯。尤其是和三弟徐文武,從小關系就不錯,說起話來自然是十分的維護。

雖然生徐文武的氣,可是畢竟是自己的骨血,現在大兒子又開口求情,魏國公便不再說什么了。臉上帶著幾分凝重的道:“說吧!到底怎么回事?”

“兒子在南京有很多朋友,不過大多都是酒肉之交,平時聯系的勤一些也就那幾個。揚州發生地震之后有人找到了兒子,不過不是找的兒子,而是找到了為兒子打理酒樓的徐仁。徐仁就稟告了兒子,說有人能夠弄到大批的糧食,可以到揚州去發賣!”徐文武跪在地上,慢慢的敘述道,不過語氣中的那種悲憤是怎么都聽得出來的。

聽著兒子的話,魏國公對徐仁這個人還是有些印象的,那是自己安排給兒子的一個書童。為了應付曰常的開銷,也為了鍛煉一下兒子,自己便把家里的一座酒樓交給了兒子,看來是徐仁在大理了。

“兒子開始也懷疑,這么好的事情怎么就找到了兒子的頭上?不過兒子見過那人一次,看起來是一個很不錯的商人。當時他也說了,現在揚州那邊地震,把糧食賣過去肯定能賣個好價錢。不過地方官那里肯定會找麻煩,所以想讓兒子庇護一下。再有就是買糧食需要一大筆錢,他也要多少些人來出錢。”

“當時兒子并沒有相信他,讓他在找幾個人在說,不過那個人還真的找到人了。這些人里面有左軍都督趙河的兒子趙義,另外還有兵備道劉按察使的兒子劉禮,還有一些當官人家的兒子。兒子覺得這件事情還是靠不住,不過后來那人又表露了一個身份,他是南直隸巡撫的武陽的兒子武信的人。這次的事情也是武信牽頭的,這里的人很大一部分就是武信找的。”見父親的臉越來越黑,徐文武直接閉上了嘴。

聽到這里,魏國公已經猜到了個大概,這件事情很可能就是武陽主使的。與他合作的那些人也肯定是都是這些孩子父輩的人,讓這些小子出來不過是掩人耳目而已。自己當初不在南京,這些人就把主意打到了魏國公府的身上。一旦東窗事發,把魏國公府綁在自己這邊,也就有轉圜的余地。

看了一眼兒子,魏國公接著說道:“接下來我給你說,你們拍即和,各自籌到了一大筆錢,也真的買到了糧食。把糧食交給手下人去賣,也真的賺到了不少的銀子!”

“是的,父親!不過當時兒子并不知道,這么久了揚州居然沒有收到賑災的糧食。有一天徐仁被人揚州知府抓起來了,我們帶去揚州的五萬擔糧食也被扣下了,那個時候兒子也沒有意識到不妙,畢竟早就預料到了。后來巡撫武陽出面,揚州知府回家待參,人放出來了,東西也拿回來了。那些糧食很快就賣光了,我們就在一次湊錢買了一大批糧食,總計二十萬擔!不過這次不在揚州賣了,準備販運到各個受災的地方去。”徐文武的臉上帶著幾分無奈,有些遲疑著道。

“看來這糧食的來源就是南直隸的府庫了,南直隸巡撫和那些官員將糧食以賑災糧的名義發出去,然后全都賣給了你們。武陽的膽子可真是大啊!這是不要命了。”魏國公的眼中閃過一抹恨意,恨不得將武陽碎尸萬段。

“這些糧食確實是南直隸府庫的,賑災欽差官應震讓南直隸府庫拿出三十萬擔糧食賑災,可是府庫里已經沒有了。武陽又不敢實話實說,去外地籌糧的人還沒回來,他們沒想到朝廷的賑災大臣會來的這么快。武義希望我們把糧食拿回來應急,這才和我們說了實話。不過兒子發現,那些打理糧食生意的人全都是山西口音!”徐文武跪在地上,恭敬的等待著父親的處罰。

沉吟了半晌,一邊的徐文爵開口道:“父親,我覺得這次的事情絕不是為了銀子,那些山西的商人不缺銀子。”

“雖然主要目的不是為了銀子,可是銀子也是十分重要的原因。山西人的主要生意有兩塊,一塊在西北,一塊在東南。西北干的是走私的買賣,不過皇上殺了一批人,又整編軍隊,他們在那里的生意做不下去了。在東南則是食鹽,他們手里有鹽引,沒有鹽引也是運輸食鹽,或者干脆就冇是販私鹽。可是現在揚州的食鹽在龍昌號的手里,這些人急了!”魏國公冷靜的分析著,臉上不再是氣氛,而是淡淡的嘲諷。

徐文爵點了點頭,接著問道:“那既然主要不是為了錢,還有什么呢?”

“為父還沒有到燕京,北六省的軍制改革已經開始了,這些人想要得到這個消息實在是太簡單了。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們就開始布局,這件事情恐怕是一個很大的局啊!通過這件糧食的案子,能夠將南京很多官員都綁到他們那里。要知道這件案子可是大案,誰都不敢捅出去!這樣無論他們想怎么做,事情都會好辦很多!”魏國公向著徐文爵解釋道,一邊又狠狠的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徐文武。

點了點頭,徐文爵的臉上閃過一絲恍然,不過還是皺著眉頭道:“改革軍制已經是大勢所趨,他們又能做什么呢?這么做又有什么好處?”

“他們不是為了什么好處,而是不得不這么做!東南這里齷齪的東西太多,杭州兵變不過是一個縮影。皇上雖然不追究私占屯田的事情,可是軍餉和軍械這塊卻沒有說不查。這些人是被嚇得,皇上在遼東可是殺了不少人,那都是抄家滅族啊!”魏國公嘆了口氣,臉上帶著一抹復雜的神色。

天啟皇帝的鐵血手段雖然震懾住了很多人,可是卻也讓逼著很多人走上了絕路。他們要通過各種手段逼迫天啟皇帝放棄軍制改革,還有一點魏國公沒說,那些東南的走私商人也不會贊同軍制改革。一旦軍制改革成功,整個東南想要找到漏洞很不容易,況且很多人家里都有做官的,如果被查出來,恐怕家里也會受到牽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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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爾帕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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