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我是木匠皇帝 作者:獨坐池塘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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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爾帕金 2014-5-18 14:23:4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51 394444
38jason 發表於 2014-12-9 10:48
第五百六十一章 回合

欽差行轅距離皇宮并不遠,亭臺樓閣也都是和皇宮一樣的規制,就算稍有遜色也并不差多少。時至八月,天色已將漸漸的轉向秋天,秋老虎的威力依然是不同凡響。

端坐在涼亭里,喝著冰鎮的酸梅湯,周嘉謨一臉的舒爽。對于這種夏日飲品,周嘉謨是十分的喜愛,不過年紀大了,不能喝的太多,不然肚子就造反了。輕輕的抿著酸梅湯,周嘉謨享受著難得的空閑。

不過老天似乎并不希望他如此清閑,一名禁衛快步的走了過來,恭敬的給周嘉謨行禮,道:“大人,外面有人求見,這是拜帖!”

微微皺了皺眉頭,擾人清閑的惡客,周嘉謨也有些厭煩。拿過拜帖放在桌子上,沉聲道:“來的是什么人?有沒有說什么?”

“啟稟大人,來了四五個人,聽口音聽不出是哪里人,天南地北的,很雜。至于身份他們沒說,只是說大人看到拜帖就明白了。”禁衛臉上閃過一抹困惑,隨即便恢復了正常,恭敬的答道。

看來還挺有意思,將杯子里的酸梅湯喝掉,周嘉謨伸手拿起了拜帖。從樣式上倒是沒看出什么,只不過普通的拜帖,官員之間通用的紅色拜帖。輕輕的展開,里面卻沒有像通常的拜帖一樣,只是寫了一個名字:駱思恭。

這些周嘉謨倒是一愣,這是怎么回事?駱思恭怎么回到南京來?這么神神秘秘的。不過駱思恭自己倒也不能不見,看了一眼一邊的禁衛,周嘉謨吩咐道:“把人請進來吧!”

“是,大人!”這些禁衛都是訓練有素,十分的干練懂事,恭敬的答了一聲,轉身走了出去。

時間不長,一身富家翁打扮的駱思恭便走了進來,雙手背在后面。不時地四下看看。在他的身后跟著幾個漢子,眼神都很不善,目光謹慎的打量著四周。

“原來是駱賢弟,快過來坐!”周嘉謨并沒有起身,坐在涼亭里笑呵呵的招呼駱思恭,以他的身份自然不會去迎接駱思恭,滿朝文武能讓他起身迎接的。恐怕也沒有幾個。見駱思恭似乎保密自己的身份,周嘉謨也沒有點破。

駱思恭連忙走上去,笑著對周嘉謨拱了拱手,道:“冒昧前來打擾,小弟心里有愧。不過周兄既然到了南京,小弟要是不來。豈不是失了禮數?”

周嘉謨四下看了看,對不遠處的老仆人道:“你把這里的人都帶走,老夫和駱賢弟說說話。”

“是,老爺!”周嘉謨的老仆人伺候在身邊幾十年了,自然認識駱思恭,也知道周嘉謨這是有事情要談,點了點頭。招呼周圍的走了出去。

微笑著看了一眼周嘉謨,駱思恭也轉過身,對身后的幾個漢子吩咐道:“你們幾個也離遠一些,可以四下看看!”

等到人都離開了,周嘉謨的面容也嚴肅了起來,打量了一下駱思恭,道:“駱都督冇,這次到南京來恐怕有什么事情吧!能夠讓駱都督如此小心謹慎。恐怕不是什么小事情,不知道能不能和老夫說說?”

“大人說笑了,今天自然來見大人,自然就沒打算隱瞞大人。其實這次的事情說簡單也簡單,說復雜也復雜,全憑大人決斷。”駱思恭笑了笑,將一邊的酸梅湯給自己倒了一碗。一點也沒有客氣的意思。

“駱都督此話從何說起?難道駱都督是為了老夫來的?”周嘉謨略微能猜到一點了,給自己也倒了一杯酸梅湯,一邊笑著說道。

緩緩的點了點頭,喝了一口酸梅湯。駱思恭笑著說道:“皇上派錦衣衛給大人過來幫忙,這次是大案子,皇上怕大人吃虧。錦衣衛可以處理一些大人不方便,不想過問的事情。再說直白些,錦衣衛做什么的,大人心里清楚的很。”

看著駱思恭,周嘉謨會心的笑了笑,天啟皇帝的安排周嘉謨自然明白。自己不是那種迂腐的官吏,對駱思恭也有了解,知道他不是那種奸邪小人,有了他的配合這次南京之行,自然會順利很多。

比如當下周嘉謨就有一個煩心的事情,那就是審問犯人。從官應震那里帶來的犯人,此時全都關在欽差行轅里,普通的審問方法肯定沒什么效果。現在駱思恭來了,正好交給他。對于那些奸商,周嘉謨的心里是一點同情心都沒有,正所謂惡人還需惡人磨。

“駱都督,你這次就帶這些人來嗎?”周嘉謨看了一眼遠處的幾個漢子,笑著說道。

“大人說笑了,帶這些人過來又能幫什么忙,其余的人都在南京城里。已經暗地里布置下去了,到時候他們就出現了。”駱思恭連忙擺了擺手,雖然知道周嘉謨故意的,還是解釋道。

沉吟了片刻,周嘉謨又接著道:“這里到真有一件事情,駱都督盡快帶人過來吧!既然已經到了南京了,那就盡快動手,不要耽誤時間了,皇上還在京城里等著。”

“有什么事情大人盡管說吧!駱某也不是來南京混吃混喝的,如果不做些什么,皇上也會治駱某的罪。”駱思恭笑著看著周嘉謨,道。

沒有再猶豫,周嘉謨將事情遠遠本本的和駱思恭說了一遍,希望駱思恭怎么做也說了。然后便坐在一邊看著駱思恭,等著他的回話。

“既然這樣那事情就好辦多了,抓了十幾個人,不可能全是硬骨頭。是硬骨頭也沒關系,咱錦衣衛就是砸骨頭的。這些人就交給錦衣衛,大人你就等著好消息吧!到時候順藤摸瓜,一定能夠有所收獲。”駱思恭點了點頭,這對錦衣衛來說根本就是小事情。

商量完這件事情,駱思恭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情,看著周嘉謨道:“大人,不知道浙江的事情可有消息?”

“沒有,老夫剛到南京,浙江的事情還沒有頭緒。浙江的事情一直是錦衣衛在負責,駱都督過問一下吧!”周嘉謨眉頭輕蹙,臉上帶著一抹擔憂,沉聲道。

浙江已經鬧出兵變了,自己這邊確實應該好好查查,周嘉謨心里不住的想到。以前自己還在擔心,浙江的事情是錦衣衛在負責,自己似乎有些無從下手。現在駱思恭來了,那剛剛好。對于駱思恭的能力和人品,周嘉謨都挺放心的。

點了點頭,駱思恭也看出周嘉謨不是客氣,沉聲道:“好的,等一下我就安排人去杭州,那里也該動動了。用杭州的事情吸引注意力,南京這邊也下手一點。”

“不知道大人還有什么計劃?或者有沒有什么懷疑的人?可以讓錦衣衛暗地里關注一下。”見周嘉謨同意了自己的看法,駱思恭又接著道。

苦笑著搖了搖頭,周嘉謨略微無奈的道:“老夫也是剛到南京,一切也都沒有頭緒。不過老夫準備明日去見魏國公,這件事情牽扯到了魏國公府,皇上也有話要帶給魏國公。”

“我想不用大人去見魏國公,大人到揚州去的消息雖然絕密,可是回來的時候難免走漏消息,想要瞞過有心人還是不容易的。魏國公府在南京根深蒂固,如果這點事情都不知道那就奇怪了。在駱某看來,魏國公很快就會登門了,以魏國公的精明,那是萬萬不會失了先機的。”駱思恭笑著看著周嘉謨,略有些玩味的道。

如有所冇悟的點了點頭,周嘉謨看了一眼駱思恭,笑著道:“那駱都督看來,這幾天會有不少人來拜訪老夫了?”

“那是一定的,無論是打探消息,還是想要摘清自己的,肯定都會到欽差行轅來。大人完全可以按兵不動,坐看云起云落。”駱思恭笑著道。

“老爺,外面有人求見!”兩個人正說的時候,老仆人快步的走了過來。恭敬的給周嘉謨醒了一禮,又歉意的對駱思恭笑了笑,才將手里的拜帖遞了上去。

詫異的看了一眼駱思恭,周嘉謨接過老仆人遞過來的拜帖,直接便翻看了起來。看了幾眼之后,便有些古怪的看了一眼駱思恭,道:“駱都督,難道你還有神算的本事?真的讓你說準了,魏國公還真的來了,這便是魏國公的拜帖。”

“大人不要取笑駱某了,這不過是些許推斷而已,大人不過是一時沒注意。這來拜訪的人大人盡可應付,與他們好好的談談,能夠查出些東西自然是好的。查不出來也沒關系,把他們穩住也就可以了。”駱思恭連忙擺了擺手,說實話對周嘉謨查案子的本事,駱思恭還真有些不放心。

“好了,駱都督,老夫明白了,駱都督不必擔心。不過這里還有一份拜帖,你看看吧!”周嘉謨笑著看著駱思恭,駱思恭的善意周嘉謨自然能夠感覺的道。將手里一份拜帖遞過去,周嘉謨笑著端起了一邊的酸梅湯。

駱思恭微微一愣,怎么還讓自己看?不過他也沒有開口問,只是接過拜帖,慢慢地打開。看了一眼之后,駱思恭便明白了周嘉謨為什么讓自己看了,因為送這份拜帖的人乃是南京錦衣衛指揮使張大可。
38jason 發表於 2014-12-9 10:48
第五百六十二章 駱思恭的布置

笑著看著周嘉謨,駱思恭將手中的拜帖放在了桌子上,意味深長的道:“周大人,張大可雖然是錦衣衛指揮使,可是卻是來拜訪大人的,駱某還是不要參合的好!”

周嘉謨微微一愣,將魏國公的拜帖放在桌子上,捋著自己的胡子,道:“駱大人,皇上讓駱大人到南京來,恐怕不是光做些見不得光的事情吧?駱大人既然如此光明正大的出現在這欽差行轅,想必也明白這一點!”

“老滑頭!”在心里嘀咕了一句,駱思恭還是笑呵呵的說道:“那大人以為如何?”

見駱思恭裝傻,周嘉謨也沒有在接這個話題,而是笑著說道:“這張大可就交給駱大人吧!畢竟是錦衣衛,老夫出面還是有些不方便。如果駱大人不在這里,老夫也就勉為其難了,駱大人既然在這里,老夫就不僭越了!”說著也沒等駱思恭回答,轉身對一邊的老仆人吩咐道:“帶著駱大人去見張指揮使,想必兩位大人會有話要說!”

淡然的笑了笑,駱思恭沒有在說什么,裝傻可以,現在卻不是裝傻的時候。周嘉謨離開之后,駱思恭也站起了身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道:“前面帶路吧!”

張大可已經喝了兩杯茶了,欽察大人周嘉謨還不見出來,不禁有些忐忑。不滿倒是談不上,畢竟自己和周嘉謨身份相差太大。自己雖然是錦衣衛指揮使,可是這南京的錦衣衛指揮使地位本就不高。

或許在普通人或者官員眼里,南京的錦衣衛指揮使已經是靠不可攀了,可是和周嘉謨一比,還真就差著一大截。吏部天官,內閣大學士。這兩個職位無論哪一個都壓著自己。更何況現在還是代天巡守的欽差,張大可也知道輕重。

在小斯將第三杯茶添上之后,后面終于響起了腳步聲,來人也不客氣,直接坐到了正座上。笑呵呵的看著張大可,眼神中滿是玩味。

這下張大可頓時愣住了。不過卻不敢有絲毫的怠慢,連忙聊起衣服跪倒在地,恭敬的道:“卑職南京錦衣衛指揮使張大可,見過駱都督!”

雖然都是錦衣衛指揮使,不過張大可和駱思恭卻不同!倒不是因為南京和北京的關系,錦衣衛指揮使乃是正三品武官,兩個人到不差什么。可是虛職上差的就不是一點半點了,駱思恭乃是左都督特進榮祿大夫,乃是武官一品。張大可不過是正三品的昭武將軍。加上錦衣衛的內部地位,這跪拜禮倒也正合適。

駱思恭笑著點了點頭,輕聲的道:“張大人起來吧!都是錦衣衛,張大人不用如此客氣,坐下說話吧!”話語雖然客氣,可是語氣中的從屬關系卻不表現得淋漓盡致。

恭敬的坐到一邊,張大可臉上帶著幾分愧色,道:“不知大人駕臨南京。卑職未能前往迎接,實在是失禮!”

“好了。這客套話就不要說了,本都的來意想必你也能猜到一二分。都是一家人,本都也就不瞞著你了,這次本都是跟著周大人到南京辦差的!”駱思恭端起一邊的茶水,本想喝一口的,不過覺的不渴。又放到了一邊。看來這是習慣了喝茶說話,那可是帶著幾分不耐煩的意思,要知道端茶可就代表著送客。

心中苦笑,對于周嘉謨張大可并不畏懼,雖然是吏部天官、內閣大學士。可是對于錦衣衛的事情插手起來畢竟不方便。如果自己利用好這次機會,不但能夠扳倒方世鴻,說不定還能更進一步。不過看到駱思恭,張大可就知道這個理想破滅了。

點了點頭,奉承道:“大人深受皇上信重,剿滅白蓮教功勛蓋世,南京之事自當手到擒來。卑職愿為大人馬前卒,為大人牽馬墜蹬!”

“張大人此言嚴重了,駱某何德何能,不過是錦衣衛兄弟盡心盡力而已。南京之事還是要依靠張大人,本都知道張大人在南京不容易,這些年也受了些苦。不過一切都是為了皇上,苦楚也沒什么好說的。這次用到了張大人,希望張大人全力以赴啊!”對于張大可,錦衣衛里有詳細的資料,每年也都有密報,駱思恭還是能夠相信的。

“大人如此器重卑職,卑職感激涕零,定當盡心盡力,輔助大人!”聽駱思恭這么說,張大可大松了一口氣,自己也算是將自己摘出去了。

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張大可,駱思恭沉聲道:“張大人,有什么話說吧!本都不喜歡推推堂堂,繞彎子的事情是文人的事情,咱們都是錦衣衛,還是不要藏著掖著了!”

沒想到駱思恭如此直接,張大可頓時有些猶豫,見駱思恭盯著自己,便把心一橫。反正已經到了這個地步,自己也沒有了退路,便開口道:“大人,南京之事錯綜復雜,那些人行事詭秘,很難抓住首尾。不過卑職也有些收獲,南京錦衣衛指揮儉事方世鴻,應該是主要人物。或者說浙江方家,在這里面的地位很重。”

這個駱思恭早就知道了,知道是一回事,證據是一回事,能不能動又是另外一回事。方世鴻到沒什么,可是方家在江南那可是樹大根深,方從哲更是桃李滿天下。稍有不慎,不但不能成事,反而會引火燒身。

低著頭沉吟了片刻,駱思恭嚴肅的道:“張大人,難道是嚴世蕃故事?”

這可把張大可問住了,嚴世蕃故事,這幾個字張大可還是能明白的,那就是在問自己方世鴻父子是不是也像嚴世蕃父子一樣。當年嚴世蕃雖然作惡對端,可是依仗的確是他的老子嚴嵩。嚴世蕃雖然名聲臭不可聞,可是真正的大奸大惡卻是嚴嵩。

方世鴻的父親乃是方從哲,雖然致仕在家,可是內閣大學士的待遇和名稱可是一直保持著。天啟皇帝對方從哲也是贊賞有加,這不過是在問究竟是方世鴻個人的原因還是方從哲在幕后指使。這兩個人可是完全兩個概念,這一點張大可可是十分的清楚。

不過另一件事情張大可也看的明白,無論是不是方從哲主使,方世鴻出事情,方從哲絕不可能放手不管。額頭上慢慢的滲出汗水,良久,張大可只能吞吞吐吐的道:“啟稟大人,這件事情卑職不得而知。”

“不得而知就對了,你要是知道反而有問題了。”駱思恭理所當然的笑了笑,擺了擺手,道:“這件事情暫且不談,你回去之后,打著欽差大人的旗號,開始在南京地面上清查。主要是追查那些不法商販,順帶著也可以查查貪官污吏。記住,聲勢一定要大,適當的時候抓起來幾個人!”

這是讓自己去做打草的棍子啊!現在南京雖然氣氛凝重,可是大家誰也不動,仿佛一潭死水。這是讓自己去做那第一顆石子,打草驚蛇的棍子!張大可一瞬間便想明白了,不過卻絲毫沒有不快,反而大喜的道:“大人放心,卑職一定辦好!”

點了點頭,駱思恭又道:“你是南京錦衣衛的指揮使,欽差大人查察江南吏治,錦衣衛也做個榜樣。回去之后再錦衣衛里面查查,有什么貪贓枉法的事情,不要姑息。天子親軍,那就要拿出一個天子親軍的樣子!”

“是,大人,卑職明白!”這是讓自己去動動方世鴻,打掉幾個他的手,讓他動起來!張大可忽然對駱思恭充滿了忌憚,這位大都督當真不是凡人。這手腕可是高明的很,輕描淡寫的幾個動作,那些人恐怕就會雞飛狗跳了吧!自己也沒動手,讓自己做了出頭鳥。

心里明知道駱思恭讓自己做出頭鳥,張大可卻一點不快也提不起來,不但能夠將自己直接變成功臣,還能好好的打壓方世鴻,這是自己最愿意的做的事情了。這位駱大人對人心和事情的揣摩,真的是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了!

“不知大人還有和吩咐?卑職必當竭盡全力!”張大可雖然忌憚駱思恭,可是心里也充滿了敬佩,說話的語氣也變得更加恭敬了。

想了想。駱思恭在一次吩咐道:“明天欽差行轅這邊會派些人,你從錦衣衛這里調些人,一起去杭州。到了那里全都聽從黨寒的,派幾個懂事的過去!”

“是,大人,卑職明白!”張大可恭敬的點了點頭,看來多事之秋馬上就來了。這是自己的機會,張大可不斷地的告誡自己。

杭州的事情不能總這么懸著,南京這邊開始動手,那邊也要動。雙管齊下,定能收到奇效!就算沒有奇效,也能讓那些人焦頭爛額!駱思恭冷冷的笑了笑,這次要讓你們知道駱某的厲害!

看了一眼張大可,駱思恭笑著說道:“張大人還有什么事情嗎?沒有的話就下去安排吧!事情不要出了紕漏,另外不要走漏了本都在這里的消息!”

“大人放心,卑職明白!”恭敬的行了一禮,道:“卑職告辭!”說完轉身退了出去。
38jason 發表於 2014-12-9 10:49
第五百六十三章 準備動手

站在門口,看著外面略微有些陰郁的天空,駱思恭將手中的茶杯交給一邊的校尉,淡淡的對跟在自己身邊的老仆人道:“你家大人那里怎么樣了?魏國公是不是還在?”

“回駱大人,老爺還沒有談完,魏國公還在,大人要不要過去?小的為大人帶路!”在駱思恭面前,老仆人可是不敢拿大,恭敬的行禮道。

擺了擺手,駱思恭看了一眼老仆人,面無表情的道:“本都就不過去了,本都的身份要保密,不能走漏消息!”

“是,大人,小的明白!”老仆人自然不會多嘴,臉上也沒有絲毫的意外。

此時周嘉謨和魏國公的談話也到了尾聲,周嘉謨打量著跟在魏國公身后的世子,臉上的帶著溫和的笑容。對于魏國公的說法,周嘉謨照單全收,至于相不相信,那就兩說了。

“周大人,這件事情就是這么回事,至于怎么辦,還是需要大人拿主意。不過本公有個提議,不知道當不當說!”魏國公見該說的都說了,輕輕的將茶碗放下,看了周嘉謨,笑著說道。

微微一愣,不過周嘉謨卻沒有露出什么詫異的神色,點了點頭,道:“國公爺客氣,有話但講無妨!”

“這件事情其實已經很明白了,不過現在沒有證據,這件事情并不好辦。犬子雖然能夠作為認證,可是物證尚且缺乏。大人可以從兩方面下手,一方面是同犬子一起販賣糧食的那些公子哥,第二方面則是南京的府庫。既然那南直隸巡撫武陽這么大的動作,想必府庫一時也填不平,細心查察自然會露出破綻!”這兩條還真不是魏國公想出來的,而是黔國公世子沐天波。不過魏國公爺沒有絲毫的不好意思,完全就當成了自己的成果。

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魏國公,周嘉謨臉上帶著笑容,語氣中帶著敬佩的道:“國公爺真乃國之棟梁。文能安邦,武能定國!”說著便是一頓馬屁,至于是否按照魏國公的提議去做,周嘉謨卻是一句都沒說。

看著一臉真誠的周嘉謨,魏國公就是一陣氣苦,自己最不愿意和這些老官油子大交代,實在是太過油滑。顯然周嘉謨就是深諳此道。不禁回過頭,狠狠的瞪了一眼自己的兒子。

不過魏國公也知道事情到這個地步,自己的目的也達到了,至于自己的兒子,魏國公倒是一點也擔心。畢竟自己已經上奏了天啟皇帝了,如果不是為了給周嘉謨一個面子。自己還未見的到這里來。

想了想,魏國公笑著說道:“既然如此,那本公就先回去了,至于犬子就留在這里吧!讓他好好的配合大人查案,大人好好的幫我管教一下,太不懂事了,氣死我了!”魏國公也是演戲的老行家了。自然不會有什么破綻。

周嘉謨自然明白魏國公的意思,連忙笑著擺了擺手,道:“魏國冇公府乃是中山靖王之后,本身也是皇親國戚,與國同戚。世子既然是受人蒙蔽,把事情講清楚就好了,沒必要留在這里。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詢問世子,老夫會到魏國公府拜會。魏國公可不要不見老夫啊!”

兩個人相視一笑,沒有在說多余的話,彼此都明白了,再說就是多余了。魏國公帶著世子離開了,周嘉謨的臉上則沒有笑容,越發的嚴肅了起來。

“大人似乎有什么煩心的事情,不知道駱某能不能幫得上忙!”在這個時候。駱思恭從外面走了進來,臉上帶著笑容道。

抬頭看了一眼駱思恭,周嘉謨苦笑著搖了搖頭,將魏國公的來意和駱思恭講述了一下。

緩緩的點了點頭。駱思恭的面容也嚴肅了起來,不過很快便掛上了一絲胸有成竹的笑容。見周嘉謨看著自己,駱思恭略微有些詫異的道:“大人何故如此看著本督?有什么好主意大人但講無妨,本督一切以大人馬首是瞻!”

瞪了一眼駱思恭,周嘉謨的臉上便有一點不高興了,道:“駱都督,皇上讓你到這里是協助老夫的,如果案子辦砸了恐怕你也不好交代。有什么主意快點說,都什么時候了,對老夫還藏著掖著!”

苦笑著搖了搖頭,駱思恭略微有些無奈的道:“真是什么都瞞不過大人,既然如此本督就不瞞著了。其實在本督看來,無論是審問那些商人還是世家公子,又或者是查賬,全部都是多此一舉。可以說這根本就是毫無意義的事情,不但耽誤時間,而且還容易出現變數。”

這一點周嘉謨也想到了,不過卻沒有什么好辦法,見駱思恭也這么說,心中頓時一動。在周嘉謨最想知道的時候,駱思恭卻閉嘴了,讓周嘉謨又好氣又好笑。伸手點指了一下駱思恭,道:“快說,你再這樣我就給皇上寫個折子,讓你回京城去,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雖然周嘉謨的話說的兇,可是兩個人誰也沒當真,駱思恭笑了笑,接著道:“在本督看來,這件事情其實十分的簡單,我們只要抓人就可以了,簡單的很。”

“抓誰?”周嘉謨有些發懵,難道自己真的太老了?已經跟不上駱思恭的思路了?

駱思恭倒是沒有在意周嘉謨的神情,一副無所謂的表情,道:“想抓誰就抓誰啊!這個還不簡單?”

“把話說清楚,不許再繞彎子!”這次周嘉謨知道駱思恭在繞彎子,笑著罵道。

低著頭沉思了片刻,駱思恭面容也嚴肅了起來,看著周嘉謨道:“換個說法,大人此時最想抓誰?或者說把誰抓起來對案子最有利?”

“這個還用問,當然是武陽,只要敲開了武陽,很多事情便迎刃而解了!”周嘉謨似乎明白了駱思恭的意思,眼睛微微一縮,眉頭已經皺了起來。

淡然的笑了笑,駱思恭知道周嘉已經想到了,便接著道:“那就抓起來,先把人抓到欽差行轅,好好的審一下。至于那些小魚小蝦,真的沒有下網的必要。大人什么身份?為了這些小雜魚了耽誤工夫,實在是不值得!”

“可是沒有什么證據就把人抓起來,還是有些不妥。武陽怎么也是南直隸的巡撫,這樣做恐怕會人心惶惶啊!”周嘉謨還是有些擔心,臉上略微有些無奈。

冷冷的哼一聲,駱思恭的臉上帶著淡淡的嘲諷,開口道:“大人乃是正人君子,咱們錦衣衛可不是,駱某有兩個主意,大人可以挑一個!”

周嘉謨自然看得出駱思恭的嘲諷,不過周嘉謨也不知道駱思恭在嘲諷什么,不過自己看起來死路的地方,駱思恭居然有兩個辦法。將身子向后面靠了靠,一臉淡然的道:“駱都督,有什么話但講無妨!”

“第一個辦法,將武陽直接抓起來,罪名就是賑災不利。這個罪名足以,至于抄不抄家,那就要看皇上的意思了。第二個辦法,將武陽傳喚到欽差行轅里面,直接就抓起來。對外面不要放出什么消息,不要讓人知道為什么抓起來,一切以辦案為由。不知道大人喜歡哪一個?本都覺得這兩個都可行!”駱思恭的語氣中對武陽充滿了嘲諷,顯然剛剛也是在嘲諷他。

一邊的周嘉謨陷入了沉思,這兩個辦法還真的讓周嘉謨動心了。第一個乃是光明冇正大,可是武陽乃是南直隸巡撫,皇上并沒有將其罷免,自己這樣可以說是假傳圣旨啊!第二個辦法略顯陰暗,倒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一來可以打草驚蛇,二來可以好好的審問一下武陽。

略微沉思了片刻了,第二個辦法的風險似乎小一些,周嘉謨笑著看了一眼駱思恭,天啟皇帝將他安排到自己的身邊,真的是很英明的決策。

“大人,不要這樣看著本都笑了,不知道大人想好了沒有?”駱思恭見周嘉謨盯著自己,一邊打量還一片笑嘻嘻的,頓時覺得脊梁骨冒涼風,有些迫不及待的道。

“哦,這件事情老夫還是覺得第二個辦法風險小一些,第一個辦法那可是假傳圣旨啊!”這件事情周嘉謨想明白,神態也是從容不迫。

怎么回事假傳圣旨?這老頭在想什么呢!看了一眼周嘉謨,駱思恭笑著說道:“大人真會開玩笑,怎么可能假傳圣旨呢!你現在是代天巡守,如皇上親臨,便宜行事!還需要假傳圣旨。”

話是這么說,可是周嘉謨總覺得這么做有些壞規矩,到時第二個辦法不怎么排斥。想了想,緩緩的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道:“這件事情還是不要太張揚的好,第二個辦法最好不過了!”

沒有在爭辯,駱思恭倒是沒覺得有什么,哪個辦法無所謂,有用就是好辦法。點了點頭,沉聲說道:“既然大人已經決定了,接下來的事情便交給駱某了。至于大人還是給皇上寫著皺著吧!馬上就要中秋了,給皇上匯報一下!至于怎么寫,想必就不用駱某開口了吧!”
38jason 發表於 2014-12-9 10:50
第五百六十四章 跟我們走一趟

雖然還沒有到中秋節,月亮已經漸漸變得圓了起來,月光灑在院落里,給一切都掛上了一層銀輝。端著一杯酒,站在花園的欄桿處,天啟皇帝享受著難得清靜時光。

“皇上,天色已經不早了,是不是早些休息?欲妃娘娘已經派人過來問過兩次了!”王承恩恭敬的走到天啟皇帝的身邊,臉上帶著幾分無奈的道。

欲妃娘娘身懷六甲,最近黏皇上黏的厲害,好在皇上最近心情不錯。

將酒杯交給王承恩,天啟皇帝臉上慢慢的嚴肅了起來,轉過回廊對王承恩道:“你去派人告訴欲妃,今晚朕會過去,不過會有些晚,朕還要去看些奏折!”

“皇上,那些奏折內閣和司禮監已經看過了,沒有什么特別著急的事情。”王承恩有些為難的看了一眼天啟皇帝,小心的勸解道:“皇上體恤天下,日夜為國操勞,乃是天下之福、百姓之福、大明之福。可是現在已經夜深了,皇上還是不要過于勞累了,龍體要緊啊!”

輕輕的嘆了口氣,天啟皇帝抬頭看著天空中的月亮,略微有些無奈的道:“不知道南京的事情怎么樣了,朕心里有些擔心。”

“周大人幾次起伏,乃是朝中老臣,辦事老道無比。官大人也在揚州,與周大人相距不遠,有什么事情也可多多幫襯。皇上還讓駱都督也去了南京,自然不會有什么紕漏。皇上放寬心,好消息不日便可傳回來了。”王承恩可以說十分的會說話,給天啟皇帝寬心的話更是手到擒來,一臉真誠的道。

擺了擺手,天啟皇帝自然知道王承恩在開解自己,可是不知道為什么。這心里總有些擔心。沉吟了片刻,天啟皇帝沉聲問道:“浙江那邊有消息了嗎?與荷蘭的事情還沒有消息?”

“回皇上,這一來一回路途也不近,想必很快就有消息了!”王承恩心中也不近咒罵,實在是太不會辦事了,到現在也沒個消息。等一下要去找一下魏朝。讓東廠弄點消息回來。

向前走了幾步,天啟皇帝看著有些發愣的王承恩,道:“想什么呢?快點前面帶路,去看看欲妃!”

“是,皇上!”王承恩頓時反應過來,討好的笑了笑,躬著身子在前面引路。

北京城沒有什么大事情發生,很多人已經開始準備中秋節了,想必天啟三年。今年的事情并不多。沒有了打勝仗的消息,也沒有了皇上殺人的消息。仿佛一下全都閑了下來,無論是建奴還是天啟皇帝。

南京城里氣氛依舊詭異,仿佛馬上就要噴發的火山口,沒有一絲火星濺出來,一旦動起來,恐怕就是雷霆萬鈞之勢。

不過這種長久的平靜很快便被打破了,大街上忽然多出了無數的錦衣衛。往日里四處閑逛的校尉們仿佛換了一個人。那些軍余也不再是一副懶散的模樣,反而一臉的煞氣。

消息很快就傳來。南直隸督糧道道左參政盧廷被錦衣衛抓了起來。左參政那可是督糧道的道臺,雖然比不得一省巡撫,可是也是位高權重。

啪!將茶杯狠狠的摔在地上,武陽的臉色鐵青,大口的喘著粗氣。身子也猛地站了起來,大步的向外走去!

“老爺。您要到哪里去?”在武陽剛要踏出門口的時候,一個嬌柔的聲音在后堂想起。珠簾挑動,一個身懷六甲的女子從后面走了出來,手中拿著絲帕,一臉擔心的看著武陽。

原本氣大如牛的武陽。仿佛一瞬間泄了氣一樣,快步的走過去,將女子攙扶住,小心的道:“夫人,你怎么出來了?小心些,不要動了胎氣!”

女人柔和的看了一眼武陽,自己雖然不是他的原配,可是對自己的心卻不錯。在武陽的攙扶下坐了下來,女子笑著說道:“老爺,你這是怎么了?”

“督糧道盧廷被錦衣衛抓去了,看樣子欽差是要查糧食的事情了,我要找他們商量一下。盧廷只要把事情一說,下一個肯定就是我了,我不能坐以待斃啊!”武陽看了一眼女人,無奈的道。

女人的眉頭也皺了起來,武陽做的事情自己都知道,只是自己也沒想到回到這個地步。想了想,女人開口道:“這次來到江南的乃是兩位內閣大學士,全都是位高權重,可以看得出皇上下定了決心要查查江南。不說妾身說話不中聽,那些人又有什么辦法?難道真的要冒著滅族的風險去造反?”

武陽也愣住了,是啊!那些人能做什么?說起來好像是無所不能,可是做起來真的那么簡單?現在自己被推到了最前面,無論如何自己都會倒霉。造反說的不錯,武陽自己都沒信心。

看了一眼女人,武陽笑了笑,有些討好的道:“不知道夫人有什么好主意嗎?為夫到了這個時候,需要夫人救命啊!”

“老爺這話說得,妾身這肚子里可是老爺的孩子,有辦法還能不告訴老爺。其實妾身一直覺得這些人是危言聳聽,皇上為你會把你們都殺了!揚州的案子雖然殺了人,可是那些都是什么人啊?遼東案子更不用說,那可都是走私叛國之人啊!”女人說著說著自己也嘆了口氣,自己的夫君罪過也不小,盜取賑災糧,貪污,殺了也不為過。

一邊的武陽臉色變得非常的難看,良久才開口道:“夫人,你這話我聽明白了!如果等著皇上發落,可以說是生死未知,被殺頭的可能大一些。不過皇上不會牽連夫人和夫人肚子里的孩子,可以說是不幸中的萬幸。如果跟著這些人鬧下去,不要說夫人和孩子,恐怕滅族之禍也僅在眼前了!”

“老爺,現在還沒到做選擇的時候,那些人不會看著老爺倒向朝廷。畢竟密謀造反可不是小事情,他們不會讓老爺說出去的!老爺也不要著急去找他們,等著他們來找老爺!”女人笑著看著武陽,胸有成竹的道。

“老爺!老爺!”管家快步的跑了進來,對武陽行了一禮,恭敬的道:“見過老爺,見過夫人!”

很很的瞪了一眼管家,武陽冷冷的道:“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這么大年紀了,怎么一點眼色也沒有。”說著放開了拉著女人的手,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淡淡的問道:“什么事情?”

“回老爺,欽差星愿來人了!”管家也不在意,自己被武陽罵的多了。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恭敬的道。

武陽頓時心里一沉,臉色也變得異常的難看,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夫人,聲音嘶啞的道:“夫人到后面去吧!”

“老爺,看看人家是怎么說的,不要沖動啊!”女子站起身子,慢慢的向后面走去,一邊還不忘了叮囑武陽。

“去把人請進來吧!”武陽端坐在椅子上,看了一眼管家,淡淡的吩咐道。

時間不長,一個男子便走了進來,從衣著打扮上來看,應該是一個五品的武將。身上的盔甲一看就是質地精良,腰間的佩刀光看刀鞘就好很多。不愧是天子禁衛,這裝備都比自己這邊好。

“卑職陸霆見過武大人!”雖然給武陽行禮,可是陸霆也沒有下跪,只是不卑不亢的道。

武陽也沒覺得奇怪,宰相門前三品官,跟何況這是皇上的門前,自然是不敢同日而語了。客氣的邀請陸霆坐下,武陽笑著說道:“不知道陸將軍此來何事?”

“那卑職就不廢話了,欽差大人請大人去一趟欽差行轅,有要事相商!”陸霆也不拖泥帶水,把事情說完了,便等著武陽說話。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武陽也沒有猶豫。緩緩地站起身子,看了一眼陸霆,笑著說道:“那就勞煩陸大人在前面引路,本官和你一起去見周大人!”

武陽和陸霆剛離開不久,巡撫府腹地之前便又來了一伙人,不過這次來的確實錦衣衛。這些人二話不說,直接便找到了管家。

“不知道幾位到這里有什么事情?”身為巡撫的管家,對錦衣衛的校尉也犯不著客氣。

不過坐在椅子上的那個人也沒理會管家,眼皮也沒抬一下,淡淡的道:“把你們的夫人請出來,武大人要在欽差行轅住些日子,我們要把夫人接過去陪著武大人!”

“在下會把夫人送到欽差行轅,就不勞煩軍諸位了!”管家也不是傻子,怎么會讓夫人跟著這些人走。

“你還是把夫人請出來吧!這種事情不是你一個做下人的能做主的,我們也不想動粗。”語氣云淡風輕,可是意思里卻充滿了威脅之意。

管家卻點了點頭,這件事情確實不應該由自己來做主,看了這些人一眼,道:“諸位在此稍后,在下這就去請教夫人!”說著快步的走出了門口,對站在門口德仆人吩咐道:“你們盯著他們!”

“大人,直接抓了人都就算了,跟他們費什么話?”一個錦衣衛的校尉臉上帶著不忿,開口道。
38jason 發表於 2014-12-9 10:50
第五百六十五章 軟禁

挑了挑眼皮,看了一眼說話的校尉,坐在椅子上的錦衣衛百戶笑罵道:“怎么不明白?”見校尉搖頭,便接著道:“這就是為什么你是校尉,我卻是百戶的原因!不懂就好好的學著,站在一邊把嘴閉上。”

校尉頓時鬧了個大紅臉,憨厚的笑了笑,退到了一邊。時間不長,管家便陪著武夫人走了進來。雖然心里早有準備,可是看到在座的錦衣衛,武夫人還是一愣。

“不知道這位大人找妾身有什么事情?妾身乃是區區女流,可是做不了什么主!”武夫人自然不是那種不諳世事的小丫頭,一眼便看出是誰做主了,說起話來也是滴水不漏,很能發揮自己的優勢。

錦衣衛百戶笑了笑,擺手道:“夫人言重了,我這次來不是和夫人商議什么事情,我還沒有那個資格。只是武大人去了欽差行轅,一時半會也回不來,我們過來只是借夫人也過去。”

武夫人眼睛頓時一縮,這些人是要把自己也弄到欽差行轅去,難道是出了什么事情?仔細的打量了一下幾個人,沉聲說道:“不知道幾位能否證明一下自己的身份?老爺不在家,妾身不得不小心行事。”

理解的點了點頭,錦衣衛百戶將自己的腰牌拿了出來,伸手遞給一邊的管家。笑著看了一眼夫人,贊賞的道:“夫人做事滴水不漏,真是難得!”

沒有理會錦衣百戶的恭維,武夫人接過腰牌,仔細的打量了起來,確定是真的之后,笑著說道:“小女子不懂事理,大人勿怪!只是小女子有一事不明,希望大人當面賜教!”

“夫人有話但講無妨!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將腰牌收了回來,錦衣衛百戶笑著看了一眼武夫人。沉聲道。

“家夫剛剛離去,大人便來了,不知道家夫究竟犯了何事?為何妾身區區一婦人前去?”雖然身份牌是真的,可是武夫人心里的疑慮并沒有除去,不由問了出來。

錦衣衛百戶臉上的神色絲毫不變,似乎早就預料到武夫人會這么問,略微有些無奈的道:“夫人這是難為我了。我只是奉命行事,至于這些事情,我并不知情。上面就是讓我將夫人帶到欽差行轅,想必到了那里,自會有人和夫人言明。”

武夫人臉上也沒有露出失望的神色,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那就請大人移步,我們走吧!”

“夫人!”一邊的管家不敢置信的看著武夫人,神色焦急的叫道。

“你不用說了,這件事情我們做不得主,家里就交給你了,好好的照看!”武夫人搖了搖頭。心中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不過神態上到沒有表現出來,反而對一邊的管家吩咐道。

沒有過多的廢話,錦衣衛百戶帶著武夫人離開了巡撫衙門,沒有刻意掩飾行蹤,似乎并不想避諱任何人。消息很快便傳了出去,巡撫武陽被帶到了欽差行轅,夫人也被帶走了!

對于后面發生的一切。武陽自然是知道,此時他已經身在欽差行轅里了。一同被帶來的還有他的兒子,當看到武信的時候,武陽臉上的神情可以說十分的精彩。嘴角都忍不住抽動了起來,一絲不好的預感襲上餓了心頭。

不過武陽還沒來得及和兒子說話,外面已經響起了腳步聲,一個男子走了進來。身后還跟著幾個人。沒有看武陽和武信,男子徑直走到了主座上坐了下來。

看了一眼癡愣的武陽,男子笑了笑,對一邊的人吩咐道:“給武大人上茶!”然后才轉過頭。笑著對武陽道:“武大人,別來無恙?”

這個人武陽自然是認識,身為南直隸巡撫,如果連他都不認識,這官就不用再當了。不過武陽無論如何都沒想到,他居然回到南京來,心里不斷的往下沉。自己這一方并沒有得到消息,看樣子他們所謀劃的,多半是不成了!

見武陽不說話,男子的神色也不變,臉上依舊帶著笑容,道:“武大人似乎身子不舒服?這行轅里還是有幾位好的大夫的,要不要請來給武大人看看?”

“大人說笑了,只是沒想到會在這里見到大人,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說著來了一把自己的兒子武信,面容嚴肅的道:“這位乃是左都、錦衣衛都指揮使駱思恭駱大人,還不快見禮!”反應過來的武陽雖然心中不斷的打顫,可是這么多年的老官油子,倒也不至于泰國事態。

連忙擺了擺手,駱思恭笑著說道:“武大人客氣了,不用多禮了,坐下說吧!”見仆人端上了茶水,接著道:“這可是上好的茶葉,皇上賞賜的。等閑的人喝不到了,我也舍不得拿出來待客!”

“大人客氣了!”駱思恭的態度讓武陽略微松了一口氣,拉著兒子坐到了一邊,心里不斷的思忖著。

“武大人不必疑慮,我是和周大人一起來到南京的,給周大人打打下手,都是皇上交辦的差事!”駱思恭聲音十分的溫和,話語中也透著親近之意。

武陽可是一點也不敢大意,這位駱大人可是兇名在外啊!把自己的兒子半路截回來,絕對不可能是這么簡單。事發之后,自己便安排兒子悄悄的離開南京,想要轉回山西老家,沒想到沒有瞞過錦衣衛的人。

“大人還是不要客氣了,想必將武陽和犬子找到這里,定然不是為了敘舊。武陽雖然是文官,卻也不喜歡拖拖拉拉的,大人請直言!”既然到了這個時候,在繞下去已經沒有了意義,武陽也就直言不諱。

駱思恭點了點頭,神情也嚴肅了起來,放下手中的茶杯,道:“其實不用我言明,想必武大人也知道是什么事情。揚州的事情想瞞是瞞不住的,我也不想對大人動粗,怎么選擇還是要大人自己考量。貴公子也算是參與其中,我私下里將公子請到這里,武大人不要見怪!”

武陽的心頓時沉到了谷底,果然是這件事情,心里不禁不斷的叫苦。自己做了假賬,準備好了一切應付的方法,那些人也都準備好了應對調查。實在是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錦衣衛不但介入了,看樣子似乎也查出了很多的東西。心里不斷的反復著,想著利弊得失。

“對了,武大人暫時可能要住在欽差行轅里了,武大人的大夫人去世的早,小夫人現在又有身孕在身。武大人不能在身邊,實在是人間慘劇。我不是那種不通情達理的人,為了讓武大人一家團聚,已經派人去將武夫人接過來了。武大人一家團聚,也算是可喜可賀的事情!”駱思恭在一起端起了茶杯,輕輕的抿了一口,有意無意的道。

這下武陽有些慌神了,將自己一家人都抓起來了,這是要做什么?一拍桌子站起身子,急切的道:“大人此言何意?不知我武陽犯了什么罪?我是南直隸巡撫,朝廷正二品的大員,沒有圣旨,豈敢見本官軟禁于此?”

似乎沒有看到氣急敗壞的武陽,駱思恭臉上再一次掛上溫和的笑容,輕聲道:“武大人不必如此氣急敗壞,錦衣衛這些年辦過的案子不少。不要說正二品的官員,正一品的又如何?無論是丈斃的還是死在昭獄里的,都不在少數。至于為什么這么做,大人心知肚明,我就不和大人解釋了。至于圣旨,武大人不必著急,已經派人去京請圣旨了。不過圣旨下來之后,大人能不能在這樣待在欽差行轅,我就不得而知了!”

雖然語氣溫和,可是威脅之意卻絲毫不弱,駱思恭的眼神也漸漸冷了下來。將茶杯放下,冷聲道:“武大人,有些事情還是不要撕破臉的好,不然誰也不好看!本都有的是時間,大人可以好好的考慮一下!”

武陽身子不住的顫抖,臉上也漲的通紅,聲音嘶啞的道:“大人此言何意?我不懂!不過我定會上書參合你!”

緩緩的點了點頭,駱思恭滿不在乎的道:“武大人應這樣做,奏折寫好了交給你身邊的人,讓他們會給你送到京城去。本都的人不會攔截大人的奏折,那可是抄截滅門的大罪!至于不明白本都的話也不要緊,大人可以好好想想!”

武陽還有在說什么,一邊一個錦衣衛已經走了進來,恭敬的給駱思恭行了一禮,道:“大人,周大人請您過去!”

微微一愣,難道事情有了什么變故,不由問道:“知道什么事情嗎?”

“回大人,南京鎮守太監崔公公來訪,周大人請您過去見一見!”校尉也沒有隱瞞,仿佛絲毫不在意一邊的武陽父子。

“鎮守太監?崔公公?現在還在耀武揚威,不知道以后有沒有給太祖守靈的機會!”駱思恭臉上滿是不屑,轉過頭對武陽道:“武大人好好的考慮一下吧!本都有些事情要去處理,他們會安排好武大人的飲食起居!武夫人想必也快到了,本都就不耽誤武大人一家團聚了!”
38jason 發表於 2014-12-9 10:51
第五百六十六章 崔福

走在青石板路上,看著周圍的景色,駱思恭心情很是舒暢。雖然武陽的態度看似堅決,可是駱思恭知道他已經是窮途末路了。過幾天采取一些配合行動,外面的那些人肯定也會雞飛狗跳。

沒有多大功夫,駱思恭已經來到了前面的大廳,聽著里面的談笑聲,微微皺了皺眉頭。對于宮里的太監,駱思恭是真的不想和他們打交道,不但貪得無厭,而且很多時候都是代替皇上處理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錦衣衛雖然是天子親軍,可是論親近度沒有辦法和這些太監相提并論。

明朝初年的地方官場上是沒有巡撫的,承宣布政使司是一省最高的行政機構,布政使就是省長。同時還設有提刑按察使司,掌管著一聲的刑獄。各地的駐軍有衛所,統領則是指揮使。

三個衙門互不同屬,經常出現辦事效率低下的情況,推向推諉也是屢見不鮮。為了更好的治理地方,便設立了巡撫,掌管一省軍政大權。可是這樣的巡撫便是位高權重,為了制衡巡撫,又從宮中派遣中官是為鎮守太監。同時督察員也設有巡察御史,對地方進行檢察。并且承宣布政使司和提刑按察使司以及衛所都是相對獨立的,避免了唐末刺史權勢過重的事情發生。

不過地方上的鎮守太監大多貪錢,有的時候是為自己,有的時候是為皇上,所以鎮守太監的風評一直不佳。不過因為身份的原因,鎮守太監實在是不太好惹,大多都和司禮監的公公有著這樣那樣的牽扯。對于這些人駱思恭也沒什么好感,不過面前這位崔公公倒是不看在眼里,因為駱思恭了解天啟皇帝。

對于這位崔公公,駱思恭還是有些了解的,他是司禮監掌印太監王安的干兒子。光是這一個身份,足以讓很多人望而生畏。王安可以說是宮中最老資格的太監了,位高權重。

年輕時候的王安跟隨在馮保身邊。將馮保的權謀學了十之八九,不過為人卻很是正直,不像馮保那么貪錢。作為太長皇帝的伴讀,王安在宮里的地位自然不用說了。天啟皇帝登基之時,王安也是出過大力的,而且從天啟皇帝登基到現在,對王安一直也是十分倚重。

雖然皇宮里面有魏朝、王承恩。還有遠在遼東的陳洪,可是沒有一個能和王安相提并論。那是司禮監的掌印太監,為天啟皇帝掌管玉璽的太監。不過這位王公公喜歡聽人怕馬屁,這位崔公公正是擅長此道,深得王安的信任。

駱思恭沒有將崔公公放在眼里,可是對于王安可是非常的忌憚。那個老太監不爭權不奪利,不聲不響的坐在司禮監掌印的位置上。駱思恭的心理十分的清楚,這位老太監也不好斗。

邁步走進大廳,駱思恭就看到了和周嘉謨談論的崔公公。四十多歲的年紀,高高地顴骨,尖尖的冇下顎。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眼睛咪著。看不到目光,仿佛那里只有一道縫隙。身上穿著太監的服飾,頭上帶著無翅烏紗。

“駱大人,真沒想到在這里見到駱大人,真是咱家的榮幸!”見駱思恭走了進來,崔福趕忙站起身子,笑著迎了上來,道。

“崔公公。許久不見,崔公公風采依舊啊!”駱思恭沒想到崔福居然如此客氣,臉上閃過一抹差異,不過還是客氣的說道。

兩個人都坐下之后,崔福笑著說道:“早就聽說周到人到了南京,一直想過來拜訪一下,不過前些日子周大人身感小恙。咱家也不好過來打擾。這幾日聽說周大人身體康復,咱家便迫不及待的過來了,只是沒想到在這里遇到駱大人,真是太好了!”

崔福的話說的很真誠。臉上的笑容仿佛是發自內心,不過駱思恭卻一點也不相信。因為自己的話同樣真誠,笑容也同樣是發自內心。對于崔福和武陽那些人有沒有勾結,駱思恭不敢肯定,不過收了錢那是肯定的。

三個人不在這里聊著,沒有人說什么不該說的話,全都是風花雪月。提到朝政,也是一起贊嘆一下天啟皇帝的英明神武,至于其他的誰也沒有開口說。

一個時辰之后,崔福才起身告辭,走出欽差行轅,便坐上了自己的轎子。在前后護衛的的簇擁下,一行人離開了欽差行轅。

轉過四個街口之后,轎子慢慢的落地,一身便裝的崔福從轎子里面走了出來。沒有過多的耽擱,直接上了一邊一乘看起來很普通的轎子。轎簾緩緩的放下,崔福淡淡的吩咐道:“走吧!去春嬌閣!”

外面伺候的小太監連忙吩咐轎夫掉頭,那一行人還是繼續往回走,崔福卻已經不在里面了。

春嬌閣是南京西城一個很大的妓院,每天客似云來,喧鬧異常。在這南京城里,能夠進入春嬌閣的人,無一不是富商巨賈,身份不凡。在外面能夠娶個嬌妻的錢財,在這里或許都不夠喝一杯酒的。

一乘小轎停在春嬌樓的門前,在這里沒人會根據轎子的好壞判斷對方的身份。很多人身份不一般的人,會刻意的準備一頂不惹人注意的轎子。

從轎子里面走出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身上穿著上好的江南綢面,臉色白凈,胡子不是很長,看起來卻很舒服。手中一把上好的折扇,上面乃是文征明的真跡,一看便是價格不菲。腰間的玉佩也是不同凡響,價值恐怕難以估計。

這樣的人一看身份就不同尋常,很多人也是大量一眼便轉過頭去,來這里都是尋歡作樂的,沒必要和這種神秘人打招呼。

此時不是別人,正是從欽差衙門出來的崔福,華燈初上,春嬌閣的剛剛熱鬧起來。帶著隨從走進春嬌閣,崔福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不過咪著的眼睛卻睜開了。目光和臉上的笑容一樣,很是溫和。不過偶爾閃過的精光,說明這個人并不想看起來那么溫和。

“喲!這位大爺,你是雅間還是在下面做做?有沒有相熟的姑娘?”一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迎了上來,人還沒到那刺鼻的脂粉味已經沖了過來。

眉頭微皺,輕輕的抬起手,扇子便抵擋了女人的胸前,崔福趁著臉說道:“你是新來的嗎?把程姑娘給我找來!”

女人先是一愣,接著臉上面有些怒色,不過聽到程姑娘的三個字,連忙低下頭。沒有了嬌笑的神色,恭敬的說道:“您是到雅間等候,還是在這里等候?”

四下看了看,現在天還沒有黑下來,大廳里的客人倒不是很多。指了指角落里的一張桌子,崔福沉聲說道:“我就在那里等著,你讓程姑娘快點過來。”

“是,我這就去!”老鴇子恭敬的說了一句,轉身快步的向后面走去。

時間不長,一個三十多歲的女子走了過來,沒有老鴇子那么華麗呼哨,反而是一身素雅的裝備。青色的長裙,高挽著的秀發,成熟而略帶嫵媚的面容,整個人給人一種清麗脫俗的感覺。女人出現在大廳里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可是沒有一個人走過來。

“我當時誰,原來是崔公子,公子來的正是時候,方公子他們也在后面。”女子一見崔福,笑呵呵的走了過來,臉上帶著幾分嫵媚的笑容。

“冇程姑娘還是如此清麗可人,早就和你說過不要在這里,跟著我走吧!保證你比在這里過的好。”崔福眼中閃過一抹邪惡,不過瞬間便恢復了清明,不過嘴上依舊笑呵呵的說道。

程姑娘輕輕的伸出手,在崔福的胸前畫了幾個圈,嫵媚的說道:“崔公子如此看重,那是蓮兒的福氣,不過現在蓮兒還是帶崔公子去見方公子吧!正事要緊,如果等一下崔公子還有這樣的心情,今天蓮兒就好好的伺候一下崔公子。”

捏了捏程姑娘的手,崔福點了點頭,沉聲說道:“前面帶路吧!希望見過方世鴻之后,我還有心情調戲程姑娘。”

“崔公子,跟著蓮兒來吧!”說著程姑娘便走在了前面,向著后面走了過去。

剛剛站到門口,崔福便已經聽到里面傳來了爭吵聲。

“先是督糧道,現在是巡撫,我們在不作為,下一個被抓起來的就是我們自己了。等到在場的人都被抓起來,我們想做什么也做不了。”

“現在局勢還不明朗,貿然行動很可能會全軍覆滅,到時候是會被抄家滅族的。”

“局勢不明朗?武陽已經被抓住了,只要他把我供出去,在座的誰跑得掉?”

“武陽不過剛失蹤一天,怎么可能這么快就招供,當務之急是想辦法聯系武陽。讓武陽多拖延幾天,我們這里還沒有準備好!”

“聯系?怎么聯系?我們連人都在找不到,可以說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好了,不要吵了!還沒怎么樣,先自亂陣腳了!”一個聲音似乎很是生氣,道:“外面的人進來吧!能到這里來,想必也不是外人!”
38jason 發表於 2014-12-9 10:52
第五百六十七章 殺人

站在外面的程姑娘頓時一臉為難,抬頭看了看面色如常的崔福,欲言又止。

對著程姑娘擺了擺手,崔福笑著說道:“這里的人火氣都比較大,程姑娘,你先下去吧!讓他們誤傷到你,那可就不好了!”說著捏了捏程姑娘的手,壓低了聲音道:“在房間里等著我,我一會就過去!”

輕輕的扶了扶,程姑娘轉什么離開了原地,不過回頭看向那個房間時候,臉上依舊帶著憂慮。

崔福自然不會理會程姑娘的想法,伸手推開屋子的門,邁步走了進去。看著屋子里面坐著的人,笑著說道:“真沒想到,這里居然這么熱鬧,看樣子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上次諸位就沒有請咱家,這次咱家不請自來,諸位不會埋怨咱家吧!”

“崔公公玩笑了,上次崔公公身體偶感風寒,我們還以為崔公公不屑與我們同流合污。這次也去邀請了崔公公,沒想到崔公公去了欽差行轅。咱們這些人全是秋后的螞蚱,不過崔公公也別忘了,咱們也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說話的是一位中年男子,也是一身的便裝,不過崔福認識這個人,乃是兵備道按察使劉煜。

微微笑了笑,崔福也沒理會劉煜,緩步走到一邊坐下,道:“咱家是宮里的人,是個無根的人,這輩子最珍惜的就是兩樣東西,一個是自己的小命,第二個就是錢財。你們給了咱家錢財,咱家心里也高興。不過要是讓咱家在錢財和小命之間選擇,那咱家自然是會選擇保命。”

氣氛似乎有些緊張,一邊的方世鴻了連忙站了出來,開口道:“諸位,多余的話暫且不要說了。事情不過剛剛開始,我們怎么能自亂陣腳。武陽的事情我們早有準備,只是沒想到來的這么快而已。今天把大家找過來也不是為了吵架,而是為了想想辦法。”

“在你們想辦法之前,咱家有句話要說。你們很多人不滿我去欽差行轅,可是咱家告訴你們。不去欽差行轅,有些事情你們永遠不知道。駱思恭這個人,想必在場的人都不陌生,咱家要說的是駱思恭已經到南京了,就在欽差行轅里面。”臉上的帶著濃濃的不屑和嘲諷,一群只知道貪錢的東西,早晚會死在你們手里。

屋子里面在一起亂了起來,誰也沒想到駱思恭居然到這里來了,那可是一個屠夫。遼東的案子死了多少人!大部分都是駱思恭抓起來的。這次居然跑到南京來了,看樣子皇上真的要對南京動手了。

沒有理會下面亂糟糟的人群,方世鴻面色陰郁的湊到了一邊南京禮部尚書程頤的身邊,壓低了聲音道:“事情怎么樣了?洛陽那邊還沒有消息傳回來了?我們在這里已經快頂不住了!”

緩緩的搖了搖頭,程頤的臉色也很難看,武陽被抓了起來,打亂了原本所有的布置。一旦冇武陽開口,自己這些的人根本就保不住。到時候無論說什么,恐怕都晚了。

“方大人。洛陽那邊還沒有消息傳回來,現在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們的布置還沒有完成,必須想個辦法拖延時間!”程頤臉色十分的難看,不過聲音卻很是堅決。

贊同的看著程頤,方世鴻眼中閃過一抹兇厲。道:“程大人,我們所在意的不過就是一個武陽而已,只要讓他說不出話也就沒什么問題了!”

“方大人,在場這人大多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我們不能這么放這些人離開。一旦有誰泄露了消息,我們就會死無葬身之地!”程頤的沒目光在眾人的臉上掃過,眼中帶著一抹決然。

“不知道程大人有什么好的提議?不妨說來聽聽!”對于這些人,方世鴻也沒多大指望,拿錢的時候一個比一個快,遇事的時候跑的也是一個比一個快。

略微沉吟了片刻,程頤面容嚴肅的道:“等一下我去擬一個文書,把靖難的事情寫上,讓在場的所有人簽名畫押。如果誰不簽字畫押,方大人,我想你明白該怎么樣做!”

慎重的點了點頭,方世鴻也明白,這確實是個好辦法。只有這樣才能將所有人綁在自己這邊,如果去告發自己,那也不過是死路一條。有了這份名單在手,那就足夠威脅他們了!

“好,程大人深謀遠慮,這件事情就交給程大人來做!對于欽差行轅的事情,程大人還有沒有什么要說的?”方世鴻知道自己的智謀不及程頤,說話的時候姿態也放得比較低。

低著頭思慮了半晌,程頤看了一眼方世鴻,道:“一不做二不休,反正都是要殺人,那就做大一點!派人去殺了周嘉謨和駱思恭,這樣能夠爭取足夠的事情。皇上就算派人過來,那也是需要時間的。”

“那武陽怎么辦?”雖然程頤說的話很是過分,可是方世鴻卻沒有絲毫的在意,畢竟是自己早已經準備好的了。

“殺了!廢物沒必要留在世上,留著他會有很多的變數,而且殺不了周嘉謨和駱思恭,武陽就會更麻煩!”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死幾個人算什么,程頤的語氣沒有絲毫的波動。

點了點頭,方世鴻的臉上也沒有絲毫的波動,道:“程大人放心吧!這件事交給我來做,不過大人這幾日要好好的聯系和整理一下我們的人,不要出什么紕漏!”

“方大人放心,我去和安鄉伯說幾句話!”程頤也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便轉過身看向了一邊的安鄉伯張光璨。

“程大人,有什么話說吧!這些人全都是一群廢物,如果依靠這些人,我就去欽差行轅請罪了。雖然是貪污了些許錢財,不夠安鄉伯乃是祖上傳下來的爵位,皇上不會殺了本伯爺!我是不會和你們一起找死的,恕我不能奉陪到底!”張光璨冷冷的哼了一聲,看向眾人的眼光中也充滿了不屑,說起話來個更是一點也不客氣。

無奈的笑了笑,程頤雖然素有威望,可是對張光璨也沒什么辦法,這個人就是個滾刀肉。不過現在自己也沒辦法,無論怎樣,還是要依靠他手里的兵權的。

“安鄉伯,這些人雖然不成器,可是我們有些地方還是要依靠他們。只要事情又成,這些人還不是砧板上的魚肉,任憑伯爺處置。”程頤知道自己要好好的安撫張光璨,還需要他去面對魏國公,這個人必不可少。

似乎接受了程頤的說法,張光璨沒有在說什么,而是直接開口道:“想讓我做什么,不要繞彎子了!把你和方世鴻的打算說來聽聽,我想知道你們是怎么安排的。”

程頤也沒有隱瞞,將自己剛剛和方世鴻商議的事情說了一遍,最后沉聲道:“安鄉伯,你要做的事情其實并不難,整理好自己手下的士卒,不要到了關鍵的時候無兵可掉。至于魏國公那邊,我們會想辦法,爭取讓他把兵權交給你!”

沒有馬上答應,程頤緊緊的盯著程頤,面容嚴肅的道:“你們準備怎么辦?魏國公可不是那么好相與的,不要偷雞不成蝕把米!”

“這件事情安鄉伯就不要過問了,自然會有安排,到時候安鄉伯就等著接管大權吧!”程頤有些諱莫如深,搖了搖頭,沒有對張光璨說明的冇意思。

“不行,我不放心,你不說,這件事情我不會答應的!”張光璨的態度很堅決,一點退讓的意思都沒有,目光也直直的盯著程頤。

與張光璨對視了一眼,程頤苦笑著道“好吧!告訴你,其實也很簡單,我們準備讓魏國公周嘉謨一樣。到時候安鄉伯就能明證言順的暫代軍權,我們也就能進行下一步了!”

“這樣不行,如果魏國公死了,魏國公的世子就會繼位,到時候我們什么也得不到。面臨的確是魏國公府瘋狂的報復,實在是太不劃算了!你們最好讓魏國公昏迷不醒,或者身受重傷,我才有機會暫時接管軍權!”張光璨搖了搖頭,臉上帶著幾分謹慎,提醒道。

見張光璨沒有直接反對,程頤心里頓時松了一口氣,聽到他提出的意見,程頤嚴肅的點了點頭。四下看了看,壓低了聲音道:“這件事情我們會好好的考慮一下,安鄉伯可別讓我們失望!”

“把心放在肚子里,我不是那些蠢才,這么點事情還拌不砸。我給你提個醒,一定要小心那個崔福,提防著點。要知道太監可是和宮里最親近,心里是什么心思,我們可不知道。再說這么多年,崔福沒少往京城送銀子,想必早就留好了后路。看好了,如果有什么不妥,直接殺了他!”張光璨眼中閃過一抹狠辣,和別人不同,他最擔心的是太監崔福。

嚴肅的點了點頭,程頤的臉上也很認真,道:“安鄉伯放心,這件事情我親自找人去辦,一定出不了差錯。現在我去擬定那份投名狀,安鄉伯在此稍帶!”說著程頤站起了身子,向著外面走了出去。
38jason 發表於 2014-12-9 10:52
第五百六十八章 箱子中的尸體

北風怒號,八月份少有的天氣,黑云壓得很低,不時閃過一道閃電,隨后的雷聲顯得很是沉悶。路上已經沒有了什么行人,偶爾有人走過也是緊緊地裹著衣服,迎著風艱難的往前走。

欽差行轅里,周嘉謨站在門口,盯著黑乎乎的天空,輕輕的嘆了口氣。多少年了,自己多少年不在意這樣的天氣了,書生意氣似乎早就被消磨掉了。自從到了南京,忽然想起了當年的感覺,年少輕狂,自己仿佛又年輕了很多歲。

風越來越大了,天也越來越黑了,入夜之后便有了伸手不見五指感覺。醞釀了一天的大雨終于落了下來,狠狠的砸在房頂的瓦片上,似乎用力的發泄著什么。

命令老仆人將油燈挑亮一些,周嘉謨坐在了書桌的前面,上面擺放著的不是諸子百家的書籍,而是這次南京的卷宗。不住的思量著,下面要怎么做。想了想也沒有什么好辦法,只能等著武陽那邊。只要武陽開口了,有沒有證據都無所謂,這一點周嘉謨早就想好了。只要是有牽連的,全都抓起來也不為過,肯定沒有一個冤假錯案。

在不遠處的房間里,駱思恭也坐在屋子里,不知道是不是天氣的原因,駱思恭總覺得心緒不寧。身邊站著剛剛從杭州趕回來的黨寒,臉上雖然還帶著一絲疲憊,神態看起來很是嚴肅。

“杭州的事情不用在派人深究了,沒有什么意義,把你找回來,只是不希望你在那里浪費時間。”笑著看著黨寒,駱思恭開口解釋道。對于黨寒,駱思恭從來沒有單純的當成自己的下屬。

“大人做主就好。黨寒任憑吩咐!”黨寒心里其實無所謂,無數次事實證明,駱思恭的做法全都是對的。自己不用想太多,執行就好了。

緩緩的點了點頭,駱思恭皺著眉頭道:“黨寒,你說南京這些人。他們會這么老實的坐以待斃?”

搖了搖頭,黨寒嘆了口氣,無奈的道:“大人身在官場,很多事情比卑職看的明白。南直隸的事情由來已久,可以說是盤根錯節,地方大族的話甚至比皇上的話都要有用。”

與黨寒在一起說話,沒有那么多的顧忌,駱思恭示意黨寒接著說。這一點駱思恭自然是看得明白,皇上在北京。皇權自然能夠很好的在北方行駛。南京原本是大明朝的國都,衙門架構和北京都差不多,享有很高的自主性。因為皇上不能坐鎮南京,這里的人便更加的肆無忌憚。

“皇上這次是下定了決心,按理說無論是貪污軍餉案,還是揚州的賑災案,其實都算不得太大的案子。簡單的處理,不過是南直隸巡撫罷官抄家。在懲戒一批官員就可以了,杭州的事情更簡單。可是皇上明顯不想這么處理。揣摩圣心,大人比卑職強得多。”雖然說話沒什么顧及,可是黨寒還是沒有把話冇說透徹,或者說到這里已經可以了。

駱思恭自然明白,它比誰都清楚,將那你這些大族財力雄厚。對朝堂的影響已經越來越大。前些年還是依靠著收買官員來達到目的,可是靠收買畢竟不可靠。這些大族便出錢建立學院,培養自己的家族子弟,逐步的提升在官場上的影響力。

當初被皇上掃出去的東林黨,以及現在仍舊活躍朝堂的齊浙楚黨。全都屬于此列。甚至內閣首輔大學士方從哲、劉一璟全都是出身這些黨派,可見這些家族對朝堂的影響力,已經大到了何等地步。

其中山西的秦黨雖然實力不雄厚,可是站在后面的卻是山西的晉商,這些人的實力也非常的雄厚。這些人用財力編織了一張大網,將皇權緊緊地包裹住,讓朝廷按照他們的意愿制定政策。在地方上收買安插自己的人,逐漸壯大自己的實力。

“皇上先是掃出了遼東的毒瘤,借遼東的事情打壓了東林黨的人。然后就是張家口的事情,皇上將山西人走私的賣國的路線給掃斷了。揚州的食鹽,無論背后是江浙大家族,或者是山西的晉商,全都被皇上給一一剔除。”黨寒見駱思恭不說話,便再一次開口道。

“是啊!當年的張居正改革,最后還不是傷害到了這些大家族的利益,最后不了了之。江南的徐閣老,光土地就占了二十四萬畝,在江南這寸土寸金的地方,那是何等的財勢大。張居正雖然搬到了徐閣老,可是那又怎么樣?江南的大大族還在啊!”嘆了口氣,駱思恭將話茬接了過來,臉上帶著幾分無奈。

點了點頭,黨寒接著道:“皇上早就看出來了,這些大家族就是大明朝的一顆毒瘤。挖下去,大明朝可能會元氣大損,不挖,這些遲早把大明朝葬送掉。從皇上登基開始,不斷的在遼東和京畿之地練兵,一來是為了建奴和韃子,二來恐怕就是為了平定叛亂。這些事情大人都是經歷過來的,想必大人心里也很明白。”

這一點駱思恭自然是明白,現在事情已經到了最后時刻,無論是遼東還是京營,此時全都是兵強馬壯。建奴和韃子已經被打得半殘,天啟皇帝沒有盡力去滅掉建奴和韃子,轉而將目光轉向了這些世家大族。在天啟皇帝眼里,這些世家大族的威脅,恐怕比建奴和韃子要大得多。

“大人,經過皇上這幾年的政治,朝廷國庫雖然沒多少錢,可是誰都知道皇上的內庫有銀子。兵強馬壯,西北邊疆也穩定了下來,哪怕有人造反了,朝廷也不會在意太多。皇上如今又更加看重國子監和國武監,顯然是想要培養官吏,取代這些世家大族的官吏。皇上深謀遠慮,遠不是我們能比的啊!”黨寒眼中閃動著欽佩的光芒,對于天啟皇帝的敬佩已經到了極點。

駱思恭沒有在說什么,臉上的神情卻變得嚴肅了起來,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說什么都沒有用。自己這些人,不過是天啟皇帝的棋子,如果不想成為棄子,那就努力的做好棋子的本分。

“大人,張知事求見!”外面忽然想起了錦衣衛校尉的稟報聲,話語中隱隱有些不耐煩。

張知事,姓張明澈,官職五品。這個五品官其實并沒有那么值錢,要知道各地的驛站是設有驛丞的,掌管驛站中儀仗、車馬、迎送之事,乃是不入品的小吏。張澈的職責就和驛丞差不多,不過這里是皇帝的一處圓子,自然不能用不入品的小吏來管理。

對于這個張知事,駱思恭還是有些印象的,因為整個圓子里不光有這一個知事。不過掌管自己這幾個院子的,便是這個張知事。按照駱思恭的想法,應該把這些知事全都趕走,因為他們很可能就是探子。

不過駱思恭也知道不可能,這樣做實在是有些喧賓奪主,如果是普通的驛站也就罷了,這欽差行轅是萬萬做不到的。外面下這么大的雨,不知道這位張知事找自己有什么事情。

轉頭看向一邊的黨寒,駱思恭笑著說道:“去把他帶進來吧!我們做飯都是我們的自己的人,這位張知事還是比較通情達理的。這么晚了到這里來,想必也是有事情,不要耽擱了!”

“是,大人!”黨寒點了點頭,快步的走了出去,時間便帶著冇一個瘦弱的男子走了回來,這個人正是張澈。

“下官張澈見多大人,深夜來打擾大人,實在是不應該!”張澈給駱思恭行了一禮,神態很是恭敬,臉上帶著一絲討好。

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對這個張澈,駱思恭實在是沒什么興趣,道:“張大人想必也是有事情,有什么事情說說吧!”

“是,大人!下官的人在后面發現了一個大箱子,不知道誰什么人留下來的,抬來給大人看看!”張澈并沒有直起腰,依舊彎著腰恭敬的道。

“大箱子?里面是什么東西?”駱思恭一下子便抓住了要點,這個箱子肯定不簡單,不然不會張澈絕不會抬到自己這里來。

張澈看了一眼一邊的黨寒,見駱思恭點頭,才開口道:“回大人,是一具尸體!下官擔心有什么牽扯,便抬來給大人過目,又怕打草驚蛇,一路上都沒有聲張。”

“尸體?欽差行轅里面居然有尸體?是不是陳年老尸?”駱思恭頓時疑慮了起來,皺著眉頭問道。

“回大人,不是,看上去死去的時間不長”張澈搖了搖頭,神情嚴肅的道。

看了一眼黨寒,駱思恭又對張澈道:“讓人抬進來!”

恭敬的點了點頭,張澈便走了出去,招呼外面的幾個人把箱子抬進來。不過門口的人非常的謹慎,從那些人手里接過了箱子,抬進了屋子里。

張澈走到箱子邊上,臉上帶著幾分凝重,對一邊的駱思恭道:“大人,我要把箱子打開了!”

駱思恭點了點頭,張澈便沒有猶豫,伸手將箱子打開了。一個身穿夜行衣的人躺在里面,臉上和身上都是鮮血,看不出具體的模樣。
38jason 發表於 2014-12-9 10:53
第五百六十九章 雨夜殺機

看著箱子里的尸體,駱思恭總覺得有些怪異,可是又說不上來。不知道為什么,就是覺得哪里不對勁。剛想走近幾步看看,突然覺得身后有人拽了自己一把,身子便猛地向后退去。

“大人,小心!”黨寒用手拉著駱思恭,臉上的神情異常的焦急,轉頭對著門口,大聲的喊道:“來人,有刺客!”

剛剛站定的駱思恭也看清楚局勢,那個箱子里的尸體此時已經跳了起來,手中拿著一把黑色的短匕首。臉上帶著猙獰的神色刺向自己,眨眼間已經到了自己的胸口。

黨寒將駱思恭擋在自己的身后,右手握住腰間的刀柄,想要將刀拉出來。不過還沒等他把刀拽出來,匕首已經到了胸前。當看到匕首上那詭異的黑色,黨寒的眼睛就是一縮,他當然知道那是為什么,很明顯匕首上是沾了劇毒的。

見駱思恭已經反映過來了,腰間的寶劍也拽了出來,黨寒一閃身躲過了黑衣人的匕首。不過沒有給他太多的思考時間,一邊的張澈手中拿著短刀,已經奔著黨寒沖了過來。

拽出腰間的繡春刀,黨寒和張澈打在了一起,駱思恭則和那個黑衣人打在了了一起。

黨寒心里很是焦急,有些生氣的向外面看了一眼,這一看臉色就變得更加難看了。跟著張澈來的那些黑衣人,此時已經和站崗的錦衣衛打在了一起。看樣子短時間之內是進不來了,黨寒的心里就更加的焦急了。

看了一眼對面的張澈,眼圈不禁有些泛紅,手中的繡春刀向著張澈不斷的劈去,用起了拼命的方式。剛剛黨寒已經看過了,張澈的兵器是貼身藏著的。看樣子上面也沒有毒。不過黨寒沒有想到,這個張澈一副文官的打扮,伸手卻不錯。自己雖然能夠打贏,可是怎么也要花些功夫。

一邊的駱思恭卻沒有黨寒那么從容,面對有毒的匕首,本身就是很吃虧的事情。況且刺客實力不錯。又是一副拼命的架勢,駱思恭有幾次險象環生了。

黨寒對面的張澈似乎看到了這一點,一點也不著急和黨寒拼命,只是死死的纏住黨寒,為自己的同伴爭得時間。

這個時候欽差行轅已經亂了起來,到處都是嘶吼聲,刺客的吼叫聲不絕于耳。天空中的雨滴快速的落了下來,狠狠的砸在地上,濺起來一片片水花。不時劃過一道閃電。將人臉照的一片慘白。雷聲滾滾,將人的喧鬧壓得更低了,扯著喉嚨都很難讓對方聽見。

在周嘉謨的房間里,一個人跪在地上,臉色陰沉的可怕,一動不動,一聲不響。

“你起來吧!真么想到,老夫竟會死于宵小之手。實在是心有不甘啊!”淡然的笑了笑,周嘉謨坐在椅子上。輕輕的將自己剛寫好的走奏折放到一邊。

“能和我說說嗎?你既然是來殺老夫的,為什么不動手?跪在這冇里是何意?”周嘉謨的神情很是平淡,仿佛自己面對的不是殺手,而是一個自己相得的同僚。

那人緩緩的站起身子,臉上沒有一點血色,握著匕首的手不住的顫抖。身子也在不住的顫抖。眼中帶著幾分猶豫,更多的卻是決然。抬頭看著周嘉謨,這人開口道:“我周德,自幼家破人亡,行走江湖。做了游俠。這么多年,殺過人,搶過東西,這條命早就不是自己的了。”

周嘉謨微微一愣,不過隨即笑著說道:“你現在的身份是這里的知事,五品官雖然俸祿不多,想必過日子沒什么問題吧?為什么還要做這樣的事情?聽說你婆娘剛給你生了一個兒子,好好的做人不好嗎?”

“大人,當初我殺了害得我家破人亡的縣令,遠遠的逃了出來。那個時候我就覺得這個世界太多的不公平,當官的沒一個好東西。后來我代替了原來的周德,在這里做了知事,有了婆娘兒子,那個人的話我不能不聽。如果我不聽,我就會失去我的婆娘、我的兒子,這兩個比我生命更重要的人。”周德臉上很是痛苦,似乎在進行著劇烈的掙扎,不過握著匕首的手臂更加的用力了。

“你的命都沒了,值得嗎?”周嘉謨依舊笑呵呵的看著周德,絲毫看不出緊張。

嚴肅的點了點頭,周德沉聲道:“值得,我不做,我們一家三口全都要死。我做了,只死我一個,我婆娘和兒子全都能活下去!”

“那你為什么不動手,進來的時候動手不是更好嗎?”周嘉謨心中確實不解,這不是殺手的作風啊!

“這些日子,我和大人有過接觸,我知道大人是個好官,更知道我身后這些人要做什么。我周德做過很多犯律條的事情,可是沒有一件愧對自己的良心。今天為了婆娘和兒子,我周德不得不做一件愧對良心的事情。大人一路走好,我會把自己的命賠給大人!

哈哈哈哈哈!周嘉謨忽然大笑了起來,胡子都在不住的顫抖,道:“人活一世,草木一秋,要殺老夫人的人都說老夫是個好官,老夫可以含笑九泉了!”

外面的廝殺似乎結束了,幾個黑衣人沖進了屋里,其中一個聲音嘶啞的道:“快點動手,大隊的禁衛要過來了,做完之后我們好各自逃命。雖然希望不大,可是畢竟是一線生機。”

有的人根本就不廢話,沒有看一邊的周德,提著手中的匕首就向周嘉謨沖了過來。絲毫不猶豫,眼中帶著冷漠,沒有絲毫的手軟。

噗!鮮血猛地噴了出來,黨寒伸手抓住穿過自己肋下的刀,眼中閃過一抹瘋狂的神色。手中的繡春刀猛地一揮兒,直接將張澈拿著刀的胳膊削了下來。抹了一把飛濺到自己臉上的鮮血,黨寒瞬間就將刀橫了過來,一下子將張澈的人頭砍了下來。

沒有多想什么,一只手握著自己的刀口,黨寒轉過身看著和駱思恭搏斗的駱思恭。臉上閃過一抹瘋狂的神色,將手中的刀反過來握住,狠狠的扔了出去。

滿臉不敢置信的低下頭,看著透胸而出的刀頭,黑衣人回頭看了一眼,眼中滿是不敢置信,慢慢的向后面倒了下去。

黨寒的身子猛地搖晃了幾下,臉色蒼白的向門口看去,站崗的錦衣衛校尉已經解決了那些黑衣人。與周嘉謨的禁衛不同,駱思恭身邊的這些錦衣衛都是進過戰陣,說是百戰精銳也不為過。

見他們沖進來,黨寒似乎被抽光了所有力氣,狠狠的向后面倒了下去。不過他的身子還沒有倒地,已經被后面的駱思恭一把抱在了懷里。

“你們幾個照看黨同知,找大夫給他療傷,一定要治好!其余的人,拿上你們的家伙,跟我走!”將昏迷的黨寒交給幾個校尉,駱思恭走到黑衣人的尸體邊上,一把將黨寒的刀拔了出來。緊緊地在手中握了幾下,一擺手,帶著人走到了外面。

“你過來!”伸手點指一個錦衣衛的校尉,駱思恭面容嚴肅的吩咐道:“你現在出去,西街口的劉家客棧去送信,讓里面的人帶著家伙給我過來!”駱思恭的臉色陰沉的可怕,手中的刀狠狠的戳在地上,大聲的吩咐道。

校尉嚴肅的點了點頭,不敢有絲毫的耽擱,轉身快步的跑了出去。

“你過來!”又招呼過一冇個校尉,駱思恭吩咐道:“你去找到周大人的禁衛統領,讓他帶著人到周大人那里去!一定要快,不能耽誤,記住了嗎?”駱思恭的大聲的吩咐道。

這名校尉也快速的離開了,駱思恭一擺手,揮舞著手中的繡春刀,道:“你們跟著我,走!到周大人那里去!”

不能出事,千萬不能出去,一定不能出事!駱思恭不住的在心里告訴自己。如果周嘉謨出了什么事情,天啟皇帝很可能直接殺了自己,駱思恭心里很明白。雖然很想將這些人全都就地正法,可是駱思恭知道當務之急是救人!

沒有走出多遠,一隊錦衣衛迎面走了過來,見到是駱思恭,連忙迎了上來,道:“卑職參見大人!”

點了點頭,駱思恭的腳下一點都沒有停頓,不過卻開口問道:“怎么樣?有什么事情發生嗎?”

“大人,武陽死了,看守的四個兄弟也折了!其余的那些人犯也死了幾個,他們正在殺人,正好讓我碰上了!”領頭的是跟隨駱思恭來到這里的唯一一位錦衣衛千戶,馬賓,也是駱思恭的心腹之一。

聽了馬賓的話,駱思恭的臉上沒有一點波動,這一點他早就想到了。自己實在是太小看這些人,沒想到他們真的敢這么做,這可是在造反啊!不夠現在駱思恭也看明白了,自己和武陽都在行刺之列,周嘉謨肯定也不可能幸免。

想到這里,駱思恭的腳下不由的更快了幾步,目光也變得更加的兇狠。對于駱思恭來說,這次的差事辦砸了,人丟大了。如果周嘉謨有個三長兩短,駱思恭覺得自己無顏面對天啟皇帝。
38jason 發表於 2014-12-9 10:54
第五百七十章 人心

雖然心里很是焦急,不過駱思恭還是對著馬賓點了點頭,開口問道:“有沒有抓到活口?”

“回大人,這些人全都是死士,最后幾個受傷的全都自殺了!沒有留下一個活口,卑職無能,請大人恕罪!”馬賓一臉的愧色,自責的道。

在到周嘉謨院子門口的時候,駱思恭便看到這里已經開打了,一方是十幾個黑衣人,另一方則是周嘉謨的欽差衛隊。這些人大多是宮中禁衛,雖然長相英武非常,裝備精良,可是真的打起來,短時間還真不是這些亡命徒的對手。

沒有心思在意這些,駱思恭一擺手,大聲的道:“上,爭取抓或的!”

身后的錦衣衛全都涌了上去,周嘉謨卻沒有心思關心這些,面色凝重的向前走。此后在駱思恭的心里,掛念的只有周嘉謨的安危,如果周嘉謨安好,那么一切都安好。如果周嘉謨有了意外,事情就真的麻煩了。

大步的走進屋子里,駱思恭身子頓時一個踉蹌,被身后的人扶了一把。此時屋子里有幾個人,其中一個人正跪在地上,額頭上青筋暴氣,雙手猛地砸在了地上。

向這人的面前看去,駱思恭的臉色頓時蒼白如紙,地上躺著兩個人,其中一個乃是圓子里的知事周德,這個人駱思恭也認識。另外一個則是駱思恭最關心的周嘉謨,一動不動的躺在那里,身子下面鮮血已經停止了流淌。

走到周嘉謨的身邊,看著周嘉謨蒼白的臉色,緊閉著的嘴唇,駱思恭的心頓時沉入了谷底。輕輕的在周嘉謨頸動脈摸了摸,那里已經停止了跳動,看著那把插在周嘉謨胸前的匕首,駱思恭頓時雙眼血紅。

對于朝中的文官,駱思恭并不是十分喜歡。只是周嘉謨平日里不怎么表現,駱思恭和他的接觸也不多。可是這次到了南京,駱思恭對這位周大人越來越敬佩,無論是人品還是官品,周嘉謨都沒得說。江南的事情還沒有頭緒,周嘉謨已經出師未捷身先死,駱思恭忽然覺得心里絞痛不已。

伸手拿起地上的繡春刀。駱思恭猛地站了起來,大步的走到外面,看著依舊和錦衣衛廝殺的黑衣人,大聲的喝道:“全都閃開!”

在場的錦衣衛和禁衛雖然心中不解,可是還是向著兩邊散去,將幾個人黑衣人圍在了中間。

“你們幾個。乖乖的放下手中的兵器,我給你們一條活路!不然你們誰也不要想著活著離開這里,你們的家族全都滅誅九族!”駱思恭握了握手中的繡春刀,雖然心里恨不得將這些人碎尸萬段,可是駱思恭卻知道,現在這幾個人活著要比死了更有用。

“活著?我們怎么可能活著?兄弟們,我先走一步。黃泉路上等著你們!想想自己的家人,不想活受罪的,自己了斷了吧!”一個黑衣人嘶啞的笑了笑,將刀橫在自己的脖子上,用力的一拉,身子便栽倒了地上。

第一個黑衣人倒下后,其余的人仿佛得到了命令一樣,同樣的動作。同樣的死法,沒有一個人活著。

緊緊地皺著眉頭,這些人太不簡單了,這樣的死士太難得了!駱思恭看了周圍的錦衣衛和禁衛一眼,大聲的道:“封鎖欽差行轅,分成小隊搜索刺客,不要放過任何一個角落。將尸體全都歸攏到這里。我倒要看看到底有多少人來行刺!”

整個欽差行轅有條不紊的忙碌了起來,駱思恭下了封鎖消息的命令,第一個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看了一眼黨寒,確定黨寒沒有生命危險之后。黨寒便來到了書桌前。

努力的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駱思恭開始給天啟皇帝寫奏折。沒有推諉,沒有找理由,甚至沒有認罪,有的只是平鋪直敘。將事情的經過全都寫的明明白白的,其間沒有一句開脫得話,沒有一句多余的話。

在駱思恭看來,這件事情滿是瞞不住的,自己也沒必要遮遮掩掩。至于怎么處置,全都交給天啟皇帝,自己這次的確是估計不足,辦事不利。不久天啟皇帝殺了自己,駱思恭也沒有絲毫的怨言。

欽差行轅一片慘淡,魏國公府此時也是燈火通明,到處都是巡邏的兵丁,仆人都被限制在自己的房間里。

在后宅的房間里,魏國公坐在床上,一邊站著幾個兒子和黔國公世子沐天波。魏國公的幾位夫人也都在這里,全都一臉擔心的看著魏國公,有的還不住的擦著眼淚。

“哭,哭個屁!老子還沒死,用不著你們在這里嚎喪!全都下去,該干嘛干嘛去!”不耐煩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妾,魏國公將目光轉向一邊的沐天波,苦笑著道:“在魏國公府里居然還被人行刺,實在是沒有臉面,讓賢侄見笑了!”

“魏國公說笑了,這些人似乎早就有所準備,有心算無心罷了!魏國公為人坦蕩蕩,不屑以宵小之心度人,乃是大氣魄、大胸懷!”沐天波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古井無波。

一邊的大夫在為魏國公抱著扎傷口,臉上的神情極為嚴肅,忽然抬起頭道:“國公爺,小的有幾句話要說,能不能讓屋子里的人全都出去?”

魏國公一愣,屋子里的氣氛頓時緊張了起來,魏國公的幾個兒子甚至已經拉出了兵器。在這個時候,想要和魏國公獨處,難道是為了刺殺?每個人的腦海中不禁閃出這樣的念頭。

“都干什么?全都收起來!反了你們了,全都給我出去!”魏國公把臉色一沉,不容質疑的道。

“父親,現在畢竟不是尋常時候,還是小心一些的好!”一邊的魏國公世子還是有些擔心,看著魏國公臉上帶著幾分緊張。

看著自己器重的大兒子,魏國公的臉上露出一絲溫和的笑容,道:“周大夫在府上已經二十年了,對他我非常的信任,如果他要殺死我,我早就死過無數次了。你下去,這里不會有事請,就算有事請也是我識人不明!”

“父親!”魏國公世子還想在說什么,魏國公已經開口打斷道:“出去!”

沒有辦法,屋子里的人全都退了出去,只留下魏國公和周大夫兩個人在屋子里。

“周先生,一晃二十年過去了,我們都老了啊!你的孫子快五歲了吧?活蹦亂跳的小子,真是難得啊!當年你一個人來到南京,沒想到會在南京帶這么多年吧!造化弄人啊!”屋子里沉默了片刻,魏國公臉上閃過一抹緬懷的神色,當先開口道。

“是啊!一晃這么多年過去了,當年我暈倒在了國公府的門口,要不是國公爺救命,恐怕也就沒有今日的周大夫了!”周大夫似乎被魏國公的情緒感染了,緬懷著道。

輕輕的嘆了口氣,魏國公打量了一下周大夫,道:“好了,有什么話就說吧!這些話有時間,我們一邊喝酒一邊再聊。你進來我就知道你有事情,瞞得了別人,瞞不了我!”

周大夫苦笑著搖了搖頭,臉上帶著幾分無奈道:“什么都瞞不過國公爺,別人都說國公爺不拘小節,我們這些老人才知道,國公爺不過是韜晦之策而已。”

“好了,拍馬屁的話就不用說了,說事情吧!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魏國公擺斷了周大夫的話,開門見山道。

“娃子被人綁去了,今天早上的事情,有人把娃子抓去了!”周大夫把頭低了下去,臉上帶著痛苦的神色。

魏國公頓時一愣,眉頭也皺了起來,娃子是周大夫對孫子的昵稱。想想那些人的嘴臉,魏國公突然無名火起!對于他們派人行刺自己,魏國公都沒有這么生氣過。官場有官場的規矩,不到最后誰也不會去破壞,他們行刺自己,無疑是破壞了規矩。

不過魏國公府就不害怕這一套,自己早晚能找回來,這么多年魏國公府還沒爬過誰。不過他們綁走了一個五歲的孩子,魏國公是真的生氣了。針對自己無所謂,禍不及家人,這些人是真的沒有底線了。

“他們讓你做什么?刺殺我?”手臂上的傷口崩裂,獻血不斷的流下來,魏國公恍如未覺。目光直直的看著周大夫,臉上帶著幾分凝重。

緩緩的搖了搖頭,周大夫沉聲道:“他們知道我是不會行刺國公爺的,沒有國公爺就沒有我,沒有我哪里來的娃子?他們只是讓我在給國公爺療傷的時候,做點手腳,讓國公爺臥床不起就可以了!那些人好像不想殺死國公爺,他們說了國公爺會受傷。”

聽了周大夫的話,魏國公忽然冷靜了下來,這些人這是要做什么?見一邊的周大夫局促不安的樣子,魏國公笑著說道:“這是小事情,為了娃子別說臥床不起,這命沒了也值得。黃土埋半截了,哪有娃子的命金貴!”

“國公爺可別這么說,我們老周家全家都死了,也不值得國公爺有這樣的念頭。老朽承蒙國公爺看重,已經是祖上積德了!”周大夫苦笑著應著,一臉惶恐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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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人笑我太瘋癲! 我笑他人看不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