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 超凡雙生 作者：壽限無 (連載中)

270　煉體大藥，以及攤牌

　　道教丹鼎派有結丹的說法，分外丹和內丹，修真練氣的人稱為金丹大道。妖物修行日久有妖丹，挖出來服用後能增長修為。魔幻中魔獸有魔核，同樣也是晉級、施法、恢復魔力的好材料。而肉身強大的生物，也具備這一特點。這種生命能富集的凝結體，就叫做肉丹。

　　肉丹之於體修，就如同妖丹之於修真者，是補充生命能量、增強肉身修為的天材地寶！

　　很少有生物可以凝結肉丹，因為單憑軀體的強大就能獨當一面的生物太少了，大部分都需要某種特殊能量才能做到。就算是地下空間中遇到的蛇頸龍，恐怕也沒有這個能耐。但是在今天，楊綺有了一個巨大的發現：怪獸可以煉製肉丹！

　　這個世界的怪獸很強，強的超出了常識、常理。根據生物學理論，陸生生物的體積是絕不能過大的。不說能耗、散熱等問題，僅就說骨骼和內臟：如果一個生物有重達一噸的心臟，那就必須有能夠承受的了一噸重量的牽拉韌帶。如果一個生物有百噸體重，那麼它的腳部骨骼必須能承受百噸的壓力。要不然這種生物自己就會自滅。

　　而怪獸的心臟絕不止一噸，體重更是誇張，有兩三千噸左右。機槍、導彈，轟到它身上都無法造成太大傷害。據說第一個出現的怪獸，在狂轟濫炸中硬頂了接近三天，才徹底死亡。

　　但即便如此，這個世界的怪獸也還沒到能結肉丹的地步。結了肉丹的生物，哪怕沒有任何特殊的防禦奇能，其肉身都接近金剛不壞。這種個體即便死後，哪怕曝屍荒野，也沒有野生動物敢靠近。虎死威猶在，肉丹強者的屍骨都能讓普通人心中發虛。依據結出肉丹的強度、品相、大小，死後肉身能夠保持數年甚至上百年不腐壞的地步。

　　至今為止見過的東西裡，最接近肉丹的就是金輪舍利。金輪老爺子一身精華以及強大的執念凝聚到一顆小指節大的珠子上。這顆珠子直接把楊綺保送到了龍象二層。但即便如此，也依然算不上是肉丹，和真正的肉丹相比還有很遠的距離。

　　楊綺沒有想過怪獸能煉出肉丹來。

　　所以當日，楊綺帶著某木頭爬出機甲。站在科莫多怪獸的胸口上的時候，她挺犯愁——這怪獸，也太大了。

　　這胸膛，簡直能踢足球了。跺一跺，老皮又硬又乾。要想把這傢伙吃下去，基本上是不可能了。當然，時至今日楊綺也可以用龍象萃取術直接吸收。但一次吸收是有極限的，不能吸收過多。尤其是在發覺了血氣凝練性的問題後，就更不能冒進。

　　這麼大的怪獸，一次吸收是絕不可能吸收的完的。這怪獸屍體也必然會被當做試驗素材來研究。難道說這麼大一塊肥肉，就因為自己肚子小而放棄了？

　　「沒辦法了，只能弄多少是多少，拼了！」楊綺單膝半跪，將右手摁在腳下的怪獸身上。龍象萃取術運轉。同時女性側身像也浮現出來，全力吸取怪獸的生命能。不一會兒，楊綺的臉色就微微泛紅。她知道自己快到極限了，就如同吃人參吃多了一樣，雖然是補藥但再過多吸收的話反而有害。

　　「啊——這種明明破開了金庫大門卻沒有口袋拿走所有錢的感覺真是太不爽了！」楊綺忽然看向了旁邊的呆木頭：「你愣著幹什麼，過來一起吸啊！」蚊子再小也是肉，楊老師雖然不擅長龍象功。但能多拿一點就多拿一點吧。

　　於是某木頭走到楊綺對面，同樣單膝跪下。伸出左手，卻按在了楊綺的手背上。

　　「嗯？」楊綺心中一動，心底浮現出一絲奇怪的感覺。這時，金色的男性側身像也浮現出來。一男一女兩幅側身像以背靠背的姿態互相靠近，似乎要拼成一個完整的圖像。楊綺的眼睛都瞪圓了。有某種奇怪的感覺呼之欲出。

　　但最終，側身像並沒有完全拼接，互相之間還留有空隙，就不再繼續靠近。

　　楊綺的心中忽然閃過一種莫名的失落感，好像某種十分期待的事情沒有完成。但下一刻。兩幅金色的側身像亮度增強，如同一顆一百瓦燈泡一樣閃耀起來。然後，一股金色的漣漪以兩人的手心為原點擴散出去，席捲了整個怪獸屍體。

　　這種別人看不到的金色，如同蕩漾的水波漣漪，發散出去又迴轉歸來。每回來一次，就有大量的生命能被圈了回來。如果說之前兩人就像是來到了一片玉米田卻只能放膽吃，但怎麼吃也吃不了多少的話。那麼現在，就如同有最頂級的收割機、剝皮機、烹飪機等聯合作業，精工細作。

　　一片片的生命能被這金色的漣漪以挖地三尺的透徹性捲了回來，就連之前吸入體內還沒煉化的生命能也不例外，然後又以萬裡挑一的態度甄選優劣。所有雜氣都被放棄，只有精華中的最精華被留了下來。在楊綺不可置信的表情中，在回攏的金色漣漪裡，自己手掌四周的老皮咯啪啪的破裂。如同有新芽破土生長一般，一顆顆魚丸大小的球體從裂口中擠了出來，呈現在兩人眼前。

　　五分鐘後，最後一波漣漪回歸。金色的側身像回歸原位，所有異像都消退下去。而出現在楊綺手邊的，是六顆香氣撲鼻的丹丸。說是香氣也不對，楊綺清楚自己的嗅覺並沒有接到任何信號，但是自己的本能卻在不斷催促自己：這超級好吃！趕緊吃下去！吃掉這個東西絕對有好處，有大好處！！

　　「肉、肉丹？！」將這肉丸子拿在眼前看了半天，楊綺才真的確認這就是傳說中的體脩大藥。

　　「太好了！有了這個東西，龍象功的修煉速度能加快十倍！」楊綺興奮地快要跳起來。雖然一頭兩千多頓的怪獸身上只煉出了六顆肉丹，絕大部分生命能都散逸浪費了，但最精華的部分都在這六顆丸子裡。這六顆肉丹的品相不高，根據記錄，真正的肉丹應該有牛丸大小，但已經是遠超提純液的東西了。

　　有了這肉丹，提純液就可以當牛奶統統餵給倉倉了。

　　時間回到當下，在寢室裡。楊綺躺在床上。枕著手臂，翹著二郎腿，表情美滋滋的，大眼睛裡像是在閃光。

　　「本來預計要一年多來晉昇龍象第七層。但現在嘛——捏哈哈哈！」一頓大笑，然後又忍不住打了個小嗝。「唔？我會打嗝？看來兩顆肉丸子已經到極限了，這幾天不能再吃了。」

　　這時，咚咚的敲門聲響起：「女王，你在嗎？」

　　看都不用看，隔著一道厚實的鐵門楊綺也知道敲門的是那個燕子。但楊綺有些意外，雖然最近這燕子在女王黨中混的比較不錯，但她們倆其實沒什麼交流。各種事情這燕子雖然也總是挑著頭加油助威，女王萬歲的口號也喊得震天響，好像一個徹頭徹尾的腦殘粉。但楊綺知道這女人絕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一把將門拉開，外面果然是那個燕子。燕子小巧玲瓏的，楊綺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目光深湛：「你有什麼事？」

　　「我……我能進去嗎？」燕子顯得很溫婉，用川普說叫「小乖小乖的」。有種楚楚可憐的感覺。楊奇上大學的時候還挺喜歡這種女生，被軟軟的聲音拜託的時候只覺得身心熨帖。但是現在，楊綺的心頭只有一個念頭：這娘們真能裝，但郭靜雅我都見過了，還看不穿你的真面目？

　　「行啊，進來吧。」將燕子讓進屋來，楊綺瞄了一眼四周。走廊盡頭閃過一個人影。是那個青狼，剛剛用一種讓她不喜歡的目光盯著這邊。咣當一下關上門，楊綺往床上一坐（房間很簡單，臥室就是客廳），聲音冷淡：「說吧。」

　　燕子衝某木頭笑了笑，然後弱弱道：「能不能讓他迴避一下？有點……不方便。」

　　「嗯？」這女人事兒還挺多。但我倒要看看她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楊綺對著某木頭一打響指，然後一指洗手間，某木頭「心領神會」的走了進去關好了門。然後，楊綺看向了燕子：「行了。」

　　「好，既然如此。我給你看一樣東西。」這燕子說完之後，伸手一扯，竟然把外套脫了下來。本來就是夏天，大家衣服都穿的少，這一脫還真有點刺激。然後她沒停，竟然又乾脆俐落的把內襯也脫了下來扔在了一邊，將一副黑色的bra以及一道深邃的事業線都展露在楊綺面前。

　　「嗯？！」楊綺忍不住眉頭一挑，這燕子身材不錯啊，竟然有34d。這一對東西，看起來緊緻圓潤，彈性十足，宅男看到了一定噴鼻血！不過這傢伙是想幹什麼？難道說她是……蕾絲邊？！我說她看我的目光深處總藏著什麼怪怪的東西！

　　楊綺嘴巴一張就要說話，卻見燕子光潔高挺的右乳上半球上，卻浮現出一個光痕。黑色的線條形成了一個簡單的圖形，看起來像一個展翅的燕子——這個燕子，不僅露溝，而且還自曝界痕？

　　「嗯……」楊綺的眉毛又微微皺起，然後就平復了。直視著燕子的雙眼，楊綺聲音淡定：「你什麼意思？」

　　燕子卻笑了，笑的勝券在握：「你一定是天選者吧？」

　　楊綺稍微想了想，然後點頭：「對，我是。」既然談到了，不如大方認了，反正對方的目的必然不在這裡。

　　「呃……」燕子似乎沒有想到楊綺會這樣坦然承認，稍微頓了頓，然後重整旗鼓道：「您一定是從香港穿越過來的，看口音、習慣，應該是中國人吧？」

　　「對。」

　　「太好了！」燕子拍手笑了起來，好像他鄉遇故知一樣：「是大陸人嗎？哪個省的？說不定我們還是老鄉！不知道您真名是什麼，說不定我們還是本家人呢！能在這個地方遇到本家人，才真正是緣分……」

　　「得了吧，別繞了。」楊綺擺了擺手：「咱把廢話都略過，你今天跑過來，又是脫衣服又是攀親戚，到底想幹什麼？」

　　「我……」發現楊綺油鹽不入，燕子終於肅容道：「自我介紹一下，我是中國軍方特戰小組成員，代號燕子。特戰小組組長向您發出邀請，希望您可以為國出力。」

　　「為國出力？」楊綺勾起了一個莫名的笑：「讓你們老大來和我談吧。」

　　「好。」燕子點頭應許：「出於機密考慮。請您移步。」

　　十五分鐘後，楊綺孤身一人走入了一間雜物室。一進門，楊綺就看到了六個人，正是那個四人組。以及蕭景哲和李雲聰。

　　「女王大人，您來啦！」李雲聰立刻屁顛顛的跑過來，興奮的比手畫腳：「沒有想到這四位也是前輩啊，而且是軍方的人，真是太意外了是不是？」

　　「還行吧。」楊綺搬了把椅子來到蕭景哲身邊坐下：「你果然被認出來了蕭公子，知名度太高也不一定是個好事啊。」

　　「虛名，都是虛名。」蕭景哲笑了笑，然後和楊綺一起看向了對面的中年人。氣氛一下子嚴肅起來，那中年人清了清嗓子：「三位，首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中國人民解放軍特戰小組組長許鵬。代號『上尉』，這個東西可以證明我身份的真實性。」他拿出了一個證件，看向了蕭景哲：「作為蕭老將軍的孫子，蕭景哲大校您應該認識這個吧。」

　　蕭景哲接過去仔細看了看，然後對楊綺點了點頭。

　　「大校？」楊綺輕笑：「和楚神人一個軍銜。等級不低啊——沒想到你這整天沾化遛鳥的公子哥還是個鷹犬。」

　　「虛職、徹底的虛職，在文工團掛個名而已，以後撤銷不撤銷還難說呢。」蕭景哲訕訕的笑著：「而且鷹犬也分鷹派和犬派啊，不能一概打死。」

　　那上尉繼續道：「既然我的身份已經確認，那麼我現在正式向三位提出要求：現在是共和國生死存亡的關頭，三位必須幫助我們，獲得機甲獵人的製造技術。」

　　聽了他的話。楊綺挑眉，蕭景哲皺眉，李雲聰緊張的開始咬手指，哆嗦道：「生、生死存亡？！難道說，這世界的怪獸也要打到地球去了，所以要提早做好準備嗎？」

　　「呃……」李雲聰的話讓上尉愕然了一下。似乎覺得李雲聰腦洞太大受不了：「暫時還不需要擔心怪獸，我們需要擔心的是地球上的其他國家。」

　　楊綺雙臂抱胸，下巴一抬：「說下去。」

　　許鵬眉頭皺了皺眉，好像有些不滿楊綺的姿態，但還是解釋道：「大家既然都是天選者。那我就敞開了說了。自從白夜出現後，世界上出現了天選者。天選者可以穿梭不同世界，雖然不能像小說一樣完成任務、獲得積分、兌換能力，但依然可以獲得來自各個世界的不同知識。而天選者現象，就是對國家安全的最大威脅。」

　　楊綺不置可否：「天選者是國家威脅？」

　　「對。」許鵬繼續道：「現在的世界，還沒有做好迎接超自然力量的準備。如果是自古以來就存在超自然力量的話，國家自然會有一套成熟的機制來管控，不會對普通人的社會造成太大影響。但天選者出現的太突然、太快，國家很難反應的過來。但這不是問題的關鍵，個人力量的強弱有局限，難以撼動大局。關鍵是如果被敵對力量掌握了超時代的技術的話，那才叫滅頂之災。」

　　「比方說這個世界的機甲獵人製造技術，一旦被他國掌握，那麼將會極大地改變世界格局。在近距離觀察了機甲獵人的性能之後，我們如今更加擔憂。這種武器可以從海底走路前行，如果措手不及的話，一台五代機甲就能幹掉一個、甚至幾個航母戰鬥編組，橫推一整座城市。更不要提分解開的金屬冶煉、熔鑄、機械、電子系統等分支科技。一個機甲獵人，其蘊含的科技結晶，能夠極大地提高各種國防科技水準。」

　　「所以，」蕭景哲開口：「你們的任務就是獲取高科技？」

　　「是的。」許鵬點頭：「特戰小組原本傾巢而出，但最終只有我們四個來到了這個世界。我們的目標就是獲取盡可能多的高科技，帶回國家轉化成生產以鞏固國防、安定邊疆、發展社會。」

　　李雲聰瞪著一雙星星眼鼓起掌來：「厲害，牛逼！」

　　「但是現在的形式很嚴峻。這一次是香港、東京、悉尼，三所城市同時穿越。所以日本、歐美，也必然有軍方的天選者來到了這個世界，參與到了競逐中。到現在為止，我們都沒有發現另外兩方人馬何在。或許就潛伏在這學院裡，畢竟大家目標類似。做法應該也差不多。歐美日一直對我國虎視眈眈圖謀不軌，如果被他們拿到更多、更優秀的技術，我方則會在國防方面陷入全面劣勢。所以說，現在正是生死存亡的關頭。」

　　楊綺和蕭景哲對視一眼。心中都有了底。但兩人一個是鋼睾城霸主，一個是高門大閥的富家公子，都沒有動聲色。只有李雲聰撓頭疑惑：「那你找我們來有什麼用？我們也不是大偵探，看不出誰是敵人。」

　　「雖然你們不是偵探，但卻是機甲獵人的駕駛員。」這次說話的不是許鵬，而是燕子：「最了解戰鬥機的是飛行員，機甲獵人的駕駛員在這個世界擁有超然的地位，是先天上最方便獲得技術情報的位置。我們千方百計想要當上駕駛員，但還是比不過三位，三位真是厲害啊！」

　　燕子巧笑倩兮的送了一頂高帽。但李雲聰雖然樂呵呵的，可是主要恭維對象的兩人卻依然安如泰山。

　　楊綺終於開口了：「幫了你們，我有什麼好處？」

　　「好處？」那青狼有點不忿：「幫助國防建設，是每一個公民應盡的義務！現在局面危急，你竟然還討好處？你心裡還有沒有一點愛國心……」

　　他沒有再說下去。因為楊綺哼笑了一聲掃了他一眼。在這一眼中，他忽然覺得自己說不下去了，彷彿被完全看穿了一樣。「都省省吧，別拿這種紅臉黑臉裝傻裝嫩的把戲來糊弄我，說點實際的。」這青狼真是憤青？別逗了，這都是故意表演出來的。

　　「呃，哈哈。讓您見笑了。」燕子立刻打圓場：「您的所有貢獻，都會折合成軍功給予獎勵。如果您做出了重大貢獻的話，甚至可以得到特殊的軍方身份，擁有很多『便宜行事』的權力。如果您加入我們的話，還可以獲得別人無法得到的資源，比方說神功秘笈！」

　　「神功秘笈？」蕭景哲來了興趣：「什麼神功啊？」

　　那金剛此時開口了。把胸膛一拍，笑出了一口森森的牙齒：「你一定聽過，就是金庸武俠的頂級功法——龍象般若功！」

　　「龍象般若功？！」蕭景哲的眼瞪大了，然後又瞇了起來，一臉玩味的看了楊綺一眼。他不知道楊綺的功法。但是扛著大鋼樑和異形女王對拼的場面可是記憶猶新。俗話說同行是冤家，不知道這金剛和楊綺誰更強。

　　而楊綺的表情也很古怪，隨即裝傻道：「龍象般若功？那是什麼？老和尚參悟佛經用的嗎？」

　　「切，沒見識！龍象般若功有十二層，練成之後有十龍十象的大力！」隨後，金剛就講述了自己如何碰到密宗大喇嘛、如何接受了傳功灌頂、如何貢獻了前四層心法並獲得了軍方地位的爽歪歪故事，李雲聰聽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大哥，教教我吧，教教我吧！」

　　「行啊，我先教你第一層。」金剛也不避諱，口述了第一層「龍象般若功」的口訣和訣竅，然後道：「這算是送你的，只要你以後表現好，還能獲得後面的心法。」

　　楊綺聽到這心法口訣之後目光閃了閃。這金剛的口訣，是閹割修改版的龍象功，也就是金輪曾經練過的那種，而不是原版。這金剛，也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這麼粗豪。閹割版龍象功第一層也算不了什麼，或者說閹割版龍象功整體都不算什麼，修煉起來又臭又長，效果還一般。但他三言兩語之間就打開了局面，把李雲聰迷得暈頭轉向的，就差拜師了。

　　「報效祖國的同時，也能獲得切實利益。」許鵬問道：「你們怎麼想？」

　　「我當然幫忙！」李雲聰果然是第一個上鉤的。

　　「這倒也是個好事，我也沒意見。」蕭景哲作為鷹犬派老好人，自然也不拒絕。

　　最後，所有人都看向了楊綺。若說在這個世界的地位和知名度，楊綺是最高的：「如果順手的話，幫點忙也行。但當間諜竊情報什麼的，沒興趣。」

　　「那就一言為定！」

271　興、熱、狂、瘋

　　接下來的時間，楊綺深居簡出，每天行色匆匆，讓人摸不著頭腦。其實楊綺將所有精力都放在了修煉上，有了肉丹，再加上某木頭的進階內家拳，她有把握在一段不長的時間內再上一層樓。

　　而除了按部就班的攀昇龍象功等級以外，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就是去體悟外家拳。

　　見自己、見天地、見蒼生。不知道唐大爺當初這三句話到底是有感而發還是隨口一說，不排除這無良黑心油販子當時只是順嘴胡謅的可能性，但楊綺依然決定信一把。

　　她決定去一些她喜歡的地方。

　　比之地下基地這種封閉的場所，她更喜歡戶外。由於已經完成了所有訓練任務，楊綺有充分的自由。她甩開所有視線，甚至甩開了某木頭，時常獨自一人外出。簡短的交流之後，某木頭用毫無起伏的聲線說自己可以保證自己的安全。這種三無聲線聽起來不靠譜，但至今為止凡是他說過的話，還沒有一句假的。

　　所以楊綺走的很放心。

　　她在荒島叢林中漫步，林中有很多棕熊。楊綺一呲牙，棕熊就會抖著大屁股逃竄。楊綺一發笑，它們又會莫名其妙的解除戒備，呆頭呆腦的坐在地上圍觀。

　　她又去大海中暢游，憑藉自己的力量劈波斬浪。在常人看不到的地方，楊綺深深地潛入到海洋裡。在漆黑的海面下，體會大海的平靜與波濤。

　　她會在朝陽中打拳，在夕陽中懶睡。偶爾會與海底的魚較勁，較勁的結果就是熟人的菜譜裡多了很多魚類食品。

　　你要問她這麼做是不是有什麼門道。她會搖頭。如果說看看大海就能悟出外家拳。那這外家拳就太廉價了。對於她來說。這只是在玩。雖然一開始是奔著感悟外家拳來的，但玩著玩著就變成不含任何目的的純玩了。她喜歡廣闊的天地，無拘無束的自由感，這讓她很舒服。

　　而這些不摻雜任何目的的愉悅，會帶給她最真最實的感悟，讓她一點一滴的匯聚著靈感，讓她一點點成長，總有一天會沉澱出璀璨的成果。

　　不過平靜的日子不會永遠持續下去。樹欲靜而風不止。在四天之後，雅各奔到了楊綺身邊。在夕陽的餘暉下，楊綺整個人都被鍍上了金色的輝光。她安安靜靜的坐在草原上，直視著夕陽的眸子也似乎在發著光，美的有點不真實。

　　平日裡大大咧咧風風火火的楊綺很少有這樣安靜的時候，現在一靜下來，就產生了一種奇特的韻味。雅各面色原本很難看，但看到這樣的楊綺後還是一愣，他覺得楊綺稍微有一點不一樣了。

　　「咋了？」

　　「啊，哦。出事了。」雅各反應過來，面色深沉道：「三十分鐘前。紐約遭到了三級怪獸的襲擊，駐守機甲頂不住了，現在採取了牽制拖延的戰術，需要立刻增援。能夠迅速增援的就只有我們這裡，科斯特最終下令由你出戰。」

　　「怪獸啊。」楊綺依然凝視著西邊，聲音很平靜，然後豁然一拍大腿，整個人彈身而起，抓起雅各就跑：「那你怎麼不早說！」

　　雅各差點沒暈倒：「是你自己不帶電話，我找你差點跑斷腿！」臉上哭笑不得，但雅各卻暗暗鬆了口氣。這活力四射如火燃燒的樣子才是他熟悉的那個女王，在這沖天而起的鬥志面前，雅各相信，怪獸絕不會成為阻礙。

　　晚八點，美國西海岸，紐約曼哈頓。

　　震天的吼聲響徹全城，就連地下庇護所裡也一樣聽得清清楚楚。刺耳的警報聲一刻都沒有停，讓所有人老老實實地待在安全地帶。庇護所裡的人互相看了看，面色都蒼白如紙。那怪獸又來了，又回來了！

　　兩個小時前，這怪獸毫無徵兆的忽然從大海中冒頭，將三棟摩天大樓像推沙雕一樣的拆成碎片，無數人死於非命。兩台駐守機甲迅速展開圍攻，但戰況不利。雖然是二打一，但這兩台機甲都是瀕臨退役的三代機甲。原本打算退役後直接更換五代機甲，沒想到在這個節骨眼上卻有怪獸來襲！

　　轟鳴聲一刻沒停，不時有淺淺的震感蔓延過來，讓人群驚恐。一個半小時前，在戰鬥機和機甲的配合下，三級怪獸被引誘到遠處，這也是對付怪獸的常規辦法。電視台直升機不要命的在近處盤旋進行現場直播，而這些直播畫面就實時在庇護所的電視中播放，讓每一個人都可以看清戰況。

　　這原本是一個用來安定民心的手段，但今天，民眾的心越來越懸。經過了一個多小時的戰鬥，來襲的怪獸遭到了巨大的打擊，但也收穫了自己的戰果。這頭名叫『撕咬者』的怪獸，將一台機甲拆成了零件，另一台機甲也成為了獨臂俠。晚八點，這怪獸重新出現在曼哈頓附近，不顧炸裂的導彈，邁開大步向城區中走來。

　　它要踏平這礙眼的人類文明，這是它與生俱來的使命。

　　鋼筋水泥無法擋住它，獨臂的機甲獵人雖然拼命阻止，但大勢已去。它蹲在地上，輕鬆地挖開厚厚的混凝土，如同土狼掘開地鼠的洞。瑟瑟發抖的人類擠在一起，如同一窩仰視著野貓的幼生小老鼠。食物鏈就是如此殘酷，在兩個小時的搏鬥後，這怪獸——餓了。

　　怪獸張開嘴，露出尖銳的牙齒。人群尖叫、恐懼，但無力的他們只能目睹慘劇的發生。

　　就在這時，大海卻忽然捲起波濤，澎湃的浪花如同滾滾海潮一般席捲而來。咚咚咚接連不停的沉悶聲響中，忽然有一台巨大的機甲從浪花中奔出，以跨欄跑的姿態越過了環海高架，並一路加速衝向了這邊。

　　怪獸尚未來得及回頭，就見那黑色的機甲奔至近前張開五指。一把牢牢地抓住了怪獸的頭蓋骨。然後。一個膝撞。頂在怪獸的臉上。

　　咔嚓，有骨折的聲音響起，巨大的牙齒斷裂飛濺，藍色的血液拋灑四射。那斷牙砸在地上甚至能砸出一個大坑。所有人都呆住了，眼睜睜的看著黑色的機甲對這『撕咬者』展開了慘烈的痛毆。一般來說，機甲和怪獸的戰鬥都要避開城市，防止過強的破壞力造成更大的損失。但今天，紐約人見識了一場「零損失秒殺」。

　　就在高樓大廈間。就在這相對來說不算太寬敞的街道上，黑色的機甲將撕咬者打的找不著北，甚至沒有還手的餘地。黑色機甲拳擊肘撞，如同功夫片裡的動作明星一般，將怪獸收拾的沒脾氣。怪獸雖然拼命掙扎、咆哮，但除了灑出血液以外，沒有任何作用。

　　原本還打算支援的獨臂機甲也看呆了，它的駕駛員呆的不是別的，而是打到現在，那怪獸竟然生生被定在原地。別說逃走了。連兩邊的大樓都沒有蹭到。

　　十分鐘後，撕咬者一聲臨終的悲鳴。然後軟倒下去，砸向地面。黑色機甲一伸手將怪獸抓起來，在探照燈的光柱中，如同打到獵物的獵人一般扛在肩頭，邁開大步離去。紐約人看著這一幕，沒人知道該說什麼。半晌之後，終於有人喃喃道：「這機甲看著有點眼熟……哦，是狂戰士！是第五代機甲狂戰士啊！」

　　瘋狂的歡呼蔓延擴散，狂喜的叫好中，狂戰士毫不逗留地走入了漆黑的夜，只留下了一個傳說。

　　「怎麼樣啊女王？」雅各的聲音從頻道中響起：「打得好像很順心啊。」

　　「不，恰恰相反。」

　　「怎麼了？」

　　「這機甲不好使，連踢腿都做不到，太不方便。而且怪獸太弱，我趕到的時候它已經只剩半條命了。」黑色機甲的右手張開五指，轉了轉手腕，然後又猛然握緊成拳，楊綺的聲音同步響起：「我想要更高的挑戰，更強的對手。」

　　「呃……你會如願的。」雅各若有所指。

　　果然，在接下來的幾天中，全世界不時出現三級怪獸攻城的情況。楊綺的黑色狂戰士，開始滿世界的救火。

　　羅馬，藍色的血染透了大鬥獸場的沙土，一頭怪獸被擰斷頸椎，不甘死亡。

　　南非，每一艘經過好望角的輪船都能看見，那被晾曬在山崖上的怪獸屍骨。盤旋的禿鷹聒噪的叫聲，似乎在代表地球生物鄙視外來者。

　　大連，一頭個頭格外龐大的怪獸被摁倒在地，狂戰士號以武松打虎的姿態鎖住了它的肩頸，一拳接一拳的轟在它的腦殼上，濃稠的藍血如同高壓水柱一般噴射出去十多米。搞定怪獸後兩人從機甲裡跳出來，站在怪獸屍體上摘下頭盔，準備開始煉製肉丹。楊綺甩了甩頭髮，然後居高臨下的對一個目瞪口呆的女生問道：「這是哪兒？」

　　「大、大外……」

　　「在學校啊，那借你們校園暫時放一下這玩意行？」

　　「您、您隨意……」女生下意識的答完，然後忽然一個機靈清醒過來，緊接著一聲尖叫：「您、您是女王大人嗎？旁邊這位就是老師，你們果然帥爆了，真人比照片還帥氣！」這女生膽子倒是不小，順著怪獸的爪子、手臂爬了上來，來到楊綺身前，臉上全是激動與興奮：「我是一名女王黨，您能給我簽個名嗎？」說著拿出了一個簽名板，顯然是隨身攜帶。

　　「簽名？」這倒是挺新奇，還從來沒給人簽過名——信用卡付賬時除外。「行啊。不過你為什麼沒去庇護所？」

　　「我是專門等在這裡的，看到狂戰士我就準備好了簽名板，想著能不能見到你們。不過從沒想到過會真的遇到，我真是太幸運了，想做夢一樣！」

　　哦，有意思。「你就不怕被怪獸踩死啊，膽子夠肥的。」

　　「我不怕，我相信狂戰士一定可以戰勝這個怪獸！」這女生臉紅紅的，靠過來握緊了拳頭道：「女王大人，您是我的偶像，不僅僅因為您的強大，更因為您充分的證明了我們女人不會比男人弱。我一定會努力。成為像您一樣強的人。讓所有男人刮目相看！」

　　「啊？啊哈哈……」我能證明女人比男人強？我咋覺得這話說的我有點半虛呢。過去的二十多年人生似乎在撓頭四顧啊。「行了，這玩意身上有毒性，你趕緊走。」趕緊打發走了趕緊煉肉丹，不久後官方的處理隊就要來了。

　　「是！」女生一路小跑走了。當夜，女生登陸了女王黨貼，曬了自己獲得的簽名，並發帖：「今天見到了女王和老師本人，感想是——那個老師雖然帥。但木木的沒什麼特色，果然是個零。狂戰士，絕對是靠女王撐起來的！」

　　這個帖子眨眼間引發了大量圍觀，大量共鳴，甚至有不少外國網友參與回帖。一個名叫女王黨的勢力，開始在這個次元崛起。

　　隨後，上海、橫濱、舊金山，一個個城市的戰場中，狂戰士總能適時出現，遏制住三級怪獸的兇狠氣焰。並以更兇狠的方式將怪獸放倒。從整體來說，這段時間機甲獵人計劃其實遭受了不小的打擊。在三級怪獸面前，前幾代的機甲都很難抗衡。尤其是監控網絡沒有完成改造，無法追蹤到怪獸的行蹤，所以承受了重大的損失。

　　但在這樣的不利局面中，狂戰士卻一枝獨秀一般的崛起。其他五代機甲還在訓練的時候，狂戰士已經成為了民眾矚目的焦點，成為了新一代的全民英雄。雖然另外四台機甲也很快完成了訓練，並紛紛投入了使用，但狂戰士已經在無意間搶占了聲望的制高點。

　　尤其在亞洲，由於楊綺的膚色、人種，獲得了極高的人氣。人們樂於談論她的花邊新聞，樂於猜測她的過往事蹟。無數人津津樂道的聽著一個個「災難孤兒奮起」、「廢墟中站起來的女王」等故事，並品鑑其中的真假，相信一些自己願意相信的事。

　　電視台的採訪、節目，自然接踵而至。電視台要收視，獵人組織要宣傳，雙方一拍即合。不過楊綺完全沒工夫參加這種東西，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採訪了高氏姐妹。反正高氏姐妹長相甜美，又是五色戰隊之一，人氣也不低。

　　一家國際性電視台錄製了訪談節目，除了和高氏姐妹本身的互動以外，根據獵人組織和電視台間的協議，獲准提問一些有關女王和老師的不涉及機密、隱私的問題。

　　「兩位，傳說中你們也是女王黨的一員，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們是女王黨的元老呢，最支持大姐姐了！而且大姐姐還是我們的救命恩人，如果沒有她，我們可能被那天突襲學院的怪……」台下有人咳嗽了一聲，表示這個話題不要繼續下去。高氏姐妹頓了頓，無奈道：「總之我們是大姐姐的忠實粉絲。」

　　「現在全世界的女王黨中，你們算是距離女王最近的了。不瞞你們，我本身也是一位女王黨，能不能分享一下一些獨家情報？比方說，她平時會不會也很兇？」

　　「哪有啊，大姐姐平時可好了，很溫暖、很真實、也很溫柔，她是那種你可以放心去信賴的人。我們都相信，跟隨她的腳步的話，一定可以看到光明。」高氏姐妹笑了，異口同聲：「這一點，和她並肩作戰的我們，最有體會。」

　　「嗯，我也相信。那她喜歡什麼東西？比方說喜歡吃什麼水果？」

　　「好像沒什麼偏好……對了，她喜歡吃西瓜。她喜歡盤腿坐在床上，抱著半個西瓜用勺子挖著吃。」高氏姐妹不約而同的笑了。真正的吃貨在吃美食的時候，不只自己感到幸福，同時也會讓旁觀者一起產生「哦，好像很好吃的樣子」的念頭。楊綺抱啃西瓜就有這種功能。

　　不過兩姐妹的表情緊接著又抽了起來，因為她們想起來了——吃剩的西瓜皮，總會被當成帽子卡在她們頭上，楊綺可是從來沒有放棄逗小蘿莉的偉大事業。

　　「好，我要記下來。對了，她神秘感頗強，好像每天都有各種別人不知道的事要做。那她無聊的時候會幹什麼？」

　　「無聊的時候會……」兩姐妹一頭黑線：「欺負我們。」比方說剛剛提到的某西瓜帽子的故事……「當她真的無聊的時候，她會滾床單。」

　　「滾床單？！」主持人一驚，這個詞的含義可有點微妙啊。

　　「是啊，」兩個蘿莉不明所以：「還可能滾桌面呢，特逗。」

　　解釋一下，楊綺的滾床單、滾桌面的活動是這樣的。首先，找到一個平坦、無障礙、面積合適，而且最好柔軟的物體。然後，高舉雙臂把上身趴上去。如果面積夠大能夠全身趴上則更好，不夠大可以只趴上半身。再然後，如同一個滾筒一般，做左右翻滾動作。在動作的同時，口中要配合的發出：「啊！無聊死了！好無聊啊！」的聲音。

　　這個動作，是碾轉反側的超頻版。回憶一下楊綺在家踩倉倉的那一章，那個時候，她就在家裡的沙發上做著這個動作——好孩子不要學哦。（某作者自首：這其實是我的常備動作……）

　　節目播出後，引起了巨大反響。各國技術宅聯合起來，以閃電般的速度製作了女王啃西瓜、女王滾桌面的動態卡通圖，萌翻了一大片人。女王屬性上又加了一個天然屬性，女王黨已經快瘋了。但是在同時，另一個聲音逐漸在女王黨中抬頭。

　　「那老師什麼的根本配不上女王，為什麼要讓他們倆成為搭檔？下課、下課、老師下課！」一場轟轟烈烈的「倒師運動」，在誰都沒注意的時候，展開了。

　　三日後，有三個人躡手躡腳的來到了楊綺公寓門口。

　　「女王外出了，只有那個老師在裡面，這是最好的機會。」為首的一人拿出一堆器械，對著大門鼓搗半天，終於咣當一下打開了門鎖。

　　推開門小心的瞄了瞄，果然只有楊奇一個人躺在床上，眼睛半睜半閉，如同那些睜著眼睛睡覺的人一樣毫無神采。三個人提著三個大桶走進了屋，將門關上，圍住了楊奇。看看那些桶，全都是漂浮著冰塊的水。

　　「喂，斯凱爾，我們這樣欺負一個傻子不好？」

　　為首的年輕人煩躁道：「別管這麼多了。區區一個傻子，也敢和那位大人並肩站立，我決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你們退縮了？」

　　「沒有沒有，哪能呢，說好了一起給他個教訓。」

　　「哼，那還不快行動。先揍他一頓，然後潑上冰水。這傻子不廢，也得下去半條命。」斯凱爾捏了捏拳頭，獰笑著向楊奇逼了過去，眼裡是近乎瘋狂的偏執：「一切都是為了女王大人……」

272　構陷（上）

　　獵人學院，工程局。機甲獵人由全球眾多製造商、主機廠進行生產和裝配，但要說設計，是由三個設計院提供的技術。其中一個設計院就在獵人學院中，而楊綺已經找了過來。

　　她找到了主要設計師提意見，而設計部也很重視這件事，點齊兵馬來聽取「用戶體驗」。

　　「你們的機甲很不方便，這麼一個高科技的東西上了戰場竟然還需要肉搏。隨便弄點武器，哪怕只有一把等比例的槍在手，就算同時冒出來五隻怪獸我也能給爆出屎來。」楊綺做了個舉槍爆頭的動作，別忘了，她可是個神槍手。

　　「這……其實有很多難點。合金強度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瞄準系統的問題。機甲獵人身上需要掛載的系統太多，而通過幾十米長的機械手臂進行瞄準的難度太高。距離遠了打不準，距離近了用不著，所以……」設計師訕訕地笑著，不好意思的撓著頭，他也覺得肉搏不靠譜。

　　「行，算你說的有道理。那就把機甲性能提高一點吧，畢竟現在的機甲戰鬥方法太生硬，基本上只能靠拳。駕駛員的身手都不錯，如果能全面發揮的話，即便用三代機甲的功率也足以打敗怪獸。」這個倒是真的，駕駛員駕駛機甲，就好像甄子丹打超級瑪麗一樣。明明自己有那麼多克敵的辦法，但最後卻只能機械的用出僵硬的一兩招。

　　「這一點我們也在想辦法，而且很快就能有結果。」設計師用一種一般人我不告訴他的表情道：「歐洲設計院那邊最近傳來了好消息，第六代機甲已經有眉目了。第六代機甲的性能更強，智慧系統更厲害，平衡、協調能力更出色，基本可以做出人類能做到的所有動作——當然，動率不可能有人類那麼高。半秒鐘轉個身什麼的，在機架上不可能實現。」

　　楊綺訝然：「這麼快就有六代機甲了？」

　　「五代和六代原本就是不同的研究所同時開發的，最近更新換代的呼聲又很高。所以五代頂天生產十台，差不多也該換了。而且歐洲研究院裡出了個人才，叫章魚博士，他的作品給了我們不少靈感，到時候肯定能給大家一個驚喜。至於現在，只能暫時忍耐一下了。我們仔細測定重心後會調整狂戰士的平衡性，應該管點用。」

　　「不用了。把狂戰士的設計圖拿來，我直接告訴你們在哪加平衡塊。」

　　「哦？」設計師很意外：「您還懂機械？」

　　「略知一二吧。」

　　在隨後的交流中，設計師發現楊綺比「略懂」的級別要高不少，雖然達不到職業設計師的地步，但水準也不低。這讓他非常的高興，因為互相交流起來不會存在秀才遇上兵的無奈感。機甲獵人的駕駛員從全民中選拔。知識高低各不相同，很多人都沒辦法和他們這些書呆子交流。

　　其實這跟楊奇的第一份工作有關係，那個時候他就是搞機械的。雖然造的東西不是機甲獵人，但原理是相通的，所以可以和設計師們愉快的玩耍。

　　「對了，我們研發了一種新武器，您看看能不能用上。」設計師一臉神秘的拿出一張圖紙。

　　楊綺搭眼看了看。然後哭笑不得道：「這是啥啊？基本上沒法應用到實戰裡吧。想用這東西就必須先把怪獸揍趴下，這不是多此一舉麼。」

　　「我也知道，但這只是一個原型機，不是正式產品。」設計師也有點尷尬，因為拿出來的這玩意的確沒法實戰。但他沒有放棄，繼續遊說：「每次狩獵怪獸後機甲獵人都需要大量維修，耗損太大，所以我想到了這個點子。現在當然還不成熟。但以後說不定能成為狩獵怪獸的主流工具！您用用試試，回頭我們再改進，怎麼樣？」

　　他這麼努力推銷也是有理由的，三個設計院，亞洲的設計了五代機甲，歐洲的馬上出六代，他們這裡必須拿出點成果來才行了。要不然地位不保。

　　「這……行吧，裝在狂戰士身上吧。但等等，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你也必須幫我個忙。」楊綺拿出一疊圖紙。其實這一疊圖紙才是她今日來此的最主要目的，繞了這麼久，終於圖窮匕見了：「我看你們冶金技術不錯，給我造一套這個東西。」

　　設計師展開圖紙看了一眼，立刻雙眼圓瞪「咦？！」了一聲。

　　楊綺笑眯眯的一拍他的肩膀：「你給我搞定這個，我就幫你測試新武器。我要最好的材料，最頂級的做工，而且一周之內就要成品——就這麼說定了！」

　　十分鐘後，楊綺步履輕快的走出了工程局的大門。這設計圖上的東西是她思考了很久之後才設計出來的，如果能夠順利製造並裝備起來的話，再遇到異形女王那種對手也不會那麼無處下口了。兩把武器，加上一身盔甲，各有特色，能夠極大的彌補自身的短板。

　　果然，想打大怪就是需要神裝啊。這個世界能造出機甲獵人來，必然也能造出讓她滿意的東西。

　　「心情不錯，去逛一圈！」楊綺正這樣想著的時候，就看到了讓她掃興的東西——青狼。對，就是那個軍方的青年，一臉別人欠他很多錢的表情站在前面，雙眼直勾勾的看著這邊，顯然在等她。

　　楊綺就當沒看見，步調不變的往前走。

　　那青狼靠了上來，低聲道：「你去工程局了？是不是得手了？」

　　楊綺翻白眼，繼續往前走。

　　青狼錯後半步緊緊跟著，聲音裡帶上了一點急躁：「已經快一個月了，你可還一點貢獻也沒有！」

　　楊綺撇了撇嘴，依然往前走。

　　青狼眉頭皺了起來，微微帶著威脅道：「別忘了，我們不過是這個世界的過客，原本的世界才是根本。這個世界取得再大的成就、闖再大的禍都是虛的，但原本的世界可並非如此。你不會是被這一段時間的吹捧弄昏了頭了吧？你可是答應了要出力的，想磨洋工嗎！」

　　楊綺腳步一頓，忽然回過頭來，半眯著眼睛看著青狼。青狼下意識的退了一步，在面對這樣的楊綺的時候，他莫名的就有點心驚肉跳。

　　「你給我聽清楚了，我當時答應的是『如果順手的話，幫點忙也行』，而不是給你們當牛做馬。」楊綺豎起兩根手指：「有兩點，我就說一遍，給我記清楚。一，幫不幫忙都是我的自由，主要看心情。二，我看你不大順眼，所以如果想讓我心情愉快，以後就少出現在我面前。」

　　說罷，楊綺轉身走了，高挑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盡頭。青狼卻愣愣的呆在原地，接著表情扭曲起來，握緊拳頭喘著氣低吼道：「這該死的臭娘們……」

　　「什麼事這麼大動肝火的？」旁邊突然傳來一個聲音把青狼嚇了一跳，回頭一看，卻發現是金剛。

　　「哦，是你啊。」還好是自己人，不過嚇了一跳之後倒也冷靜下來了。青狼順了順氣想了想，看著楊綺遠去的方向沉吟道：「她一個單獨的人要技術也沒用處，這種軍工科技又不是等閒貨色，放在私人手裡是一文不值。你說，這娘們是不是想待價而沽？」隨即，他又獰笑：「如果她打的這個主意，她就會知道什麼叫國家強制力……」

　　「待價而沽？哈哈！」站在青狼身後的金剛也笑了，而且笑的更猙獰，那猙獰的深處還帶著點不一樣的東西，只是青狼沒有看到。

　　然後，金剛又收拾了表情，眼中泛著光：「不過她馬上分身乏術了。別說高精尖技術，說不定連駕駛員都當不成。」

　　「怎麼了？」

　　「我剛剛聽到一個勁爆的消息，她一直護著的那個傻子——殺人了。」

　　「啊？」青狼無比意外：「殺人？那傻子也會殺人？」

273　構陷（下）

　　老師殺人了，這件事像旋風一樣吹向四面八方，短短時間內整個基地上上下下都知道了。所有人都不敢相信，那個無表情、無感情、無反應，甚至無神智的傢伙會殺人。但這件事依然引起了巨大的轟動，因為死者是女王黨。

　　女王的搭檔殺了女王黨，這實在太微妙了。

　　「上校，今天把您叫過來不是為了別的，僅僅是請您幫助取證。您的搭檔，代號『老師』的中校現在是謀殺犯罪嫌疑人。」科斯特的辦公室裡，一個西裝革履的年輕人正在侃侃而談。他口中的上校其實就是楊綺，戰艦艦長還有軍銜呢，機甲駕駛員軍銜更高，以楊綺的功勞做一個上校很正常。

　　「死者有三個人，其中一個就是這個斯凱爾。據很多人反映，這位斯凱爾在駕駛員配分時曾出言不遜，辱駡了中校，這說明他們早有矛盾。今日，斯凱爾夥同另外兩人來到了你的公寓。根據現場痕跡，他們對中校施以暴力，並且潑了冰水。在監控錄影中可以看到，斯凱爾三人離開後，中校也走出公寓並進行尾隨。十分鐘後，三人被發現死在了男洗手間中，死亡方式是——這有點不可思議——是被毆打致死的。」

　　年輕人拿出了幾幅照片，照片裡都是三人的死狀。這三個人的確被摧殘的不成人形了，渾身骨頭不知道斷了多少根，整個就是被皮包著的碎肉，看起來比恐怖片還恐怖。

　　「第一個發現三人屍體的人表示，在他進入洗手間前，看到中校從裡面走了出來，所以中校是第一嫌疑人。」年輕人攤了攤手：「動機上，新仇舊恨都有。時間地點上，完全滿足。能力上，中校沒有攜帶任何武器，十分鐘內把三個人打成這樣也的確很誇張。但我們都知道他的格鬥成績非常高。體能也很出色，甚至超過了頂尖特種兵。我看過他的精神鑒定，他處在一種長期夢遊的奇怪精神病症中。而夢遊者的力量都超乎常識，徒手將人打成這種樣子也不是不可能，所以他是最可能的犯罪者。」

　　年輕人骨子裡有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笑容中很有優越感：「上校，您是他的神經連接夥伴。而且適配性極高。我想向您確認兩件事，一，他潛意識中有沒有暴力傾向。二，您會不會受到他的影響。畢竟從狂戰士的作戰風格來看，這種可能性很高。」

　　這人一張嘴，似乎已經把楊奇的罪名給釘死了。而且含沙射影的攻擊楊綺。

　　年輕人笑著，笑的很刺耳：「我實話說吧，基地中其他人基本上都有不在場證明，沒有證明的也都是不相干的人，所以我確定這就是中校幹的。中校雖然被鑒定為特異夢遊症患者，但夢遊者雖然殺人無罪，卻可以卻被定義為危險個體。接受強制性的精神治療。上校，您有什麼想法嗎？」

　　楊綺從頭到尾聲色不動的聽著，聽到這裡才開口道：「我的想法是：你又是什麼玩意兒？」

　　「我？」年輕人表情一變，臉色難看起來：「我是對抗怪獸全球統一指揮部特派員！」這個機構是機甲獵人組織的上級，到全球任何一個地方都享受特權。

　　但問題是，他在楊綺眼裡可沒特權。

　　「你也不是員警，也不是什麼調查員。你不是執法者，也不是律師。你就是一群老頭子派下來的眼線。還敢在我面前囉哩吧嗦的抖威風？」楊綺的眼裡帶著危險，緩緩道：「我比那個兇手更擅長殺人，把你打成爛肉用不了十分鐘那麼久——我這麼說你信嗎？」

　　「你！」年輕人大怒，指著楊綺就要罵。

　　但楊綺眼睛一瞪：「不信是嗎？要我證明給你看嗎？」

　　無形的氣勢迸發，磨礪的越發凝練的凶蠻氣息一閃而過，年輕人張目結舌說不出話來，最後還是氣急敗壞的摔門而去。看那慌亂的腳步。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嚇的。

　　屋子裡，就只剩下科斯特和楊綺兩人。

　　科斯特緩緩開口：「你不應該這麼對他的，他是董事會的特派員，將極大地影響這件事的走向。」

　　「他影響個屁。」楊綺心中不爽。口中自然不留情：「你在司令官的位置上也混的不短了，怎麼還看不明白？董事會的風往哪刮紅旗就往哪飄。董事會想大事化小，那小子蹦上天去也沒用。董事會想借題發揮，那小子就是兩肋插刀也不行。而且看他那態度，恐怕風向已經定了，忍氣吞聲也改變不了什麼。科斯特，那群尸位素餐的老頭子裡，是不是有人看你不順眼啊？」

　　科斯特聞言沒有反駁，因為無法反駁。他沉默片刻後抬頭看向楊綺，目光很嚴肅：「那你老實告訴我，那三個人是不是老師殺的？」

　　「絕對不是。」

　　「你有什麼證據？」

　　「沒有，但他出手的話絕不是這種效果。全身骨骼盡碎什麼的，嚇唬外行罷了。」楊綺揚眉張目：「我老實告訴你，我們倆都殺過人，而且不怕翻舊賬。我不知道那仨是誰，也不在乎前因後果，如果真的是那呆木頭殺的，不論什麼後果我都扛著。但如果是無端的構陷，我也絕不會大著腦袋去背冤情。所以，別想讓我認什麼罪。」

　　科斯特睜大了眼睛看著楊綺，似乎要看出點隱藏的東西。半晌後，終於點點頭：「好，我相信你，不是老師幹的那就一定是有人想陷害你。這件事太駭人聽聞，造成的影響太大了，說不定會很快傳遍全球。難道說是有人眼紅你的地位？或者說……」科斯特的面色沉下去：「是對付整個機甲獵人組織的陰謀？」董事會裡一直有一個人和他處處作對，現在想想，很可能就是那傢伙搗的鬼。

　　「可能不只如此。」科斯特受限於自己的眼界，但楊綺的眼界卻寬闊很多。不過很多事不能告訴科斯特，楊綺只能自己先想辦法。「不管怎樣，安排一次神經連接，我要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科斯特卻搖搖頭：「這事恐怕不行，他已經被作為危險分子看管起來。由董事會直接下的令，不論他是否是罪犯，都必須先經過更進一步的精神評定。在評定完成之前，他無法上機，更不允許使用任何種類的神經連接裝置。」

　　「要評多久？」

　　「不知道，可能要很久。」

　　楊綺聞言眉頭一皺，轉身就走。她等不了那麼久，必須立刻知道情況，然後做出反擊。

　　想陷害我？那就等著被我一根一根捏碎骨頭吧！楊綺一路捏著手指，大步流星的走向了自己的公寓，呆木頭必然還待在那裡。

　　果然，公寓門口有人員把守，還是基地的人。這件事警方還沒介入，而那個特派員啥的顯然是輕裝簡從火速趕來，也沒帶什麼人手。把守的兩人看到楊綺後抬手欲攔，但看到楊綺的表情後還是訕訕的放下了手，讓開了門口。

　　公寓裡，呆木頭還老老實實的坐在椅子裡，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這些監守、質疑、風波，對於他來說都是不存在的夢幻泡影。

　　關好門，楊綺也搬把椅子做到呆木頭對面，伸出右手握住了對面的左手，呆木頭的目光有了焦距。

　　「來，把咱們前天開發出來的新招式再使一遍，讓我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呆木頭點了點頭，然後金光亮起，兩幅側身像浮現出來烙印在虛空中。就在前天，兩人發明了一個新的特技。這特技說來也沒什麼，就是在不需要任何裝置的情況下，完成短暫的精神連結。這種連結不像是開機甲時那樣霸道到主意識徹底覆蓋一切的地步，這連結更像是一種交流，是記憶在互補。

　　在這個世界，這種小技巧似乎毫無用處。但想做到這一點卻絕不容易，因為這需要般若功第五層。

　　沒錯，呆木頭楊奇，在一周前正式晉級般若功第五層——過目不忘。

274　陰影中的人

　　以金色側身像為媒介，兩人的精神對接起來。這種連接相對更脆弱、不穩定，只能保持短短的片刻。但是片刻時間，也足以讓楊綺以第一人稱的視角回溯到了當時發生的事情。

　　她看到以那個斯凱爾為首的三人走進來，對著自己拳打腳踢。她發現自己沒什麼反應，沒有反擊、沒有躲避、甚至一點情緒都沒有。但那三人打過來的拳頭就如同撓癢癢，即便不算龍象功帶來的堅韌皮膚，楊奇在夢遊的時候也保持了基本的防守反擊的本能。

　　那些拳腳砸在身上的時候皮膚、肌肉都會運作起來，其力道會被瞬間分解、挪移，然後反向還回去。所以這三個人雖然圍著打了半天，但遭罪的其實是他們自己。那個斯凱爾捂著拳頭憤憤不平，自己打了半天但沒有效果，這讓他火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抬起一腳就往楊奇的下身踹過來。

　　就算在精神世界中楊綺也忍不住咬牙切齒，我還沒練成金剛不壞身呢，往這種要害部位下死手這斯凱爾真是他娘的找死啊！可惜這丫已經死了，要不然就輪不到別人殺他了！話說我能不能抗住啊？那東西不會已經斷了吧？

　　心中一動怒，畫面模糊了一瞬，連忙穩定心神再看去，卻見那斯凱爾的同伴最後關頭拉住了他，這一腳終於還是沒落下來。兩人勸了勸，斯凱爾罵罵咧咧的發洩了一下不滿，然後拿出冰水潑了上來。

　　冰水潑在普通人身上也算不了什麼，除非有心臟病，要不然了不起感個冒。但楊奇不是普通人，而是個「傻子」。果然，即便冰水臨頭，楊奇也完全沒有反應，不知道躲閃也不知道換洗，就這麼待在冰塊裡面。

　　「斯凱爾。你說這樣下去他會不會被凍死？」有個人略微擔憂。

　　斯凱爾卻不耐煩的揮手：「凍死更好！走了！」

　　隨後，三人就離開了房間，關門走人。而躺在床上的楊奇當然也沒什麼事，零度的水無法對他造成任何影響。

　　看到這裡，楊綺又有點疑惑了，這呆木頭到底是為什麼會出門的？一般來說，沒有她的指令的話。他基本上是不會挪動一下的。

　　但這時，她在呆木頭的記憶裡感覺到了什麼。那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好比普通人偶爾也會感應到來自背後的惡意視線一樣，呆木頭的記憶中清晰的記錄著一種類似「厭惡、惡意」的東西。這種感覺超出了楊綺的理解範疇，但的確存在，而且呆木頭的精神力在這一刻大量消耗。就像越級使用某種般若功能力一樣。

　　然後，她看到自己起身、開門、看向了那種詭異感覺傳來的地方。

　　她看到一個出現在走廊的拐角處的人，那個人戴著兜帽和面具，將全身都籠罩的嚴嚴實實的，看不出到底是誰。但惡意的源頭正是這個人，所以楊奇不快不慢的筆直向那人走過去。那人眼中透露出一絲意外、疑惑，然後轉為慌亂。隔著幾十米。但楊奇聽到一聲低語：「他怎麼出來了？而且好像能看到我？不過正好，省了我的功夫……」

　　這是一句英語，但腔調有點怪，很不標準。然後那人就閃身消失在拐角後，行動很敏捷。

　　不過楊奇卻沒有放棄追蹤，他的精神域中毫無波動，無思無感，但他莫名其妙的就想追下去。走到那人站立的位置。楊奇的嗅覺捕捉到那人留下的輕微氣味，然後順著氣味走了下去。在整個基地裡轉了一圈，一路上遇到的很多人都用各種眼光打量他，那是一個傻子活在世界上會遭遇到的一切偏見。但楊奇沒有在乎，他只是追蹤著氣味一路不緊不慢的走著，最終來到了洗手間。

　　洗手間中，楊奇拉開了一個蹲位的門。門裡那個斯凱爾被放在抽水馬桶上，但只是一灘爛泥。另外兩個蹲位裡是另兩個人，死狀淒慘無比。但楊奇依然沒有任何情緒波動，鼻翼翕張之間。捕捉到了殘留的味道，然後繼續追了下去。

　　在走出洗手間的時候，遇到了另一個要進去的人。那人也古怪的看了他一眼，然後走了進去。緊接著，巨大的驚叫聲響徹走廊：「殺人了！來人啊，那傻子殺人了！」

　　楊奇繼續追蹤，順著嗅覺信號一路前進。但在一個拐角後，氣味徹底斷掉，憑空消失了。楊奇在原地站了片刻，實在沒有找到嗅覺信號，於是轉身返回寢室。一路上有人慌亂的跑，有人上前阻攔，似乎想要把他摁倒，但沒有一個成功的。楊奇不躲閃，也不反抗，但無人能阻攔他的步伐。他就這麼平平淡淡的走了回來，關上門，坐在了椅子上。

　　有人進來，但只是觀察現場，沒有試圖做出下一步的舉動，所以楊奇也完全沒理他們。他就這麼坐著，直到現在——

　　「呼……」楊綺喘了口氣睜開了眼睛，這特技還真挺費神的，短短的片刻竟然讓她有種精神疲勞的感覺。不過隨著呆木頭進階般若第五層，楊綺的精神力也水漲船高，稍微休息一會兒就恢復過來不少。她拍了拍呆木頭的肩膀笑了：「嘿嘿，沒想到你的生活還挺艱辛的，被人歧視的感覺真是不爽啊，現在又被那麼一大盆髒水潑在身上。不過放心，不管那人藏得再深，也一定把他揪出來宰掉。」

　　想把真正的犯人揪出來，就必須先鎖定嫌疑人。呆木頭被人當做傻子，雖然遭到了歧視，但反過來說，就算被認定為嫌疑犯也一樣不會判刑。這些人想守著那就讓他們守，呆木頭的人身安全反而有保證。

　　「如果那個人再次出現，就以最快的速度制服他，卸掉四肢也無所謂，只要不弄死就行。」叮囑了一句之後，楊綺轉身出門。她要去驗屍，看看那三個人到底是怎麼死的。

　　同一時刻，停屍房中，有兩個人正在摸索。不是別人，正式蕭景哲和李雲聰。

　　「老大，現在滿城風雨的每個人都神經緊張，要是發現咱們在停屍房裡亂晃，豈不是泥掉在褲襠裡了？」李雲聰偷著眼往外瞄著，警戒著四周的動靜，一邊悄聲道：「而且，你不是看那老師不順眼麼，怎麼這麼積極的幫他脫罪？」

　　「我是看他不順眼，但這不代表他要遭受不白之冤。」蕭景哲拉開了冷庫大門，從櫃子裡抽出一個裹屍袋：「而且我那個時候不是不知道他是個、呃、夢遊症麼。總之，就算我們倆關係不好，也不能放任真凶肆意陷害他。」

　　說著，他唰的一下拉開裹屍袋，露出了裡面的東西，正是那斯凱爾，零下二十一度的冰凍讓他有了點形狀。

　　這斯凱爾的形狀已經趨近於「獵奇」的地步了。

　　【打個比方，如果說正常人類是一塊雪糕，那斯凱爾的屍體就是這雪糕融化後又凍上，膽小的孩子不要去想像到底是什麼樣的。】

　　李雲聰瞄了一眼後差點吐出來，連忙轉回去盯著門外。蕭景哲卻不在乎這一點，他穿越過的兩個世界都是戰火連天的地方，這種程度的東西都是毛毛雨。

　　「這傷……」蕭景哲觀察著斯凱爾的屍體，伸出手去將屍體各處摸了個遍，神色嚴肅起來：「已經傷到了這種地步，可以說骨骼盡碎，但皮膚卻沒什麼嚴重破損，什麼樣的情況才能造成這種傷勢？再看看廁所裡那三個人的姿態，很難想像是單獨的一個人所為。沒有打鬥的痕跡，沒有反抗的徵兆，這太怪了。」顯然，他已經去案發現場調查過。

　　蕭景哲捏著下巴，沉吟道：「我推測，洗手間不是第一現場，命案真正的發生處必然在別處，三人是死後才被搬到洗手間裡去的。」

　　李雲聰聞言強忍著噁心轉過頭來，結結巴巴道：「我說老大，你不試一下你的新絕招嗎？」

　　「正有此意。」蕭景哲抬起右手按在科斯特的腦袋上，隨著他閉上眼睛，白色的聖光浮現出來。這聖光比楊綺初見他的時候強了不少，很快就蓋過了電燈的亮度，將整個停屍房照的一片亮白，連停屍房特有的陰氣也驅散了。李雲聰忘記了守門，只是出神的看著這一幕，眼中全是羡慕。

　　片刻後，聖光收起，蕭景哲睜開雙目，眼中全是肅然：「沒錯，是圍攻。」

　　這時，停屍房的大門忽然被人推開。兩人緊張的回頭，卻見是楊綺走了進來。兩人剛要解釋，楊綺卻一抬手，看向蕭景哲：「你怎麼知道是圍攻？」

275　拙劣的嫁禍，目的何在

　　「你怎麼知道是圍攻？」楊綺打發李雲聰去守門，然後上下打量了蕭景哲兩眼，忍不住玩味：「不錯啊，沒多久呢你的聖光就強了不少啊。又出新功能了？你看到死亡片段了？聽說人死前最後一眼看到的景象會留在視網膜上，你是不是能看到那個東西？」

　　「我哪有那麼神，最多是感應到他最後一刻殘留的情緒而已。像這種非正常死亡，死的時候一定有很強烈的情緒，咱暫且稱之為執念。普通人的執念很快就會消散，我只不過是趕在消散之前捕捉到而已。」蕭景哲看著斯凱爾：「他的最後念頭裡充滿了散亂的恐懼，顯然不是指向某一兩個特定目標，這說明加害他的絕不止一兩個人。在格鬥方面你遠比我在行，你對他的傷有什麼看法？」

　　「我的看法是——至少五個人動手了。」楊綺指著斯凱爾的屍首篤定道：「這傷看上去很詭異，但說到底唯一的奇特之處就是他的皮膚能夠保持完整，其他也算不了什麼。力氣比普通人大一兩倍的話，都可以做到。你仔細看他的骨，有裂紋、有折斷、有粉碎，每一種傷都不一樣。這不僅僅是出力大小的問題，更是手法習慣的問題。你再看這裡……」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楊綺一點點指過去，蕭景哲看的連連點頭。雖然不是專業的法醫，但兩人圍著屍體一研究，互補有無，很快就把事情弄得差不多。只不過李雲聰聽得心驚肉跳的，不停幻想如果這些傷勢施加在自己身上的話會有多痛苦，身在冷颼颼的停屍房裡卻出了一身汗。

　　「總之，這個斯凱爾是被群毆致死的，死前痛苦極大。」楊綺想起了那記斷子絕孫腳，哼了一聲：「倒是省的我親自動手了。」

　　「也就是說，暗中隱藏了一個團夥，而其中一人的英文說的很不標準對嗎？」蕭景哲鬆了口氣道：「你不用擔心了。這種傷看起來駭人聽聞，但經不起推敲。只要有警方來調查，有屍檢人員來驗屍，很快就能發現不是老師所為。所以這場風波很快就會過去，一定會還老師一個清白。」

　　「哪有你想的這麼簡單，出事到現在也有幾個小時了，你可看到一個警方的人出現嗎？」楊綺若有所思：「機甲獵人駕駛員在一定程度上享受特權。屬於法律的灰色地帶。到現在只有一個人模狗樣的特派員出現，所以這件事八成要走上司法以外的另一條路線。」

　　「另一條路線也不能冤枉好人吧，那些兇犯這樣栽贓嫁禍有什麼意義？」蕭景哲百思不得其解，這種拙劣的把戲不能給楊綺帶來任何損失，他們這樣做目的何在？「雲聰，你有什麼想法。這種事情會造成什麼影響嗎？」

　　「我？」李雲聰似乎沒有想到蕭景哲會問他，緊張了一下之後弱弱道：「這個……我也不知道，沒什麼影響吧，最多不過是被禁閉幾天，真相大白後自然就沒事啊。」

　　「禁閉幾天……」楊綺聞言卻神色一動，她想了想，然後率先往外走：「不管怎麼說。先去找雅各弄監控錄影，我要看看當時的情況。」

　　「那個……」李雲聰一邊跟著，一邊對蕭景哲小聲道：「老大，你剛剛說的『執念』什麼的，普通人隨風就散了，那不普通的人呢？特別強的人呢？會不會形成……」他咽了口氣，還是瞪著眼睛說了出來：「變成鬼？」

　　走在前面的楊綺聞言撇了撇嘴：不僅會，而且我還親眼見過。不僅見過，連龍象般若功都是那個執念傳給我的。有心想嚇唬那小子一下，但又沒心情，所以暫且放過吧。

　　找雅各倒是簡單，雅各也拍胸脯打包票，一定幫忙查個水落石出。「監控錄影被那個特派員調走了，不過，」雅各嘿嘿一笑。得意道：「我早有預料，於是暗自留了一手。這個給你，反正這段時間你也沒法出任務，就安心調查這事吧。」

　　楊綺點點頭。開始在電腦上播放重播。首先找到了呆木頭出門的時候，那個神秘人出現的走廊拐角的錄影。但楊綺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因為不論怎麼重播、反復，監控錄影中的走廊拐角處都沒有一個可疑的人影。再看看氣味消失的地方，直到楊奇出現為止，也依然沒有其他人的影子。整個走廊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

　　「不可能，難道是……隱身術？」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下手的必然是天選者，這個世界的光學迷彩還沒牛到這個地步。而如果真的是天選者，那他們的行動必然有深層的目的，只是還不知道他們的目的何在。

　　「不可能是駕駛員一系的人，因為這些人裡有幾個天選者我一清二楚。」一個月的共同訓練，就算不刻意，也早讓楊綺把這些人摸透了。除了自己人以外，也就只有燕子金剛他們是天選者。「那就只能混在其他人才中。那種詭異的英文，應該不是英文國家，這樣的話目標就少多了……」想到此處，楊綺對雅各道：「把這一批所有新來的人的資料都給我一份，我要一個個排查。」

　　這一批來的人雖然不少，但排除一下剩下的也不多。

　　「我可沒有那種機密資料，得去找科斯特才行。」

　　一行四人火速趕往科斯特的辦公室，剛推開門尚未說明來意，就聽整個辦公室裡忽然響起警報聲：「緊急情況！緊急情況！」

　　正在辦公的科斯特面色不變，但整個人也立刻集中起注意力，二話不說往桌面的一個按鈕上一拍。就見辦公室一側的玻璃變為顯示幕，一個惶急的臉出現在螢幕裡，大叫到：「司令官，這裡是斯里蘭卡分基地，我們被怪獸攻擊了，請求支援！」說著，螢幕裡傳來了一聲轟鳴，同時畫面顫動了一瞬。

　　科斯特立刻沉聲道：「別慌，報告情況！」

　　「好的！」那人咽了口吐沫強自鎮定下來，大聲道：「當地時間淩晨一點整，有兩隻三級怪獸對斯里蘭卡全境展開進攻，分別是『狂鯊』和『巨象』。我方放出三台機甲進行圍堵，但情況並不樂觀。主力四代機甲已經負傷，戰線也被推進到城市內部，需要立刻增援！」

　　說完，畫面裡又轟隆一聲，甚至有灰渣撲簌的落到那人的頭上。那人驚恐的看了一下四周，然後對著鏡頭大吼：「再說一遍，我們需要艦隊，我們需要飛機，我們需要狂戰士！」

　　科斯特目光一閃，搖頭道：「抱歉，狂戰士正在……維修中，無法出動。不過我會調集其它機甲前去增援，兩個小時後就可以到達。」說罷，他關閉了通訊，往楊綺這邊看了一眼。這個節骨眼上出這種事，是天意，還是陰謀？

　　他沒工夫多想，需要立刻做出對應。獵人學院鞭長莫及，所以只能從另外的地方先增援過去。「給我接新加坡基地指揮官渡邊……渡邊，我是科斯特，斯里蘭卡的事你應該知道了，立刻派出四代機甲前往支援——我當然知道你們只有一台四代機甲，我會派遣五代機甲前去協防。」

　　然後馬不停蹄又是一個電話：「給我接上海基地指揮官王禹……王禹，我是科斯特，詳情隨後會傳遞至你的秘書，現在立刻派出高氏姐妹前往新加坡基地協防。」

　　咔嚓，科斯特關閉了通訊後又看向了這邊：「雅各，準備好怪獸監測網。這兩隻活的太久了，我們要抓住它們的尾巴，然後將它們碾成渣。驚蟄、李雲聰，你們去熱身，隨時準備應變。」

　　「是！」

　　其他人都離開之後，科斯特終於面色微變，對楊綺低語道：「我總有不好的預感……」

276　電影主角之死

　　火速增援斯裡蘭卡！新加坡基地中警報響個不停，尤其是駕駛員公寓更是響中之響。在新加坡，現在才凌晨兩點，兩個駕駛員掙扎著從床上爬起來，然後飛速穿好戰鬥服，做好萬全的準備。

　　「斯裡蘭卡的傢伙們已經被打的潰不成軍了，現在需要你們去救場。」一個負責人一邊給兩人固定設備，一邊打趣道：「現在能對付三級怪獸的，除了五代機甲以外也已經不多了，你們就是其中之一。加油吧貝克特兄弟，去狩獵你們的第六頭獵物！」

　　「好！」兄弟倆人相視一笑，進入神經連接中。

　　基地大門打開，外面正是風暴天，漆黑的夜幕中不時閃過電光，瓢潑的大雨和洶湧的海浪讓人望之生畏。人力有時而窮，人無法戰勝大自然或者神靈。但當你駕駛著機甲獵人的時候，你就會覺得自己能做到，覺得自己能贏。

　　帶著這樣的雄心壯志，這台流浪者號機甲大跨步的走入了大海中，在核子反應堆的驅動下劈波斬浪，奔向遙遠的彼方。機甲獵人的步幅很大，一旦全力奔行，速度十分誇張。貝克特兄弟嘴角帶著笑，他們要成為華麗的英雄，在危難時刻威風登場，拯救一切！

　　但當機甲向西奔出麻六甲海峽的時候，在海峽外十公里處，一座「小島」上，有一個盤膝而坐的人忽然睜開眼睛，用英文喃喃道：「真的來了……好了都起來，打起精神來，按照預定計劃對電影主角完成絕殺！」

　　另有一人低聲笑道：「別緊張，一切不都已經在計畫中了嗎？另一邊計畫推行的很順利，狂戰士來不了，那今日貝克特兄弟必死無疑！」

　　第三人卻唉聲歎氣：「但我們又要受罪了……」

　　第一人喝道：「別唉聲歎氣了，快幹活，準備避水減震！」

　　下一刻，這「小島」開始移動。且越來越快。

　　海峽出口，貝克特兄弟的機甲正在狂奔。新加坡基地，所有被半夜叫起來的工作人員還在打哈欠、沖咖啡。機甲情況良好，能源充足，進度也沒有偏離計畫。再聯絡一下斯裡蘭卡，發現那邊的戰況也趨於穩定，堅持三個小時不成問題。

　　新加坡基地最高負責人渡邊往沙發裡一靠。鬆了口氣。最多一個半小時，流浪者機甲就能神兵天降一般的出現在那邊的戰場上，結束這場鬧劇。說不定貝克特兄弟爆發一下還能雙殺呢？到時候作為他們的老上司，自己也會跟著沾光。

　　正想到得意的時候，忽然大螢幕上嗡嗡的閃爍起報警信號。一個工作人員揉了揉眼，然後大吼道：「報告！緊急情況。發現怪獸！」

　　「在哪？」渡邊立刻緊張起來，這個節骨眼上如果還有怪獸去斯裡蘭卡那邊可就糟了。

　　但工作人員的回答比那種可能性更糟：「就在……貝克特兄弟旁邊！」

　　渡邊只覺腦子裡嗡的一聲響，一種可怕的念頭襲上心頭。這種佈置，這種感覺，分明是中國人所說的——圍點打援！

　　不，不可能的，怪獸怎麼可能有這種程度的智力？如果怪獸真的有這種智力的話。人類早就在第一時間被滅了，哪有機會抗爭到現在？「快，聯繫貝克特兄弟讓他們迎戰，另外派出機庫的所有機甲前去支援——等等，支援前先仔細巡查基地四周！」雖然不想相信怪獸有那麼高智力，但是渡邊下意識的長了個心眼。

　　如果針對貝克特兄弟的行動是另外一次圍點打援呢？不可不防。

　　而且貝克特兄弟也不是泛泛之輩，區區一頭怪獸，哪怕是三級怪獸。也無法拿下他們。他們可是真正的金牌駕駛員，在狂戰士橫空出世之前，貝克特兄弟就是最強的！

　　果然，通訊裡傳回了貝克特兄弟的回答：「哦，竟然想偷襲我們！喝，個頭還挺大，不過我們能搞定！」通訊員隨即報出了戰況：「貝克特兄弟已經與敵方接戰。機甲左臂負傷，但基本不影響戰鬥！」另一人叫道：「報告長官，已經探明該怪獸正體：三級怪獸，代號『刀鋒頭』。體重兩千七百噸！」

　　呼，渡邊鬆了口氣。兩千七百噸，比「巨象」還小，對付起來應該不成問題。

　　在渡邊的高度關注下，流浪者號那邊捷報頻傳，貝克特兄弟似乎已經把怪獸壓制下來，戰況在向有利的方向發展。「指揮官，流浪者機甲準備使用等離子炮，進行最後一擊——等離子炮發射了！」

　　渡邊點點頭，安下心來。流浪者號的等離子炮威力十足，在占優的情況下發射炮擊，一定是制勝一擊了。貝克特兄弟不愧是金牌駕駛員，幹得漂亮。要不是等離子炮產生的電磁場影響通訊，渡邊現在就想誇他們一頓。

　　三秒後，通訊回復。渡邊臉上帶著笑：「貝克特，你們……」

　　尚未說完，就聽對面傳來了一聲淒厲的慘叫，然後是不可置信的大吼聲：「怎麼可能！你……」嗡，通訊中斷。渡邊神色狂變豁然起身，尚未來得及反應，就聽工作人員惶急的不停播報：「長官，流浪者號駕駛艙遭受重創，駕駛艙解離——駕駛員生命體征消失，神經連接中斷！」

　　「怎麼會……」渡邊頹然坐倒，然後又歇斯底里道：「快，聯繫總部，我要求五代機甲增援！搜救小組立刻前往出事地點，我要知道發生了什麼！記錄員，把流浪者號最後五分鐘的記錄資料給我！」記錄員飛速將記錄資料列印出來，渡邊緊鎖著眉頭仔細看著，片刻後把資料一扔，以只有自己才能聽清的聲音咬牙道：「不對，這事絕對有問題……」

　　一個小時後，渡邊乘坐直升機飛臨事故海域。在狂暴的風雨中，渡邊不顧濕冷打開了機艙，半懸在外面往下看。刺目的探照燈中，龐大的金屬殘骸沉沒在海底。這片海域的水深並不太大，金屬軀體甚至有一部分露在水面上。

　　但這個軀體已經看不出原樣了，徹底被拆碎成一片零件。

　　有四艘打撈船在繁忙的作業，不遠處有三台機甲在警戒，防止怪獸殺個回馬槍。渡邊在高空指揮著打撈工作，他急於知道事情的始末。他不是個庸才，長期的指揮生涯讓他本能的覺察到了今日的詭異。探尋這件事的真像，是比斯裡蘭卡戰局更重要的事情。

　　「報告長官！」對講機裡響起了人聲：「經過第三次搜索，依然沒有發現駕駛員的屍體，也沒有發現黑匣子！」

　　「繼續搜！」渡邊大吼一聲，然後氣急敗壞的坐回了機艙裡。心頭彌漫著陰霾，渡邊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焦躁和不安。找不到屍首，也找不到黑匣子，似乎有什麼力量在掩蓋真相。他決定將這件事彙報上去，讓所有基地都警惕起來。

　　同一時刻，在大洋對岸，美國華盛頓的一處豪華宅邸中。

　　那個曾經出現在酒吧裡的中年人正站在一個大落地窗前，他身邊站著一個高挑健碩的白人青年，正低聲對他說著什麼。這時，踏踏的腳步聲中，一個瘦削的老年白人急匆匆的走了進來，看到兩人後就劈頭蓋臉的罵道：「你們怎麼搞的，一點小事都做不好？我收到了風聲，獵人組織那邊已經有所懷疑了！不知道你的人都在幹什麼！」

　　此人，正是在電視會議上讓科斯特下不來台的老頭。

　　中年人卻處變不驚，連頭都沒回淡然道：「放寬心，流浪者號戰鬥力超出想像，但頂天戰勝三級怪獸。在四級怪獸面前，那種程度的機甲就不足為慮了。」

　　「四級怪獸？」老白人氣哼哼道：「說得簡單，但誰知道什麼時候會有四級怪獸。而且機甲也在更新換代，四級怪獸出現後說不定已經有六代機甲了！」

　　「所以，我們才必須摧毀機甲獵人計畫。」中年人看向那老頭，眼神深邃：「我們負責外部，你負責內部。只要瓦解了機甲獵人計畫，憑我們手中的怪獸，整個世界就是我們的。」

　　「世界……」老頭目光閃爍，語氣也有些猶豫。

　　「怎麼，你反悔了？」中年人語氣平淡，但老頭卻立刻搖頭：「不，沒反悔，但你們讓我沒底。能控制怪獸的是你們不是我，我怎麼知道在機甲獵人都瓦解之後你們會給予我許諾的好處？」

　　中年人聞言笑了，笑的讓老頭心中一冷。

　　「別傻了老夥計，有你沒你我們一樣都能成功。你還想怎樣，統治全世界嗎？」中年人向老頭逼去，臉上全是陰影：「我告訴你，我們掌握了最強的力量，所以統治者只能是我們，而不是你。老老實實向我效忠、配合我的計畫的話，我不介意賞賜你足夠的好處。但如果貪心不足——你覺得你的保鏢能保護你？」

　　老頭被說的臉上一紅一白，但最後還是呼了口氣，頹然點頭道：「我知道了，我會拖住狂戰士的……」但是在頹然的深處，眼睛裡也閃著某種光，似乎在打著什麼主意。

　　「哼，知道就好。」中年人揮揮手，將老頭打發走。

　　青年低語道：「隊長，你真打算在這裡當國王？」

　　「放個煙霧彈罷了。讓他覺得我是個走了運的蠢貨、是個好利用的傢伙，總好過老是給我們找麻煩。電影主角死了，減少了一大阻力。不過獵人組織再怎樣遲鈍也會察覺到不對，我們要加快計畫。聯繫所有人加快腳步，一周之內拿到我們想要的東西！」

277　識破（上）

　　這一周，全世界人民的心情起伏跌宕，無法平靜。

　　這一周，一頭代號為「刀鋒頭」的三級怪獸闖入了所有人的視線。

　　這一周，這個刀鋒頭帶領著另外兩頭三級怪獸狂鯊、巨象，在全世界範圍內興風作浪。民眾對於刀鋒頭的存在感到恐慌，因為這個刀鋒頭似乎展露出了一定程度地「智慧」。所有人都對此驚慌不已，不知道這是否代表所有三級怪獸都已經進化到了一個相當高的階段。一旦怪獸有了智慧、謀略，再加上那無可匹敵的力量，人類就真的可以從這場種族存亡戰中退場了。

　　刀鋒頭帶領著兩個小弟，對各大城市發動了攻擊。但它對於城市都是沾之即走，其的最終目的似乎是機甲獵人。一台又一台本應該是獵手的機甲倒下了，可以使用的機甲數量急遽縮減。刀鋒頭好像知道自己還惹不起五代機甲，所以凡有五代機甲出現救場的時候，都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如果怪獸死戰，那這刀鋒頭不足為慮，現役的五代機甲都能將它拿下。但它如果一味逃跑的話，卻很難追擊。能打能跑，有進有退，人類一下子被這個刀鋒頭逼到了絕路上。

　　電視裡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是關於刀鋒頭的節目，有闢謠安撫的，有危言聳聽的，但大多不是好消息。今天哪個國家被襲擊了，明天哪個機甲陣亡了，人群開始急躁、不安。

　　「各位觀眾，研究院發出最新消息。根據試探性觀測，另兩頭三級怪獸並沒有智力，因此當務之急是將刀鋒頭捕獲。教授，您覺得怎樣才能捕獲刀鋒頭呢？」

　　「我認為，怪獸進化的再快，也不可能比得過人類數百萬年的積累。我們要制定一個計畫，將刀鋒頭引誘出來、生擒活捉，然後切片研究！」

　　「教授。刀鋒頭已經展現出強大的逃逸能力，而且現在的怪獸監測網很難捕捉到它的動向。按照它表現出的智力，如果這次作戰失敗，它會不會變得更聰明、從此不再上當了？」

　　「有這個可能，所以為了萬無一失，必須由狂戰士出馬。如果狂戰士出面，抓捕刀鋒頭將會增加五成把握。」

　　「我也認同您的觀點。那麼狂戰士又在哪？在這六天多的時間裡，狂戰士從未露面，它的駕駛員似乎捲入了一場風波。但不管是什麼風波，我代表千千萬萬個和我同樣想法的人說一句：讓那些東西見鬼去吧！我們需要狂戰士，狂戰士趕緊出來！」

　　全世界對於狂戰士的呼聲一浪高過一浪，人們通過每一個能夠觸及的管道對機甲獵人組織施壓。有請願的、有遊行的。人們舉著寫滿了標語的牌子湧上街頭。甚至有激進分子拿著燃燒瓶來到了政府門口，聲稱如果再不遏制住刀鋒頭的攻勢，就和無能的政府同歸於盡。

　　在這個動盪的世界中，人們的神經已經緊繃太久了。而刀鋒頭的出現，成了崩斷神經的最後一磅力量。海潮一般的巨大壓力湧向了獵人組織，每一個工作人員都忙的焦頭爛額。為了應對如今的緊急事態，連獵人學院本部的工作人員都大量派往各地分基地。

　　就連機庫中那些老舊的、退役的機甲也全部翻了出來。快馬加鞭的調製、復蘇。所有滿足基本要求的後備駕駛員和退役駕駛員都披掛上陣，科斯特下了死命令，一定要保證任何一個基地都有至少三台機甲可以使用。別管能不能成為戰鬥力，就算是撐場面也得撐著，至少不能讓對方形成以多打少的局面。

　　這三隻抱團的怪獸只要冒頭，對應方法就一個字——拖！能拖一分是一分，能拖一秒是一秒，拖到臨近的基地來支援。然後再看情況決定是否要群毆對方。三頭三級怪獸，已經成為沒法下嘴的刺蝟了。

　　整個獵人學院一下子就空蕩了下來，十之七八都奔赴別處。

　　但依然有人待在這裡，進行著某種民眾看來不可理喻的活動——開會。還是那個會議室，還是那些螢幕那些人，科斯特正在嚴正陳辭。僅僅六天，這個看起來天塌不驚的漢子的兩腮都凹陷了下去。這是嚴重的透支和操勞才會引起的情況。

　　「董事會的諸位，我們已經做好了準備，佈置好了計畫。只要刀鋒頭再次露面，我們就有把握將其殺死。但我在此懇請諸位暫時擱置對駕駛員『老師』的爭議。」科斯特語氣很重，緊盯著對面的螢幕：「狂戰士的戰鬥力是必不可少的，我們可以……」

　　「不，科斯特，你已經輸了。」那個瘦老頭忽然開口打斷了他的話：「從三級怪獸冒頭開始到現在，在整體部署上一直節節失利。與其把大量的鈔票撒到你這沒用的傢伙身上，不如從機甲獵人計畫中撤資，並投入下一個更有前景的項目。各位請看——環海城牆，它將成為新的防線。」說著，那瘦老頭開始演示自己的東西，徹底把科斯特晾在一邊。

　　科斯特忍無可忍，大吼道：「你這麻木不仁的瘋子、白癡！你知道我們現在面臨什麼樣的情況嗎？太平洋底的蟲洞還在不停的向外噴吐怪獸，誰也不知道下一個怪獸什麼時候出現！現在刀鋒頭只能率領兩頭，但如果不馬上遏制住這個勢頭，它將率領三頭、四頭——無數頭怪獸！你就是建出十公里厚的城牆，也擋不住它們！」

　　「科斯特，你！」老頭聞言怒了：「所有的失利都是由於你這個蠢貨造成的，竟然反過來指責我？」

　　兩個人各執一詞，你打斷我的話，我也讓你說不下去，最後隔著螢幕在董事會上吵了起來。其餘懂事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聽誰的。當然，那些小董事的想法也無關緊要，最後拿主意的還是那些大佬。

　　「都給我住嘴！」位於最中間的胖老頭一聲吼，將混亂的場面遏制住。作為董事長，如何行動他一言可決。他喘了兩口氣，平復了一下，最後道：「科斯特，狂戰士駕駛員涉嫌謀殺，這是一件大事。處理不好的話，將極大的影響整個機構的形象。更關鍵的是，我們不知道他會不會再次失控，實話說我對駕駛員的精神狀態表示擔憂。如果狂戰士在關鍵作戰時發生預想以外的狀況，其後果將是毀滅性的。」

　　科斯特搖搖頭剛想開口，那董事一抬手制止道：「但是現在的確是緊急事態，所以我們必須賭一把。賭這狂戰士到底是拯救世界的英雄，還是毀滅一切的天啟。在賭之前，我想聽聽特派員的報告。」

　　一直站在角落裡的年輕人上前三步，恭敬的鞠了個躬。

　　胖老頭的視線中帶著壓力，能壓的普通人喘不過氣來：「現在，彙報一下對駕駛員『老師』的精神評定狀況。」

　　年輕人在老頭的注視中有點氣喘，但平復一下之後就帶著一絲不苟的笑容回答道：「回董事長，初步鑒定結果為——不明。被鑒定者不會對任何外界資訊產生反應，所以無法得出評價。但專家組正在研究，預計五個小時後就能有最終結果。」

　　「五個小時……」董事長看向科斯特：「能等嗎？」

　　科斯特的回答很簡潔：「一分鐘都不能等！」

　　「別這樣科斯特，給專家一個機會，給我一個機會，也給世界一個機會。」胖老頭拍板了：「這事就這麼定了，五個小時後我聽結果——散會。」

　　會議不歡而散，科斯特瞪著特派員，如同瞪著仇人。特派員聳了聳肩，用一種「你能奈我何」的姿態笑著，轉身走了。

　　剛走到一個隱蔽的角落，年輕人就拿出電話，貼上晶片，做好防竊聽工作，然後恭敬的接聽來電：「喂，先生，是我。」

　　瘦老頭的聲音從電話裡傳出來，似乎在咆哮：「你怎麼搞的，一件小事也辦不好！五個小時？我要的是那狂戰士徹底不能出現在戰場上！這五個小時裡科斯特不一定會和那死胖子私底下溝通到什麼地步，說不定那胖子又變卦了！如果我們沒有完成自己應做的，你能擔得起後果嗎！」

　　年輕人立刻誠惶誠恐又充滿信心道：「您放心，我有計劃。五個小時的說法是我放出的煙霧彈，最後那狂戰士絕不會出現在戰場上。不論是那個『老師』還是『女王』，都不可能逃出我的圈套。」

　　「哼，你最好有譜，要不然……」

　　「您請放心，我的計畫萬無一失。您和那幾位大人的事，一定會順利成功的！」

　　「別提那幾個人！給我記住，那幾個人不存在，至少現在還不存在，懂嗎？」

　　「懂、懂！」

　　嘟，通話結束，年輕人擦了擦額頭的汗，把手機收起來。哈，事情要成功了，科斯特那個傻瓜被我玩的團團轉，到現在都沒從勢力鬥爭的假像中繞出來。今天的事情做的好的話，以後就飛黃騰達了。我將擁有權力、擁有財富、擁有地位，擁有一切！

　　但當滿腦子白日夢的他回過頭來的時候，卻一下子嚇出了一身冷汗，因為有一個人站在他身後。這人不知道已經站了多久了，自己那堪比職業特工的警覺性，卻完全沒有察覺到她的存在。

　　不是別人，正是楊綺。

278　識破（下）

　　在這六天中，楊綺對所有可能是天選者的人進行了排查，但結果並不樂觀。

　　因為應對刀鋒頭事件，很多工作人員被派往世界各地，這嚴重的打亂了楊綺的計畫。她幾乎是馬不停蹄的奔走在各個嫌疑人之中，用優先法一個個清查。但是探查視覺看不到界痕，五感偵測也沒發現遠強於普通人的存在，整個基地上上下下都是一般人類。

　　那麼唯一的可能是，那些天選者先一步離開了。

　　但根據外勤記錄，從事發到楊綺進行排查，調離的人員總數也就只有三個，這和「四個以上」的推論完全不符。或許那些天選者悄悄潛行出去利用別的方法離開了，但這些都是無謂的猜想，因為毫無意義。調查一下子陷入僵局，線索好像斷了。

　　但事態不等人，隨著刀鋒頭越折騰越狠，楊綺決定劍走偏鋒，試試別的路線。既然找不到天選者，那就將眼光放在普通人身上，或許就有意料之外的收穫。而那個讓她討厭的特派員就是首選目標。因為這個年輕人的舉動實在太可疑了，果然，沒盯多久就被楊綺抓了個現行。

　　在這個無人的角落裡，楊綺盯著特派員，如同狼盯著羊。

　　「你、你也在啊，哈哈，真巧啊！」年輕人強自鎮定，眼前這個女人不知道有沒有聽到剛剛的談話，他必須周旋一下。

　　楊奇卻沒有搭理他的廢話，目光灼灼的直視過來，聲音中的壓迫感讓人直想打顫：「你剛剛是和誰通話？『計畫』是什麼？『那幾位大人』又是誰？為什麼不讓狂戰士上戰場？」

　　年輕人腦子裡嗡了一聲，面色一下子白了。不好，這女人似乎把不該聽到的東西都聽到了！怎麼辦？這個節骨眼上絕不能讓她聲張出去！還好，這是個無人的角落，我還有機會……

　　「哈哈，您聽錯了吧，我是和我爸聊天呢……」一邊扯皮。年輕人一邊不動生色的摸向了後腰。那裡有一把槍，擊斃一個人不成問題。

　　但楊綺卻忽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脖子，像抓小雞仔一樣的抓了起來。隨手一抖，就把他全身都抖散了架，剛掏出一半的槍也啪踏一聲掉落在地上。

　　「我沒工夫和你囉嗦，要麼說，要麼死。你選一個。」

　　「你……你敢對我動手？」年輕人兀自不信，艱難開口道：「只要你敢碰我一下，我就能把你……」

　　「答案錯誤。」楊綺雙目無情，一抬手捏住了他的左手掌，咔嚓一聲五指收緊，年輕人整只手都變成了詭異的形狀。「唔！」年輕人當即就要慘叫。但被楊綺掐住喉嚨捏了回去。臉憋得通紅，但他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只能百分之百的承受這些痛苦。

　　「我說過，我把你弄成碎肉不需要十分鐘。你還有一隻手、兩隻腳、十二對肋骨，所以你還有很多機會。」楊綺的聲音如同地獄惡魔在呢喃，衝擊著年輕人的心靈：「來，繼續說點廢話。讓我可以多玩一會兒……」

　　年輕人的瞳孔瞬間收縮，即便在劇痛中，他也清晰地察覺到一件事：這女的，不是說笑的。

　　「我說、我說……」年輕人喘了口氣，然後儘量口齒清晰道：「我的老闆是董事會副理事長，他和一夥神秘人達成了什麼協定。我不知道具體的協定內容，但是我的任務是不讓狂戰士出去攪局。我只是個小人物，我知道的就這麼多！」

　　楊綺聞言一眯眼：「就這麼多？我怎麼不信呢。」說著。她又抓起了年輕人的另一隻手，開始施加壓力。

　　「好吧！好吧！我錯了，我曾經和那夥神秘人私下接觸過，他們有能力操控怪獸，他們的目的是稱霸全世界！」

　　「操控怪獸？」楊綺的腦海中閃過一道靈光，然後問道：「那他們所謂的計畫是什麼？」

　　「這個我真不知道啊，我畢竟只是個辦事的。或許我的老闆才會知道吧！」

　　「那你的老闆在哪？」

　　「啊？」年輕人瞪著眼看著楊綺，然後眼珠轉了轉，最後報出一個位址：「他家在西雅圖，但他本人現在應該在華盛頓。」

　　「拿起你的電話。不論用什麼辦法，十分鐘內確定他的具體位置。如果我找過去後發現他不在，我就把你捏成比那仨還獵奇的東西。」楊綺一把把年輕人抓起了，抬腿就往外走。十五分鐘後，獵人學院停機坪上，一架武裝直升機緩緩發動了起來。

　　前來送行的雅各一邊退後避風一邊大喊道：「你確定你要這麼做嗎？如果你的猜測是錯誤的，那後果有多嚴重你知道嗎？」

　　「不僅確定，而且非常的確定！」闖點禍啥的不算什麼，早就習慣了：「讓科斯特留一手，別傻不呵呵的往上衝，等我電話！」說著，她操縱杆一撥，直升機飛空而起，飛向了美國大陸。

　　比之在鋼睾城胡開亂開的那次，這一次楊綺飛的又穩又快。這架武裝直升機包含了這個近未來世界的高科技，比地球上的同類產品快得多。在雅各借著獵人組織的名頭各種拉大旗作虎皮之下，美國各防區沒有將這架飛機當做可疑目標，任它以橫衝直撞的姿態轟隆隆的飛向美利堅首府。

　　「女王，如果你搞砸了的話，我恐怕也要跟著掉腦袋啊……」指揮室裡，雅各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一臉虛脫的樣子。他擔的壓力也很大，如果發生了不測，秋後問斬的名單裡絕對有他雅各的名字。

　　但是，有些事情值得去賭，而且必須去賭。「所有一切都賭在你身上了，我相信你的推測是對的。」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雅各覺得自己的時間感被扭曲了。又漫長、又短暫，他只記得自己上了三次廁所，喝了四杯咖啡。當他暈暈乎乎的再次回到指揮室裡坐好的時候，忽然聽到有警報聲響起。工作人員大吼：「報告長官，發現刀鋒頭的行蹤，它的位置是——巴西！」

　　一瞬間，所有人都精神起來。每一個人都看著科斯特。這刀鋒頭已經牽動了太多人的神經，現在獵人組織能否扳回一局就看這一仗打的漂不漂亮了。計畫已經做的萬無一失，就看這個坐在最高指揮官位置上的人怎麼下令了。

　　科斯特想了想，先問道：「老師的最終評價結果還沒有出來嗎？」

　　「沒有，專家們還在進行測評。」

　　科斯特又看向雅各，雅各趕緊跑步來低聲道：「老夥計，相信她。哪怕就這一次，相信她！這件事絕對有內幕，五代機甲是最後的王牌，不能輕動！」

　　科斯特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吸了口氣道：「好，現在開始誘捕計畫。第一步。放出誘餌，將目標引導至計畫位置。至於五代機甲……原地待命！」

　　「是！」

　　夜色沉沉，巴西海岸邊展開了激烈的交鋒，這一瞬間全世界都在矚目。

　　華盛頓一家豪宅中，瘦老頭也在關注著發生在巴西海岸的事件。但作為副理事長，他的管道必然要比電視臺精準、前瞻的多。「三頭怪獸一現身，果然就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科斯特反應是……哼哼。果然不出所料，他也就那麼點料了。放在平時，你這計畫穩重妥當，但是現在，哈哈！」老頭坐在沙發裡，一臉得意的自言自語。

　　但隨即他又皺起了眉頭疑惑道：「五代機甲為什麼沒動？這和計畫不符啊，按照他的性格怎麼會有這種舉動……」正想著，手機忽然響了。這是他最特殊的手機。聯絡的都是最特殊的人，一天二十四小時隨響隨接。就算是馬上要射了，也得先摁下接聽鍵喂一聲。

　　「喂，出什麼事了？」老頭側耳聽去，卻聽到電話那頭有巨大的轟鳴聲，那是直升機螺旋槳的聲音。同時，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了過來：「我限你五分鐘內說明白你的陰謀。要不然我就把你和你的屋子一起掃平！」

　　「什、什麼？！」老頭愣了片刻，因為這實在是太出乎預料了。甚至有一瞬，他覺得對方是不是打錯電話了，但下一刻他就在聽筒外聽到了同樣的螺旋槳聲。他不由自主的站起身。看著遠方飛來一架巨大的武裝直升機，刺目的探照燈光透過落地窗直直照在他身上，讓他忍不住舉起手遮住眼睛。

　　「這、這到底是他媽怎麼回事！你他媽到底是誰啊！」老頭對著話筒大吼，在這個節骨眼上忽然有這麼一架飛機飛來，這讓他有很不好的預感。

　　而聽筒傳回的回應很簡單：「答案錯誤。」

　　下一瞬，武裝直升機掛載的機炮旋轉起來，無窮金屬狂潮撲面而來，撕碎了豪宅的玻璃和外牆，穿透了天頂和傢俱，將一切化作粉塵與碎渣。

　　被扔到機艙裡的年輕人臉色蒼白的看著楊綺將所有子彈都傾斜下去，忽然發現自己只是碎了個手，已經是很溫柔的待遇了。五分鐘後，整個豪宅化作狼藉的廢墟，楊綺這才停住了射擊。

　　「他、他會不會就這麼死了？」年輕人忍不住問了一句，因為下面的廢墟實在不像有活人的樣子。

　　楊綺卻沒有一點擔心的神色，她降下了直升機跳出艙外，筆直的走向了廢墟的某個位置。隨手掀飛幾塊板子，然後從一根倒塌的立柱下拽出了被砸斷腿的老頭。

　　老頭疼的直抽氣，養尊處優的他哪受過這種罪。楊綺抓著他的領子把他拉起來：「我不想再強調一遍我的手段，但如果你想冒充硬漢的話盡可以試試。現在我再問一遍，你的合夥人的計畫是什麼！」

　　那老頭卻笑了，一邊笑一邊疼的抽搐，最終混合成一種歇斯底里：「晚了，你們都晚了，趕不及了！被刀鋒頭迷惑了目光、把所有力量都用來抓無關緊要的餌料的那一刻，你們就已經輸定了！我沒想到你竟然能識破我，但告訴你又能怎麼樣？太遠了，你挽救不了任何東西——香港基地，必將成為歷史！」

　　「香港？」楊綺忽然明白了敵方天選者的打算，因為香港基地正是亞洲設計院的所在地，那裡保存了第五代機甲的所有設計資料！

279　極速馳援

　　巴西海岸，大小一共十多台機甲將以刀鋒頭為首的三頭怪獸圍了起來。這些機甲性能不佳，但數量實在眾多，就如同十多個普通初中生群毆三個高中體育特長生一樣，打的驚天動地火熱朝天。這些動輒千噸重的大傢伙鬥在一起，讓附近的城市居民瑟瑟發抖。地震一樣的抖動一刻沒停，一些品質不過關的房子已經開始嘩啦啦的坍塌。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但戰況是喜人的，因為這三頭怪獸插翅難逃了。

　　「報告長官，三個戰列艦編隊已就位，二十艘潛艇也到達指定位置，包圍網已經部署完畢。」

　　「報告長官，初步接戰情況良好，三頭怪獸均已負傷。」

　　「報告長官，三頭怪獸暫時沒有逃逸行為，機甲獵人沒有發生嚴重損傷！」

　　指揮所中，一個個工作人員的通報聲此起彼伏，全都是出人預料的好消息。工作人員的臉上不自覺地帶上了興奮，捕捉刀鋒頭這件事基本上沒有意外了。為了防止可能出現的第四頭怪獸，本次作戰計畫還專門設置了四條防線、三步計畫，力保萬無一失。但看現在這個意思，別說第四條，連第二條防線都沒有用到。

　　十多台機甲，已經足以完成任務了！

　　但科斯特的心卻沉了下去。不對勁，真的不對勁，一切都太順利了。這三頭怪獸忽然從陰險毒辣的刺客變回了傻呆呆的普通怪獸，這讓科斯特的每一個毛孔都縮緊了。一種預感襲上心頭，或許，楊綺的猜測真的是對的。

　　與看起來一片大好的形式正相反，或許我已經被耍了。獵人組織已經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局！

　　正想著，忽然電話響了。科斯特一看號碼，忙不迭的接起：「我是科斯特，你那邊——什麼！香港！」香港兩個字科斯特是用吼的音量發出來的，他霍然起身。把所有工作人員都嚇了一跳。人們看著科斯特，發現自己的司令員渾身汗毛都炸起來了。

　　科斯特拿著電話，靜靜的聽了一分鐘，然後放下電話大聲對所有人下令道：「傳令香港分基地馬龍指揮官，讓他馬上警戒起來，應對可能出現的危機！另外。傳令上海基地，即刻派出駿馬號馳援香港！」作為速度最快、位置最近的五代機甲，驚蟄駕駛的駿馬號應該還來得及——只要香港基地能撐住一段時間。「另外，傳令各五代機甲，全部向香港集中！」

　　「報告長官，駿馬號在兩分鐘前就已經離開了上海基地。經確認。除狂戰士外的所有五代機甲也全部離開了各自的基地，正在趕往香港的路上。」

　　工作人員的報告讓科斯特愣了愣，然後拿起電話自嘲道：「我本來以為你會第一個打給我……」

　　「哪有時間墨蹟，萬一你腦子抽了要『再議』呢？」電話的那頭，楊綺的聲音混合著一種奇怪的呼嘯聲傳了過來：「不過你不是最後一個，有人比你晚——讓人拿著電話跑到我搭檔那裡，快！」

　　「行！不過你那邊是什麼聲音？聽起來像是……戰鬥機引擎的聲音？」

　　「呵呵。不愧是實戰派，有耳力。我找美國空軍借了一架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所以你趕緊的快快快！」

　　美國空軍啥時候這麼好說話了，眨眼的功夫就給借了一架飛機？

　　不過沒工夫想這麼多，科斯特叫來一個腿腳快的人拿著電話就跑，以百米衝刺的速度狂奔到了楊奇進行心理鑒定的地方。那些老教授還在不緊不慢的揉著額頭問著問題，試圖與楊奇溝通，戰局的變化他們似乎並不在意。但他們無一例外的失敗了，楊奇根本不對任何外界刺激產生反應。

　　他就那麼眼神空洞的坐在那裡。聽著、看著，那眼睛就如鏡子，任何外界因素都會產生倒影，但並無絲毫影響。直到那個士兵撞破了大門，扯開了教授們。衝到了他面前把電話一舉。

　　電話中響起楊綺的聲音：「抄上傢伙，過來找我，我在……」

　　「不用說。」在所有教授詫異的目光中，楊奇終於淡漠的開口了：「我能感應到你的位置。」

　　然後，這個一直如同雕像一樣紋絲不動的人豁然起身，舉步就往外走。董事會派來的守衛高喊著上來攔截，從腰間掏出槍來要進行恐嚇。但楊奇不見作勢，卻一閃身越過了守衛，然後繼續向前走。他背後，守衛的腹部上出現了一個深陷的拳印，眼睛暴突著一頭栽倒在地上。教授和年輕士兵都看呆了，目送楊奇飛速離去。

　　「報告長官，狂戰士的發動機忽然啟動，駕駛者是——老師？是老師一個人駕駛的！」工作人員不可置信的喊道，單人使用雙人作業系統的難度，要比單人作業系統更高，甚至成倍的高。這個老師，是怎麼做到的？

　　科斯特斬釘截鐵道：「放行！」

　　隨著他的一聲令下，獵人學院機庫大門緩緩開啟。不過某台機甲不打算等那麼久，剛打開一道剛剛夠用的縫隙，就以一個側身跳躍的姿態奔出了機庫，然後邁開大步轟隆隆的向西方奔去。剛剛這個側身跳著實把所有人都嚇到了，根據統計，當時機甲最寬處與大門間僅有不到半米的空隙！

　　這就好比高速路上有一扇門，寬度就比汽車的後視鏡處寬一公分。但這汽車就這麼全速衝了過去，而且一點刮傷劃痕都沒有！

　　這、這是人類能做到的事情嗎？

　　科斯特不禁喃喃道：「看走眼了……」原來這個老師從來都不是拖後腿的，他是個不亞于女王的高手，這真是太意外了。不過這種時刻這種意外是越多越好！

　　剛想到這裡，意外再次出現。

　　「報告長官，剛剛接到美國空軍投訴，女王在十分鐘前劫持了一架『曙光女神』號高超音速戰鬥機！」

　　「我……」科斯特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原來是這麼回事！「立刻向美軍解釋情況！另外，給我顯示那架戰機的狀況。並接通通訊！」

　　眨眼間，通訊接通，但對面傳來的聲音中竟然還有爆炸聲。然後聽到了楊綺的一聲抱怨：「奶奶的小兔崽子們，這防空火力還挺猛的。科斯特，啥事兒快說。我現在忙著呢！」

　　科斯特抓著話筒叫道：「包括狂戰士在內，所有五代機甲都已經向香港移動了。你可以原地待命，沒必要做這些事！」

　　「不行！」楊綺拒絕的很果斷：「那些王八羔子們想對付我，那我就一定要親手把他們幹掉！而且，說句不太中聽的話，唯一可能趕得上的只有驚蟄和李雲聰。其他機甲都基本沒戲，所以我必須火速增援。」

　　「你也趕不及了吧，而且你趕到了又能有什麼用？你是寶貴的駕駛員，別無謂的犧牲！」科斯特已經有了最壞情況下的打算。如果香港基地註定要覆滅，至少不能讓楊綺毫無意義的死在那裡。

　　「怎麼趕不上，這飛機不是號稱十馬赫嗎？」

　　「所謂的十馬赫。是在極高空、氣壓極低的情況下的測試結果，低空怎麼可能這麼快！」

　　「我說怎麼提不上速度，原來要去極高空……」

　　「你想幹什麼？你別亂來啊，那是無人駕駛狀態下的測試速度，那種環境下人類不可能生存的！」科斯特大吼：「我命令你不要輕舉妄動！」

　　但他話音剛落，就聽監聽員報告道：「報告長官，該機體高度極速攀升。已經超過了海拔一萬米，而且還在繼續攀升……已經超過一萬五千米了、還在上升……進入平流層了！飛行速度有……十三馬赫！」

　　科斯特如同撒了氣的皮球一樣頹然坐回到座椅中。海拔兩萬多米，那裡已經接近臭氧層，低溫、缺氧、輻射線，那不是人類能生存的環境！而且——十三馬赫？曙光女神有這麼快嗎？她怎麼做到的？

　　但科斯特永遠想不到，在兩萬多米的高空中，一架渾身燃燒著熊熊地獄烈焰的飛機正在狂飆猛進，卷起的激波已經像龍珠裡的龜派氣功一樣肉眼可辨了。

　　在這遠離他人視線的地方，楊綺終於可以拿出自己的火焰潮汐，將座駕變成超出常識的怪物。熊熊燃燒的地獄之火遍佈整個飛機。這架曙光女神如同一頭魔龍，在空中留下了長長的虛空火痕。如果有天文愛好者碰巧看到，甚至會把它誤以為成一顆飛入大氣層的隕石。

　　楊綺把功率頂到最高值，在一個機身本體都在顫抖、都瀕臨崩潰的速度中，向著香港衝刺。「香港的王八蛋們。別死啊，無論如何堅持下去……」肉手對付怪獸暫時沒有可能，但一旦知道這怪獸是被人類控制之後，就不是完全束手無策了。

　　與此同時，香港基地中響起了刺耳的警報。指揮官馬龍拉響了最高標準的警示燈，所有機甲完成熱身，一個個走出機庫面朝大海嚴陣以待。就連燕子和青狼也在前不久調到香港並獲得了一台三代機甲，混在裡面一起出動。作為亞洲最重要的基地，在經過了上一次怪獸攻城事件後，部署在香港的力量急遽增加。粗略一看，五台機甲獵人一並排的站著，如同銅牆鐵壁，讓人安心不少。

　　十多公里外，一座「小島」上，幾個人凝立風中。「看來，他們獲得了一定的情報啊。不過倉促之間力量果然不足，區區五台老舊的機甲，無法阻擋我們的步伐。而且毒刺既然已經潛伏進去了，我們的勝利就已經註定了。」為首的中年人一揮手：「搶攻，閃電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