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 超凡雙生 作者：壽限無 (連載中)

250　異形終落幕，以及新浪潮的開端

　　數公里外，路義德倒在了地上，痛苦的捂著胸口。他看到了那聖光，但他自己卻失陷在絕望裡。寄生在他體內的異形，已經在活動了。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讓自己心臟一抽一抽的東西，吸收著他的生命和勇氣。

　　「不，我不想死，我不想這樣死！」明明已經被解救下來了，為什麼還要死？為什麼還要被異形破胸？路義德痛苦的嘶吼：「有誰來救救我？有誰來——」

　　「閉嘴！」他聽到了一聲喝罵。恍惚中，他抬起頭，看到身前出現了一個人。他愕然了，喃喃道：「你是……楊綺？」

　　「別廢話，想活命的給我趕緊過來！」那人一把將路義德拽了起來，拉著就往遠處跑。

　　聽到「活命」二字，路義德神智清醒了一些，這才發現來者不可能是楊綺，只是和楊綺非常神似，正是蘇慕華。不過蘇慕華此時穿著全套的膠皮雨衣，連袖口都用繩結紮好，很有種夜行衣的風範。

　　「這衣服是……」

　　「防酸，而且能遮住自己的氣味。」蘇慕華飛速前進，路義德踉蹌跟隨，然後發現四周多了很多飛竄的抱臉蟲。這些抱臉蟲如同聞到了血腥味的鯊魚一般向著一個地方爬行，對蘇慕華視而不見。至於路義德，現在「待產」，也不會招來抱臉蟲的攻擊。路義德緊張之中也不免好奇，不知道這些抱臉蟲到底在幹什麼。

　　三百米後，他終於明白了。地上有個大坑。坑裡有個大鐵箱，很大的鐵箱。鐵箱上開著口。這些抱臉蟲前赴後繼的往裡面鑽，好像嫖客奔入了妓院。遠處，楊謹安靜的看著，肩頭上還蹲著一隻甚是失落的倉鼠。

　　「行了，別垂頭喪氣的了，回頭給你一大杯子那種提純液。」原來，楊謹徵用了倉倉的提純液作為誘餌來釣抱臉蟲。

　　「老謹！」蘇慕華帶著路義德跑過來，興奮道：「和你想的一樣。雨衣真的管用了！」

　　楊謹早有預料的點點頭，淡笑道：「這種蟲子身體結構簡單而且完全沒有眼睛，最可能感知外界的方式就是聽覺和嗅覺。我們把氣味完全擋住，就能堵住它們很大一部分感知。行了，看樣子差不多了。」四周不再有抱臉蟲爬過來，楊謹走向了那個大鐵箱，鐵箱子裡面嘩嘩啦啦的熱鬧的不得了。

　　輕巧的蓋上蓋子。擰死，楊謹從不遠處的汽車上搬下一桶汽油灑進了那個大坑裡。點燃一根火柴，楊謹居高臨下的看著大鐵箱，風姿卓然的淡淡道：「都去死吧。」火柴，扔落，瀟灑自若——但可惜在半空中就熄滅了。落到坑底下時反應都沒有。

　　安靜了一瞬後。

　　「唉……」楊謹囧然的歎了口氣，隨即土鼈土鼈的蹲下來，重新點了根火柴小心的護著火苗，點燃了汽油。

　　呼啦一下，熊熊火焰燃燒起來。包住了整個大鐵箱。「堿遇熱將極大地提高腐蝕性。裡面那麼多堿粉，夠超度你們的了。」隨著楊謹的低語。鐵箱子裡傳出了瘋狂的聲響，又很快衰弱下去。

　　這時，路義德面色一變捂住胸口，慘叫一聲倒在了地上。「快！它快出來了！」路義德眼裡都含著淚花：「求求你們救救我，把我送到醫院去，把裡面的東西拿出來！」

　　「送醫院是肯定來不及了。」路義德的胸口甚至都開始一動一動的，看著甚是嚇人。蘇慕華卻沒太緊張，從車上拿下來一個箱子，打開一看，全是醫用的刀子、剪子、鉗子、鋸子。抓起手術刀甩了個花，蘇慕華嘴邊帶著邪笑：「不過說到『把什麼小東西從某人體內拿出來』的話——我可是專家。」

　　「啊？」路義德尚未明白她的意思，楊謹已經抄起一根球棒，砰的一下把他砸暈過去。楊謹聳聳肩：「這樣麻醉，比較快。」

　　「那我就開始了！」蘇慕華眼中閃過銳光，手中寒光揮過，已經將路義德開膛。血液飛濺，沒有輸液、沒有輔助、沒有無菌環境，但蘇慕華就這樣乾淨俐落的進行著割肉、切骨的作業。實在沒時間弄那些符合醫療標準的東西了，蘇慕華抄起鋸子咔嚓咔嚓的切著路義德的胸骨，極為落力，一點都不含糊。

　　咯啪一聲響，胸骨被切開。蘇慕華伸手抓住肋骨茬子往兩邊一撕——咔嚓一下，路義德渾身都抽了抽，楊謹趕緊又補了一棍子，以保證「麻醉」效果。

　　伸手進去掏了掏，蘇慕華反手一扯，將一個小東西拽了出來，赫然正是一隻小異形。這隻異形發育的接近成熟了，被抓出來之後左右掙動不休，微弱但尖銳的鳴叫著。如果不是蘇慕華當機立斷的話，這小東西不用十幾分鐘恐怕就會把路義德的胸腔折騰的一片漿糊，然後破胸而出了。

　　異形，恐怖的噩夢生物，任何一隻都會引起大恐慌。但眼前的這一隻顯然時運不濟，因為它落入了蘇慕華的手裡。蘇慕華面無表情的看著它，忽然伸出手抓住它的腦袋，咯啪一下輕巧的一擰，像擰死一隻小白鼠一樣輕鬆自如。

　　把血粼粼的異形幼體往空中一拋，楊謹墊步上前，揮起球棒一個本壘打。砰，異形屍骸便飛入了熊熊的烈焰中。它尚且脆弱的外殼無法承受高溫，劈啪聲中爆裂開來，很快就化作了灰燼。

　　「這個人怎麼辦？」楊謹指著路義德：「在這種野外環境下開膛，恐怕危險太高了吧？」

　　「我把不屬於他的東西都給弄走了，剩下的就看天命。」蘇慕華簡單地給路義德包紮纏繞了一下，就把他扔在了汽車裡。「咱們的姑娘和那個小夥都有本事救他一命，如果他們倆沒事。那他也死不了。但如果他們倆出事——那他也沒必要再活著了。」蘇慕華冷酷的掃了路義德一眼：「要不是因為救他，至於這樣冒這麼大險慌慌張張的行動嗎？」

　　楊謹歎了口氣也沒說什麼。蘇慕華護短起來可不會講道理。不過今天這路義德也的確應該承擔幾分責任，要不是他擅自行動下被捉，也沒必要這麼急匆匆的來找異形晦氣。

　　「行了，這邊都解決了，咱們去那邊看看！」楊謹抓住倉倉一拋：「小倉鼠，行動！」

　　倉倉一抖身子，唰的一下變到最大形態，載著兩人飛速衝向廠區。如果事情到了緊急關頭。這倉倉也是一大戰力。在關鍵時刻衝出的話，也會極大地改變戰局。而當兩人一鼠來到附近的時候，還未上前，就見一面圍牆轟隆一聲坍塌崩碎，巨大的異形女王從裡面爬了出來。

　　而楊綺就站在它的後背上，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一根粗大的鐵鍊，死死勒住它的脖子。「我看你死不死！」楊綺大吼著。將鐵鍊往異形脖子上一繞，往死裡收緊。同時，有一根鐵鍊借力之下，楊綺重腳下跺，一下下踹在它的後脖子根上，咚咚不絕。讓異形女王不停顫抖。

　　異形女王奮力往湖區奔去，它現在也接近油盡燈枯，但在一人一獸的搏鬥中，眼看就要到達湖面了。這時，奇兵天降。一個龐大的身影尖嘯著撲了過來，砰的一下把異形女王撞的趔趄偏斜。腳步也不由得停頓了。

　　「倉倉？你怎麼會在這裡？！」楊綺猛抬頭，看到百米遠處，楊謹和蘇慕華都看著這邊。兩人激動的對著這邊不停揮拳，齊齊大吼道：「加油！打死它！」

　　「老爹老媽？」楊綺訝然，隨即又仰天哈哈大笑起來。笑聲中，楊綺手抓鐵鍊凌空躍起，在空中繞了個大回環後，雙腳併攏狠狠一下踹在異形腮幫子上。異形哀嚎一聲，終於轟隆一下翻倒在地。楊綺落下地來，看著還想掙扎的異形，忽然伸出手抓住它的下巴頦，用力一撕，將它的嘴巴掰開。

　　「拜拜了。」右手出現一枚飛彈，然後噗嗤一聲把那飛彈直直塞到異形嘴裡。楊綺抬起腳來，一個全力下劈，將飛彈如同砸釘子一樣砸進了異形的喉嚨。轟隆，沉悶的爆炸聲中，異形的胸腔一鼓，有火焰從它嘴裡噴了出來。異形女王嘶鳴聲減弱，終於徹底沒了聲息。

　　這借由天選者的軀體偷渡而來，從異世界降臨到地球上的第一隻異形，就這麼死了。

　　楊謹和蘇慕華跑了過來，看著異形的殘骸，表情都很複雜。他們已經看過了工廠中的情況，稱得上慘不忍睹，實在難以想像自己的子女就是在和這樣的怪物戰鬥。倉倉歡脫脫的跑出去，從工廠廢墟裡扒拉了一會兒，又歡脫的跑了回來，嘴裡叼著蕭景哲。

　　他沒事，只是在念出聖言的一擊之後，現在已經徹底脫力，一根指頭都動不了。「你那一腳，夠狠的……」蕭景哲苦笑不止，然後又看著異形屍體道：「其他都好說，這個東西怎麼辦？火燒不焦水泡不爛，怎麼處理？」

　　「這個啊，就交給我吧。」楊綺也一樣疲勞，但正常行動還沒問題。來到異形旁，伸出右手摁在了屍體上。嗡的一聲低鳴，龍翔萃取術的波紋席捲了整個異形。龍象六層，加上黃金側身像的增幅輔助，楊綺已經可以做到直接以手吸取生命精華能量了。

　　從老早之前，楊綺就發現了一件事。凡是被龍翔萃取術吸走了生命能量的殘骸，比方說地下世界裡被割了胸脯肉的黑狼，都會很快腐壞。哪怕放在乾燥的地方，短短幾天時間，就會被細菌分解為灰渣，連骨頭都會爛掉。

　　所謂虎死威猶在，真正的虎骨，哪怕只有一點點，如果被狗聞到了味道，狗也會夾著尾巴嗚咽一聲轉身就逃。而人如果把這種骨熬碎了服用下去的話，也能獲得很多好處，這就是凶獸生命能的作用。而一旦這種生命能被吸走了，乾巴巴的軀殼自然也就無用了，分解時連屍臭都不會出現。

　　「呼，行了。倉倉過來，咱們把這玩意弄到湖裡去沉屍。」楊綺收回了手，臉上的疲態一掃而空。整個人精神煥發活力十足。「果然還是真正的凶獸管用啊！我要去打大怪獸！」

　　看著摩拳擦掌活力十足的楊綺，剩下的三人相視一笑。這笑容不知是苦是甜。

　　接下來，所有人集體回到了楊綺家中休整，一系列的掃尾工作是由楊謹領著倉倉完成的。楊謹仔細認真，那老廠區雖然是絕對沒救了，但只要不和他們牽連上就沒問題。他搜索了每一個角落，撿走了每一點可疑的碎渣，抹平了每一點有風險的痕跡。不論以後發現這裡情況的人如何驚異，都沒法把這裡的情形和他們聯繫在一起。

　　有楊謹處理。所有人都很安心。

　　蕭景哲在修習了一段時間後，就出手治療了路義德。經過這一戰之後，蕭景哲的聖光強了不少，已經擁有明顯的療效了。加上楊綺扯著路義德的腮幫子往他肚子裡灌提純液，他的痊癒不成問題，只不過肯定會發胖——或許「產後」回復身材才是個大問題。

　　不過平靜的生活並沒有過多久，就在8月2日白天。也就是打過異形的轉天上午，蕭景哲以十萬火急的姿態奔過來找楊綺。「你看到那個消息沒有！」蕭景哲的臉上又是興奮，又是嚴肅，劈頭蓋臉直接就問。

　　楊綺不解撓頭：「什麼消息？」

　　啪，蕭景哲一巴掌拍在腦門上：「對了，忘了告訴你了。快快。找個能上網的東西！」

　　被蕭景哲這詭異的興奮度帶動，楊綺也活躍起來，飛也似的霸佔了電腦。蕭景哲輸入了一個網址，一敲回車。楊謹和蘇慕華都摸不清頭腦，因為登入進去的是個404介面。但在楊綺的眼中。卻完全不同了。

　　她看到的，是一個華麗又神秘的六芒星魔法陣。魔法陣的六個芒各有一個神秘的符號。這六芒星一轉，便登入到了一個新的介面，介面最開頭無比醒目的寫著五個大字——世界觀測局！

　　「世界觀測局？」楊綺終於想起了這吊炸天的部門：「這就是那個世界觀測局的主頁？」

　　「對，就是這裡！」蕭景哲興奮道：「天選者、界痕等等名稱都是從這裡發佈出來，才被大家所認知的。而且，這個世界觀測局最大的作用、最不可思議的能力，就是預測！」

　　「預測？」楊綺想了想，然後表情也變了：「你是說，能預測穿越事件嗎？！」如果真的可以做到的話，那這神秘部門絕對當得起「世界觀測局」這五個字了！

　　「對！」蕭景哲興奮點頭：「準確的說是能預測到時空囊出現的時間和位置。雖然無法提前太久，但也非常了不起了！對了，剛剛世界觀測局發佈了一個大消息，快看下面。」

　　楊綺往下看，只見這個非常簡單的介面中畫著一個大嘆號，嘆號下面寫著幾個簡單的詞彙。顯然要做這種神奇的頁面也不容易，無法弄的太複雜。

　　時間：8月4日。

　　地點：香港、東京、悉尼。

　　關鍵字：近未來、九、怪物。

　　然後還有一行說明文字：各位天選者，8月4日將會出現至今為止最大規模的一次時空囊事件，時空維度進一步變化，世界將會進入新的階段。對岸世界暫不明確。

　　另：世界觀測局介面將在不久後開通論壇功能，請隨時關注。

　　「我咧個驅——！」這世界觀測局不得了啊，各種不明覺厲的詞彙撲面而來，什麼「時空維度」、「對岸世界」之類的，捯飭的挺牛啊。而且，一旦這世界觀測局開通論壇功能的話，恐怕用不著啥時空維度變化，僅僅這一個論壇就能給世界帶來極大地波動了。

　　到時候，原本人海茫茫中單獨拼鬥的天選者們，一下子就能作為一種階級而存在於世。就算是在後面聽著的楊謹和蘇慕華，也能想像得到會出現多麼大的變化。

　　蕭景哲興奮地看著楊綺：「這種大事件，絕對不能落在後面，我已經決定要參與了。你來嗎？」

　　來嗎？這還用問嘛！僅僅看到怪獸兩個字，楊綺的眼睛就已經亮了。食髓知味，吃掉了異形女王之後，楊綺才知道真正的凶獸是多麼管用，絕不是提純液這種東西能比得上的。往後越發困難的龍象功，正是要靠真正的凶獸才能快速提升！

　　而且楊綺早就覺得自己的穿越方式和蕭景哲他們不大一樣，這一次正好去見識見識。

　　還有，至今為止最大的時空囊事件？這種噱頭，大冒險的感覺真是撲面而來，讓人完全受不了啊！

　　「我當然——」話到嘴邊，楊綺卻遲疑了，看著神色複雜的楊謹和蘇慕華，目光裡充滿探尋的意味。蕭景哲也冷靜下來，發現楊綺和自己的確不一樣。因為某種原因，自己想去哪別人都管不著，但她不是孤家寡人，她的父母還在看著她。

　　一般家庭的父母，即便是子女出國就業，甚至只是去另一個城市就業，都會擔心的不得了。去另一個世界？而且還是個有怪獸的世界？一百個父母中，會有九十九個不同意。

　　場面一下子安靜下來，蕭景哲尷尬的退後兩步，只有一家三口在互相對視。

　　半晌後，楊謹卻忽然道：「你想去嗎？」

　　楊綺猶豫了一下，還是用力的點點頭：「想去。」

　　「那就去吧。」楊謹似乎微不可查的歎了口氣，然後又拍了拍楊綺的肩膀，笑的很溫暖：「好男兒志在四方，好女兒也可以志在四方。你有這種衝勁兒、闖勁兒，那我就放心了。以後的世界，我也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但固步自封、畏縮不前，肯定會被時代的浪潮拋棄。所以，去吧，我們支持你！去戰勝困難，去經歷風雨，成為一個更強的你！」

251　告別父母，白夜再臨！

　　去吧！去吧！

　　去香港，去參加前所未有的大冒險，去參加至今為止最大規模的時空囊事件！

　　得到了父母的首肯，楊綺心中的烈焰一下子火力全開。幸虧楊綺不是賽亞人，要不然那強大的熱情和鬥志，足以讓她在現實世界中變身了。

　　可以和楊綺組隊下副本這件事讓蕭景哲也興奮異常，他把胸脯拍的啪啪響，說去香港辦手續什麼的交給他了。很有公子哥氣度的大包大攬後，蕭景哲一個電話打過去，吩咐了兩句。沒多久，又一個電話打回來：蕭公子抱歉啊，現在去不了香港了。因為某某某原因，海陸空交通途徑都被封閉了，出入都禁，您只有再等兩天了。

　　等兩天？兩天之後黃花菜都涼了，哪有功夫等兩天！

　　蕭景哲嚴肅對待之，又打了各種電話出去，動用了自己的各種關係。然後，各種電話又打了回來，帶來了好消息：蕭公子，沒問題，小的給您搞定了！

　　蕭景哲正要欣然誇讚，結果電話對面還有下文：不過，蕭公子，實在抱歉，我的能力極限就是讓您一個人過去。

　　隨後那邊還試探著問了一句：話說，您為什麼要這個時候去香港啊？

　　蕭景哲應付兩句對付過去之後，將電話一放，面色不好看：「國家肯定收到消息了，現在出入香港都被嚴格把控，很難進去啊。」

　　「國家收到消息是必然的，沒任何反應的話才叫怪事。」楊綺倒是淡定如昔。揶揄道：「大公子，你這高大上的路線不行了吧？」

　　蕭景哲氣結。但也無奈，只能悶悶點頭：「沒轍了。」

　　「我就說嘛，人要樸素、要低調、要務實，光整這些花裡胡哨的上層路線有啥用？行了，沒轍了就看我的，讓你見識見識是怎麼用低調的方式解決高調的問題！」楊綺也拿起了電話，打給了這種時候必不可少的某人——阿波。

　　第二日，也就是八月三日。上午9點，濟平市機場。

　　楊謹、蘇慕華、楊綺、蕭景哲、路義德，齊齊站在候機大廳裡。

　　「路義德，你真的不去嗎？」楊綺看向這個還打著繃帶的漢子：「這麼好的機會，不去見識見識？」

　　「我……」路義德遲疑了一下，然後苦笑搖頭：「算了，我不去了……」異形寄生的事件之後。路義德的眼中多了很多猶豫和遲疑，沒有當初的意氣風發。「或許，天選者的生活並不適合我。我還有老婆孩子，所以……」他臉上有些愧色，斟酌了一下用詞，最後道：「所以。我還是當一個平凡的獸醫吧。」

　　平凡的獸醫……楊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點了點頭。人各有志，天選者的身份也不是自己選的，而是忽然間砸到他頭上的。他沒什麼非去冒險、非去拼命的義務。

　　只是。已經成了天選者後，在打上那神秘的界痕之後。還能再當「平凡的獸醫」嗎？楊綺不知道，她希望能。

　　「小子，我們家姑娘可是跟著你出去了，你得罩著點。」蘇慕華拍著蕭景哲的肩膀，略用力，眼神也略險惡：「要是讓我知道你照顧不周……」

　　「阿姨放心，我一定保護好她！」蕭景哲鏗鏘有力的承諾，然後又遲疑了一下，微微苦笑：「但是，實際來說恐怕她罩著我的可能性更高。而且，阿姨，您能不能和她說說，別再在關鍵時刻坑我了……」想起來上一次楊綺的那一個後蹬腿，蕭景哲無語望蒼天，眼淚成河。別說罩著啥的了，只要她不坑我，那就天靈靈了。

　　「哈哈！」蘇慕華樂了，啪啪的拍著蕭景哲的肩膀：「沒事，心情不好的時候總要發洩一下，這是我們家的傳統，不會死人的！」

　　「傳統……」蕭景哲的額頭出現一滴汗，看向了楊謹，目光中全是高山仰止的敬佩。

　　楊謹卻拉著楊綺走到了一邊，沒有說太多，隨便囑咐了兩句之後就從懷裡拿出來一個小小的香囊：「給你，這本來就是你的，在我這裡寄存了二十多年了，現在物歸原主吧。」

　　「我的？」楊綺很好奇，接過香囊，發現裡面夾層了有個小紙包，紙包裡有些粉末：「這是什麼啊？」

　　「是你的臍帶。」

　　「啊？！」楊謹的話大出預料之外：「老媽不是說……」

　　「呵呵，你媽當時都快瘋了，我當然要奪下來。但要說扔……」楊謹笑了笑沒有再說話，因為剩下的話已經不需要再說。沉默片刻之後，楊謹繼續道：「行了，這就當是你的護身符吧。我一輩子唯物論，現在卻開始弄這些東西了，真是好笑啊。」

　　楊綺看著這香囊，卻沒有收入儲物空間裡，而是將它掛在脖子上，貼身戴好。香囊剛好垂到胸口，簡單的布料縫製的，但很暖和。

　　「倉倉，這次就不讓你跟著我了。在這兒保護好老爹老媽，懂嗎？」異形女王不知道下了多少抱臉蟲出來，城市中也不知道還潛藏著多少漏網之魚，將倉倉留在這裡當保鏢的話可保安全。倉倉領命，跐溜一下竄到蘇慕華肩膀上，對蘇慕華的臉龐又是拱又是抱，逗的她呵呵直笑。

　　「行了，姑娘，別墨蹟了。」蘇慕華抬起手掌凌空虛懸：「去吧，看不順眼的就統統收拾了！」

　　「好，沒問題！」楊綺也抬起手來，母女倆揮手擊掌，啪，清脆悅耳。「走了走了，出發！」楊綺揮著手，向著潮叔走去。蕭景哲對夫婦倆微微欠身，然後也追了上去。

　　「一架專機來接，你敢說這叫低調？」

　　「對我來說已經很低調了，行了。別這麼多廢話，準時能趕到香港就行了！」

　　兩人一邊互相侃大山。一邊大步流星的走入了登機通道。不多久，一架黑色的飛機直插雲霄，消失在天宇上。看著那遠去的飛機，蘇慕華良久無語，忽然如同抽去了所有力氣一樣，輕輕倒在楊謹肩頭。

　　楊謹拍著老婆的肩膀，溫聲安慰道：「放心吧，我們的子女沒問題的。金麟豈是池中物。風雨要來了，她要去化龍……」

　　再說回楊綺這邊。

　　蕭景哲算是服氣了，不是服氣於專機之類的東西，蕭景哲自己也有。他服氣的是楊綺對於「樸素、低調、務實」的定義。一路上的吃喝享受就不說了，說的是她偷溜的方法。先是大模大樣的直衝廣東，然後轉乘一架水翼機，海邊旅遊項目常見的那種東西。

　　水翼機繞道公海。拐了個大圈，飛向了香港。空域也被封了，所以不能硬闖，但楊綺也不想硬闖。

　　把艙門一拉，呼呼的風中，楊綺往蕭景哲懷裡塞了個傘包。往下面一指：「看到那個船沒。咱們要到那裡去，別跑丟了。」

　　「船？」蕭景哲往下一看，茫茫大海上，閃耀的水花波浪間，一艘華麗的遊艇正在海上舒展身姿。那船又大又豪華。真不是一般二般的富豪供養的起的。

　　「這艘船，難道就是咱們的偷渡船？」

　　「啥偷渡。記好了——咱們一直都在香港，從來沒有離開過！」說罷，楊綺縱身一躍，飛入了狂風中。聽著那飛速遠去的大笑聲，蕭景哲無奈的歎了口氣，然後也跳了出去。十多分鐘後，蕭景哲一身海水的爬上了甲板，而這時楊綺已經躺在太陽傘下喝果汁了。

　　看了看在甲板上穿著比基尼走動的眾多超模美女，蕭景哲一臉黑線：「你管這玩意叫低調？」

　　「這不算低調麼？如果高調的話，我就掐著時間往香港硬衝。逆流機車火力全開，一路狂奔，見什麼撞什麼，啥玩意擋得住我？」楊綺一臉無所謂。

　　蕭景哲想了想，發現也是，如果楊綺真硬闖的話還真攔不住她。而且比起這豪華遊艇，似乎騎著機車橫衝直撞的場面更符合她的風格。這樣一想，發現楊綺這次真的好「低調」！我要不要謝謝你教了我一課啊魂淡！

　　既然以遊艇的方式遮掩行蹤躲避耳目，那麼做戲就要做全套。這遊艇在海上悠哉悠哉的玩了一大圈，才載著一船鶯鶯燕燕回到了陸地上。下午四點，楊綺和蕭景哲出現在一家大酒店的總統套間中。這家大酒店已經是鼎誠的產業，上上下下都是強納森的人，阿波打包票這家酒店絕無問題。

　　隔間中，強納森在和楊綺彙報工作。明面上來說，在運籌之腦的輔助下，最近鼎誠集團的發展勢頭相當良好，已經開始向很多不同的產業區域伸出觸角，開始有大型控股集團的影子了。當然，距離永夜控股的規模還差得遠。

　　暗面上，在制霸香港黑道的過程中遇到了一定的阻力。這片土地面積不大，但龍蛇並起，勢力錯綜複雜牽一髮而動全身。很多黑道歷史悠久，根基穩固，不好撬動。一時半會兒間，沒有太大的進展。

　　楊綺聽到後只是點點頭，而沒有感到意外。香港這個地方並不好制霸，因為伸手的國內外勢力太多。如果在鋼睾城那種天下大亂的地方，當然可以快刀斬亂麻的搞定一切。但在這個和平的，至少表面和平的世界中，就不能那樣肆意妄為了。

　　好好謀劃一下，加上無窮的砸錢，三年內能制霸香港黑道已經是很快的速度了——如果按照正常速度的話。不過眼前就有一個不正常的機會，楊綺的這次大冒險最關注的自然是贏在遊戲內，但如果可以順路也在遊戲外贏一把的話，自然是來者不拒。

　　「最近香港必有大亂，國家機器的力量將會強力介入。後續還可能會產生很多次生問題，像現在這樣優哉遊哉的日子，說不定就一去不復返了。」

　　強納森面色嚴肅：「有這麼嚴重？」楊綺的話，讓強納森都感到了嚴重的危機感。

　　「不知道，我只是這麼想想罷了。不過金融、娛樂、證券、博彩。尤其是見不得人的地下產業，都必然受到強力衝擊。所以最近在做任何決策的時候都小心點。使用一些高明的辦法規避一下，別在這場風暴裡翻了船。不過反過來也是個好機會，如果能把握住，至少能少奮鬥十年。」

　　接下來，兩人展開詳談。在楊綺的面授機宜下，強納森瞭解了不少事，並調整了下一步的計畫。

　　「對了，鑽石釣魚的事……」

　　「沒問題。」楊綺豪氣干雲：「區區幾顆破石頭，儘管放手去做！」

　　強納森笑了，楊綺的這種氣魄，讓他感懷，同時也讓他鬥志滿滿：「好！等你再回來的時候，鼎誠集團絕對會成為雄霸香港最上層的大佬之一！」幾億十幾億價值的東西都能拿出來放手給他搏一搏，他又有什麼理由不亮劍呢？

　　之後楊綺又與強納森一陣詳談之後。才各自散去。隨後，楊綺與蕭景哲坐在總統套房的大陽臺上吹著風。太陽西下，月上中天，黑夜籠罩了大地。夜色中的香港市繁華又美麗，但不知道在這繁華的表象之下會隱藏多少洶湧的暗潮。

　　楊綺也不知道此次的大冒險到底能不能成功參加，因為一直以來她都完全沒有經由所謂的時空囊。眼睛一閉一睜。就已經到異界了。再閉再睜，就又回來了。不過她知道，面對世界觀測局發佈的這次預告，暗中必然會有很多動作。

　　因為這次的消息發佈的很倉促，而且也難辨真偽。所以一時之間或許香港還能維持原樣。但只要被證實的確有什麼巨大的穿越事件發生，那麼各方面的後續行動絕對少不了。對強納森來說。也是一個極大地考驗了。

　　「你之前有和其他天選者一起穿越到什麼世界嗎？」

　　「沒有，全都是一個人去，一個人回。」

　　「那離開和歸來後的地方是同一個地方嗎？」

　　「對，從哪裡去的，就回到那裡。」

　　楊綺問了兩個問題之後就不再說話，只是靜靜的等著。時間接近了午夜十二點，強納森等知情者都開始緊張起來。但當十二點的鐘聲響起的時候，卻什麼都沒有發生。

　　暗處很多人都在面面相覷，難道說世界觀測局只是個騙子？這次的預告是假的？有人鬆了口氣，有人破口大駡，還有人焦躁不安，如同知道老婆難產一樣。

　　楊綺依然穩如泰山的坐在天臺上，喝著葡萄酒，吹著夜風。夜風中白金色的長髮飄拂，如同精靈一般幻異絕美。凌晨兩點，這不夜城終於有了點安歇的徵兆的時候，楊綺卻忽然睜開眼，霍然起身。

　　「怎麼了？」蕭景哲也隨之起身。

　　「那裡。」楊綺伸手一指斜上方的天空，雙眼緊緊盯著虛空中的一個點：「那個地方，有什麼東西要出現了。」

　　「東西？」蕭景哲不明所以：「我什麼都沒有感覺到啊。」

　　「錯不了，那個地方一定有什麼東西。」楊綺無比篤定，而且眼神越發認真：「我還是第一次感覺到這種事，無法描述，但是絕對有東西。如果硬要形容的話，是一個巨大的——洞！」

　　「洞？」蕭景哲不知該如何回應，但這時，他手背上忽然閃起銀光。在非主動情況下，他的界痕竟然自行浮現出來，閃耀起光芒。「這……」蕭景哲很是訝異：「這是怎麼……」

　　他沒有說完，因為楊綺眼神一緊，低吼一句：「來了！」

　　這一瞬間，蕭景哲看到了永生難忘的一幕。

　　在楊綺手指的虛空位置上，忽然出現了一點白色。這白色不是光，朦朦朧朧的，呈圓形。看上去它就在上空不高的位置，好像用力一躍就能摸到。但仔細看去，卻有覺得遙不可及，似乎就算開著超音速戰機飛三天三夜也無法到達那白色亮斑的位置。

　　隨即，這抹白色如同水面的漣漪一樣，豁然擴大。保持著圓形的形態，飛速向四面八方鋪展。白色所到之處，星光消隱，天昏地暗。白色的面積鋪展的很快，沒多久就擠滿了整個香港市的上空，並向更遠處蔓延。即便是路燈、霓虹燈等照明設備，也統統黯淡，仿佛蓋上了厚厚的陰影，整個世界唯一還能看到的就是整個昏暗的白色天空。

　　城市街道上有人尖叫，尖叫聲還在飛速擴散，越來越多的人加入了尖叫的行列。遠遠地能聽到有人在吼——白夜！白夜又來了！

　　楊綺卻眼神複雜的看著這壯觀的景象，她產生了某種特殊的感覺，但又說不清道不明。四個月前，一次全球範圍的白夜現象造就了無數天選者。時隔四個月，白夜再臨！而這一次，也是楊綺第一次親眼目睹白夜的降臨。

　　「世界觀測局說的沒錯，真的有大事件啊……」蕭景哲喃喃自語，然後卻忽然就憑空消失了。

　　同時，楊綺也感覺到一股神秘的力量出現，如同一個膠囊一樣把她包裹起來。下一瞬，上下左右前後的概念被完全扭曲，她似乎沒有移動位置，卻又感覺到自己被裹夾在一個球形艙室中，在虛空中飛速前進。虛空中她還看到了另外幾點亮光，其中一道是銀色的，應該就是蕭景哲。

　　在無法形容的時間概念裡，所有人如同被一艘艘小渡輪接引到大船上的乘客一般，隨著球形囊融入到了一個更巨大的球體裡。楊綺看著四周，雖然都看不清面目，但所有人都是靜止的，只有她一個可以活動。

　　忽然，她感到胸口發燙，一股金光從胸口綻放，順著胳膊流入了右手掌心。接著，右手間爆發出劇烈的金色光芒，女性側身像憑空浮現，烙印在虛空中，不停地震盪，似在與什麼共鳴。

　　「唔！」難以形容的感覺席捲了她的全身，她覺得心臟越跳越激烈，虛空的深處似乎有什麼與自己建立了聯繫。咚咚，心臟在跳動，如同在打雷。虛空的深處卻也傳來了相同的聲音，相同的頻率。

　　咚咚，咚咚，越來越明顯，越來越強勁，越來越接近。

　　咚咚，有什麼存在，呼之欲出！

　　「啊——！！！」楊綺不由的高舉右手，金色的光輝席捲了一切……

252　你、你是、楊、楊奇？！

　　「呼……呼……」楊綺喘著氣，身上大汗淋漓，好像普通人跑了兩萬米似的。剛剛的異度時空之旅，一些不明原因讓她接近脫力。就算算上之前的二十多年，也很少有累到這個地步的時候。不過還好，龍象功六層不僅力氣大，體力的回復速度也不慢。拿出提純液喝了一口，幾個呼吸之間，楊綺就已經不在冒虛汗了。

　　深深吸了口氣，平復了一下氣息，楊綺抬頭向四周看去：話說我到哪裡來了？

　　一抬頭，發現自己的表現並不扎眼，因為附近有很多人也是一副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抬頭往上看，上面不高處是個天頂。這天頂看起來不像個房間的天花板，反而類似礦洞，縱橫交錯的有很多支撐物頂在那裡。昏黃的燈光中，顯得厚實又牢固。

　　再看看四周，這是一個大概足球場大小的房間，盡頭有一個金庫一樣的鋼鐵大門。數以千計的人擠在這裡，這些人面色蒼白，神情惶恐。他們如同沙丁魚一樣緊挨著彼此，不自覺地伸手抓住身邊的什麼人，似乎借此來對抗心中的恐懼。雖然看起來跑的腿都斷了，但連喘氣都不敢大聲喘，一個個都噤若寒蟬，而且全都抬著頭看著天頂。

　　看眼前這個樣，與其說是什麼未來世界，還不如說類似從前的血汗奴隸船。一群奴隸被運往新大陸的時候，恐怕就是這樣的擁擠、這樣的惶恐。關鍵問題是，看看那關的結結實實的鋼鐵大門……

　　「果然，又被關起來了啊……」楊綺嘴角抽搐。連吐槽的心氣兒都沒了。這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囚車、陷阱、監牢。為什麼每一次都是這種情況？難道說我就這麼遭老天嫉恨，非得把我關起來嗎？

　　「隊長，附近都是平民，著裝很普通，沒有未來氣息。」人群中有人小聲嘀咕，聲音壓得很低，但楊綺耳朵一動還是聽到了，是個女聲。另有一個低沉的男聲達到：「這些平民狀況不對。而且這裡看起來像一個防空洞。暫時觀望，不要輕舉妄動。」

　　在這一男一女對話的時候，另一個方向，人群深處，忽然有人大叫起來：「我、我成功了！我是正確的！」這聲音很年輕，在一片壓抑的寂靜中非常刺耳。所有人都看向了那裡，只見一個二十露頭的青年跳腳大笑，興奮地手舞足蹈：「我的想法果然是正確的！我真的來到這裡了！哈哈哈我成功了！」

　　楊綺目光一轉，心下了然，剛剛這些開口的恐怕就是一起穿越來的天選者吧。不過沒想到自己還真的通過什麼時空囊來到了這裡。看來自己之前的夢入異界和如今遇到的這一種的確是截然不同。

　　不過這一次一共來了多少天選者？楊綺運起蕭景哲的探測秘法，雙眼中蕩漾起微微的金色光暈。四下一看。

　　左邊，一開始開口的什麼「隊長」之類的人在那邊。左右晃晃腦袋，從人縫子裡往那邊看，大概有三四個人身上有光。人群比較密集，楊綺的身高也無法在男女老少混雜的人群中佔領制高點，所以看不真切。

　　前邊，蕭景哲在那裡，還是比較好認的。隔著重重人牆，也看不清是否還有其他天選者。

　　右邊，那個瞎嚷嚷的愣頭青已經被人摁地上了。幾個壯漢撲上去捂嘴的捂嘴，壓四肢的壓四肢，把他收拾成各種體位，總之就是不讓他再開口。青年被收拾的拍地求饒，很是服帖。不過在壯漢們兇神惡煞的行動中，也能看出他們的驚懼和畏怯。這些人似乎在躲避什麼巨大的威脅，以至於連有人高聲說話都會讓他們神經過敏。

　　看來這群人狀況不妙呢，不過暫時和我還沒什麼關係。蕭景哲已經上去交涉了，顯然是想把被疊羅漢的愣頭青從幾百公斤肉體扇下解救出來。楊綺沒再關注，聳了聳肩打算再觀察一下四周。她可一刻都不想被關著。

　　但是這時，她忽然感到一點不對。

　　後脖頸上，有風。

　　有風本身沒什麼。雖然看起來簡陋，但這個類似地窖一樣的地方也有通風設施，還有很多大風扇。而且這麼多人，隨便什麼行動都有風。

　　但楊綺的面色很嚴肅，因為她感覺到的是呼吸的風，是鼻息。這鼻息吹在後脖頸上，從角度、強度來分析，後面的這個人是個不矮的男子，站的距離自己相當的近。但問題是——自己完全沒有感覺到後面有人存在！

　　明見落雪、細雨聽聲、觸微知變，這麼多能力在一起，讓四周的環境可以說清晰穩定的倒映在楊綺心裡。即便是視線看不到的地方，通過聲音也足以知道哪裡有多少人。就連二十多米外牆角下一隻爬過的老鼠，也沒有瞞過楊綺的感知。

　　但是！身後的這個人，直到鼻息吹在後脖頸上的一瞬間為止，楊綺都完全沒有感知到！

　　一丁點異樣也沒有，一丁點氣息也沒有，一丁點威脅的感覺也沒有！即便現在再去感應，也聽不到那人的心跳，不論怎麼仔細聽，都只能聽到自己的聲音。好像那裡就是一棵樹、一根石頭柱子，雖然存在，但讓楊綺完全無防備。

　　就連長期養成的警戒本能，都對此人完全無效！

　　套用一句老話：如果這人想偷襲自己的話，自己已經中招了。天選者中何時有了這種高手？而且——楊綺目光一變，一臉陰霾——這王八蛋貼這麼近幹什麼？這裡再擠也擠不過高峰期的公車，你丫簡直要整個貼上來一樣，是在耍我嗎混蛋？是在猥褻麼混蛋？是想當背後靈麼混蛋！

　　豁然，楊綺轉身。這一轉迅猛敏捷，旁人直覺眼前一花，楊綺已經撤開三步。提拳而立。短短一瞬間。楊綺的精氣神已經提升到巔峰。纖細的軀體中散發出暴風雨般的氣勢。如電的目光一掃，即便是無關的旁人也感到心驚。不論後面是怎樣的高手，膽敢猥褻，那絕對一個奔雷拳！

　　但在看到身後那人的一瞬間，楊綺霸烈的氣勢忽然在一瞬間凝結，整個人也如同石化了一般，僵在原地一動不動。瞪圓了眼睛，張大了嘴巴。伸長了脖子，楊綺此刻風度全無，一臉見了鬼的表情。不，就算見了鬼，楊綺也該打就打絕不含糊。但……這人，實在把她驚到了！

　　眼前這個男子，二十五六歲上下，一米八露頭，身穿一套功夫裝，身形挺拔面目俊秀。劍眉星目挺鼻樑。簡簡單單的一站，就有一種內斂的氣質。真可謂站如松坐如鐘，骨骼脊背似松柏，出落得翩翩好風貌。整體有些眼熟……非常的眼熟……

　　「不、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一定是我看錯了。嗯，對，絕對是我看錯了！」楊綺忽然閉著眼睛死命搖頭，好似想把幻覺甩飛。喘了兩口氣，抬起頭，怒睜雙眼再次看去——眼前這個男子，二十五六歲上下，一米八露頭，身穿……夠了！不用再重複了，之前什麼樣還是什麼樣！

　　有詭，絕對有詭！怎麼會在這裡看到這樣一個人啊？我眼前又沒有鏡子！話說其實就算有鏡子也不能看到這樣一個人吧？不論怎麼說，自己現在是「楊綺」啊，怎麼也不能看到這過去漫長的時間段內從鏡子裡看到的人吧！啊哈哈，好混亂，對了，這人叫什麼名來著？呃，叫「楊奇」嘛，肯定叫「楊奇」啊，因為就是我自己——

　　個妹夫啊混蛋！

　　咋回事啊這是？到底是咋回事啊？不對，等等，說不定是易容，或者是幻術！楊綺恍然大悟的一拍掌心，給我現原形吧，隨即伸手去捏對面那人的臉。那人也完全沒反應，就讓楊綺隨便捏。皮膚接觸之處，溫暖，真實，而且脈動的頻率完全相同，難怪聽不到另外的心跳呢，哈哈，解開謎團了，真好呢——

　　個妹夫啊混蛋！

　　這貨絕對不是我！我怎麼可能這麼呆？讓別人隨便捏臉什麼的絕對不可能！不對，等等，準確來說「我」也不能算「別人」啊，我不就是我自己麼，自己捏自己的臉有什麼需要躲避的麼？這樣一想，剛剛完全沒有感覺到任何威脅也說得通了，誰會覺得「自己」有威脅呢？你會擔心自己的腳突然給自己來一下麼？

　　但、是！

　　但是不論怎麼想，都說不通啊……

　　楊綺似乎一下子抽去了所有的力量，如同被殘酷的現實重擊了一般，腳步踉蹌，身形晃蕩。不遠處的蕭景哲發現了這邊的情況，眉頭一皺：「喂，怎麼回事？出什麼事了？」楊綺的情況讓他疑惑，舉步就要過來，但這時忽然聽到了沉重的一聲轟鳴。

　　這聲轟鳴是如此的突然，帶著一種震盪的力量席捲了整個空間。所有人都一下子緊張起來，牢牢地擠靠在一起，表情恐慌的無法描述。顯然，這轟鳴代表了什麼讓他們恐懼的東西，連天選者也隨著戒備起來。

　　唯二沒有反應的，就是楊綺和那疑似楊奇的男子。楊綺還在崩壞中，而那男子依然木頭一樣的站在那裡，臉上一片平靜，沒有任何表情。

　　「呵、呵呵呵……」楊綺忽然笑了：「真是從來沒有想到過，竟然會在這種情況下見到『你』，呃，不對是『我』，呃這樣也很詭異，還是叫『你』吧。」她已經確認了，因為她拉起男子的左手看了看。在楊綺的注視下，男子的左手心中浮現出了一副黃金畫像，正是自己的側身像。

　　通過這邊的女子側身像的感應，對面的不是水貨，兩個側身像是完全聯通的。這男子，就是楊奇，就是另一個自己！

253　豬隊友？神隊友？夢遊的楊奇！

　　咚，震動再次傳來，有撲簌的灰塵碎渣從天頂落下。雙子卻似乎毫無所覺，完全失陷在自己的世界中。

　　「你……」看著對面的自己，楊綺有千言萬語，但好像又什麼都不用說。糾結了半晌之後，她問了一個最無所謂的問題：「你怎麼會有衣服穿？」每一次夢入異界軀體切換的時候，衣服都沒有發生變化。現在，仇恨鑄模還好好地穿在「自己」身上，所以按照道理說，對面的大哥應該是一絲不掛的狀態。

　　楊奇的眼睛看了過來。他的眼神一直很飄忽，沒有任何焦點，雖然看著前面，但好像又完全沒在意看到了什麼一樣的一種眼神。但當他看向楊綺的時候，目光卻有了焦距，眼睛也稍微睜大了點，比剛才那種半開半閉的狀態顯得精神了一點。

　　他開口了，聲音也沒什麼起伏，徹底的三無狀：「儲物空間裡有。」

　　——我操！說話了！我自己竟然說話了！請原諒我爆粗口，原諒我說這麼奇怪的話，但是楊綺現在真的就是這種暴走的心情！破天荒頭一次，自己對自己說話，會讓自己感到如此驚異，如此不可思議！

　　咚，震動更強了，地面都開始震顫。人群開始驚叫，東倒西歪。在一片狼藉中，楊綺和楊奇穩穩地站著，無比扎眼。

　　「怎麼這麼呆啊？」楊綺對楊奇揉臉拍屁股戳笑穴撓咯吱窩，楊奇都毫無反應。四周看到這一幕的人全都瞠目結舌的。蕭景哲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在他們看來，就是一個癡女對著帥哥上下其手。完全不知道楊綺是在純好奇的研究。「喂，蹲下！」有好心人壓低嗓門喊了一聲：「危險！」

　　楊綺卻完全沒聽到，低聲自言自語，一片疑惑：「共用視覺呢？共用感覺呢？傳說中的多視窗上帝視角呢？怎麼什麼都沒有？該不會是，這傢伙在——夢遊吧……」

　　咚，這一次已經有很明顯的震感了，如同一場地震席捲了整個空間。人們齊刷刷的摔倒，蕭景哲也忍不住伏下身軀以穩住身形。此刻。楊綺也終於從研究自己的興趣中回過神來，抬頭看向了穹頂的方向。那裡，有什麼龐大的存在，即便隔著厚厚的鋼筋水泥，那種瘋狂的凶蠻氣息也以橫衝直撞的態勢進入了楊綺的感知域。

　　有什麼不得了的凶獸在那裡。

　　而同一時刻，楊奇也同步抬頭。他的目光很空洞，臉上也沒有任何表情。但卻對楊綺低語道：「來了。」

　　咚、咚、咚，接二連三的震盪從頭頂橫貫而下。有人哭喊，有人瘋狂，那個隊長和他的隊員也有些不知所措。他們手中一翻，紛紛拿出了衝鋒槍等槍械。這種時候，也顧不上虛空取物的驚世駭俗了。那隊長的聲音在大吼：「拿出全部火力。時刻準備還擊！」

　　轟隆，隊長的話語剛落，就見天花板忽然坍塌下來一大片，咔嚓一下砸在地面上。同時下來的還有一個……呃，無法形容的大東西。這東西好似一個直捅下來的刀鋒。但顏色灰白，看起來很有生物質感。而且這個刀鋒也太大了。足球場頂那麼大的天花板，就被這刀鋒整個頂了下來。

　　「這、這什麼玩意啊！」那愣頭青在嚎叫：「這到底是什麼！」

　　「白癡、你是白癡嗎？」剛剛捂著他嘴的壯漢歇斯底里的大吼：「這是怪獸啊，怪獸！怪獸來啦！」

　　隨著這一聲嚎叫，這裡所有的人都開始尖叫，連滾帶爬的向遠離這大刀鋒的方向奔去。即便這房間本就不大，但恐懼驅使著他們做著徒勞的掙扎。

　　「怪獸？」滔滔人流中，端著槍的天選者咽了口氣道：「隊長，這是怪獸的什麼部位？腦袋？尾巴？看著可有點大啊。」

　　「腦袋？尾巴？大？」他旁邊的原住民笑了，笑的比哭的還難看：「你是幾百年前的人？還是從什麼與世隔絕的地方過來的？這當然是怪獸的……」

　　咔嚓，那大刀鋒被拔了上去，下一瞬，轟隆隆一聲巨響，大片的天花板坍塌斷裂下來，數個一樣的大刀鋒撕紙片一樣的穿透了混凝土，帶著勁風拍在了這地窖的正中間。那足足有大半個籃球場大小的東西上長了好多個大刀鋒。看看大刀鋒的形態和分佈，那天選者哆哆嗦嗦的補全了原住民的話：「難道是，手趾甲？」

　　轟隆，飛揚的塵土和激烈的狂風中，大爪子一反手，扣住了破洞的邊緣。然後，只聽一聲巨大的扭曲斷裂聲響，厚實的天花板如同脆弱的曲奇餅一樣碎裂，然後被大爪子掀飛了一大片。

　　天光，從大洞中灑了下來。外面還是白天，藍天清澈白雲悠遊，但沒人有欣賞的心情，因為從大洞往上看的話，首當其衝的就是一個巨大的腦袋。這大腦袋真的太大了，已經懶得去看到底像蜥蜴還是烏龜了。巨大的壓迫感撲面而來傾瀉而下，那是食物鏈上位的存在特有的氣息，是絕對強悍的生命象徵。

　　它看著房間裡的人，相比於大臉而顯得格外小的眼睛裡沒有眼白和眼珠，而是一整片幽幽的藍光。它沒有任何表情，但眾人從那雙眼中看到的，是自己的死亡。

　　「隊長……我們不會來到了奧特曼的世界吧……」持槍隊員欲哭無淚，看了看自己的衝鋒槍，聲音抽搐的不像樣：「咱們手裡的這玩意……有效嗎？」

　　有效嗎？沒人回答，但那怪獸卻動了。它抬起巨爪，向下面抓了過來。沒有進食的欲望，它單純的就是想破壞。這巨爪帶著風壓，如同一片砸下來的天空。

　　但就在這時，卻有人大吼一聲：「跑！」然後順著天花板坍塌下砸後形成的斜坡奔了出去。正是楊綺。不過下一刻，楊綺又跑回來了。因為楊奇還呆呆的站在原地！「你想坑死我啊魂淡！」楊綺怒崩了，把楊奇往肩膀上一抗，跐溜一下就再次竄向了外邊。

　　對著蕭景哲招呼了一句「分頭跑」之後，楊綺就狂奔而出。上面的這大怪獸可不是異形女王那種貨色，僅僅看體積，至少有幾千噸重！那麼厚的天花板，說掀就給掀了，再看那銳利的巨爪。一巴掌下來能拍死仨異形女王！這可沒法打，我雖然要怪獸，但這種怪獸我真心沒法徒手玩！

　　就算是奎托斯，也不是徒手和諸神幹架的！

　　頭頂上就是那大怪獸，龐大的軀體佔領了整個天空，而且那丫的似乎槍打出頭鳥，向這邊看過來了。肩膀上還扛著一個百多斤的傢伙——這傢伙是最可恨的。沒什麼貢獻還拖後腿，關鍵是連跑都不懂！平時如果遇到這種坑隊友的，絕對一個大腳丫子蹬到一邊自生自滅去。但是、但是——但是這豬隊友就是我自己啊！

　　好抓狂的感覺！

　　「喝——！」楊綺發足狂奔，雙腿一蹬的一個飛撲，險之又險躲過了拍下來的巨爪。轟隆，地面震顫。狂風中楊綺一個空翻，穩穩落在地上。同時，手中金光一閃，逆流機車已經出現在地上。

　　感謝鋼睾城的眾位兄弟姐妹！這逆流機車可比肩膀上的這貨給力多了！

　　楊綺把楊奇往後座上一放，掃了一眼楊奇完全沒有表情的臉。楊綺無奈到極致反而淡定了——算了，就當是照顧著一個植物人吧。比起植物人來。這貨還好點，至少夢遊還能遊起來……

　　等等，夢遊？關於夢遊，那個大師兄卓一航好像說過什麼……對了，夢遊是潛意識的最深層，是最真實、最本能的寫照。只有從潛意識層面絕對信任、絕對放心的人，才能讓夢遊中的人有所反應。蘇玥這丫頭似乎讓我做過一頓飯，我就照做了。那如今，說到最信任、最放心——有誰會比「自己」更讓「自己」信任呢？

　　「聽好了，咱們要逃命，所以坐好了！」沒時間囉嗦，楊綺隨便說了一句，然後一轟油門就衝了出去。逆流機車的加速度太大，她也不知道楊奇能不能照做，所以沒敢第一時間油門全開，防止他被拋下去。

　　但回頭一看，楊奇果真穩穩當當的坐在後座上，連一點動搖都沒有。

　　真的管用了！

　　楊綺興奮起來，對著一個小胡同衝了過去。只要後邊的大哥能按指令辦事，這大怪獸想追上逆流機車也不太容易！這機車本就牛的不得了，再加上火焰潮汐，最高可以飆到好幾百公里！「抓結實了，我們要加速了！」楊綺右手一擰，整個機車轟隆一聲響，化作殘影衝向了小胡同。但是在下一瞬，剛到小胡同口的時候，就聽楊綺尖叫一聲：「你抓哪兒啊魂淡！」

　　然後，急速的飛車忽然劇烈的搖晃起來，劃過大大的S形。經過這一耽誤，巨獸的第二爪子也拍了下來。轟隆一聲響，逆流機車和兩個人一起被震飛起來，拋射向高高的空中。在半空翻騰的時候，楊綺遙望藍天欲哭無淚。神啊，把這個添亂的傢伙收走吧。如果今天我死了，真是誰也怨不了，就怨我、自、己！

　　但就在這時，同樣翻騰在半空中的楊奇的眼睛裡，卻亮起了幽光。在短短的一刹那，他左手抹過逆流機車，將它收入了空間。右手探手一抓，扯來了一根掛在胡同間的晾衣繩。（香港老居民區常有的那種）

　　手臂一揮一抖，輕軟的晾衣繩便化作了靈動的鞭子，眨眼間纏在了楊綺的腰上。反手一拉，已經修正了楊綺的拋射軌跡，將她送往了一個四樓的陽臺，同時，他自己也借由反向的力量，躍向了對側的陽臺。

　　「咦？」這一刻，楊綺驚異了。回頭看向楊奇，只見楊奇已經扯了另一根晾衣繩拋了過來。沒有任何語言交流，甚至沒有任何目光對視，但楊綺在一瞬間就莫名的理解了什麼。然後，她將晾衣繩在右手腕中纏繞抓緊。同時，楊奇也將繩子的另一端纏在左手腕上。

　　下一刻，兩人同時躍出，撲向了胡同的深處。在這並不算寬的胡同中，兩人交錯跳躍，飛速向前。同時，路過的一根根晾衣繩都被扯下，飛速繞在腕上，抓在手裡。後面的大怪獸發出了一聲低沉的吼聲，然後轟隆一下像這邊衝來。古舊的紅磚牆完全擋不住它，牆體破裂坍塌，無數大大小小的碎石如同古代戰場的投石一樣向這邊砸來，每一塊都帶著呼嘯的勁風。

　　但即便在這複雜的環境中，兩人也顯得遊刃有餘。如果只有楊綺一個人的話，少不了要硬抗或者打飛一些，但有了楊奇後就大大不同。只見楊奇雖然面無表情，但反應實在神速且精準。手臂一抖，無數根晾衣繩已經唰的一下絞纏併攏為一根。然後，在楊奇的揮動拉扯中，這根繩子如同一條活過來的蟒蛇一樣，在最準確的時機向楊綺施加各種橫向、縱向的力。

　　而借到了這些力之後，楊綺總能差之毫釐的躲開飛石，同時心有靈犀的反向一扯，已經把楊奇像甩炮彈一樣的甩了出去。楊奇也是同樣，不論手抓腳勾，總能輕鬆地在胡同兩側的牆壁上找到借力之處。這一刻，兩人化為了一體，借由一根長長的繩索，飛一般的遠離巨獸。那速度，甚至比普通汽車還要快。

　　如果只有一個人的話，是萬萬做不到的。

　　唰，楊奇飛上了房頂，反手一扯，楊綺也順著飛了上來。當楊綺落下的時候，卻剛好落在了逆流機車的後座上，原來楊奇已經取出了機車。

　　「這可是在房頂上，你搞不搞的定？」

　　面對楊綺的疑問，楊奇只回答了兩個字：「抓好。」然後，手中油門一轟，已經飛速的竄了出去。在這高低不平，且遍佈著太陽能熱水器等障礙物的屋頂上，楊奇卻把機車開的飛快。不論是驚悚點的沿著屋簷前進，還是豪邁點的跨越式飛騰，楊奇總能在第一時間發現適合的道路，並且毫不猶豫地直衝。

　　回頭看看，那個大怪獸已經基本被甩丟了。它的攻堅破壞力很驚人，高樓大廈磚牆水泥就好像無反抗的小蘿莉一樣說推倒就推倒。但是在速度方面，卻有所欠缺。

　　再看看前面的楊奇，楊綺的心情很複雜。在剛剛那一瞬，她分明的感覺到了一種無法言表的默契，比之所謂的心有靈犀更甚，那是一種類似左手和右手的配合一樣天衣無縫的感覺。

　　這傢伙，不僅不是個豬隊友，說不定反而是個神隊友呢！

254　你、給、我、滾！

　　當日深夜。

　　「我錯了，這貨根本就不是什麼神隊友，完全就是個傻瓜！」在一家旅館裡，楊綺裹著浴巾躺在床上，一雙白皙修長結實飽滿的玉腿就這麼涼在空氣裡。這浴巾裹的也不是多結實，虛虛蕩蕩的好像隨時會飄下來。平時穿著仇恨鑄模套裝，裹得嚴嚴實實的，不怎麼顯身材。但此刻美人出浴玉體橫陳，如果有其他男人在此，絕對兩個鼻孔裡噴著鮮血飛出大氣層。

　　但這裡沒有其他男人，只有一個楊奇，毫無反應的坐在床邊的沙發上，雙眼半睜半閉一片空茫。

　　一個渾身上下只剩一層布的絕色美女，一個呆頭呆腦坐在一邊的精壯男子，看到這裡你們想到了什麼？不論你們想到了什麼——都絕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事情其實是這樣的。

　　白天，兩人——請允許我姑且用「兩人」這種說法以免敘述困難——兩人從大怪獸的手底下逃生。站得遠遠地看看那巨怪，楊綺知道世界觀測局提示的關鍵字之一的「怪獸」，指的就是這個東西了。未來的主要命題，以及本次來這個世界的主要目標，恐怕就是這個東西了。

　　所以，楊綺又多觀察了一段時間。站在一棟摩天大樓的天臺上，楊綺隔著好幾個街區遙遙觀望，又是高興又是犯愁。高興的是這怪獸實在是太給力了！如果這世界上還有什麼東西能夠提供特級經驗藥的話，那麼毫無疑問就是眼前的東西！

　　但犯愁的是。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搞定這個東西。這個正在到處肆虐的大塊頭的行為方式類似烏龜，底盤很低。噸位很足。即便姿態近乎爬行，但那脊背的最高點離地也至少八九十米。一座三十層樓高的肉山，一路摧城拔寨，場面真的極其壯觀。

　　天空上有超音速戰機帶著雷霆一般的嘯音飛過，圍著巨獸展開了各種攻擊。但是巨獸的灰色外皮防禦力頗高，不要說航空機炮，就連空對地導彈炸在身上都沒有多少效果。看這樣子，除非有電磁軌道炮級別的武器直接轟擊。否則無法對這怪獸造成破防效果。

　　不過楊綺也看出來了，這些戰機的目的不在擊殺，而在引誘。不多時，怪獸追著嗡嗡的飛來飛去的東西跑遠了，奔向了遠處的海灣和山地，只留下了一條狼藉遍地的傷痕之路。這條路上，一片殘垣斷臂。一切都碾壓到幾成平地。

　　對這樣的傢伙，楊綺現在沒轍。不過這個世界總是有對付辦法的吧，畢竟世界觀測局的關鍵字裡有一個「近未來」。同樣是近未來，如果在鋼睾城的話，楊綺絕對不怵。不論是世界之心的主炮還是別的什麼，總有辦法對付。這個世界。也必然擁有自己的應對方法。

　　話說這到底是個什麼世界啊？城市、怪獸，不會真和那天選者說的一般在凹凸曼的世界吧！那就真有樂子了。

　　眼看怪獸已經消失在山脊後，暫時沒能力上去攙和，楊綺決定先找個地方安頓一下，並且解決一下當前的兩個最大問題：這裡是什麼樣的世界。以及楊奇到底是怎麼回事。

　　開著機車向另一側沒有受創的市區走去，發現這裡竟然還保持著相對穩定的生活。市民雖然也惶恐。但惶恐中有一種熟練，不會沒日沒夜的擔驚受怕。看來巨獸來襲這種事，他們已經不陌生了。

　　這城市的人種很雜，黑白黃都有，但主要是黃種人，語言上主要是普通話。而這裡的建築風格也有點怪，東方式倒的確是東方式，飛簷斗拱雕樑畫棟紅燈籠。中國風也的確是中國風，步行街上還不時看到兩個牌坊。但並不像中國本土，反而像唐人街，也就是好萊塢電影裡的那種。

　　在這一條步行街上，楊綺收起了機車，吩咐某根木頭站在角落裡等著，她自己先去弄點錢花。楊奇當真就安安靜靜一動不動的站在一個角落裡，不時有濃妝豔抹的女子經過，拿誘人的眉眼來瞧他。還有一些甚至主動上前，輕言軟語動手動腳各種挑逗。但楊奇不動不看，毫無反應。這些女子自討沒趣，只能憤憤馬上兩句「怪人」就走了。

　　不遠處的楊綺當然發覺了這一幕，但只是微微一笑毫不掛心。她現在比較關心的是錢的問題，通過剛剛的觀察，發現這世界上流通的貨幣和自己的地球基本一致，人民幣在這裡依然堅挺。不知道黃金是否依然管用，畢竟不論下一步想幹什麼，手中先攥著錢總是沒錯的。

　　正這麼想著的時候，忽然有人叫她：「小、嗝、小姐……」

　　「嗯？」楊綺回頭看去，只見一個矮胖子從後面走上來，一身酒氣腳步搖晃神色猥瑣，頭頂才剛到楊綺下巴。楊綺一回頭讓他看到正臉之後，小眯眯眼瞬間就瞪大了：「要不要、嗝、和我去、玩玩？」

　　「玩……玩？」楊綺的眼睛眯了起來，熟悉她的人都知道，這胖子要倒楣了。

　　但胖子不知道，他只覺得眼前之人真乃人間絕色，熱絡道：「對！怪獸、來了，還有幾天好、好活？及時、嗝、行樂吧！」然後他又哈哈笑著拍了拍褲襠：「別看我這樣，我的寶貝可是、鋼、鋼鐵一樣硬！」這傢伙不知道是喝多了還是怎麼的，說話磕磕巴巴，讓人生厭。

　　但楊綺反而眼珠子一轉，忽然笑了：「行啊，那就去玩玩吧。」

　　「真、真的？！」矮胖子大喜過望，立刻摩拳擦掌道：「那我帶你去、最、最好的酒吧……」

　　「哪用得著那麼麻煩，直接進正題吧，就那一家了。」楊綺隨手一指街邊的一家門面，胖子一看——情人旅館！我勒個去。這小姐實在是乾脆俐落啊，這雷厲風行的。真是人間極品！胖子忙不迭的點頭時，楊綺已經一馬當先走了進去。胖子連忙追進大門，就見楊綺一拍櫃檯：「頂樓、整夜、趕緊的。」

　　整夜？這是要大幹一場的節奏啊！胖子的臉啊，都笑開花了。當一路小跑跟著楊綺進了套間之後，胖子二話不說把衣服一脫，露出一身肥膘子，哈喇子都下來了：「咱們、開始吧？你喜歡什麼主題？護士病人？教師學生？還是公主武士？」

　　楊綺一邊觀察著四周環境，一邊漫不經心道：「主題啊……如果非要選。那我比較喜歡女王和奴隸犬呢。」隔音效果不錯，地勢也不低，是個好地方。

　　「女王？」胖子眼中精光一閃，當機立斷噗通一下就給跪下了。這一跪實在是乾脆俐落的很，膝蓋撞在地毯上都咚咚有聲，轉業氣息十足，真是讓頭一次見到這種陣勢的楊綺也愣了愣。「女王殿下。調教我吧！」這一句話，胖子倒是說的很順溜，看來經常練習。

　　「呵！」楊綺笑了，眼睛裡全是邪惡的光。咯啪咯啪的捏了捏拳頭，楊綺逼了上來：「放心，我會狠狠的調教你的……」

　　五分鐘後。楊綺走到陽臺邊緣對著下面幾十米遠處的某木頭說了一聲：「避過其他人，上來！」

　　這一聲只是正常說話的聲音，別說幾十米遠的路人了，就連隔壁也完全聽不到。但遠處的楊奇卻忽然動了，閃到一個黑暗的小胡同中。然後凌空躍起，在牆上借力兩下便唰的來到了陽臺上。

　　「行了。現在咱們有一個可以洗澡睡覺的地方了。有人出錢出證件，這種好事上哪找去？」楊綺伸著懶腰往裡走：「累了累了，趕緊洗澡睡覺了！」今天她是累的不輕，主要就是在穿梭時空的時候那種莫名其妙的體力消耗把體能抽空了。

　　現在想來，十有八九，是因為楊奇吧……「喂，怎麼還呆站著，快去洗澡啊！」

　　隨著楊綺的這一句話，今夜正式進入了主題：夢遊中的楊奇是個呆子。

　　說呆子也不準確，該怎麼幹他似乎都清楚，而且幹的一絲不苟。唯一比較讓楊綺抓狂的是，他不存在任何道德常識。簡而言之——沒羞恥、沒節操。

　　比方說讓他去洗澡，一瞬間，他的衣服就沒了，全身上下清潔溜溜一絲不掛。楊綺自己倒沒什麼，看了二十多年了，不存在任何心理障礙。唯一的驚喜是發現自己從前屁股上的一塊疤竟然消失了，看來龍象功的晉升還有改善皮膚的效果。

　　而且她開始覺得，有兩個身體有時候特別方便，比方說搓澡。想當初上大學的時候自己洗，後背心上有一小塊地方是怎麼都搓不到。任你抓耳撓腮，也對那個地方沒轍。不過現在不一樣了，簡簡單單輕輕鬆鬆，一切乾乾淨淨。

　　不過給楊奇搓後背的時候，楊綺也發現了一件事，就是有些命令絕對不能在還有旁人的時候下。眼前這呆貨，絕對不管有沒有人，一樣貫徹執行。這傢伙的羞恥感基本為零。

　　如果說這一點還不算什麼印象深刻的事件的話，那麼換楊綺洗澡的時候就比較代表了。

　　「咦？！」浴室中，楊綺捂住了關鍵部位，瞪大了眼睛看向門口。門口，楊奇大步流星的直闖了進來，毫無表情的臉在這個場景下看起來有些陰森——這簡直就是某島國電影的場景啊！「你進來幹什麼！」楊綺一拳打過去的衝動都有了。

　　「幫搓澡。」楊奇的回答很簡潔，而且好像敘述什麼天經地義的道理一樣，平淡中有種理直氣壯的感覺。然後，楊奇抬手就向這邊按了過來，雙手在空中化作閃動的幻影，好像要施展什麼一瞬間就能搓遍全身每個角落的澡（猥）堂（褻）秘技一樣。

　　迎接他的，是楊綺的暴拳。

　　「你、給、我、滾！」

255　環太平洋？環的不止是太平洋

　　坐在床上，捏著下巴，楊綺用深邃的審視目光盯著對面的呆木頭，思考者模式開啟。

　　問題一：楊奇是怎麼出現的？

　　答曰：經過仔細回憶在時空囊中的特殊感覺，得出結論為「楊奇是被召喚來的」。當然召喚只是一種類比的說法，但是看看老爹給的香囊，臍帶的粉末果然已經消失了。臍帶是人最先天的牽絆，以分叉的臍帶作為媒介，將楊奇從神秘的維度拉出來，這個解釋算是眼下能想到的唯一解釋了。而剛剛到這個世界時，那種全身體力都被抽走的疲勞，恐怕就是召喚楊奇的代償吧。

　　問題二：以後再入異界的時候，楊奇還會出現嗎？

　　答曰：這玩意誰知道！

　　問題三：他剛剛沒有接到任何語言指令，為什麼會忽然跑來搓澡？

　　答曰：恐怕是因為意識相通。雖然他現在處於類似夢遊的狀態，但潛意識層面應該是聯通的。這邊在下意識裡生出了一個「咦？有兩個軀體就是好啊，還能夠互相搓澡，真方便！」的想法，那邊的潛意識中恐怕也接收到、或者說產生了相同的潛意識。說到底，這邊和那邊就像磁鐵的兩極，看起來完全不同，但卻是同一個整體。

　　問題四：既然說是同一個整體，但我他喵的為什麼受不了被他看？！

　　答曰：這個問題其實挺有意思。目前能猜到的原因不外乎是因為楊奇處於夢遊狀態，意識處在迷蒙未知中。就比方說一個人的左手完全不聽自己指揮。會幹出什麼來也完全不知道，那即便是自己的東西也會有所提防。如果真的像火影裡面的佩恩六道一樣。互相共用感官，並由同一個類似上帝視角的意志操縱的話，那麼應該就不會出現這種心理。

　　不過話也不能完全這麼說，在齊心協力從大怪獸的追擊下逃離的時候，那種無以名狀的協調感，更超越了所有所謂的「配合默契」或者「心有靈犀」的程度。在那一刻，兩人就是一體的。不需要語言、目光、暗示等任何交流手段，自然而然的就能協調統一。

　　現在再看楊奇。如同一個人清醒時去看自己夢遊時的錄影，對夢遊時自己的荒誕表現感到驚訝和好笑的同時，也會隱隱明白自己在夢遊時做出這些舉動的含義和緣由是什麼，明白那並不是被什麼東西附身或者操縱，那就是自己。

　　「總而言之，要看好這傢伙。搞好了是個助力，但要是搞不好。這傳說中『連被捅刀子都不知道反抗』的傢伙，就成了我的軟肋啊……」楊綺可沒興趣去考慮如果呆瓜死了她會怎樣之類的假設，手心手背都是肉，誰敢動楊奇就弄死那丫！

　　OK，心中也沒有什麼盤踞的疑問了，思考者模式關閉。睡眠模式開啟！

　　疲勞上湧，楊綺伸了個懶腰，卷著被子就把眼一閉。雖然在一個陌生的環境中，但楊綺並沒有瞎提防，因為她本能的覺得有安全保障。於是三息之後就呼呼大睡起來。坐在沙發上的楊奇微微看了她一眼，隨即就沒了動靜。半開半合的眼睛沒有焦距。看不出到底是無意識的坐著，還是在默默地警戒守衛。只是在淡淡間，眼睛睜得微微更大了一點。

　　當楊綺一覺醒來的時候，已經凌晨三點了。雖然只睡了幾個小時，但已經精神百倍活力十足了。「行了，現在也差不多火候了。」楊綺一揮手：「去，把那傢伙弄下來，咱們要逼供！」

　　楊奇轉身出去，唰的一下縱出陽臺直奔樓頂。三息之後，他倒提著一個矮胖子鑽進屋裡，正是那開房的「好心人」。將繩捆索綁的胖子往地上一扔，楊綺抬手撕下了他嘴上的膠布，臉上春風滿面：「酒醒了吧？咱們現在該好好聊聊了。」

　　胖子此時看著兩人的表情，如同看著大魔頭一樣，驚恐的無法描述。之前，楊綺將他泡制一圈，倒吊起來掛到屋簷上去了。這胖子就在十多層樓的高度迎風搖擺，重力讓他腦充血、胃反流，想吐吐不出，想跑跑不了，欲仙欲死。想掙扎，又怕腳上的繩子不結實。

　　畢竟，這繩子也不過是這家情人旅館準備的道具繩，可不是武俠小說裡的牛筋鎖。平時也就用來捆一捆輕巧的妹子，萬一自己百八十斤的肉超標了，那就真完蛋了。他算是看出來了，今天招惹到的女魔頭根本不在乎自己是死是活。就算自己真的烈士一般的愣頭一死，換來的也絕不是敵人的懊悔和遺憾。

　　心驚膽戰體痛苦，這幾個小時的倒吊，讓這胖子真的從內到外貼上了一個「怕」字。眼看楊綺願意開恩垂詢，也不管自己現在手腳虛軟，一翻身就匍匐在地，腦袋磕的梆梆響：「女王大人饒命啊！」

　　「我問什麼，你答什麼。我要什麼，你給什麼。」對於這種想泡自己的傢伙，楊綺宰起來毫不手軟：「至於饒不饒命嘛，就看你表現了。」她聲調平緩表情自然，但胖子卻篩糠一樣的哆嗦。

　　十分鐘後，楊綺獲得了她想要的一切。

　　錢財雜物無需說明，最主要的是關於這個世界的情報。這個世界的地理情況與原世界的地球完全相同。也叫地球，也分中國美國俄羅斯等國家，七大洲四大洋完全不缺，公轉自轉徹底雷同。可以說，這個世界的2013年，和原世界的2013年，沒有什麼差別。但關鍵的拐點就出現在了那一年。

　　那一年，一種巨大的怪獸襲擊了美國，歷史從此走上了完全不同的線路。這些幾十米高、數千噸重的怪獸，對人類造成了無法計數的破壞和災難。而且這並不是電影版《哥斯拉》一樣的偶發事件，而是凹凸曼一樣的定常業務。一隻又一隻怪獸從大洋中冒頭，對人類的大城市展開了連綿的進攻。從此，人類作為一個統一的種族，展開了與另一個種族的生存戰。

　　這種巨獸，被稱之為「怪獸」。嗯，雖然很沒有新意，但總比「開菊獸」這三個字強。

　　「怪獸啊……」楊綺捏著下巴無語望天，半晌後幽幽道：「人類是不是開發出一種新型兵器，一種超大機器人，讓駕駛員和怪獸拳拳到肉的搏擊？」

　　「對！機甲獵人！」

　　「然後在環太平洋的各個城市展開肉搏大戰是吧？果然……」楊綺搖頭晃腦緩緩歎氣，一臉很懷念的表情：「是《環太平洋》啊……人生的第一場IMAX電影……」

　　楊綺對這個電影印象很深刻，因為13年7月上映的時候，自己本來團了兩張票打算和笨蛋萌一起去。結果笨蛋萌不聲不響的忽然辭職走人了，當時異常失落的楊奇也沒有再拉其他人，一個人形單影隻的去電影換，兩張券換了一個IMAX。還記得當時無精打采的去晚了，沒換到好位置，就做了前面第二排。一場電影看下來，畫面和字母只能二選其一無法兼顧，脖子都酸了。

　　所以印象還是挺深刻的。

　　「不，」沒想到那個矮胖子卻搖了搖頭，進言道：「並不是只有環太平洋地區。」他說著說著激動起來：「環大西洋、環印度洋，甚至環地中海，到處都有那些狗娘養的怪獸的蹤影！倫敦、雅典、開羅，那麼多城市損失慘重！這是上天降下的懲罰，我們這些罪民逃不過去的！」

　　隨即，矮胖子又覺得自己的語氣過於扎眼，於是立刻萎頓下來陪著笑臉：「大人，您看我表現的……」

　　「一般般。」楊綺撇撇嘴還待再問，這時楊奇卻轉頭看向了窗外。三息後，楊綺也有所感。她聽到了聲音，混合著爆炸聲、倒塌聲、震動聲的特別的聲音。下意識的一個對視，兩人同時穿窗而出，三兩步竄上了房頂。同時，整個城市開始響起類似防空警報一樣的尖銳報警聲。

　　夜空中，兩個人影一前一後的竄過了高樓大廈的樓頂，片刻後來到了附近最高的大樓頂端。放眼遠望，只見對面城區中，那巨大的怪獸又回來了。這怪獸似乎受了傷，巨大的傷口中正不停噴射著藍色的血液。這血液甚至是夜光的，星星點點甚是絢麗，但越是絢麗的東西就越危險。而這怪獸，正以鬼神難擋的氣勢向這邊衝過來，似乎要把整個城市踏平。

　　天上的飛機只能給它撓癢癢，地上的戰車也一下便踩爆三輛。這邊的城區中，無數人流湧上街頭，並尖叫著衝向了附近的避難所。但混亂的人流似乎吸引了怪獸的注意，它順著主幹道轟隆隆的跨步前來。原始本能的殺意讓人腳底發軟，看起來，已經沒什麼東西能擋住它了。

　　正在這時，楊綺神色一動看向了後方。在刺目的探照燈和震耳欲聾的轟鳴中，主幹道的另一側出現了一台巨人——正是傳說中的機甲獵人。只見這台機甲獵人大跨步的向怪獸走去，同時，所謂狹路相逢，怪獸發現了敵人，也發起了衝鋒。街上行人尖叫著躲進了兩旁的建築，咚、咚、咚，八十多米高的機甲獵人一步、兩步，終於狂奔起來。

　　帶著地震一般的震顫抖動，兩個龐然大物終於碰在了一起。而碰撞發生的第一時間，楊綺就在最近的一棟大樓的頂端。當近距離看到那萬噸神拳轟在怪獸腦袋上，感受到那迸發的衝擊波順著空氣撲面襲來撩動了頭髮，體會到這電影中決然體會不到的殘酷廝殺的時候，楊綺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灼灼放出光來。伸手一指，高喝一聲：「這個玩意兒，我要定了！」

256　機甲獵人駕駛員的遴選（上）

　　「號外、號外！昨日，香港、東京、悉尼三座城市同時遭受怪獸之襲擊！本次來襲者為史無前例的三級怪獸，駐守三地之機甲獵人損失慘重！號外號外！」

　　怪獸擁有對城級別的強大攻擊力，水、電、網都可能因之而遭受重大破壞。所以現在報業又重新興盛，成為傳播資訊的重要管道。大清早，報亭四周圍了一大片人，賣的聲嘶力竭，買的咬牙切齒。有行人忙不迭的買走一份報紙，打眼一看便情不自禁的大吼。

　　「什麼？悉尼的奮進者號被徹底擊毀，駕駛員雙雙殉職？東京第四代主力機甲M76被怪獸撕成碎片，M79救場才將怪獸擊退——還不是擊殺，而只是擊退！」

　　此人的大吼引起眾人譁然，另一人搶過報紙瞪眼去看，終於鬆了口氣：「萬幸，我們香港保住了。看這裡，昨夜使用引誘戰法，將怪獸引誘至城外，由強襲號實施殲滅。結果，強襲號……徹底損毀。凌晨三點，代號『鐵爪』的怪獸再次攻城，英雄馬龍以二代機甲『怒號』迎敵，單人獨戰，鏖戰一個小時，終將鐵爪擊斃街頭！」

　　聽到此言，四周人群一陣歡呼，但隨即又有人問道：「那強襲號的駕駛員呢？劉蘇蘇、王曦兩位駕駛員呢？」劉蘇蘇、王曦，是世界少見的女子駕駛員。她們倆保衛香港已有三年，大小戰績無數，深的父老喜愛。所以經此一問，所有人都豎起耳朵。

　　「劉蘇蘇、王曦姐妹……」讀報紙的人在此頓了頓。終於頹然歎道：「戰死。」這兩字，重如大山。

　　人群。一下子沉默下去。有一種讓人喘不過氣來的壓抑在彌漫醞釀，讓所有人都呼吸困難。半晌後，有另一人小聲道：「看，這裡寫了，獵人學院開始招收第五批學員。凡是通過測試者，都可參加獵人培訓，成為機甲獵人駕駛員。」

　　這一聲本來不甚響亮，但一傳十十傳百。無數壓抑中的人吼道：「對，去當獵人去！」「當不了獵人也行，我會修橋鋪路、煉鐵鑄造，我能出把力！」「走，去報名，操翻那些狗日的怪獸！」

　　激動地人群湧向一個特定的地點，那裡是「對抗怪獸全球統一指揮處機甲獵人計畫組駐香港分基地對外聯絡部」的辦公樓。這裡是那個統戰組織的對民視窗。平時負責征徵兵、宣宣傳，戰事不利的時候負責挨挨駡。整個香港的人都對這個位置熟悉的很，所以沒多久就聚集了老大一片人。

　　人們在報名視窗前排起了長龍。人人都面顯怒容，但又秩序井然。這裡比春運火車站的人更密，但秩序卻比機場過安檢的時候更有序。也許長期的戰爭狀態，讓普通平民也學會了紀律。在這長長的隊伍中。有兩個不起眼的人混在裡面。這兩個都是男子，一個二十多，一個快四十。雖然都竭力裝作平常，但目光中都有銳利的鋒芒，舉動嚴謹有度。顯然是受到過專業訓練。

　　「隊長，你說咱們能混進去嗎？」年輕一點的略顯緊張。對中年男子低聲道：「咱們可完全沒有身份證、戶口本啥的。現在是戰爭時代，如果對方發現咱們是黑戶，會不會當場擊斃我們？」

　　「應該不會。」中年人搖搖頭：「《環太平洋》世界是人類對抗怪獸、對抗外星人的種族之戰。雖然是戰爭時期，但同為人類應該不會太過提防。這裡又不是《星河艦隊》，怪獸都直來直去，沒有寄生滲透的花花腸子。而且以這種怪獸的攻城能力，人口資料丟失什麼的，應該很常見。」

　　「明白了。」年輕人點點頭，然後又問道：「對了，那個李運聰，還有其他人，都去哪了？要不要盯著？」

　　「放心，金剛和燕子已經盯著那兩個人了，他們在別的報名點。那個叫李運聰的愣頭青不足為慮，但那蕭景哲一定要多加留心。」中年人略有深意道：「沒想到，京城第一少，蕭家長子蕭景哲，竟然是天選者。他應該會服從安排，否則的話就麻煩了。另外，那個第一時間逃出庇護所的女子也很可能是天選者，需要注意。」

　　隊伍前進的速度不慢，正說話間，兩人已經來到了前端。只見這裡如同遊樂園的遊樂設施一樣，門口一人把著關，什麼也不問，什麼也不說，到了時間之後就數著數放人進去。年輕人頂著笑臉沖著他問道：「大哥，裡面肯定需要選拔的吧，都需要查哪些專案啊？」

　　把門人看了他一眼，面色冷硬道：「不知道，自己去看。」

　　吃了個釘子，年輕人一臉晦氣的跟著人群走進了通道。通道又深又長，斜斜向上。走了約摸數百米，忽然眼前一亮，竟然來到了一個平臺上。說是平臺也不確切，這裡就像一個修築了一半的大樓，鋼筋結構已經搭建起來，但水泥之類的還完全空缺。這個平臺有三四十層樓高的樣子，往前有一根尺許寬的鋼樑，一路向前延伸，幾十米外的對面還有一個平臺，顯然是要走到那個地方去。

　　這邊平臺上有一個音箱響了：「想成為機甲獵人的駕駛員，第一要素就是絕對不能恐高。機甲獵人普遍有八九十米的高度，恐高者絕對無法操縱。向前走過鋼樑，成功者進入下一關。注意，此處沒有任何保護措施，如果摔下去必死無疑。在此鄭重勸告，要量力而行。」

　　這一側的待選者聽到後，不少人的眼中都顯現出猶豫。前面那個鋼樑雖然粗，但太長了，而且在半空中顫顫巍巍，附近連個扶手的地方都沒有。從平臺邊緣探頭向下面看了看，果然沒有任何防護措施。僅僅是看著就有點頭暈目眩。

　　有一些人搖頭撤退了，還有一些人試了試之後終究歎息。兩個男子倒是一路走了過來。年輕人還有些緊張，中年男子完全安步當車。能突破恐高這一關來到第二輪的，就直接減了一半，剩下的一半繼續前行。

　　順著通道向前，不多時又來到一個圓廳中。眾人到達此處，尚未有任何準備，那圓廳的地板忽然劇烈震顫起來。如同忽然發生了大地震一樣，這圓廳地面波蕩抖動。幅度竟然頗為不小。很多人如同滾湯圓一般被震得無法自持到處翻滾。還有一些似乎暈車了一樣，張嘴吐了出來，然後又在震盪中弄得滿身都是，噁心極了。

　　而兩個男子卻勉強站住了，沒有摔倒。不片刻，震動停止，廣播聲再起：「這一關考驗的是對突如其來的震盪的抵抗力。駕駛員要與巨大的怪獸對抗。時常要面臨這些震動，這是必然要克服的困難。凡是站著的，可以進入下一關。」

　　這一關來的突然，沒有事先的心理準備。而且實話說，就算有心理準備，恐怕也有很多人受不了這種程度的震盪。最終繼續向前的只有六分之一左右。另外六分之五全都黯然離場。

　　當這一波人繼續前進，並猜測著下面會遇到什麼測試的時候，眾人已經來到了一個大廳。大廳中有工作人員，這是首次在這次測驗中見到真人。但工作人員並不是最醒目的，最醒目的是一並排的十台機器。每一台機器上都安放著一頂頭盔式樣的東西。有人已經驚呼出來：「神經連接裝置？」其餘人也竊竊私語，顯然對這頭盔也早有嚮往。

　　兩個男子對視一眼。目光都很深。神經連接裝置，是《環太平洋》裡最高端的黑科技之一，沒想到這麼簡單的就出現在自己面前。

　　「各位應徵者，恭喜你們來到了這一關，能來到這裡說明你們的先天素質都不錯。」有一工作人員走了出來，身上的軍人氣質很濃烈：「力量、技巧、經驗，都可以通過訓練來增加，但很多天生的東西無法改變。膽量、平衡性、穩定性、臟器抗震力，這些都與軀體的強壯與否無關。可以說，能走到這裡的諸位，都擁有成為英雄的潛質和決心。但能否成為駕駛員，還要看最後一關——神經連線性。」

　　聽到這話，很多人躁動起來，顯然大家也知道這是一項很關鍵的指標。

　　「想成為駕駛員，必備條件就是『神經可連接』。先不論連接度的高低，僅僅是可連接的人，就已經是人群中的極少數。這些頭盔並不是真正的連接裝置，只是簡單地測試器，可以初步判定能否進行神經連接。」

　　眾人緊張了一下，隨後在工作人員的指導下進行了測試。一個個人帶上了那帽子，工作人員摁下開關後，紛紛都亮起了紅色的燈光。應徵者期待的看著旁邊的工作人員，但得到的只是一個遺憾的搖頭。能進行神經連結的人在總人口中的比例很低，別看今天浩浩蕩蕩的來了很多人，其實能篩選出來三五個能進行連接的人就不錯了。

　　這時，嘟的一聲響，眾人回頭看去，只見那年輕男子的儀器上亮起的卻是藍色的光。

　　「哦！」剛剛說話的人立刻興奮起來：「你的腦域可以進行神經連接！快跟我來！」

　　年輕人聞言，下意識的向中年人那裡看了一眼。中年人微不可查的點點頭，旋即走向了另一個工作人員，問道：「這位長官，請問除了成為駕駛員以外，還有什麼方式能為機甲獵人做貢獻嗎？」他沒說為抗擊怪獸做出貢獻，只說為機甲獵人做出貢獻，顯然意有所指。

　　不過被詢問的人顯然並不在意，老實答道：「有啊，有很多方式，不論是哪方面的人才我們都需要。您有什麼特長嗎？」

　　「我曾經當過傭兵。」中年人的眼底深處藏著些什麼：「我擅長戰地指揮。」

257　機甲獵人駕駛員的遴選（中）

　　香港，離島，機甲獵人的香港基地就建造在離島上。原本這裡有秀麗的風光，復古自然的建築，還有金色的沙灘以及豪華的度假村。但現在，度假村的位置已經完全改造成為一片鋼筋混凝土的硬氣結構。順便一提，那個度假村的大東家背景很大，在提案建造基地時曾經死命抵制。但沒多久後來了一頭怪獸幫了忙，直接踩成平地，連拆除費用都省了。

　　這一件事讓人們深刻的認識到，別去和怪獸過不去，更別去和機甲獵人過不去。

　　為了應對怪獸的衝擊和破壞，基地採取半地下的建築模式，好像一枚砸入了地面的多層蛋糕。這個位置臨近機場，補給和支援都容易，算得上是香港地區最適合的地點。

　　該基地的機庫規模很大，最高可同時存放八台機甲，平時常駐是兩台。但今天，只有一台還在，這就是二代機甲「怒號」號。二代機甲，已經是接近七八年前的型號了，除了第一代原型機以外就數二代機甲最老，而且一代原型機實際上並沒有和怪獸對拼過，所以二代機甲是最早上陣殺敵的老前輩、老古董。

　　這樣一個老古董，沒有人能想到有一天它還會走上戰場。機能、性能是一方面，最大的制約之處在於——二代機甲，只能單人操縱。

　　這一點，即便是現役一線駕駛員，也幾乎無人可以做到。

　　而就在昨夜，這老古董衝上香港街頭，將三級怪獸鐵爪徹底揍趴下了。

　　機庫邊。一個中年男子站在那裡。他身材並不高大。一米七露頭而已。四肢精壯有力但也不是肌肉暴突的類型。五官面孔也不出眾，單單論長相的話，放到人群中也很難認出來。

　　但此刻，來來往往的工作人員在看向他的時候，目光都是恭敬而崇拜的，這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本能反應。不僅僅因為他是這個基地的最高長官，更因為這個人就是英雄馬龍。馬龍，一個支撐了一個時代的名字。亂世中的中流砥柱。

　　馬龍站在機庫邊，看著巨大的機械手在怒號身上進行維修。大量焊花如瀑布般灑下，馬龍的眼中沉澱著淡淡的凝重。三級怪獸，史無前例，來勢洶洶，損失慘重——這些也就罷了。明刀明槍的去戰鬥的話，生死無論，心中總是坦蕩的。但，怕就怕來自後方的匕首。

　　悉尼奮進號的駕駛員死的蹊蹺啊。雖然由於機體的嚴重損毀，黑匣子也被破壞而無法得知具體情況。而且駕駛員也沒有留下屍體，無法進行驗屍調查。但根據總部發來的對戰錄影。在駕駛艙破損暴露後，怪獸正式撲倒機甲前的幾分鐘內，一定有什麼對駕駛員展開了攻擊。對這一點，龍馬堅信自己的判斷。

　　是誰做的，目的又是什麼？是怪獸的新招數，還是說來自人類的逆刃？

　　東京和香港的戰鬥中倒是沒有出現這種情況，不過龍馬也已經感到了陰霾的襲來。說到香港，唉，可惜了劉蘇蘇和王曦，好好地兩個姑娘，卻……

　　馬龍歎了口氣，不論如何，機甲可以再造，甚至可以造的更強，但駕駛員一定不能缺。形勢越來越嚴峻，那就需要更多、更優秀、更強的駕駛員！

　　「報告長官！」一個聯絡員來到他身後：「本次徵召的第一批篩選已經完成了，初步適格者共計十二人。正在從各徵召點趕來基地。」

　　「哦？十二人？」馬龍的目光動了動：「這次有這麼多符合要求的？」從前的四次公開徵召中，即便是全球範圍，能找到三十個適格者就不錯了。這一次僅僅在香港，僅僅是第一天，就來了十二個人。怪獸在變強的同時，人類也在湧現出更多的人才，這樣來看人類或許還沒有到山窮水盡的地步。

　　「把資料拿來。」馬龍伸手拿過一個平板電腦，流覽著適格者的情報。一個個人的照片劃過眼前，忽然，馬龍的手一頓，問道：「這個人是誰？」

　　聯絡員看了看，螢幕上是一個白金髮色的女子，抓拍的照片中，正沖著鏡頭比手指。「呃，長官，這個人是中國大陸人，其餘資料不詳。登記時的登記名是『女王』，其他一概不說。不知道登記員為什麼允許這樣的名字出現，但最後報上來的就是這個名字。」

　　「女王……是嗎？」馬龍從鼻子裡哼出一個笑聲：「有意思。」然後往後一翻，下一個是一個青年，目光虛幻縹緲，好似沒有焦距。馬龍了然的嗯了一聲，沒有說什麼。

　　果然，這兩個人都來了。馬龍對這兩個人都有印象，而且印象很深。就在昨天和鐵爪對戰的時候，下面的居民全都驚恐的避走，但這兩人卻一直站在附近的樓頂上。在戰鬥的時候，馬龍閃眼看過一眼，但就這一眼就給他留下了比較清晰地印象。

　　因為，這兩人沒有一個是恐慌畏懼的。人類對抗怪獸，最重要的就是膽氣，沒有膽氣的人就算神經連接再穩定，也絕對不會發揮作用。這兩個，需要關注。

　　「他們到哪了？」

　　「已經到達停機坪了，十分鐘後就會開始進一步測試。」

　　「好，我們去看看。」

　　停機坪，轟隆隆的螺旋槳聲音中，一架直升機緩緩落下。尚未停穩，便有人一把拉開了機艙門一躍而下，正是楊綺。「哈哈，不錯不錯！」楊綺左右看了看，這種堅硬厚重的建築風格很和她的胃口。

　　「小心點！」一個工作人員等飛機停穩後忙不迭的追下來，苦口婆心道：「風這麼大還敢跳，如果摔到哪裡就壞了。」這工作人員很有些無奈，拿楊綺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從上午報名的時候他就知道了，這姑娘絕對不是好相與的。自己手底下的人自己還是清楚地，能把「女王」這種名字報上來，說明手下已經徹底敗退了。

　　果然，簡簡單單的初步測試，加上這一路過來，他自己也快被打敗了。不過能一口氣遇到兩個適格者，真的是非常幸運的事情。不過這兩個人都有點怪，白髮女子是太好動，而裡面那個……

　　「走了！」楊綺一招手，機艙中的楊奇才走了下來。

　　——沒錯，另一個簡直就是木頭人，除了這女王的話以外，其他人不管說什麼都是耳旁風，做什麼都如不存在。

　　唉，這兩個可能是今年最怪異的適格者了，不知道深度測試的時候會出什麼事。工作人員搖了搖頭，緊跑兩步追著走了上去。

　　楊綺一路昂首闊步，雖然是第一次來到一個陌生的神秘組織、一個軍事基地，但一丁點都沒有拘謹的意思。與其說是來參加測試的，不如說是新領導來赴任一樣的氣勢，讓一路遇到的人都不自覺地退避閃躲，讓到兩旁。乘坐電梯直下五樓，來到了基地深處。

　　這基地沒有任何享受型的豪華裝飾，完全是鋼筋混凝土，連門都是厚實的鋼鐵。當楊綺推開一扇大門後，眼前是一個方形的大廳，有大學中的階梯教室那麼大。座椅上零零散散的坐著十個人，蕭景哲正是其中之一，看到楊綺後連忙揮手打招呼。

　　其餘人等看過來的目光不一，楊綺懶得一一理會，大模大樣的就走到了蕭景哲附近坐下：「你也來啦？」然後又掃了一眼坐在蕭景哲身邊的一個年輕人，是個二十來歲的毛頭小夥子：「哦，你不是那個被摁在地上的傢伙嗎？你也通過測試了？」看來天選者通過神經連接測試的概率較高啊。

　　「前、前輩好！」愣頭青略顯拘謹，同時又帶著興奮，一張嘴就是標準的廣譜：「我叫李運聰，廣州人，已經當了好幾個月的愛好者了，沒想到這一次竟然真的碰到了穿——」

　　蕭景哲一胳臂肘頂在他胃上，把那個「越」字給打了回去。搖搖頭歎了口氣：「這愣頭青那天差點被埋死，我把他扛回來的，沒想到他竟然通過了測試，所以就一起來了。話說……」蕭景哲看了看坐在楊綺身邊的某木頭，目光微不可查的有點變化：「這位仁兄是……」

　　「我兄弟。」隨口答了一句，楊綺運起秘法四下看了看，發現除了這邊的四個人以外，還有三個人的身上也有界痕。這三個人分別是一個寸頭青年，一個美貌短髮女子，還有一個鐵塔般的壯漢，都是黃種人。對那個兩米多高的壯漢，楊綺還有點印象，是當日避難所中「隊長」那邊的人之一。

　　這三人互相之間坐的零零散散的，也沒有統一的著裝或者眼神的交流。但是楊綺一眼就看出來這仨一定是一幫的，而且必然懷著什麼特殊目的。這種程度的偽裝，在鋼睾城都是小孩子水準的了，想瞞過楊綺日漸犀利的審視絕對是想都別想。

　　「兄弟？」蕭景哲點點頭，還要再說什麼的時候，大廳前頭已經走進來一個人。這是個四十來歲的白種人，一看就是有專家教授身份的學術派。「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雅各，大家可以稱我為雅各博士。」雖然是個白種人，但中文卻不錯：「你們都是初步篩選後的適格者，能夠進行神經連接。但想成為機甲獵人的後備駕駛員，還需要更加深入的測評。下面，就由我來進行深度測評。被叫到名字的跟我來，第一個：女……王？」

258　機甲獵人駕駛員的遴選（下）

　　楊綺跟著有點愕然的雅各走了，剩下的人在竊竊私語，他們有一些對「女王」二字嗤之以鼻，但更多的是在猜測那雅各在做怎樣的測試。來到這裡的人沒有一個不想成為真正的駕駛員，就算不說保衛全世界的大無畏夢想，機甲駕駛員本身的福利待遇也相當好，更會被當成明星一樣來崇拜。

　　雖然工作很危險，但是在如今的世道下，真的很難說在機甲裡和機甲外的哪個地方更危險。

　　呆呆的悶了片刻後，蕭景哲忽然對楊奇開口了：「呃，這位兄弟，請問你怎麼稱呼？」

　　楊奇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

　　蕭景哲尷尬了，他不知道對現在的楊奇來說，能看他一眼就已經是很不得了的了。至於回答問題什麼的，他還沒夠格。

　　蕭景哲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醞釀什麼，終於開口道：「我知道這樣說很冒昧，但還是想問一下，剛剛她說的『兄弟』，是指你們是血親兄弟姐妹，還是說你們的關係很好？」兄弟這個詞，放在中文裡還真的很難說是什麼意思。蕭景哲也不明白為什麼，但自己就是想問這個問題。

　　但，楊奇果然是不會理他，安安靜靜的坐著。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什麼的都算不上，因為蕭景哲的問話連左耳朵都沒進去。

　　在這沉默面前，蕭景哲尷尬的不得了。從小到大他何曾吃過這種癟，現在卻被撂下這麼大面子。打招呼還看了一眼。問話的話連看都不帶看的，實在是囂張到了極致。蕭景哲目光閃了閃。最終還是一歎氣：「好吧，是我失禮了。」

　　然後就抱胸坐在原位，不言不語，面色微沉。

　　旁邊的李雲聰乾咽了一口氣，額頭上冷汗都快下來了。這什麼狀況啊，這是要開戰嗎？不會波及我吧？

　　「下一個，李雲聰。」

　　「到！」這呼喚來的太是時候了！

　　李雲聰如同屁股上扎了釘子一樣飛速起身，小跑著奔進了走廊盡頭的小屋。一推門。發現裡面是一個類似審訊室一樣的地方。一張辦公桌，一個檯燈，桌對側是那雅各，而他似乎剛剛還在搖頭歎氣，一臉詭異的表情，不知道之前發生了什麼。看到李雲聰，雅各拍了拍臉。似乎在強打精神：「請坐吧。」

　　「哦，好。」雖說是請坐，但這邊並沒有現成的座椅。李雲聰從牆角拿過來一把木頭椅子，雅各見狀悄悄記錄了什麼。

　　「好，李雲聰先生，我就簡單問幾個問題。你就放鬆了怎麼想的就怎麼說，咱們隨便聊聊，行嗎？」

　　「沒問題！不就是灌水嘛，我擅長。」

　　「那好，我先問第一個問題。」雅各開口了：「你知道。機甲獵人駕駛員的薪資是很高的，比飛行員的薪資水準還要高三倍。如果你成為了駕駛員。這麼多錢你會用來買點什麼？」

　　李雲聰想也不想直接答道：「當然是手辦啊！」他伸出手來，一根一根數著手指：「我要收集初音的所有手辦，還有《一騎當千》的爆衣全套，還有凌波麗女神的抱枕。啊，對了還有啊……」

　　看著對面說的興奮難當、一臉白日做夢表情的李雲聰，雅各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下一個問題到底要不要按照原定計劃問呢？如果按照原計劃問的話，這小子可能得說上半小時。但如果不問的話，這很重要的心理測評題目可能可就浪費了。

　　算了，還是問吧。

　　「對了，李雲聰，如果上天給你一個機會，讓你指定的任何一個女人都會無條件愛上你的話，你會指定什麼樣的女人？」

　　「我勒個去，這麼好的事都有？！」李雲聰似乎一下子忘了這只是在做測試題，好像真的被拽到了上帝面前進行抉擇一樣，立刻雙眼圓瞪氣喘如牛臉紅脖子粗：「那還用說嗎，必然是爆乳加超級富有加絕對美貌加小蠻腰加細長腿加白皮膚！對了，」他左右看了看，稍微帶著害羞，如同在說什麼秘密一樣一臉猥瑣的湊近了雅各：「那個地方，必須得是原裝未拆封的名器……」

　　唉……果然問他這個問題就是個錯誤。雅各真心無奈，不過還是強忍著將所有問題問完了，並初步寫下了對李雲聰的心理評價結果。

　　「下一個——老……老師？」咦，這就是什麼註冊名啊？中國人有姓老的嗎？不過按照這個規律來看，恐怕就是那個女王的同伴了吧。畢竟這種稱謂，恐怕也不會出自第二個人之手了。「去把，把那男的叫進來。」

　　雅各揮揮手，讓工作人員去了。幾分鐘後，有人推門，進來的卻不是楊奇，而是一臉古怪的工作人員。「博士，您還是自己去看吧，我們搞不定那個老師……」

　　「什麼！」

　　一個小時後，雅各來到了一間辦公室，脫力一樣的倒在了沙發裡。馬龍微笑著看著他：「老夥計，怎麼了，這一屆新人素質怎麼樣？」

　　「我懶得說了，你自己看吧。」雅各甩出一打文件，捂著額頭不停地揉著腦袋。不過片刻後還是忍不住開口抱怨道：「這一屆都招的什麼人啊，一個個的都是怪人、奇葩。那個李雲聰，根本就是個重度宅男妄想症患者。咱們年輕的時候這樣的人不少，但我本以為現在應該已經滅絕了，沒想到今天還碰到一個。」

　　馬龍聞言淡淡一笑：「這也不一定就是壞事，這樣的人說不定很有潛力呢。你我不就是例子麼，打磨一下就好了。有好苗子嗎？」

　　「有啊，一個叫『驚蟄』的就是個好苗子。」雅各來了精神：「我實話告訴你，這個驚蟄應該是個人物。先觀察一下，以後會有作為。而且他應該……」雖然明知道這裡很安全，保密性很好，但雅各還是下意識的壓低聲音：「應該和悉尼那邊襲擊駕駛員的事沒關係，我初步判斷不是間諜。」

　　「嗯。」馬龍調出了蕭景哲初期測試的影像，在過恐高症的那一關時，蕭景哲還順手救了一個站不穩要掉下去的人。點點頭後，馬龍又翻了翻，終於翻到了楊綺的評價。

　　看到這評價，馬龍眉毛一挑：「你對這『女王』的評價很高啊。」

　　「沒法不高啊。」雅各訴苦道：「你都猜不到，我的第一道測試題是讓她找椅子。在四個牆角裡我各放了一種椅子，想初步看出她的細心程度、觀察力、性格等等。但你猜怎麼著——她直接坐桌子上了！從頭到尾都居高臨下，我的天，那氣場不得了啊！老馬我告訴你，這女王一來，恐怕基地裡的熱鬧程度會直接翻翻！」

　　「哈哈！」馬龍不停大笑，然後又問道：「那她適合成為駕駛員嗎？」

　　「兩可吧。」雅各考慮了一下之後道：「至今為止咱們都沒有招募來多少合格的女駕駛員，就是因為心理素質的問題。而論心理承受力、性格穩定性、抗壓能力等等，這姑娘絕對是第一流、最頂尖的。她是那種能打硬仗的攻堅手，最可靠的同伴。」

　　「哦。那你為什麼說『兩可』？」

　　「因為她絕不是一個乖乖聽命令的主。」雅各翻了個白眼：「如果當她的同伴、戰友，或者說她的手下，那她很讓人安心。但如果當她領導，你就別想有好日子過！說不定這姑娘哪天就把你掀翻在地，自己做主了！」

　　「啊哈哈，我覺得這挺好啊，反正頭疼的也不是我而是司令官。」馬龍倒是挺高興，然後又看到了楊奇的評價，立刻一皺眉：「這個『老師』，為什麼沒通過？」

　　「老實說這個『老師』的狀況我也搞不懂。」雅各苦惱的抓抓頭：「本質上講，這傢伙也是兩可吧。我本來以為這個完全不搭理我的人是恃才傲物、性格缺陷。後來覺得他是個傻子、智力低下。最後我卻覺得那傢伙可能是在——夢遊。」

　　「夢遊？」馬龍也驚異了：「存在這種長期夢遊的情況嗎？還有夢遊的人也能通過神經連接測評？」

　　「不知道，今年遇到的怪事太多了，也不差這一個。總之，這個老師不是上上簽就是下下簽，現在還搞不明白，只能看下一步的結果了。」雅各說完之後，忽然站起來，將測評結果翻到了某一頁，面色鄭重道：「老夥計，這個人，重點留意一下。根據我的觀察，這個人是帶著目的來的……」

　　「嗯。」馬龍不動聲色的點點頭，然後起身道：「行了，跟我去神經測評室吧。每次做測評的時候，最熱鬧的就是這一環節，現在恐怕已經開始了。」

　　同一時間，在基地的另一個大廳中已經聚集起來不少人。這些人都是基地的工作人員，五花八門哪個崗位上的都有，一屋子人正鬧鬧哄哄的看著最中間的儀器。

　　只見本次適格者中的一個男子正頭戴一個特殊頭盔，神色緊張的看著牆上的一塊螢幕。螢幕中有一個類似測血壓的水銀柱一樣的圖案，正在上下波動。

259　向不同的方向破紀錄

　　「五十！五十！五——啊，還是四十七……」四周所有人一起發出喧嘩聲，有人拍了拍那男子的肩膀：「哥們，三次測評機會已過，你都沒上五十，想當駕駛員恐怕是難了。不過以後可以幹點別的，我和你一樣，當年的測評只有三十多。不過只要你留下來，隨時可以來測試，說不定哪天就超過五十了。」

　　那人聞言，也只能遺憾的點點頭，摘下了頭盔。

　　想當駕駛員真是困難，他已經是第三個上來測試的了，但一直到他都沒有能超過五十的人。雖然超過五十也未必真能當駕駛員，畢竟強中自有強中手，駕駛員這種關鍵崗位都是擇優錄取的。但沒通過五十的話，除非能找到另一個負載能力很高、和自己同步率也很高的人，否則一輩子就只能坐冷板凳了。

　　「下一個，誰來測試？」有人吆喝道：「駕駛員最重要的素質之一就是精神負載能力，趕緊來測試啦，看看能不能當駕駛員！」

　　「我來試試。」有人排眾而出，卻是和「隊長」一起的年輕人。那年輕人戴上頭盔，開動機器，數值一路攀升，很快就突破了四十。「咦，勢頭不錯哦。」四周有人點頭，果然，最後定格在六十二上。「六十二？不錯了啊小子，很有可能當駕駛員了！」

　　青年鬆了口氣，然後露出勝利的笑。機甲獵人駕駛員的位置，是整個計畫中的必爭之地。必須爭取到。

　　旁邊一人似乎看不得青年的得意表情，出言打擊道：「不過你也別太高興。六十二也不是一定能行。從前有一個人獲得了六十九，但沒有第二個人可以和他適配，結果這人一直到現在都是場外候補。知道這人是誰嗎？」一拍胸口，那人一臉苦瓜樣：「就是我啊。」

　　「哈哈哈！」四周人一片哄笑，看來這個可憐的傢伙在基地裡也是出了名的了。另有一人高舉頭盔揮手道：「繼續繼續，下一個是誰？決定命運的真正第一關！」

　　「我來我來，下一個該我了！」李雲聰舉著手跳著腳，三兩步竄過去。拿起頭盔就卡在了腦袋上。螢幕上的柱狀圖閃了閃，最後卻定格在了二十八的位置。

　　「二十八？！」四周人一片譁然，緊接著爆發了巨大的哄笑聲，整個大廳的人都笑的前仰後合。李雲聰不明所以，撓著腦袋：「咋了？」

　　「你這是破紀錄了啊。」有人忍著笑：「二十八，你絕對能在機甲獵人駕駛員記錄上青史留名——歷史最低！」

　　「歷、歷史最低？」李雲聰嘴巴大張，然後表情苦的都能滴出汁來：「怎麼這麼低啊？話說不會真的在搞這個記錄吧？」

　　「哥們。你也算神奇了。這個資料反映了你的精神、意志的強度。到你之前，最低的人是三十三，是一個長期服食大麻的癮君子。但你竟然比一個癮君子還低啊！」

　　「大、大概是故障吧……」李雲聰訕訕，雖然嘴裡是這麼說，但是他知道自己可能還真的不行。這個世界裡的人時刻生活在危機中，沒瘋的話。那就肯定有堅韌的神經。和他們比比，自己這個純種超級死宅，獲得二十八的評點算是公平的了。

　　「行了，都別笑了，這玩意會產生變化。你的意志堅定了、精神強大了。那麼數值自然就會提高。只要神經是可連接的，那就有希望。」一個看起來有點地位的人說道：「我再重新說一遍。機甲獵人必須兩個人駕駛。兩個駕駛員的精神負載是可以協調的，負載值加在一起之後再乘以適配係數，能夠達到一百就算是合格。下面，繼續測試，誰來？」

　　接下來測試的是和青年一夥的巨漢，註冊名是金剛。這金剛的最終得點是七十七，在一片讚歎中，趾高氣揚的下去了。有趣的是，這金剛有意無意見在那青年面前炫耀了一圈，看來這兩個人的關係比較微妙。

　　緊接著是那美貌短髮女子，註冊名是燕子。這女子身材小巧玲瓏凸凹有致，像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小姐。沒人看好她，但測試出來的真實成績是八十二，比那金剛還高。

　　「八十二？這簡直是板上釘釘的駕駛員了！」很多人的眼裡都在放光：「現役駕駛員中，能達到八十二的也沒有多少啊！」在眾人欽慕的目光中，燕子卻表現得很靦腆，臉上甚至帶上了微紅，羞答答的下去了。

　　楊綺眼一眯——裝。有六成以上的可能，這妞在裝純潔。

　　剩下的人不多了，又過了兩個不引人注意的人之後，蕭景哲上場了。他步履從容，將頭盔戴好。眨眼之間，數值就衝破了六十，邁過了七十，並毫不猶豫的超過了八十。「不會吧！」所有人都屏息凝神，低聲加油道：「九十！九十！九——過了！真的過了九十！而且還在……九十四！不可思議，多少年沒有出現了，他是高等連接適格者！」

　　整個大廳沸騰了，所有人都在歡呼。蕭景哲摘下頭盔呼了口氣，四周不停有人來拍他的肩膀。那個燕子雙眼異彩漣漣的看著他，好像一個球場邊看著帥哥飛身灌籃的初中女生。回頭再看看楊綺，楊綺也笑眯眯的輕輕鼓掌，蕭景哲見狀立刻興高采烈的揮手。

　　而這個時候，馬龍和雅各也剛好來到大廳。兩人看到九十四這個數值的時候也相顧駭然，再看蕭景哲的時候目光都不一樣了。凡是測評數值能達到九十以上的，都稱之為高等連接適格者。也就是說，除非遇到相性特別糟糕的搭檔，否則這樣的人是百分百能夠成為駕駛員的。

　　當然還有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是，高等連接適格者。有可能獨自一人駕駛機甲。在機甲的早期開發過程中，單獨的駕駛員無法負載過強的精神衝擊。所以這種駕駛系統被徹底廢除。但高等適格者，就可能打破這種常規。

　　比方說，馬龍，就是全球寥寥無幾的高等適格者之一。每一個高等適格者，都是瑰寶。所以馬龍和雅各對視一眼就走上前去，屋裡的眾人連忙起身行禮：「長官好！」

　　馬龍點點頭，來到了蕭景哲身前。近距離接觸這個男子，馬龍也忍不住暗贊。所謂胸有詩書氣自華。一個人的氣質往往能反應他的內在。蕭景哲的氣質是醇厚、溫暖、穩重的，讓馬龍一見就不由點頭。而且，九十四的負載能力，這說明此人必然有著鋼鐵一般堅強的意志。

　　「好，是個好苗子。」馬龍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環視一圈：「還有誰沒測嗎？」

　　下一刻，不用任何人指他自己就知道了。因為所有人都站起來的時候，就楊綺二人還坐在座位上。一個是大馬金刀氣勢逼人，另一個……好吧，面對面見過之後，雅各的「夢遊」理論可能是真的。

　　「你們倆，誰先來？」雖然說是這麼說。但馬龍直直就看向了楊綺。那個夢遊的傢伙好像坐在教室最後一排上馬哲的大學生一樣，走神都走到天外去了，只能指望著白金髮女子有反應了。

　　「我來試試吧。」果然，楊綺自己也知道情況。一彈翹起的二郎腿，楊綺順勢起身。姿態算不上優雅。但自有一股懾人風采。前面的人紛紛閃向兩邊，自動的讓出一條道。而楊綺正前方的馬龍微微挑了挑眉毛——看到真人。總算知道雅各的評語是什麼意思了。

　　那評語就兩個字，和註冊名一樣：女王。

　　簡簡單單的走路，但這種絕世寶刀斬過來一樣的氣勢，真的不得了。如果放在古代的任何一個朝代，恐怕最高統治者都會日不能食夜不能寢，生怕哪天被她奪走龍椅吧？但放在現在，馬龍只希望，這種人才越多越好，越強硬越好。

　　夠強，才能挑大樑。夠硬，才能打硬仗！

　　轉念間，楊綺已經來到了馬龍跟前。不過她卻沒有忙著測試，而是先上上下下的打量了馬龍兩眼，開口問道：「昨天去毆打怪獸的人，是你吧？」楊綺一開口，場面就詭異的安靜下來，如同大領導接洽時小人物自動收聲一般。

　　馬龍饒有興致：「哦？你不認識我？」

　　「不認識。」

　　「那你為什麼覺得我是那個駕駛員？」

　　「猜的。」楊綺品鑒的目光掃過馬龍：「你身上有一種感覺，和昨天我見到的機甲獵人如出一轍。行了別廢話，就說是是不是吧。」

　　「對，就是我。」馬龍笑了：「怎麼，有事嗎？」

　　「嘿，沒啥。」楊綺忽然笑了，伸手拍了拍馬龍的肩膀：「幹得不錯啊夥計，打的有味道。」

　　「呃……」馬龍看了看自己的肩膀，一個年輕女子，以大哥拍小弟的架勢拍著自己的肩膀，讓馬龍愕然。他哭笑不得，最後只能點頭：「過獎了。」

　　四周人開始竊竊私語，對這一幕感到驚異。不過楊綺懶得理會這些，伸手就將頭盔戴在了腦袋上。有技術員打開了開關，這一瞬，一種奇異的感覺出現在意識海中。這感覺有點類似鋼睾城中接入量子網路時的意思，只不過量子網路是猛烈的抽離，這個頭盔卻遠沒有那麼強勢，需要自己加把力去推。

　　既然需要加力，那咱就加力。精神力量彙聚起來，對著那介面，沖！

　　嗡嗡嗡，測試用的機器發出了顫抖和鳴動。在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顯示幕上的數值條已經一飛沖天。如果把這數值條形容成遊樂場裡的砸錘遊戲，之前的測試者都是身無二兩肉的豆芽菜，用盡全力砸下去，飛錘也就懶洋洋的過個半。但這一次，如同被狂戰士拿著成噸的重錘砸過一樣，數值條一路騰空，狠狠地撞在了底線上。

　　一百！滿值！而且不是勉勉強強顫顫巍巍到達的，是一瞬間就麻利的登頂了！要不是封頂就是一百，可能還會更高！

　　嘩，整個大廳所有人都爆發出了不可思議的吼叫，就連雅各都情不自禁的揉了揉眼睛，睜眼再看，還是一百。

　　「不可能！怎麼會有這樣的事！這是超級適格者啊！」「這種輕鬆破百的態勢，也就是說她一個人就能輕鬆地開機甲了？」「這、這要多強的神經、多硬的精神才能做得到？這簡直就是神！」「她、她叫什麼？」「不知道，不過有了這樣的人，怪獸還有什麼好怕的！」

　　「姑娘，你叫什麼名字？」有人嚷開了，很快所有人都跟著起哄。但見楊綺正在饒有興致的鼓搗頭盔沒空搭理，便把矛頭指向了馬龍：「長官，您應該知道吧，這姑娘叫什麼名字？」

　　「這……」面對眾人的目光，馬龍尷尬了一下，還是抹著鼻子悶悶道：「我也不知道真名，註冊名叫『女王』。」

　　「女王？」下面的棒槌們面面相覷，然後高舉雙臂山呼道：「女王萬歲！女王萬歲！」

　　這些歡呼聲中，楊綺哈哈大笑。這就震住了？一群沒見識的傢伙啊，如果說精神力量的話，那麼我還真比不上那根呆木頭。從呆木頭那裡勻過來一點精神力就讓你們震驚成這個樣子，那呆木頭自己出手的話，還不把你們的眼珠都爆瞎？

　　「呃，老師，你也上來測一測吧。」馬龍忽然發現，不論是女王還是老師，這名字都有占他便宜的傾向啊。

　　下面的人越發的興奮了，今天已經出了兩個不得了的人了，而這個和女王一起來的男子雖然看起來木木的，但所謂龍不與蛇為伍，他必然也是一員猛將。

　　楊綺一招手，某呆子起身走來。將頭盔一戴，將開關一按，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中，對楊奇的精神測試——開始！

　　但是。

　　一秒、兩秒、三秒，數值為什麼沒有反應？

　　四秒、五秒、六秒，數值還是沒有反應！

　　「怎麼回事？」馬龍眉頭一皺，看向了技術員：「是設備故障碼？」

　　「不，不知道，設備很正常的運轉著。」說是這麼說，但技術員也已經滿頭大汗了。螢幕上的數值紋絲不動，極其穩定，穩定的就像沒有接在人的神經上一樣。

　　沒錯，所有人呆了，因為楊奇的測試值是——零。

　　「零？」馬龍也驚愕了，催促道：「你再檢查一下，這人分明可以進行神經連接，只要是人類，怎麼可能是零？」

　　技術員都快哭出來了：「長官，已經檢查過好幾遍了，設備真的沒有故障。這個人他的精神強度，就是零！」

　　零？剛剛還在說李雲聰是最低，但沒多久就已經被徹底刷新。零，一個不可思議的數值，一個無法超越的記錄。最高與最低記錄，今日同時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