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 超凡雙生 作者：壽限無 (連載中)

210　不要欺負倫家的倉倉！

　　從楊綺這邊只能看到那女子的背影，但即便是背影，也能看到婉約的曲線、凝脂的皮膚、纖細的手臂和柔軟的腰肢。當她的手捧著水高高撩起的時候，能看到掩藏不住的動人弧線，那是挺巧酥胸的側邊。僅從背影，就知道這是一個身材曼妙的大美人。

　　在這個奇異的洞中，在幽幽的光裡，美人如湖中精靈般夢幻，而沐浴的美人背後站著一個楊綺。「如果我還是楊奇的話，這簡直就是仙靈島偷窺事件的翻版嘛！」不過如今是楊綺了，所以也不需要偷偷摸摸的躲起。

　　話說，這麼一個詭異的地方，怎麼會有女子在洗澡？怎麼看都不像是參加鬼玩人的遊戲者，難不成是……原住民？！還有，這姑娘的脖子倒是挺好看的，但脖子上面的東西怎麼顯得那麼大？難道說，她還戴了潛水頭盔之類的東西？

　　怎麼看，都很可疑。

　　正在這時，湖中傳來了異常的聲響。楊綺眉頭一皺，有什麼東西藏在水下。下一刻，一條粗大的觸手竄出水面，一下卷住了女子的腰肢。女子尖叫一聲——聲音有點奇怪，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水面上鑽出一個大腦袋，兩顆長長地尖銳牙齒閃著寒光，撲向了女子。

　　眼看這湖中精靈就要遇難，可就在這時只聽「哇噠！」一聲吼，一條大力金剛腿從天而降，狠狠劈在那怪物腦殼上。噗，猝不及防之下，那怪物簡直要飆血了，狠狠砸回了水面裡，濺起了巨大的浪花。那怪物憤然抬頭還要還擊。又是一記天塌一般的重拳轟了下來，將它再次砸回水中。

　　楊綺捏捏拳頭，臉上全是陰影。膽敢用觸手襲擊裸體女子，這種怪物是絕對不能留啊。為了某種漫畫本子裡的無數受害女孩——怪物，老老實實的接收天誅吧！火山雙槍再現。楊綺瞄準了那依然被打的暈乎乎的怪物腦袋，乾淨俐落的就要來一槍。

　　但這時從旁邊撲過來一個身影抱住了那怪物的腦袋，用後背擋住了楊綺的槍，不是別人卻是那被襲擊的女子。「不要傷害人家的倉倉！」那女子情急之中哭叫道：「倉倉是好孩子，為什麼要欺負倫家的倉倉！」

　　「欺負……倫家的……倉倉？！」楊綺頭上出現三道黑線，指著那暈菜的怪物磕巴道：「難道說。這傢伙是你的……寵物？」

　　「嗯！」那女子用力的點了點頭。

　　「好吧……」楊綺一巴掌拍在了腦門上。養這種怪東西當寵物也太奇葩了吧？任誰看到都會誤會的吧！但在這個變異生物遍地的地方，想找個正常生物可能也不容易。這麼說來，倒也可以理解了。於是楊綺歎了口氣道：「我錯怪你的，呃，倉倉了。我以為它要襲擊你，所以才攻擊它。」

　　「那……」女子的情緒穩定下來了。問道：「你不是壞人嘍？」

　　這人的聲音怎麼聽著這麼耳熟呢……不過暫時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楊綺乖乖認錯：「抱歉，打錯了。」

　　聽到楊綺的道歉，那女子情緒終於平穩下來。她似乎這個時候才發現自己還一絲不掛，即便同為女子，她好像也依然含羞帶怯，一手籠住上邊一手遮住下邊。以一種又含蓄又唯美的姿態對著楊綺回眸一笑：「沒關係。」

　　這一瞬，時間似乎停頓了。楊綺不由自主的瞪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連心跳都漏了一拍，連瞳孔都收縮了。她握緊了雙拳，一種強烈的情緒直衝腦門，然後又被她強制壓抑。在這種洶湧的情緒驅動下，楊綺抬起了手，指著對方的腦袋道：「頭套？」

　　那人微笑搖頭：「不是了啦。」

　　「我勒個——」楊綺擰身抬腿，神龍擺尾！「妖孽看招！！」勢大力沉的一腿中，那「女子」和那倉倉一起悲鳴著。

　　兩分鐘後。岸邊，楊綺氣勢洶洶的掐腰站著，而那「女子」楚楚可憐的跪坐在地，而那個怪物也在旁邊老老實實的趴著。「倫家……」「給我好好說話！」「是！我叫狗蛋兒，一直生活在這個地方。它叫倉倉。是我的寵物……」這個怯生生的說著話的叫狗蛋的傢伙，就是剛剛洗澡的那個人了。

　　而所謂的倉倉，上了岸後發現竟然是一隻麵包車大小的賴皮老鼠，一開始的觸手其實是它的尾巴。斑禿著毛皮，耷拉著耳朵，在老鼠界恐怕也是一朵奇葩。雖然眨巴著大眼睛怯怯的看著楊綺，但一丁點也不萌。

　　而這個叫狗蛋的人，不能怪楊綺反應過度，實在是那一回頭的效果太驚悚了。優雅的脖子上面長著的是一顆威猛無比的腦袋。一般來說，長著這種腦袋的人應該去保護約翰康納，或者去溫泉關和百萬大軍肉搏。從眼睛到鼻子，從嘴角到鬍子，都是硬漢中的硬漢。

　　可剛剛，這張硬漢臉抖出了一抹帶著羞澀的治癒系笑容，用男女二重音說出一聲「沒關係」的時候，那效果，真讓人氣血逆行。至尊寶聽師父唱歌的心情，也不過如此了。難怪覺得耳熟呢，和蛋糕狗的嗓音非常類似啊。

　　「那個……倫家……」狗蛋兒扭捏的動了動，期冀的看著楊綺道：「倫家能不能把衣服穿上……被你這樣看著，倫家這樣的男孩子也會難為情的……」

　　楊綺長長吸了口氣，好像在強行壓制著自己暴走的情緒。算了，穩住，鋼睾城這麼多奇葩，多這麼一個也不算多。「行，准了。」楊綺一點頭，那狗蛋兒如蒙大赦，捂著三點就跑去穿衣服了。看看那躍動的大胸脯，楊綺非常確定這傢伙的身體就是個女人。

　　一個嚷嚷著「老子要當女人」的蛋糕狗，和一個喃喃著「倫家是男孩子」的狗蛋兒……有詭啊，絕對有詭！「對了狗蛋兒，我現在在參加一個重要的比賽，你知道怎麼到上面那一層嗎？」

　　「知道啊。倫家……」「正常說話！」「哦，我對這裡很熟悉呢。」狗蛋兒白玉一般的纖纖玉指，點著鬍子拉碴的下巴，以萌妹子思考的姿態看了看天，然後苦惱道：「不過需要繞路很久呢。」

　　「繞路？哪有那麼多時間！」楊綺火冒三丈：「我一定要追上那些王八蛋。然後把他們碎屍萬段！對了，就算繞遠好了，有沒有什麼移動工具？或者說能挖洞的東西最好！等等，說到挖洞……」俗話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來會打洞對吧？要說老鼠的話……楊綺眯著眼看向了那隻倉倉，賴皮老鼠嚇得往後挪了挪。頭上似乎都留下汗來。

　　二十分鐘後。

　　「注意，已經掃描到了洞穴盡頭的閘門，火焰潮汐近在眼前！在這個時候一定要打起精神，千萬不能陰溝裡翻……等等，後面有什麼追上來了，體積不小。速度很快，非常的快！機槍手，趕緊去看看！」

　　嘎吱一下炮塔的頂蓋被打開了，簡單包紮過的機槍手重新冒出頭來。向後面的洞穴中看了看，不可置信的搖搖頭，摘下夜視儀揉了揉眼，然後戴上再往後看。結結巴巴道：「那、那個臭娘們，又出現了！」

　　「怎麼可能？」雷達手質疑道：「她不可能有載具，那個摩托應該已經報廢了才對！」

　　「的確不是摩托，而是一隻——大老鼠！」

　　只見後面的遠方，楊綺站在賴皮老鼠的背上，向著這邊狂奔而至。這倉倉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奔跑起來速度快的驚人，閃電一般往前飛掠，四條短腿都快變成幻影了。「你們這群王八蛋給我等著！」楊綺叫了一聲，然後火山雙槍練練開火。在逆流的裝甲板上迸出點點火花。啪的一聲響，機槍手的左臂也被炸成了兩截。

　　「啊——混蛋，快開炮，趕快開炮！」機槍手疼的都快休克了。

　　炮塔調轉，四門副炮一門主炮都瞄準了這邊。轟隆隆的聲響中。一發發能量球炸了過來，掀起一片片火焰的狂潮。倉倉在炮火中閃轉騰挪，好似有一身好輕功。但閃躲著炮彈的同時，也不免降下了速度。「呀——！」爆炸中傳來長長的尖叫，原來那狗蛋兒也騎在老鼠背上，躲在楊綺身後。「救命啊、打仗啦！」

　　「叫什麼？」楊綺恨不得給「他」一巴掌：「你不是男人麼？是男人就別這麼娘！」

　　「男、男孩子也是可以害怕的嘛……」狗蛋兒委屈的抽噎著，眼中都含上了淚花。然後，她向前一指再次尖叫：「看，那個大錐子亮起來了！」

　　沒錯，在嗡嗡的聲響中，逆流坦克的主炮正在飛快的充能。一旦主炮充能完畢，以這賴皮老鼠的體積恐怕躲不開。「死老鼠給我再跑快點，要不然揍扁你！」楊綺舉起拳頭往倉倉眼前一晃，賴皮老鼠立刻如同吃了槍藥一樣奮發起來。在槍林彈雨中加速衝鋒，把十二分的力氣都使出來了，飛速接近逆流坦克。

　　當主炮的充能光芒快到達最後一環的時候，楊綺收起雙槍一步躍出，在倉倉腦袋頂上借力一踏，整個人嗖的騰空而起。跨過遙遠的距離，咚的一下落在逆流坦克的裝甲板上。那個快休克的機槍手至此還沒來得及縮回坦克裡去，一抬頭，就看到楊綺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領子。

　　「啊——！」機槍手被扔雜物一樣扔了出去，楊綺飛身躍入了坦克裡面。後面的狗蛋兒只見那坦克開始劇烈的左右搖晃，然後又如喝醉酒一般歪斜，但主炮終究是沒發出來。當那坦克緩緩減速停下的時候，抬頭一看，剛巧到了那鋼鐵閘門門口。

　　「恭喜你，生死時速的勝利者，你講獲得珍稀且唯一的獎品：火焰潮汐引擎！」

　　隨著鬼玩人的聲音響起，那鋼鐵閘門轟隆隆的打開。逆流坦克裡出來一個人，是一個穿軍裝的人，但他並非自己爬出來的，而是被扔出來的。然後接二連三的被扔出來好幾個，最後，楊綺才從裡面鑽了出來。

　　「火焰潮汐、火焰潮汐！」楊綺雙眼放光興沖沖的往前走，前面有一個石頭箱子，又大又沉的那種石質寶箱。單手將那幾十公斤重的蓋子一把掀飛，下一瞬，熾熱的紅色光芒從箱子裡照射出來，如同有一團明亮的火在箱子裡燃燒。

　　楊綺探頭看進去，整個人忽然僵住了。狗蛋兒不明所以，和倉倉對視一眼，倉倉也擬人化的露出了疑惑的神色。一人一鼠也走上前湊著腦袋一看，同時也僵住了。

　　只見箱子裡的東西，並不是想像中的幾氣缸發動機，而是一顆籃球大小類似恒星一般的光團。這光團體積有限，但似乎蘊藏著無限。它瑰麗、神秘，似有澎湃的火焰在其中不斷環流，仿佛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東西一樣。狗蛋兒不禁為之目眩神迷：「這是什麼？」「這是火焰潮汐引擎。」「引擎？」狗蛋兒疑惑道：「這種引擎怎麼使用？」

　　「我想我知道怎麼使用它了。」楊綺伸出右手，按在了光球的表面。在狗蛋兒看不見的地方，金光亮起，側身像浮現。這一次，側身像如同拓印一般在光球上印出了完全一樣的圖案。那圖案一閃即隱，可楊綺卻已經與這光球建立了神秘的聯繫。探手將火焰潮汐拿出來，放在手裡拋了拋，基本感覺不到重量，但又不會飄上天，很是神異。

　　「難怪一百年過去了卻一直沒人再用過它。不過，」楊綺的臉上浮現了玩味的表情：「我開始對上代霸主夜無咎的身份感興趣了……」

　　不過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火焰潮汐入手了，這是一件值得慶賀的好事。但這一次的最主要目標還沒有達成，幸好身邊有了一個地頭蛇。「狗蛋兒，你知不知道一種叫原液的東西在哪？」看著狗蛋兒有些疑惑，楊綺描述道：「一種奇怪的液體，可以把生物變強，或者異化成怪物。」

　　「哦！」狗蛋兒立刻明白了，連連點頭道：「知道知道，倫家知道！」

　　楊綺大喜：「那你立刻帶我過去吧？」

　　「這……恐怕不行……」狗蛋兒為難道：「不是不幫忙啦，不過那個東西附近很危險的，有很多強大的怪物，倉倉都打不過的。如果沒有強力的武器，很難通過。」

　　「強力的武器啊……」楊綺看了看手中的光球，又看向了那逆流坦克，笑了：「這不是有現成的東西嘛！」

　　另外一邊，蕭蒂三人披荊斬棘，終於來到了一處奇怪的房間。之所以說奇怪，是因為這麼久了，這裡是唯一一個有人類活動痕跡的房間。這裡有房門，有櫃子，有書桌，甚至有書。四眼仔拿起了基本看了看，因為時間太久遠了，基本都粉碎了。

　　「快來看，這是什麼？」蛋糕狗卻從一堆雜物中翻出了一個本子。四眼仔搭眼一看，立刻忍不住驚呼道：「這、這是——鬼玩人的研究日誌！」

211　終獲原液

　　對於一個副局長來說，最可悲的是一輩子都沒扶正。而比沒扶正更可悲的，就是扶正的第二天就退休了……

　　鬼玩人研究日誌第一頁：

　　時間帶來衰老，衰老帶來死亡……（研究日誌的模糊處都用省略號表示）不想接受這樣的命運，所以命令我研究永生的方法。為了……我願意嘗試一切辦法。

　　此後十頁模糊，第十二頁：

　　人的軀體是有極限的，不可能永遠生存。醫療的方法無法奏效，我決定開始研究器官更換和拼接的技術。以舊換新，以好換次，以達到延長壽命的目的。

　　第十六頁：

　　研究陷入僵局，外來器官的排異反應太嚴重。必須找到其他方法，否則拼接的軀體只會自滅。

　　第二十二頁：

　　找到了！我終於找到了解決排異反應的方法！原來一切這麼簡單，真是不可思議。但可惜他快撐不住了，必須為他續命，並儘快找到永生的方法。時間，最缺少最關鍵的還是時間……

　　第二十五頁：

　　那些庸醫，殺了三十個才做出了維生艙。利用這維生艙……好，時間這個困難已經基本解決了。但我需要實驗室，巨大的實驗室……

　　此後一段都很模糊，直到第三十七頁：

　　拼接的技術真是太有趣了，我忍不住沉浸其中。把猩猩的胳膊接到鯊魚身上，把螳螂的腿接到蛇身上，而且還能保持功用，我覺得我就是神！我需要更多的試驗素材，我要做出更好的作品！

　　大片的模糊後。第七十七頁：

　　單純的拼接已經無法達成我的目的了，因為大腦總會老朽，換了大腦就不可能還是原來的人了。我要找一個新的研究方向，變異生物或許是一個好目標。污染？輻射？我也不知道這些變異生物是從何而來。對了，關於換大腦。如果條件允許的話我想應該……

　　第九十頁，或許是因為這一頁記錄的時間較晚，所以字跡相對清晰：

　　研究永生已經這麼久了，今天終於有了最偉大的發現！自然界是最偉大的神，會孕育出無數種驚人的奇跡！我發現了一種變異的蜂，如同蜂鳥般大小。它竟然會採集生物的血肉。然後像釀造蜂蜜一樣製作成特殊的液體。這種液體的功能很有趣，在不同生物體上的功用也不同。當然，副作用也很強，而且效果不可控。我需要更多試驗體，更多人類。

　　第九十三頁：

　　在活人身上的試驗失敗了。一萬個試驗體，沒有一個成功。不過有一個案例很有趣。那人竟然變成了類似活死人的生命，並且擁有傳染能力。我要把這活死人改造一下……不能獨舞，我需要一些有趣的舞伴。

　　第九十七頁：

　　哈哈，活死人的改造成功了！只要聽到音樂，就會統一而整齊的跳舞！真是太有趣了，我要進行更多的研究、改造成更豐富的品種！玩人，才是最好玩的娛樂項目！對了。我好想忘了什麼，我要研究什麼來著……

　　第一百頁：

　　針對那特殊液體的研究依然沒有進展。如果可以正常應用在人身上的話，那麼人類的軀體將會無比強壯且長壽。我要想個名字，叫雄壯之軀好了。我需要想辦法進行提純和配比，才能獲得穩定的藥效。而這種液體，簡直像萬魔之源一樣，催生出這麼詭異的生命體。從現在起，我稱它為——原液。

　　記錄到此為止，這個本子還有幾頁空白的紙，但那鬼玩人顯然沒有再在這個本子上記錄什麼。四眼仔合上日記本。抬起頭來看著蕭蒂和蛋糕狗，出神的喃喃道：「這、這本日誌的第一篇的記錄時間不清楚，但哪怕是最後一篇，也是七十年前了……」

　　小弟和蛋糕狗相顧駭然，這一間早早就被遺棄的房間裡。竟然有這麼一篇日誌。蕭蒂失神道：「原來雄壯之軀是這麼來的，竟然是鬼玩人的研究成果。七十年……這鬼玩人還真是老怪物，不愧是和Mr靠譜同時代的最早狂人。這麼久過去了，不知道原液的提純成功了沒有。」

　　「不可能，他絕對沒有成功！」四眼仔立刻激動道：「我是這方面研究的最前沿，不會有人提純配比出比我更好的作品！不過……」他又看向了四周散落的無數檔，這些別人看起來毫無意義的東西，此刻讓四眼仔的四隻眼都開始放光：「我想，這裡面的東西或許會給我靈感……」

　　在蕭蒂三人在整理文獻資料的時候，一輛不得了的坦克正在地下城的深處橫衝直撞，正是楊綺的逆流坦克。那光團一般的火焰潮汐引擎，的確可以和這坦克相容，而且操作很便捷。不需要任何的拆卸或者裝配，楊綺把光團往坦克動力爐位置一按，那光團就如同沒入了水面一般融入了進去。

　　下一刻，赤紅的漣漪擴散出來，席捲了整輛坦克。而漣漪蔓延過的地方，全部改變了樣貌。眨眼之間整個坦克煥然一新，其外形讓楊綺、狗蛋兒，甚至老鼠倉倉都目瞪口呆。

　　只見原本的裝甲板似乎變成了地獄中的乾裂大地，成了暗紅的色澤。暗紅中還有亮黃色的紋路，這些紋路甚至還在緩緩運轉移動，如同在地下湧動的岩漿。四口副炮好似魔王頭頂猙獰的荊棘冠冕，而那一口主炮周身纏繞著熾熱的紋路，仿佛火焰巨劍。

　　這逆流坦克，在安裝上火焰潮汐之後好像一下子成精了，變成了某種來自地獄的魔怪。沒有人啟動它，但它的引擎已經開始低沉的轟鳴起來，仿佛巨獸在呼吸。整個坦克張狂、霸道、不可一世，膽小的人只要看它一眼就會渾身冷汗。

　　至少，狗蛋兒和倉倉都不自覺地往後縮了縮脖子。但楊綺，她眼裡都快放鐳射了，就差流口水了。「好東西啊好東西！不枉我折騰了這麼久。絕對物超所值啊！」楊綺一躍而起，也不管這坦克有沒有看起來那麼熱，直接就飛向了炮塔頂的入口。

　　楊綺鑽入坦克後十秒鐘，整個坦克忽然轟隆一聲響，似乎有炸彈在動力爐中爆炸。排氣口中如同巨龍吐息一樣噴出了三尺長的烈焰。然後又緩緩收斂。履帶上燃燒起暗紅色的火苗，仿佛碾壓過的每一寸土地都會變成地獄焦土。

　　「呼呼花哈哈哈哈，好坦克！」楊綺興奮地聲音從裡面傳出來：「狗蛋兒，進來，出發！這次要是幹得好，我介紹一個和你絕配的『姑娘』給你認識！」

　　「真的嗎？」狗蛋兒的眼睛也亮了起來。重重點頭道：「好，倫家帶你去！」在倉倉的幫助下，他吃力的爬上了這地獄坦克。雖然看起來很灼熱，但真摸上去，發現並不比正常溫度高多少。掀開機蓋，狗蛋兒對裡面喊道：「不過你要說話算數啊。要不，咱們拉鉤鉤？」說著伸出了小拇指。

　　而坦克裡閃電般探出一隻手，一把將他拽了進去：「別廢話，趕緊走起！」

　　於是，兩個人、一隻老鼠和一個怪物坦克的隊伍就這麼出發了。逆流坦克本就是強大的戰爭武器，而在使用了火焰潮汐引擎之後更是如虎添翼，整個坦克都好像進化了一個等級。在無窮能量的支持下。主炮副炮的功率都大有提升，一炮打出去後，除了原有的爆炸濺射和衝擊以外，還增加了火海的效果。

　　而楊綺發現了另一個好處就是，能量槍再也不怕過熱了。纏繞著熔岩紋路的能量槍，現在是真正的無限子彈，扣住扳機不鬆手都沒問題。看來這種灼熱的外觀雖然不會增加真正的熱量，但並非毫無效果。而當楊綺希望的時候，甚至可以在走過的路徑上留下火焰燃燒的軌跡。

　　一路上遇到的變異生物，不論大小。沒有一個可以阻擋怪物坦克的步伐。大部分被這坦克嚇跑了倒也罷了，小部分非得上來作死的則全都轟成渣。倉倉緊隨其後，看著一隻隻原本欺負過它的強大變異獸變成屍骸，這賴皮老鼠的嘴角都似乎咧開了，笑的眼睛都眯了起來。

　　半小時後。在狗蛋兒的指點下，楊綺終於來到了目標位置。開著坦克在附近轉了一圈，把變異生物攆的雞飛狗跳徹底清場之後，咆哮的火焰怪物終於停住了腳步。從坦克裡出來，狗蛋兒領著楊綺走了兩步，進入了一間方廳模樣的大屋裡。

　　這大屋一看就是人工建築，四壁上密佈著藤蔓和肉色苔蘚。天頂上有一個倒吊金字塔一樣的椎體，應該是引流用的。而椎體的正下方，也就是屋子的正中心，有一個邊長兩米左右的方形水池。水池裡有大概半米多深的液體，呈微微的紅色。楊綺鼻子一抽，沒錯，雖然和四眼仔上次拿到的略有不同，但毫無疑問這就是原液！

　　「終於找到了啊。」楊綺三兩步走上前，來到水池邊蹲下。即便還沒有接觸到，楊綺就已經感覺到那種富集的生命能量了。這一池子原液，要比在辛迪加大廈泡到的那種勾兌後的藥劑更強，能濃烈。但楊綺這次卻沒有直接進去泡澡，畢竟辛迪加前車之鑒在那裡擺著，必須慎重一下。

　　拿出化學實驗室用的膠頭吸管，從池子裡吸了一點出來。觀察一下，嗯，玻璃沒有被腐蝕的痕跡。在金屬和皮制的東西上各滴了一點，也沒發現什麼特別的變化。然後楊綺往自己手心上滴了幾滴，少量的皮膚接觸應該還沒問題，她需要最切實的感受一下這種原液的特性。

　　而運起龍象萃取術感應了一下手心的原液後，楊綺的眉頭皺了起來。

　　這種原液，不妙啊。

　　之前從各種途徑得到的變異生物的血肉也是，勾兌後的藥劑也是，都需要煉化後剔除雜質才能使用。這一次的原液更是如此，而且要比之前遇到的東西更難辦。

　　比喻一下的話，如果四眼仔勾兌出來的東西是化肥混上了腦殘藥的話，那麼原液就是金克拉混上了核廢料，是天仙玉露混上了鶴頂紅。管用是的確管用，但毒性同樣也不得了，而且互相之間形影不離親密無間。想把優良的、有益的成分單獨分離出來，如果只使用科學手段的話，難度不是一般的高。

　　就算是用龍象萃取術，想煉化這種原液也非常的不容易。龍象功再高一層的話，或許就會輕鬆不少，但現在來說楊綺也沒有太好的辦法。

　　難道說，要讓四眼仔慢慢勾兌成劣化版藥劑？但劣化版藥劑的生命能量富集程度不夠，用處就很小了，必須要想一個直接萃取的辦法。

　　「咋整呢？」楊綺撓著頭，苦惱的冥思苦想。狗蛋兒似乎對這一池子的原液很有畏懼感，見狀怯怯的說道：「咱們還是趕緊走吧，這種東西很危險的，沾到就會發生變異。看，那些肉苔蘚都不敢太靠近這個池子。」

　　「肉苔蘚？」楊綺抬頭看向了牆壁上生長的東西。這種東西形態像植物但感覺又像動物，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等等，這玩意為什麼不敢靠近原液？」一般來說，生物都會本能的尋求對自己生存有利的東西，那麼富集的生命能源，對任何生物都是莫大的吸引力。

　　「因為這種東西會立刻自滅。」狗蛋兒解釋道：「如果是形體大的生物，可能會變異或者強化，但這種苔蘚太小了，沒有異化的餘地。一旦沾到那種液體，會瘋狂增殖，然後自己就死掉了。」

　　「嗯……等等，增殖？死掉？」楊綺忽然有了個想法。她手一翻，拿出來一個巨大的玻璃杯，從池子裡舀出來三升左右的原液。然後從牆壁上弄下來不少肉苔蘚，扔到杯子裡之後蓋上了蓋子。只見那肉苔蘚懸浮在原液中，然後飛快的增生繁殖，仿佛爆炸一般的超速增長。眨眼之間，整個玻璃杯的內部都充滿了這種苔蘚，結結實實的沒有一點空隙，把所有原液都吸收了。

　　再之後，這些苔蘚灰敗下去，一下子失去了所有活力。即便是狗蛋兒也看的出來，這些「苔蘚」已經死了，於是煞有介事道：「看到了吧，就是這樣。」

　　但楊綺並沒有失望，她要做的東西似乎才剛剛開始。她打開了蓋子，然後取出了另一個玻璃杯。右手托起那個苔蘚杯，嗡的一下無形的波紋席捲了整個杯子。被側身像增幅過後的龍象萃取法全力作用在一個小小的杯子上，片刻後，有透明的液體從杯沿滴下，落入了下面的量杯中。

　　這一滴，晶瑩透亮，如同水晶。

212　地下城的落幕，和懶醫

　　不片刻，水滴變水流，涓涓不停。上面杯子裡的「苔蘚」飛速微縮，如同被曬乾的水母。而透明的液體不停流下，落入了下面的量杯中。半晌後，當楊綺放下苔蘚杯的時候，下面的量杯裡已經有了一升半的透明液體。

　　伸出一根手指沾起幾滴透明液體感應了一下，然後伸出舌頭舔了舔，楊綺一下子眉開眼笑。狗蛋兒還沒什麼反應，但那賴皮老鼠倉倉已經激動起來，殷勤的湊上來左轉右轉，眨巴著眼睛渴望的看著楊綺。「哦，動物的直覺就是敏銳啊。好，剛剛你也出了不少力，這一杯就賞給你了！」楊綺將那量杯一遞，倉倉立刻伸出前爪，抱起杯子對著嘴就灌了下去。

　　下一瞬，賴皮老鼠忽然開始滿地打滾，並且吱吱直叫，好像遭受了莫大的痛苦。狗蛋兒立刻緊張了，撲上前去淚目道：「你怎麼了倉倉？不要死啊倉倉！」但楊綺卻抓著她的後領子把她拽回來，一腳對著賴皮老鼠踹了過去，喝道：「麻利的給我滾出去，懂嗎？」

　　「你、你怎麼這麼不近人情！」狗蛋兒氣鼓鼓瞪著楊綺，剛要維護自己的寵物兩句，就見那賴皮老鼠竟然飛一般的奔了出去，絕對是聽話無比。下一刻，只聽一聲放炮一般的巨響，然後是鞭炮般噗噗啦啦的動靜。沒多久，一股腥臭味傳了過來。

　　「呃……」狗蛋兒愕然，說不出話來了。沒想到那賴皮老鼠剛剛好像要死了一樣，竟然是因為這個……

　　「行了，搞定了就趕緊進來，別磨磨蹭蹭的。」楊綺叫了一聲。沒一會兒，有一隻老鼠探頭探腦的爬了進來。但看到這隻老鼠，狗蛋兒扯著嗓子「咦——！！」了一聲，楊綺也玩味的：「哦……竟然還有這種效果，真是神奇……」

　　只見那老鼠胖乎乎肉嘟嘟。毛色亮麗斑紋漂亮，耳朵激靈眼神呆萌，這倉倉竟然來了個大變身——它其實是一隻倉鼠！難怪叫倉倉呢。而且最神奇的是，這倉倉現在只有一條普通狗的大小，雖然還是鼠中巨無霸，但已經不復之前的豪放體積。

　　「倉倉你……」狗蛋兒將那倉鼠抱了起來。又是喜又是憂：「你竟然變回去了，可是你這個樣子，怎麼和其他怪物戰鬥啊？」生活在地下城，這種體型的倉鼠就是一頓美餐，牛鬼蛇神絕對都盯住它。

　　但倉倉聞言卻掙扎兩下跳下來，渾身一抖。竟然開始變大，一直變到原先的體積才得意的吱吱叫了兩聲，一雙眼睛都笑成一條縫了。看來從賴皮老鼠變成鼠中高富帥，同時還擁有了某物一樣變大變小的功能，這倉倉也深感歡欣鼓舞。

　　「行了，別墨蹟了，如果沒什麼要準備的那就跟我走吧。」楊綺一邊拿特殊的容器裝著原液。一邊對狗蛋兒一笑：「跟我走吧，我帶你去找你的『另一半』。」

　　當怪物坦克再次肆虐地下城的時候，盧卡斯贏得了自己的第三個遊戲。這個遊戲叫殺戮者，簡而言之就是一群人在一起亂殺。聽起來簡單，但這些參與大亂鬥的人都是上兩個遊戲的勝利者，都有一技之長。要麼裝備精良，要麼技術高超，都是扎手的硬點子。而即便在槍火紛飛的亂戰中盧卡斯也依然只是用雙拳，固執的如同最苛刻的苦修士。

　　但最後，盧卡斯還是勝利了。那一雙格外巨大的拳頭。沐浴了所有敵人的鮮血，向全世界人解釋了「殺戮之拳」的含義。而當盧卡斯終於在屍山血海中走出來的時候，他獲得了唯一且獨特的獎勵：一大盆淡藍色的液體。

　　如果楊綺等人在此，一定會認出這是經過了處理的另一種原液。盧卡斯看到這盆原液，終於露出了喜悅的笑容。但這笑容又轉為猙獰狠辣。他忽然掏出一把刀，噗的一下狠狠的捅在自己的拳頭上。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平時愛護有加的拳頭，此時卻拿著刀子又捅又割。劇痛無法讓他動容，失血也不能讓他退卻，他直把自己的一隻手傷到破爛不堪，然後又去傷另外一隻。

　　當兩隻手都不成樣子之後，盧卡斯深吸一口氣，將手按在了原液中。「嘶——！！」即便是盧卡斯百戰不死的堅韌神經，在這一刻也忍不住抽氣。原液似乎沸騰了，噗嚕嚕的冒著氣泡，同時也飛快的吸收進盧卡斯的雙拳中。有粗大的經脈從手腕開始向手臂蔓延，盧卡斯咬緊牙關，額頭上汗如雨下。

　　半晌後，一切平息，盧卡斯長長地呼了一口氣。抬起手來，發現雙拳比從前更巨大，更結實。握起拳頭對著地面一拳轟出，咚的一聲響，混凝土地面被砸出來一個凹坑，無數龜裂的痕跡四處蔓延。

　　「不行，還不夠，我還要更多。」盧卡斯皺起眉頭。這時，忽然有一個燈光指示牌亮起了箭頭，指向一個半人高的洞口。從洞口鑽進去，順著走了百餘米，豁然來到了一個方廳。方廳中有一個兩米見方的池子，池子中滿是淡藍色的原液。

　　盧卡斯無聲的笑了，掏出槍，對準了自己的拳頭，扣動了扳機……

　　半個小時之後，盧卡斯從那洞口中有鑽了出來。只見他渾身大汗淋漓，似乎是在無窮的痛苦中跋涉過一般。但是他臉上的表情卻是興奮地、猙獰的、肆無忌憚的。他帶著一種狂喜看向了自己的雙拳，然後疾走兩步一拳轟向了一堵牆。

　　咚，震盪性的力量從拳頭傳向了牆壁。仿佛大鐘被敲響後的餘韻，嗡嗡的鳴動中，那堵牆嘩啦一下碎裂坍塌，變成一地碎片。每一塊碎片的大小，都不會超過一枚碎石子。「嘿嘿，呵呵，哈哈哈哈！」盧卡斯終於志得意滿的笑起來，一舉雙拳大吼道：「這才是真正的殺戮之拳！」

　　但這時，整個空間中忽然迴蕩起鬼玩人的聲音：「各位還建在的勇者大家好，作為本次遊戲的主辦方，我非常高興的看到了大家的精彩表現。這是一次非常愉快的遊戲。但不得不說我已經滿足了，再玩下去就無聊了。所以從現在起的一個小時內，入口的大門都將是開啟的狀態。但如果各位沒能在一個小時內出去的話——嘿嘿嘿……」

　　毛骨悚然的笑聲中，鬼玩人結束了自己的廣播。盧卡斯聞言臉色一變，他倒不是怕自己走不出去。他是有別的意圖。只見他從腰間的包中拿出一種奇特的設備，在這深深地低下，這設備竟然能讓他和地面進行通訊。「聽我命令，全體出動，收縮包圍網，凡是從遊戲中生還的人統統控制起來！如有反抗。格殺勿論，我要獲得一切獎勵！」下了一遍命令後，盧卡斯又補充了一句：「尤其是天下無人的人，一旦見到就立刻開火。誰能殺死那女人，我將重重獎勵！」

　　盧卡斯曾經和辛迪加見過面，也針對天下無人的首領有過密議。那次商談最終不歡而散。因為盧卡斯發現辛迪加是個徹頭徹尾的蠢貨。辛迪加還想著活捉她，把她當成「女人」來看，也打算當成「女人」來對待。但盧卡斯知道，那個傢伙必須當成「敵人」來看。不要想什麼活捉或者收服，一見面就必須往死裡打，那女人絕對是生死大敵。

　　盧卡斯這次在週邊秘密佈置了很多軍力，其中一個很大的原因就是想幹掉楊綺。現在。天羅地網已經布下，不論天下無人做了怎樣的準備，這邊至少占了先手。亂戰中心，區區血肉之軀能存活多久？這第八區，在心照不宣中已經是盧卡斯的第八區了。

　　但對講器的另外一邊卻傳來了惶急的聲音：「老闆，萬分抱歉，咱們的行動已經失敗了。」

　　「什麼？！」盧卡斯不可置信道：「這才剛剛展開行動，怎麼會失敗？再敢胡言亂語就宰了你！」

　　「老闆，我沒亂說啊。」另外一邊的人已經快哭了：「那女人她、她、她剛剛開出來了一輛怪物一樣的坦克，現在已經無人可擋了！再加上天下無人出動了大量的飛機。現在已經一片亂了！」

　　盧卡斯愕然，愕然的如同那天在天空城中被殺時的心情一樣。坦克？她哪來的坦克？就算是坦克好了但為什麼這麼多人都他媽的擋不住？但再多的疑問都不會改變一個事實——今天的佈置，已經完了。

　　「啊——！！」震怒的大吼聲中，盧卡斯咔嚓一下捏碎了手中的對講器。

　　………………………

　　「歡迎大家收看鮮血之喉第一頻道，今天讓我們來關注一件震動鋼睾城的大事：地下城與勇者。」死胖子耳雙又出現了：「昨日傍晚。地下城與勇者勝利召開。但這不是重點，重點在於它的落幕。很多人都已經料到這場大戲落幕時會有大戰，但沒人想到這次竟然是南北兩大幫派的直接對抗。」

　　「大家請看，畫面中到處都是槍彈，到處都是爆炸，這裡簡直就是戰爭。而整場戰爭最為惹人注目的就是——它。看看這輛戰車，簡直如同從地獄中現身出來的怪物。外型上有些類似逆流坦克，但能效卻天差地遠——至少逆流坦克無法讓走過的軌跡上燃起熊熊的火焰。」

　　畫面中，一道長長的火焰在夜空下燃燒，而火焰路徑的最前端，怪物坦克正如同發飆的大象一般狂奔。沉重的坦克跑起來的速度竟然比跑車更快，路上遇到的一切截擊都被輕鬆突破。面對那些不知死活堵上來的改裝車，連炮擊都不用，直接碾過去就變成一地燃燒的鐵皮。

　　兩方的直升機在天上亂戰，而這怪物坦克甚至有餘力支援空戰。四口副炮一口主炮就不提了，就連那能量機槍都能將直升機打成煙花。當然想不打到自己人的同時攻擊到對方，這對槍法的要求很高，縱觀整個天下無人，能做到機槍打飛機的也就只有一個人了。

　　畫面定格在坦克頂上，機槍手的位置。

　　「看，這個女人，天下無人的首領。」耳雙點著螢幕道：「這一次的亂戰中，她是最大的贏家。盧卡斯本打算收網抓魚。但被她一攪合，魚沒死網還破了。在絕對的制空權和突擊能力之下，她不僅破壞了敵人的計畫，甚至兜著屁股追殺了盧卡斯整整三條街。這一夜，盧卡斯灰溜溜的回去了。而這女人在皇后區受到了英雄一般的歡迎。」

　　「據悉，地下城遊戲的生還者有一些跟隨她來到了皇后區，想在天下無人中謀發展。這些人能從地下生還，可都是精兵強將。他們是看好天下無人的未來嗎？他們是想把皇后區的女王捧上真正的王座嗎？而盧卡斯可以忍氣吞聲的就這麼認慫嗎？不論如何，我敢斷言：亂世將起。」

　　「鋼睾城的人民們，或許你們已經對街頭的槍戰習以為常。但相信我，這次的亂世將會是一場大風波。在這種動盪的世界中，也許……」死胖子忽然起身，一臉便秘表情的將腦袋湊向了鏡頭，讓大臉佈滿整個螢幕：「也許我們需要一個，真正的王。整個鋼睾城的王。」

　　啪，電視被關上了。電視前，天下無人的高層都坐在沙發裡，他們在天臺公寓上聚會。蕭蒂放下了遙控器看向了皮爾斯：「有沒有覺得這死胖子在煽風點火？怎麼聽起來這麼有煽動性？」

　　「別這麼大驚小怪，他可是個主持人，煽風點火是他的基本功。哪天學會給人洗腦，才算是及格了。」皮爾斯把手中的某種橡膠製品甩了甩。一臉壞笑的道：「到底是誰教老大用這種東西裝水的？肯定是你吧純潔君——套套水壺什麼的，也就你想得出來吧。」

　　純潔君連忙搖頭，一雙眼睛真真非常純潔：「我從來沒用過套套。」

　　「騙鬼呢你！」皮爾斯還待再取笑兩句，就見楊綺一邊用吸管吸著盒裝奶一邊走了過來，一個腦崩扣在皮爾斯頭頂：「我自己想出來的，有意見啊？」她拿起一個，像扯皮筋一樣的拉長：「看，這玩意兒輕便、彈性好、體積小、密水性強，而且能裝好幾升。這麼完美的水壺，你看著不爽嗎？」說著一鬆手。被拉長的某套啪的一下彈在皮爾斯臉上。

　　「哪敢啊，我哪一天都離不開它，怎麼可能看它不爽？」皮爾斯立刻賠笑，然後又湊近了楊綺擠眉弄眼的小聲道：「不過話說老闆，你……這次還真是帶回來了不得了的東西啊。引擎、坦克、原液這種『硬菜』就不說了。就連『小甜點』，都這麼卓爾不凡啊！」順著他猥瑣的目光看過去，只見蛋糕狗和狗蛋兒正在四目相對。

　　自從這兩位對上眼的那一刻起，他們倆就好像在時間的荒原中找了三生三世，才終於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一樣的表情。互相之間只是同時說了一聲「你……」又同時說了一聲「我……」，然後就無聲勝有聲了。整一夜過去了，他們倆還在那裡含情脈脈，一丁點要完事兒的意思都沒有。

　　蕭蒂也跑過來，拍了拍楊綺的肩膀道：「我還記得在辛迪加的飛機上你對我說過關於砍腦袋接身子的事，當時還想吐槽，但今天已經吐槽無力了。我覺得，有機會的話應該給他們換回來，你說呢？」

　　「我也覺得最好換回來。」楊綺點點頭，然後又苦惱道：「可是誰有這技術啊？現在看來，那鬼玩人應該有這技術，但是很可惜咱沒法讓他出手。除了他，我想不到其他人了。」

　　「等等老闆，我倒是有個線索。」純潔君忽然插嘴道：「我認識一個人，一直偷偷摸摸的幹著地下醫生的勾當。雖然他對外的營生是整形，但我想在換腦袋方面，他的技術應該也不錯。」

　　「哦？鋼睾城果然臥虎藏龍，什麼怪才都有啊。」楊綺問道：「那人叫什麼？現在在哪？」

　　「他現在應該貓在第二區，人贈外號——懶醫。」

　　第二區，鋼睾城最繁華的商業區。這裡的貿易量在全世界都舉足輕重，如果這裡發生了巨大的金融變動，恐怕會影響到整個世界的貿易秩序。不過有金融之王金貝利在此坐鎮，一般也不會出現什麼大事。

　　而不論多麼繁華的大區中，都會存在齷齪的角落。當楊綺他們的車隊停下的時候，出現在眾人眼前的是一家半地下室的小診所。

　　只要看一眼門口的招牌，恐怕就能想像到裡面的主人是怎樣一種懶散、放任、浪蕩的生活態度。電視劇中那種一天到晚醉醺醺的酗酒大叔。就和這種地方很相配。怎麼看都不靠譜，所以狗蛋兒和蛋糕狗看向純潔君的眼神都有點哀怨和險惡。

　　「別看招牌這個樣子，其實他是鋼睾城最強的外科醫生。傳說中的無痕跡整容手術就出自他的手中，他是那種能把男人變成女人，而且還變得讓任何人都看不出來這女人曾經是個男人的醫生。」純潔君聳聳肩：「如果這世界上還能有人幫你們的話。恐怕就只可能是他了。」

　　「行了，都別愣著，進去吧。」楊綺一馬當先：「咱們可是在第二區，距離盧卡斯只有咫尺之隔。如果被他收到風聲包了餃子，鮮血之喉的死胖子明天就真的有勁爆的大新聞了。」楊綺推開診所的門走了進去，而其他人也跟著魚貫而入。

　　而門裡的景象如楊綺所料。一丁點也沒有整形醫院應有的樣子。整形醫院應該如同美容院一樣，醫生和護士本身就應該成為最好的招牌和宣傳。看看韓國的同行，那小護士整的一個個都比明星還漂亮。再看看這裡，除了一個鬍子拉碴的大叔以外，就只有一個膀闊腰圓的大嬸了。

　　「懶醫，我的好哥們。好久不見了！」純潔君立刻衝上去給了那大叔一個擁抱。大叔一副沒睡醒的樣子，被動的接受擁抱的同時還打了個哈欠，懶得不能再懶。「哦，是你啊小純潔，聽說你被兩個妞熱情款待了好幾年。不用勞動就能混吃混喝，還真是讓人羡慕啊。」懶醫連聲音都懶洋洋的，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樣子。

　　「呵呵。如果你知道我『吃』什麼『喝』什麼，恐怕就不會這麼羡慕了。」純潔君立刻介紹到：「來，認識一下，這是我老大，我現在跟她混——你不會不認識她吧？」

　　「認識，天下無人的首領嘛，想在鋼睾城活下去必須認識的人之一，現在很可能是之最了。」嘴裡說著這種話，但語氣還是懶洋洋的，沒有一點見到大人物的緊張和尊重感。

　　楊綺也不在意。單刀直入道：「我有兩個手下，情況有點特殊。」

　　「特殊？能有多特殊？」懶醫打了個哈欠：「他們最好真的特殊一點，要不然我可提不起精神。」

　　楊綺一笑，招了招手，蛋糕狗和狗蛋兒就雙雙出現在懶醫的面前。而懶醫那一雙似乎永遠睡不醒的朦朧眼睛。終於睜開了。上下打量了兩人一眼，然後仔細觀察著兩人的脖頸處，目光像手術刀一樣鋒利。片刻後嘴裡嘖嘖有聲的感歎道：「還真是特殊啊，這麼完美的拼接技術，這是頂尖高手做的。誰弄的？」

　　「鬼玩人。」楊綺眯起眼睛問道：「搞不搞的定？你剛剛可是裝了半天大頭蒜了，就差在腦門上寫『恃才傲物』這四個字了。如果你現在告訴我你搞不定的話，那樂子可就大了。」

　　「哈哈哈，狂人鬼玩人？沒問題沒問題！」懶醫似乎一下子來了精神，拉起兩人就往裡間就去：「你們跟我來，讓我好好研究一下！」

　　「這傢伙……到底行不行啊？」總覺得看起來特別不靠譜。

　　「放心吧老闆，他是最好的。」純潔君解釋道：「他的醫術已經出神入化。所謂的完美整形、無痕整形等等，都是最表面的能力。想想看，他可以隨心所欲的把一個人變成另外一個完全不同的人。身高、體型、膚色、面貌，甚至性別，都可以改變。而且一次整完之後就如同天生這樣一般，不需要任何維護、包養，也沒有任何不良影響。這外科醫術，得有多強？要不是擔心遭到大勢力的聯合封殺，懶醫早就名揚天下了。」

　　「你這麼一說，也有道理啊。」這種技術太過可怕，一旦運用在諜報方面將無人能治。設身處地的想想，如果有人能隨意把盧卡斯改成蕭蒂的模樣，那還真是一件讓人寢食難安的事情。這懶醫如此低調，也算是智慧了。

　　「對了老闆，你要不要試試？」純潔君忽然提議道：「當然，你用不著再美容了，已經夠美了。我是說，想不想變成男人，嘗嘗當男人的滋味？」

　　「當男人？」這一瞬，說實話楊綺真的動心了。她想起了第一次在鏡子中看到妹子的慌亂心情，想到了這重身份帶給自己的諸多困擾，以及至今為止都沒有和父母開口的重重顧慮。一切，都是因為這肉身是個女人。如果可以把這身體完全改成楊奇的樣子，那麼就再也不會存在這些問題。那時候就僅僅相當於在異界多了一具分身，甚至可以說只是多了一段旅程而已，不存在任何倫理方面的危機。

　　喜歡的女孩可以放心大膽的去追求，去愛護，去敞開心扉。不會被任何人職責「變態」之類的字眼。在別人眼中，楊奇還是那個楊奇，就算偶爾性格上有變化，也並不異常。他會成為一個神秘的傢伙，也會成為一個強大的、受歡迎的男人。會有很多女人為他著迷，甚至投懷送抱。解決一切潛在的家庭紛爭，享受一切可能的快樂。

　　只要，她現在點頭，並向懶醫提出自己的要求。

　　但片刻的思考之後，楊綺還是搖了搖頭。「算了吧。」在這一瞬間，她似乎放下了什麼沉重的負荷，也好像一下子又明白了什麼。楊綺笑了，帶著一種明悟的味道：「看著再真實、再無痕，虛假的還是虛假的。天生如此，那就以自己的真面目帶著驕傲活下去。別再提什麼變成男人之類的事，我可是你們的——女王大人啊。」

213　暴走的一夜，將起的亂世

　　蕭蒂捏著下巴恍然道：「哦——原來是這麼回事啊……」

　　楊綺捏著下巴恍然道：「哦——歸位之後原來是這個效果……」

　　皮爾斯雙眼淚流成河，抽噎道：「我、我們天下無人也終於有了像模像樣的看板女孩了！」

　　純潔君做思考者狀：「你這麼一說我也發現了，要說女生的數量和品質，咱們天下無人都是首屈一指的。但是為什麼一直以來都給我一種純爺們集中營的感覺呢？」

　　「是啊是啊，我也是同感。」皮爾斯也做思考者狀：「到底是為什麼呢？」

　　懶醫打了個哈欠：「大概是因為，你們幫派的女孩都太像純爺們了吧。」

　　「哦！」皮爾斯和純潔君一砸掌心：「對了，就是因為這個！」說完之後，三人忽然間覺得背後陰呼呼地，讓人直冒虛汗。回頭一看，蕭蒂頭髮無風自動，咯啪咯啪的捏著拳頭逼了上來，臉上大片大片的都是陰影：「你們什麼意思啊魂淡，能好好跟我解釋解釋嗎……」

　　不理那邊四個人上演的全武行，楊綺的跟前站著兩個人。

　　一個，身高兩米膀闊腰圓肌肉結實，加上一張威猛先生一樣的臉。單單從相貌上來看就非常有壓迫力，剛中剛強中強，絕對是去出演終結者或者鐵血戰士的好人選。當初如果有這哥們在溫泉關的話，薛西斯都未必敢遞爪子。

　　另一個，身高一米六五，纖細婉約亭亭玉立，黑長直柳葉眉水汪汪的大眼睛，單單看著就讓人心都快融化了。一顰一笑一蹙眉。都是恰到好處完美無瑕。當初如果唐明皇見到她的話，恐怕楊貴妃都得老老實實的在楊家繼續養著，看都不帶看一眼的。

　　沒錯，蛋糕狗和狗蛋兒，終於完成了合體又拆分的艱辛工作。從兩個變態。重新變成了兩個正常的人類。

　　「呃，蛋……不對，狗……也不對，」楊綺撓撓頭：「話說，我該怎麼叫你們？看腦袋我知道怎麼叫，看肉身我也知道怎麼叫。但看整體我就不知道了。」

　　「女王殿下，」女子上前一步深深一鞠躬：「請隨意稱呼。在頭顱與軀體調換的期間，我們的記憶和性格都發生了混亂與融雜，所以曾經的姓名都沒有意義。如果沒有殿下的話，我們永遠都會是那種可悲的狀態，所以殿下對我們恩同再造。您可以隨意對我們命名。我們也將帶著新的名字驕傲的活下去。」

　　謔，這溫柔如水的小嗓音，真的是不得了啊，怎麼看都是宅男女神的料子。

　　「嗯。」男人開口了，雙臂抱胸的同時酷酷的一指楊綺：「今天起，老子保護你，到死為止。」

　　喲呵呵。這簡直就是貝吉塔模式全開啊，但大哥你比貝吉塔高太多了啊！

　　「這麼回事啊，原來是因為身軀和頭腦的記憶不匹配，所以才發生了那麼多事。」楊綺也聽過這種例子，一個移植了別人器官的人，就擁有了器官提供者的一些記憶和天賦。從來聽不懂的饒舌歌曲忽然聽懂了，從來沒見過的人卻能脫口而出的叫出名字，數不勝數。所以記憶其實不僅僅儲存在大腦中，而是儲存在每一個地方。單單一個器官就能有這種效果，可想而知把整個軀體都調換的話。也難怪出現「老子是女人」和「倫家是男孩子」這種奇葩了。

　　「哈，實話說我忽然有點懷念從前的蛋糕狗和狗蛋兒了。咦？看，這臭老鼠也暈頭了。」只見最小狀態的倉倉在兩人跟前轉來轉去，小眼睛眨巴個不停的看著兩個人。聞聞這個聞聞那個，一副「哪個才是親媽」的疑惑表情。而看到倉倉之後。兩個人都反射性的伸手去抱，但互相看了看又尷尬的笑了笑。

　　「看來所謂的記憶混溶，一時半會兒是搞不定了。行了死老鼠，給我滾回來！」倉倉聞言渾身毛一炸，立刻奔回楊綺腳下，各種撒嬌各種賣萌。楊綺拿堅果一粒一粒的砸著老鼠的腦袋，一邊道：「好了，既然如此那我就給你們起個名字吧。姑娘，你就叫『湖水』。爺們，你就叫『飛機』。」

　　「湖水？飛機？」蕭蒂嘀咕道：「什麼破名字，隨便起了個外號吧……」

　　「根據我們家的文化傳統，姓『胡』名水、姓『斐』名機，有什麼不對的？行了行了就這麼定了！」楊綺拍板，然後問道：「對了，你們倆現在記憶恢復了嗎？能和我說說在地下城的遭遇嗎？」

　　「嗯。」還是湖水開的口：「太久遠的記憶還沒有復蘇，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就是鬼玩人一定在策劃著什麼。整個地下城都是他的實驗室，每一種變異生物都是他的試驗品。他顯然是為了某種目標在進行著努力，在作為試驗素材而遭到囚禁的時候，我聽到過一絲傳聞，說我們是某種『記憶轉嫁』項目的分屬試驗品。」

　　飛機也點頭，沉穩的聲音響起：「我們這種試驗他應該進行過很多，但我們是為數不多的存活者。到我們為止，他的記憶轉嫁項目似乎已經取得了突破性的進展。而他更加在乎的是原液的提純和配比，不知道這混蛋到底想幹什麼。」

　　「記憶轉嫁……原液……雄壯之軀……」楊綺表情嚴肅的思考了片刻，似乎領悟了什麼。然後站起來道：「行了，既然如此咱們就走吧，在第二區待的太久還是有風險。不知道四眼仔對火焰潮汐的研究有什麼結果了沒有。喂，懶醫，你跟我們走嗎？別的不說，保你不死的能力我還是有的。」

　　「啊？」懶醫懶洋洋的回應道：「免了免了，我在這裡待的挺好的。而且金貝利答應罩著我，像他那種金融之王，怎樣的亂世中都不會出事的。他沒事我就沒事，所以……」

　　正這時，楊綺的耳朵忽然一動。轉身衝出了門。眾人連忙跟出來，然後紛紛都愕然愣住了。透過平房的屋頂望過去，只見遙遠的城市中心區裡，深沉的夜幕下，一棟豪華的摩天大樓正閃著火光。

　　「那是……」皮爾斯瞠目結舌。

　　「嗯。那棟大廈被人炸了。」在楊綺的回答聲中，只見不斷有火光從大廈的各個地方亮起。雖然距離太過遙遠導致聽不到什麼確切聲響，但是單憑看的也知道那棟大廈裡不可能有人生還。最後，在劇烈的爆炸中，大廈崩潰斷裂，倒塌傾覆。掀起無窮煙塵宛如死亡之雲。

　　「看來不是衝著我們來的啊。」蕭蒂語氣中略帶感慨：「不過這麼大的動作，即便是在鋼睾城也屬於罕見的了。不知道是哪兩家，竟然掀起這種風波，就算是在夜下城，這種程度的騷動也足以引起軍方的插手了。不論是誰，需要花不少錢才能擺平呢。」

　　皮爾斯忽然疑惑道：「對了。第二區不是沒有黑幫的嗎？金貝利的眼皮子底下，還能有人敢這麼做？懶醫，你對這裡比較熟，你覺得是什麼情況……懶醫？」眾人回頭看去，只見懶醫一副五雷轟頂的樣子看著遠方。明滅的霓虹燈中，懶醫的表情也明滅不定。看到他這個樣子，眾人的表情也隨之慘變：「不會是……」

　　「沒錯。就是他。」懶醫點了根煙，抽了一口之後目光複雜的看向眾人：「很少有人知道這個秘密，但我剛好是知情人之一。剛剛那個被襲擊的大廈，正是金融之王金貝利的老窩。從剛剛的情況看，金貝利已經被——暗殺了。」

　　嘶——眾人聞言後，都紛紛倒抽了一口氣。金融之王被暗殺？這可不是一個說死就能隨便死的人啊，可以說憑他對全世界金融的影響力和控制力，哪怕是軍隊都必須全力以赴的去保護他！到底是什麼人幹的？想掀起全世界範圍的巨大風波嗎？

　　楊綺的表情是最穩定的一個，看著懶醫道：「還有什麼要收拾的嗎？」她沒問來不來之類的問題，因為這懶醫除了天下無人已經無處可去。

　　果然。懶醫反手將診所的門關上鎖死，指著自己的腦袋道：「所有的東西，都在這裡了。」

　　「那好，走吧。還有，」楊綺把懶醫嘴裡叼著的東西拔了出來：「在我面前。禁煙。」

　　「啊？」懶醫愕然。

　　皮爾斯拍了拍懶醫的肩膀幸災樂禍：「哥們，想在我們女王大人手底下生存，你要學的還多著呢。」

　　「唉，好吧。」眾人出發，懶醫掏出一個遙控器按了一個按鈕。身後，他的診所中忽然爆出火光，一場範圍不大但殺傷力十足的爆炸將那個診所的一切都化為灰燼。

　　天下無人的車隊遠去，今夜在第二區閃耀的火光，必將掀起巨大的風暴。金貝利這種大人物，說死就死了，讓人有種不真實感。但或許他的死預兆著鋼睾城亂世的真正降臨。

　　但這一夜顯然並非就此打住，還有一件造成更大轟動的事情要上演。

　　「各位鋼睾城的市民大家好，我是你們的市長。」鮮血之喉第一頻道上，一個身著OL裝的美婦正在召開一個發布會：「十年前，你們的前任市長，也是我的丈夫，在宣誓就職的時候曾經說過，要讓鋼睾城安定繁榮，要讓白天和黑夜都能夠放心出行。他盡力了，也失敗了——因為他死了。」

　　「十年後，我繼承了他的夢想，對各位善良的市民說：鋼睾城天下太平的日子到了！」女市長舉起雙臂感召道：「我要讓溫暖的光芒照耀整個城市，我要讓陰暗的角落徹底消失，我要讓這裡成為世界上最安全的聖地！沒有搶劫、沒有強奸、沒有驚慌失措的人民！」

　　有記者舉手提問道：「市長女士，您是說您想讓全城都變成皇后區的樣子嗎？據我所知，皇后區現在在天下無人的治理下成為了最讓人嚮往也最安全的城區。那裡安全、平靜、繁榮，居民可以在夜間隨意出門散步而不用擔心遭到槍殺，簡直像回到了古典時代一樣。政府一百年都沒有做到的事情，天下無人做到了，所以您是打算和天下無人聯手，共同治理鋼睾城嗎？」

　　聽到這記者的提問。在場的人都交頭接耳起來。但那女市長的眼中卻閃過了陰冷的光，寒聲道：「記者先生，請你注意自己的用詞。什麼叫在天下無人的『治理』下？聽好了，那些人說到底是黑幫，是不法分子！昨日在第八區產生的騷亂。已經很好地注解了她本身的惡劣性質！她的行為不能稱之為治理，也永遠不配用『治理』這兩個字，因為她只會讓黑夜擴散，而我可以散播光明！」

　　「請看我身後的這座橋。」鏡頭拉遠，一座長長的斜拉式吊橋出現在眾人的身後。女市長指著這座橋道：「看，這就是新建設的大橋。直接聯通了第七區和第八區。有了這座橋，第七區與整個鋼睾城的聯繫就會加強。到時候，無數軍容嚴正的士兵就會出發前往全城，無論白天黑夜，都會保衛大家的安全！不論是天下無人還是盧卡斯，或者其他不成氣候的小雜魚。我都將徹底清除！到時候，所謂的『鋼睾夜下城』這種可笑的稱呼，就會永遠成為過去！」

　　「我知道你們中有人崇拜夜無咎。但是我要說的是，當光明照耀天下的時候，你們才會知道誰是真正值得信仰的人。」有人拉起一條紅綢，女市長拿著剪刀來到了紅綢前，對著鼓噪的眾人道：「夜無咎。將被我永遠的釘在恥辱柱上！」

　　咔嚓，紅綢被剪斷了。車輛開始同行，等待已久的汽車開始了這座大橋的處女行。同時，畫面一轉，第七區整裝待發的無數坦克、軍車、士兵，也開始出發。在雄壯的軍樂中走上大橋、走向了第八區。軍隊旁邊的家用車們看起來都倍兒有安全感，司機和士兵們互相彬彬有禮的打著招呼，女市長描畫的藍圖好像近在眼前。

　　但就在這時，有火焰的光芒閃起。攝影師趕緊將鏡頭對過去，只見斜拉橋的支柱上忽然發生了爆炸。爆炸中。那根支柱搖搖欲墜，行將傾覆。而這僅僅是個開端。只聽接連不斷的爆鳴中，無數火光從大橋的各個地方亮起。

　　同時，漆黑的河道上忽然有飛彈襲來，仔細一看。那都是塗成了黑色的快艇。橋上的軍人要還擊、要撤退，但已經都來不及了。如雨一般的飛彈轟在了橋面上、橋底上。咯嘣咯嘣的聲響中，拉索一根根斷裂。鋼鐵扭曲的巨大尖銳鳴音中，大橋終於垮塌了。帶著橋上的軍人和行人，墜落到漆黑的河裡。連成片的慘叫中，熊熊燃燒的火光下，妝容散亂的女市長握緊了拳頭淒厲的怒吼著。

　　時間回到一天前，鋼睾地下城中。

　　幽暗的環境讓人望而卻步，奇異的聲音讓人毛骨悚然。但這一切都擋不住一個人——這裡的主人。一個身影在地下城中穿行著，所向之處所有變異生物都唯恐避之不及一般的退卻了，好似這個人踏足之處就是生命的禁區一般。

　　他來到了一個方廳中，走到牆角邊，隨手掰下一段發著幽光的藤條。將那幽光藤放在嘴裡，將看著就毒性非凡的藍色汁液吸了出來，兩下喝進肚裡。然後，那人似乎明白了什麼。

　　仿佛混雜了無數個人的聲線，那人自言自語道：「哦，沒有想到她能想出這種巧妙的辦法。叢生細胞對雜質的吸收能力很強，所以接觸到原液必死。但她竟然反過來利用了這一點，利用叢生細胞來淨化原液。將雜質留在了細胞屍體中，提煉出有用的部分，好想法，好想法。」

　　他轉頭走向了水池邊的一片地方，伸手在地上摸索了兩下，忽然拿出一個膠頭吸管在地上吸起來一點液體。「那隻變異老鼠濺出來東西，足以成為我的樣本了。」仰頭將吸管中的幾滴液體吞下肚子，那人忽然眼睛一瞪，似乎遭受了莫大的痛苦。但僅僅一瞬之後，他竟然縱聲狂笑起來：「哈哈哈哈，好好好！沒想到，竟然有人能做出如此完美的進化液！」

　　他站起身來，看向上方，目光似乎洞穿了厚厚的土層：「現在，所有的要素都聚齊了，我也該開始最終的一步了。」

　　時間再回到當下。

　　無亂區，夜家大宅。這棟占地面積頗為廣闊的哥特風格宅院在無亂區的一角，有一百年以上的歷史。一直是整個鋼睾城黑道尊崇的聖地。而在這棟龐大的以至於有些陰森的老宅中，一間屋子裡，作死老管家正滿頭虛汗的整理細軟。

　　「糟了糟了，看這個樣子是要天下大亂啊！」他剛剛看到了鮮血之喉的直播，那燃燒的大橋真的讓他觸目驚心。「不知道是哪個王八蛋。竟然膽大包天的做這種事！軍方是好相與的嗎？現在簡直是捅了馬蜂窩了呀混蛋！那娘們都說要把夜無咎釘在恥辱柱上，夜家肯定是首當其衝啊！這大家族也無法給我庇護了，所以帶著錢趕緊走！」

　　老頭收拾好東西之後偷偷摸摸的往外看，發現漆黑的走廊沒人之後就大膽的跑了起來。啪啪啪，鞋跟踩踏的地板的聲音在屋宇中迴蕩，老頭一邊神經緊張的左看右看一邊低聲咒駡道：「該死的。今天這走廊怎麼顯得這麼陰森？算了，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必須趕緊走！」

　　他沒有注意，整個夜家大宅裡一個傭人都沒有。他只是一路飛奔，終於來到了正廳。正要奔往門外的時候，大門忽然間咚的一下關上了。「哎呀哎呀。真是一出難看的戲劇。」一個陰測測的聲音傳來，把老頭嚇了個哆嗦，驚慌的尖叫道：「是誰？誰在那裡？不知道擅闖夜家大宅是死罪嗎？保安！保安！」

　　保安沒來，來的只有他自己的回聲。這一瞬，老頭也發現大事不妙了。

　　「你也有資格說什麼死罪麼？」立柱的陰影中走出一個人，那人看著老頭道：「那麼，你又在幹什麼？為夜家爭光嗎？收起你那無聊的戲碼。今天你必死無疑。」

　　看到那個人，老頭愣神了一瞬間，似乎非常愕然於那個人的出現。但就在這一瞬間中，那人忽然前驅，一把西洋劍閃電般刺穿了老頭的心臟。

　　「怎麼……是你……」老頭艱難的問道。

　　「嘿嘿，為什麼不能是我？我可是——」那人附身過去在老頭耳邊說了什麼，老頭聽到後雙眼瞬間瞪圓，然後失神倒地，失去了生命的火。

　　「哈哈，蹩腳的傢伙就應該領便當啊。」那人將西洋劍抽出。拿出手帕擦了擦血跡，然後回頭對另一根立柱後道：「不過，從小到大侍奉了你那麼久的管家死在了面前，你竟然能夠面不改色，不愧是那個人的後代。」

　　隨著那人的話語。另一個人現身出來，赫然是夜伊水。夜伊水只是瞟了死去的老管家一眼，一點表情都沒有。懼怕、難過、憤恨，什麼都沒有。

　　「對了，現在告訴你個小秘密吧。」那人笑的很惡意：「這老頭背著你搞過很多小動作，利用身份之便給自己謀取了很多私利。上次在皇后區有殺手忽然來截殺你，也是他和辛迪加交易的結果。如果不是天下無人的那個女人，霸王之血的傳承就要斷絕了。可恨嗎？憤怒嗎？要不要過來再砍一刀？」

　　夜伊水依然不說話，甚至連眼神都沒有絲毫顫動。仿佛這事關身家性命的情報，對她來說就是零。

　　「哈哈哈，好好好，真的不錯！」那人收起了西洋劍，指了指夜家大宅的深處道：「你應該知道那個夜家的密室吧？現在可以打開了。去吧去吧，有人在裡面等著你呢。」

　　夜伊水一言不發轉身就走。長長的走廊後，一扇扇門扉裡，沒有一盞亮著的燈，全都沉浸在漆黑的夜色中。夜伊水終於來到一扇華麗又古老的大門前，沒等她推，當她站在門口的時候，那大門自己就嘎吱一下打開了。裡面有光，耀眼的光照在夜伊水臉上，普通人的話怎樣都要遮一遮光眯眯眼，這是本能反應。但夜伊水依然什麼都沒有，似乎就是個空幻的木偶。

　　但在看到門裡東西的那一瞬，她的眼鏡瞬間瞪大了。抬手捂住了嘴，她終於不可置信的叫道：「怎麼會！」

214　大亂終降臨

　　皇后區，永夜大廈的地下室裡。這裡原本是辛迪加用來囤積存放補給品的地方，後來被楊綺改造了一下，變成了四眼仔全新的實驗室。這裡的實驗設施比辛迪加時期更健全，研究素材也要更廣泛。楊綺歸來之後給四眼仔下達的兩個任務，就是弄明白火焰潮汐引擎的參數，以及找到更高效率提純原液的方法。

　　在將側身像烙印到火焰潮汐裡以後，楊綺本能的就知道了這種東西的使用方法。除了她自己直接的使用以外，還可以給另外一個人開放二級操作許可權，就如同外國信用卡可以開通副卡一樣。

　　當然，也可以隨時取消。

　　現在，楊綺指定的另一個使用者，就是四眼仔了。

　　「大人，已經有了初步的監測成果。」四眼仔拿著一個資料夾報告道：「根據測試，火焰潮汐引擎是一種介於物質和精神之間的奇怪存在。以現有的手段，無法稱量到它的品質，也無法通過子彈等物理方式進行傷害。毒、酸，也同樣無效。高溫方面，最高加熱到三千度都依然沒有特殊反應。但低溫方面，在溫度降低到零下一百八十度時，它散發的光譜會發生改變，亮度也會降低。當繼續降低溫度時，光亮照度會更低。預計在零下二百二十度時會嚴重影響到它的狀態，我沒敢再降溫。」

　　「嗯。」楊綺點點頭，然後道：「火焰潮汐的作用條件是什麼？」

　　「這是它最神奇的地方。」四眼仔臉上的鏡片在反光：「它無法獨立做功，必須依附在機械的供能單元上才能工作。比方說一輛汽車，可以沒有汽油，但必須得有發動機和傳動裝置，而且還都必須能正常用。否則火焰潮汐無法發揮作用。」

　　「這麼說來……」楊綺捏著下巴想了想：「腳踏車呢？」

　　「沒有作用，所有的生物動力裝置都沒有作用。」四眼仔搖頭道：「這火焰潮汐乎認定了『引擎』的定位，準確的說只有發動機、動力爐這種利用『熱』來做功的東西，才被它認同。所以，火焰潮汐也不會依附於電動車上。至於核動力的東西。條件所限暫時還沒有測試，但推測應該沒有問題。」

　　楊綺點頭，然後問道：「那武器呢？」

　　「無法直接作用於武器。」四眼仔舉例說明道：「它可以為能量武器供能，例如逆流坦克的槍炮，但無法直接依附於武器上。比方說導彈，它可以依附在火箭推進器中。但不能依附在彈頭上。這個導彈可以以更快的速度飛過超遠的距離，但不能一下將整個世界轟平。另外，被依附物體的總體積一定要大於火焰潮汐本身，否則也不能依附。」

　　也是，如果一發導彈的起爆部位有無限能源，那麼也太恐怖了。

　　「關於被依附的載具。其整體性能會被提升。比方說那輛逆流坦克，在被火焰潮汐依附的時候，裝甲的硬度也會有一定的提高。炮的射程、射速、充能速度等，都會有提升。而且耐熱性會大幅度提高，所以在當日大戰的時候，逆流坦克會有那麼驚豔的表現。但是請注意，被火焰潮汐依附後的載具也並非無敵的。」

　　這一點楊綺自己也知道。因為那天和盧卡斯的第八區大戰後，那逆流坦克也不過是勉強開回了永夜大廈。當將火焰潮汐分離出來的時候，原本還勉強維持外形的坦克，差點就立刻散架了。如果不是因為這個，楊綺也絕對不會只追殺三條街，絕對宜將剩勇追窮寇，一直追殺到岩石區都有可能。

　　「輸出功率呢？」像這種類似永動機的東西，最大的掣肘就在於輸出功率。如果輸出功力只能帶動收音機的話，那麼唯一的價值就是給家裡省了幾塊電池。不過火焰潮汐的輸出功率肯定不小，這一點倒是不用太擔心。

　　果然。四眼仔道：「它的輸出功率還是比較可喜的。雖然無法做最徹底的測試，但預估可以滿功率驅動三或四台逆流坦克。但再大的機械恐怕就力有未逮了。比方說如果把火焰潮汐依附在一輛巨輪上，效果恐怕也僅僅是提升一些速度、降低一些能耗吧。而如果換成一搜太空船，這引擎可能一點用處都沒有了。」

　　「嗯……」如果就常規機械來說，火焰潮汐夠用了。尤其是楊綺的原本目的只是想弄一輛拉風的摩托而已。有了火焰潮汐就已經超期待的達成目標了。不過，果然還是想問問：「有沒有什麼提升輸出功率的辦法？」萬一以後開高達了呢，渾身燃著地獄火的無限能量高達，不要太拉風啊。

　　「這……」四眼仔尷尬的撓撓頭：「暫時還不知道。主要是能影響這種奇異存在的東西實在不多，沒什麼變數。根據低溫環境下的狀態進行逆推的話，在極高溫的環境中可能會提升它的輸出功率。」

　　「極高溫？」楊綺立刻吐槽：「三千度都沒反應，我得去太陽表面嗎？而且穩定的極高溫本身就是巨大的能源，到時候我還用得著這引擎？」

　　四眼仔也訕訕的笑了，當機立斷轉移話題道：「不過大人，在拆解逆流坦克的時候，我發現了一件事。」他走到一個試驗台前，檯子上放著一個直徑半米左右的金屬球：「逆流坦克最為著名的就是它的能量爐，這種穩定、強大的能量輸出，才是劃時代的能量武器出現的基本前提。但是我在研究這東西的時候發現，它特殊的能量環流結構，和火焰潮汐有不少相像的地方。」

　　說著，四眼仔打開了動力爐。嗡嗡的啟動聲中，那金屬球開始顫動起來。隨著能量的蓄積，金屬球的表面也開始白熾，顯現出一條條亮色的線。這些線如同地球的緯度線一般一圈圈的排列著，乍看起來和火焰潮汐還真有點相似的地方。

　　「這個不奇怪。」楊綺沉吟道：「火焰潮汐是上代霸主的東西，也就是說至少也出現在這世界上一百年了。如果一百年時間都還研究不出來點什麼東西。那這個世界的科學家們就太水了。行了，咱們暫時拿這種引擎沒轍，那就說說原液吧。四眼仔，原液這種生化領域才是你的老本行，這方面你不會沒有建樹吧？」

　　一提到這個。四眼仔笑的就更勉強了。「那、那個、女王大人……」四眼仔頭上出著虛汗，雙手慌亂的擺著：「暫時還沒有找到方法提純出像您那樣的純淨成品。將所有有害的不穩定的成分都過濾掉，留下的都是有益的養分，您那樣的成品幾乎是能夠想像的到的最完美的提取液——我能不能問問您是怎麼提取出來的？」

　　「不、能。」楊綺不爽的皺起了眉頭：「搞了半天，除了測定幾個簡單地參數以外，你啥作用都沒起啊！」

　　「我也是有作用的！」四眼仔立刻強調自身價值：「經過我的努力。我找到了一種新的淨化方法。利用這種方法，我可以將原液80%的有害成分都剔除掉。至於剩下的20%……」他又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太頑固了，我沒辦法，只能靠你了。」

　　這一段時間以來，楊綺一直在努力萃取原液，不過效率實在不高。她帶回來了幾百升原液。但肉苔蘚的數量並不多。如果四眼仔能夠先初步提純一下的話，對楊綺來說也是個莫大的幫助。至於提純出來的原液，楊綺在嘗過幾口之後，就優先供應了自己的手下。在純淨原液的支持下，首先是蕭蒂達到了龍象第四層的層次。

　　其實如果按照經驗藥水的規則說的話，這種原液給楊綺的感覺就是「經驗格外多的低級經驗藥」。仿佛把很多瓶低級藥瓶放在了同一個瓶子裡，對等級低的人物來說效果和高級經驗藥沒區別。十個一萬等於一萬個十。但對於等級高的人物來說，在經驗扣減的作用下，這種東西的作用並不是一萬個十，而是一萬個五，甚至一萬個二，比之真正的高級藥水就差遠了。

　　幾百升的原液，提純的過程中還會減半，剩下的純淨液遠遠不夠楊綺升級的，所以楊綺打算優先把手下們的等級提上來。另外一方面的考慮就是：必須武裝一下手下的精兵強將，因為鋼睾城亂戰——開始了。

　　最開始亂的是岩石區。前幾日盧卡斯大軍南下，兵鋒直指第二區，打響了他一統天下的征服戰。由於第二區金貝利已死，剩下的勢力群龍無首各自為戰，完全頂不住兵強馬壯的盧卡斯。現在鋼睾城北半區已經一片大亂。即便是在日下城中也可以隨時看到交火和拼殺。員警已經形同虛設，凡是膽敢阻止黑幫行動的員警都統統被射殺。

　　盧卡斯已經開始將觸角伸向了日下城。

　　面對這種事態，第七區軍隊的反應可謂是無比憋屈。因為他們與外界主要的交通方式就是兩座橋，一座新的通往第八區，一座老的通往第六區。但第八區那座被徹底炸毀之後，第六區的老橋也隨即遭到了嚴重破壞。雖然還沒塌，但也談不上什麼交通能力。現在，那軍區的些逆流坦克等同於廢鐵，被困在孤島上無法出來。

　　按照盧卡斯的性格，如果他有核彈的話，很可能已經一發核彈扔到第七區裡去了。

　　面對這種情況，楊綺卻按兵不動。在各級頭目紛紛進言表示不能坐以待斃的時候，楊綺卻穩坐釣魚臺。她似乎一點也不急，任盧卡斯佔據了一處又一處地盤。皮爾斯和蕭蒂雖然不解，但也盡力安撫手下。「咱們的女王是什麼性格你們又不是不知道，至今為止吃過虧嗎？都給老子穩重點，有你們上場的時候！」

　　十日後，盧卡斯全面佔領了第二區。面對楊綺不出擊、不投降、不發表任何聲明的神秘態度，盧卡斯顯得顧慮重重，但最後還是決定繼續進軍。彙聚了自身的精銳兵團，和從第二區臨時東拼西湊來的雜牌軍，盧卡斯率領大軍全力以赴禦駕親征，務必在短時間內拿下無亂區。

　　一旦無亂區落入盧卡斯手中，剩下的第八區背地裡早就是自己的東西；第七區的大頭兵們被迫家裡蹲。只要直升機敢升空就都給打下來，沒什麼作為；第四區的魔鬼導演的傳說需要小心一些，但一個導演又能有多大的能量。最大的大敵皇后區，不論再怎麼強力，一區也無法抵抗自己四個區。至於第六區的死宅。考慮都懶得考慮。

　　所以一定要飛速拿下無亂區，拿下這個最大的軍火交易市場，那時整個鋼睾城就可謂是唾手可得了！

　　但是在無亂區，盧卡斯遭遇了預想以外的激烈抵抗。無亂區雖然沒有統一的幫派，但這裡的悍匪的確是八區之最。坐擁最優良的火力，這些散亂幫派給盧卡斯帶來了巨大的麻煩。什麼重火力都搬出來了。加農炮、榴彈炮，這裡比地球上最慘烈的城市戰爭還要慘烈。每一分每一秒都有爆炸的火光閃起，每一時每一刻都有人在死去。

　　而金貝利死亡的巨大影響也開始顯現。平時有金貝利鎮壓，再大的騷亂都不會引起貨幣的貶值。反而由於其黑手級的金融操控力，可以借由戰亂中的消費建立起另一種保證貨幣價值的平衡。可是在金貝利死後，再也沒有人進行這方面的工作。有金融神器之稱的運籌之腦不知所蹤。金融界的風波席捲了整個鋼睾城。

　　錢再也不能當錢使，曾經幾分錢能買的東西，現在幾塊錢都買不到（別忘了這個世界幣值很高）。不僅僅是勞苦大眾，就連富豪老闆也深受其害。即便是政府也無法站出來保證貨幣價值，大家買不起東西就只能搶。不僅如此，由於無亂區的戰亂，物資供給也產生了困難。搶劫事件急速攀升。每一家店都會被砸被搶。戰爭中滋生了人性的瘋狂，聖人都會動搖心神，更不要提這鋼睾城本就是惡人谷了。

　　所有能想像得到的罪行都在上演，這個時候，也唯有一個區才能穩得住——就是皇后區。

　　在楊綺的鐵血手腕中，一切不穩定的苗頭統統被徹底掐滅。凡是膽敢在皇后區興風作浪的，一概殺無赦。在這樣的手段下，皇后區成了最令人嚮往的區。每天都有無數人拖家帶口走過大橋來到皇后區，哪怕在這裡風餐露宿也好過在別的地方擔驚受怕。原本空曠的皇后區被充實，隨著人口的上升。天下無人的實力也隨之急劇膨脹。厭倦了戰亂的人們紛紛加入了天下無人，要保衛這最後一片還能安穩睡覺的地方。

　　「該死的，原來你打的是這個主意！」盧卡斯憤恨的一砸桌子，結實的木桌立刻變成了一地碎片。「我就說碰誰都不能碰金貝利的，到底哪個該死的混蛋做了這種蠢事！」戰事膠著。盧卡斯也為之焦躁。如果不能迅速拿下無亂區的話，那只有另闢蹊徑了。

　　兩日後，盧卡斯喬裝打扮，輕車簡從，帶領精英小隊直撲夜家大宅。這個時候，他要脅天子以令諸侯。雖然夜伊水肯定稱不上天子，但她超凡脫俗的地位絕對比歷史上的那些「前朝皇子」高得多。在如今的亂世之下，也能成為一杆光輝燦爛的大旗了。他需要一個傀儡，給自己製造正面聲勢。

　　「鮮血之喉的混蛋最近也不說好話，把老子弄得很被動。等老子發兵第四區後，一定把那死胖子撕成碎片！」

　　砰，盧卡斯一拳砸開了夜家大門，如狼似虎的手下們飛也似的衝了進去。一陣翻箱倒櫃的翻砸、搜尋之後，典雅豪華的夜家大宅被弄得烏煙瘴氣破爛不堪。但不論怎麼搜，哪怕挖地三尺，手下回復給盧卡斯的答案還是三個字：沒找到。

　　夜伊水，已經撤離了。

　　「混蛋！我早就封鎖了海陸空的所有路徑，夜家的小娘皮到底是怎麼跑的！難道……」在這鐵幕一般的封鎖網下能把夜伊水撈走的，恐怕也就那麼寥寥幾個人能夠辦到了。「到底是Mr靠譜，還是楊綺……」這兩個人，不論哪個都有本事做到。但從動機上來講，恐怕楊綺的可能性更高一點。從對盧卡斯的威脅上來講，也是楊綺更大。

　　「如果天下無人豎起夜家的大旗的話，我就更被動了。」天下無人似乎什麼都沒有做，他們只是固守地盤，穩定內部。但卻讓盧卡斯有種應接不暇的感覺。他不喜歡這種感覺，一點也不喜歡，所以下令道：「去，到第八區去，把能找來的兵力都找來。三天之內，我要無亂區在我手心裡跳舞！」

　　手下領命傳令，但片刻後就回來了。作為盧卡斯的親衛精銳戰士，他本應該泰山崩於眼前而面不改色的，但他現在臉色白的如同抹了麵粉。「報告，經過再三確認。第八區已經不……」話在嘴裡打了個轉，終於還是說出來了：「不存在了。」

　　「你說什麼？！」

　　上天似乎在懲罰並審判這罪惡之都，短短的半個月內，暗殺、爆炸、戰亂、饑荒、暴動，鋼睾城似乎經歷了一切。但當人們覺得再怎麼慘也不會比現在更慘的時候，現實狠狠地扇了大家一耳光：你覺得不會更慘。是因為你的想像力太貧乏。

　　很少有人知道鋼睾地下城到底是什麼情況，即便在地下城大冒險之後獲得了很多道聼塗説的情報，大家也把那些變異生物、活死人，當成茶餘飯後的閒談、笑料來對待。「哦，原來那裡還有這麼多東西。」「是啊，真想看看啊。」之類的，都沒真當回事。

　　但是今天。鮮血之喉的所有頻道在同一時間播出了同一條消息：「各位第八區的市民們逃命吧！活死人——洩露了！」

　　不知道從哪裡開始，一頭頭活死人從地下城湧出，甩著胳膊晃著腦袋走上了大街，見人就咬。一個醉酒的朋克族誤把喪屍當同好，大咧咧的上去來了個花式握手。三分鐘後，這個朋克族混入了活死人的大軍，湧向了黑夜的深處。恐慌，於此蔓延開來。

　　如果僅僅是活死人橫行，鋼睾城絕不是不堪一擊的地方。這裡拿槍的人可不是保衛自家農場或者酒吧的美國大叔，這裡凡是手裡有傢伙又沒死的都是真正的實戰高手。他們打活人行。打活死人也行。但當一頭頭變異生物也如同開閘放水一樣的衝上街頭之後，第八區終於崩潰了。

　　異蟲、異獸、活死人，整個第八區都似乎成了怪物樂園。數百萬人倉皇逃生，但又無處可去——因為竟然有人炸斷了第八區通往外界的最後一座橋樑！

　　沒人知道到底是誰幹的，但當電視機裡出現那座熊熊燃燒並垮塌的橋樑的時候。每個人的心情都很複雜。有人慶幸，覺得活死人被封在了第八區裡，不會感染到外面。有些人疑惑，到底是誰做的，能如此決絕。有些人深沉，看不出任何表情和想法。也有人絕望，體會到了當天女市長的心情。更有人興奮，興奮地不可思議。

　　「各位觀眾，這次的地下城生物洩露事件，據悉為狂人鬼玩人舉辦的『狂人嘉年華』活動。」死胖子耳雙聳聳肩膀：「好吧，這真是一個瘋狂的活動。據鬼玩人所說，這次的狂人嘉年華中第八區的所有倖存者，都會獲得超乎想像的獎勵。」

　　砰，第八區的人們在怒吼中紛紛把電視給砸了。

　　但其他區的電視還在照常播出：「有鑒於鬼玩人的行動，另一位高人氣狂人也坐不住了。Mr靠譜日前決定也召開自己的狂人嘉年華，現在開始了『放三百二十響禮炮』的活動。」畫面一轉，只見電視機中，兩位壯漢把一個身穿盧卡斯陣營制服的男人塞進了一個大炮裡。咚的一聲響，人間大炮發射，那男人慘叫著劃過遙遠的弧線，在一棟大樓的外牆上變成了大片的血花。

　　「Mr靠譜的嘉年華活動主辦地點為第三區，或許會對第三區的戰局造成極大的影響。但不論如何，我已經看膩了狂人們的殺人遊戲。」死胖子今天的口風和平時很不一樣，他義正言辭橫眉冷對：「這種絕望的時候，我們需要的不是娛樂，而是救贖。黑幫在肆虐，怪物在屠城，人民在無辜的白死！誰能站出來，拯救鋼睾城？誰能站出來？！」

　　仿佛事先排練好了一樣，當電視裡的死胖子話音剛落的時候，全城的人都聽到了一陣如同夏日雷鳴一般的轟隆聲響。人們紛紛看向了窗外，只見鋼睾城的上空竟然飛過了很多架飛機！不是直升機、不是客機，而是真正的戰鬥機！

　　憋屈了很久的軍方，這次終於發威了。只見這些造型前衛的戰鬥機噴吐著赤紅的火光，以極高的速度在鋼睾城上空盤旋飛動，宣示著自己的到來。

　　「鋼睾城的人民們不用擔心，黑暗的時候已經過去了！」電視中出現了女市長的面孔，她激情澎湃的演說道：「我回來了，帶著光明，帶著未來！它會驅散一切黑暗與罪惡，它的名字叫——航空母艦！」鏡頭拉遠，只見女市長正站在一艘航母的甲板上。這排水量巨大的鋼鐵巨獸從海上駛來，無數戰鬥機如同離巢的蜜蜂般起飛。它們飛向了鋼睾城，將目光所及的所有戰鬥份子統統滅殺。

　　一枚枚空對空導彈將一家家直升機擊落，一枚枚空對地導彈在街道上掀起了爆炸的狂潮。短短五分鐘，鋼睾城經歷了劇烈的爆炸，所有人都感覺到地面在不停地震動。一棟棟樓房燃燒傾覆，一個個黑幫偃旗息鼓。遠處的人拍手歡呼，但被導彈襲擊過的地方才有被牽連的無辜者的怒吼與哀嚎。

　　女市長的笑容裡帶著一絲癲狂：「鋼睾城已經腐朽到底了，必須徹底的清理、徹底的淨化才行。」

　　同一時間，誰也不知道，楊綺和夜蘿莉正在第六區偷偷摸摸的前進，夜蘿莉很罕見的在前面領著楊綺走。

　　「蕭蒂他們已經藏好了，但你怎麼知道軍方會大開殺戒並濫殺無辜？」

　　「相信我。」

　　「量子網路裡真的能找到平息亂世的方法嗎？那個『奧』真的有那麼牛？」

　　「相信我。」

　　「就算那個『奧』真的知道一切好了，為什麼你都找不到的人，卻覺得我能找到？」

　　「相信我。」

　　好吧，這蘿莉反反覆覆的都是同一句話，但是楊綺還真就沒脾氣，誰讓她的確相信夜蘿莉呢。兩人來到了夜家的秘密網路接入點，楊綺躺在了接入艙裡。在關上蓋子前，夜蘿莉深深地看著楊綺，那目光深的仿佛要訴說很多東西。「我會在外面保護你，相信我。」

　　楊綺眨了眨眼睛，什麼都沒說的點點頭。關上艙蓋，瑰麗的圓環亮起，楊綺的意識投向了神秘的量子網路世界。這一次的鋼睾城大亂已經超過了「戰爭」這一定義的極限，楊綺要找到平息一切的方法。而現在最為關鍵的人物，就是在量子網路世界中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狂人「奧」。根據夜蘿莉的說法，這個人的協助不可或缺。

　　所以，一定要把「奧」逼出來。

215　狂「人」奧，和信任的代價

　　量子網路世界，還是那麼瑰麗奇幻。不論外界有怎樣的風波，這裡總是如世外桃源一般安穩。第六區的死宅們也似可以在網路上混到天荒地老一樣，一丁點緊張感都沒有。

　　但是今天，即便是在量子網路中，也掀起了風波。

　　「超二賽亞人——變身！」在高高的虛空中，一聲冷喝如同天神的道音一般傳遍全城。下一瞬，如同有核彈從高空炸裂，萬丈的光焰混席捲四面八方。天上終年不散的濃密黑雲被這龐大的力量驚擾，咔嚓嚓的劈下來無數雷霆，但雷電的力量也只能在那金色的人影四周包繞流轉，卻不能沾染半分。

　　「怎麼回事？！」城裡的玩家們紛紛抬頭，看著高空的身影。前一段時間盧卡斯和楊綺在這裡的戰鬥弄塌了半邊城市，很多玩家還記憶猶新，因為他們好不容易才可以重新登錄上來。但今天，那熟悉的身影重新出現在虛空中，帶著更強的力量，更誇張的存在感。

　　而且，她看起來有種想戰天鬥地的躍躍欲試的感覺。

　　這煞星，這次又想幹什麼？

　　「奧，給我出來！！」虛空中，楊綺一聲大吼。吼聲似乎化作了真實的衝擊波直上天空，將天上的陰雲都震開了巨大的空洞。烏雲激蕩，吼聲震天，整個量子網路世界的所有玩家都聽到了楊綺的聲音。離得近的、力量不足的人，甚至在這一吼之中就化作了白光，強制退出了量子世界。

　　玩家們譁然了，她竟然是要找「奧」？奧可是量子網路中的兩位狂人之一，是網路世界的神。而且神龍見首不見尾。奧如果不想露面的話，楊綺又能有什麼辦法？

　　但眾玩家顯然小覷了楊綺的決心和力量。「不出來？那我就把你逼出來——龜、派、氣、功、波！」一道直徑兩米多的能量柱從高空奔流而下，一下轟在了下面的巨城裡。世界似乎安靜了一瞬間，然後，刺目的白光中。毀滅的能量席捲一切。量子網路世界的大地都在震顫、崩解，發出痛苦的呻吟，半晌方息。

　　僅此一下，一座巨城被從地上徹底的抹去了。除了被規則保護的檔案館主體以外，點滴不存。同一時間，無數第六區的阿宅從登陸艙中大罵起身。但起來之後，窗外傳來的爆炸聲才讓這些阿宅驚覺，現在的鋼睾城處在怎樣一種危險的境地。如果他們繼續渾然不覺的待在登陸艙裡，很可能不明不白的就死了。

　　「還不出來嗎？那我就繼續！」轟隆隆，爆裂的破空聲中，金光萬丈的身影瞬間遠遠突破了音速。衝向了遠處的另外一座巨城。「還有什麼招式來著……有了，天津飯秘傳——氣、功、炮！」從天而降的衝擊中，另一座巨城被抹平。

　　網路世界，一切發生的事情都可以瞬間傳遍全世界。金色的毀滅者連滅兩城，讓無數人強制下線，這一下把整個量子世界的所有玩家都刺激到了。如果是現實世界，這些阿宅會倉皇逃命。但在網路世界。反正死也不是真死，阿宅們群情激奮誓死抗爭——幹他娘的，拼了！

　　但毀滅者的腳步難以被阻止。「豪有根！哈鬥根！天馬流星拳！廬山升龍霸！末日爆彈！」一重重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絕招從指掌間灑出，楊綺把感知中的所有玩家都打成白光：「你們這些死宅，鋼睾城都快玩完了，還在這裡上網？給我下線去吧！」

　　基督教中有天啟的說法。當末日天使吹響號角的時候，四個毀滅者會出來滅世。而今天在量子網路世界中發生的，就是網路世界的天啟。楊綺發揮了全部的力量，在短時間內橫推了量子世界中能夠看到的所有區域。雄關、巨城、大都市，沒有什麼能擋得住毀滅。一切灰飛煙滅之後。網路世界回到了最為蠻荒，最為虛無的狀態。

　　只有幾棟受到規則保護的特殊建築還矗立著，無聲的宣示著狂人的存在。

　　「還不出來嗎？」楊綺冷哼一聲，雙手虛抱成球。無量的風雲聚斂過來，在楊綺的掌間聚斂成一個發著豪光的球。即便是在這量子世界中。也並非心想事成，一切也有極限。在能量壓縮到一定濃度之後，再進每一步都會花費更大的精力。楊綺皺著眉咬著牙，閉著眼睛全神貫注，將力量壓縮再壓縮。全力的壓縮和灌注中，那光球的光芒愈發耀眼，終於，突破了某個極限，那能量球反而在瞬間變成了純黑色。

　　最深邃的黑，四周的整個世界似乎都為之顫動，似乎都被抽離和吸引。楊綺單手托著這黑球，另一隻手抹了抹汗吁了口氣，弄這樣一個黑球出來真是費勁兒啊。不過這黑球到底有什麼作用呢？找個目標試試吧。

　　左右看了看，嗯，那個檔案館不錯。上身後拉，左腳高昂，楊綺正要以一個標準的棒球投射的姿勢將黑球扔出去的時候，一個聲音突兀的響起：「好了，到此為止吧。」

　　「哼，終於肯出來了。」楊綺冷笑一聲，然後喝道：「還不現身？」

　　下一刻，高空中的黑雲翻卷起來，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雲渦。中心的空洞中射下來幾道電子光，編織成了一條由光線勾勒的臺階。楊綺托著黑球一步踏上了階梯，瞬間，天旋地轉時空變換，楊綺隨著電梯瞬間消失在雲層之上。

　　當楊綺眼前的空間再次穩定下來的時候，她看到了一個人。僅僅只是一眼，楊綺就敢斷定，不論這傢伙是不是「奧」，但至少是個狂人。因為他的舉動實在是太有狂人範兒了——他在跳舞。

　　似乎至今為止遇到的每一個狂人都喜歡跳舞：Mr靠譜是踢踏舞，鬼玩人是寶萊塢霹靂舞，而眼前的這個人竟然在跳芭蕾。沒錯，在一個由電子線勾勒成的虛空舞臺上，一個四肢粗短的矮胖子正穿著小天鵝的白裙子翩翩起舞。

　　在古典的音樂中。他踮著腳尖撲騰過舞臺。

　　在陶醉的表情裡，他高舉雙臂旋轉如陀螺。

　　尤其是這哥們腳底下雖然沒有冰刀，但卻可以如同花樣滑冰一樣唰的一下滑出老遠，滑過的軌跡上還有殘留的電子線，看著很有種詭異的飄逸感。

　　「喂。你就是『奧』吧，總算現身了。」

　　那矮胖子舒展雙臂，滑過了優美的曲線。

　　「我有事找你，你先過來聽我說。」

　　那矮胖子騰身轉體三周半，左腳落地右腿後劃，蹁躚靈動。

　　「你……」楊綺一眯眼。將手中的黑球扔了過去。嗡的一聲響，那黑球如同黑洞一般瞬間爆發出無窮的引力，將虛空中的電子線條撕成碎片，吸入其中。同時，那矮胖子也尖叫一聲努力地逃跑，但在冰一般的平面上無處借力。最後還是嗷的一聲慘叫被吸入了黑球中，粉身碎骨。

　　下一刻，一個光線形成的門從虛空中浮現。門開了，矮胖子擦著額頭上的冷汗走了出來，一邊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胸口：「好險好險，差點被幹掉……」

　　楊綺也不意外，狂人「奧」。量子網路中的神，如果這麼容易被幹掉的話才叫有鬼了。右手一招，黑球收斂了引力，重新回到了手上安靜的懸浮著。楊綺瞥了那矮胖子一眼：「想不想再試試？」

　　「免了。」矮胖子往虛空中一座，自然有光線編織成豪華的座椅。他上下看著楊綺，似乎很意外：「你的精神力，強的出乎意料。這個世界設有界限，一般的玩家不論再怎麼鍛煉，都不可能企及這個界限。但明明對程式毫無瞭解，可你竟然能突破界限。創造出……」他指了指那個黑球：「創造出這種東西，如果放著不管的話，還真有可能造成大麻煩。」

　　量子網路有界限，楊綺自己也知道。她試過很多次了，卻怎樣都變不成超三級賽亞人。或者黃金級聖鬥士。似乎這些在楊綺的概念中代表了「絕對強」的存在，楊綺都無法模擬，似乎有一道看不見的鎖一樣。

　　「廢話少說。」楊綺也造出一個沙發，坐下後拍著扶手道：「現在鋼睾城面臨大危機，夜伊水讓我來找你，說你能……」

　　「我知道你為什麼來，我知道你想幹什麼，我知道一切前因後果。」奧打斷了楊綺的話，但卻果斷搖頭到：「可我一直恪守中立。不論是你這邊，還是另外一邊，我都不會幫的。鋼睾城的戰亂，與我無關。」

　　「唉……」楊綺歎了口氣，然後瞪著矮胖子道：「你……是不是活得太久了，把腦子弄壞了？這不是你想怎樣就怎樣的時候。網路裡越牛，現實裡越廢。你在這裡是狂人，是神，但在鋼睾城也不過是一個躺在登陸艙裡的死宅而已。甚至可能宅的太專注，導致肌肉都營養不良了。隨便一個路過覓食的變異怪物，或者一枚流彈，都能要了你的小命。這種時候，你敢說鋼睾大亂和你無關？」

　　「哈哈哈哈！」奧聞言卻開始狂笑，笑的上氣不接下氣。笑過之後，他伸出一根食指搖了搖：「小姑娘，你無論如何也威脅不到我的。告訴你一件事，我，和『創』那傢伙可不一樣。我，根本就不是人類。」

　　在楊綺愕然的注視中，矮胖子忽然化作白光。當白光散去時，矮胖子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穿著夏威夷花襯衫的黑大叔。「這……」量子網路中的人的確可以改變外形，但充其量是從人變成賽亞人，或者變成天使，但歸根到底是萬變不離其宗，離不開玩家本身的樣貌。但從矮胖子變成黑大叔，那只有一種可能就是：「你是電腦程式？！」

　　「差不多吧。」黑大叔抽了一口雪茄，吐出一口煙：「量子網路，是夜無咎留給這個世界的瑰寶。在創造之初，這網路世界中誕生的第一個智慧，就是我。『奧』這個名字，也是夜無咎賦予我的。只要這個世界存在，我就存在。哦，看，創在收拾你的爛攤子。」

　　奧一揮手，兩人腳下的「地板」瞬間變得透明，只見地板下顯現的是量子世界的高空圖。原本荒涼的大地中，一片片摩天大樓拔地而起，一座座雄城憑空出現。剛剛楊綺造成的滅世一般的破壞，在這短短時間內就被完全復原。除了那些被迫下線的人沒再回來以外，其他與之前毫無二致。

　　創造比破壞更困難，所以「創」所做的一切，比剛剛的滅世更驚人。

　　「看，你畢竟不懂程式的規則。雖然有超乎想像的精神力量，但大都浪費在對抗限制上。而我們根本就不會被限制，所以可以發揮所有的能力。楊綺，鋼睾城的一切都與我無關，而網路世界中你又拿我毫無辦法。所以，請回吧。」黑大叔微微一笑，得意無比：「你動不了我一根汗毛。」

　　奧的神情略囂張了一點，但說的也沒錯。楊綺雖然恨得牙癢癢，但的確拿一個電腦程式沒轍。她又不是尼奧，這裡也不是矩陣，不能嗖的一下鑽進奧的肚子裡把他撐死。所以這傢伙雖然擺明瞭「老子啥都知道，但就是啥都不幹」的態度，楊綺也只能退走了。

　　鋼睾城大亂已經到達了一個瀕臨破滅的地步。楊綺雖然是個黑道頭子，但並不反人類。她看不下去，所以就要管。不論從功利角度、從道德角度、還是從她自己不爽的角度，她都必須消弭災難，撥亂反正。

　　既然此路不通，她必須找點別的路。

　　但此時，楊綺忽然感到了一股異樣。那是從物質世界中傳來的異變，仿佛一扇連接兩個世界的門扉正在飛速關閉。

　　是登陸艙，被人強制斷電了！

　　如果是普通人，一定沒辦法做出任何反應。但楊綺的精神力異于常人，依然可以抓住最後的機會讓自己的精神回返到身軀裡。如同充電器的指示燈在拔下電源之後它的指示燈依然可以繼續亮一秒一樣，在這斷電後依然殘餘的一個彈指的機會裡，楊綺的精神從量子世界歸來，睜開了眼睛。

　　眼前，一群荷槍實彈的軍裝大漢圍了一圈，十幾把機槍同時指著她。為首的一個人道：「強制掉線的人都會有一段時間的神志虛弱，她應該沒有反抗之力。但不能掉以輕心，她畢竟是強者，一有異動立刻擊斃！」

　　有人拿出一副手銬，走向了她。楊綺目光一轉，在大兵們的身後看到了夜伊水。夜蘿莉沒有帶任何枷鎖，也沒有任何表情，只是靜靜地看著她。楊綺的目光閃了閃，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做，任憑雙手被人銬上。

216　轉生之祭，世界之心

　　自從第七區被憋死牛以後，軍區裡的人不聲不響但又加班加點的搶修通往第六區的橋樑。經過這段時間的趕工，已經可以小規模通行了。一隊軍車呼嘯而過，碾過了還在嘎吱作響的橋，來到了第七區。車隊停在了軍區深處，楊綺和夜蘿莉分別從兩輛軍車中下來，在四周大兵如臨大敵的目光中走入了一棟低矮的建築。

　　建築中，一行人走入了一個特製的電梯，電梯中的四個角都是攝像頭，對楊綺進行嚴密監控。同時，四面的合金壁上隨時可以彈出十多支自動槍，將電梯中的生命打成爛肉。電梯一路向下，不一會兒到了目的地。門打開，外面是一個全部由金屬構成的走廊，很有科幻風格。

　　大頭兵們帶著楊綺來到一扇大門前，呲的一下大門打開，從側面看這合金門竟有一尺厚。「戴上。」大兵們拿出一整套護腕、護肘、護膝、馬甲一樣的東西。楊綺不爽的哼了一聲，但還是一一戴上。這些部件都是金屬製造的，但對楊綺來說算不上什麼負荷。可是當她都穿戴好之後，唰的一聲，這些配件上亮起了藍光。隨即，這些東西上出現了強大而又複雜的磁場。

　　有引，有斥，而且方向變化不定，且力量奇大。可以說，換一個龍象三層以下的人過來，都只能任憑引力做主，做出群魔亂舞一般的動作來。即便是龍象四層的人，也會在不停變化著大小和方向的力量中耗盡心力。士兵們似乎對這種特殊的設備很放心，解開了楊綺的手銬之後就走了。

　　嗡，閘門關上，楊綺被困在了一個三十平米大小的空曠房間裡。沒有聲、沒有光。一片寂靜和幽閉。但同時，楊綺又清楚地感覺到房間中隱藏著很多紅外攝像頭，嚴密的監控著自己的一切動向。伸手在房間的牆壁上敲了敲，通過擴散出去又回傳回來的震動，楊綺知道這個房間的牆壁中也有很多自動機槍。看來。這裡的人對自己的防備心很強。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幽閉的環境中沒有任何可以參考時間的東西。但般若功第四層的神秘感知讓楊綺沒有失去時間感。晚十二點，被幽禁後第十五個小時，這個監牢中終於有了訪客。呲的一聲響，閘門被打開，牢房裡亮起了刺眼的白光。一個人走了進來。

　　不是別人，正是夜蘿莉。

　　她完全自由，沒有任何被脅迫的跡象。門口有一隊士兵守衛著她，如同在守衛自己的主人的狗。

　　一切已經很明瞭了。

　　楊綺盯著夜蘿莉，冷聲問道：「是你出賣了我？」

　　夜蘿莉供認不諱：「是的。」

　　楊綺雙目中似乎閃過雷光，恨恨問道：「為什麼要做這些事！為什麼要辜負我的信任！」

　　夜蘿莉的回答依然簡單：「大義。」

　　「大義？！哈哈哈。好，好一個大義！」楊綺仰天大笑三聲，然後瞪著夜伊水，神色間都帶上了一絲歇斯底里：「為了你所謂的大義，你竟然可以出賣我，可以背叛一切情分？！」

　　「是的。」夜伊水仿佛在訴說著天地至理般理所當然：「我是夜無咎的後代。」

　　楊綺喘著氣，閉上了眼睛。如同在強自壓抑著情緒：「那你現在來幹什麼？」

　　「勸降。」

　　夜伊水話音剛落，楊綺一聲爆吼飛身而來。雙目盡赤，楊綺忍無可忍，將被背叛的所有恨意灌注在這一拳中，狠狠轟向了夜伊水的臉蛋。砰，夜伊水被擊飛出去，但並沒有飛多遠，因為楊綺身上戴的裝置吸收了她絕大部分的力量。

　　「少主人！」士兵們緊張上前，然後兇狠的看向楊綺，抬起了槍口。

　　但夜蘿莉卻揮了揮手：「不用。」她重新站了起來。似乎從未挨過這一拳。看著不停喘著粗氣憤恨瞪視著她的楊綺，夜蘿莉一絲一毫的表情都沒有。「正是看在情分上，我才來勸降，這是你最好的選擇。」

　　「降？降誰？降你嗎？」楊綺不屑的呸了一口：「不是看不起你，你真不是這塊料。想收服我。你還早了一百萬年！」

　　面對楊綺的嘲諷，夜伊水卻沒有生氣：「我的確沒有聚攏英才的氣魄，但有人有。我先走了，等你冷靜之後會再來一次。」說罷，夜伊水轉身就走。呲的一聲，閘門關上了。剛剛關上，就聽到咚的一聲，似乎有人狠狠一腳踹在門上。楊綺的怒吼從門後隱約傳來：「給我滾！下次在見到你，我就打得你滿地找牙！」

　　凌晨五點，被幽禁後第二十個小時，門再次開了。不過這一次進來的並不是夜蘿莉，而是一個奇怪的人。他如同用很多不同的東西東拼西湊的造出來的一樣，而明明可以做的毫無痕跡，但此人卻偏偏留下了科學怪人一樣誇張的縫合疤。有不少地方，甚至沒拆線。

　　楊綺在看到這個人的一瞬間就提起了全部的精神，因為她知道這個長得像個縫合怪的傢伙，是個很不好對付的人。格鬥能力暫且不提，這個人身上彌漫著一種殺人無數後的煞氣，和滅絕人性後的狂氣。

　　那人開口了，聲音也是如同無數男女老少一起發出的一樣，讓人一聽難忘：「終於見到你了，楊綺。雖然是初次見面，但我想你一定已經知道我是誰了。對，我就是那個所謂的『鬼玩人』。」

　　看著眼前的狂人，楊綺卻不屑的哼了一聲：「你也是來勸降的？那我的回答是『向後轉、起步走』。」

　　「不不不，我可不是來勸降的，而且那夜家的小姑娘也不會再來了。我攔住了她，因為我知道這毫無意義。我過來，只是想做一次科學家之間的學術交流。」他指了指楊綺身上帶著的這些裝置道：「知道嗎，這些東西是我發明的。作為一個女人來講，你很強，從肉體到精神都很出色。我做出來的最好的一個試驗品。在佩戴這種東西後十個小時就崩潰了。」

　　「但看看你，同時遭受了饑餓、黑暗、孤獨，並佩戴了我的裝置，二十個小時後竟然依然能夠端正的坐著！哦，有些出汗。氣息也有些散亂，但相比而言你實在是強太多了。作為一個戰士，你是我見過的最頂尖的。」鬼玩人以一種感慨的語氣道：「還有，你竟然提純出徹底純淨的樣品，這實在不可思議。作為一個科學家，也值得欽佩。」說著。他竟然鼓起掌來。

　　鼓掌之後，他把腦袋湊到楊綺臉前，緩緩道：「能告訴我，純淨液是怎麼提取出來的嗎？」

　　楊綺理都懶得理他。

　　「哈哈，是我不對。學術探討嘛，必須先拿出一點秘密才行。那我先說個秘密好了。」鬼玩人故作神秘的左右看看。豎起一根手指低聲道：「知道，所謂的原液，是怎麼來的嗎？當然，我知道你的手下獲得了我早期的研究筆記，但我想說的並不是什麼變異蜂的事情。我想說的是，所謂的原液，來自於鋼睾城一百年的混亂。」

　　他席地而坐。似乎談興大發：「你看，我是個科學家，想研究永生。但做研究就需要實驗室，於是某人就給我建了最大的實驗室——鋼睾地下城。一開始我還苦惱於實驗的素材，因為人類實在是一種單一的物種，不能給我多少靈感。但是你猜怎麼著，我發現，鋼睾城真的是一塊寶地。你見過早晨的垃圾車嗎？它們會把夜下城中的屍體運走，扔到市郊垃圾場去。有的填埋了，有的乾脆就不管。」

　　「想想看。一個每天每夜都在亂戰的幾千萬人口的城市，一百年會製造多少屍體？不可計數！一個販毒猖獗的城市，一個只管用核原料發電卻不管核廢料處理的城市，一百年來又能造成多少污染？不可計數！這些屍體和污染，給我創造了最好的研究條件和最豐富的研究素材——變異生物。如同花蜜源自於花朵。所謂的原液，歸根到底是源自於那些死屍。」鬼玩人拍手道：「好，我的秘密說完了，該你說一個了。」

　　楊綺上下打量著鬼玩人，沉聲道：「我原本覺得一切陰謀的背後指使者是你，但現在看來，你不像。」

　　「哦天呐，別說這種無聊的話題好嗎？」鬼玩人拍拍胸口：「我是個科學家，我只想做我的實驗，沒工夫管什麼陰謀。」

　　「那你為什麼要在第八區散播活死人和變異生物？」

　　「實驗做完了，實驗室當然也用不著再保留著。而且有人下令這樣做，我也覺得很有趣，所以就這麼做了。」鬼玩人催促道：「好了好了，趕緊說一個你的科研秘密！」

　　「好吧，對你我只想說一件事……」楊綺深深地看著鬼玩人的雙眼，一字一頓道：「你跳的舞——遜、爆、了！」

　　這一句話似乎把鬼玩人刺激的不輕，他霍然起身，喘著粗氣，抬腳就想往楊綺身上踹。但與楊綺對視一眼後，卻還是沒敢踹下去。

　　可惡，明明這臭娘們應該已經被磁力環折磨的沒力氣了，可是為什麼還有這種讓人悚然的感覺，仿佛一旦這一腳踹下去就會丟掉性命一樣。鬼玩人氣急敗壞道：「你的純淨液也不是非要不可！我已經提取出99%純度的藥劑，足以完成真正的雄壯之軀了！要不是……」說到這裡，他下意識的一頓，然後轉身走了。

　　閘門再次關上，一切又回到了黑暗。只是沒人知道，黑暗中，楊綺「切」了一聲後咕噥了一句「竟然懸崖勒馬了」。右手一翻，拿出一個杯子來。杯子裡的液體看起來就是普通的水，但其實是提純後的原液。「知道這玩意是來自於死屍之後，有點不想喝了呢。」神色古怪的盯著原液看了看，但楊綺終於還是想通了。

　　世界一同，物質迴圈。遠古時代，狼吃人，人又吃狼，沒什麼問題。變異生物吃掉了屍體，又被變異蜂吃掉，釀出了原液，提純出純淨液。這兩件事本質上沒什麼不同，都是食物鏈。如果這個都看不明白。那也別吃菜別吃水果了，因為植物也會從腐生菌落裡吸收營養。

　　「喝了！」一捏鼻子，楊綺把提純液喝了下去。生命能量灌注四肢百骸，補充了所有的體力消耗。然後，楊綺開始活動手腳。這種磁力環的確消耗了她不少的力量。但反過來說，其實也是一種輔助修煉的絕好設備。在這種變化萬端的強磁場中，楊綺不必有多大的動作，就可以進行高強度的鍛煉。這種鍛煉方式，剛好可以讓楊綺更好的吸收生命能，擁有更堅實的基礎。

　　可以說。這二十個小時裡，除了面見夜伊水以及鬼玩人以外，楊綺都是在進行修煉，而且效果相當顯著。至於耗費的精力——擁有觸微知變的她，不至於被這點東西難倒。

　　「快了。」楊綺將目光投向了虛空，似乎看穿了重重牆壁。凝視著某處：「讓我看看，這一切之後，到底是誰在搞鬼。」

　　同一時間，地下基地的某個房間中，夜伊水正在捧書夜讀。忽然有人來到了她身後，冷不丁的開口道：「還在看你先祖大人的筆記嗎？看的很專注呢。」

　　夜伊水完全沒有被嚇到的意思，毫無情緒的嗯了一聲。算作回答。

　　「不過他的筆記的確值得仔細閱讀，畢竟是差一點就成為神的男人嘛——只差一點點。這樣的男人，怎樣崇拜都不為過。」

　　這一次，夜伊水似乎連嗯的興致都沒有了。

　　「哈哈，好吧，是我說了句廢話。」那人繼續道：「夜夫人，火候也差不多了。現在，鋼睾城這幕大戲進行的剛剛好。民眾已經到了絕望的底限了，再往後或許會適得其反。正好所有要素也都聚齊了，你休息一下。準備進行儀式吧。馬上，你就要被加冕成為鋼睾城的皇者，甚至全世界的皇者。這是你，夜伊水，作為霸王之血傳承者必須承擔的義務。」

　　夜伊水啪的合上了筆記本。似乎做出了某種決斷。她的目光一片堅定，點頭道：「對，作為先祖大人的後代，我必須承擔這種義務。」

　　看到夜伊水的反應，那人無聲的笑了，然後退入了陰影中，如同一條縮回草叢中的毒蛇。

　　被幽禁二十七小時後，也就是正午十二點，閘門第三次打開。

　　這一次，士兵們將楊綺帶出了牢房，並押赴到基地的更深處。將楊綺帶到一扇古樸又華麗的大門前，士兵們便止步不前，似乎不被允許再前進一步一般。而楊綺往那大門跟前一站，大門就自動打開了。門裡有輝煌的光照射出來，楊綺也不怯場，大踏步的就走了進去。

　　裡面是一個圓形的大廳，一層層的環形紋路往中間聚攏，在最中間變成一個祭壇一樣的東西。而夜伊水正站在那祭壇上，身上穿著最為華麗尊貴的服飾。除了夜伊水之外，大廳中還有一個鬼玩人，以及一個把自己藏在立柱後的傢伙。雖然看不到，但楊綺的耳朵依然能探知到他的存在，只是不知道這人到底是誰。

　　「作為鋼睾城的一路諸侯、也是八要素之一，同時也是被我選擇的特殊貴客，楊綺，你被獲准踏入這神聖的大廳。你將成為歷史的見證者，目睹整個世界千百年來最偉大的一刻。」一個從未聽過的聲音從整個大廳的每一個角落裡傳來，在這金碧輝煌的空間中滾滾迴蕩：「屏住呼吸吧！鋼睾城，即將迎來自己的皇！」

　　話音一落，夜伊水似乎得到了什麼指示。只見她拿出一個類似皇冠的頭環，這頭環上竟然閃爍著七彩的光。她將雙手持環，高舉過頂，然後緩緩戴在頭上。在最後一刻，楊綺看到她瞟了自己一眼，那目光，讓楊綺想起了至尊寶戴上緊箍咒的一幕。那是一種明知是不歸路，也必須去走的決然。

　　下一刻，頭環穩穩的戴在夜伊水的頭頂。七彩的光更亮了，夜伊水開始輕微的顫抖，同時整個大廳中也開始迴蕩一種奇異的雜音。仿佛同一個人分身萬千，每一個分身都在訴說著不同的事。如果忽略過去倒還罷了，但如果專注其中就會覺得頭暈腦脹。這種奇異的聲音形成了一種共鳴，乍一聽起來甚至類似教堂中的聖歌。

　　楊綺發現鬼玩人和藏在立柱後面的那傢伙都緊張起來，呼吸都有些急促。那個藏頭露尾的傢伙暫且不提，鬼玩人是正兒八經的狂人。狂人可以憤怒、可以咆哮、可以氣急敗壞，因為那是他們的常態。但能讓狂人如此緊張的事情，就實在不多了。

　　片刻後，這些奇異的聲音收斂消失，夜伊水也停止了顫抖。當她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她的表現很奇怪。她左看看右看看，伸出手活動了一下手指，好似長期癱瘓的人有朝一日站起來了一樣。然後，她咧嘴溢出一絲笑，哼笑變大笑，大笑變狂笑。

　　楊綺發誓，這絕不是夜伊水應有的神態和表現。

　　「哈哈哈哈哈！」無窮的笑聲在大廳中迴蕩，帶著難以形容的狂喜：「成功了！果然成功了！轉生之祭真的成功了！」

　　這個已經不像夜伊水的女子一握拳頭，大吼一聲：「全體聽令：世界之心——升空！」

217　八城區，八要素，夜無咎，兩個人

　　鋼睾城的人將永遠記住這一天——至少在最近的三代人中都會牢牢的記住這一天。這一天，鋼睾城的混亂到達了極致。混戰的黑幫、橫行的活死人、無處不在的爆炸和死亡。就連所謂的軍隊，這個時候也不是正義使者。因為他們似乎有殺錯不放過，目光所及的所有人，但凡有一點可疑的地方就統統殺死。

　　而所謂的「可疑」，其界定標準也非常荒誕：凡是膽敢逃跑的，統統開槍射殺。不逃跑的，就驅趕到一處，然後獰笑著丟出炸彈。

　　鋼睾城的人習慣了廝殺，平時甚至以殺戮為樂，要不然靠譜貓的節目也不會如此火爆。但是今天，他們面臨的並非廝殺，而是屠殺，前所未見的大屠殺。從金貝利被暗殺至今不足一月，但鋼睾城的死亡人數已經超過了過去三年的總和。

　　三年，聽起來不多，但別忘了這個城市並非安穩的世外桃源，而是時時刻刻都有爭鬥的半戰場。三年，鋼睾城的屍體可以在市郊堆成高山。現在，倖存者們的神經線都已經岌岌可危。一旦再有什麼更大的危機爆發出來，全城的人都會徹底瘋狂，陷入歇斯底里的自滅。

　　但同樣也是在這一天，鋼睾城所有人見證了無法想像的奇跡

　　正午十二點，第七區傳出了刺耳的警報聲。在警報中，軍區的地面竟然開始轟隆隆的位移。一塊塊足球場大小的地面帶著上面的建築不停挪移，在複雜的移動之後，第七區的最中心竟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圓洞。在巨型圓洞的四周，環形排列了很多小型的方孔。當然所謂的小也是相對而言，這些方孔每一個都有數百平米的面積。

　　刺耳的警報聲週期性的響起。如同在進行倒計時。當警報停止的那一刻，巨大的呼嘯聲從地底轟傳而出。同時，那些方孔裡噴出了巨量的煙塵，仿佛有巨獸在地底吐息。下一刻，呼嘯聲中。一個巨大的物體從圓洞中浮現，掙脫地心引力的束縛，冉冉升向高空。

　　整個鋼睾城中，每一個還活著的人都看到了升起的物體。每一個看到它的人，全都呆住了。那表情，和東京人看到怪獸、紐約人看到哥斯拉、華盛頓人看到天煞時。一模一樣。

　　只見懸在空中的是一個巨大的飛碟狀物體。雖然沒有天煞中的外星飛船那麼大，但也足以遮天蔽日，籠罩一大片城區。復仇者聯盟中的飛空母艦和這個東西一比簡直是大餅邊的一隻蒼蠅，體積上來說毫無可比性。隨著這龐大的飛船在空中緩緩移動，途經的所有地方，人們都如同看到一片昏暗的鋼鐵天幕。

　　在這種情況下。沒人還有心思爭鬥。一切的紛亂都暫時停止了，因為頭頂的東西看起來擁有壓倒性的優勢。所有人都在等待，等這佔據著絕對高度的東西，展露出自己的立場。而處於絕對弱勢的他們，除了等待以外，恐怕就只有服從和接受。

　　嗡，所有還能工作的電視螢幕都亮了起來。電視上出現了一個少女的面龐。這個少女大家都很熟悉，很多人驚叫道：「夜夫人！是夜夫人！」

　　螢幕中，夜夫人穿著讓人望而生畏的尊貴服飾，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威嚴，開口道：「鋼睾城，是夜家的鋼睾城。而我，將恢復夜家對鋼睾城的統治。不論是野心勃勃的黑幫諸侯，還是所謂的政府軍隊，我都將一力清除！」

　　頭上的大傢伙終於有了動作。只見它伸出一根巨大的椎體，椎體上亮起了刺目的光芒。它似乎準備良久了。一現身就瞄準了自己的目標——那艘軍方的航空母艦。無法形容的聲音中，一道能量柱橫過天空，準準的命中了那艘航母。劇烈的爆炸隨之而起，那原本耀武揚威所向披靡的航母崩裂成兩段，緩緩沉入了水中。

　　這個畫面被即時播放在電視上。讓所有人驚的腦子都空白了。

　　「庶民們，跪下祈求我的慈悲，祈求我的統治。凡是跪拜於我的人，都可以獲得赦免。而不服從者，都是叛逆！」隨著夜夫人的話語，天空中的鋼鐵堡壘裡飛出了無數狹長的飛梭。這些飛梭衝向了鋼睾城，鋪天蓋地氣勢洶洶。而凡是不跪的人，統統會遭到能量槍的射擊。

　　為活命，無數人，跪下了。

　　而這一幕，出現在了那圓廳的牆上。

　　「哈哈哈哈，看，這就是霸王之血的效果！」夜伊水，或者說另一個控制著夜伊水身軀的人興奮地雙眼放光：「鋼睾城的人都是硬骨頭，想讓他們臣服，必須在絕望的谷底才能做到。從遠古時期開始，人類就習慣于聽從高貴之人的命令。地位超然的霸王之血，就是最適合的加冕之人！」

　　啪啪啪，鬼玩人和那個躲著的傢伙一起鼓起掌來。雖然鬼玩人的臉很奇異，但那種心悅誠服的味道非常明顯。而楊綺卻好像真的目瞪口呆了，她愕然的看著四周，喃喃道：「這個玩意……還真是沒想到……」然後她看向了「夜伊水」，大聲質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你在背後謀劃了一切嗎！」

　　聽到楊綺的質問，那人哈哈笑了起來。又暢快，又爽快，如同治好了多年的老便秘。「是我，當然是我！一百年了，整整一百年了，我終於成功了！」

　　「想知道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嗎？是不是好奇的不得了？」不等楊綺進一步發問，那夜伊水爆發了巨大的傾吐欲望：「好，沒問題，作為特殊之人，我將一切都告訴你，讓你知道我是多麼的偉大！」

　　「你也應該知道，鋼睾城有秘密武器。你所知道的恐怕只有四個：殺戮之拳、運籌之腦、雄壯之軀、鋼鐵之睾。但我要告訴你，其實秘密武器一共有八個，每一個區都有一個！而這八種秘密武器，被我稱為八要素，是我謀劃了一百年的東西！」

　　楊綺想了想。皺眉道：「也就是說，無亂區的秘密武器其實就是霸王之血，也就是夜伊水。你用一百年的時間將這個血脈捧上高位，在整個鋼睾城擁有極高的人望，為的就是讓別人獻出膝蓋。而第七區的秘密武器就是這個飛船。也就是你所說的『世界之心』，為的就是擁有絕對的武力，壓服所有反抗的聲音？」

　　夜伊水點頭：「沒錯。」

　　楊綺一指鬼玩人：「你應該就是命令他研究永生的人吧。讓他研究出雄壯之軀，為的是擁有健康強大的體魄。暗殺金貝利的恐怕就是你，你已經將運籌之腦奪到手中。盧卡斯恐怕也被你抓到了吧，他那殺戮之拳應該也被你收入囊中。所謂鋼鐵之睾的傳說。應該也是你百年以來煽風點火暗箱操縱的成果，結果卻被純潔君給達成了——純潔君恐怕也被你抓了。」

　　夜伊水再次點頭：「正是如此。」

　　楊綺指了指這個圓廳地上的花紋、祭壇，以及夜伊水腦袋上的光環：「這恐怕就是你所謂的轉生之祭吧。那光環明顯是量子網路的接入口，恐怕你是利用某種技術，逆向將意識從網路中投射到夜伊水的身體裡。這算是第六區的秘密武器吧？」

　　夜伊水聞言，演話劇一般裝模作樣的對鬼玩人一鞠躬：「這得感謝他。沒有他對記憶方面的研究，我也不可能做到這一點。」

　　「還剩一個第四區。不過說到第四區……」楊綺瞥了一眼那個立柱，不屑道：「藏在那邊的傢伙就是什麼魔鬼導演吧，他的秘密武器是什麼？魔鬼之屏什麼的嗎？」

　　「你猜的倒沒錯，魔鬼導演的確是我的手下，但第四區的要素你其實並不陌生。事實上，除了運籌之腦外。它是唯一一個一直在發揮作用並影響著每一個人的要素。哦，看你的表情，已經猜到了呢。和聰明人說話就是愉快。」夜伊水拍拍手：「沒錯，第四區的要素，就是鮮血之喉。」

　　隨著夜伊水的話，一直藏在柱子後面的那人也走了出來。看到那個人的面貌的一瞬，連楊綺也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竟然是你？！」

　　「哈哈哈，夜家的老管家也是，你也是，每一個知道我身份的人都是這個表情！這感覺。真是爽啊！」那人拔出腰間的西洋劍，耍了幾個劍花，洋洋得意道：「每個人在知道鮮血之喉的死胖子主持人就是魔鬼導演的時候，都是這種百看不厭的表情。沒想到吧？很意外吧？這就是演技，至高無上的演技啊！」

　　沒錯。這個樂的手舞足蹈的傢伙，正是每天在鮮血之喉上看到的死胖子耳雙。楊綺的確沒想到，這每天都能看到的死胖子，竟然就是行蹤成謎的狂人。

　　耳雙對夜伊水問道：「怎麼樣？轉生儀式感覺如何？」

　　夜伊水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似乎陶醉於美妙的花香一般。半晌，她緩緩吐出來：「如臂使指。一百年了，重新使用肉體的感覺真是美妙。你說的真的沒錯，夜伊水的確是最適合的轉生體。」

　　「那是肯定的。」死胖子侃侃而談：「她沒有太多情緒，沒有太多欲望，最關鍵的是她對自己的『先祖大人』崇拜的無以復加！」然後，他又猥瑣道：「不過，從男人變成了女人，你有什麼特殊的感覺嗎？」

　　「特殊的感覺？」夜伊水的神色也古怪起來，似乎想到了什麼事。

　　「嗯。他說得有道理，我也想問這件事。」鬼玩人也點頭了：「原理上來講，你只是意識依附于夜伊水的軀體上，她應有的所有感覺，你都應該感受得到。我希望可以做點試驗，以增加這方面的資料。有了這次成功的轉生經驗，下一次就容易多了，甚至可能做到徹底的意識憑依。」

　　「好吧。」夜伊水也點點頭：「我也有一百多年，沒有體會過那種感覺了。當女人，還真是陌生的體驗……」說著，「她」抬起手，抓向自己的胸部。一個附身的傢伙，兩個狂人，他們都似沒有普通人的廉恥觀，都拿一種看玩具或者看試驗品的目光等待著「夜伊水」的動作。

　　但在她的手指捏上自己的胸脯之前。楊綺忽然出聲了：「說了這麼多，你到底想幹什麼？」

　　「呃？」夜伊水的動作停頓了，抬頭看向了楊綺，然後一臉古怪道：「都告訴你這麼多線索了，我還以為你能猜到。」

　　她放下了手。一步步走向了楊綺：「鮮血之喉，是話語權，我說什麼別人就得信什麼。運籌之腦，是金融權，所有的貴與賤都由我來定義。世界之心，是強大的科技。所有人都要匍匐。雄壯之軀、殺戮之拳、鋼鐵之睾、轉生之祭，是我永生的基礎，是享受一切的前提！我造了動盪的時勢，時勢造了英雄，英雄成就了諸王，而繼承霸王之血的皇者要在諸王的榮耀上誕生！我想幹什麼？這還不很明顯嗎？」

　　夜伊水伸展雙臂高舉向天。用盡全力的吼叫道：「我自然是要成為神！成為永生不死的神！我要享有一切，佔有一切，主宰一切！即便是時間，也不能讓我隕落！這個身體，夜伊水，她將成為皇者。而當皇者跪拜時，就是我登神的時刻。一切。都是儀式，都是祭獻，都是我通往永恆的階梯！而你，楊綺，根據夜伊水的記憶，也只有你有資格與我共用榮光。所以，感恩戴德吧，你是被我選中的人，你將成為我的神妃。」

　　神？神妃？當夜伊水的嘴裡吐出這個字眼的時候，楊綺終於忍不住虛起了眼：「聽你說到現在。你的本尊不會是……夜蘿莉的那個『先祖大人』吧？」

　　「賓果，答對了。」夜伊水點頭了：「我就是鋼睾城上代霸主——夜無咎。」

　　「夜無咎」三字出口，場面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半晌之後，楊綺才歎了口氣：「原來是這樣啊，一切都是你們導演的戲劇。一個來自百年前的老傢伙。把所有人都給耍了。那些動亂、爭霸、死亡，全都是被設計好的劇情。」

　　「對，我們把所有人玩弄於股掌之上。」夜伊水，不，或者叫夜無咎好了。夜無咎伸出手，似乎將世界握於掌中：「你，楊綺，你也沒有出乎預料。你很聰明，但沒什麼心機。你性子很直，所以很好預測。你簡單的就相信了夜伊水，結果現在落入我手。除了認命，你還能如何？好了，我已經浪費太多時間了，現在要繼續我的儀式。」

　　說著，夜無咎轉身邁步，就要走回祭壇。但這時，忽然一陣劇烈的震動傳來，將大廳中的裝飾震的嘩嘩作響。同時，有警報聲響起：「第六動力爐被襲擊，第四十二、四十三、四十四偏轉翼運轉不良……」

　　「什麼？」夜無咎和兩個狂人都愕然了，他們實在沒想到竟然有人能破壞世界之心的動力爐，難道說不知不覺間有人侵入到了這天空要塞的內部？

　　「啊，終於開始了，不枉我吧啦吧啦這老半天的廢話。」說話的是楊綺。三人猛回頭，卻發現楊綺臉上再沒有一絲驚慌或者無措。

　　「難道說……」三個人都呆住了，產生了某種不好的推測。

　　「你們自以為能搞定全世界，但可惜你們小看了兩個人。」楊綺搖了搖手腕，晃了晃脖子，如同運動員在做準備活動。「第一個，你們小看了夜蘿莉。她的確三無，但不代表沒想法或者意志薄弱。正相反，她倔強起來九頭牛都拉不回來。看來你在意識依附的時候，能看到她的部分記憶。但肯定沒有看到全部，否則你不會犯另一個更致命的錯誤——就是小看了我！」

　　「不可能，帶著我的磁力環，你還能有什麼作為？」鬼玩人掏出一個遙控器，似乎要增強磁力環的功率。但下一瞬，他那難以作出表情的臉也驚愕了。因為戴在楊綺身上的所有設備，全部不翼而飛。就在他們眼前，那些東西憑空消失，如同從未存在過一樣。

　　「哇噠！」楊綺腳下一蹬，一聲爆響，飛一般的衝到了鬼玩人面前，一拳搗在鬼玩人的胸口。如同重錘敲大鼓一般的聲音中，鬼玩人雙目暴突，嘴裡噴著不明液體倒飛出去。

　　「嗯，修煉的成果真不錯，感覺好輕鬆！」楊綺握了握拳頭，然後看向了拔劍在手的魔鬼導演：「死胖子。你們他娘的覺得老子只是個直腸子嗎？我告訴你，我平時不耍把戲，不代表我不會耍。我平時不演戲，一樣也不是因為不會演。老子飆演技的時候，郭襄都還在找楊過呢！」

　　一聲怒喝。楊綺踏碎了地上的花紋。一記重拳，直轟耳雙要害。死胖子的肉身顯然也被鬼玩人改造過，擁有龍象四層以上的強度。但是此刻他只能節節敗退，左右稚拙。「不可能！」死胖子不可置信的大吼：「難道說，這些都是你和夜伊水在做戲？這不可能！這種鮮明的意識，怎麼可能瞞得過夜無咎！」

　　「哈哈哈哈。演戲只能靠劇本的廢物，怎能理解我們的默契？」楊綺一個鞭腿抽在死胖子臉上，反手架住了回來護駕的鬼玩人，同時逼向了夜無咎。

　　「你只看到了夜伊水支開了我的手下，帶著我來到第六區，卻不知道我的小弟們到底去幹了什麼。」

　　「你只知道她三番五次對我說『相信我』。以為她只是在誘我入坑，卻不知她到底有什麼深意。」

　　「你只知道她勸降時我揮拳痛毆，以為我恨她入骨，但不知道我只是在掩護她，這就是傳說中的即興表演。」

　　「連即興表演都不懂的笨蛋還敢自稱為導演？你先給我去死吧！」楊綺一拳崩落，將耳雙的細劍砸成鐵鉤，然後去勢不減的砸在他的頭頂。咔嚓的骨響中。魔鬼導演撲倒在地。然後楊綺不顧鬼玩人的干擾，抬起腳對著死胖子的肚皮就是一記大力抽射。噗的一聲響，死胖子連隔夜飯都快吐出來了，慘叫著砸塌了大廳的門，滾落到了外邊。

　　「然後是你！」楊綺殺氣騰騰的走向了夜無咎：「我們的確沒有溝通過什麼計畫，而且實話說一開始我也很疑惑她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做。但看到你所謂的轉生我就明白了——她同樣也在觀測你的記憶啊白癡！」

　　「什麼？！」這一瞬，被附身的夜伊水真有種花容失色的意思。她的臉都白了，咬牙尖叫道：「她是我的後代啊，她不是最崇拜先祖大人嗎，為什麼要反抗我？」

　　「因為我並不認同你的理想。」回答的不是別人。卻是夜伊水自己。只見她瞬間變回了標準的三無臉，連腔調都平淡無波：「你要的未來，太過可悲。整個世界很可悲，你自己也很可悲。所以即便你是我的先祖大人，我也不允許。」

　　下一刻。她又變成了咬牙切齒的表情，咆哮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你去勸降的時候說的『大義』，竟然是這個意思，我竟然被你耍了！」

　　三無臉：「收手吧，你已經沒有機會了。」

　　猙獰臉：「不，我還沒有敗！我苦心孤詣一百年，一百年啊！保持了八個區的平衡，湊齊了八種要素，我依然擁有絕對的優勢，我依然可以成為神！」

　　三無臉：「不論你有多少自以為是的優勢，你都必敗無疑。」

　　猙獰臉：「憑什麼？！我……」

　　「同一張臉自言自語的在說單口相聲嗎？」楊綺喝斷了夜無咎的話，同時撕下了鬼玩人的一條胳膊，然後像扔流星錘一樣的把他扔了出去。接著，楊綺轉身、回頭、一拳打在夜伊水的肚子上。

　　這一拳，很重。夜伊水的五官都疼的抽搐了，眼淚更是止不住的飆了出來。

　　「為……什……麼……」帶著抽噎的聲音，夜伊水出氣多進氣少的艱難開口。

　　「一百年了，疼痛的感覺也很新奇吧？你看過她的記憶，應該知道我說過『下次見面要把你打的滿地找牙』吧。告訴你，我可從來都是言、出、必、踐、的。」楊綺把拳頭捏的喀啪直響，眼中全是兇狠的紅光，恐怖的陰影籠罩了夜伊水的整個視野。

　　「啊——！！」夜伊水忽然抱著頭一聲尖叫，大廳中再次出現那種奇異的共鳴。當聲音停歇時，夜伊水搖晃了兩下努力站住，睜開眼睛，果然變回了熟悉的三無妹子。

　　「蕭蒂他們進展的怎麼樣了？」夜蘿莉摘下了頭上的光環，然後摸了摸肚子，悶悶不樂道：「昨夜和今天這兩拳，還真都不留情啊。」

　　「哈哈，幹一行愛一行，演戲就要演全套嘛！」楊綺樂不可支，夜蘿莉吃癟的樣子還真是有趣。然後又搖頭道：「實話說我也不知道蕭蒂那邊怎樣了，當這玩意升空的時候，我甚至以為他們那邊肯定沒戲了。沒想到他們竟然還能上來，不愧是我的手下！」

218　一個綁架梗我會用兩次嗎！

　　時間回到昨天，皇后區，早晨九點。

　　在楊綺被帶到第七區的時候，蕭蒂和皮爾斯以及懶醫三個人來到一家咖啡館門口。「那小姑娘行不行啊，忽然讓我們到這裡找人什麼的，也不說明白到底要找誰。」皮爾斯抓著腦袋抱怨道：「尤其是這懶散的傢伙，為什麼指名道姓要叫他跟來？」

　　「別囉嗦了，照做就是了。」蕭蒂看了看咖啡館道：「資訊上說，目標人物每天早晨九點都會喝這個牌子咖啡的習慣，雷打不動。這個牌子整個皇后區也只有一家而已，所以，懶醫，你要瞪大眼睛瞧仔細了。字條上說，你看到那個人，就知道誰是目標。」

　　懶醫聳聳肩：「說的這麼玄乎，但又不說名字，我可不能保證什麼。」說著，他推門走了進去。咖啡館裡人很多——現在整個皇后區的人都很多，所以這一點也不奇怪。隨便掃了一眼那些顧客，懶醫剛要打個哈欠，但突然整個人就僵住了。哈欠也被憋在嘴裡，上不來下不去的一臉滑稽。

　　「咳咳咳！」拼命地咳嗽了兩聲，理順了氣息，懶醫瞪著眼睛對蕭蒂道：「你的字條真沒錯，或許我知道為什麼不在字條中寫出姓名了。」說罷，他率先走向一個咖啡桌。站在一個精壯的黃種人男子身前，懶醫懶洋洋道：「真是偶遇啊錢先生，我們找你有點事，跟我們走一趟吧。」

　　那錢先生看了看懶醫，又看了看蕭蒂和皮爾斯，歎了口氣之後站起身來：「好吧。」

　　十分鐘後，在一間密室中，蕭蒂瞪大眼睛驚叫道：「你竟然是金貝利？！」

　　那個錢先生點點頭：「對。就是我。」

　　皮爾斯不可置信的指著他：「你不是死了麼？那天爆炸的時候，我親眼看見整個大樓都倒了！」

　　「預測能力是金融專家的基本功。我察覺到有一場針對我的行動，所以假死脫身。」他摸了摸自己的臉：「我會不定期的在懶醫那裡改換相貌，也只有他能認出我。之前還在考慮什麼時候將他滅口，但這次事起突然。來不及了。」

　　金貝利若無其事的談著滅口的事，而當事人懶醫也還是半死不活的樣子，沒有一點氣憤的感覺。

　　皮爾斯搞不懂這兩個人的關係，但他也不在乎，開口道：「你還在皇后區，就說明你也沒辦法離開鋼睾城。現在這個情況你也看到了。可謂天下大亂。我們老大想要恢復金融秩序，你能幫上什麼忙？」

　　「金融方面我就是神。」金貝利很有自信：「雖然將運籌之腦作為煙霧彈撒了出去，但是我還有一個運籌之腦的副腦。想平息這場金融風波，對我來說不算困難。但問題是，我為什麼要幫你們？」

　　「為什麼？哈！」蕭蒂拔出一把手槍，咔嚓一下拉開槍栓。砰的拍在桌面上，緊盯著金貝利的雙眼道：「這個，就是為什麼。」

　　「威脅我嗎？我勸你再仔細考慮一下。現在是你們需要我，而不是我需要你們。」金貝利好整以暇：「我早就被切斷了痛覺神經，所以折磨對我沒有用處。而如果我死了，你們將更加無法達成目的。這一次的金融風暴是危機，但同時也是機會。運作的好將會賺取無數利益。所以，在到達利益最大化的點前，我不會平息這一切。」

　　「哦，看來你懂得很多啊。但很抱歉，我不知道這些。」蕭蒂抬起手槍，指著金貝利的腦門道：「我只知道，你要是乖乖聽話，就讓你活著。但如果不合作，就斃了你。反正今天碰到你也是個意外，我就當沒見過你。也一樣。」

　　金貝利和蕭蒂對視著彼此，片刻後，金貝利終於點頭：「好吧，我知道了，我配合。」

　　蕭蒂哼笑了一聲。收起槍轉身就走。皮爾斯聳聳肩：「最近我們幫派的姑娘們都是暴脾氣。」然後也跟上出門了。只剩下懶醫懶洋洋的開口道：「怎麼，這次怎麼這麼配合了？我還以為你依然能在各種挨揍之後賺一大筆錢呢。」

　　「不了，這個女人不能那麼對付。」金貝利苦笑了一下，掏出手帕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這女人，是真的會殺了我的那種人。生意不過是敵進我退，既然她一丁點都不妥協，那我只好認栽了。天下無人，蕭蒂，名不虛傳。」

　　「這就名不虛傳了？」懶醫嘿嘿一笑：「那你看到楊綺的時候要記得接好自己的眼珠子。」

　　「都別磨蹭了，趕緊出來，有很多事情要你幹！」蕭蒂從門外探頭進來，上下打量了金貝利一眼，眯著眼緩緩道：「對了，你知道量子網路世界中那個叫『奧』的傢伙嗎？」

　　………………………………

　　晚九點，楊綺被幽閉十二個小時時，一輛車駛入了第七區。在通過了重重檢查後，這輛車來到了軍區的最深處。四個彪形大漢從車上抬下來一個裹屍袋，風風火火的走入了一棟低矮的建築中。將那裹屍袋扔在一個傳送帶上，袋子經過了一個類似機場安檢一樣的儀器。

　　一個士兵看了看檢查結果，點點頭道：「沒有金屬。」

　　另幾個士兵這才放下了端起的槍，伸手把那裹屍袋的拉索拉開。袋子裡面，純潔君正老老實實的躺著，沖著幾個士兵眨著眼睛笑了笑：「哥幾個早啊。」

　　「現在已經是晚上了。」一個士兵拿出一個類似手電筒的東西，對著純潔君的眼睛照了照。叮咚一聲，結果出現，他點了點頭：「虹膜檢驗也沒問題，他就是鋼鐵之睾。」

　　等在門口的四個彪形大漢聞言趕緊上前幾步，陪笑道：「各位長官，既然已經驗明正身了，那軍方答應送我們離開鋼睾城的事……」

　　為首的士兵聞言一揮手，其餘士兵立刻抬起槍口噠噠噠的射出子彈。將這四個大漢都打成了馬蜂窩。原本作為黑幫肯定要防著一手，不至於中這種簡單圈套。但鋼睾城現在的環境實在是讓人活不下去了，這四個也不過是病急亂投醫而已。

　　「沒有金屬？」為首的士兵哼哼著來到純潔君面前，拍了拍純潔君的臉：「你不是叫『鋼鐵之睾』嗎？原來那玩意不是鋼鐵做的啊。」

　　「哎哎，在女人身上混口飯吃而已。沒什麼了不起。」純潔君陪著笑。

　　「哼，你們黑幫不是都挺有種的嗎？怎麼，不打算反抗一下？」士兵逼視著純潔君，眼神很危險。

　　「呵呵，在女人身上混口飯吃而已，沒什麼了不起。」純潔君繼續陪著笑。

　　士兵哼了一聲放過了他。目光掃向他的下半身，忽然咦了一聲：「你都身陷重圍了，怎麼褲襠裡還這麼鼓？是不是私藏了什麼東西？」

　　「哈哈，在女人身上混口飯吃而已，沒什麼了不起。」除了前面的「呵呵」、「哈哈」以外，純潔君賠笑時說的話都一模一樣毫無二致。但又微妙的解釋了士兵的所有疑問。看到士兵還有疑惑，純潔君一挺下身：「您可以隨便搜我的小老鼠。」

　　「哼，該死的，區區一個渣子，那話兒倒是大的讓人羡慕。」士兵最終還是沒碰他的「小老鼠」，一揮手道：「帶走，去上面交代好的地方！」眾士兵把純潔君從裹屍袋裡拽了出來。一路推推搡搡的向著基地的深處走去。鋼鐵之睾落網，八要素的最後一個也聚齊了，這件事瞬間就通報了最上層。夜無咎等人心情雀躍，只以為是萬事俱備不欠東風。

　　只是誰都沒有注意到，在進入基地深處以後，有什麼東西從純潔君的褲襠裡順著褲腿一路下行，最後落到了地面上。

　　那是一隻看起來呆萌呆萌的倉鼠，正是倉倉。在楊綺餵食了更多的純淨液之後，倉倉一路縮小，最終。其最小形態變回了普通倉鼠的大小。這一次，倉倉和純潔君的褲襠同心協力，終於順利潛伏到了軍事基地的深處。左右看了看，認準了一個方向，倉倉跐溜一下跑沒影了。

　　這老鼠鬼的很。而且速度飛快。如果說潛伏者的話，沒有什麼比它更適合。

　　………………………………

　　中午十二點，楊綺被帶進圓廳的時候。

　　第六區與第七區連接的大橋的橋頭處，第六區的一棟高樓裡，蕭蒂領著天下無人所有高端戰力在此集合。而每一個人現在都穿著軍裝，如果再帶上眼鏡、面罩、掛載電腦什麼的話，就完全分不清誰是誰了。

　　「所有人都聽好了，老大給咱們留下的計畫很簡單，簡單粗暴但幹好的話絕對有效，就四個字：直搗黃龍！我們已經受夠了鋼睾城這亂七八糟的現狀，所以一定要把幕後的陰謀者揪出來宰掉！」蕭蒂巡視訓話道：「那拉皮條的傢伙獻身了，雖然為了防止截獲訊息而無法聯絡，但相信他肯定已經成功了。所以，接下來就看我們的了！各單位，報告情況！」

　　「報告！本次行動人員共三百名，全部到齊。」這三百人是楊綺親自挑選出來的，都是戰場廝殺的老手。放在地球上，每一個都得去重刑監獄服個無期徒刑。他們個個都有至少龍象三層的力量，全皇后區也只找出來三百人，被命名為斯巴達小隊，絕對的精兵強將。

　　「報告！改造工廠已經調製出仿製運兵車十五輛，外形與真正的運兵車沒有區別。」曾經給皮爾斯改造過毒梟一號的違法改造廠，這次調集了所有能工巧匠，短時間內趕制出了逼真的軍車。可以說，即便掀開機蓋查引擎號，都和真正的軍車沒有區別。

　　「報告！駭客已經製造出偽裝軟體，經測試可騙過週邊的電子識別系統。」這幫駭客是從別的區域逃亡過來的，群策群力攻破了軍方的週邊警戒系統，悄無聲息間弄到了身份識別碼。

　　可以說，今日的準備，完全依靠分門別類的各種罪犯的力量。這些罪犯作奸犯科的時候可以讓社會動盪不安，但反過來如果齊心協力。也能爆發出超強的力量。

　　「我說……」皮爾斯靠近了蕭蒂耳語道：「那個『錢先生』，也想辦法登入了量子網路，他說他會想辦法搞定那個『奧』。」

　　蕭蒂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錢先生的事情還是嚴格保密的好，不能在大庭廣眾下宣之於口。

　　「好了各位。老大甘冒奇險去探底，咱們也必須給力。雖然老大很牛，但深陷在敵營中，必然是危險萬分。所以，王八蛋們都拿出本事來，救出老大！」

　　「嗷——！救出女王大人！」三百純爺們和女漢子握拳高吼。

　　皮爾斯也鼓動道：「幹掉那些沒卵蛋的孬種！」

　　「嗷——！幹掉那些沒卵蛋的……」純爺們喊到一半。發現蕭蒂和各位女漢子神色不善，於是悻悻住口。

　　蕭蒂一個腦崩扣在皮爾斯頭上，然後喊道：「幹掉幕後黑手，拯救鋼睾城，天下無人！」

　　「嗷——！天下、無人！天下、無人！！天下、無人！！！」在一群人群情激奮、熱血沖天、豪情四起的吼著整齊的口號時，只聽第七區裡傳來刺耳的警報聲。然後。轟隆隆的地塊位移之後，龐大的世界之心從地底冒出頭來，排雲而上。即便在第六區，都能明顯的感覺到震動。世界之心升空卷起的無量大風，更是從落地窗中吹進來，刮的每個人的衣服都呼啦呼啦響。

　　這一刻，這三百個人。有一個算一個，每一個人的眼都直了。他們好像被美杜莎石化了一般，舉胳膊的還舉著胳膊，握拳頭的還握著拳頭，但全都不動了，下巴像脫臼一樣的大張著合不上。

　　「這……」蕭蒂第一個回過神來，拔腿就往外跑。片刻後，她來到大街上，抬頭看著上面的鋼鐵天幕，她終於抱著頭哀嚎起來：「這他娘的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意外。太意外了，或者說驚變更合適，誰能想得到這軍事基地裡忽然飛起來一個大飛碟？潛入啊救援啊什麼的都不用談了，根本連碰都碰不到！看看那全副武裝的樣子，即便現在緊急調用直升機。恐怕剛一起飛就會被擊落。怎麼辦？怎麼完成計畫？如果完不成的話，那老大就……

　　「蒼茫亂世中，人心喪亂。青青天宇下，我心永恆。」一個堅毅、磁性、低沉、魅力的聲音傳來：「於此困難的絕境中，騎士當披荊斬棘，破開前路，守護心中正義。」僅僅只憑聲音，就讓人覺得……覺得個頭啊！不用再描述了，蕭蒂一頭黑線的回過頭，只見荒涼的長街上走過來一個身著全身鎧的騎士。

　　這個把臉都嚴密包住的全身鎧非常的眼熟，正是當初地下城與勇者的電視廣告裡面的傢伙。雖然眼睛被遮在了頭盔的十字形視窗後面，但那騎士明顯在注視著蕭蒂。「在此地不期而遇，正是你我的宿命。天下無人二幫主：魔女蕭蒂，作為正義的騎士，今日——」他從腰間抽出兩把寶劍，一手一個寒光閃閃，在空中耍了個劍花後繼續道：「我就要懲奸除惡、替天行……」

　　尚未說完，斯巴達小隊的人從大樓裡奔了出來，嘩啦啦的一大片，將兩人徹底圍了起來。看到意圖不軌的騎士，每一個人都神色不善的舉起了槍。

　　「呃……」騎士看了看情況，又默默地把劍收了起來。一撩披風轉身就走：「看來今天並非你我的命運之日，咱們改日再……」

　　蕭蒂一巴掌拍在腦門上，然後一瞪眼，大吼一聲：「CUT！」

　　聽到這聲「CUT」，那騎士渾身一震，然後鬆散下來。屁顛屁顛的跑到蕭蒂身邊諂媚道：「導演，我演的怎麼樣啊？」說著把頭盔一摘，果然就是阿米巴。

　　「其爛無比，爛片一部。」在蕭蒂毫不留情的斥責下，阿米巴瞬間化作陰影，躲到角落裡畫圈去了。「行了，給我起來！」蕭蒂看著天上的大飛碟，心情無比煩躁，自言自語道：「怎麼辦呢？怎麼安全的到達那裡呢？」

　　「哦，導演，我知道怎麼上去啊！」阿米巴又復活了，自信慢慢道：「交給我就好了！」

　　「你？」蕭蒂上下掃著阿米巴，這傢伙雖然非常非常的不靠譜。但偶爾也能做到一些超乎常識的事情。現在反正是絕境，不如信他一把？

　　「如果你敢誑我，讓我沒能按時到達那東西裡面的話——我就宰了你然後自殺謝罪！」蕭蒂對斯巴達小隊一揮手：「走！」

　　一行人乘坐軍車，飛速前往阿米巴指引的地方。那地方就在第六區，倒也不遠。只是如果沒人帶著的話恐怕很難找對門。最終，一行人來到了一個地下室。這地下室不是傳統意義的地下室，而是一個非常巨大的空間。看著四周的佈景、道具，蕭蒂疑惑道：「這裡是……」

　　「這裡是我們的攝製現場啊。」阿米巴自豪道：「全城都有我們的攝影棚，這裡是第六區最大的。前幾天『宇宙黑幫』的戲剛殺青，現在沒什麼事。所以成了演員們的休息室。看，那些都是我的同僚呢——嗨！」

　　阿米巴招著手，眾人抬眼看去，卻看到了那女市長和盧卡斯！不，女市長還不知道，但盧卡斯肯定是假的。因為他正把自己的「拳頭」脫下來。「難道……都是導演好的？」蕭蒂明白了什麼：「那魔鬼導演，絕對是幕後黑手之一！」

　　「好了好了，各位跟我來，這就是我們上天用的東西。」阿米巴一指佈景中間的巨大飛船：「這探索者號飛船，能帶我們到達那飛碟裡去！」

　　「這……」蕭蒂看著那很有外形風格的飛船：「這東西真的能飛？」

　　「哈哈，當然能，我們的電影可是務求真實！」阿米巴一馬當先：「走吧兄弟們。我們去拍下一部戲，叫《斯巴達大戰外星人》怎麼樣？」

　　時間不多了，所以蕭蒂當機立斷——出發！既然魔鬼導演是黑手之一，那麼他的電影道具應該不會被攔下吧？

　　地下室的天花板打開，外星飛船騰空而起，飛向了空中的大飛碟。在天空中巡邏的飛梭們有好多個圍了上來，即便是士兵，在面對這荒誕的飛船時也很疑惑，不知道應不應該開火擊落這可疑的東西。在蕭蒂他們正緊張的時候，阿米巴在駕駛艙裡對飛梭揮揮手：「呀吼。哥們，大家好啊！」

　　飛梭裡的士兵似乎知道阿米巴是自己人，立刻散去了，沒再管這太空船。在他們看來，這幫腦子不清楚的演員幹出什麼事情都不奇怪。

　　外星飛船瞬間追上了鋼鐵之心。找了一個飛梭出入口飛了進去。飛船降下，艙門打開，阿米巴一馬當先。左右看了看沒有問題，往後面招招手，於是斯巴達小隊魚貫而出。「時間還來得及。位置的話，雖然形象大改，但照比一下也對的上——應該沒問題。」蕭蒂點點頭，從口袋中拿出一樣東西。

　　那是一枚堅果，翻炒烹炸，香氣四溢。即便是普通人，抽抽鼻子也能聞到這美妙的香氣。蕭蒂將堅果放在通風管道口，香氣順著排風系飛速擴散。不片刻，只聽咚的一聲響，排風口被撞破了一個大洞，一抹流光抱住堅果各種翻滾，幸福的簡直要長出花來，正是倉倉。

　　「喂，老鼠，地形都打探清楚了吧？」蕭蒂瞪視著倉倉。而倉倉三兩口啃下了堅果，對著蕭蒂吱吱叫了兩聲，轉身就跑，蕭蒂等人連忙跟上。現在已經接近了圖窮匕見的時候，所以斯巴達小隊也沒有太掩飾，順著通道大模大樣的狂奔。

　　不過或許正是因為看起來太過光明正大、太過理所當然，反而沒多少上來盤問的。零星有兩個，也被打暈了扔到小屋裡。只要兩分鐘，然後就不用再掩飾了。

　　兩分鐘後，蕭蒂眾人來到一扇結實的鋼鐵大門前。駭客們弄得識別碼無法打開這扇門，蕭蒂只好看向了倉倉。倉倉渾身一抖，瞬間膨脹變大，眨眼之間就變成了地下城的大老鼠，而且比當初還要更大、更壯。

　　砰的一聲巨響，鋼鐵大門被倉倉撞的變了形，門縫裂開了兩指多寬。倉倉嗖的又縮小，順著門縫鑽了進去。沒多久，大門唰的一下自己打開了，顯然是可以從裡面開啟。裡面也有守備人員，在剛剛一撞之間已經警覺起來，但顯然不是如狼似虎的斯巴達小隊的對手。

　　蕭蒂大步流星的走進來，看著房間裡半空中那直徑三米多的發光大圓球，哼了一聲道：「這就是目標。」她走到操作臺前，拿出一個掛件插在電腦介面上。電腦螢幕刷屏一般的流過很多資料流程，最後顯示出一副圖，正是世界之心的地圖。

　　蕭蒂拔下掛件，插到了自己的腕輪一樣的作戰電腦上，作戰電腦的螢幕上立刻顯示出世界之心的結構。蕭蒂一笑，在電腦上操作了兩下，領著所有人飛速離去。當接到警報的援軍趕來的時候，只見大圓球越來越亮，亮的都有些超過了極限。

　　轟隆，劇烈的爆炸中，整個世界之心都在震動。全面警報被拉響，整個世界之心一片混亂。

　　有人吼道：「趕緊彙報最高長官！」

　　有人答道：「最高長官在聖殿中進行關鍵的儀式，暫時聯繫不上！」

　　慌亂的士兵們不知道，在他們忙著彙報的時候，最高長官之一的鬼玩人被楊綺撕下來一條胳膊，從所謂的聖殿裡扔了出來。

219　鬼玩人反被人玩，導演終被演員斬

　　「大意了，真的大意了。那女人到底是怎麼把我的磁力環弄消失的？」兵荒馬亂中，鬼玩人順著走廊快步走著。無數士兵奔過他的身邊，請示他的命令，而他把這些士兵全部派往了那個所謂的聖殿。他不想再去面對楊綺了，反正夜無咎一定死不了，讓那些大頭兵拿命去堆吧。

　　「當務之急是接駁斷臂。」他的右臂被齊根撕下，但斷裂的地方並沒有流出血液，而是有詭異的綠色液體滲出，仿佛工業管道洩露的化學品。隨著一路前進，這短短時間內世界之心內部的騷亂也在不斷加強。不多久，第二聲巨大的爆炸聲傳來，強烈的震動將普通士兵震的東倒西歪，鬼玩人的腳步更加快了幾分。

　　第二個動力爐，也超載爆炸了。

　　這世界之心一共有九個動力爐，八個排列成環形，一個在最中心。世界之心的所有武器，包括那些在天空中巡遊的飛梭在內，都由這九個動力爐提供能源。炸毀兩個還能接受，但再繼續這麼炸毀下去，恐怕就要出大問題了。

　　穿過長長地走廊，鬼玩人終於來到了一個僻靜的房間中。這個房間空曠、幽暗，有很多柱形的培養器，裡面有很多器官在培養液裡載浮載沉。很明顯，這裡是鬼玩人的實驗室。

　　他一拳搗爛了一個培養柱，拿出了一條右胳膊，接駁在自己的肩膀上。似乎有很多細碎的黑色細絲在傷口處糾結纏繞，沒半分鐘，鬼玩人就揮了揮右臂，顯然這手臂已經完成了「安裝」。

　　「哦，原來是模組化的器官啊。」

　　一個聲音響起。鬼玩人驚回頭：「是誰！」只見房間的陰影中，一個身穿白大褂的大叔踩著拖鞋走了過來，一邊懶洋洋的開口道：「你這種東西更換倒是方便，但連接處的強度恐怕很堪憂啊。總體來說，失敗的作品。」正是懶醫。

　　鬼玩人的目光險惡起來。懶醫連忙擺擺手：「別緊張，我只是找個地方偷懶睡會兒覺而已，沒想到會遇到你。你根本不用緊張，因為我完全打不過你。」

　　「你到底是誰？」鬼玩人上下打量了懶醫一眼：「你怎麼會知道模組化器官的？」

　　「我？你可以叫我懶醫。」懶醫的眼裡射出了光，那是在某個領域登峰造極後的絕世高手才能擁有的目光：「你一定就是鬼玩人吧，作為一個外科大夫。我算是對你久仰大名了。」

　　「哦？你就是懶醫？」鬼玩人顯然也聽過懶醫的名頭：「也不是籍籍無名之輩啊。」

　　科學家，一旦進入了研究和探討模式，那真是天崩地裂也無法影響，比重度宅還要重度宅。鬼玩人孤獨的研究了一百年，他急切的想找一個同行研討，所以昨天才興沖沖的去找楊綺。今天。在見到懶醫之後，雖然明知道對方是入侵的敵人，雖然他一抬手就能把這個普通人掐死，但他還是來了興趣：「怎麼，你對我的作品有什麼不滿嗎？」

　　「沒什麼不滿。雄壯之軀，這是個完美的點子。你關於永生的研究日誌我也看過了，很有想像力和創造力。」說到這裡。鬼玩人都挺高興，但懶醫的下一句話讓他火冒三丈：「但可惜，都是殘次品。」

　　「你說什麼混蛋！」鬼玩人以懶醫來不及反應的速度來到他身前，伸手抓住懶醫的領子將他提了起來：「敢說我做的是殘次品？！」

　　「科學家要實事求是，殘次品就是殘次品。」雖然被舉在半空，懶醫依然是懶洋洋的樣子：「不說別的，就說你弄得那種活死人吧，就擁有巨大的破綻。別說是我，就連楊綺那姑娘都研究出了一種對活死人特別有效的武器。現在，那四眼仔恐怕已經平息第八區的騷亂了。」

　　「這不可能！」鬼玩人把懶醫扔到一邊。來到操作臺上摁了個按鈕，唰的一下亮起一塊螢幕。只見螢幕中顯示的正是第八區的情形，荒涼破敗、活死人橫行，變異生物更是不停出沒，真是徹底的魔土。「看。我做的生物兵器是完美的！」

　　但下一瞬，只見第八區的所有能響的音響都響起了一個聲音，所有能亮的螢幕都顯示了一個身影，不是別人，正是楊綺。畫面中的楊綺一身閃亮的黑色小西裝，頭戴一個小圓帽。在她身後，所有的天下無人幹部都排成三角狀的舞蹈佇列。

　　「寶萊塢霹靂舞什麼的弱爆了！」畫面中的楊綺一指螢幕：「說到活死人跳舞，那絕對是《thriller》啊！」

　　在所有活死人呆呆的矚目中，音響中響起了動感十足的音樂，而楊綺和眾幹部也隨著拍子整齊的打起了響指。活死人們剛要組隊跳霹靂舞，就見畫面中的楊綺和天下無人眾頭領一起隨著節奏踮腳、搖頭。楊綺提胯，扭腰，一個轉身，小西裝衣袂飄飛。下一瞬，楊綺開始放歌。

　　「it’s_close_to_midnight,andsomething_evil’s_lurking_in_the_dark……」

　　四眼仔提前進入第八區，聯合倖存者們播出了這一場好戲。所有倖存者們都躲在嚴密的掩體中，打開電視看著楊綺的「對活死人用特效武器」。螢幕前的他們全都呆住了，當然如果有穿越者在此，恐怕會把嘴巴張的更大，因為楊綺赫然在唱麥天王赫赫有名的經典曲目《戰慄》！

　　在這種危機四伏的環境下，楊綺竟然把這樣一首錄製好的歌曲當做秘密武器？所有人都覺得荒誕，荒誕到想哭。躲在一邊的四眼仔瞬間感覺到無數惡意滿滿的視線，人們甘冒奇險各種奔走，可不是為了聽曲子消遣的！但很快有人驚呼了，因為外面的活死人，真的開始跟著跳舞！

　　「Cause_this_is_Thriller——Thriller_Night!」不得不說。楊綺真的特別適合唱麥天王的哥。她奔放、激情、活力十足，嗓門又高又亮極有穿透力，纖細標緻的身材也很配那一身舞蹈服。跳起僵屍舞來，動率極高，難度極大。而且在高難度的舞蹈動作中依然有穩定的氣息可以唱出最有感染力的歌。

　　「You_know_it’s_Thriller——Thriller_Night!」所有活死人都跟著這MTV跳起舞來，楊綺抖肩，他們也抖肩。楊綺提胯，他們也提胯。楊綺一個傑克遜急轉，活死人們也如同洗衣機的甩乾桶一樣的轉了起來，無數破碎、腐朽的器官被甩飛出去。當楊綺雙腳一擦地面。吱的一下急停的時候，活死人們已經倒下了一大片了。

　　都是雙腿吃不住勁兒骨折的。

　　一隻不明所以的變異生物路過，本來想看熱鬧，但無數活死人忽然轉頭看向了它。雖然活死人們做不出任何表情，但惡狠狠的感覺已經昭然若揭。

　　活死人鐵律：跳舞的時候，凡是和自己動作不一樣的生物都是異己。都要殺！

　　於是，海量的活死人撲了上去，將變異生物摁倒在地，大吃猛嚼。變異生物在嘶吼中被淹沒在活死人的海洋中，沒濺起一片浪花。而這一幕，在第八區的所有地方同時上演。跳舞的活死人們和不跳舞的變異生物間爆發了慘烈的大戰，如同不共戴天的宿世仇敵。

　　第八區所有活著的人都驚呆了。雖然剛剛在看到楊綺唱歌跳舞的第一瞬間他們已經呆了。但此時和剛才的呆法、心情，都決然不同。剛剛恨不得把四眼仔撕碎了烤著吃，但現在，他們只想把這可愛的小四眼托起來拋上天。雖然不明原理，但是感謝天感謝地，我們終於得救了！

　　當然，最要感謝的是在螢幕中揮灑著天皇巨星風範的楊綺。

　　「所有人一起跳，只要跳舞，就不會被攻擊喲！」視頻中的楊綺一聲令下，所有倖存者齊刷刷的開始模仿傑克遜流的經典舞蹈動作。有活死人砸開了掩體的大門。但是門裡的人都在齊刷刷的跳舞，於是活死人也立刻開始抖肩提胯，邁著太空步走遠了。

　　「是真的！真的不會被攻擊啊！」第八區，變成了音樂的海洋。這一幕很荒誕，但確實的發生了。並且永遠的銘刻在鋼睾城的史書中。如同「見到熊裝死就可以逃命」一般，「遇到活死人唱歌跳舞就能保命」成為了新的常識，被代代流傳。

　　也因為這件事，第八區從此有了正式的別稱：戰慄區。

　　「該死的！」鬼玩人一拳砸在操作臺上，忍不住咆哮：「不可能，我的舞步內置在活死人病毒裡，她怎麼可能讓活死人跳別的舞！」他想起來昨天晚上和楊綺的對話，楊綺說「你的舞蹈遜爆了」時，他以為楊綺只是嘴硬、在故意氣他。但現在看來，竟然真的出現了這樣的事情。

　　「Thriller！Thriller！！Thriller_Night！！！」楊綺的聲音從螢幕裡傳來，鬼玩人的身體竟然也動了一下，似乎做了一個提胯的動作。這一瞬，鬼玩人自己也愣住了：「難道……」

　　「哦，」懶醫玩味道：「沒想到，你自己的身軀也有活死人的成分啊。不過也是，活一百多年，總會有代價的。」

　　「該死的！」鬼玩人咬牙關上了螢幕。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趕緊去穩定局面，因為已經有第三聲爆炸傳來了。如果再不去管一管，主上的計畫可就麻煩了。但他剛一轉身，就看到實驗室門口走進來兩個人：湖水，和飛機。說兩個大家更熟悉的名字：狗蛋兒，和蛋糕狗。

　　「哦，抱歉抱歉忘了告訴你了。」懶醫笑的很欠揍：「我剛剛給同夥發了個短信。」

　　湖水和飛機衝上前去，一瞬間就把鬼玩人撂倒了。懶醫拿出一把手術刀，興致盎然道：「狂人鬼玩人，活了一百多年的老怪物，你的軀體到底是怎樣的結構呢？切開研究一下吧，一定會很好玩……」

　　「你們！」鬼玩人奮力掙扎。瘋狂大吼：「夜無咎一定會君臨天下的！他一定會成功的——！」

　　另外一邊，魔鬼導演，也就是死胖子耳雙正在倉皇跑路。他捂著肚子，腳步踉蹌，臉色蒼白。「我可不能和那兩個傢伙陪葬。我的戲劇，需要最完美的落幕！」因為要當逃兵，所以他專門挑冷僻無人的路徑走，推開一扇門之後進入了一個巨大的房間。

　　這裡是一個類似攝影棚一樣的地方，設置了很多佈景，正是魔鬼導演的地盤。他在這裡藏了很多東西。也有很多忠實的手下。這些手下都曾經是他的演員，但都被調教到精神失常的地步。耳雙是一個心理學的大師，讓這些演員出於長期的催眠、幻覺、人格分裂的狀態中。他只需要限定一個劇本，這些演員就會不記時間、不受干擾、不顧生命、全力以赴的去完成。

　　「好了，人員到齊了，那麼我們開始下一幕。」有人在說話。但不是耳雙，而是另一個聲音。耳雙愕然看向了攝影棚的角落，只見阿米巴穿著標準的導演套裝，煞有介事的道：「各單位注意，燈光攝影都準備好，3、2、1，action！」

　　隨著阿米巴一聲令下。燈光亮起，耳雙發現自己在一個奇特的佈景下。這似乎是一個斷頭臺，十幾個彪形大漢向他逼了過來，而台下很多龍套演員群情激奮的吼叫著。「殺了他！」「殺死這個暴君！」「還我丈夫的命來！」這些龍套真的如同苦大仇深的民眾一般，那種怨恨濃密的仿佛能用肉眼看見。

　　「各位王國的公民，站在你們面前的就是我們『影視國』的暴君！」那個出演了女市長的女子在此出現，只不過身穿著如同歐洲中世紀時代的裝束，冷不丁的還真難認出來。她拿著一個卷軸，歷數罪狀：「他好大喜功、窮兵黷武，為了一己私欲勞民傷財導致民不聊生。多少人因為他的區區興趣而喪生？多少女子被他蹂躪折磨悲慘啜泣？今天。我們要給他最公正的審判，和最恰當的下場——死亡！」

　　「殺！殺！殺！」龍套民眾殺聲震天。

　　女子一揮手：「劊子手，行刑！」那十幾個大漢立刻氣勢洶洶的逼向了耳雙，還有人將那巨大的鍘刀釣上了高空。

　　死胖子看著這一切，卻沒有一點緊張的意思。「哼。無聊的把戲。」他不屑的冷哼一聲，然後高喊一聲：「CUT！」

　　平時，這聲「CUT」就是一種強制性的催眠命令，和「ACTION」一樣都是不可違抗的命令符。不論正在做著什麼，只要一聲「CUT」，這些演員必然住手。

　　可是今天，讓死胖子意想不到的事情出現了。雖然他喊了「CUT」，但那些劊子手還是逼了上來，那些民眾也依然在吼叫。胖子終於慌了，他想逃走，但卻發現剛剛老神在在時，已經大意被圍住了。他想反抗，但剛剛被楊綺踢了一腳，差點沒當場喪生，五內俱傷下完全使不上力氣。這些劊子手一個個都下了死手，一身殺氣真是做不得假。

　　「不！」死胖子高聲叫道：「你們的劇本錯了，現在停止演出，CUT！CUT！！」但是不論他怎麼叫，他的聲音都被淹沒在民眾的怒吼中。他被壓到鍘刀前，將脖子鎖在了圓孔裡。上面，高二十米處，這大的誇張的鍘刀寒光閃爍，讓死胖子的冷汗如同瀑布般流下。

　　「我是導演！我才是導演啊！為什麼不聽我的話！」死胖子聲嘶力竭。

　　這時，阿米巴起身道：「CUT。」

　　所有人立刻停下了，眼巴巴的看著阿米巴。

　　「好像……還缺一點情緒……哦，有了。」阿米巴走到耳雙跟前蹲下，誠懇的對耳雙道：「實話告訴你，你導演片子的道具太過時了。每一次都拿著紙話筒大吼大叫，片場裡那麼亂，誰能聽得見啊？所以，我做了個改良。」他把女市長拉過來，撩開了她的頭髮。耳雙瞳孔一縮，只見女市長的耳朵上戴著一個很高科技的耳機。

　　「用了這種東西，他們能、且只能聽到我想讓他們聽到的東西。你說過，大家聽誰的，誰就是導演。現在，」阿米巴拍了拍耳雙的臉，笑的很得意：「我是導演啦~」

　　阿米巴起身走回導演席位，身後，耳雙在歇斯底里的大吼大叫。

　　「繼續開始——Action！」

　　唰，鍘刀從天而降。噗，耳雙人頭落地。肥胖的腦袋咕嚕咕嚕的滾下高臺，一路滾到阿米巴腳下。阿米巴撿起腦袋，看著耳雙扭曲痛苦的五官，阿米巴帶著一點病態的神經質笑道：「對了，情緒！」

　　「CUT！」另一聲CUT響起，這次卻不是阿米巴，而是皮爾斯。只見皮爾斯從黑暗的角落裡走出來，拍著手道：「好了好了，大家辛苦，《魔鬼導演2——逆襲上代導演》的這一幕算是拍完了。大家表現的不錯，現在都去休息一下吧。」所有演員立刻放鬆下來，有說有笑的走了。

　　阿米巴也恢復了平時二百五的樣子，拿著死胖子的人頭就屁顛屁顛的跑到皮爾斯身前：「導演，您說的沒錯，耳雙真是個好演員呢，和他搭戲特別舒服，所有地方都很到位，一條過呢！」

　　「那肯定的，因為他絕對是本色出演啊……」皮爾斯看著阿米巴，一臉複雜：「雖然的確很好玩，但安排這場戲的本來目的是想救救你，看看你能不能通過這一場戲好起來。但現在看來，你沒救了……」

　　「什麼東西沒救了？哦，我明白了導演——我就是一個專業到沒救的好演員！」

　　「是是是，你的確很專業。」皮爾斯安撫了阿米巴兩句，然後拍拍手道：「所有人就位，現在開拍下一幕：入侵大飛碟！這一幕的劇情是這樣的：主角一方喬裝打扮終於殺入了大飛碟，飛碟中有很多軍人。面對這些敵人，凡是不投降的統統殺無赦。你們出演的就是主角一方的一支奇兵，阿米巴，你帶隊。注意了，主角一方的服裝上有小記號，所以不要傷到自己人。拍好這一幕，所有人就可以領便當了。好了，ACTION！」

　　「嗷——！」演員們從攝影棚裡找到各種武器，都打扮成蘭博的樣子衝了出去。皮爾斯也跟在裡面，一邊看著這些演員的兇猛進擊，一邊小聲自語道：「老大，我能做的都做了，你那邊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