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 超凡雙生 作者:壽限無 (連載中)

 
王和億 2014-6-18 21:40:33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01 1135717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4-25 01:25
370 移花接玉的開創者,和我不叫傻蛋

  如果大家覺得繡玉公主忽然間沒節操了,那麼就是低估了某男的腹黑程度了。時間往前推移幾分鐘,事情的真像是這樣的——

  「呼——」繡玉公主深呼吸了一口氣,在傻蛋時不時的音功幫助下,她總算是穩定住了功力的情況。長期的負面狀態姑且算是驅散了,渾身還保留著一甲子的先天功力,比之前又少了十年分。三妙夫人一個廣播劇就讓她少了十年分功力,看來真是不能再等了。傻蛋說得對,必須抓住機會一擊必殺才有活路。

  她向傻蛋點點頭,表示自己準備好了。傻蛋也點點頭,然後張開懷抱。繡玉一臉羞紅,但還是走了過去,後背對他的前胸站好,兩人雙臂舒展呈現泰坦尼克站姿。傻蛋用之前綁她腿的布將兩人的手腕綁在一起,然後活動了一下手臂擰了擰腰,做了一套廣播體操。

  「如何,還習慣嗎?」傻蛋在繡玉掌心上寫道:「待會兒你唯一的任務就是凝聚功力輔助我,其他一切都不用考慮,相信我就好了。」沒錯,繡玉現在算是勉強穩定了下來,隨著功力的衰落甚至無法跟上戰鬥的節奏了。所以傻蛋想到的辦法,就是合體!

  就像楊奇和武爭鋒那樣,一個負責行動一個負責功力,協調合作。

  這個姿勢對繡玉來說有些過於親密了,雖然互相還離著幾公分,但她還是鬧了個大紅臉。反寫道:「好,我信你。可是,如何將三妙夫人引進來?」

  「這你就不用管了。」傻蛋信心滿滿:「剛剛不是說了麼。演出戲將她騙進來。」

  演戲?演什麼戲?繡玉剛想發問。就見傻蛋忽然帶著她開始做各種動作。都是拍拍打打的正常活動。想來是為了待會兒的戰鬥先行演練,所以她暫時壓下了疑問專心配合。但傻蛋一邊做著動作一邊還發出了各種音效,最後竟然說了一句:「你、你要做什麼?快停手,不要……」

  咦?!!這、這是什麼情況?繡玉懵了,她扭頭看著傻蛋,男人面無表情,卻發出了慌張、意外的聲音。他這是在幹什麼?

  傻蛋在各種配音後又來了一句:「別扯了,這是我最後一塊布。放、放手啊!」

  嘶——繡玉吸了口氣,她終於明白了,臉蛋立刻漲得通紅。雖然她臉紅了很久了,但這一次是氣的。這混蛋,竟然、竟然把自己演成了一個下賤之人!隨意換個人、換個地點、換個情況,繡玉都絕對殺了敢這麼做的男人。但現在,她只能單純的帶著惱怒的叫道:「莫、莫要多言!」

  她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見傻蛋忽然一個前撲,把她壓在了地上。又從她所剩不多的裙子上撕下來一條,牢牢綁住手腕。傻蛋在地上翻滾了幾圈後結結實實的把她壓在下面。

  剛剛說計畫的時候只說了互相配合、演戲破敵什麼的,但可沒說這一茬啊!接片約的時候可沒說有床戲的啊導演!繡玉那個氣啊。氣的都顫抖了,咬牙切齒道:「我要……」她想說我要殺了你,但「殺了你」三個字在嘴邊轉了轉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好像嘴巴自己不願意這麼說一樣。

  她又氣又惱,心臟砰砰亂跳,忍不住咬著牙掙扎了幾下。但這時傻蛋的手指忽然在她手背上寫出兩個字:「來了!」

  三妙夫人,已經來了?

  繡玉緊張起來,然後努力地靜下心來運轉真氣。傻蛋的手不停在寫:「足下生根。」繡玉不明其意,但願意相信他。她的腳掌踩著他的腳背,真氣流出,傻蛋的腳立刻與大地結為一體,比生了根更要結實牢靠。

  四周毫無異狀,廣播劇都沒停,但繡玉感覺到一個氣場在迫近。三妙夫人來了,就在後面!無聲的危機侵入了這石室,如果不成功就滿盤皆輸了!

  危機之中,傻蛋忽然張開右手,握住了繡玉的手背。溫暖,有力,穩定,她知道這是最終一刻來臨的信號。機會只有一瞬,是成是敗,就在這一招上了!

  然後,傻蛋忽然翻倒起來。他的跟腱如同絞緊的鋼纜,瞬間輸出了不可想像得龐大動力。兩個人從趴在地上的姿態瞬間一個反轉,變成了大角度後仰的姿態。這一起是如此的迅猛,傻蛋已經拼上了全力,連石面都發出了咔嚓的碎裂聲音。

  攻防之間的形式瞬間轉變,繡玉只覺得天旋地轉,然後她就看到了三妙夫人的肚皮。如同乘坐滑板到車底去修車一般的感覺,在繡玉的眼前,凌空飛撲的三妙夫人——空門大開!

  「送你一句話:高手較技不騰空。」傻蛋的嘴角溢出了一絲笑容,如許鋒利,如此自信:「就是現在!」

  喝!繡玉將所有功力都聚集到了右手食指上,剩下的一切,放任傻蛋去做。而傻蛋眼中幽光四射,在緩慢化的時間中,他揮手如流光。左手同樣點出一指,一指點在了三妙夫人膻中穴上。震盪性的力量爆破般迸出,是進階內家拳!

  三妙夫人震驚了,這變故來的太快太突然。但她貴為先天高手,反應何其迅速。身中進階內家拳渾身氣血翻滾湧動,疼痛欲裂,但仍可挪移真氣。她一聲尖叫,將所有反應力都拿了出來。

  輕功爆發輕身後飄,奇跡般的凌空一提,虛蕩蕩的難以著力,卸去了男人一指之中的巨力,不讓自己骨斷筋折。同時真氣全速迎擊,從膻中穴澎湃而出,眨眼間順著男人的手指侵入到了男人的體內。同時,雙掌飛速下壓,颶風四起,已經發揮了十成十的力道。

  沒有內功還敢碰觸我?看我讓你怎麼死!

  一瞬間,強烈的紫氣就順著傻蛋的胳膊一路蔓延,衝向了他的軀體。從手指到手臂。皮膚如同染色一樣變成紫色。九十年先天功力橫衝直撞。勢不可擋。如果大規模入侵。傻蛋的體質也扛不住。

  但他沒有慌,因為這正是他故意為之,正是他火中取栗的計中一環!

  先天級高手的氣,只有在功力灌輸共通的時候傻蛋才能看到。他要的就是三妙夫人的反擊,在氣勁入體的一刹那,他啟動了所有能用上的超感官。精神力如同澎湃的海潮,幾乎要從雙眼中噴發出來。慢速又慢速,世界在一瞬間仿佛徹底靜止了。三妙夫人渾身經脈如同化作了透視圖。真氣運轉的情況堪稱一目了然:「你的氣,看到了。」

  這才是他所說的機會!

  然後,繡玉的一指到了。在半邊身體遭受氣勁入侵的情況下,傻蛋的右手仍穩穩的抓著繡玉的右手,迎著三妙夫人下壓的雙掌逆空而上。揮手如虛光閃電,穿破了所有封鎖!

  但是——啪,一聲輕響,這一指最終點在了三妙夫人的手肘上。

  不是任何要害、要穴,不能造成任何決定性的損傷。三妙夫人的雙掌已經來到了繡玉胸前,差一寸就能印在她身上。這一瞬。繡玉下意識的扭頭看了傻蛋一眼。慢速的世界中,傻蛋還是那麼笑著。黑髮飛揚。那種自信,宛如要放出光來。繡玉徹底的寧靜了下來,沒有慌亂,沒有恐懼,沒有浮躁。

  下一瞬,三妙夫人的雙掌忽然倒卷而回,帶著她自己滿滿的攻擊力,砰的一下狠狠地砸在自己的胸脯上。呲啦啦,三妙的上衣碎裂成最細碎的粉末,能看到那兩團大的驚人的軟肉一下子凹陷下去,好像要被打爆了一樣猛烈地變形。即便有安全肉囊墊著,依然能聽到咔嚓嚓的骨響,胸骨肋骨險些就要崩裂,可見這一下有多重。

  「啊————!!」三妙夫人一聲慘叫,臉上的紗巾瞬間現出血色,眼珠子都要突出來了。

  呼,時間回到正常速度,三妙夫人倒飛出去,淋漓了一路的鮮血。這一下受創太大了,進階內家拳,加上她自己的全力一擊,讓她站都站不穩了。傻蛋飛速擰腰前衝,一聲大吼殺向三妙夫人。趁她病要她命,強弱之勢瞬間逆轉,現在是他來甕中捉鼈了。

  危局之中,三妙夫人強提一口氣一聲尖嘯:「呀————!!」無窮音功噴發而出,在這圓形的密閉石室中回來蕩去,爆發出欲要把人撕裂的強大殺傷。傻蛋腳下一個踉蹌,侵入左半身的內勁讓他經脈欲裂,也無法即刻行動了。

  但這時繡玉卻忽然掙脫出去,冷喝一聲對著三妙打出一掌。剛剛一瞬間的平靜讓她產生了某種蛻變,恢復了不少行動力。寒氣爆發,月暈再現,電光火石的一瞬間,兩個先天高手用最後的餘力交換了一招。

  砰,三妙夫人再次慘叫一聲,眨眼間穿過洞口投入了黑暗中消失不見。而繡玉站在原地晃了晃就穩住了,剛剛那一招,是她占了大便宜。「哼,算你好運。」繡玉一抬手,手上竟然抓著一套衣裙,赫然是三妙夫人的羅裙。剛剛交換了那一招後,三妙夫人雖然跑了,但是她渾身衣服都被繡玉給扯了下來。

  將羅裙往腰上一纏一圍,繡玉呼了口氣,總算是把大腿都遮住了。回頭看著坐在地上直喘氣的傻蛋,那一瞬間過後傻蛋精神萎靡了下來,一瞬間的交手消耗了他大量的精神力。繡玉眼神複雜到了一個極高的地步:「剛剛那招,叫什麼名字?」

  「哪招?」

  「就是讓三妙夫人發掌自傷的那一下,是什麼名堂?」這一招真是把繡玉嚇到了,在她看來已經近乎於妖法了。

  傻蛋好奇道:「你不會這種反傷技嗎?」

  繡玉搖頭,這種神鬼一樣的招式,莫說她,就是整個天下都沒聽說過。

  「怎麼會呢……」傻蛋的記憶中,移花宮宮主賴以成名的絕技就有這種效果,為什麼繡玉不會呢?他聳了聳肩:「臨時想到的,沒有什麼名堂。」其實這也不過是內家拳的一種應用,和當初唐大爺拋石子控制槍手的原理是一樣的,沒有特殊的命名。

  「如此神技,必然流傳千古。若是你臨敵獨創,那你真堪稱是一代宗師了。」繡玉真是嘆服了,定定的看著傻蛋:「你是首創者,你來命名吧。」

  「草創而已,還很不完善,暫時不命名了。」傻蛋想了想,今日能成也是仗著三妙夫人驚變之下勁力有來無回,如果對方留三分力應變的話恐怕也沒法成功。這一招若要從臨敵機變的散手變成真正的招數,恐怕還需要多方改良才行。「不過,若真要命名的話,我覺得『移花接玉』是個好名字,你覺得呢?」

  「移花接玉……」江湖上素有移花接木之名,乃是借力打力的常見招式。把木字改為玉字,在繡玉看來,已經有特殊意義了。想起了剛剛「合體」的情形,她目光微慌亂,連忙道:「你的絕招,我怎能置評。莫要多言,速速離開這地穴再說其他!」

  說罷,她逃也似的先走出去了。三妙夫人遭受了絕對的重創,這漆黑的洞穴中還有什麼好怕的呢?

  半個時辰後,一片青山綠水中,兩人從一個斷崖上的石洞裡走了出來。這石洞上不著天下不著地,乃是一處險地。但對兩人來說都不是問題,三兩下就順著懸崖爬上了山頂。站在山頂上極目遠眺,發現更名為繡玉谷的小谷距離此處並不太遠,不過十餘里距離。但短短的一段地下時光,卻讓繡玉覺得恍如隔世一般。

  迎著陽光吸了口氣,繡玉心情大好。回頭看看身邊的傻蛋,他正把玩著星屑晶石,整整一個石洞的星屑晶石都被搜刮下來了,足足有百多顆。傻蛋只穿了一個大褲衩,屬於非禮勿視的範疇。但現在繡玉卻不再轉開目光,某種意義上來講,她也有點習慣了。

  微微帶著羞意,她略帶俏皮的問道:「說來真是好笑,至今竟然尚不知你的名諱。能否告知尊姓大名呢,難道真的叫傻蛋?」

  「我不叫傻蛋。」傻蛋放下晶石,想了想後確定道:「我姓楊。」楊老師是自己老爹,那自己一定姓楊沒錯。「名字是……」自己叫什麼來著,為什麼想不起來呢?傻蛋皺著眉頭考慮片刻,腦海中忽然閃過了記憶的碎片。他記得一個叫石黑龍的山賊也問過類似的問題,自己當時怎麼答的來著?

  「桃花過處,寸草不生。金錢落地,人頭不保!」對,自己就是這麼回答的!但等等,這句話又代表了什麼?自己到底叫什麼?

  記憶的碎片再次湧來,從這一句話中生發出去,他想起了一個叫至尊寶的人,和一群在他帶領下於五行山處討生活的山賊。他想起來,曾有一個美貌女子就說過這句「桃花過處」的話。但是——女子?自己不是女人啊!

  咦,好像也有相關的記憶,好混亂,到底怎麼回事?

  「我叫……」他皺著眉頭仔細想著。記憶中那個女人用高傲的語氣說過:「難道就不怕我是強盜頭嗎?」強盜頭?大量記憶碎片閃過,他想起了一個叫永夜女王的稱謂,他想起了硝煙和戰火。關於鋼睾城的記憶一下子補足了很多,讓他一揚眉:「沒錯,我就是強盜頭!」

  他又想起來,山賊的二當家對至尊寶說:「你中了昆侖三聖的七傷拳,現在傷勢開始發作了!」昆侖三聖?武爭鋒提過這個人,看來的確是親眼見過的,的確是和自己有關係的。

  這下對上了,雖然還有很多沒串聯起來的空白,雖然記憶還有不少混亂和模糊的地方,但是邏輯上已經不會有錯了!他記得至尊寶說起過那個名字,記憶的火花閃現,一切已經清晰了!

  傻蛋一拍胸口,自信滿滿:「我叫做——春三十娘!」 本帖最後由 maylovelin 於 2017-5-7 17:57 編輯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4-25 01:26
371 靈姬取新名,月下會倩影

  「春、三十還娘?!」方靈姬瞪著眼睛看著苦思中的楊某人,小臉上的表情非常精彩。在她旁邊,羅雨溪捂著嘴拍著地板,已經笑得快不行了。這種季節+數字+性別的名字,真心是辨識度太高了。縱觀電影史,能比「十三姨」還要提神的名字已經不多了,春三十娘就是其中之一。

  方靈姬伸出手指點著小臉沉思片刻,喃喃道:「曾聽江湖傳說,古時有一位豪俠名喚蕭十一郎,和你倒是蠻配對的。」

  「噗哈哈哈!」羅雨溪徹底忍不住了,笑的打跌。

  繡玉和楊某人當天就回到了移花村當然,是趁著夜色偷偷回去的。楊某人現在也萌生了基本的羞恥觀,光天化日的在幾十個女子面前只穿內褲大搖大擺的路過,他好像也知道是一件很不靠譜的事。

  經過了一段時間,夜百合總算是驅散了谷中的紫霧,讓天地回復清明。移花公主和銀劍王的戰局也沒有失利,她兜著屁股追殺了不下五十里,最後重創對手。不過移花自己並沒有得意,反而悶悶不樂,她原意是要當場宰了銀劍王的,最後只讓他負傷逃遁,真是不爽。

  經過這一戰,移花村受創嚴重。當日入侵的人是奔著情報來的,所以戰後簡直像蝗蟲過境一樣一片狼藉。圖書、資料、字畫被搶走了無數,但萬幸的是都是些普通貨色。事實上這一次來到這個小谷,純粹是兩位公主出來旅遊散心,移花村也是臨時搭建的住所。沒什麼特別的東西。

  當然。若真是在護國一脈的大本營。恐怕三妙夫人和銀劍王也未必敢伸手了。

  人員方面損失不大,最麻煩的是中的毒:十邪散魂。因為醫療用的藥物和器械也被入侵者砸爛、翻倒了不少,醫官無法著手診治。但經過了她不眠不休的推敲研究,她斷定這十邪散魂與江湖上現有的毒藥都完全不是一個路數。

  說這十邪散魂是毒藥並不準確,它一不會直接損傷性命,二不會有中毒的表徵,更沒法被普通的驗毒方式檢驗出來。所以這種十邪散魂下毒時很隱蔽,而中招後又很難醫治。

  宮女們現在都提不上氣。一身真氣就像是中了蒙汗藥一樣,明明有,但就是使不出來。醫官說,這散氣第一是因為水而中招,也只能由水來解。她提出的辦法就是多喝乾淨的水,用好水來代謝毒水,憑軀體的自身修復功能來解毒。

  生病多喝水,死機就重啟,真是在哪個世界都一樣。多喝、多尿,把病和毒都撒出來。所以最近女廁所比較火爆。供不應求。

  傻蛋也發揮了自己的醫學記憶,提供了利尿神奇糖鹽水的配方。哦不。現在已經不能叫傻蛋了,他現在有了名字,叫楊春三十娘話說「楊」這個姓和「春」字打頭的名連在一起真是有種莫名的喜感,方靈姬直接就笑崩盤了。

  隨著多喝多尿的進行,情況開始好轉,看來的確有作用。但兩位公主的情況就不是那麼樂觀了,她們不是由水中毒,而是銀劍王和三妙夫人用未知方法催發的。喝水解毒的方法不管用,只能硬抗。

  當日小谷一戰的時候也曾抓捕了不少俘虜,就是那些褲衩男,以做逼供之用,想儘量獲取情報,說不定有解毒的線索。但可惜的是這些褲衩男果然是被下了藥,神志不清而且沒多久就死了。通過透支短暫的生命,讓他們擁有了虛假的功力,他們算是三妙夫人的量產炮灰了。

  從這天起,兩位公主就閉關不出,想來是在用自己的先天功力運功逼毒。同時,所有人整備出發,旗幟鮮明的離開了這個小谷。雖然打退了這一次奇襲,但即便是夜百合也能嗅出不祥的氣息。江湖上大亂將起,荒野中的小谷實在不安全,必須回到護國一脈的大本營去才行。

  所以,華麗的車隊再次上路,一行人向著花國北端進發。一路都走陽關大道,沿途官府恭敬出迎,行止坐臥都有講究。遠繁華,又不偏,既體現了天家尊嚴,同時也能看出其中的戒備和緊張。楊某人和羅雨溪隨行,也分了一輛馬車。

  羅雨溪還能和方靈姬結伴,偶爾四處走走,但楊某人一路都四平八穩的坐在馬車裡。不露面,不下車,簡直像回到了從前的傻子模式似的。

  但夜百合知道,楊某人此舉其實是有用意的,他是在坐鎮、在保護這個車隊。在兩位公主功力倒退、宮女們集體中毒的現在,他成了整個車隊中最重要的戰鬥力之一。

  兩位公主密議過之後,移花還專門一臉神秘的關照過她從現在起,這位公子身份獨特,不得輕慢。具體是怎麼個身份,移花呵呵一樂,啥都沒說。不過她不關照也無所謂,在小谷一戰後,所有宮女都對楊某人刮目相待。每個人對他的態度都煥然一改,變成了某種敬畏、崇拜、好奇等混合的東西。

  只有兩個人沒變,就是方靈姬和羅雨溪。方靈姬依然能沒心沒肺的胡混神侃,而羅雨溪打從一開始就沒輕慢過楊某人。在方靈姬和他侃大山的時候,羅雨溪就在旁邊聽著看著笑著。

  車隊出發後第四天,在楊某人的車裡,就發生了最一開始的對話。

  「你是不是得了失魂症啊。」方靈姬拿手指點著楊某人的腦門,好像要將手指化作鑽頭鑽開這個笨腦殼一樣:「再怎麼說,春三十娘這種名字也實在是……雨溪姐,你笑的這麼有深度,看來是知道點什麼嘍?」

  羅雨溪止住偷笑,點頭道:「春三十娘我知道,是我們那裡的一個,呃……女俠,在我們這一代中很出名。他應該是……」想了半天沒想到一個委婉的詞語。羅雨溪只能實話實說:「秀逗了吧。」還有很多同義詞。比方說二【嗶】、逗【嗶】之類的。相對來說秀逗已經很委婉了。

  「女俠?」楊某人點了點頭:「好像有這麼回事,你能多說點嗎?」他現在就是需要記憶觸發,他覺得腦海中的記憶有一大片都是模糊的。就好像是透過毛玻璃看東西,本來很清晰的景物卻一下子模模糊糊的。

  羅雨溪不笑了,看著楊某人不做假的苦惱和疑惑,她忽然覺得有點觸動。明明是這麼強的高手,到底是遭遇了什麼事才能讓他連自我都忘掉?不論是什麼,一定是自己想像不到的痛苦的事。

  在這完全陌生的世界中。眼前的男人是唯一的親人,是那一個世界存在過的唯一證明。女性化的多愁善感一下子湧上來,羅雨溪點頭:「好,我幫你回憶一下。至尊寶,春三十娘,白晶晶,紫霞仙子,記得嗎?」

  「好像有點印象……」

  還沒想起來?那就再多說點:「周星馳,大話西遊,記得嗎?」

  楊某人忽然一挑眉一拍掌心。恍然道:「曾經有一份真摯的愛情擺在我的面前,但我沒有珍惜。直到失去的時候才後悔莫及……」記憶的碎片襲上心頭,眼前閃過了什麼深刻的畫面。楊某人一陣失神,他覺得有什麼很關鍵的東西要從記憶的迷霧中浮現出來。

  但這時,方靈姬忽然哇的叫了出來,打斷了那呼之欲出的記憶。「你、你這個傻蛋在說什麼啊!」方靈姬滿臉羞紅:「竟然在本姑娘面前耍流氓!」

  楊某人立刻虛著眼看她:「又不是跟你說,你激動什麼。」

  「你你你、你怎能如此說話!」方靈姬不依的揮著小拳頭,然後眼珠一轉嘿嘿一笑:「算了,看來你這傻蛋是真想不起來自己的名字了,不如給你取個新名字吧?」

  「靈姬,胡說什麼。」羅雨溪立刻制止:「姓名是父母所取,哪能隨意更改?」

  「就算不是名字,也得起個代號啊,不能總是楊公子、楊公子的叫吧,瘮的我雞皮疙瘩都出來了。」

  楊某人一聽來了興趣,他本人倒是比羅雨溪看得開:「那你說叫什麼代號合適?」

  「嗯,容我想想……你姓楊,又是個傻蛋……」方靈姬忽然一個響指,腦袋上都好像亮起了個燈泡,興奮道:「叫楊蛋怎麼樣?」

  砰,楊某人虛著眼果斷的一個手刀斬了過去。

  「啊,好疼!不喜歡就說嘛,還能有別的能選啊,比方說楊呆、楊瓜、楊傻……」

  砰砰砰,毫不留情的連續手刀。方靈姬抱頭逃命而去,楊某人卻微微露出了思索的神色。楊瓜?楊傻?好像,有點熟悉,但又說不清道不明。「我該不會真的叫楊瓜吧?」他生出了一點擔心,如果自己真叫楊瓜,可就糗大了。

  他現在,越來越人性了。

  夜晚,萬籟俱靜中,楊某人一個人離開了營地,走入了一片小樹林中。皓月當空,月下有人,是繡玉公主。從地底歸來後,一連幾天都沒見蹤影,兩人一面都沒見過。今天終於傳音給他讓他出來一會。

  清輝遍灑,樹影婆娑,對兩人來說這光照足夠了。這一次繡玉一改平日的素雅,穿了一身仙衣般的素色衣裙。長髮精心的梳過,頭上還戴著美輪美奐的頭飾。平日的繡玉絕不會如此打扮,今日卻精心收拾了一番。安安靜靜的站在月下,一個簡約的背影,足以勾走世上九成九男人的魂。

  「你這一身,很漂亮。」楊某人審美觀大幅度復蘇,但交談方式偏向於原始人:「不過裙子太長,短一點就更好看了。」

  「你!」繡玉豁然轉過身來,又羞又惱,最後又是一歎:「這麼久不見,仍是如此招人恨,你真是紋絲未變啊。」世上再無一人能讓她生這麼多氣,但偏偏眼前的男人卻很輕鬆就能氣的她冒火,簡直是剋星一般。算了,一直和他生氣的話根本就無法繼續話題,繡玉收拾了一下心情道:「那個,今日叫你來不為別的,只是還你衣服。」

  她拿出一件衣服。正是那件功夫裝。楊某人接過來一看。乾乾淨淨整整齊齊。之前破損的地方已經用很細密的針腳修補過了。若非眼力過人之輩,甚至看不出來曾經破過,比方靈姬那次好的沒邊。楊某人立刻高興地笑出一口白牙:「啊,謝謝!是你縫的嗎,弄得真好!」

  「嗯……」繡玉忍不住低頭,臉頰微紅,手指不由捏住衣角各種把玩。

  楊某人展開衣服看了看,沒多什麼沒少什麼。原樣。他大點其頭,各種讚歎:「沒想到你竟然還能做針線活,像你這樣出身牛、樣貌好、功夫強,在我們家絕對被評為女神的,竟然還懂做家務,真是不得了!」

  「哪有如此誇張。」繡玉有點受不了這直白的誇獎,但又很高興,不由得微微笑了起來:「對了,你常說起你家,到底在何處。遠嗎?」

  「嗯,很遠。」

  「有多遠?在雲和山的彼端嗎?」

  「不止。還要更遠,天外天還差不多。」楊某人撓了撓頭:「對了你的毒怎麼樣了,功力恢復了嗎?」

  「穩定多了,但驅毒不是一日之功,恐怕還有很多時日才行。」繡玉回答後,兩人沉默了片刻,好像沒什麼話題了。繡玉醞釀了半晌,終於紅著臉開口道:「那個,楊……公子,我有一事相求。」

  楊某人看著羞紅臉的繡玉,忽然笑了,笑的很溫潤:「如果是關於保密的事的話,我可以答應你,地下洞窟中的事我絕不會對別人說的。」

  「咦?」聽到楊某人如此說,繡玉卻忽然驚異的瞪大了眼睛上下看著對方。這傻蛋,有的時候傻的可以,但有的時候又特別智慧,一下就能看透她的意圖。「好,那就不勝感激了。」繡玉呼了口氣,然後認真對楊某人道:「關於你的失魂之症,我也正想辦法,已經略有眉目。不論如何,必醫好你。」

  「哈哈,真可靠,那就靠你了。」楊某人點點頭,然後轉身就走。該說的已經說完,他要回去修煉明玉功了。

  繡玉不由抬起手微微張嘴,她還想聊點什麼,但最後只是一歎,略微覺得氣惱。江湖上無數英傑俊才莫不以能與她說上隻言片語而為榮,這傻子倒好,說走就走,一點都不猶豫。但這時,楊某人卻一回頭,疑惑道:「對了,咱們不過四天沒見,很久嗎?」

  「這……」繡玉公主忽然愣住了,不知道答什麼好。楊某人見狀聳了聳肩,轉身繼續走人,很快就離開了樹林。月下,繡玉凝立,愣愣出神。

  這時,一個聲音從林子的深處飄了出來:「不過四天沒見,很久嗎?」和楊某人相同的話語,但語氣中帶著揶揄,赫然是移花的聲音。只見移花公主如同一陣清風一樣從樹林深處飄了出來,拿手肘捅著繡玉的軟肋,一臉調笑:「姐,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啊。說,到底是什麼事需要保密啊?」

  「你、你竟然在旁偷聽?」繡玉立刻慌亂了。

  「嘿嘿,現在我剩的功力比你多,該我欺負你了!哇嘎嘎嘎!」移花因為運功及時,又沒有遭受音功、走火、廣播劇等的侵蝕,現在反而比繡玉狀況要好,功力多出二十年。

  「從小到大這麼久,還很少見你穿的這麼漂亮,想幹什麼啊?」移花眯著眼偷笑。

  「這不過是答謝救命之恩,自然要正式隆重些。」繡玉嘴硬,眼神慌亂。

  「哦呵呵,這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的架勢,可真是夠隆重的啊。」移花粗著嗓子賊笑:「像你這樣出身牛、樣貌好、功夫強、又懂家務的女子,哪家男人要是娶回家去做老婆,那真是三生有幸嘍!」

  「你、不和你說了!」繡玉立刻不敵,慌張敗逃,帶著羞意逃遁回去了。移花原地叉腰哈哈哈大笑三聲,不盡的暢快。但笑過之後又目光閃動的看著繡玉離去的方向,低語道:「一言能讓你怒,一言又讓你笑,還要讓他做花國的護道人。姐姐,你……可真的想好了嗎?其中代價,可是大到讓人承受不起啊。」

  從這一日起,楊某人又沒有見到繡玉的影子。再兩天後,車隊到達了一處風光秀麗的妙地。這裡山水相依,紅花綠柳,當真是人間好精緻。一片山水之中,有一座宮殿隱約現出面目來。這宮殿磅礴大氣,手筆非凡。

  一磚一瓦中都有女子的娟秀和審美氣息,鏤空裝飾隨處可見,線條優美色彩鮮明,但整體又透露出一種大氣度和大格局。同時兼具了超然世外的聖地感,與雄視天下的王道氣,這宮殿群落與其說是建築不如說是藝術品。這種高大上的格調,比任何網遊中的門派建築更恢弘、更美觀。

  「哇!!」方靈姬的眼睛立刻就瞪圓了,長著小嘴合不回去。羅雨溪不至於如此失態,豪華建築什麼的她見得多了,但依然震撼於這宮殿的美輪美奐:「這是什麼地方?」

  「這裡就是花國護國一脈的聖地,仙月宮。」出聲回答的竟然是移花,只見她好似憑空閃現一般的出現在方靈姬身邊,一臉自豪:「是不是很厲害?」

  「嗯嗯嗯!」方靈姬忙不迭的點頭,眼裡都閃光了。

  移花美目一轉,拍了拍楊某人的肩膀,若有所指道:「三十娘啊,今天是你的大日子了,待會兒好好打扮一下。」

  「大日子?」楊某人沒問呢,方靈姬先來勁了:「什麼大日子啊?」

  「哦,提前告訴你們也無妨。」移花淡定道:「今天就要冊封他做花國的護道人了。」

  「護道人?」方靈姬和羅雨溪對視一眼:「聽起來挺厲害的樣子。」

  「哈哈,竟然不知道啊。」移花眼睛一眯:「護道人負責看護花國護國一脈的傳承,若尊主一脈出了不測,依然能夠傳承下去。也就是說,除了我和姐姐以外,他也將獲得明月神功、太上靈情道等頂尖功法,在花國的地位更是一下子高上了天。對了,史上曾有過三任護道人,無一例外都成了駙馬爺哦!」 本帖最後由 maylovelin 於 2017-5-7 18:10 編輯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4-25 01:27
372 所謂護道人,和橫生阻撓

  護道人,這三個字對於外來者來說沒什麼實感。就像對於久在象牙塔中的學生來說,「科長」這兩個字意味著「小官」,而且重點在「小」字上,有種無所謂的輕視感。但是真的踏入社會走上工作崗位之後,就知道「科長」意味著「上司」,而且重點在「上」字上,是能隨時罵的你抬不起頭睜不開眼的人。

  羅雨溪不是個象牙塔中的學生,她懂得對地位的尊重,儘量高估「護道人」的概念。但是當她真正透過車窗往外看的時候,她才真切的感受到了莊重。

  車隊未到之時,仙月宮已經敞開大門,無數宮女衝了出來,整齊劃一的列隊跪迎。

  「恭迎公主回宮!」潮水一般的女子嬌聲一層層鋪展了進去,隨著車隊的行進,一排排女護衛、女官就像是鄉間公路兩旁羅列的麥田。當一個個恭敬跪地的身影掠過眼前的時候,羅雨溪稍稍明白了「護國公主」這四個字的分量。

  而護道人,據說地位不在護國公主之下,乃是花國極為尊貴的人物。

  楊某人也看到了這連成片的跪拜,但與不自禁的開始緊張的羅雨溪、方靈姬相比,他還是安安靜靜的坐著,臉上毫不動容。這由眾生彙聚來的尊崇意念,也無法動搖他的心神。微微撇過一眼就不再關注,脊背如松,淡然凝定。

  移花見狀微不可查的點點頭,然後側坐在楊某人身邊輕聲道:「從宮門到後殿還有些時間,我便簡單與你一說吧。我們花國分為治國護國兩脈。各有傳承。治國一脈稱王。父子相承。那一脈即是所謂的王族。享人間奢華,後宮佳麗諸多富貴不在話下,負責安頓天下治理國家。護國一脈則全為女子,稱護國公主,地位比王族公主更高,負責守護國家。」

  「負責守護國家?」楊某人看著移花:「應該不是戰爭層面的守護吧,我看你不像是懂兵道軍略的樣子。」

  「自然。」移花點點頭:「雖是護國,也有宮女、護衛的配屬。但並不司掌兵權。普通戰爭我們並不插手,主要應對武林高手。而雖有『公主』一說,但護國公主也並不全由王族直系擔任。初代護國公主便是冊封的公主,之後多代雖偶爾有王族直系成員,但更多時候是旁系、甚至外系。便如我和姐姐,實際上和花國王族沒有直接血緣,是很遠的親緣關係。」

  「懂。」楊某人點點頭。一個國家的皇族血脈再牛也不能代代出高手,開源引流是必然的選擇。而且王族多驕奢淫逸,哪有心思練武。繡玉和移花兩人身上有傲氣、但少有嬌氣,看起來真的和一般概念裡的公主不大一樣。原來是有這一層緣故在裡頭。「那護道人呢?」

  「護道人嘛……」說到這裡,移花的神色鄭重了起來。和平時嬉笑無忌的樣子大相徑庭:「護道人的任務其實很重大。護道人,就是花國護國一脈傳承的守護者。護道人將掌管護國一脈的最高傳承,地位與護國公主相當,但更超然。」

  「超然?」楊某人抬眼問道:「怎麼個超然法?」

  「簡單來說,就是有一個尊貴的地位可沒什麼實權。」移花倒也直言不諱:「其實護國公主在朝野中也沒多少權力,朝中官員任免之類的我們完全做不到。調派軍隊、劃撥錢糧什麼的,也只能調派自己的護衛和莊園私得。」

  楊某人來勁了:「那所謂的護道人比公主更『超然』——是不是從原理上來說護道人讓宮女去打杯水,宮女都可以不理他?」

  「哪有那麼誇張啊,護道人受到全國敬重,沒權利但有地位。」移花反駁了一句,然後又不好意思的笑笑:「不過,如果真硬要說的話,宮女直轄于護國公主,的確可以不用理你。而且,護道人可以修煉,但不能將護國一脈神功私自傳授給他人。」

  「哈哈!」楊某人樂了,一邊笑一邊搖頭歎道:「真是便宜的打手啊。」

  這就好比你費半天勁弄了個房子,房產證還不寫你的名。平時住著也就罷了,真什麼時候要膈應起來,你還找不到維權的依據。

  「啊?護道人這麼慘啊。」方靈姬瞪眼道:「那還當什麼護道人啊,一點好處都沒有。」

  「還是有不少好處的。護道人能學習神功,這就是一個好處。另外,護道人地位尊崇,面見國王也可不拜,如果去了朝堂是要賜座的。另外,包括皇宮大內在內,都無需稟報通行無阻。」移花聳聳肩:「總之,有好處,但多是隱形的。」

  聽了移花的解釋,與依然悶悶不樂的方靈姬不同,羅雨溪卻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隱形好處,有時候比擺在明面上的好處更多。很多人認為無權空有地位是虛的,在原來那個世界勉強也可以這麼說,但在這個世界可並非如此。護道人掌握了高超的武力,又有超人的地位,很多時候要比單純的權力更強也更有餘地。

  畢竟,所謂的隱形好處,就相當於遊戲中的支線任務。取與不取,全看個人選擇。要是性子超然點的,那還真就都是空的,啥好處都沒有。但要是鑽營設計的人,利用這兩點就可以獲得無法想像的利益,進而權傾朝野也不在話下。

  看來這真的是個很重要的位子。

  「護道人總體來說不得為官、不得從商、不得干政、不可涉及王儲廢立。若花國受到強敵入侵,還需奮戰守護。當然,平時也沒什麼人能命令護道人,見到任何人都無需跪拜,執行使命即可。好處與責任大致如此。不過史上冊封護道人時,也多是江湖亂局、世間不安的時候,所以往往也撈不到什麼好處。這一次的大概情況姐姐也和我說過了。大抵是緊急事態中的從權之法。所以我還想再問一遍:你真的願意當護道人嗎?」

  移花緊緊看著楊某人。目光中帶著鄭重。車廂裡一下子安靜下來。只聽外面叩首跪拜的聲音減小,馬車已經駛過了長長的距離,來到了後殿廣場上。咯吱,馬車一晃,停了下來。楊某人淡淡問道:「繡玉的毒逼的怎麼樣了?」

  移花聞言目光一閃,微微搖頭:「姐姐的情況,比想像中還棘手些。」

  外面有人挑開了門簾,光芒撒入車廂中。楊某人站起身來。步調不緊不慢的當先走了出去。雖然當日只是簡單地一個「行」字,但既然已經答應了,就像是開了支票簽了字,自然要折現的。

  「我當。」

  方靈姬和羅雨溪僅僅跟在他的身後,不知不覺中兩人已經唯他馬首是瞻。這個平時不怎麼動的男人,只要開始動,兩人就會跟上去。

  移花眯著眼睛看著男人的背影,喃喃自語道:「還真是郎有情妾有意的啊,那我也別當壞人了。不過,除了我以外。等著當壞人的還一堆呢。」聲音很小,普通人自然是聽不到的。但她也沒有用功力消音。走在前面的楊某人沒有任何反應,也不知道他聽到沒有。

  仙月宮占地面積並不是很遼闊,但是亭臺樓閣設計的很好,給人很完備的空間感。在宮女的導引下,楊某人和兩女被安排在廂房休息,而兩位公主不知去準備什麼了。廂房中,楊某人和羅雨溪都能沉的下氣,方靈姬卻完全安分不下來。

  一會兒東摸摸西看看,一會兒左瞧瞧右逛逛,簡直像得了多動症一樣。

  「喂喂,傻蛋,你說她們會收我為徒的吧?」方靈姬顯得很緊張,雙手都快把衣角搓爛了:「我我、我在那個測試的時候,可是好多項都沒過啊,如果被拒之門外了該怎麼辦?」

  從認識這小姑娘的時候起,她的一大目的就是拜入花國護國一脈、學習上乘武功,然後報仇雪恨。現在真的來到了仙月宮自然緊張。而羅雨溪面上不明顯,心底其實也有些忐忑,因為她也和方靈姬一般心思,也想拜師學藝。

  來到了這個神奇的世界,決不能就這麼了了一生。在這個風波詭譎的江湖中,與其無頭蒼蠅一般的亂轉,不如抓緊眼前的機會。繡玉和移花她都見過了,一脈上下又都是女性,不至於對她做出什麼沒法說的事情。她又親眼見過了兩位公主的強,所以不論從什麼方面考慮,拜入兩人門下都是最好的選擇。

  和方靈姬不同,她畢竟是個社會人,懂得很多門道。這段時間她與很多宮女、尤其是夜百合著意交往,套出不少情報,暗暗進行著準備。用手腕就用在點子上,她不是個只會乾著急的主。

  「楊大哥,」羅雨溪猶豫了一下後道:「你覺得,我能成為這裡的弟子嗎?」

  楊某人未來是護道人,而且移花公主言語間對他態度很不一樣。就算沒有明顯的實權好了,一句話也比別人百句都強。

  楊某人看向羅雨溪,什麼都沒說只是輕輕一笑。那一雙透徹的眼睛,好像一瞬間就把她的小九九都看光了。他沒回答,因為羅雨溪要的根本就不是他的回答,這是個不用答的問題——羅雨溪在那一雙眼睛裡看到了這樣的意思。

  所以她立刻微微慌亂的低下了頭,就像一個被家長拆穿了謊言的孩子。然後她又抬起頭來微一猶豫後道:「我……我只是不想再當弱者,我想變強,我想成為強者,我想成為主宰自己命運的強者。楊大哥,你覺得我能變強嗎?」

  楊某人終於回答了:「強者,當自強,自強者方能恒強。雨溪,我不知你之前是何身份,但你若有強者之心,自然能成強者。」

  明明兩人是差不多的年齡,羅雨溪看起來也是乙女晚期禦姐前奏的人了,但此刻卻生出一種被師長開導教育的感覺。對方說的明明都是假大空,但在那專注、澄淨又深不見底的目光注視中,羅雨溪感受到了一些無法用語言傳授的東西,一種言外的力量。

  所以羅雨溪凜然。然後俯首:「是。」

  這時。門開了。數名宮女湧了進來:「楊爺、方姑娘、羅姑娘,請隨我們去沐浴更衣。」

  羅雨溪與方靈姬對視一眼,正題要開始了。

  冊封護道人顯然不是一件小事,必須要有自己的步奏和儀式。兩女作為拜師者,自然也有各自的準備要做。簡單來說,沐浴更衣之後,兩女在眾宮女的引領下來到了仙月宮主殿。前面侍立著八位高級宮女,夜百合只是其中之一。這八人站在最靠近上首的位置。還有各色女官羅列兩旁,兩女只能在最末的角落裡安靜等待。

  不多時,大概是吉時已到吧,有人高聲通宣,兩位公主連袂而來。

  羅雨溪和方靈姬立刻瞪大了眼睛,方靈姬甚至張開小嘴做了「哇」的口型。平時雖然也不是沒見過,移花更是常見,但今天兩位公主的打扮絕然不同平日。很莊重,也很正規。蓮步輕移,迤邐長裙的裙擺拖過一塵不染的玉質地面。長長的黑髮在挽了漂亮的髮髻之後仍然能直垂腰間。兩人走在地上,如同漫步在雲裡。簡直像天女一般。

  兩人走到最上端,肩並肩轉身落座,一舉一動中都貴氣、優雅。方靈姬已經看呆了,她不記得後面都進行了什麼儀式,她只覺得今天的繡玉美呆了。本來兩姐妹中移花才是那個容貌完美無瑕的人,但從繡玉身上散發出一種光彩來,讓人目眩神迷。

  不知何時,儀式進行到了一個關鍵時刻,楊某人邁步走入了大殿中。打扮一新的楊某人在兩旁諸女的注視中安步當車的走了進來。還真別說,頭髮日長的他再穿上一身好衣裝,真是說不出的風度。簡直就像是有慢放鏡頭一樣,衣袖拂動、衣袂飄飛,特效不錯。一雙有神的眼睛,再配上微三無的臉,當真是逼格高的不得了。

  在出場亮相方面,楊某人做的不錯,鎮得住場面。眾宮女女官反應不一,但都是好反應。

  兩位公主站了起來,眼尖的方靈姬看到繡玉好像微微笑了一下。

  靜凝立兮如花瘦,淡笑倩兮似露濃。

  在這一瞬,同為女人,羅雨溪從那淡淡的笑容中察覺到了什麼,不由得也笑了。

  楊某人走到兩位公主近前的時候,司儀剛好宣讀完了各種場面話。正要進行下一項儀式的時候,有小宮女跑進來在夜百合耳邊耳語了什麼。方靈姬看到了這個小動作知道一定是出了什麼事,繡玉無需夜百合再稟報直接一抬手:「安靜。」

  於是一下子安靜了。

  繡玉來到楊某人面前,距離不近不遠:「虛禮就略過吧,楊公子,想來你也不在乎吧。」

  楊某人笑了:「實際上,我已經覺得太隆重了。君子之交淡如水,你我之約用不著這些東西。」

  「嗯。」繡玉點點頭,然後微微吸了口氣抬頭看著對面男人的眼睛:「值此最終一問:你可願意當我花國護國一脈的護道人?」

  楊某人鄭重點頭:「願意。」

  「那好,今日我以花國護國長公主之身正式宣告……」

  「且慢!」正在這時,殿外傳來一聲大喝,有什麼人飛速向這邊接近。

  兩女不明所以,宮女戒備的抬頭,移花歎了口氣搖了搖頭:「緊趕慢趕還是……」只有繡玉沒理那個聲音,繼續道:「從今往後……」

  「我說了且慢,沒聽見嗎!」一個尖銳的聲音混合著內功叫著,而且眨眼之間已經到了門口。

  繡玉沒理那人,只是看著楊某人:「你就是我……」

  呼,一個身影閃入了大殿上,赫然是一個婦人。這婦人身著宮裝,年歲看起來在中老年左右,頭髮黑白相間,一臉森嚴,方靈姬一看見她就覺得老大不喜歡。她腳步不停,直撲殿上的楊某人,雙掌間竟然提起了功力揮掌打向了楊某人後心,同時尖聲叫道:「公主,萬萬使不得!」

  移花一皺眉,瞬間閃動到老婦身前,老婦連忙收手,凌空打個轉落下地來。這時,繡玉已經說完了最後幾個字:「……的護道人。」

  「你!」那老婦見狀,咬牙切齒的恨道:「好好好,老奴晚了一步。但護道人之事絕對不行。決然不允許!」

  「給楊公子看座。」繡玉依然沒理她。好像懶得和她說話。宮女們飛速搬來了座椅,楊某人安然落座,一樣沒瞅那老婦一眼。移花卻不爽了,伸手一指那老婦怒道:「我道是誰,原來是萬嬤嬤。你好大的膽子啊,在這仙月宮又是吼又是叫,剛剛是想打我嗎?」

  「老奴不敢。」面對移花的怒氣,這萬嬤嬤嘴裡說著不敢。但神色間可沒有害怕的意思:「老奴並非是要攻擊公主,而是要讓公主懸崖勒馬。誰曾想二位貴為護國公主,竟然不知悔改,做下如此錯事。這所謂的護道人,是決然不同意!」

  衝突在加劇,方靈姬眼珠一轉,悄悄問旁邊的宮女道:「這死老太婆是誰啊,太囂張了吧。」羅雨溪也豎起耳朵,沒想到竟然生出這種變故,看來這萬嬤嬤來頭不小。

  宮女立刻答道:「這萬嬤嬤是萬壽殿裡四嬤嬤之一。」

  「萬壽殿?」聽起來有點耳熟。

  那宮女言簡意賅:「是王后的人。」

  這邊嘀咕著。那邊移花開炮了:「嘖嘖嘖,真是奇了怪了。我們仙月宮冊封護道人。什麼時候輪到你們萬壽殿的一個下人說三道四的?」移花眼睛一眯:「是不將我們仙月宮放在眼裡嗎?」

  「老奴自然不敢,但是……」萬嬤嬤絲毫不示弱,還想在說什麼,就見繡玉忽然啪的一拍扶手,整個大殿都安靜了。繡玉面無表情不緊不慢道:「此事已定,誰反對都無用。再廢話——就殺了你。」

  萬嬤嬤忽然一僵,因為那隱而不發的殺氣真實不虛。她不相信繡玉真會動手,但此刻,她有點沒底。

  正在這時,篤篤的木杖敲擊聲由遠及近,明明不緊不慢,但卻眨眼間已經來到了門口。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了進來:「小繡玉啊,一個下人的確不應衝撞主子,的確是該罰。但若說『此事已定』,倒也言過其實了。冊封護道人一事,老身以為還是再考慮考慮的好。」

  隨著聲音,兩個滿頭白髮的佝僂老婦人走了進來。這兩人看起來恐怕有一百多歲了,雞皮鶴髮滿臉皺紋,五官都不分明瞭,眼睛都眯成兩條縫看不見眼珠。但兩人的皺紋卻很有特色,一個人的皺紋上揚,整張臉都似在笑。另一個卻下沉,苦的讓人直咗牙。

  另外還有三個中老年婦女跟在兩人身後,那萬嬤嬤歸入中老年佇列後腰杆也挺直了,神色也神氣了,顯然是靠山到了。

  「這倆又是誰?」方靈姬小小聲問道:「看起來挺厲害的啊。」

  「是枯婆婆和榮婆婆,萬壽殿的最高層,也是王室血脈的公主。」那宮女緊張道:「枯榮兩位婆婆和四個嬤嬤竟然都來齊了,看來今天要有麻煩了。」

  那笑臉皺紋的老婦就是榮婆婆,剛剛開口的就是她:「小繡玉啊,祖宗禮法所定,護道人的確是護國一脈所封。但護道人乃是整個花國的大事,堪稱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護國一脈單獨拋開王室擅作決定恐怕不妥吧。再怎麼說,這花國依然是王族的花國,大小之事都由王定,仙月宮也不要太過分啊。」

  移花剛要回擊,就見另一個枯婆婆忽然將拐杖往地上一頓,咚的一下震的整個大殿都在迴蕩,顯示出了不凡的功力。那枯婆婆環視一眼,然後緊緊地盯住了楊某人,冷喝道:「老身乃是先王親封的安陽公主,爾等見吾為何不拜?」

  眾宮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移花氣哼哼的一揮手,只好齊齊躬身道:「拜見安陽公主!」方靈姬不情不願的,但還是被羅雨溪拉著欠了欠身。

  「嗯,好、好、都平身吧。」榮婆婆笑眯眯的看了一圈:「按照祖宗禮法,護國一脈宮女衛士,除見王上、王后、太后及護國公主外可行半禮,你們做的很好。但是——」話鋒一轉,她指向了依然安穩落座全然不動的楊某人:「按照祖宗禮法,王上需給護道人授印詔書,才算冊封完畢。不論如何,如今此人都還不是護道人。既然不是護道人,那就是草民了。區區草民,見公主而不跪,萬嬤嬤,按律當如何?」

  後面的萬嬤嬤立刻陰狠一笑,大聲答道:「回公主的話,當斬!」 本帖最後由 maylovelin 於 2017-5-7 18:40 編輯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4-25 01:27
373 兩女力挺楊三無,老師得收二女徒

  「見公主而不拜,罪同藐視王族,按律當斬。」榮婆婆還是笑眯眯的——或者她根本就沒有擺任何表情,只是她的皺紋走向讓人誤以為她在笑而已。方靈姬的心一下子提起來,這分明是在興師問罪啊。楊某人倒是還在淡定的坐著,甚至端起了一杯茶。

  榮婆婆繼續對著楊某人緩緩道:「不過念在你這小娃娃初犯,婆婆我也不忍苛責,就既往不咎了。」

  「呼……」方靈姬暗暗鬆了口氣,相對於那個滿臉苦色的枯婆婆,這榮婆婆似乎稍微還好說話一點。但羅雨溪並不這麼樂觀,因為這榮婆婆明顯還有下文。

  果然,她頓了頓又說道:「既然已經既往不咎了,那就重新來過吧。小娃娃,見到公主,應該如何施禮啊?這次應該知道該怎麼做了吧。」

  這一出就叫下馬威,不論如何先打下楊某人的銳氣。他不跪,就治他的罪。他跪了,那就什麼神氣都沒了,氣勢自然落了下風,後面也好炮製了。

  移花見狀不由得看了繡玉一眼,而繡玉也蹙眉,感到棘手。移花連忙道:「別愣著,先給兩位婆婆看座吧。」

  「不急。」榮婆婆笑眯眯的緩緩搖頭:「禮不可廢,且一樣一樣來。下人見禮未完,又怎能落座呢。這位小娃,趕緊拜吧,老身還等著呢。你到現在都還坐著,是故意給老身難看是嗎?」

  另一個枯婆婆立刻介面道:「哼,如果真是毫不懂禮數的野人也罷,去。教教他怎麼行禮!」

  身後的四個嬤嬤立刻躬身得令。陰沉笑著逼向了楊某人。萬壽殿的嬤嬤。說是下人,其實是高級打手。這四個嬤嬤都有後天五十多年的功力,沒一個好相與的。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兩個老太婆執意要殺殺楊某人的威風,她們做下人的自然賣力,聲音陰沉道:「這位公子,讓老奴來教教你怎麼下跪吧!」

  在眾人擔心的目光中,楊某人卻把茶杯蓋一合。叮,一聲清脆的聲響,但卻帶著某種懾人的神韻。他終於微微抬起了目光,聲音不高不低的道:「無知。」

  一個嬤嬤立刻尖叫道:「你說什麼?」

  「我說——無、知。」楊某人聲音是對著嬤嬤說的,但淡定的目光卻越過了四個爪牙,直接對上了枯榮兩個老太婆。「不說中土之外的地方,僅僅就中土來說,你們花國就不是一家獨大。如果是那個大周朝的皇帝在此,也要跪你們一個區區公主嗎?」

  「一派胡言!」另一個嬤嬤立刻像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炸毛了:「若真是大周皇上在此,老奴也當跪拜。但你一個區區草民。竟然在這裡大放厥詞,該當何罪?!」

  「無腦。」楊某人依然淡定。甚至還有心情喝了口茶,清清嗓子,然後忽然一瞪眼睛一拍扶手:「大膽刁奴,你可知本王是什麼身份!」

  「你……」四個逼上來的嬤嬤被這一下震住了,楊某人雙眼中神光暴漲,身上也真切的帶上了上位者的氣勢,讓兩人都有些犯嘀咕,不由得氣勢弱了弱:「你是……」

  「聽好了,本座乃是鋼睾國國王。我鋼睾國坐擁四海之富,貴為萬乘之國,人口數千萬眾。爾等下人見吾不僅不拜,而且口出狂言,罪加一等!」楊某人脊背一挺,還真有些迫人的風範:「念在爾等初犯,暫饒一命。還不趕緊跪下,自扇耳光百下,求我寬恕!我想這下跪的方法,你們應該很熟悉,不用人教了吧。」

  「噗噗!」方靈姬沒忍住笑出了聲,這一聲笑出來後四個嬤嬤立刻掛不住了,但又不知虛實真假,只能硬著頭皮道:「胡言亂語,什麼鋼睾國,未曾聽過。我看是你順口胡編亂造,根本子虛烏有!」

  「你不知道,不能說明我沒身份,只能說明你無知。」楊某人的三無語氣能氣死人。

  「你!誰能為你作證?」四個嬤嬤快受不了了,尖叫道:「若假冒王族,乃是重罪,可是要誅滅三族的!」

  「你們不信?」

  「當然不信!」

  「不信就算了,我也不指望你們這些年齡不小見識不多的人信。」楊某人又恢復了雲淡風輕的樣子:「不過採信與否不是你們這些下人能決定的。回去告訴你們的主子,就說本王大人有大量,不讓她們跪安了,讓她們站著吧。站著好,人老了就得多活動活動,有益身心健康。」

  楊某人這句話完全是對著枯榮兩個老太婆說的。不坐是吧?那行,站著吧。反正我不跪,你們自己看著辦。站著,就是聽教聽話,氣勢直接弱了。而若坐下,就更丟人,簡直自己打自己的臉。兩個婆婆的面色當即變了,一下子很難看。

  「你!」所謂主辱僕死,四個嬤嬤立刻尖叫起來還想再說什麼,楊某人卻忽然恍然悟道:「哦,兩位公主,在下失禮,忘了這是花國的仙月宮。擅行專行,還請海涵。」說著,向繡玉移花微微欠身,然後道:「久聞花國禮法嚴肅一絲不苟,但今日卻發現並非如此。」

  繡玉微微一笑:「此話怎講?」

  「聽聞這仙月宮乃是護國一脈聖地,地位即便不比朝堂也應差不了多少。若在別處,咆哮公堂者都將嚴加懲處,敢問若是一介下奴在這仙月宮胡噴亂吼,按照祖宗禮法該當何罪?」

  護國一脈這邊立刻就明白意思了,夜百合挺身而出高聲答道:「若按禮法,於仙月宮咆哮不尊者,輕者剝去衣褲杖責五十,重者上枷戴鎖發配邊疆、服苦役!」

  楊某人聞言伸手一指萬嬤嬤:「那她們,怎麼還好好地站在一邊啊。快,依禮辦事吧。如若不然。花國所謂的禮法。不過一句空談。再拿所謂的禮法說事——」他看了榮婆婆一眼。似笑非笑道:「就是以老賣老,其心可誅了。」

  「夠了!」咚,一聲悶響,枯婆婆一頓拐杖,震的人耳膜生疼。她這一怒之下威風迫人,赫然是先天高手。當然,就直觀感受來說,比金刀銀劍、三妙夫人還差一些。「你這男人伶牙俐齒。但又有何用!」

  「能讓我身心舒爽,用處已經很大了。」楊某人終於緩緩站了起來,一股氣勢隨之升起,直視著兩個婆婆冷喝道:「開口『小繡玉』,閉口『不允許』,真是以老賣老、為老不尊。如果你們還想放嘴炮,我奉陪到底,難聽的東西我多得是,足夠讓你們走火入魔的。如果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繼續丟臉,那就收起你們這一套嚇唬小孩子的把戲。開誠佈公的談一談。」

  一個苦巴巴,一個陰狠狠。嚇唬誰呢?還當斬?斬你妹夫!當老子沒見過世面啊,還想嚇唬我?

  楊某人冷喝聲讓所有人為之一凜,沒人能想到他竟然敢針鋒相對的和萬壽殿的兩個公主放嘴炮。聽了他的話,四個嬤嬤咬牙切齒,一眾宮女目色驚異。移花輕輕點頭又搖頭,再看看繡玉,卻是拖著腮幫笑了。若論氣人的本事,傻蛋真是不弱於人啊。

  枯婆婆榮婆婆兩人沉默片刻,那眯成兩條縫的眼睛緩緩睜開,看著盎然凝立的楊某人,四隻渾濁的眼睛像是死人一般讓人不寒而慄、毛骨悚然。「好,那就關起門來說話吧。」

  人員很快就清空了,宮女們一串串的走了出去,四個嬤嬤也退下了。大殿裡只留下了繡玉移花、兩個嬤嬤、楊某人,還有被特別點名要求留下的方靈姬和羅雨溪。除開兩個完全插不上嘴的小女子以外,剩下的五個人都各自坐著。或凝重,或鄭重,互有氣象,情勢好似比剛剛還要緊張。方靈姬和羅雨溪有些緊張起來,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能省去那些場面話也是好事。」榮婆婆的皺紋也似乎笑不起來,聲音沙啞道:「老身今日趕來這裡,就只想申明一點:護道人之事太過輕率,全國上下都不會同意。繡玉,你應當再加思量。」枯婆婆也介面道:「若按照舊制,護道人當有三點必備的條件。第一,蓋世之功,第二,天下之名,第三,難當之勇。隨便找來一個默默無聞的野男人就想當護道人——癡心妄想!」

  繡玉聞言剛想說什麼,楊某人一抬手,繡玉立刻讓他先說。兩個婆婆一見,面色又難看了不少,好像在擔心著什麼事。

  楊某人歎了口氣:「那我也說明白一點好了。我早知道會有人阻撓,這裡面或許糾纏著利益、陰謀、算計,甚至可能關係到各方面的勢力角逐。但我不在乎,也不關心。你們認可也好不認可也好,無關緊要。」他的眼睛裡帶著懾人的魄力,掃過兩個老婦的面孔,淡然但不可動搖的道:「她開口、我答應,這件事就這麼定了。」

  枯婆婆榮婆婆那宛如屍骸般寂靜的身軀,聞言都不由得喘了口氣,好像是被氣的。

  「行了,我要說的就這麼多。答應的事,絕對會做到,剩下的你們聊吧。」他用膝蓋骨都能想到這背後必有貓膩,要不然兩個死老太婆至於巴巴趕過來舍去老臉來丟人現眼麼。楊某人很清楚,自己在這場談話中不過就是表個態,目的是支援繡玉、讓她安心,剩下的還是要看花國內部的角逐。

  不過他說的沒錯,不論勢力角逐如何,他答應繡玉的事自然要辦到。男人的諾言,無需外人指手畫腳。

  楊某人站起來就要走,這一走當真是乾脆俐落一氣呵成。雖然是退場,但氣勢絲毫不減,當真是瀟灑又凌厲。但這時榮婆婆忽然開口道:「兩個小丫頭,我聽過你們,你們是來拜師的吧。」

  楊某人腳步一頓,轉身看了過來,眼睛微微眯起。方靈姬和羅雨溪不知道為什麼提到了她們倆,雖本能的感覺帶不妥,卻只能點點頭實話實說道:「是,正是要拜入兩位公主門下。」

  榮婆婆若有所指道:「你們可知,花國上下所屬宮女、女官,都由萬壽殿經手培養。也就是說。你們若真要學習上乘武功。要先來我皇宮受訓。再由我們看資質分配各處。是拜師學武,還是服侍達官貴人,都是我萬壽殿所決。更或許,若在受訓中犯了錯,被發配為官妓……也未可知。」

  兩女的眼睛微微瞪大了,方靈姬偷眼去看移花,移花苦惱的嘟著嘴,但卻只能微微點頭告訴她這是真的。

  「不過呢。我花國神功如此之多,心嚮往之的自然如過江之鯽,多你們兩個倒也不算什麼。反正也不過是週邊武技,學了也就學了。」榮婆婆冷哼道:「但是啊,若是最核心的武學所托非人的話,豈不是彌天大錯?你們說,是不是應該慎重一些啊?你們說說,某些人說的再好聽,說穿了也就是圖謀神功寶典而已,是不是啊?」

  羅雨溪眯起了眼睛。她明白了。這榮婆婆分明是借著她們倆來打擊傻蛋。她們倆是與傻蛋一起來的,如果在這個時候給他難堪。自然會造成很大的打擊。但此時真是抓住了她們的痛腳,讓她們進退維穀,左右為難。

  「不要有顧慮,直說就好。」枯婆婆也開口:「我萬壽殿也有上乘武學,不比明玉功差一星半點。」

  繡玉看不下去了:「你們這是什麼意思,當我是聾子瞎子嗎?」她的怒火真的提起來了,已經準備發飆了。

  枯婆婆卻厲聲道:「哼,繡玉,老身也不妨直說。在老身看來,讓這男人當護道人,實在是你的大失職。護國一脈責任重大,容不得你由著性子來。你本是無塵心路,進境奇快,但現在看看你自己,逼毒如此之久都豪無進境,個中緣由還要我再說嗎?你的命是花國給的,你的功力、心神,都是花國的!」

  繡玉聞言輕輕一震面色微變,枯婆婆的話語似乎打到了她的某個地方,讓她的怒火一下子消了下去。

  枯婆婆呵斥完,又對方靈姬二人道:「方靈姬,羅雨溪,若要學武報仇、成為人上人,就老老實實拜入我萬壽殿,和那男人一刀兩斷!」

  榮婆婆也點頭:「快,去說這男人一無是處、欺世盜名、乃是為偷武而來,我即刻准你們拜入萬壽殿悉心栽培。如若不然,花國上下無一個門派能收你們。到時候浪跡江湖、生不如死,莫怪婆婆今日沒有提攜你們!」

  場面一下子安靜下來,她們已經是撕破臉要給楊某人難堪了,這話已經再無一絲圓轉的餘地。楊某人倒也沒有再開口,兩個老太婆的一番作為其實根本動搖不了他。他只是注視著兩個女子,在這重大且殘酷的人生抉擇面前,不知她們何去何從。

  若緣盡於此,那就相忘於江湖。再見的話,楊某人能淡然處之,但對方或許就會在羞恥心的支配下視他為敵了。感到有愧於某人、對不起某人,反而會通過想方設法殺掉某人來解脫自己的羞恥,這事並不稀罕。人心啊,有時候就是這麼奇妙的讓人歎息。

  這時,僵在原地的羅雨溪忽然動了。她緩緩走了上來,走到楊某人面前,距離兩米處站定。好幾雙眼睛注視著她,不知她是何想法。兩個婆婆冷笑,兩個公主神色複雜,方靈姬抓破腦袋糾結的難以自處。只有楊某人自己很平靜,在他平靜的目光注視下,羅雨溪深吸了一口氣,忽然俯身下拜,竟然結結實實的跪在了地上,跪在了楊某人身前!

  「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劃清界限?去你媽蛋!十多天,被關在一個小小的瓶子裡十多天,那種生不如死的日子之裡,她發誓拯救她的人就是她的神!老娘我在社會上混了很久了,趨利避害自然如同本能一般,但是啊,可還沒有無恥到辱駡自己的救命恩人來求榮的地步!

  羅雨溪的眼神裡帶上了狠戾的味道,仿佛發怒的母獸,有種豁出去後的果決,用實際行動狠狠地扇了兩個老太婆一耳光:「請師父收下弟子,弟子願意隨侍左右,以師命為尊。如有背離,天打雷劈,灰飛煙滅!」

  咚,結結實實一個響頭砸在地板上,一點不作假的用出了大力,把所有人都震住了。兩個公主是驚愕中帶著欣喜,兩個老太婆是不信中帶著扭曲。

  連楊某人自己都很意外,還有一點感動,他實在沒想到竟然來了這麼一出。

  「啊啊啊,不管了不管了,娘親說過人不能見利忘義啊!」這時方靈姬也跑了過來,也噗通一下跪在了羅雨溪身邊:「我也拜師!師父在上,哦還有師姐也在上,一定要教小徒啊。我知道師父好厲害的,一定要教會我一身本領,好給您揚名立萬啊師父!」

  楊某人有點瞠目結舌,這陣仗真是第一次遇到。但他立刻反應過來,雙手一提就把兩女都拉了起來。原本三無的臉上帶上了溫暖的表情,楊某人笑了:「不用跪拜磕頭,我這一派不興這一套。師父什麼的也無需再提,就當是先行者提攜後輩吧。」

  熟悉的感覺襲上心頭,他想起來,在不算很遙遠的過去,精武會的夜下,唐大先生也是這麼對他說的。先人將賴以生存的本領傳授了他,他也有責任將這份本領和精神傳授下去。一代又一代,指一條路給後來人。過往他從未考慮過授徒,但在這一刻,他忽然湧動起一種激蕩的責任感和情緒。

  他拍了拍兩人的肩膀:「如果不介意,可以叫我一聲老師。」

  「楊老師!」方靈姬立刻順杆就爬,脆生生的叫了出來。這三個字在楊某人心中迴蕩,激起了無數記憶的碎片。他發現,楊老師這個稱呼還真就是叫他的。他的父親是楊老師,他也是楊老師,父子一脈相承。

  「好,從今天起,我就是你們的老師。」 本帖最後由 maylovelin 於 2017-5-7 18:50 編輯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4-25 01:28
374 溫故知新,自我之拳的萌芽

  「那個,昨天其實只是趁著氣氛力挺一下,又看那兩個死老太婆不順眼,所以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的狠狠讓她們丟個面子而已。現在想來,真是又丟人又後悔,人生的選擇果然要好好考慮一下才行!」大大的水缸上,方靈姬雙手前舉、沉腰落馬,一個馬步扎在缸沿上。她顫顫巍巍晃晃悠悠,整個站姿看起來岌岌可危,兀自咬牙切齒的看著不遠處的楊某人叫道:「——我要是這麼說的話,你會放我走嗎?」

  楊某人頭枕著胳膊躺在草地上,好一副悠哉愜意的感覺。手裡掂著小石子,唰的一顆彈在了方靈姬額頭上:「不。」

  第二顆:「沒門。」

  第三顆:「死心吧。」

  「哇啊啊!」方靈姬左閃右閃,雙手更是亂舞一般的亂抓,但三顆石子依然在她腦門上蹦跳。因為動作太大,她終於尖叫一聲跌入了大缸裡面。噗通,入水聲響起,缸裡顯然裝滿了液體。

  「這……感……覺……」楊某人長長的吸了口氣,滿滿一肺部都是泥土和青草的清香。睜開眼看著天空,碧空如洗白雲悠悠,他又如同抽大煙一樣的緩緩吐了出來,嘴角一勾笑眯眯:「爽——啊——」

  當別人的師父,尤其是還用唐大爺的方式,忽然間有種多年媳婦熬成婆的感動。

  「真、真是過分!」缸沿上出現兩隻小手,方靈姬濕漉漉的腦袋伸了出來,落湯雞一般狼狽。她咬牙切齒細眉亂抖:「簡直就像是黑店一樣。來的走不得。昨天還說那麼好聽。今天竟然翻著花樣的折磨我們!」

  「你認命吧,這就是你的命運啊。別抱怨了,比起我當初遇到的待遇,現在的手段已經很溫柔了。」想當初咱訓練的時候,缸裡頭一開始連個緩衝都沒有,摔下去活該自己受著,那叫個疼啊。後來有緩衝了,但卻是個死亡倒計時。學不會就淹死在缸裡!跟那個時候比,你們現在受的罪算什麼!

  「你的基礎太雜,東描一點西花一道的弄得亂七八糟,必須重新規整好了基礎才能學功夫。」楊老師拿出了班主任的威嚴:「好了,趕緊站好,不合格就不讓吃飯,快!」

  「哦……」方靈姬想出來,但往下看了看後又一縮頭:「我都濕透了,你不准看這邊——哇!」啪,一顆石子砸在她腦門上。楊老師拍了拍手站了起來:「少廢話,我對比我小整一輪的熊孩子沒興趣。趕緊的。」

  「唔……」方靈姬苦著臉爬了出來,老老實實的扎好馬步。揉了揉微紅的額頭,方靈姬氣鼓鼓的:「好兇惡,一點都不溫柔,不喜歡這樣的傻蛋了……」

  沒錯,時間往後推移了一天,地點是在仙月宮後山叢林中的一片空地裡。昨天兩個死老太婆各種囉嗦,什麼祖宗禮法不合啊、男人不得留宿啊、貴為公主必須維護清譽啊等等一堆破事,指手畫腳的不讓楊某人在仙月宮裡住下。

  原本按照楊某人人不犯我相安無事、人若找抽我卯足了力氣甩大耳光子的個性,怎麼也得把那兩個老太婆氣的心肌小小梗個塞不可。但楊某人這次最終沒有那麼做,什麼都沒說就搬了出來。出了仙月宮宮牆往後走是一片小山林,這裡不是仙月宮所屬但卻是兩個公主的屬地。林中還有一個簡單卻別致的木屋,據說是繡玉和移花當初在林中練武的時候親手搭建的。

  「楊公子,實在是對不住了。沒想到兩個婆婆竟然親自過來攪局,最後竟然變成這個樣子……」夜百合顯得很內疚。楊某人只是點點頭,沒安慰她,也沒再多說什麼。這種時候,夜百合說什麼都是虛的,他要等的也不是夜百合。「我們三人在此暫住幾日,幫我準備點東西吧。」楊某人一臉淡漠,也沒客氣。

  「是!」夜百合退下了,並按照楊某人的指示快速準備好了所有東西。

  於是,第二天,師徒三人就開始了傳道授業解惑的生涯。

  一大早,一口大缸就被安置在了空地的中間,讓兩女很是驚異其作用。在大缸之前,楊某人教學模式全開,班主任氣息高漲:「在正式開始學習之前,我先介紹一下。我所擅長的,與現在江湖武人的套路截然不同,叫做國術。」

  「國術?」方靈姬瞪大眼睛,覺得聞所未聞。

  「果然是國術啊。」羅雨溪點頭,一代宗師她也看過,葉問還是知道的。

  「我所學比較雜,各個流派的拳路都有涉獵,但核心拳法叫做內家拳——唐氏內家拳。」楊某人目光掃過了兩女:「內家拳重在境界,它能讓人用最簡潔、最省力的方式,發揮出最大的殺傷力。」

  兩人的眼前浮現出當初楊某人十方皆殺的場面,四面八方的褲衩男撲上去,最後卻只能壘砌出環形的屍體牆。每一拳每一腳,都簡潔、洗練,好像是一個個節奏感十足的動作鏡頭拼接起來一樣,讓人一見難忘。其實也正是因為那一次,才讓兩人生出了拜師學藝的潛意識,要不然昨天也不會用那種方式挺他。

  這個傻蛋,絕對是某一方面的宗師,兩人都對此深信不疑。

  「嗯嗯嗯!」方靈姬不停點頭:「唐氏內家拳是嗎?厲害厲害!」

  楊某人卻一抬手:「先不要太過興奮。內家拳重境界,但在增強絕對力量上卻沒有太多建樹。孕育出內家拳的地方,是一個高手與普通人在身體素質上相差不大的地方。不說別人,靈姬,很多境界高超的高手力量甚至都不如你。」

  「咦?!」這件事讓方靈姬覺得很不可思議。其實方靈姬身體素質很不錯,沒正經學過功夫,都是在江湖上拼接湊合的散手。但奔跑起來速度飛快。比奧運冠軍都快得多。

  「正如你們所見。在內功方面我也只是初學者,暫無建樹。在軀體和精神方面,雖然有功法,但你們能否學會能否精通,我也沒有把握。」他記得自己曾經試圖讓爸媽修煉過龍象功,但最終以失敗告終。「所以,有可能你們吃苦受罪花時間卻白費功夫。事到如今,你們還要學嗎?」

  「學!」方靈姬想都沒想。直接叫道:「昨天那麼力挺你,不論學會學不會,總得讓你掏點乾貨出來!」

  楊某人點點頭,然後看向了羅雨溪:「你呢?」羅雨溪遲疑了一下後道:「我只是在想,我已經……二十八歲了,不晚嗎?」

  「二十八?」方靈姬立刻瞪大眼睛:「怎麼可能,姐姐看起來根本不像是二十八歲啊!」

  「呵呵……」羅雨溪不知怎麼回答,只能笑笑,年齡也是女人心中永遠的痛啊。她看向楊某人:「聽說學武都要從小練起,我這麼大年齡。還能行嗎?」

  「二十八啊……」沒想到,我的大弟子竟然比我都大兩歲。真是微妙的感覺。但是等等,仔細想想的話,弟子比師父大其實也不算什麼事吧,這種組合不是挺常見的麼。比方說某不群和某德諾,再比方說某僧和某猴子。與那兩對最萌年齡差相比,兩歲,毛毛雨了。「沒關係,我開始學武的時候也二十六歲了。只要能吃下苦來,就能有成效。」

  羅雨溪聞言鬆了口氣,然後毅然的點頭:「師父讓弟子怎麼做,弟子就怎麼做。」

  明明都說不用叫師父了,但羅雨溪對師徒關係好像很執著,無論如何也要這麼叫,楊某人也隨她了。「好吧,既然如此,往後就不要叫苦。在我門下學習,就忘掉其他雜念,先從基礎學起。」楊某人拍了拍大水缸:「這個叫站環樁,上去吧,扎馬步。」

  於是,楊某人多了兩個女徒弟,開始了傳授武術的生涯。

  教育別人對楊某人來說並不陌生,無數記憶碎片湧上心頭,他記得自己大學時代作為舞王而指點學弟學妹,還記得自己在精武會中冒充海歸教授西學。當老師,對他來說已經輕車熟就。

  但作為真正的師父,作為武學方面的師父,還真是第一次。所謂溫故而知新,可以為師矣。在教導兩人的過程中,楊某人自己也獲得了不少好處。就好比玩遊戲,二周目總比第一次打更熟練,能獲得更多的領悟。人生不能重來,他自己已經沒法二周目了,但卻在傳授拳法的過程中以旁觀的角度獲得了很多好處。

  從前沒有注意到的,忽然呈現在眼前,很多時候都有種心中一動靈光閃現的感覺。

  傳授徒弟,也是一種修行。

  「還是比不上唐大爺啊。」楊某人注視著兩個努力中的徒弟,心下感歎:「他當初是怎麼看出來我適合走內家路數的?」在楊某人眼中,羅雨溪和方靈姬的血氣、精神等狀態真是洞若燭火,一清二楚。他能看出兩個弟子之間的不同,也能模糊感覺到兩人適合的方向。但是要是像唐大爺那樣清楚明瞭的斷定某人適合內家,憑他現在的經驗還做不到。

  或許,唐大爺之前也有過其他弟子吧。楊某人目光飄忽,遐思蹁躚:當初那入門一問,一分苦和十分苦,到底有何典故呢?

  抬起手,輕輕握起拳頭。唐大爺,當我找到自己的拳之後,咱們再來一次缸上對決吧。

  「好,下來吧,該吃飯了。記住,練武不進補,等於自討苦。不論何種武技,增強體質都是必須的。所以,一定要好好吃飯。」楊某人弄來大批量的吃食。為了照顧女性的口味,多加了很多水果、蔬菜,但肉類還是其中的主要部分。一大堆東西放在一起,一個大餐桌都不夠擺的。

  「這、這麼多!」方靈姬瞪大了眼睛:「都要吃下去嗎?」

  「這要看情況。」

  方靈姬不解:「看什麼情況?」

  「要看下面這樣功法你們學不學的會了。」楊某人身兼多家絕學,更見識過多種多樣的天選者。但若說增強體質,不作第二樣想。「這功法叫龍象功。先傳你們第一層。聽好了。」

  龍象功、般若功、內家拳。這是沒有任何傳承負擔的三樣絕技。相對應的,輪脈功、至尊功、明玉功,就不能隨便傳授了。兩樣內功絕學暫且不提,輪脈功其實是非常優秀的輔助功法,在修煉般若功方面帶來了極大的便利。但有人說過,家傳絕技,友情特供,不讓他外傳。

  「好像是笨蛋萌說的。」楊某人不由凝思。無數記憶碎片閃過。關於笨蛋萌的記憶大量湧來,卻都有些缺失,少了一部分。就像被撕去了半邊的照片,難以一窺全貌。「笨蛋萌……很懷念的感覺,肯定是我很重要的人,她一定知道我是誰。」

  一上午一下午,三人都在修煉中度過。羅雨溪和方靈姬鍛煉基礎,學習拳法,同時也嘗試著開始學習龍象功和般若功。而楊某人也沒閑著,他在修煉明玉功。明玉功共有十二層。和至尊功在破關前一樣。每五年一個門檻,每過一個門檻就強不少。修煉起來也更困難。

  在高超的精神力之下,他的功力直奔第五年關隘而去,隨時都可能突破。就一個純陽體質的男性而言,修煉冰寒內功的進境能夠這麼快,已經近乎奇跡了。

  在修煉內功的間隙,他也在考慮另一件事,就是內功和國術的結合。至今為止所見到的內功高手,其戰鬥習慣和模式與國術相差很大。或許萬流歸宗,走到頂點都相通,但在去往頂點的路上,還需要仔細斟酌。

  因為根基力量的特性有很大差別,所以國術與江湖武者在很多概念上都不同,甚至相違背。很多國術定理,並不能束縛江湖武者。內功的存在,打破了很多物理世界的常識。若純按照江湖人的武功路數來,國術等於半廢,除了近身拆招擒拿以外都完全用不上。但若以國術為根底,又難以發揮內功的所有優勢,學習內功的意義也就大為縮水。

  「必須想一個兩全的方法,將國術和內功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各自都能發揮各自的效用,相輔相成,破舊立新。或許到那個時候,我就找到我自己的拳了。」楊某人看向了兩個辛苦修煉的徒弟,教學相長,她們應該也能給自己很多靈感。

  一天的時間很快過去了。

  方靈姬嚷嚷的多,但沒偷懶。本來就有些習武底子的她,看起來更有成效、進步更大些。而羅雨溪自認為是笨鳥,所以更努力更拼命。練功的時候揮汗如雨但一聲不吭,一天下來把自己弄得渾身腫脹酸痛,吃飯時坐都坐不穩了。恐怕沒人能想像得到,一個二十八歲的現代女性,還是一個漂亮的女性,能吃下這些苦來習武。

  但可惜,整整一天下來,兩人雖然拳法基礎在提高,但龍象功和般若功卻沒什麼進展。也不知是時日尚短沒有入門,還是有什麼別的緣故——難道說自己的確是個龍象功般若功的絕世超天才?修煉速度比之常人快的一騎絕塵?沒對比過,真是沒頭緒。

  「呃,啊,爽!對,就是這裡,用力,不、不要停,不要停啊師父!」方靈姬趴在床上鬼叫,其實是楊某人在給她舒緩肌肉。兩個徒弟並排趴著,楊某人一隻手照顧一個。用內家拳的原理來按摩,效果不要太誇張。反正方靈姬在鬼叫的同時,羅雨溪也是艱難的咬著牙,呼吸都急促了。

  只要按在了點子上,不用多久就能達到效果。沒兩下後,兩人肌肉放鬆,酸痛盡去,昏昏欲睡。楊某人起身欲走,方靈姬卻忽然拉住了他:「師父啊,其實,內功的事我有頭緒的,我知道一本絕世神功的下落。也是因為我知道了這個消息,所以才會被人追殺、抓捕。」

  「原來是這麼回事啊。」楊某人目光一閃,微微點頭。金刀王銀劍王三妙夫人這些先天高手,能夠不惜一切爭搶的東西,必然不是俗物。看來這所謂的絕世神功,應該不同凡響。

  「其實,那個秘密關係到南荒古朝,是古朝皇室的秘傳神功。如果你想要的話,我就把一切都告訴你。」方靈姬略微激動,羅雨溪也瞪大了眼睛。神功寶典誰不動心?

  「行了,你們先睡吧。」楊某人卻沒有繼續聽下去,而是溫和的笑了笑:「有什麼話明天再說,先安下心來好好休息。也許明天我們就要搬家了,所以要睡個好覺養足精神。」

  方靈姬張了張嘴不明所以,羅雨溪卻將她攬過來,輕拍著她的後背:「好了,先睡吧,乖。」

  「哦……」方靈姬莫名其妙,但今天的確累慘了,很快就進入了夢鄉。羅雨溪看了楊某人的背影一眼,微微歎了口氣。有些事,自己層次不夠,攙和不進去。

  離開了弟子的房間,楊某人一路不緊不慢的前行。穿過小樹林,來到一個小湖邊。月上中天,月下有人,美人背影絕世。

  「沒想到你竟然能聽到我的動靜,真是不可思議啊。」美人轉過頭來,但卻不是繡玉,而是移花。

  楊某人微微一笑:「其實是碰巧了。我估摸著也差不多有人來找我了,所以就提著勁注意聆聽罷了。而且你也沒有故意消除腳步聲,所以我這也不算什麼。」

  移花一雙美目訝異的看著他:「你知道我要來?」

  「其實,在我估算中,今天來找我的不應該是你。」

  「怎麼,姐姐沒來妹妹來,就讓你這麼失望嗎?」

  「呵呵,本來我估摸著來的應該是四個老嬤嬤,或者兩個老太太,最壞的情況還要加上一隊殺氣騰騰的大內高手。你能來,已經是最好的情況了。」楊某人從移花身邊擦身而過,俯身在湖中掬起一捧水,然後凝視著移花:「你今天,是為哪一邊來的?」

  言下之意,楊某人覺得移花並不一定代表了她的姐姐。

  「這個……」移花苦笑一下:「真是瞞不過你啊,姐姐說的沒錯,你有一雙好眼睛呢。」

  移花的優點,就是有話直說,她略顯苦惱的走了兩步:「你知道,護國一脈也不是從我們這一代才突然蹦出來了,總有上下傳承的過程。枯婆婆和榮婆婆兩人和我們倆關係有點複雜,所以說,從我的立場上來說,有很多抹不開的事啊。她們倆,我們不得不顧忌。今天來找你,即代表了兩個婆婆,又代表了我姐姐,還代表了我自己。你想先聽哪個?」 本帖最後由 maylovelin 於 2017-5-7 19:02 編輯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4-25 01:29
375 待我名滿天下日,就是你我再見時

  「兩個老太婆的不想聽,你姐姐的不用聽,所以我先聽你的吧。移花公主,良辰美景佳人乃是人間三好,現在全齊了,來聊聊天談談心吧?」楊某人注視著手中的水,水中倒映著天上的月亮,映照的他的眼眸也似月亮一般透徹。

  「想得美哩,我才不要和你談什麼心,先告訴你兩個婆婆的話吧。原話很長,我就不背了,概括一下就是——」移花公主一叉腰,伸手一點楊某人,一臉不屑的表情:「你小子沒資格成為花國護道人,有多遠給我滾多遠,再也不准和我們國家的寶貝公主見面!如若不從,就打斷你的狗腿、廢掉經脈、閹掉孽根、送去宮裡天天清茅廁!」

  楊某人不為所動:「嗯……比我想像中的還好聽些,原本以為會更惡毒的。」

  「要不我把原話背給你聽?真是的,美化一下還不樂意了!」移花拾起一個小石子,像個孩子一樣比量了一下湖面,隨口道:「不過姐姐和她們大吵了一架,具體過程不說了,反正最後稍稍鬆了一下口風。就是說想當護道人的話,必須達成那三個條件,否則免談。」

  「三個條件?」楊某人回憶了一下:「哦,是那個蓋世之功、天下之名、難當之勇吧。」

  「對,簡而言之,就是擁有巨大的功勞、要天下聞名、還要有超人一等的武學修為。」繡玉比量了一下,嗖的把石子扔了出去,石子噗噗的打著水漂飛遠了。繡玉手搭涼棚墊腳看著。同時道:「功、名就不提了。反正鋼睾國國王的名頭可不管用哦。說到難當之勇嘛……」

  她回頭看了一眼楊某人。楊某人雙手中捧著的水的水面竟然泛起很有規律的漣漪,手指並不故意收緊,但卻一滴水都沒有漏出去。僅僅這一招,算是於無聲處現驚雷了,只有眼界足夠的人才能看出這一下有多麼困難。

  「我承認你的確很神奇啦,但你這種……不能算數的。」就如同這個國家的富翁,拿著本國貨幣賣不了另一個國家的漢堡一樣。「硬指標——先天,至少是先天。在達成這三個標準之前。都禁止你與我姐姐見面。」

  「哼。」楊某人從鼻子裡哼出一個笑,不置可否。雖然自己內功尚淺,不是先天高手,但若論潛伏、偷入,先天也未必比得上自己。所謂禁止,在這邊看來如同一紙空文,毫無效力。

  「我知道兩個婆婆性格很差,很討厭。本來這次和姐姐出宮去玩,起因也是因為我受不了她們倆出去散散心的。但其實,關於楊大哥你當護道人這件事。我也很猶豫。」移花略微苦惱的又丟出幾枚石子:「姐姐到現在一直驅毒療傷,但效果不大。進展很慢。我想其中一個關鍵,就是她的道心不穩了。」

  「道心不穩?」楊某人有些意外,難道說三妙夫人音功的效用這麼持久嗎?

  「嗯,而且是那種從根本上產生動搖。姐姐從小就和普通孩子都不一樣,外表平淡,實則心氣極高。自練功起,一直都是走的無塵心路。這是一條最艱難的路,但走好了之後成就也是最頂級的。她能夠這麼年輕就踏足明月六重天,也是因為這個緣故。但如果道心從根本上發生了動搖,可能往後精進起來會遇到諸多困難,嚴重點此生難有寸進,更甚至百年修為一朝散。那個後果,我……」移花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我實在不想看到姐姐受那種苦。」

  「這麼回事啊……」楊某人點點頭,然後又疑惑道:「可是這和護道人有什麼關係?她情況越不穩,不就越需要護道人麼?」

  「哎呀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這事不在於護道人,而是在於……」移花臉紅了紅,終又憋了回去,氣呼呼道:「總之,姐姐如果走別的心路也就罷了,但無塵心路就是不行。她是護國公主,身上責任重大,要為國家社稷考慮,不能肆意妄為,懂了嗎?」

  「不懂。」楊某人非常不解:「說不通,想不明白。」

  「你!」移花氣結,自己都說的這麼明顯了,這傢伙絕對是在裝傻!但是回頭看看楊某人不似作偽的神色,她又歎了口氣。也對,不久之前還是個徹頭徹尾的傻蛋,可能他真的不明白吧。其實,不明白應該更好。「總之這件事就這麼定了。姐姐很快就會離開仙月宮去萬壽殿,兩個婆婆會幫忙療傷。而我還有重要的事,你就隨意在江湖上闖蕩吧。」

  「這就是你想說的?」在楊某人看來,這姑娘說了大半天,完全沒重點:「那你姐姐想說什麼?」

  「我姐姐她什麼都沒說,什麼都不想說。」移花一挑眉:「怎樣,失望了吧?」

  「失望什麼?」楊某人反問,一臉「你說話很奇怪啊,完全不可理解」的表情,讓移花直想打他。「既然你已經幫忙帶話了,那不妨也幫我回個話吧。兩個老太婆那邊,就幫我說『法克魷』。」

  「你說話更奇怪啊——什麼油?」移花追問。

  楊某人注視著移花一字一頓字正腔圓重複一遍:「法~克~魷~,記住了,就這麼說——呃,算了,考慮到她倆的實際情況,我好像更吃虧。那就換一句吧,幫我說『儒了子』。」這年頭,二【嗶】傻【嗶】呆【嗶】逗【嗶】已經不給力了,必須玩新花樣。

  移花也不是傻子,當即眼睛一眯:「恐怕不是什麼好話吧?」

  「當然不是好話,我跟她們用得著說好話嗎?但考慮到你們關係複雜,我已經撿相對好聽點的詞彙了,原話帶過去就行——你也不用這個表情,能用她們聽不懂的詞罵她們,我不信這事你不動心!」小樣。都是悶騷人。裝啥裝啊。誰不知道誰?

  「嘿嘿,行,我反正聽不懂,我什麼都不知道啊!」移花立刻開始撇關係,但臉上已經躍躍欲試了。

  「對你,我想說花國如何規定、老太婆如何考慮我不管,有沒有神功秘笈我也無所謂。還是那句話,我答應你姐姐了。而且金刀王那次你也幫過我,算是救了我一把,所以如果你們有危難,我依然會給你們護道。這和身份、名分,沒關係。」

  聽了楊某人的話,移花苦笑起來,滋味複雜。楊某人越是如此,她就越矛盾,越不知道如何是好。

  「最後,雖然不在乎兩個死老太婆。但既然我是你姐姐力主的護道人,所以也不能讓她丟了面子。」楊某人將手中的水一拋。飛灑星星點點中,竟然有冰塵的閃光。他看著遠空的月亮,篤定道:「那三個條件,我一定會做到。到時候讓她可以揚眉吐氣的說——我就是你們的護道人。」

  風吹來,楊某人衣袂飄動,目光很堅定。

  「這……」移花嘴巴張了張,眼中顯出掙扎的神色,最後輕輕一歎終於還是沒有說什麼。她點點頭後從衣袖中拿出一個信封:「呐,給你。我沒說謊啊,姐姐的確什麼都沒說,但寫了封信。事先說明,我不知道這信裡寫了什麼,完全不知道!」她不由分說把信往楊某人手裡一塞,運起輕功轉身就走,眨眼間身影消失在樹林深處。

  遠遠飄來一個傳音,這是移花最後留下的話:「關於靈姬說的那個秘密,勸你一句——有多遠躲多遠,千萬別攙和進去……」

  楊某人沒有回應,只是不置可否的搖搖頭。他能聽出移花規勸的意思,看來其中的確有兇險。但去還是不去,依然要自己判斷。蓋世之功、天下之名、難當之勇,這三件事自己必然要做到。不論有什麼兇險,都擋不住自己的腳步。

  現在,還是先看看繡玉的信到底寫了什麼吧。

  楊某人掂了掂,這封信中內容充實,很有分量,比參加同事婚禮時的紅包飽滿多了。借著月光搭眼一看,信封上寫著七個字——移花接玉君親啟。

  「移花接玉君……」楊某人不覺失笑,不過沒用「三十娘君」、「內褲君」之類的已經很給面子了。信封沒有封起,顯然繡玉很信任送信人。楊某人從信封內取出內容,竟然不是紙張,而是一張折疊好的塊絲帕。這絲帕上還有很自然的香氣,的確是繡玉的氣息。上面用娟秀的筆跡工工整整的寫著——

  「君之異病,多有考量。君精神充沛,意志完足,實不應有此怪症,百思而不得其解。後查典閱籍,偶有一得。」原來是關於楊某人想不起自己名字的事情,真是有心了。簡單幾句話,楊某人就能想像得到繡玉苦思冥想、翻閱卷宗的樣子。

  他不由得笑了笑,然後繼續往下看,因為他自己也很在意這件事。

  「據古籍所載,君之病,根在心魔。」

  楊某人一皺眉,心頭閃過一點模糊的記憶。好像的確有這麼回事,自己在過去也有過類似的想法。心魔?看起來很不得了啊,不知道有沒有的救。

  「心魔之症,好比先天道心失衡,實是難解。君精神堅強,但於心魔並無大用。宛如舉手自殘,無論心神強弱,皆難應對。」

  楊某人的眉頭皺的更緊了,看她這麼說,情況很嚴重啊。但自己沒覺得有這麼危急啊,心情舒暢、身體倍棒,牙齒也很潔白,沒有大病大災的感覺。

  「古籍所載心魔之症,與君之表現並非全似,想來君自有境遇,不能一概而論。然心之病重在紓解,若能抒懷忘憂,當可破之。」

  嗯,寫到這裡,看起來好像是心理疾病一樣。好像之前有個叫卓一航的人說過這方面的事,回頭仔細回憶回憶,說不定能借鑒。

  「今君遠行,江湖上奇人異士數不勝數,望小心。另,虛劍聖見識過人,天下難有比肩。君可去尋他,或有所得,珍重——友,繡玉。」

  這是一個簡單地道別信,說了一下心魔的事,交代了一個叫虛劍聖的人,然後就是簡單地臨別贈言。除了心魔,其他真什麼都沒說。一封沉甸甸的信,主要卻沉在了絲帕上。

  「為什麼不用信紙用絲帕呢?」楊某人沒有想通,只好先將絲帕收了起來。這封信內容沒什麼好思量的,看來自己真的要開始闖蕩江湖了。

  但是——等等,好像不太對。楊某人一皺眉,又拿起了信封。信封裡已經空空蕩蕩的了,但是他總覺得信封的觸感不對頭。手指在紙面上劃過,超觸覺展開,他終於找打了不對的地方——有種隱隱的凸凹感,沒錯,絕對還有內容!

  這凸凹感實在是太細微了,如果把一張紙比喻成一張床,這凸凹感就是在一重重被褥下面少了一點絨一樣。如果不是他,任換一個人來都絕對不可能察覺到!

  有字,但卻在背面。楊某人將手指探入信封內部一摸,的確有細小的痕跡。就像是用縫衣針尖無意間劃過紙面一樣,又細又密,很容易被當成紙張本有的紋路,極難發現。但在超觸覺的加持下,楊某人清楚地讀出了其中的內容。

  這個,才是繡玉真正的信!

  「我開口,你答應,如此便定了。」最前面是這幾個字,然後又是一行小字:「以君隔衣查人之能,自當不會錯漏此書!」楊某人笑著搖頭,看來繡玉對那件事真是怨念頗深啊。然後繼續往下摸索,表情卻不由得鄭重了,因為下面刻著的是:「之後功法,熟背後便將此物付之一炬,萬勿聲張。」

  楊某人摸到這裡停了一下,展開超感知檢測了一下四周環境,確信絕無問題,然後手指移動繼續讀取。一個個蠅頭小字在心中還原出來,楊某人面色不變,但心中已經掀起波瀾。一個信封,竟然刻了滿滿數千言。其內容除了內功修習等最寶貴最精華的經驗以外,還有兩篇功法——明月神功、和太上靈情道!

  這姑娘,竟然把花國最高武學奧義私自傳給了他!

  「太上靈情道可舒心神,於君之心魔應有用處,君且自修。此去,勿念。」最後一個字也被讀取出來,仔細探查了一遍,確信這封信中再也沒有其他秘密。楊某人不由得深吸了口氣,將信封收入了空間裡。

  他抬頭看向了仙月宮的方向,低聲自語道:「蓋世之功、天下之名、難當之勇……我暫時不去找你了,待我名滿天下日,就是你我再見時。這一天,不會太遠。」 本帖最後由 maylovelin 於 2017-5-7 19:14 編輯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4-25 01:29
376 方靈姬的秘密:嫁衣神功

  「師姐啊,我給你分析分析。現在師父面臨的問題有三個,蓋世之功、天下之名、和難當之勇。這三樣事呢,蓋世之功要靠機緣,天下之名也要靠機會,難擋之勇也少不了靈藥和神兵,也需要緣分。機會從哪來呢,自然是從江湖中來。江湖那麼大,總會找到機會的所以無論如何咱們都不應該老在深山老林裡待著吧?」方靈姬小心的躲過一叢荊棘,不由得各種苦惱:「咱們再鑽下去,快要成野人了!」

  「好了,不要抱怨了,師父自然有自己的考量。」羅雨溪一邊用奇怪的步法走著路,一邊出聲安慰著。

  在林中小屋中的第二天,楊某人一大早就把兩人叫醒,說是要開始晨練。兩人當時並沒有多想,吃過早飯就開始鍛煉起來。楊某人自己編了一套體操,普通人做起來很艱難,對力量和柔韌都要求很大,但給習武之人熱身、鬆骨、提神倒是剛合適。一套體操之後,吃過早飯,楊某人便帶著兩人往樹林中跑,說是林地跋涉演練。

  「這一次的林地跋涉並不是普通的訓練,而是對潛行能力的培養。」出發之前,楊某人做著任務說明:「聽好了,這片樹林中駐紮著很多暗哨、衛士。這些暗哨和衛士大多沒有太高的功力,但是經驗豐富。森林雖然大,但是想不被察覺的走脫並不容易。而這一次的目標,就是不讓人發現的潛行出去。」

  這片山林畢竟靠近仙月宮,哪能沒有守衛呢。

  「這太難了。」方靈姬在江湖上打過滾,立刻抗議道:「我們又沒有輕功。而且雨溪姐才剛剛開始修行。不可能做到的。」正規衛士把守的山林相當嚴密。方靈姬不用試都知道不可能。

  「沒錯,僅憑你們去闖的話難度太高。這是第一次,所以有個教學模式。」楊某人如同開啟了新手村導引一樣:「這一次我帶著你們一起走,小心跟上,好好學習。」

  於是,楊老師帶著一大一小兩個美女開始鑽山林。仿佛回到了當初從煙鍋異奴團裡逃出來的時候,楊老師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在樹林中左拐右繞。一邊前進。一邊消除自身的痕跡。不時停下,小聲向兩人指出暗哨的位置。兩人紛紛點頭,用心記住。潛行的本事非常重要,是竊玉偷香保命跑路的必備能力。想混江湖,絕對要好好學習。

  就這樣,在一個教學氣氛中,三人離開了林中小屋。各種隨身物品、換洗衣物甚至都還放在原位,一看就是臨時出門。因為在兩女的概念中,這所謂的演練,的確就只是一次臨時出門。但她們的師父似乎另有想法。在小心越過了封鎖線後,楊某人並未回頭。而是繼續領著兩人一路向前。

  「潛行之後,就是耐力訓練。想學武必須能吃得了苦,更要有良好的生存能力,所以接下來是為期三天的野外生存。」

  「啊?」方靈姬不由意外道:「我們什麼都沒帶,咱們就這樣空手在荒山野嶺裡活三天嗎?就是抓住隻兔子都不好剝皮啊!」然後她一眯眼,壞壞的笑道:「我說,該不會是你故意的吧?什麼野外生存,不過是想拐走兩個大美女吧,真是個色魔~」

  咚,楊某人果斷一個恩師之手刀斬了過去,敲在她腦袋上竟然發出了敲木魚一樣的聲音。「大美女?真好意思說啊,再過幾年吧小毛孩。」

  「呀,好疼,誰是小毛孩,哪裡小了,給我說清楚!」方靈姬張牙舞爪的開撓,羅雨溪卻回頭看了一眼來時的路。這真的僅僅是拉練嗎,未必吧。又看看和方靈姬談笑無忌的楊某人,那一舉一動中看不到任何讓人擔憂的痕跡,好像的確是一次簡單地訓練希望的確如此吧。

  「好了,一邊前進還得一邊修行。從現在起,你們不能用普通的姿勢走路。前腳掌不能離地,要輕輕劃著地面走。這樣一來移動時重心上下起伏不大,姿態穩定。而且一旦遇敵的話,任何時候都能在地上借到力。好,開始!」楊某人眼一瞪,以喪屍出籠的姿態晃蕩著追向兩女:「被我追上的人要負責給本大爺洗腳!」

  「哇!」方靈姬立刻唰唰的開跑了,羅雨溪抿嘴一笑,也用這種怪異的腳步開始移動。於是,三人開始了在深山老林中的生活。

  真上手去試的人,就會發現用這種移動方式在山林中趕路很難。山林中地面上下起伏,還有盤繞的樹根,地形很複雜。腳掌不能完全離地,只要一離地,後面火眼金睛的某人就會報警且計數,超過幾次就要鋪床疊被暖被窩云云。

  但也不能太用力的去擦地面,那樣根本沒法好好前進,被後面的大喪屍抓到的話也要洗腳按摩云云。總之,羅雨溪覺得自己就是在玩一個真人版的神廟逃亡遊戲。絕對不能停,停就要倒楣,只能氣喘吁吁地往前快走。

  不過這樣的訓練效果很驚人,在這複雜的山林中,習慣了這種腳步之後的確走的很穩當。當雙腳習慣性的如同兩把輕柔但又穩健的探針一般掃過地面後,很少會出現絆倒、摔倒的情形。經歷過從草叢中突然躥出什麼動物的事件後,兩人發現這種走法的確能夠讓自己有效的應對突發的變故。

  「想要飛起來,首先要站穩當。以後就算學了輕功,也不能忘了這一點。」

  一路連修行帶學習,走的不太快。楊某人腦子裡有無窮的點子,隨便一轉就想到一個辦法。這些辦法有些是借用唐大爺的手段,有些就是他自己原創的了。總之,他的觀察力足以讓他掌握好兩女的疲勞度,適時的安排休息,並用新花樣驅散無聊感。

  兩女雖然疲憊。但也覺得新鮮。楊老師教的有趣。她們學的也來勁兒。武功修行的間隙。輔之以尋找水果、水源、食物等小遊戲。一個野外生存,被弄得很有意思。方靈姬覺得就像是在玩一樣,累得夠嗆但也興致高漲。羅雨溪卻很清楚的知道,三人其實距離林中小屋越來越遠了,而且完全沒有回頭的意思。

  在林中的第一天很快就到了夜裡。日落以後,林中一片漆黑,各種古怪的聲音隨之響起。花國位處中土南部,生物資源很豐富。一到了夜晚。各種夜行性的生物都爬了出來。不時還有夜梟的叫聲,詭異滲人。

  在楊某人的指點下,兩人找到了一處湊合過夜的洞穴。說是洞穴,其實就是一塊內凹陷的岩壁。好在夏日夜晚不冷,也不怕生病。升起一個火堆,很有露營的感覺。

  「現在,我來教你們怎麼用野外的素材做出床來,讓自己能睡一個不擔心毒蟲叮咬的安穩覺。」楊某人弄來一大堆木材,有粗有細。他雙手輕輕一搓,一片片樹皮就像脫衣服那樣簡單地脫落下來。好像樹皮根本就沒有長在樹上。「在黑暗的夜中,生火不一定是安全的。所以需要一些特殊手段。聞聞這些木頭,是不是有股奇怪的氣味,這個氣味可以防蟲。」

  看著篝火光芒下在楊某人手中飛速成形的類似鳥巢一樣的床,方靈姬不由好奇:「你怎麼什麼都會啊?從哪學的?」

  「我在叢林中生活過一段時間,還造過一艘船呢,都是自己摸索的。」楊某人手上不停,也好奇道:「反過來我還想問你呢,你不是在江湖上混過好多年麼,怎麼什麼都不會?」

  「我、我是混江湖,又不是當野人!」方靈姬立刻不滿的嚷嚷,然後又臉紅紅的小聲道:「而且,那些年說是混江湖,其實是在南荒避禍,對中土不太熟悉……」

  說到這個話題,羅雨溪猶豫了一瞬,看了楊某人一眼,最終還是開口問道:「靈姬,你說的避禍、還有報仇,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如果可以的話,我也能幫忙的。」

  「這個……」被問及這件事,方靈姬顯出了一瞬間的黯然,然後盯著楊某人道:「這和那個秘密有關。南荒古朝的皇室寶典,我們方家的滅門慘禍,都是連在一起的,你們真的要聽嗎?」昨天她想說,楊某人沒讓她說,所以她現在也拿不準該怎麼做了。

  楊某人卻點點頭:「你說吧在這裡,說也無妨。」

  羅雨溪注意到了「在這裡」這三個字,言下之意難道是在那小屋中就不能說?

  「那好,我說了。」方靈姬吸了口氣,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後道:「我們家本來是江南望族,上下百多口人,僕從雜役更多,還有很大的莊園和諸多的產業。但是在我四歲那年,一夜之間被殺的乾乾淨淨雞犬不留,只有我和我娘因為外出探親而躲過一劫。回來的時候,卻已經是一片焦土了。」

  「靈姬……」羅雨溪聞言不由動容,她沒法想像一個四歲的孩子面對如此災變會是怎樣的痛苦,不由伸手抓住方靈姬的小手,想給她一點力量。

  「嗯,我沒事。其實這一段我已經記不清了,當時還不怎麼記事,連我爹長什麼樣都沒印象了。而且那個時候娘親捂住了我的眼,啥都沒看到,所以大都是娘親後來講給我聽的。」方靈姬反過來捏了捏羅雨溪的手,臉上還是野燕子一樣的笑,滿不在乎之中包含著明媚和堅強。

  楊某人溫和一笑,繼續編織著手中的樹皮床:「讓我猜猜,後來你娘親就帶你去南荒了?」

  「是啊,具體的不太清楚了,我只記得在不停地走。一開始坐車,後來沒錢了就徒步,過了崇山關就到了南荒。在南荒一待就是十年,不停換地方,從一個綠洲到另一個綠洲,從一處沙漠到另一處沙漠。我一開始也沒多想,覺得既然是避禍嘛,當然要經常跑路咯。仇家那麼多,不跑才怪哩。但後來才覺得,娘親其實是在找什麼東西。」

  方靈姬說到這裡,表情也有點黯淡了:「本來我還勸她別這麼執著,就算和血仇有關好了,過去就過去吧。活著的人要好好活著。但後來我才知道。她找東西不是為了報仇。而是為了我。她是為了讓我有一身好本事,能好好的、自由的活下去。不過最終她沒能找到那東西,就病逝了。」

  篝火在嗶啵作響,篝火旁的三人一時間都沒有說話。羅雨溪實在想不到,一個才十四歲大的、天仙化人一般的美麗少女,竟然有這樣驚心動魄的過去。其中的艱難困苦,僅憑虛假的想像,就能讓最堅強的鐵漢牙花子發涼。但這個少女就這麼走下來了。而且直到現在都還保有明媚的笑容和正義的心,真是世間難尋的珍寶。

  方靈姬最終親自打破了沉重的默然,自己開口道:「娘親去世前,把秘密告訴了我。這十年以來,她都是在尋找南荒古朝的寶藏和神功。雖然江湖上一直流傳著南荒古朝有數不盡的金銀珠寶,每年去南荒淘金的人也不少,但這一次的秘密應該是真的。」

  這是拿方家滿門的性命驗證過的,血一樣的真實。

  「這個秘密說穿了其實就一句話。」忽然刮起一陣大風,吹的火星飛濺。嘩啦啦的林中葉響間,漆黑的野外裡。方靈姬說出了那一句魔咒般的話語:「武道天通,嫁衣神功。江湖俯首。萬流朝宗。這個秘密,就是關於南荒古朝的皇室神功嫁衣神功的秘密。」

  羅雨溪忽然想起了一句話:武林至尊,寶刀屠龍,號令天下,莫敢不從。這樣簡單地十六個字,和一把屠龍刀,卻在江湖上掀起了無數血雨腥風、愛恨情仇。也許,這個嫁衣神功就如同那把屠龍刀,沒現身,已經滅了整個方家。沒現身,已經掀起了先天大戰,讓金刀王、銀劍王都紛紛爭殺。

  這嫁衣神功,顯然非同凡響。

  「秘密中當然還有其他資訊,指向了嫁衣神功的所在。不過娘親尋找了十年,也沒有真的找到,但十年來的追尋也讓娘親找到了蛛絲馬跡。她臨終前可能察覺到了什麼,將這些都告訴了我,並說她已經聯繫到了姨姨,讓我立刻去投奔。把秘密獻給護國公主以後,從此遠離江湖仇殺。果然,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立刻就有強大的追殺者找上門。我一邊躲藏一邊走,好不容易回到中土以後你們就都知道了。」

  說完之後,方靈姬呼了一口氣,美美的伸了個懶腰:「哎呀,都說出來後感覺好多了,總算不用一個人悶心裡了!」說著站起來做著轉體運動,好像在沒心沒肺的舒展身體。

  羅雨溪的表情卻凝滯了,不知道說什麼好。方靈姬將大秘密獻與了兩位公主,這功勞足以讓她在花國中安享生活,至不濟也能習得上乘武功,出人頭地。但最終陰差陽錯,落到現在這個樣子。

  這不是任何人的錯,至少不是他們倆的錯。若不是楊某人出現,可能她早已經被金刀王捉走了。但這無常的命運讓羅雨溪想安慰都不知如何開口。

  楊某人卻將編織好的床往地上一鋪,拍了拍道:「行了,別亂動了,睡吧。」「哦!」方靈姬立刻躺了下來。

  楊某人手藝很好,床很簡陋,比吊網床還簡陋,但偏偏很舒適。大大的床足以躺下三個人,但楊某人卻沒有躺在床上,而是轉身面向外面。

  但方靈姬忽然伸手拉住了楊某人的手。

  「嗯?」楊某人回頭,少女微發育的曲線在篝火下引人遐思。這樣一看,方靈姬真是個小美人,那雙大眼睛真是亮到人心底裡去。

  「雖然娘親說讓我遠離江湖,但是我……我還是想為她報仇。」方靈姬抬頭看著楊某人,在野勁兒下,還隱藏著一點少女的柔弱和擔憂:「但……但我能做到嗎?」一夜屠滅一望族,這種力量,不是等閒人物能擁有的。少女好像要找一點依靠,伸出雙手牢牢地抓住了楊某人的右手,目光中帶著渴求:「我真的……能做到嗎?」

  楊某人嘴角一勾,下一刻卻果斷的一個手刀斬了過去,黑著臉道:「你這是在懷疑你師父我嗎?」

  「哇,好疼!」方靈姬立刻捂頭翻倒,在床上各種撲騰哀嚎。

  「哼哼,只要你能學好師父我的本事,前期能打褲衩男,中期能揍金扇公子,後期看誰不爽就能滅了誰!不就是復個仇麼,知道是誰、知道在哪,然後過去揍翻了搓扁揉圓,能有多難?」楊某人拍了拍手:「明天開始你們的訓練更多,都給我做好吃苦的準備趕緊睡覺!」

  熄滅了篝火,楊某人背對兩女盤腿坐下,有他在,兩女可以好好睡覺。

  內功在搬運中逐漸壯大,太上靈情道已經悄然展開。移花的氣勁珠,楊某人一直保留著,沒讓移花拔除。因為既然另一個自己能夠征服金刀刀氣,為什麼這個自己不能征服移花氣勁呢?這幾日自己故意壓制著沒有突破,就是為了讓自己的基礎更牢靠。而在剛才,方靈姬的故事讓他心有所感。

  他知道,自己突破的時機到了。

  龐大的精神力順著這個觸動傾瀉而下,猶如實質一般衝向了氣勁珠。啪啦,好像有水晶碎裂的聲響,移花的氣勁珠一下子粉碎,化作飄散的微塵。而楊某人丹田中的氣勁一震,如同破土而出的嫩苗展開了兩片瓣葉,欣欣向榮的生機蔓延了全身。

  明玉功第一層,五年功力,成。 本帖最後由 maylovelin 於 2017-5-7 19:25 編輯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4-25 01:30
377 太上靈情道的作用,為師的名字叫楊奇

  老師坐鎮,一夜無事。第二天天一亮,大喪屍老師就把魔爪伸向了兩個女徒弟然後拿狗尾巴草去撓方靈姬的鼻尖。那效果,真是杠杠的,有懶床習慣的小姑娘立刻就精神百倍的連打三個大噴嚏,眼淚都快飆出來了。

  只能說,拜誰都別拜一個大腹黑抖s當師父。

  往後的幾天都是在叢林裡跋涉。三人沒有太過特別的前進方向,完全信馬由韁,想到哪就走到哪。在林中打獵、覓食,在樹洞和山洞中安眠,在河流和水潭中沐浴洗衣,三人的生活徹底原生態起來。

  這種生活本應該很苦,沒有趁手工具的話普通人根本就活不下去,更別提他們出來時除了一身衣服啥都沒帶。但也就是在這段時間,兩女體會到了她們的師父在生存方面的高超能力。生火,隨便一搓木頭就著了。取水,側耳一聽就知道哪裡是水源。覓食,鼻子一聞就辨別出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那些長得奇奇怪怪的植物也是隨便嘗一口就知道有沒有毒。

  有了這種本事,世界上絕大多數的環境就困不死他。煙鍋異奴團所說的「不死的傻子」,不死兩字也不是毫無意義。

  當然,作為腹黑大喪屍,楊某人將腹黑精神貫徹到底。有一種長得像番茄、很有營養、咋一嘗也很甜很美味的果子被他發現了。但這果子後勁特別辣,辣的人滿臉通紅滿地打滾。這一發現對兩女來說是災難性的,凡是練功不認真的全都賞一顆。

  因為這果子的特性,被命名為「西紅日」因為一般人吃到的時候都會說:「這不就是西紅……日!!!」

  修煉方面。楊某人沒有藏私。拳法、龍象功、般若功。都逐步教給兩個徒弟。但兩人也慢慢顯露出了不同之處。雖然很微小,但也能看出來了羅雨溪能夠勉強弄懂、而且開始上手修煉龍象功的第一層。但方靈姬明明資質應該更好一些,但卻沒有學會龍象功的跡象。所以楊某人弄了些精煉肉食來輔助羅雨溪,但對方靈姬卻無計可施。

  般若功方面,兩人稍微都有點進展,但距離第一層還差得遠。進展速度方面,如果說楊某人當初是坐高鐵往前走的話,兩人就是騎著自行車而且方靈姬還是經常遇到紅燈的那種。走走停停,困難得很。

  另外,楊某人也將明玉功教給了兩人。繡玉在密信上說明了,明月神功和太上靈情道嚴禁外傳。但明玉功不在此列,可以傳授給兩個徒弟。楊某人對此看的很開,他未來成了護道人後,兩個徒弟自然也是護國一脈的弟子。明玉功又不是先天密傳,或許在普通江湖人的眼中是寶貝,但是在先天高手以及楊某人這種層次的人眼中,也就這麼回事了。

  雖然內功還在起步階段。但楊某人不知不覺中就以先天級別的眼光來考慮問題。

  在內功方面,兩個弟子的進展就和龍象功反了過來。羅雨溪總找不到感覺。在氣感方面遲遲不能入門。但方靈姬卻一下就找到了氣感,並且進入了培育溫養的階段。若按照記載中的標準來看,方靈姬算得上大天才了。

  而作為兩女的師父,楊老師的進步其實更大,而且是非常誇張的飛速進展。明玉功的功力就像是地肥水美之處的幼苗一樣,呼呼瘋漲,根本停不下來。促成這一切的,除了精神力外,更多的是太上靈情道。

  他發現了,太上靈情道絕逼是蓋世寶典,至少對他來說極有價值。

  楊某人的般若功已經修煉到了第七層,對應到輪脈功上就是頂輪,也就是七輪的最後一個。頂輪位於六陽魁首之頂,位置與百會穴重合,算是輪脈功最終極的境界。一旦完成了這一輪的修行,在瑜伽上稱之為「大樂」。從此精神完足生生不息,在一些比較誇張的傳說裡,開了頂輪的人甚至有各自的異能。

  比方說街霸裡的達爾錫,也就是那個會伸長手腳的阿三哥,就是因為開了頂輪、養了一口心中火,所以才能噗嚕噗嚕的噴火。

  深度發掘自我,神我合一,輪脈功到此算是挖掘了內在的一切力量。

  但頂輪的修行並不容易。頂輪的形象,是一朵千瓣蓮花。當這一千個花瓣全都受到了滋養、蓮花綻開的時候,頂輪就算是開了。在深度自省中,楊某人發現自己的頂輪竟然處在一個遲滯的狀態。雖然開了三百個花瓣,但無論怎樣也難以前進。

  可是自從獲得了太上靈情道後,阻礙的力量被一點點打破,新的花瓣又開始開啟。

  太上靈情道,的確是非常神奇、非常不可思議的妙法。它的奇妙之處甚至超過了輪脈功,堪堪與般若功比肩。

  簡單地說,它是與般若功截然不同的另一種精神修煉的法門。般若功有明顯的層級劃分,每一層都有自己的異能和力量,任何人來修也都差不多的效果。但太上靈情道不同,它沒有一層一層的區分,它就是一條通幽曲徑,效果也完全因人而異。

  如果說般若功就像是在石洞中面壁參悟、在雙樹下頓然悟道的僧人,那麼太上靈情道就是遊歷山水、瀟灑紅塵的道人。僧人悲憫又莊嚴,以出世的眼光看世界。道人隨意又灑脫,用出塵的心靈悟蒼生。出塵但又不離世,感悟世間的一切醜陋、美妙、平凡、超脫之處,化作自身的領悟。

  太上靈情道會讓人心靈更加敏銳,每一個走上這條路的人得到的結果都不一樣,但都是適合自己的結果。這功法很有種灑脫不羈的氣質,好似逸仙人,隨心所欲的洗練自己的心靈。它或許在提高絕對精神力方面並不強,但卻能極大地提高人的境界、靈性。

  可以說,這太上靈情道。是一條同時通往自己的心底深處與茫茫天道的路。開創這太上靈情道心法的人。絕對是超凡絕倫的蓋世高人、大賢大聖。

  單單的太上靈情道也與自己的缺陷。就是精神力絕對量上不如般若功。所以當般若功加上靈情道,就好比九陽神功加上乾坤大挪移一樣,幾乎可以預見到那出神入化的效果。

  現階段來說,很適合讓楊某人來排解心魔。

  也正是在太上靈情道的輔助下,楊某人開始明悟了自己的癥結所在:「難道說,我之所以失憶,和之前的高歌猛進有關係?」記憶碎片一顆顆劃過心頭,他記得自己在上一個世界中。般若功有過突飛猛進的情形。短時間內一口氣連跳兩層,現在怎麼想都有問題。

  「我好像明白了。」一道靈光劃過心頭,與破碎的記憶兩相比照。如果說混亂的記憶如同一個個亂序的拼圖,那楊某人在太上靈情道的幫助下,已經開始把一塊塊有關係的拼圖擺到了一起,組成了一塊相對完整的區域。

  「原來如此!」楊某人一拍掌心,神色靈動了不少:「上一個世界中,我處在夢遊的狀態,精神完全是冰封的。那個時候夜以繼日的修煉般若功和輪脈功,增加了很多精神力。提高了般若功的層次。因為那時的精神之海是完全冰封的,新增的力量附著在最外層。完全不會影響到舊有的東西。但後來……」

  後來靈智萌發、冰湖破碎,大量精神力混入。自己本就有心魔,驟然暴漲的精神力讓這心魔爆發了。而且偏偏自己如今處在「夢海拾遺」的境界中,夢海拾遺是與人的記憶有著最大關係的一層,也是極為關鍵的一層。

  也許,正是因為突然暴漲的精神力、加上本就有心魔,再加上剛好處在夢海拾遺的階段,才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楊某人不由苦笑一聲:「成也精神力,敗也精神力,沒想到病根竟然在於般若功修煉的太快。」

  人的名字,是自我認知的核心。現在這個狀況下,他知道自己也不用費盡心思去回憶名字了。不把所有記憶規整好,是不會想起自己的名字的。就算聽到了正確的字,也如同聽別人的名字一樣,沒什麼感覺,更對混亂的狀態沒什麼説明。

  為今之計,首先規整記憶,同時破解心魔,雙管齊下應該就能撥亂反正。但可惜,自己連心魔到底出在哪裡都不記得了。

  「對了,我可以讓另一個我幫忙啊!」楊某人忽然想到一個好點子。哥就是非常之人,為啥要走尋常之路?另一個自己沒有失憶的現象,也沒有處在夢海拾遺的境界,而且神奇的是好像也沒有心魔!

  只要將意識完全投射過去,並讓那邊幫忙規整記憶的話,問題不就迎刃而解了嗎?

  當夜在休息時,他特異找了一片極為冷僻的地方,並且佈置了很多安全措施。囑咐了兩個徒弟一句之後,楊某人盤坐地上,閉上眼睛,斷情絕念大法啟動。

  羅雨溪和方靈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她們不由得緊張起來。整整一夜,兩人一人守一會兒,輪番守夜。在這痛苦的一夜之後兩人深刻的體會到,平時之所以能睡得安穩,就是因為有一個讓她們絕對安心的守衛者。沒有楊某人的一夜,提心吊膽、戰戰兢兢。

  當朝陽升起、第一縷陽光照射到楊某人臉上的時候,他睜開了眼睛。

  他的眼神很清澈,但卻帶著苦惱,然後就輕輕的歎了口氣:「失敗了……」在混亂的精神力漩渦中,他根本無法進入斷情絕念的狀態,不論怎麼試都沒用,完全無法把意識移轉過去。

  「看來,『自己』的事情只能『自己』解決了。」

  明明是同一個人,為什麼這邊有心魔那邊卻沒有呢?真是讓人羡慕嫉妒啊。

  「不過也不是全無所獲。」楊某人長身而起,伸了個懶腰,回頭對自己的兩個徒弟道:「對了,我給自己起了個名字,算作暫時的代號吧。」

  「咦?!」兩女立刻又驚又喜,疲憊也被沖散了,好奇道:「叫什麼啊?」

  總是要有一個稱呼,雖然我想不起這個我的名字,但卻想起了另一個我的名字。既然都是我,暫時借用一下也沒事吧?

  「暫時就叫『楊綺』好了。」這個名字給他一種悸動,然後他想起來,原來桃花過處那句話分明是說另外一個自己的。想到這裡,他不由尷尬一笑:「總比春三十娘好吧。」

  「楊奇?不錯不錯,出奇制勝啊、奇峰迭起啊,都是好詞。」羅雨溪第一個呼應。

  「嗯……仔細想想的話,你本來就奇奇怪怪的,好像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一樣,叫楊奇也挺合適。」方靈姬也認同了。

  「出奇制勝?奇奇怪怪?這個……」不是這個奇啊,是綺羅的綺雖然想這麼說,但是仔細考慮一下的話,楊綺,這分明是個女孩的名字啊。算了,誤會就誤會吧,楊奇,這個名字……好熟悉的感覺,莫名的就很有認同感。

  「行,那我就是個奇奇怪怪的、出奇制勝的傢伙了。」楊奇的心情忽然特別好,一種打心底出來的愉悅,難以描述那種感覺:「為師的名字,就叫楊奇了!」 本帖最後由 maylovelin 於 2017-5-7 19:36 編輯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4-25 01:31
378 古道小店,張偉王偉

  直到很久之後,方靈姬才明白今時今日楊奇到底為什麼要領著兩人鑽叢林、為什麼要什麼都沒帶就冷不丁的走了。而現在,她只是沒心沒肺的呼呼大睡。然而羅雨溪卻不是這麼樂觀,夜深人靜時,她悄悄來到了楊奇身邊。

  「師父,」看了一眼睡熟的方靈姬,羅雨溪還是決定說出來,進行一場地球老鄉才能進行的對話:「你有沒有覺得,嫁衣神功這四個字有些耳熟,好像在哪裡聽過。」

  「有。」楊奇點點頭:「土屬性功體,加力量加傷害,從燕南天那裡學。」

  「呃……」楊奇的答案明顯出乎羅雨溪的預料,讓她各種聽不懂:「這是什麼啊?」

  「新絕代雙驕3的設定啊。」楊奇理所當然:「你沒玩過那個遊戲嗎,叫明月孤星的那個。」

  「沒有……啊,想起來了。」羅雨溪靈光一閃:「說到絕代雙驕,應該是本書吧。我大學寢室的同學看過,還老念叨來著,好像就說過嫁衣神功啊燕南天啊移花宮主什麼的。我們…」她頓了一下,才把那個自覺不可思議的猜想說了出來:「我們不會是穿越到了《絕代雙驕》的書裡吧?」

  「有可能。」楊奇點點頭,然後又聳聳肩:「但就我個人而言,我更希望這裡是遊戲版。」

  「為什麼?」

  「很簡單因為我沒看過原著,我只玩過遊戲,誰知道原著是怎麼回事。」通過電視劇來認知人物關係。通過電影獲悉原著設定。這丫是如今大好青年的通病啊!什麼段王爺要找真心人啊。歐陽鋒要找三公主啊,中神通被破鞋插死啊,還有最驚悚的三花聚頂神功啊,絕對讓原著黨亮瞎狗眼。

  而且這都算是好的了,金大師改編作品的情節改造還有跡可循,了不起弄出個東方姐姐也是人民大眾喜聞樂見的。但古老哥就比較慘了,改造的堪稱面目全非,絕逼驚天地泣鬼神。其坑爹程度。簡直不忍直視。相比於電視劇,相比于「江玉燕」這種閃光彈一樣的設定,遊戲還算是靠點譜。

  「聽說新絕代雙驕系列遊戲的1和2比較貼近原著,但我沒玩過,一上手就是明月孤星。」楊奇若有所思:「如果真的是明月孤星的世界,那這裡應該偏仙幻,是個神仙妖怪到處跑的世界。但暫時還沒有,還是個正常的武俠世界,所以我覺得應該不是遊戲版。既然如此,除了隻言片語道聼塗説以外。我對這裡就一無所知了。」

  為什麼沒有憐星邀月,為什麼沒有移花接玉。為什麼連移花宮好像都還沒影,這些問題在楊某人看來完全不是問題誰知道原著是怎麼寫的啊。除了小魚兒、花無缺這些標誌性人名以外,其他都可以忽略不計。而且就連標誌性神功名他所熟悉的也是喪神訣,而不是什麼嫁衣神功。

  「如果早知道看小說竟然都有這種用處,如果早知道我會來到這裡的話……」羅雨溪非常沮喪。就因為她不看小說,結果失去了成為先知的機會,失去了在這個世界唯一的優勢。

  「不要這麼想。」楊奇卻看向了她,語氣中帶著勸慰以及一絲冷冽的呵斥:「人活在世界上,原本就是新奇、陌生的。就像打遊戲可以看攻略可以回檔,但如果沒有攻略就玩不下去、不讓回檔就受不了,那就是低能的表現。世界很大,一切變化莫測,沒人能告訴你攻略,要自己去看去聽去思考去判斷。真正的高手,是去寫攻略的人。」

  語氣上來說,楊奇真的開始進入師父的角色了。

  「真正的高手,是去寫攻略的人……」羅雨溪一下子愣住了,在嘴裡琢磨了半晌,終於展演一笑:「受教了,師父!」心通了,思維自然敏捷。羅雨溪從楊奇的一言一詞中發現了一些新資訊,低聲道:「我們,還能回去嗎?」這是她最不敢想,又不得不想的問題。對她來說,這個世界真的很不友好。

  楊奇給出了最直接的回答:「當然。」回憶的碎片湧來,楊某人決定再多說一句:「印象中,我們這樣的叫天選者。」他想起一種秘法,雙眼放出微微的金光來,但看遍羅雨溪全身也沒看到閃著光的印記,不知道是因為什麼。

  羅雨溪一下子長長出了口氣,伸手捂在心口上,飽滿的胸脯上下起伏,好半晌才再次平靜下來。

  「如果你想退出,我不勉強。」楊奇淡淡道:「找個地方躲起來,三五個月或者一年半載,總能回去。」

  「不了,我不躲,我要繼續走。」她的語氣很堅定,要比當初更堅定:「我在那個世界是經商的,商場如戰場,我很清楚戰場之上不進則死。放棄進步,等於自取滅亡。天下雖大,其實無處藏身,否則你又何必急匆匆的帶著我們倆出來呢?」說罷,她微笑著看著楊奇。

  楊奇也笑了一下,一瞬間有了某種默契。方靈姬的秘密那麼大,牽扯到的東西那麼多,局面其實已經不好說了。至今為止,方靈姬只把秘密告訴了四個人,就是繡玉移花、楊奇雨溪。但江湖難測、人心更難測,就算楊奇信任繡玉和移花,也不代表這件事上就真的能放心。

  比方說,繡玉和移花會不會再把這事往更上面稟報,會不會有滅口令?那兩個死老太婆會不會做出什麼舉動?

  人性,怎麼估量其惡都不為過,怎麼想像其善都不誇張。

  楊奇提前走,不只是給了兩個徒弟機會,更多的其實是給了花國一個機會,一個不要自誤的機會。

  「師父,你去睡吧,這次我守夜。」

  「好。」楊奇沒有矯情,當即點頭。然後他看了看天:「走的已經夠遠了。明天開始咱們就出去。」

  「出去?從森林中出去嗎?」

  「對。」楊奇枕著胳膊往床上一躺。眼睛像在發光:「學習武功決不能閉門造車,明天咱們就出去歷練,去闖蕩江湖。」

  「闖蕩江湖……」這卻是方靈姬在睡夢中咕咕唧唧的說著夢話,一翻身縮到了楊奇身邊,睡相各種幸福。

  第二天,豔陽高照,正午時分,古道客棧。

  說是客棧。不如說是茶亭,因為這裡沒有幾間能住的房,完全是低矮的一層小屋。店小人少,是個十足的鄉野小店。一看這店鋪的規格就知道這條古道平素往來旅人絕對不多。但今日不知為何嘩啦啦來了一群人,個個都是持刀持劍的勁裝漢子,喝喝嚷嚷的湧入了店中。

  店家屋裡實在招呼不開,幸好桌椅還算準備的夠多,就支個棚子鋪展好桌椅板凳坐在外頭。一個老頭一個小夥忙不迭的端茶上酒,做飯什麼的更是完全忙活不過來。

  好在這些男子意不在吃喝,就是找個地方歇歇腳而已。互相勾肩搭背高談闊論。口沫橫飛說的滿面紅光。但聽來聽去,總逃不過「神兵」「武功」「金銀」出去。這事很常見。混江湖的也就要這幾樣吧,一個捕風捉影的消息就能讓他們激動半天。但這一次好像有些不同,這些人說的很篤定。

  忽然,有人拍了拍同伴的肩往前一努嘴,別人紛紛轉頭看去,只見古道上又走來三個人。兩女一男,甚是扎眼。兩個女子,一大一小,都是罕見的佳人美女。

  年齡小的那個水靈水靈的,再過兩三年絕對是絕代佳人。年齡大些的那個雖然面貌不甚完美,但一舉一動都和普通人不一樣。明明是中土樣貌,但偏偏有些超時代的異域風情。走在古道上,就如當初改革開放初期走入鄉村的摩登城市女郎,自然就會聚攏大片的目光。

  男人們眼亮了,互相打著眼色,用目光交流資訊。

  這三人,正是楊師父和兩個徒弟。

  「啊,出來了出來了,終於出來了!」方靈姬像只快樂的脫籠鳥:「師父啊,我給你分析分析,想在江湖上揚名立萬呢就必須抓住機會。除暴安良啊、行俠仗義啊、一鳴驚人啊,都行。哪怕在青樓為了名妓而一擲千金都能出名。但無論如何,必須要在萬眾矚目的時候,決不能做事不留名。所以,你那淡定的性子得改改,必須雄起來。」

  要擱在一般門派裡,有這徒弟早氣吐血了。但楊某人偏偏就不是一般師父,所謂二逼身邊是逗逼,能走到一起去的基本是一路貨色。於是他無所謂的聳聳肩:「其實我一直很雄,只是你看不出來。再教你一個新詞悶騷。」

  羅雨溪只能笑著搖頭,然後返回正題:「雖然咱們要去城中採買,但我們現在沒有錢財。如果入城都需要繳納稅費,我們該怎麼辦?」

  面對這種不正確的世界觀,楊奇作為老師立刻教育之:「雨溪啊,這就是你的不對了聽說過江湖俠客為錢發愁的嗎?」

  「那怎麼辦?難道說……搶劫?」兩女立刻瞪大了眼睛,驚訝中還帶著興奮所以說學壞容易學好難啊。

  「用不著搶劫。」楊奇微微眯起眼睛,雖然距離還遠,但他能看穿那些帳篷下男人們的生理狀態。他們的血氣運行路線、他們的秘密眼神交流、還有他們的武功修為,完全一覽無餘。

  氣是遵循意志而運轉的能量,人的氣最能反映人的心理,甚至比外在的舉動更誠實。所以,楊奇很清楚這些男人想幹什麼,以及要不要幹。他神秘一笑:「走,咱們的錢在那呢,拿過來就行。」

  三言兩語之間,三人走入了茶亭。小二見來了美女,立刻殷勤的搬出桌子放在陰涼地,擦拭乾淨後招呼三人坐下。羅雨溪卻在小二之後又仔細擦拭了一遍才請楊奇落座,她倒是真的在以師禮侍之。然後她開口問那夥計:「店家,此去前方城鎮還有多遠?」

  「這位……」店小二有點吃不準怎麼稱呼羅雨溪,看年齡,應該叫夫人。但看打扮、神色、舉動。又不像。只能略過此節道:「您問對人了。從這裡往前,腳程快的話日落時能到青山鎮。不過古道難走,荒山野嶺的,您幾位恐怕是走不快了。可以在這裡暫歇一夜,明早出發。」

  「好,下去吧,上些茶水來。」揮退了店小二,羅雨溪安然落座。她也在偷偷觀察那些男子,直覺覺得恐怕所謂的錢財就是指他們了。

  「雨溪。」楊奇忽然喚回了她的注意力,低聲道:「你打過車嗎?」

  「我……沒有。」羅雨溪微微赧然:「從小家裡就比較有錢,從沒打過車。」

  「打車?」方靈姬差點笑噴出來。為什麼要打「車」啊?打車就能賺錢嗎?車怎麼這麼倒楣啊!但她也知道現在不能插嘴,於是靜靜的聽著。

  楊某人端起茶碗聞了聞:「有一次我喝醉了打車,但醉酒之下沒看出來有問題。迷迷糊糊中,司機帶著我去了很荒涼的地方。那裡沒有燈,沒有樓房,是一片廢棄的工地。走到一個死胡同裡,車就停了。你說,這裡是不是比那工地更荒涼?」

  「是。」日落時分才能到城鎮,又是荒郊古道,這裡其實比夜下的廢工地更荒涼。而那些用眼神溝通的男人們,好像也不是善類。

  「你猜後來發生了什麼?」楊某人緩緩的敘述讓羅雨溪覺得時空變換,好像回到了自己的世界:「死胡同口圍上來四個男人,加上那個司機一共五個人一起堵著我。」

  講到這裡忽然有一聲脆響,一張桌子突然咔嚓一下斷裂翻倒,上面的碗筷嘩啦啦的撒了一地。「狗日的,這是什麼破桌子,這麼不結實!」幾個大漢嚷嚷起來,所有男人紛紛鼓噪。店小二連忙奔出來,又賠不是又賠笑臉,然後立刻又搬了一張桌子出來。

  剛奔出門,有人絆了他一腳,小二驚叫一聲撲了出去。咔嚓,桌子自然又摔斷了一個腿,小二哼哼唧唧爬不起來其實是不敢爬起來,他看出來了,第一張桌子不是不結實,這些男人也不想要桌子。

  「奶奶的,連個好桌子都沒有,怎麼喝酒?」那幾個大漢豁然走過來,呼的往楊奇這一桌上一坐,大馬金刀的把刀劍往桌面上咣當一拍,震得茶碗叮噹響。「拼個桌子。」

  另有三個大漢一齊擠了過來,往周邊一坐,不由分說的就插到了縫隙中。羅雨溪和方靈姬對視一眼,都知道正題到了。

  「咦?兄弟,我看你很面熟啊,是張秀才張偉是吧!」(全國二十九萬人民集體客串~)一個男人忽然樂呵呵的來拍楊奇的肩膀:「很久不見了啊張秀才,過來喝杯酒吧,哥們幾個都念叨你啊!來來來,過來過來!」說罷,便要拉楊奇離開。

  楊奇不置可否的放下茶杯站起來,最後對兩個弟子說:「知道再後來發生了什麼嗎?」

  「什麼?」兩人一起問。

  「我沒等那些人開口就直接動了手。他們猝不及防,我又有酒壯膽下了狠手,竟然讓我打贏了,那是我一輩子第一次真動手。」楊奇最後對兩個女徒弟道:「下狠手、別廢話,看起來強的不一定強比你強。」

  說罷,楊奇笑眯眯的轉過身,反而拉著那個過來找「張偉」的人道:「哦哦,是你啊王偉,真是好久不見了!我正找你呢,過來過來。」(又二十八萬多人集體出鏡~)

  那「王偉」愣了一下,不明所以的和過來拼桌子的男人對視一眼。就在這一眼的時機中,方靈姬和羅雨溪忽然暴起,抄起茶壺就砸在了旁邊男人的腦袋上。 本帖最後由 maylovelin 於 2017-5-7 19:50 編輯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4-25 01:31
379 王偉真是好人啊

  方靈姬和羅雨溪的突然行動讓他們很意外,很愕然。一瞬之間,茶壺、茶碗,已經劈裡啪啦的砸在了四周人的頭上臉上。鮮血一下子飆出來,本能的慘叫聲中坐在那一桌的男人們捂著頭臉就倒了下去。被攬住肩膀的「王偉」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下意識的看了楊奇一眼:「你他媽想……」

  但他看到的卻是楊奇的笑,很淺但讓他毛骨悚然。楊奇手一震,物理的震盪波混合著內力一起傳導進對方的體內,於是「王偉」在下一瞬間啥都說不出來,只覺得嘴巴也麻手臂也酥,楊奇往哪帶他就只能跟著往哪走。

  「來來來,王偉,咱們到一邊去說。這麼久沒見了,還急著來還我錢,真是個老實人啊!」楊奇帶著他走遠兩步,離開了戰鬥的中心。

  而「王偉」罵娘的心都有了。誰是王偉啊,誰要還錢啊,敢不敢放開我,看老子抄傢伙砍死你!但、但該死的,為什麼身體好虛……回頭看向小店,已經鬧翻天了。方靈姬和羅雨溪在第一輪突襲中打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但因為攻擊力不足,沒法一擊必殺。被打的人也是長期混江湖的,很有經驗的立刻打滾翻騰,三兩下脫出戰圈站了起來。

  「上!給老子上!把這兩個臭娘們放倒幹死她們!」

  對方一共十多個人,見狀立刻紛紛大吼,嘩啦一下就衝了出來,西面八方圍著兩女就揍。

  見到這狀況,羅雨溪面色微微發白。與方靈姬不同。她可是真真切切的第一次動手。雖然這一段時間自覺大有進步。但一下子面對這麼多男人還是忍不住緊張。方靈姬就好得多了。二話不說先把桌子一掀,緩一緩對方攻勢的同時還擋住了對方的視線。然後一矮身衝了過去,趁著混亂對著一個人的兩腿之間某物抬腿就是一個大力抽射

  砰,咔嚓,似乎有雞蛋打碎的音效響起,那人以母雞哀嚎的聲音萎頓倒地,讓這邊的「王偉」看的不由渾身一抽,下意識的就想捂襠。

  「下狠手、下狠手!」羅雨溪被這一腳激發了靈感。當即給自己加著油鼓著勁衝了上去:「看起來強的未必真的強!」

  所謂最毒女人心,這句話未必沒有道理。一旦放開手腳,羅雨溪下手之黑、之順溜,讓「王偉」看的直冒冷汗。剛想做點什麼,楊奇在他肩上又是一拍,他就什麼都做不了了。

  楊奇看的清楚明白,這群男人的氣血都在普通人水準,內功修為也約摸五六年的樣子。五六年內力能做什麼?直截了當告訴你:他們基本什麼都做不了。內裡的威力和凝練程度有關係,先天內功即便只有五六年也有奇效,就像一塊好鋼。就算量少但也能用在刀刃上刮胡刀也行啊。

  但眼前這群人就是江湖中最底層的那一批,這五年內功雜駁劣質。簡直就像是塊木頭。從身手上來說,這些人就是普通人水準。

  不過這些人經驗倒是出色,而且除了斷子絕孫腳以外,兩女還真難造成什麼致命損傷。他們都不傻,一看情況立刻牢牢護住某物,讓兩女沒法再輕易得手,所以羅雨溪和方靈姬在一場大鬧之後逐漸被壓制住。唰,有人抽出刀劍,大吼著圍了過來。更有人合身衝撞,不管不顧的一通亂打。所謂亂拳打死老師傅,怎麼都能把同樣也算普通人的兩女放倒。

  兩女有點慌了。

  但在這時,楊奇屈指彈出一粒干豆。(學名不詳,實體乃是把黃豆干炒成五香味,飯前開胃成本低廉。質地干脆,可供普通青年吃、文藝青年賞、二逼青年舉辦徒手碾豆大賽,四川成都任一館子有供)這粒小小的豆子瞬間自旋著飛了出去,穿過了重重人牆,打在了羅雨溪的後腰上。

  下一刻,羅雨溪覺得自己的腿不受控制的向後一踢,踹在一個飛撲過來想要熊抱的偷襲者身上。這一踹非常的巧,腳尖繃直如同芭蕾一般一點,帶著所有腰腿的力量點在了那人的咽喉上。「唔!」那人滿臉通紅捂著喉嚨跌撲出去,半晌爬不起來。

  然後,唰,又是一顆干豆。「咦?」方靈姬也驚訝的叫了一聲,她覺得自己的軀體忽然以非常巧妙地姿態躲過了劈來的一刀,然後拳頭自己就打了出去。她覺得自己還沒看明白呢,對面的人就已經慘叫著栽倒出去,噴出一口壯麗的血。

  兩下過去,最危急的情況就過去了,兩女立刻覺得周旋餘地大了很多。

  「別愣著,繼續。」楊奇的聲音飄了過來,喚回了兩女的神智。對視一眼,兩人均覺信心暴漲,紛紛嬌喝一聲使出渾身解數。

  所謂言傳不如身教,楊某人的教育方法比身教更高一層,乃是遠端託管。用最直觀的方法,讓兩人直接體會到他的戰鬥方式。大部分時候任她們自由發揮,但在兩女撐不下去的時候,總會有一粒干豆以直線弧線飛過去。每一粒干豆,帶來的都是一次絕妙的躲閃或者精準的進攻。

  一粒粒小小的干豆無聲無息又迅猛絕倫,在一片混亂的戰鬥中,沒有一個人有足夠的能耐發現貓膩。那個「王偉」雖然就被楊奇攬住肩膀,但好像喝醉酒一樣歪歪扭扭左晃右晃。他覺得難受極了,好像宿醉加上暈車加上低血壓再加上偏頭痛一樣的感覺,只覺整個世界都在旋轉。

  這一刻,他看到有同伴嗷嗷叫著衝過來解圍。

  下一刻,他就看到那些人咕嚕嚕的滾了回去,滾的像車軲轆那樣結實。

  沒多久,只覺得攬住自己肩膀的手一鬆,他原地暈乎乎轉了三個圈,然後啪嘰一個大馬趴摔在地上。晃晃腦袋。清醒多了。奶奶的剛剛老子狀態不好。現在給我納命來!帶著怒火。他一抬頭呃,怎麼都躺下了?

  只見兩女拍了拍手,啪的一個擊掌。雖然累的氣喘喘的,但顯然很開心。而那十多個男人全躺地上了,哀鴻遍野嗷嗷直叫,沒一個再站起來的。

  這、這是咋回事兒?這麼一會兒功夫就……

  「你,過來。」遠處有人叫他,他一個機靈看過去。正是那個「張偉」。那人一擺衣袖從容坐下,淡定的喝了口茶,對著他勾了勾手。於是他連滾帶爬的撲了過去,口中連呼:「饒命啊大俠,饒命饒命!」

  「王偉啊,咱們相識一場,就算你一時還不上所有的錢我也不至於逼死你,所以饒命之說就免了吧。」楊奇伸出一手放在那人面前:「能還多少就還多少吧。」

  「我……」那人目光在楊奇的手掌和笑眯眯的臉上遊走幾次,最後弱弱道:「我不是王偉,怎麼會欠你錢……」

  「不是王偉?得了吧。一張嘴就能把我叫出來,除了你小子還能有誰?如果你真的不是王偉……」楊奇斂去笑容逼視道:「那你剛才是想幹什麼?難道說。你有歹意?」楊奇一瞪眼,羅雨溪立刻知機的拔出一把繳獲的刀,咔嚓一下砍在他旁邊的桌面上。

  「我、我、我我……」他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剛剛從拼桌子到喊張偉的一套在江湖上其實有說法,叫做「問路」。一方面給自己的老大創造機會泡制小妞,一方面也把唯一的男人拉到一邊去問問口風探探底。如果男人知機呢自然好辦,如果不知機呢,分隔開也好處理。

  而且如果這男人有什麼不得了的背景之類的,也能在問路的時候盤一盤,就算事不可為也能說「認錯人了」,然後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真正的白道和正兒八經的黑道都不會這樣幹,只有想幹又想要一道保險的「灰道」,也叫做蛇鼠道,才會這麼做。就好像堵住低年級學生要錢的大孩子,不幹好事但又沒膽子職業化,搶的時候也不說搶而說「借」。有時候看來多此一舉,但被逮到後有周旋的餘地。

  可是今天,竟然乾脆俐落的就被放倒了,這該怎麼辦?

  他向後瞄著自己的老大,也就是那個說「拼桌子」的男人。那人歎了口氣爬了起來:「這位好漢,我們今天認栽……」

  「讓你說話了嗎?」方靈姬上去就是一巴掌削在他腦袋瓜子上,啪的一下脆響把那人又拍了回去,惡狠狠道:「誰認識你啊,我們家爺認識的是王偉,再敢插嘴我踢爆你的蛋!」那表情,十足十是個女土匪。回頭又看向這邊,對著「王偉」呵斥道:「說,你到底是不是王偉!」

  「我……」他瞠目結舌半天,腦子一轉終於明白了對方也是在「問路」啊!今天是碰上了黑吃黑了啊!「我、沒錯,我就是王偉……」他只能低頭了。

  「我就說我沒認錯,果然是王偉啊,那就是一場誤會了。」楊奇笑的很親和,然後將攤開的手一勾:「那你愣著幹什麼,還錢啊?」

  於是,所有銀兩被彙聚起來,放到了楊奇手裡。楊奇隨手交給了羅雨溪,讓她美滋滋的到一邊數錢去。「王偉,這些勉強頂個利息,剩下的以後再還吧。對了,打壞了東西記得陪啊。」不輕不重的丟下一句,楊奇帶著兩人起身就走。

  「王偉」咬了咬牙最後問了一句:「你、你真的叫張偉嗎?」

  楊奇的小眼神顯得很純良:「嗯呐。」

  「這…」他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只能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粗氣。看著三人走遠,他又連忙奔至自己老大身邊。那老大正在氣頭上,抬手一大耳刮子就扇了過去。他被打的原地轉了兩個圈,然後忙不迭道:「大哥、我有辦法給您消氣!」

  「什麼辦法?」

  「他們,不正是往青山鎮走的麼。今天剛好是在青山鎮碰頭的日子,以少爺無美不歡的性子,到時候請少爺出面……」他一頓耳語獻計獻策,小眼放光一副標準的奸詐嘴臉。老大恍然,嘿笑點頭,自覺得計。

  另一邊,方靈姬放下了錢袋子半喜半憂道:「還成,比我想得多點,但想憑這點去南荒恐怕很困難。」

  「沒事,這只是利息,還有本金呢。」楊奇耳朵一動,聽到了後面遠處的對話,笑的很壞:「王偉真是好人啊。」

  「嗯?」兩女不明。

  「不用想太多,好好反思一下剛剛的第一戰。哪裡好哪裡不好,進了江湖就是一步一擂臺,我和你們都一樣。一下午時間思考,應該有很多收穫了。」楊奇看向了前方:「儘早到達青山鎮吧。」 本帖最後由 maylovelin 於 2017-5-7 19:58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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