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 超凡雙生 作者:壽限無 (連載中)

 
王和億 2014-6-18 21:40:33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01 1137782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4-25 01:44
400 靈藥之爭,掌門大戰(中)

  「啊?」很多人驚訝的叫了出來。兩個老頭面色瞬變,包括劉少鴻和那郭永年在內還有好幾個人的臉色都難看起來。很多人竊竊私語,看向他們的目光都怪異了。八方城說小不小,但大妓院位處要衝,被人包場的事情還是知道的。江湖沒有不透風的牆,互相有人嘟囔幾句話之後,看向他們的目光就戲謔起來。

  「哦,原來被風塵四俠剝光了屁股扔到大街上的就是你們啊!」方靈姬追加一擊,讓其餘人目色更加怪異。

  「胡說!信口開河!」那陰仄仄的老頭坐不住了,拍案而起鬚髮皆張:「你這黃口小兒信口雌黃辱我清譽,今日必不饒你!」說罷,他一下騰身而起,一掌打向楊奇面門。衣袖中氣流鼓蕩,渾身殺氣騰騰,顯然已經動了真怒下了死手。

  八方城此時彙聚了江南很多名門大派,若是在這裡丟了臉,恐怕眨眼間就會轟傳江湖。他在乎的不是嫖妓被揭穿,他在意的是輸到光屁股這件事。風塵四俠為人灑脫,沒說過具體情形,但三人這兩天也在窯姐兒們那裡聽到很多事——比方說前面的挑戰者是被毫無反抗能力的打趴下、剝光、丟出去的。

  這臉,丟大了!當日所有人都發誓,一來要報復風塵四俠,二來誰敢說出去誰就要死!

  所以今日,不知這年輕人從何處得知此事,但拼上一輩子的名聲,決不能留活口!

  但下一瞬,楊奇坐姿不變拍出一掌。砰。雙掌相擊。結果卻完全不是眾人預料的那樣。楊奇不僅沒有被震死,反而是那老頭忽然臉色一紅一白,然後翻身後退,落到地上後還騰騰後退兩步才站定。再看楊奇的時候,那老頭的臉上已經全是震驚。

  不僅是他,很多識貨的人也是一個表情。那老頭忍不住驚叫道:「不可能!你怎麼會……」

  「怎麼會擊中你真氣的最弱點是嗎?」楊奇甩了甩手。那老頭功力不到四十年,但自己功力還是太弱,即便擊在最弱點也依然被侵襲到了經脈裡。而且坐的椅子也在剛剛的一擊中咔嚓一下斷裂,還是沒法完全做到內功高手的裝逼境界啊。

  於是楊奇乾脆站起來。一邊驅逐雜氣一邊道:「自然是因為你的斷流掌我也很熟。不覺得剛剛我那一掌的發力方式很熟悉嗎?」

  「你……」那老頭想到了什麼,眼睛立刻瞪大了:「難道說……」

  「不,不只是斷流掌。」劉玄通卻忽然開口了,他眼中寒光四射緩緩起身:「說,你的鐵掌化刃是哪裡學的?」

  「啊?」更多的人驚叫了。鐵掌化刃乃是鐵掌幫劉通玄的看家功夫,為什麼這青年竟然能使得出來?

  「這要問問你的好兒子了,他在大妓院輸到光屁股,最後交出了家傳武功。」楊奇一個個指過去:「斷流掌、震心拳、回風舞柳刀、長歌飛虹劍、鐵掌化刃,你們把功夫輸出去了,還怕別人說出來?」

  「什麼?!」這一次驚叫中夾雜著一個格外尖銳的聲音。正是回風刀門的奪命娘子袁靜。她一拍桌子站了起來:「為什麼本門的回風舞柳刀法會……」她忽然回頭死死盯住了郭永年:「你?姓郭的,你竟然去嫖妓?而且,還把我的功夫輸出去了?!」

  郭永年一瞬間有些無地自容,這幾天擔驚受怕果然還是被戳穿了,最後只能強行轉移話題道:「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先……先追回本門武功吧!」

  「對了,」劉少鴻指著楊奇叫道:「我們的武功在你那裡,那我們的財物也是在你小子手中嗎?趕緊交出來,否則今日——」

  「今日如何?不交你又能如何?」楊奇不再被動,強勢的向前走去:「還把我當軟柿子捏?今天我把話放這兒了:想拿走自己的東西,想把我掃下樓,行。但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楊奇逼視著劉少鴻:「小子,你叫喚半天了,要不你先來?」說罷勾了勾手。

  「這……」劉少鴻想開口,但又猶豫了。剛剛那斷流掌老頭被一掌拍飛回去的場面還歷歷在目,他有點拿不準。而且剛剛楊奇閑淡儒雅,可現在卻鋒芒畢露,被那一雙眼睛盯在身上,就像有神劍刺過來一樣,讓他不由自主地發虛。

  「不敢麼?哈哈哈,也沒指望你!」楊奇越過他走向了那些掌門:「你們聽好了,你們之間怎麼聯合怎麼分利我不管,想用強權來阻撓我那是癡心妄想。香草坊的藥草,我想買什麼就買什麼,誰都管不著。不服的,過來玩兩手!」

  看著昂然而立的楊奇,所有人安靜了一瞬,然後一片譁然。如果說剛剛是在針對劉通玄為首的集團的話,此時就是在碰觸所有門派聯合體的利益了。

  「狂妄!」那陰陽怪氣的老頭怒喝道:「這麼多江湖同道在此,豈容你撒野?我看對付這樣的人也不用講江湖道義,大家一起上,給他個教訓!」以郭永年為首的幾個「妓院門」掌門立刻聯合起來,全都同意。但也有人覺得是個打擊劉通玄勢力的好時機,便出口勸阻。一時間,整個醉月樓第四樓混亂無比。

  楊奇負手站在當地,左右睥睨,這些唧唧歪歪卻不動手的傢伙讓他感到厭煩。單看他們今日的做派,就知道這些人難有造化。想上先天?憑這些人是不可能的!

  正這時,一個腳步聲從三樓傳來。這是一個人在上樓梯,咚、咚、咚,不急不緩。但這咚咚聲中蘊含的功力卻讓四樓漸漸安靜下來,所有人都聽出來了,來的是一個高手,功力超過五十年的高手。

  「何事如此熱鬧?」一個五十多歲的中老年走了上來,環視一眼後一個抱拳,聲音不急不緩:「諸位。李某來遲,見諒見諒。」

  劉通玄立刻起身。一臉笑容:「李三兄終於來了,小弟靜候多時了。」

  原來是燕子李三到了。

  其餘幾個有五十年功力的掌門對視一眼,都有些嚴肅。劉通玄竟然找來了李三助陣,今日分藥草可能會被他們占去優勢——他們依然認為刮分藥草這件事很靠譜,不會出現變數。但他們很快就會知道自己錯了,這一次的香草坊,他們不能再像從前那樣為所欲為的壟斷了。

  「是你?!」跟在李三身後上來的少幫主看到了楊奇,立刻尖叫道:「爹。就是他,就是他搶去了我的錢財!」

  「哦?」李三目光一冷,盯住了楊奇。劉通玄冷笑道:「原來如此,此子搶奪賢侄的錢財、又偷了我們眾多門派的絕學,還誹謗諸位掌門的清譽。劣跡斑斑,目中無人,為天理所不容,恐怕再難更正。今日劉某人即便背上以大欺小的駡名,也要為江湖除此一害!」

  「劉兄,火氣太大了。年輕人難免行差踏錯。」李三雖在勸解,言辭卻很冷:「挑斷手筋腳筋、破去丹田氣海。讓他以後不能為惡江湖也就是了。」他從兒子那裡聽說了楊奇的神奇步法和反傷技能,已經眼熱很久了,必須拿到手裡。

  「正該是如此!」那個斷流掌老頭一看有人撐場面,當即猙獰道:「小雜種,我看你自裁……」話未說完,楊奇竟然一瞬間閃到他的身前,抬手一個掌刀戳在了他的喉嚨上。這一戳的骨架是八卦掌的骨架,但已經添加了很多肌肉進去,包括斷流掌,甚至回風舞柳刀。

  尤其是鐵掌化刃,楊奇發現自己強大的體魄在修煉護體功夫方面很有效果。雖然只有十年功力,但配合觸微知變和七層龍象功造就的超凡體魄,這一刀真如神兵捅刺一般。速度絕倫宛如流光幻影,那老頭說的起興,竟然完全沒反應過來——

  咔嚓,那老頭雙眼暴突,整個人向後倒飛出去。他的弟子連忙接住他,但見那老頭捂住喉嚨滿臉漲紅,似乎連氣都喘不上來,更別提再起對敵了。

  「暴徒傷人啦!快制住他!」有人大吼,然後以郭永年為代表的一群人衝了過來。李三和劉通玄還觀望之中,好像要讓其餘人先掂量掂量楊奇的斤兩。

  「臨敵之際莫多言,千萬不要像他一樣蠢。」楊奇卻猶有餘力對徒弟道:「看好了,若己方功力遜色對方、人數又遠少於對方時,是這樣打的。第一,利用地形,以少對少。這一點,要看輕功步法。」

  很多人呼呼喝喝的殺向楊奇,但這大廳中的桌椅可還沒有撤掉。楊奇腳下步法如神,輕鬆就轉到最不適合大群人圍攻的地方。就好比打魔獸造房子時故意只留下一個兵的縫隙,卡位卡的神準無比。一個個人衝過來,但只有極少數能在第一線接戰。除了掌門級別,楊奇一下一個乾淨俐落全部放倒。

  尤其是那些跳上桌椅的人,本想居高臨下,但一個照面都走不了就被楊奇揮掌斬在膝蓋上。若楊奇全力去斬,整個小腿都會被斬下來。現在雖非全力,但全部骨斷筋折,哀嚎著抱著腿倒下。

  「把這些桌椅都搬走,都拆了!」圍攻的人反應過來,立刻掃平障礙。

  楊奇卻面色不變,繼續教育:「若地形平坦,無地形可借,就擇其弱者阻擋強者。周身一圈,只留一人是重點目標,其餘皆為肉盾。這一點,要看眼力手腕。」

  嘴上簡略,手上簡練,但效果真真出類拔萃。楊奇雙手連擒帶扣,將四周人推遠扯近隨意鼓搗,那些門派弟子全然沒有反手之力。

  一開始陰陽怪氣的老頭忽然發現,環繞楊奇周身一圈雖然人不少,但掌門級別的只有他一個,其餘竟被弟子組成的人牆擋在了後面——雖在人群中,他卻是被孤立的那個!

  然後,楊奇抬眼看向了他。四目相接,老頭打了個寒戰,然後怒氣上湧怒吼一聲:「接我一招震心拳!」

  「第三,短兵相接,當知己知彼。若能洞悉對方真氣路線,以弱勝強不在話下。」楊奇抬起了手:「這一點,要靠悟性。不悟,便只能死記硬背。震心拳出招,真氣必經之處是這幾個穴位——」砰砰砰,楊奇一字標指,閃電一般在那老頭手臂上連點三下,每一次都把十年明玉功打入了老頭的經脈中。

  老頭功力遠勝楊奇,怎麼想都不可能被這區區十年功力干擾到。但楊奇這三下點的太妙了,比單一一下更精妙數倍。就好像由齒輪鋼杆組合成的結構,讓人可以吊起遠比自己更重的東西。可以說,這三下就是連續的三次移花接玉,震心拳的路數真是被他完全摸透了。

  下一瞬,砰的一聲響,那老頭口中噴著鮮血慘呼著倒飛出去,自己的震心拳卻轟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本帖最後由 maylovelin 於 2017-5-9 21:26 編輯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4-25 01:45
401 靈藥之爭,掌門大戰(下)

  「怎麼回事?」場面混亂,大多數人沒看明白那老頭是怎麼飛出去了的。但有幾個眼力高明的卻一下子變了臉色,楊奇輕輕三指就讓那老頭自己的震心拳打在自己心口上,這超乎了他們的理解範圍。燕子李三幻影一般的閃身一抄,已經把那老頭抄在手裡。

  連續點穴封住了老頭胸前大穴,老頭眼睛暴突死死抓住李三,但喉嚨裡喝喝有聲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心脈殘了,氣海也破了。」李三掰開老頭的手把他扔到一邊,表情很複雜,凝重中帶著一絲詭秘的興奮:「的確是震心拳。」

  這個世界的武人內力之根基在中丹田,也就是膻中氣海。震心拳最大的特點就在於對心脈和中丹田的殺傷,一旦中了震心拳的全力一擊,功力低的當場倒斃,功力高的也會有一段時間的閉氣。而這老頭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中了自己全力一擊,他的中丹田已經廢了。

  他這輩子,別說當掌門,連活都活不利索了。

  「李兄,」劉玄通表情很嚴肅:「這一招是……」

  「此子會一些詭秘的邪術妖法,但他功力畢竟低微,不足為慮。」李三一擺衣袖就要上前:「待我擒下他為江湖除害。」

  正在這時,圍攻楊奇的弟子級武者已經不敢在上前了。弟子級中也有高手,但再高也不過就是劉少鴻那種級別。楊奇震拳劈掌、踢腿膝撞,一下就能打飛一圈。

  「所有弟子都退下!」郭永年大喝道:「各位掌門還等什麼?大家齊齊出手殺掉此人!」

  「郭掌門所言極是。大家不要顧及江湖道義,一起上啊!」第一時間附和的自然是【妓院門】的當事人,不過這一次呼籲之後有幾個掌門也互相對視一眼。紛紛起身走了過來。大家都不蠢,不是只有李三聰明。這一招神乎其技的反傷讓他們都心動了,擒下這年輕人問出絕招才是上上之選。

  唯一的問題是,不知道這年輕人背後有沒有什麼師門、高人。所以這些新參戰的掌門雖然打的相同的主意,但一個個嘴裡都勸阻:「郭掌門不要這麼火大,由老夫來調停如何?」

  嘴裡說著調停,手上可一點都沒有放鬆。

  楊奇卻不管這些。哈哈大笑兩聲,腳下一步踏出一掌向郭永年斬去。這一下雖然是肉掌攻擊,但意味中包含著明顯的劍法的神韻:「在下向郭掌門討教一下長歌飛虹劍術吧。」

  「該死!」郭永年空手應付兩下。發現自己根本應付不下來,只好唰啦一下拔出長劍,一挺劍刃刺殺過來。以他這一下為開端,袁靜也鏘鋃一聲拔刀在手。嬌喝一聲一刀斬來。其餘的掌門人有的打出拳腳、有的打出指力。從四面八方殺向楊奇。

  被圍攻的楊奇卻長笑不絕,精神全方位提起,一瞬間福至心靈,將四面八方的所有敵人狀態都統統納入感知之中。每一個絕招,每一個武技,都事無巨細的倒映在心靈裡。對於別人來說這是絕境,對於他來說簡直就是獲得武學素材的盛宴。

  「喝!」鐵掌化刃的功夫全面使出,手掌肌肉運作。如同一根根鋼絲一般纏繞在骨頭上,讓手掌的堅固程度一時間不下鋼鐵。砰砰砰。楊奇在一瞬間放開了所有的手速,如同爆炸一般向四面八方炸射出無數招。他若是全力出手,手速完全不下於三妙夫人,又豈是這些人能跟得上的?拳對拳、掌對掌、指對指,以敵之技還與敵身。

  「啊!」功力不足四十年的掌門全部崩飛出去,一個個捂著手腕抱著腳踝痛苦的難以自持。臉色更是難看的不得了,被外人用自己的絕技殺回來,這就是武俠版的高級打臉啊,耳光太響亮了。只有四十年以上功力的掌門還站得住,稍微後退兩步沒有失去戰力。

  砰,楊奇忽然沖天而起,直衝醉月樓屋頂。

  「別讓他跑了!」郭永年大喝,更是第一個縱躍而起跟著升空,手中長劍一甩直追楊奇後心。其餘掌門也一個個跟著躍起,這些人有先有後,如同一條逆空而生的大樹,伸展向了楊奇的後背。

  但楊奇卻不是要逃,他在空中一個轉身,唰的一下頭下腳上的站在了天花板上。

  他當然沒有這麼神的輕功,此時也不過是借助慣性暫時待在那裡罷了。但如果把世界的上下顛倒一下,就能看到楊奇此刻如同以一個蓄滿力量的姿勢深深蹲下一般,下一刻——就是躍起!

  轟,醉月樓的屋頂炸裂開一個大口子,屋瓦碎片向著天空迸射。而楊奇炮彈一般逆著「掌門樹」直衝而下,如同一把從天而降劈山斷嶽的寶刀,一刀就要把這顆「樹」從最中間劈成兩半。

  「不好!」劉玄通忽然面色慘變,猛回頭衝向了自己的兒子:「少鴻快躲開!」

  劉少鴻卻沒能反應過來。剛剛看到楊奇生猛的和諸多掌門人大戰的時候,劉少鴻眼珠一轉就看到了羅雨溪兩女。打不了大的還打不過小的嗎?幹不了男的還幹不了女的嗎?所以他一聲吆喝,帶著一群小弟殺向了羅雨溪兩女。

  兵刃出鞘,殺氣騰騰,劉少鴻決定柿子挑軟的捏。兩女功力淺、經驗少、力量小,絕不可能是劉少鴻的對手。

  但在他哈哈狂笑著斬出一刀時,楊奇崩開了功力不足的掌門。在他刀子斬到一半時,楊奇沖天而上站在了天花板上,目光更是盯住了劉少鴻的後背。當他覺得自己這一刀必然能把眼前的小娘皮砍個鮮血直流的時候,他聽到了自己老爸的大吼:「少鴻快躲開!」

  「嗯?」劉少鴻愕然回頭時,只見醉月樓的屋頂轟然炸裂。而楊奇如同一發穿透了木樁的子彈一般穿過了「掌門樹」。半空中的掌門不知受了什麼樣的攻擊,一個個的身形都穩不住了,全部偏離了之前騰空的軌跡。而在劉少鴻抬頭的一瞬間。楊奇的右手已經如同虎爪一般崩落到了他的頭頂。

  這一刻,劉少鴻大腦一片空白,什麼反應都忘了。

  幸好,他還有一個能反應過來的爹。

  「喝啊!」劉玄通急趨而至擋在劉少鴻身前,五指如指虎一般轟向楊奇。鐵掌化刃對鐵掌化刃,虎爪對虎爪,雙掌狠狠地拍擊在一起——

  咚。如同鉛球砸在大鐵門上的聲音,雙掌交擊之處甚至炸裂出一環氣浪。劉玄通古拙的臉忽然微紅,腳下木板咔嚓一下裂開紋路。但好歹沒有退後一步。

  「繼續!」楊奇尚未落地,第二掌拍了下來,劉玄通一咬牙繼續舉掌迎擊——

  咚,又是一聲響。這一聲比上一聲更響。劉玄通臉上明顯的漲紅了。腳下更是退了一步,咔嚓咔嚓踩出來兩個深半寸的腳印。要不是醉月樓用料夠多,他已經踩穿地板了。

  「還沒完!」楊奇第三掌拍出,劉玄通狂吼一聲雙掌齊出,雙手交疊齊頂一掌——

  咚,嘎吱,這一次劉玄通呼的一下連退了七八步。李三幻影一般出現在劉玄通背後搭手一托,止住了劉玄通的退勢。劉玄通滿臉紅得發紫。雙手更是微微顫抖。不過他顧不上這一點,一抬頭。看到楊奇已經一隻手擒住了劉少鴻,五隻手指像抓饅頭一樣抓住了他的頭。

  「且慢!」劉玄通驚慌的大叫,剛剛的對掌後他很清楚,只要楊奇願意,能夠很輕鬆的捏爆劉少鴻的腦袋。劉玄通就這麼一個兒子,平時驕縱萬分,哪能折在這裡?當即吼道:「莫要傷害少鴻,有話好說!」

  這個時候,那些「掌門樹」也全部跌落下來。嘩啦啦的如同在下冰雹,每一個人都踉蹌兩下才站好,每一個人臉色都很難看,難堪中還帶著震驚。一瞬間,楊奇一個人和好幾個門派僵持了起來。

  「哦,想好好說啊,那你倒是說說看我夠格當掌門嗎?」剛剛很多人都譏嘲他,所以楊奇隨意掃了一眼,大部分都很不自然。

  「當然夠、當然夠!」劉玄通連忙點頭。

  「剛剛有人說我搶人錢財、偷學武功,你怎麼看?」楊奇說著瞟了一眼李三。

  「這……」劉玄通看了李三一眼,李三面有陰怒,但他只能咬牙道:「這其中必然有什麼誤會。」

  「嗯,誤會,很好。那我記得有人說過憑我只能站在門口,你說說看,說這句話的人是不是蠢貨?」這一句完全就是點在了劉玄通鼻子上。

  劉玄通面皮抽搐,要他自己打自己的臉,還真是開不了口。一邊是幾十年聲譽,一邊是親兒子,他糾結了。「答不上來啊,那好。」楊奇卻將劉少鴻的臉扳了過來,手指微微用力:「劉公子,你來說說,你覺得那人是蠢貨嗎?」

  「啊——」劉少鴻吃痛,連忙嚎叫道:「是!是!那人就是個大蠢貨!放開啊!」

  噗嗤一聲,方靈姬笑了。兒子罵老子,這劉少鴻真是一丁點骨氣都沒有。不只方靈姬,很多人表情都很古怪,劉玄通眼裡都快噴火了。

  「看,這就是江湖。」楊奇回頭看向兩女,淡定的補上一句教學:「除了剛才的三點以外你們再記住一點:如果以後想帶新人出來混經驗,最好能保證自己【絕、對】罩得住場面。」

  唰,楊奇手臂一揮,劉少鴻一聲慘叫被扔飛出去。噗通一下摔在了樓梯上,然後咕嚕嚕的向著樓梯下面一路滾落。眾人只聽一路慘叫滾滾向下,不知道這劉少鴻公子會摔成多慘。 本帖最後由 maylovelin 於 2017-5-9 21:34 編輯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4-25 01:45
402 飛龍、鬥龍、凶龍

  楊奇將劉少鴻扔下樓去,四樓的氣氛一下子詭異起來。

  劉玄通本應下去看看兒子的情況,但剛剛劉少鴻太沒骨氣了,讓他現在怒的沒法忍。而且悄悄看了一眼李三,劉少鴻也覺得有些尷尬。雖然是情非得已,但向對方低頭的確算是打了盟友的臉了。

  接下來該如何是好?是打?是和?

  眾人都看出來了,要打的話,四十年以下的人根本不遞招。而真要比劃兩下的話,至少要四十五年功力才有可能。最好是五十年功力,要不然都不保險。四樓的門派眾多,但包括李三在內,五十年功力的掌門一共也只有四個。看看剛剛劉玄通的情況,大家心下惴惴,不敢輕言戰端。

  但要是和的話,剛剛這年輕人也說了:他想買什麼就買什麼,如果他錢足夠多,豈不是說要全買下嗎?這是最大的衝突。

  「諸位莫要被騙了,此子外強中乾,其實已經快不行了。」李三卻一臉陰沉的開口了:「不知他練了什麼邪功,打起來似模似樣,但說到底十年功力就是十年功力。只要還不是先天功力,十年功力有何可懼?看起來威風凜凜,實則剛剛與諸位掌門交戰後內裡已經殘破不堪。各位切莫失了鬥心,被他所騙啊。」

  李三一開口,氣氛又是微妙的一變。方靈姬看向了楊奇的手,只見楊奇的手上冒起絲絲縷縷微不可查的寒氣,顯然正在運功逼出雜氣。剛剛憑藉一雙肉掌與眾多掌門交戰。被轟入體內的真氣的確很多,李三所言也不是信口開河。

  「李某人就拋磚引玉,先行起手了。」李三說著看了劉玄通一眼:「劉兄,雪恥如同血恥,拿血來洗才洗得淨,切莫猶豫啊。」劉玄通聞言渾身一震,目光微動。

  李三說罷也不管劉玄通,單人上前逼向楊奇,冷聲道:「偷學我飛燕閃靈訣,今日讓你見識見識什麼是真正的飛燕閃靈訣。」

  「好啊。」楊奇全然不懼。反而似乎很興奮:「正想見識見識。」

  大戰一觸即發,氣氛瞬間緊張。正在這時,忽然聽到樓下一聲慘叫。所有人的眼神都一變,雖然慘叫一聲兩聲對江湖來說算不上什麼,但是這個聲音大家都很耳熟。而且還剛剛聽過——竟然是剛剛滾下樓去的劉少鴻!

  「少鴻?」劉玄通忍不住看向樓下。只聽呼的一聲響,劉少鴻竟然自己飛上了四樓。但他可不是瀟灑自若的運著輕功飛上來的,而是帶著拋物線和凌空翻滾被人扔上來的。

  劉玄通伸手接住兒子,怒喝一聲:「好膽!何方神聖?膽敢傷我劉玄通的兒子!」

  話音剛落,另一個慘叫聲也傳了上來。這一次李三的臉色也變了,因為這一次是他兒子的聲音。剛剛劉少鴻被扔下樓去時,他兒子也追了下去——也可能是見勢頭不對逃走吧,總之已經離開了。但隨著由遠及近的一聲嚎叫,那少幫主也四肢亂劃的飛了上來,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

  李三腳下一動,一瞬間幻影般閃到了兒子身後接住了自家不肖子,冷喝道:「來者何人?可是與我李某人有何仇怨?」他早年是當江洋大盜的,所以第一時間就想到了仇恨,或許是幾十年的老仇家。

  但回答他的卻是一個比較年輕的聲音:「燕子李三,鐵掌劉玄通,名聲都不小嘛。」咚咚咚,一串腳步聲順著階梯走了上來。眾人伸長脖子去看,首先出現在眾人眼前的是一顆綁著無數髮辮的腦袋,然後是一雙鷹隼一般冷銳的眼睛,接著是坦露著肌肉的古銅色胸膛和怪異的服飾。

  「他是……方、方海龍?」有人認出了來者,驚叫道:「長河三幫三條龍中的鬥龍-方海龍?!」

  另一個弟子介面道:「不,如果方海龍來了,那麼另外兩條龍也……」

  話沒說完,一高一矮的兩個漢子也緊隨在方海龍後面走上了四樓。

  「果然,飛龍-溫翰龍和凶龍-項梟龍都來了!」

  這三個人形貌各異,最高的是那項梟龍,皮膚最黑,身高有兩米,比南伯起還高半頭。看起來三十五歲左右,是大叔前中期。身板健碩、肌肉強壯,但又不走形,看起來就像是網遊中的狂戰士。溫翰龍最矮,皮膚最白,彎彎的眼睛笑眯眯的表情好似人畜無害。瘦削的身材如同網遊中的精靈刺客,但一身殺氣可做不得假。

  方海龍一米八多,和楊奇差不多高。看起來三十露頭,面目英挺但冷若冰霜。說冷也不恰當,應該說硬。一雙眼睛給人極大地壓迫感,仿佛被磨刀石打磨過無數次的利刃,四下一掃,有不少小門派的人都噤若寒蟬。

  這三人一現身,場面就更古怪了。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暫時從楊奇身上移開,一道道視線唰唰的聚集在他們仨身上。

  「嗯?」方海龍好像看出了什麼,意外的瞅了楊奇一眼。楊奇與他目光相撞,似乎有叮的一聲劍刃撞擊的聲響,虛空中好似有火星迸濺。

  「有意思。」方海龍收回目光,然後走到所有人面前,忽然一抬腿咔嚓一下單腳踩在一個凳子上。一個胳膊肘撐著膝蓋,另一手蹭了一下鼻尖然後一指各掌門:「都給我聽好了,芳香玉佩,是我們的。誰跟我們搶,老子就宰了誰。」

  「啊?」四樓一片譁然。這方海龍上來二話不說竟然來了這麼一句,真是讓每一個人都措手不及。

  有一個老掌門開口了,眼中精光四射,他是四個五十年以上功力的人之一:「方頭領,你們長河三幫雖然實力雄厚,但也得按江湖規矩……」

  「你,出來。」方海龍忽然一指那個老掌門,砰的一腳踢走了凳子,然後唰的一下抽出了手中彎刀,渾身殺意盎然:「跟我提規矩?」

  「你想幹什麼?」劉玄通一拍桌子吼道:「江南這麼多名門大派在此,還敢行兇撒野嗎?」

  「老頭,別嘚吧嘚嘚吧嘚的瞎雞巴扯淡,過來練兩手。」項梟龍咧嘴露出一個獰笑,邁開大步子走向了劉玄通。咯啪幾聲捏了捏手指,項梟龍一口牙反射著凶光:「聽說你手很硬,不知道到底有多硬。」說著,一拳當頭向劉玄通打去。

  劉玄通抬手接拳,砰的一聲響,蹬蹬退了兩步,他臉上已經忍不住露出驚容。

  李三一皺眉腳下一動,幻影一般閃到了項梟龍的背後想要圍攻。但他剛剛抬手,就聽一個聲音在他背後不遠處響起:「燕子李三,久聞你輕功厲害,人稱飛燕。不如今天就和我比比,到底是你這飛燕厲害,還是我這飛龍厲害吧?」

  李三霍然轉身,果然是笑眯眯的溫翰龍。李三手一翻,三枚燕子鏢帶著呼嘯的勁風撕破了空氣激射溫翰龍胸前要穴。溫翰龍不慌不忙的閃身避過,反手一甩就是一枚鱗片狀的暗器,毫不示弱的反殺回去。

  三對三,這長河三幫的三條龍剛一出場,就強勢的對三個擁有五十餘年功力的大掌門發起了進攻。四樓一片驚呼,段位不到的人紛紛抱頭逃走。剛剛和楊奇對戰的時候已經傷了一半了,這個時候神仙打架還是別摻和了。

  很少有人還能在這醉月樓的四樓待住,而楊奇三人絕對是最穩當的三個。他們仨本來就坐的靠角落,現在又沒有一個人敢過來惹他們,於是反而進入了看熱鬧的模式。

  「你怎麼樣,要不要緊?」羅雨溪最關注的是楊奇的情況:「有沒有受內傷?」

  「不用擔心,我不僅沒事,反而好得很。」楊奇手上彌漫著冰霧,就像大夏天從冰箱中拿出來的雪糕。

  短短二十來天,但情況卻天地之差。二十天前,楊奇面對內功毫無辦法。移花村激戰那一次,之所以與四十年功力的金扇公子相持不下,很大的原因就是他沒法碰觸內功。當時,敵人的內功對他來說就是個減血的雷區,必須小心躲過才行。

  二十天之後,四十年功力的眾位掌門已經基本不能入眼了,只有五十年以上功力的人才有互毆的可能。這其中最大的變化,就是楊奇有了內功,不再懼怕與內功對碰。

  十年功力雖然不多,但不多和完全沒有可不是一個概念。沒有,就只能生生受著,完全沒轍。但只要有,就有法可想。尤其是,楊奇連別人體內的內力都能玩得團團轉,自己體內的雜氣還算個事麼?

  避強擊弱,分兵包抄,迂回奔襲。楊奇經脈中宛如上演了一場即時戰略遊戲,只不過己方一來開了全地圖,二來對方又傻又慢,完全是在虐它們。不多久,一股股雜氣就被徹底擊潰、摧垮,排出體外。楊奇驚喜的發現,隨著這種內力大戰的繼續,自己的內功也好似會漲經驗一般。

  越發凝練、越發精純,威力越來越大。

  「和人交手好處多,以後要多和高手較量較量。」楊奇將精力投注在眼前的戰鬥,看了兩眼後不由點頭,對兩女道:「看仔細了,這長河三幫的三條龍,不簡單啊。」 本帖最後由 maylovelin 於 2017-5-9 21:45 編輯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4-25 01:46
403 亂戰起,十年與五十五年的對拼

  長河三幫的三條龍真叫個肆無忌憚,方海龍手中刀光一閃,已經揚刀斬向了那個掌門人。一瞬間,就像遊戲中的拔刀一閃一般,刀鋒切開了擋路的一切事物,對著那掌門當頭斬落。方靈姬和羅雨溪看到這一刀驚訝的差點叫出來,因為這一刀和金刀王的天王斬鬼刀很有幾分相似。

  猛烈、直接、犀利,而且殺意無窮。

  「好刀法!」楊奇不由得眼中光芒一亮,忍不住揚眉贊道:「直接而霸道,夠勁。」

  鏘,那掌門人拔劍在手,險險接住了這一刀。掌門人目現慍怒,手腕一抖劍氣勃發,已經展開了一套鐵線劍法。這套劍法並不複雜,直來直去變化不多,但那掌門在這鐵線劍上造詣頗深,劍氣如水漫捲四方。

  「好劍法!」楊奇看的眉飛色舞:「中正平和不過不失,穩重。」

  同時,李三和溫翰龍的輕功比拼也拉開帷幕。兩人一個是前任江洋大盜,另一個——通過圍觀群眾細碎的聊天得知,這長河三幫乃是長河一霸,正經和不正經的生意對半分,可謂是現任的江洋大盜。兩個江洋大盜腳下一動,就騰身上了半空。

  包括楊奇在內,移花宮的三人終於見識了一把真正的飛簷走壁。只見兩人在四周牆壁上縱橫飛掠,手中唰唰的射出暗器,眼力差一點的甚至都能看到幻影。叮叮的暗器交擊聲一刻不停,而兩人從騰身而起之後就完全沒有落地的意思。一個像堂前飛燕,一個像騰挪驚龍。能把人的眼睛都看花。

  「好輕功!」這是讓楊奇覺得最開眼界的一個比試。至今為止遇到的輕功高手中,先天以上的就不說了,後天境界中這兩人的輕功已經是很高端的了。若說後天中輕功穩贏這兩人的,也就北少年那種異人能做到了。

  天上是輕功大戰,地上項梟龍和劉玄通的鐵拳對拼就更不得了了。劉玄通今天諸事不順,三番五次的蹦出各種狗血事件,讓他心情惱怒到了一個高度,怒氣值已經攢滿了。每一擊都是全力以赴,絕不留情。而項梟龍一路獰笑,捏起砂鍋大的拳頭一步不退的對拼。咚咚有聲,震撼人心。

  「嗯,這護體功夫也不錯,應該是一門硬氣功。」楊奇眼觀六路,同一時間觀察了六個人的狀況。今天開戰以來,這六個人的含金量是最高的,所以他就像看到了銀魂的新番一樣全神貫注。

  一招招一式式都烙印在心中,化作一個又一個靈感與感悟。對戰中的六人不知道,有一個坐在一邊的人正在全方位的解析他們的功夫,化作自己的養料。

  「師父……」已經看花眼的方靈姬苦巴巴道:「看不過來怎麼辦?」

  「那就挑自己喜歡看的看。」楊奇精神修為足夠高,依然可以分心來照顧徒弟。

  「看不懂啊師父,給我們講講吧。」

  「嗯……」楊奇聞言微一猶豫。這一刻。他忽然明白當初唐大爺為什麼放任自流的讓他自行觀摩、自行學習了。在面對行家交手的時候,觀摩者能學多少、能悟多少,都是自己的所得。做師父的講得再好,也是師父的體悟,無形中限制了學生的發展。

  對於天才型弟子來說,指出大方向、講明白基本道理,然後就隨他成長才是最好的。不過——天才型弟子嘛……自己的兩個徒弟,好像都還差一點呢。也罷,在她們學會騎車之前,再加一段時間的輔助輪吧。

  「這三人的功力都比對手要低,多於四十五年但絕對不到五十年。但比武並不是比內功年份,功力的精純、招式的老練、經驗的多寡、眼界的高低,還有最關鍵的——鬥心和氣魄。綜合在一起,才是一個武人的戰鬥能力。」楊奇一邊看,一邊隨口指點。一條一條說的簡單,但兩女都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她們聽得高興,其實楊奇更高興。他至今無法看透五十年功力的人,越精純就越看不透。但三條龍的內功修為剛好卡在一條線上,恰恰能讓他看清內力運行的路線。開戰到現在時間不長,但楊奇已經獲得了大量的經驗。

  「混帳,豈有此理!」最後一個五十年功力的掌門看不下去了。所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眾多門派互相或許有勾心鬥角,但想瓜分香草坊的靈藥就必須靠眾門派聯合的力量。作為門派之一,劉玄通他們若是敗了的話,他自己的利益恐怕也點滴不存,所以他豁然起身就要加入戰局。

  他這一動,六個戰鬥中的人氣機隨之微妙的改變。

  但有人卻忽然開口:「你也想打啊?那正好,來來來,咱們過兩手!」不是別人,正是楊奇。楊奇看的高興,迫不及待的想在實戰中用一用。尤其是這最後一個掌門人也應該有自己的絕活,怎麼能放過他?必須打出點乾貨來才行。

  「既然如此,那就怨不得老夫了!」那掌門怒叱一聲,雙掌如同推山一般平推過來。寬大的衣袖嘩啦一下像鼓風一樣滿滿吹起,這掌門的長項竟然是內功。

  這一項是楊奇的最弱項,平心而論,應該是唯一低於先天武者水準的一項。若是死鬥,楊奇有很多辦法閃避開並伺機反殺。最簡單的一種,就是利用自身的絕對肉身優勢。不過此刻楊奇卻長笑一聲,不閃不比雙掌迎上:「來得好!」

  啵的一聲響,兩人的四隻手掌對碰到了一起。楊奇沒有用太強的力量,兩人四平大馬站著,四條手臂黏在了一起。嗡,短短的一瞬之間,楊奇的臉上就冒出了紅光,顯然對方的內功已經滔滔不盡長驅直入的衝了進來。

  那掌門在一瞬間就知道李三所言非虛,這年輕人的確只有十年功力。十年對自己五十五年,而且是最做不得假、最沒有技術含量的內力對拼,對方還能怎麼翻盤?「哈哈,這次看你怎麼耍弄邪術,給我死吧!」那掌門猶有餘力的開口吼道。

  「傻蛋!」方靈姬緊張的霍然起身,兩女一咬牙就要衝上來。但同時,眾多門派的弟子也紛紛起身,奔過來準備攻殺兩女。更有人覺得是好機會,拔出並起就砍向了楊奇——拼內功的時候誰還能動啊。

  但在領頭的弟子奔過楊奇身邊的時候,楊奇的右腿忽然幻影般抬起,一腳踹在了那人的腰眼上。

  砰,一聲巨響,醉月樓附近的四方城居民都聽到了。居民們紛紛抬頭,只見醉月樓四樓的牆壁上忽然炸裂了一個洞。崩飛碎裂的木屑中,一個男子如同被撞飛的桌球一樣遠遠飛了出去,最後砰的一下砸在兩百多米遠的房屋頂上。

  沒有慘叫,只是在片刻之後有鮮血從房檐上滴滴答答的垂落下來,如同血色的珠簾。

  「什麼?!」那掌門不可思議的大吼:「你竟然……」

  「竟然還能動是嗎?」楊奇收回了側踹的右腿,眼中精光一閃:「這才——」十指忽然握緊,牢牢抓住了老頭的手掌。楊奇雙臂一揮,竟然把那老頭當成流星錘一般整個甩了起來殺向了其他的弟子:「哪到哪啊!」

  砰砰砰,不停的拍擊聲和慘叫聲接連響起,凡是起身要攻擊的人無一例外都遭到了人肉流星錘的重擊。仿佛無雙割草中的小兵一般,一個個門派弟子以各種姿勢拋跌出去。醉月樓四樓的牆壁接連不斷的破裂,一個個弟子從破洞中飛了出來。

  不過這一次好歹沒有飛太遠,全都嗷嗷叫著墜落下去,不知道下面的人能不能接住他們。

  這一下動靜太大了,整個四樓都被震驚了。那個鐵線劍掌門一個失神,差點被方海龍一刀斬了腦袋。「逃啊!」嘍囉們終於怕了,連滾帶爬的奔下四樓。就連剛剛有些想佔便宜的掌門都被震住了,進退不得坐立不安。

  「還真別說,『長老』用著還挺順手的。」(銀魂梗~)反手將那老頭放下,兩人雙手依然黏在一起,內力的比拼從未間斷。

  那老頭當了一圈流星錘,頭上都飆血了,此時厲聲大吼道:「看老夫滅你丹田根基!」內功比拼上,他依然佔據著絕對的優勢。

  但楊奇卻冷哼一聲:「大話別說太滿了,誰滅誰還不一定。而且,你覺得我要是忽然踢你一腳你會怎麼樣?」拼著內功的同時還能動,而且還有很高的戰鬥力,這是楊奇此時最嚇人的地方。那老頭聞言氣息一亂,內氣也不由得散亂了。兩人真氣交接,這一瞬的機會完全被楊奇捕捉到:「就是此刻!」

  噗噗噗,楊奇的全身上下炸出很多輕輕地爆裂聲。這爆裂聲順著經脈遊遍全身,然後一路向著雙臂周遊而上,最後蔓延到了手掌處。

  啵,一聲輕響,兩人的手忽然分開。那老頭騰騰騰倒退四五步,一屁股坐在一張椅子裡,氣息怎麼都喘不勻。再看向楊奇時,已經全部都是驚駭了:「你、你竟然……」

  「嗯,謝謝你的內功了。」 本帖最後由 maylovelin 於 2017-5-9 22:04 編輯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4-25 01:46
404 老子格老子和天王老子都管不著

  謝謝你的內功了——撂下這句大反派一樣的話,楊奇淡定轉身。

  「師父你……」這句話顯然給羅雨溪帶來了很怪異的聯想:「莫非是——北冥神功嗎?」

  「當然不是。」楊奇淡笑搖頭:「但多少有點相似就是了。」剛剛那一瞬,趁著對方真氣散亂,楊奇自身的明玉功忽然全面進攻。以前的比拼中,明玉功的十年內力只能風雨飄搖的死死支撐,若不是他的功力比那老頭的還要精純兩籌,絕對是連一時半會兒也撐不住的。

  不過在那個空隙中,楊奇抓住機會全面反攻。在這一瞬,他忽然突發奇想,在自身的經脈中施展了內家拳術。不只是血氣,這次還混合著精神力,這一記他自己都覺得意外的進階內家拳並非攻入敵人體內,而是在自己的經脈中震盪起來。

  一瞬間,那老頭的內力像是被震酥了一樣陷入了硬直。

  然後楊奇施展了至今為止最瘋狂的移花接玉。明玉功集結為一個凝練的整體,每到一處就反轉、翻弄敵人的內力,然後裹夾驅趕著這些內力走向下一處。劈啪的微小爆炸聲,就是一次又一次移花接玉內功反轉的聲響。在短短的一瞬間,不知施展了多少次。

  如果是一個正常人做這麼瘋狂的舉動,不說做不做得到,就算真能做到其經脈也要寸寸斷裂,還沒克敵自己就得吐血躺下了。但楊奇的軀體足以支撐這種程度地衝擊,於是那老頭的內功就被全部裹夾在一起,潮水一般逆沖而上,最後順著雙掌轟入了老頭的體內。

  「借敵之力為我所用?」腦海中閃過一道靈光。堪稱是今日最大的靈感。楊奇忽然所有若思:「若從這一個點子出發,或許能創造一種全新的內功特技出來。」

  武爭鋒說過北冥神功有諸多弊端,直接吸人內力的那些缺點的確很難消除。但如果並不是吸納收化,不攙和到自己本身的精純內力中,而僅僅只是在戰鬥中借為己用又如何呢?

  「這個點子很好,需要進一步仔細思量。今天的這種胡來一般的做法肯定不行,但一步步完善以後,或許會成為與移花接玉同等強悍的絕技。」楊奇沉入了思索之中。這一閃而過的靈感讓他興奮又快樂,今天真是沒白來。

  不知不覺間,頂輪的花瓣又綻開五十片,一共五百五十片花瓣打開了。同時,楊奇的明玉功進一步純化,功力更是悄然增長。江湖高人往往有一招證道、一念證道的說法。在這個世界,一個靈感、一個念頭,要比多年苦修更重要。

  「嗯?竟然十三年了?」楊奇回過神來,訝異於自己的進步:「果然要和高手交手才能進步的快。」

  正這時。只聽砰的一聲響,然後就是一聲大吼和痛呼。回頭看去,只見項梟龍抓住機會一拳砸在劉玄通肩膀上,劉玄通咯嘣一聲踩裂了地板,整個人直接掉落到三樓去了。同時,氣機牽引之下,方海龍凌厲無比的一刀斬出,鐵線劍門掌門險險避過。但刀氣劃過頭頂。頭冠炸裂,一頭白色長髮更不知被削去多少。

  唰唰兩聲響,溫翰龍和李三落地了。溫翰龍手指滴血,手背上赫然插著一隻燕子鏢。但他的表情還是笑眯眯的,因為李三的左右肩頭也插著他的暗器,傷的比他更重。那種葉片大小的暗器是他的獨門暗器,稱之為「龍鱗」,威力很是要得。

  掌門們面色都很難看,一番亂戰下來。竟然大敗虧輸!

  「我再說一遍。」方海龍站在四樓的最中間,手中彎刀比劃了整整一圈:「芳香玉佩,我們要定了。誰跟我們搶,我們就宰了誰!」

  借著亂戰勝利的威風,方海龍這一句話的威懾力比剛來的時候更高。這個時候,基本所有人都被他震住了,恐怕沒人會再找不痛快。

  郭永年卻忽然開口:「等等。」

  「嗯?」方海龍眉頭一挑,然後三條龍一起逼向了郭永年。項梟龍更是渾身殺氣盎然的獰笑道:「還有不要命的,看來今兒得見點兒血了!」

  「三位頭領切莫動手!」郭永年惶急的舉手道:「有異議的並非在下,而是另有其人!」

  「少他媽廢話,老子完全聽不懂!」項梟龍不耐煩了:「到底還有誰不聽話?!」

  「是他!」郭永年一伸手,卻指向了楊奇,連忙道:「他說了,他想買什麼就買什麼,誰也管不著!我們所有人都聽到了,為此還做過一場,千真萬確啊!」

  「嗯?」這一瞬,所有人的目光都詭異了起來。兇悍無比的三條龍,和神秘莫測的移花宮掌門,郭永年能挑起他們的對立嗎?

  三人轉身看向楊奇,方海龍逼視了過來:「你真這麼說了?」

  這個時候最好的做法莫過於解釋兩句,以免無謂樹敵。但楊奇卻只是一點頭,坦然道:「對。只要先來後到又出的起價,我想買什麼就買什麼。」

  「哼。」方海龍帶著左右兩兄弟大踏步走了過來,忽然鏘的一下拔出刀來咔嚓一聲插在楊奇眼前的桌面上:「老子也管不著?」

  「別說是個『老子』、就是『格老子』和『天王老子』也都管不著。」楊奇全然不懼:「誰想管,就先過兩手再說。」

  方海龍和楊奇的視線對撞到一起,一個鋒利、一個深湛,氣氛緊張起來。

  「哈哈哈,有種!今天倒是碰到個有卵蛋的!」方海龍大笑三聲,然後抬腳踩在一個凳子上,上身前傾壓迫了過來,一臉冷硬:「這麼說,那芳香玉佩你是非和我搶不可了?」

  楊奇全然不為所動:「買賣東西,不過是先來後到、願賣願買。我沒說非要不可,我還不知道到底需不需要那玉佩。不過如果我真的需要的話,要麼你們比我早來提前買走,要麼就手談吧。」

  楊奇話一出口,所有人都緊張的提起了精神。很多人都迫不及待的想讓兩邊打起來,最好有點什麼死傷。作為挑撥離間的發起者,在郭永年看來,這兩邊不論是誰殺了誰都行,都是好結果。這詭異青年若死,他的糗事就能稍微遮一遮,或許還能有點好處。三龍若死就更好了,因為三條龍並不是長河三幫最高位的人。他們仨人上頭,可還有一個頭龍。

  那頭老龍是這三條龍的師長,更是長河三幫的創始人。縱橫長河水域上下幾十年威名赫赫,那才是真正的深不可測。只要那頭龍出面,這移花宮掌門再詭異也死定了。

  於是郭永年不停祈禱:打起來,趕緊打起來!

  但在短暫的對峙之後,方海龍卻忽然咔嚓一下拔出了彎刀,唰的一下收回了刀鞘。三條龍兄弟一心,另外兩人立刻就明白了方海龍的意思,收斂了身上的煞氣。方海龍盯著楊奇道:「你說的有理,但不論如何芳香玉佩我要定了,最好記住這一點。」

  「行。」楊奇起身,平視著對方:「如果我真買了那塊玉佩,我會在這裡等著你們。要是能打贏我,玉佩我就拱手相送。」

  「哈哈哈,好,那今天就這樣吧!」方海龍轉身就走,乾脆俐落。走在最後的項梟龍在樓梯口回頭看了楊奇一眼,咧嘴獰笑一聲:「你這樣的傢伙,還真稀罕。」

  這一個獰笑讓兩女都有點擔憂,不由道:「師父,他們會不會有什麼後手?」

  「沒事,應該只是天生長得那樣罷了。而且你們只要待在大妓院裡,有黛娘和四逗逼在就出不了什麼事。」這三條龍比之四逗逼還差幾個檔次,比黛娘恐怕就更不如了。

  同一時間,在八方城的另一處。

  八方城房屋普遍較高,但超過四層高的木造建築還是少,數來數去也就這麼幾個了。其中最高的一個,就是八角寶塔。八角寶塔座落在八方城中心區,雖然不在地理上的最中間,但卻微妙的佔據了「心」的位置。八角寶塔的八個面,其實正對著八方城的八個門。這寶塔上下九層,乃是著名的九級浮屠,可謂是八方城的標誌性建築。

  從這裡眺望出去,能夠俯瞰整個八方城。

  八角寶塔第四層,與醉月樓第四層齊平的高度上,有人憑欄而望。從這裡看過去,剛好是被楊奇打出一大片破洞的地方。有一人安安靜靜的看著醉月樓那邊,發生的事都沒有逃過這人的眼睛。這人身後還有兩人悄然凝立,時時刻刻在警戒四周,顯然是在護衛此人。

  這個人,有一雙深湛透徹又極為明亮的眼睛。

  「有趣。」那人微微一笑,然後對身後之人吩咐道:「探聽一下。」

  「是!」不需多言,身後一人自然知道要探聽什麼,一閃就消失了

  「咳咳……」那人忽然咳嗽起來,咳的上氣不接下氣,似乎很痛苦。身後另一人剛要說什麼,那人就搖了搖頭:「不用擔心,我沒事。」然後又看向了另外一個方向:「暫且回去休息一下吧,今天晚上還有一場好戲。金鉤賭坊、添金閣的閣主和賭王錢萬兩,又是一場大熱鬧。只是不知那『金老爺』已到了什麼程度。」

  此人最後抬頭看向了天空,輕聲呢喃道:「希望是一朵絢麗的煙花。」 本帖最後由 maylovelin 於 2017-5-12 00:21 編輯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4-25 01:47
405 夜至金鉤賭坊

  時值夏日,天黑的晚。用過晚膳又過約摸一個時辰,天空才總算黑了下來。

  而黑夜,是大自然創造的狂歡場。很多白天不敢幹、甚至不想幹的事情,在夜幕降臨時就會重新湧現到人的腦子裡、心坎裡。一種原始的罪惡、衝動,都在黑夜中萌發,讓人瘋狂,讓人變得不像白天的自己。

  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兩面,而白天和夜晚就是最自然、最簡單的分界線。

  八方城沒有宵禁,但大部分人不會在夜晚出來活動。不過今天顯然不在此列,金鉤賭坊門口早早就彙聚了無數的人。與大妓院那種相對偏僻的地段不同,這整條街都是火爆的煙花地,而金鉤賭坊今日比平日裡更為熱鬧。富商、巨賈、甚至江湖人,都彙聚到這裡,只因為添金閣閣主要和賭王在賭場上一絕高低了。

  這兩個人,都是成名已久的名宿。

  華麗的燈火不遜色於現代都市圈的霓虹燈,來往喧囂的人群中,兩個高挑的男子來到了金鉤賭坊門口。

  這兩個人打扮都有些古怪。

  一個身著白色為主黑色為紋的衣服,臉上貼著一個一看就很假的大鬍子。而且還不是中土豪俠的虯髯,而是阿凡提式的那種像在上嘴唇放了個牛角麵包一樣的上彎鉤大鬍子,簡直是明目張膽的告訴別人「老子易容了」一般。再加一個包頭的頭巾,整個就是一中東土豪裝。

  而另一個衣著款式差不多。但顏色反了過來,是黑色為主白色花紋。頭上還有個兜帽,臉部隱藏在陰影裡,看起來神神秘秘的有種做賊心虛一般的氣息。不時還左右回頭看看身後,似乎在警戒著什麼人。

  「不得了啊。」大鬍子歎了口氣,一邊歎氣一邊搖頭。

  「當然不得了。」兜帽男略帶自豪的道:「中午的醉月樓雖然也不能說是小場面,但說到底就是個說明會,沒啥實質內容,去的人不多。而現在的金鉤賭坊才能看出來這八方城到底彙聚了多少人,三教九流的都來了。整個八方城恐怕有一半的高手聚攏到這裡。絕對是大場面。」

  金鉤賭坊占地面積很大。上下三層,大廳包間俱全,比之電影中拉斯維加斯的場面也不遑多讓。裡面人聲鼎沸,無數武人進進出出。每一個人身上氣息都不弱。這才只是一半。可見八方城富集了多少人。

  「不。我指的不是這個,其實是在說你。」大鬍子卻看向了兜帽男:「你懸在半空掛了一整天,竟然還死性不改的偷溜出來湊熱鬧。真真是了不得。」一伸大拇指,大鬍子拖著長腔:「屌~~~」

  「你還說我?」兜帽男立刻反口怒道:「你這個當師父的也太絕了吧,給自己的徒弟買的那是什麼玩意啊!靈姬那麼純美的一個小姑娘拿著你買的那些奇技淫巧去找黛娘的時候,黛娘那表情我都不敢看了!我覺得我已經夠風騷的了,你比我還牛——要不咱結拜吧?」

  看到這裡,恐怕所有人都明白了,大鬍子正是楊鬼父……咳咳,是楊師父。而兜帽男,則是體驗了整整一天繩藝酸爽銷魂的東青年。

  醉月樓一役之後,楊奇又打發兩個徒弟蝸居大妓院。大妓院現在就像是兩女的安全屋一樣,只要往這裡面一躲,能動的了她們的人並不多。正如楊奇自己所說,帶新人出來混經驗必須確認自己絕對罩得住。而今夜要與添金閣的閣主近距離接觸,那金老爺與銀劍王、三妙夫人甚至其餘先天高手或許有什麼關聯,所以就不能帶著兩個姑娘來了。

  不過,兩個姑娘沒來,東青年卻偷偷摸摸的跟了上來,打算與楊某人組團刷金鉤賭坊的副本。

  「結拜?」楊某人一挑眉——這個表情在大鬍子狀態下特別有喜感:「你們四個把東南西北占全了,怎麼拜啊?難道讓我叫『中發白』麼?」

  「中發白也好十三麼也罷,這都是小事。」東青年一攬楊奇的肩膀,樂呵呵的一豎大拇指:「總之,今天人傻錢多,咱們要贏贏贏、贏個大滿貫,賺個盆滿缽滿!」

  說起來都是淚啊,想當初一擲千金包場十日的風塵四俠,現在淪為寄人籬下的低等下人,這人生的大起大落實在是太牙疼了。背負著另外三個幫忙打馬虎眼的兄弟的期望,東青年今天要鹹魚翻身!

  「也是啊,來了那就不妨賺點錢。」楊奇也是一歎——缺錢啊。雖然身上的銀兩說起來不少,但要按照香草坊的物價就遠遠不夠了。香草坊那麼多商品,楊奇雖然不是每一種都要,但如果想舒舒服服的以土豪方式修煉一段時間的話,預估需要三十萬兩白銀的預算。

  不知道他的次級肉丹還有提純液到底能不能被對方認可,所以為了土豪的未來,必須努力弄錢了!

  於是,一個大鬍子一個兜帽男互相摟著肩膀,站在金鉤賭坊門口抬頭看了看那飄搖的金鉤招牌,「嗯!」的互相用力一點頭,齊步走進了金鉤賭坊。

  金鉤賭坊是錢萬兩的產業之一,規矩倒是和後世的賭場差別不太大。先在門口換籌碼,銀本位,最小一兩,最大一千兩,再大就要特殊申請了。這籌碼是大小不等的金屬塊,在這金鉤賭坊中還有其他很多服務專案,而籌碼完全通用,很有種綜合博彩娛樂城的感覺。

  楊奇兌換了三千兩的籌碼,先試探一下情況。三千兩也不算少了,所以換來了服務姑娘的一個甜笑——只要有錢,大鬍子也可以有春天的。

  「那個,姑娘,打個商量,能換給我半個籌碼嗎?」東青年稍稍揭開兜帽。露出一雙電眼和一張俊臉,企圖刷臉過關。不過可惜,金鉤賭坊這裡只認錢不認臉,於是換來的只是一聲嗤笑。

  「你笑什麼?看不起我嗎?」東青年一下子被刺激到了,一拍胸口摸出了——另外半兩銀子,湊成一兩之後哆哆嗦嗦的送上去:「老、老子也是——賭得起的!」那小眼神,別提有多不舍,聲音都打顫了。

  楊奇好奇道:「我剛才就想問了,你這賭本是哪來的?」

  東青年抽了抽鼻子怎一個悲慘了得:「老二給柴房做苦力,老三給美女畫畫像。老四最慘。被那群娘們逮住捏了一天的臉,這才湊夠了一兩銀子。本來還想留半兩給他們買幾個蟹黃包子補補,現在沒轍了。所以——」他一捏手中的小籌碼向天舉拳,渾身燃起熊熊烈焰:「我這花柳之王。今日要出盡所學、綻放光輝!」

  「你一輩子到底學了什麼東西啊?」

  吐著槽、鬥著嘴。兩人融入了賭場的滾滾人群中。兩人的打扮很怪異。但也不是扎眼到不能接受。這個世界和中國古代不一樣,禮儀教化的力量不強,國家強制力又不足。所以就連服飾都有些誇張。比方說三妙夫人那種衣服雖然很網遊化,但並非完全不能接受,放在特殊場合下還是有人欣賞的,所以大鬍子兜帽男倒也不是最特別的。

  兩人混入人群,在各個賭桌之間遊走,觀察情況。這世界的賭法原理上和現代世界沒什麼區別,楊奇倒也很快就看懂了。不知道另一個自己所在的世界怎麼樣,這裡的賭法還挺多樣化的。在偶爾出手賭一把的時候,楊奇也能聽到四周的種種傳聞。

  最猛的傳聞自然是關於虛劍聖和歐冶子的。江湖上消息靈通不靈通,或許就差一天罷了。虛劍聖秘密入城的事情,靈通的人會早一天知道,而不靈通也不過是晚了一天罷了。除了入城的消息以外,還聽說虛劍聖和歐冶子正在進行各自的準備,最遲明後天左右就要開品兵大會。虛劍聖的論武大會自然也是同步開啟,為老哥們撐檯面。

  另外,就是關於香草坊的傳聞了。僅僅一個下午,香草坊的薄冊子就被複寫了不知道多少份,街頭巷尾的都在傳。每個人都對著香草坊的靈藥流口水,今天過來賭場的人恐怕有相當一部分打著和楊奇一樣的主意,想弄點外快去買心動的靈藥。

  特殊兌換的東西也有人盯上了,有人說歐冶子這次連百煉爐都帶來了,品兵大會中可能會親自動手鑄造神兵。更有不少江湖鐵匠帶來了自己的作品、江湖少俠拿來了自己的寶貝,只要歐冶子金口一開,一把名不見經傳的兵刃或許就會身價倍增。到時候,到香草坊換取絕世靈丹也不是妄想。

  除了這兩件事之外,還有很多人在流傳神秘掌門大鬧醉月樓的奇聞異事。這件事動靜太大了,遠近很多人都看到了,想瞞也瞞不住。那些門派一開始驅趕散人的做法也把草莽們弄得很惱怒,所以雖然那些掌門想封殺此事,但散人們可著勁兒的胡吹猛侃。再加上長河三幫的三條龍也是當事人,簡直是鐵板釘釘一樣不容否認,那些掌門人丟臉丟大了。

  「什麼人敢一下子得罪這麼多門派?」

  「聽說也是一個門派的掌門。」

  「那一定是不得了的巨無霸門派吧。」

  「據說叫『移花宮』,雖然沒聽過這個名字,但想來是隱世不出的高門。來來來,我再跟你說說,那移花宮掌門年紀輕輕但武功可真不得了,以其人之道還於其人之身的本事厲害的像妖法一樣。」

  「對對,昨天我路過青山鎮,也聽說了一些傳聞。那一招有一個好聽的名目,叫『移花接玉』,不知道是怎樣的神功絕學。」

  眾人七嘴八舌的聊著,楊奇隨意的賭著。這時人群忽然產生了一點騷動,只聽門口有人大喊一聲:「看,添金閣的人到了!」 本帖最後由 maylovelin 於 2017-5-9 22:32 編輯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4-25 01:47
406 半步先天,百年一賭

  大廳中的人產生了一些騷動,今天來到這裡的十個有七個是為這事兒來的,剩下的三個也不妨看個熱鬧。只見遠遠來了一個豪華的車隊,高頭大馬拉著車、華服錦袍的下人伺候著。這金老爺的隨從以男子為主,一眼看過去都是男人,一個個穿的都不比富家公子差。

  最關鍵的是,全部都是金色系的。

  「有種看到了最惡俗西遊電影裡的天兵天將的感覺。」楊奇忍不住吐了個槽,金色系衣服可不是誰都撐得起來的,這幫人還差點火候。

  他悄悄對旁邊的東青年道:「話說你在江湖上混那麼久了,添金閣的閣主和這賭王錢萬兩你認識嗎?」

  東青年點點頭:「雖然不熟,但好歹都見過。添金閣的閣主,人稱金老爺,本名不詳,現在叫金鑫鑫。」

  「金鑫鑫?」只一瞬間,楊奇就意會了「xin」的發音指代的是三個金摞起來的那個字。當場就愕然了:「還真是個『金』老爺啊,話說他這麼喜歡金,為什麼不叫『鑫鑫鑫』,多霸氣。」

  「因為,我的錢還不夠多。」回答他的卻不是東青年,而是另一個聲音。

  楊奇抬頭,只見前呼後擁中,一輛極端奢華的車駕停在了金鉤賭坊門口。這輛馬車簡直就是馬車中的勞斯萊斯,僅僅露了個面,就把其餘所有富商的座駕都比了下去。而剛剛回答楊奇的聲音就來自那輛馬車中,穿過了重重人群,直接在楊奇兩人耳邊響起。

  楊奇和東青年對視一眼,神色都嚴肅起來。

  錦衣侍從搬出紅毯,嘩啦一下從大門口一路鋪展進來,這紅毯的每一米的價錢都能讓普通人家瞠目結舌。現在,只是用來墊腳的。

  咯吱,在眾人翹首以盼中,車門打開了。有錦袍人嘩啦一下跪在車門口,車裡伸出一隻大腳,蹬在錦袍人背上,緩緩走了下來。咚、咚,不緊不慢,但每一步都有種迫人的力度。擋在前面的人群不由自主地向兩邊分開,讓出一條道來。而人群散開後,露出了楊奇目瞪口呆的臉。

  「財、財、財神爺?」楊奇忍不住吐了一槽。沒錯,對面一步步走過來的是個體態豐滿的胖子,長相和年畫中的財神爺基本一致。不過這胖子和大客棧的大老闆不一樣,這位並沒有那種樂呵呵的福態,反而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壓迫。

  仔細形容一下的話,是那種視人命為數字、看蒼生為玩物,好像所有東西都能當藏品收納起來一樣的感覺。那些在電影中阻礙人類進步的大財閥,看起來就是這個樣子。只不過,眼前這一位,比電影中任何的大財閥氣勢都要足。

  「財神爺?」那金老爺開口了:「這話我喜歡,賞千金。」

  「是!」隨同的金扇公子高聲道:「金老爺有賞,黃金千兩!」當即就有錦袍人搬來一口大箱子,咣當一下打開蓋子,裡面唰啦一下射出來滿滿的金光,赫然是一塊塊足斤足兩的金磚。四周很多人驚呼起來,更紛紛拿羡慕嫉妒恨的目光看著某個大鬍子。千金,就是一萬兩銀子,多少人一輩子也看不到這麼多錢常言都用「一擲千金」來表現有錢,沒想到這金老爺別說一「擲」千金了,僅僅開個口就已經千金了!

  東青年下巴都快砸到地上了,忽然伸出雙手抓住楊綺的肩膀死命的搖晃:「說句話就他媽能騙來一千金?!教教我,趕緊教教我啊魂淡!」

  「我只是吐槽而已!」楊奇也各種無語:「要不是他長鬍子了,我就吐另外一句槽了!」

  比方說有「金」、有「三」、有「胖」的某人。為保護水錶,這個槽咱就不吐出來了。所以,一個槽能上天,一個槽能入地,必須謹慎選擇吐哪種槽啊。

  金扇公子來到楊奇面前,表情淡漠:「這位兄台,金老爺有賜,跪領吧。」

  「還得跪?」楊奇看著這個金扇公子,聳了聳肩膀:「那你這錢數還差點,我一跪可不只一千金。」

  東青年也嗤笑:「喂,我說趁他下跪之前你還是趕緊走吧,要不然你傾家蕩產也賠不起,到時候大家都不好看啊。」

  「你們!」金扇公子沒想到有人會頂嘴,怒目一瞪就想呵斥。但仔細看了看眼前的人,大鬍子功力不高,才十幾年,不足為慮。但這個兜帽好像不簡單,完全看不透——難道是高手?

  「得了吧。」走在前面的金老爺忽然開口了:「今兒是來賭兩手的,放鬆放鬆,別太較真。」他來到一個賭桌前,隨手拿起幾個篩子拋了拋,那篩子落在他掌面上竟然如同陀螺一般不停旋轉,而且完全沒有要停下或翻倒的意思。僅此一手,震驚當場。金老爺微微看了兩人一眼:「免跪,拿著吧。」

  四周寂靜了一瞬,然後開始小聲的嗡嗡聲。

  楊奇和東青年不由對視一眼,這金老爺氣場好強。長得雖然跟長了鬍子的金三胖似的,但做派氣勢完全不一樣。中午在醉月樓也算是見識了不少掌門了,但真挑出來比比的話,有一個算一個都遠比不上這金老爺。簡單兩句話,掌控了整個大廳所有人的氣氛。

  看著眼前這一千金,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那聲「免跪」甚是刺耳,楊奇懶得接這些錢,但如何反應還真得思量一下。

  正這時,另一個聲音響了起來,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金老兄,看來你不常來賭場啊。在賭場裡,一切交易都要用籌碼。這真金白銀的,太晃眼,還是先收了吧。」

  所有人都抬起頭,只見一人從三樓順著樓梯一步步走了下來。這人是個四十多歲的男子,高高瘦瘦,鬢間有白髮。一身衣著很隨意,右手中還端著一隻小茶壺。說話慢條斯理從容不迫,眼睛半開不閉高深莫測。看到這個人,很多人低聲叫道:「看,賭王來了!」

  賭王錢萬兩,賭場中的一盞明燈。二十年前崛起,據說百賭百勝,從未一敗。財產之多那是自不必說,金鉤賭坊只是他名下的產業之一。但更有傳言說賭王乃是非常厲害的高手,只是二十年來甚少有人見過他出手,所以具體多強誰也不知道。

  但是楊奇卻眯起了眼睛,他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所有人:眼前的兩個人都很強,比那些掌門強出去好幾個層次。兩人身上有一種圓滿的感覺,好像在某個限度內都走到了極限,再往前一步就要踏入另一番天地。

  他們還不是先天,但威脅度絲毫不低。楊奇也見過不少高手了,先天之下的話那萬嬤嬤也是後天六十年練滿的人物。但從直覺上來講,萬嬤嬤比之這兩人差的不能以道理記,四個嬤嬤一起上也未必敵得過這兩人中的任意一個。

  「牛!」東青年在楊奇耳邊低語:「沒想到這倆人都邁出那半步了。」

  「哪半步?」

  「半步先天。」東青年眼中有光:「我們四個都還差一段,黛娘恐怕也還沒到。半步先天除了沒有打通天地橋、持續力不如先天以外,其餘都不亞于先天高手了,咱們小心點。」

  半步先天?的確,有點這個意思。先天高手身上都有種獨特的氣勢,而眼前的這兩人雖然還不明顯,卻已經有一點神韻了。

  說話間,那賭王已經順著階梯走到了大廳,用獨特的散漫語調道:「金老爺,江湖決鬥,往往講究個天時地利人和。天時,你挑的。地利,我占了。這人和嘛——賞金千兩啊、免跪啊,哈哈,都是行家,咱們就別再耍小把戲了吧。」

  賭王說到這裡,大廳中有一多半人都有種恍然的感覺。原來從那金老爺進門開始,有意無意中已經樹立了難以戰勝的感覺,不知不覺中就給所有人來了個下馬威。人和,就是人心向背。決鬥之時心靈交鋒,一絲一毫的差別恐怕就是輸和贏的分別,人和也很重要。

  「哼,也罷,既然是你做東道,那就你說了算吧。」金老爺好像沒有受到任何影響,隨從搬來一個不下於龍椅的椅子,他坐北朝南的一坐,佔據了最優的位置。手中拿出兩枚「鐵蛋子」(就是老年人常拿來健身的東西),一金一玉,在手掌中團團轉著,劃出某種奧妙的旋律:「說罷,怎麼賭。」

  賭王也不介意被佔據了地理最優位置,而是來到了一張大賭桌前,揮手讓荷官退下,自己站在了那裡。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提了起來,賭王對金老爺,這百年難見的一賭就要開始了!

  「只是不知道這兩位會用什麼賭具來決勝負。」有資深的老賭棍好奇的不得了:「牌九麼?篩子麼?還是麻將?哪一種都很難取捨啊,哪一種好像都配不上這百年一賭的大局!」

  賭王環視了一眼,淡然卻清晰的道:「賭麼,玩得越大越刺激,玩得人越多就越好玩。我喜歡熱鬧,想請所有人入局。金老爺,你覺得呢?」

  金老爺微微皺眉:「你什麼意思?」

  「意思很簡單,賭就是玩,玩就圖個樂。既然是百年一賭,不妨大夥兒同樂。」賭王看向了金老爺,伸手一指彼此:「你我出題、你我對賭。同時,在座的各位也能入局,押寶壓在你我二人之一的身上。贏,就共同贏。輸,就一起輸。贏的人飛黃騰達,輸的人傾家蕩產——這才叫百年一賭啊。」 本帖最後由 maylovelin 於 2017-5-9 22:47 編輯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4-25 01:48
407 單、雙

  東青年對賭王的話就一句評價:「夠狂!」

  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人和是最重要的。賭王這個賭法,讓所有在場的人從觀眾變成了參與者。而人心向背,一下子就濃烈了千百倍。輸一局贏一局,不僅關係到自己,更關係到人心。其中微妙之處,若細細分解就太占篇幅了。

  總之,如此賭局對決,就宛如在狂風暴雨的大海上鬥劍一般。初看沒什麼,仔細想想的話不是狂到一定地步、自信到一定地步的人,絕不會這樣亂來。

  比起這一手,剛剛的賜千金啊免跪啊,真就如賭王說過的一般——小把戲。

  在場的人沒想到還能參與到這百年一賭之中,紛紛興奮起來,嗡嗡的喧嘩聲不絕於耳。金老爺皺了皺眉,但沒有退縮,而是點頭道:「好,那就所有人都入局吧。只是,怎麼賭?你這些賭具,我可不大信得過。」

  「嗯,正常,十賭九詐。」賭王不以為意:「不過賭法千千萬,最沒法使詐的、最動人的,恰恰就是最簡單最原始的賭法——猜單雙。」

  「猜單雙?」很多人都疑惑。這猜單雙也太簡單了吧,簡單地都有點過頭。將骰子搖一搖,猜猜點數是單是雙,這一點別說是五感聰敏的江湖高人,就連千術有成的普通人都能猜個八成。作為百年一賭的題目來說,有些簡單地過分吧,而且恐怕根本分不了高下。

  「看來大家都有些疑惑啊,那我做個示範,先來個簡單地。」賭王拿出一粒骰子,向四周比了比:「這一粒骰子,被做過了手腳。不是灌水銀,而是埋鐵砂。如果是賭術高手的話,想要幾點就能得幾點。」他把這骰子往賭桌上一扔,劈啪兩下彈跳後,果然是個六點。

  「那還怎麼猜單雙?」金老爺幽幽道:「你要幾點就幾點,豈不是明目張膽的出千?」

  「比賭,比的就是出千。能明目張膽的出千卻抓不著,這就是本事。不過這一次,卻不是這麼比的。」賭王一指那骰子道:「各位,就賭這骰子裡的鐵砂數是單是雙。」

  「啊?這麼賭啊!」很多人都恍然了。原來根本就不是比撒點,而是在一個全然動不了手腳的地方比運氣!骰子裡有幾顆鐵砂這種事,造完骰子的一刻就已經確定了,想出千恐怕很難。

  「第一局麼,玩個小點的,一兩吧。這骰子是我做的,所以我就不入局了,只坐莊。」賭王看了金老爺一眼:「金爺,你出一兩壓單雙。而其餘眾位可以押輸贏,賭多大都隨意。」

  金老爺卻搖搖頭:「不管我壓單還是押雙,弄碎骰子的時候總能做手腳。賭王千術無雙,我可不怎麼放心啊。」

  很多人聞言都點點頭,弄碎骰子看鐵砂的那一瞬,就是出千的最好時機。以賭王的手段,恐怕是百試百靈的。

  「我不碰骰子,在場的任選一人出來。依金爺的眼力,還怕耍小手段的麼。」然後賭王又看向了所有人:「這一局既然是我坐莊,輸得多了自然是我貼錢,各位不用擔心賠率。」也就是說,即便所有人都押對了也能獲得利益,折讓很多人心動。

  「好,那就這樣吧。」金老爺開口道:「我押雙。」

  押雙?場外眾人先是面面相覷,然後各自都開始思量、下注。有的押他贏、有的押他輸,第一局玩的都比較小。不過這一下注,人心向背就看出來了,七成人押贏、三成人押輸。與其說是傾向金老爺,不如說是大家相信他的眼力。很多人都有一個想法——我自己雖然看不出來,但金老爺那麼厲害,應該沒問題。

  賭王點點頭,讓金老爺選了個人上來拆骰子。一個不會武功的商人被選了出來,拿起錘子砸開了骰子,細細研磨後吹走了粉末,果然有細小的圓珠形鐵砂。數了數個數,不多不少正好八個——雙!

  「好!金爺厲害!」押贏的人立刻興高采烈的喝彩,而押輸的人也不由得悔恨,覺得要是相信金老爺就好了。事關己身利益,又在賭場這種狂熱之所,人心向背的效應被放大到極限。賭上有賭、局外有局的效果,初現端倪。

  楊奇拿五百兩賭的贏,一局下來就翻了一番。賭王作保,賠率最低也是一比一,一局下來賭王雖然未入局,可是卻賠了不少錢了。這壓力對賭王和金老爺來說都不輕鬆啊。

  不過賭王看起來卻完全不在乎:「就是這麼賭的,諸位意下如何?」

  「好!」「百年一賭,就該這麼賭!」能跟在裡頭撈錢,這對所有賭徒來說是最大的激勵。

  「嗯,那就正式開始了。第一局就我出題吧,誰出題誰坐莊。」賭王四下看了看,忽然一指一張擺滿水果的桌子:「把那兒的橘子拿一個過來,要完好的。」

  立刻有人將那橘子遞到了賭王手裡,賭王拿起來看了一圈點點頭:「的確是一個完好的橘子,金爺,你看看吧。」他把橘子扔給了金老爺,金老爺看了一圈也點頭:「的確完好無損。」

  「那這一局就來個簡單點的,猜這橘子有幾瓣吧,是單是雙。」賭王對金老爺一擺手:「金爺,意下如何?」

  金老爺微微捏了捏橘子,然後隨手一扔,那橘子滴溜溜劃過一個弧線,剛好停在了賭桌正中間。「好,就賭這個。賭多大?」

  「多大我都奉陪。」

  「那好!」金老爺一揮手,有侍從抬上來一個大箱子,搭眼一看全是籌碼:「我押一百萬兩,還賭雙!」

  一百萬兩?上來就這麼勁爆?四周的看客一下子爆炸了,對今天的豪賭興奮到血脈翕張。但真正功夫有成的人卻隱隱感到奇怪,猜橘子有幾瓣這並不難。這橘子是上好的金桔,皮薄瓣大,用不著什麼不得了的功夫,哪怕是個懂挑橘子的普通人都能大概看出端倪來。

  有功夫在身的就更容易了,可以說只要修為到了一定地步,這橘子有幾瓣簡直是擺在明面上一樣。

  東青年小聲嘀咕:「這橘子分明就是有八瓣,的確是個雙,賭王能怎麼賭?」

  與他同樣想法的不在少數,但楊奇沒有應聲,只是捏著大鬍子沉思著。

  那賭王卻只是淡定的點點頭:「行,你賭百萬兩,我就跟百萬兩——單。」然後看向四周:「好了,你們可以押注了。」

  一單、一雙,押哪個?時間有限,賭徒們思量片刻之後紛紛下注。大部分還是相信自己的判斷,九成的人壓了雙。時間到,買定離手,答案揭曉。金老爺一招手,金扇公子出列,揮動金扇子對著橘子一斬,橘皮立刻裂開了八條縫,但一滴汁水都沒有濺出來。

  「好刀法!」雖是扇子,但使得是刀法。這一下贏得了滿堂彩,金扇公子微笑著四下顯擺了一圈,剛要拱拱手,就見四周的人忽然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一臉見了鬼一樣的表情盯著這邊。金扇公子連忙低頭,只見那橘子皮剝離了下來,露出的卻不是八瓣橘子,而是一瓣!

  沒錯,整個橘子裡,孤零零的只有一瓣,一瓣很正常、很普通的橘子。其餘的空間,竟然全部都是空的。

  「怎麼可能!」很多人忍不住驚叫起來,金扇公子更是有些手無足措。他不可置信的將那橘子撿起來,上下左右看了一圈,然後又仔細看過了橘子皮——沒有絲毫可疑之處。

  「這……」金扇公子回頭看向了自家主子,而金老爺的目光也開始陰沉了。這橘子最後過的他的手,然後沒有再回到賭王手裡就直接扔到了賭桌上。這也是為什麼有八成人會賭他贏,因為不論怎麼想,他都是最占優的一方。

  但結果已經明擺著放在那裡了。

  「你、你出千!」金扇公子不能接受這個結果,怒指賭王叫道:「一定是你耍詐!」

  「我出千?年輕人,說話要講究以理服人。你說我出千,你能拿出證據嗎?」賭王好整以暇的喝了一口茶:「就好比我這裡雖然有一根手指,但你怎麼證明手指是我從你手上掰下來的?」說著,他拿出一個茶碗,茶中竟然泡著一根手指,一根男人的食指。

  「嗯?」金扇公子一愣,所有人都一愣,然後所有目光聚焦到金扇公子右手上,才發現他的右手食指竟然不見了!

  「啊——!」金扇公子一聲慘叫,臉色煞白。什麼時候的事?為什麼手指被人拿走了都不知道?眾目睽睽之下,竟然無一人注意到,就好比上一瞬一切都正常,下一瞬世界都變了一樣。

  「拿走吧,找個郎中試試,說不定還能接上。」賭王隨手把那碗茶扔了出去,金扇公子連忙像狗接飛盤一樣緊緊接住,茶水撒了一身風度全無也顧不上了。

  賭王站起來對金鑫鑫慢條斯理的開口了:「金爺,今天就到這兒吧,您回去準備準備,明天該您出題坐莊了。若還想在金鉤賭坊消遣消遣的話也請自便,在下先回了。」

  說罷,賭王轉身就走,只留下金老爺一個人坐在原地,一臉陰沉看不出在想什麼。

  四周的看客愣了一瞬,然後爆發出轟然的聲音差點把整個大廳的房頂給揭了。輸錢的在叫、贏錢的在叫、摸不著頭腦的也在叫。東青年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一副哀莫大於心死的表情。心死的原因只有一個——錢,輸光了。

  魂不守舍中,他聽到門口兌換籌碼的小妹在說:「客官,您的籌碼共折合兌換五萬兩,這是大周票號的銀票,請拿好。」

  「嗯,辛苦了。」這個淡定的聲音很耳熟啊,回頭一看——不就是楊奇麼!

  「誒誒誒,你等等!」東青年瞬間閃身過來,眼珠子都紅了:「五萬兩?你哪來的五萬兩?」

  「剛剛押寶贏得啊。」楊奇理所當然的反問道:「咱們來這兒不就是想贏錢的麼,現在贏了不是很正常嗎?」 本帖最後由 maylovelin 於 2017-5-9 22:56 編輯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4-25 01:48
408 百兵池、浮屠水,還是張偉

  楊奇說的如此理所當然,東青年一時間竟然無言以對。但他眼珠轉了轉,就趕緊攬過楊奇的肩膀湊著腦袋低聲傳音道:「你是看出了什麼嗎?那個賭王的手法你已經看穿了?」

  「不。」楊奇卻搖搖頭:「我也不明白他是怎麼做到的。」

  「那你還敢賭他贏?!」

  「不僅敢,而且我當場又兌換了籌碼,總計壓了他一萬兩。」

  「你……」東青年無語了:「你膽子也太大了吧,這麼沒底的事情你都敢幹?」

  「這件事上其實我很有底。」楊奇拉住東青年往外走,同時回頭看了一眼沮喪萬分的人群,悄悄道:「這一賭,賭的根本就不是單和雙,賭的是金胖子還是賭王。不論感覺上橘子裡到底是單是雙,那個時候我覺得賭王會贏,他的眼睛裡有種必然勝利的篤定,所以就押在了他身上。」

  「你這麼一說,我好像明白了。」東青年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然後一張臉又塌了下去:「但我們的買命錢啊,就這麼沒了啊——!」拖著長腔哭天搶地,怎一個悲痛了得。

  「行了,甭嚎了,就咱倆還裝什麼裝?」楊奇一臉「丫演的還挺像」的表情,嫌惡的瞥了東青年一眼:「不就是想讓我幫忙還錢麼,沒想到你也有抹不開面子的時候。」

  「嘿嘿……」東青年一個勁的撓頭,一臉的傻笑。對,當日輸的瀟灑,把黛娘那一茬給忘了。沒想到一招之差滿盤皆輸。本來想當一個瀟灑倜儻狂放不羈的風塵豪俠。沒想到最後竟然因為一百兩而成了苦命逗逼。東青年那張臉啊,真是沒處擱了,現在腆著臉對著楊奇賣萌:「那個,楊兄弟啊,小弟我不就是想在靈姬面前耍個帥嘛,誰曾想最後耍帥變耍寶,整個玩砸了。您高抬貴手、輕掏小錢,幫小弟一次吧?」

  再這麼下去,這四逗逼有種永遠賣身大妓院的節奏。楊奇眼珠一轉想到了一個主意:「幫你們贖身也不是不行,但你們也得幫我一個忙。」

  東青年當即把胸脯拍的啪啪響,一臉義勇軍向前進的忠勇:「上刀山還是下火海,你說吧!」

  總覺得,為了一百兩上刀山下火海,這節操還真是廉價……算了,說多了都是淚,直接提要求吧:「不是啥大事,幫我查幾個人。」

  「誰?」

  「金刀王、銀劍王、三妙夫人。如果能知道他們最近的動向、情況就最好了。對了,花國大內有兩個死老太婆,叫枯婆婆和榮婆婆。也幫我查查根腳。」

  說出來的都是先天高手,東青年的表情微變。從逗逼狀態變得真正有點嚴肅了:「你是想……」

  「你們兄弟四個路子廣,查點消息就行了,其他的不用操心。」楊奇微微笑了笑:「放心,不論發生什麼,我總不至於把你們牽連進去。」

  「牽連不牽連的……」東青年剛想說兩句豪言壯語,但牽扯到這麼多先天高手,又肩負著四個兄弟的命運,他沉默片刻總算沒有開那個口。最後只是點點頭:「先天高手比普通江湖人高了整整一個大層次,想知道確切近況很困難。我們儘量探查,能查到什麼算什麼,怎樣?」

  「這就夠了。」楊奇抬起手,與東青年啪的擊了個掌。

  一夜悄然而過,大妓院內部贖身事件就不再細表,總之楊奇成了四逗逼的大債主。

  「老闆~~錢債肉償如何?」東青年各種嫵媚,純漢奸嘴臉:「我這裡有威猛強壯型的,有奶油小生型的,有靦腆清純型的,您需要哪一款?」

  楊奇當即大驚:「你不說我還都沒發現,你們四個去當鴨還真是老少通吃!乾脆你們也甭還了,只要改名叫風塵四鴨,咱們間的債務就一筆勾銷,如何!」

  「風塵四鴨?」四逗逼還沒說話呢,旁邊看熱鬧的黛娘忽然噗的一下笑了,這一笑把東青年的魂都勾走了:「好名字。楊老闆能否割愛,我大妓院願以重金收購。」

  各種無節操,讓人掩面。

  第二日,回歸了自由人身份的四人開始各忙各的,但基本還是以大妓院為大本營。東南北三個人一早就跑沒影了,只留下西奶油來全程陪同。本來也用不著什麼陪同的,但今天有一件大事,楊奇和東青年都覺得還是跟著一個人比較好——品兵大會,開始了!

  早晨天還不亮,就有人來到八面廣場忙活。八面廣場在八方城地理上的最中心,正八邊形,面積很廣闊。平時是無比熱鬧的人群集中地,但現在被隔離開了一個很大的面積,看樣子要修建什麼東西。

  八方城地處要衝,說的直白點:經常承接一些武林比武、擂臺爭霸之類的項目,簡直就像奧體中心開音樂會一樣,有很完善的設施。一米五高的擂臺都是現成的,是那種掛起旌旗拉起條幅就能開晚會的結構。但今天有點不一樣,來了很多精壯男子,用各種工具搭建著什麼,一忙活就是一上午。

  不需要任何宣傳,人們奔相走告,眨眼之間就彙聚來了很多人,在四周鬧鬧哄哄的圍觀。

  不過真有身份的自然不會在地上乾站著傻等,八面廣場取自「威風八面」,當然不只是一個乾巴巴的空地,八個面上都有各種設施。如果在八面廣場上畫一個巨大的八卦的話,它的乾字位置上是一座古寺,寺內深處就是八角寶塔。而坤字位上,就是八方城最好的酒樓:八方來客。

  八方來客的最高第五層,兩男兩女四個人坐在最好的位置,看著下面的景觀,邊吃邊談好不自在。

  「有人領著就是好,不用早來就能占到最好的位子。」方靈姬一邊像松鼠一樣啃著脆餅,一邊不停地點頭:「我以後也要成為這樣的江湖大拿。」

  「姑娘過獎了。」西奶油和無節操大哥不一樣,還殘留了一點文人墨客的自持和風度,謙虛道:「這八方來客的老闆……娘……與大哥很有些過往,所以……」

  「喔,所以今天他沒敢來是吧?」聽到了大八卦,方靈姬的眼裡立刻開始放光。

  羅雨溪拉了拉楊奇的袖子,使著眼色小聲道:「那些人也來了。」

  回頭看去,只見一群人上了酒樓,正是醉月樓事件的當事人。因為被外人打了個透心爽,所以這幾個掌門反而走的很近,抱團來去,很有些同仇敵愾的意思。看到楊奇之後表情都是一變,郭永年看見了西奶油更是抽了口氣,目光有些閃躲。

  「不理他們。」楊奇沒把他們放在心上,指著下面的廣場問道:「小西,下面那些人在幹什麼,好像在建造一個基座。」

  「小西……」西奶油忍不住嘴巴一歪,然後苦笑道:「嗯,他們的確是在造基座。歐冶子老爺子的品兵大會雖然不常見,但每隔一年半載總還有一次,每次的規矩也都大致相同。他們所建之物名曰『百兵池』,說起來倒也是一樁異寶——哦,來了!」

  正說著,有一輛馬車緩緩駛入了廣場,四匹粗壯大馬拉著都似乎有些吃力。下面的圍觀群眾大概知道規矩,立刻讓開一條道讓那馬車通過。馬車上載著一件直徑兩米多、近似圓形的什麼物件,正被帆布蓋著。

  有十幾個壯漢用特製的架子將那事物擔起來,一聲發吼齊齊用力,最後將那事物轟隆一下放到了剛剛搭建的基座上,嚴絲合縫分毫不差。

  「百兵池!百兵池到了!」很多人開始鼓噪,大家紛紛激動起來。

  羅雨溪不由得好奇:「百兵池到底是什麼?」

  「百兵池是歐冶子一脈代代相傳的異寶,相傳是第一代歐冶子淬火所用。」西奶油侃侃而談:「它通體如墨玉、形似硯臺,所以又被稱為百兵硯。這百兵池的特異之處,在於能鑒別兵器好壞。若是兵器夠好,就能在百兵池中浮起來。若不夠好,就會沉下去,且再也撈不上來。」

  「浮起來?」楊奇覺得很不好理解:「金鐵所鑄的兵器也能浮起來?」

  「正是。不論是何材料所鑄,只要是能達到吹毛斷髮、百斬不挫的基本要求,就能在百兵池裡浮起來。反之,即便是木頭雕刻的也會沉入池底,這正是它的特異之處。」

  羅雨溪追問道:「那不夠好的撈不上來是怎麼回事?」

  「若不是神兵,就會直接沉入池底,化入水中消失不見,這一神奇現象被稱為『屠兵』。」西奶油歎了一口氣:「非浮則屠,所以這百兵池中水又被稱為浮屠水,相傳乃是鑄造兵刃最上品的淬火之水。一杯浮屠水,就足夠普通鐵匠搶破頭了。」

  「百兵池,浮屠水?」楊奇忍不住皺眉。這兩樣事物有些超出自然科學的範疇,進入到了神秘學的領域,讓他產生了莫大的興趣。

  「快看啊,看那個人!」方靈姬忽然指著下面興奮道:「那不是『張偉』嗎?」 本帖最後由 maylovelin 於 2017-5-12 00:21 編輯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4-25 01:49
409 女漢秦韓,品兵開始

  「嗯?」眾人一同看下去,只見一寬大輛馬車中走下來一個大家閨秀打扮的女子。雲鬢花顏金步搖,長裙迤邐耳璫俏,乃是一個讓人矚目的美女。楊奇也早就看見了,因為她怎麼看都像是個主事人,所以下意識的多看了兩眼但他實在沒看出來那女子竟然是「張偉」!

  「會不會認錯了?」左看右看,楊奇果斷搖頭:「不像啊!」那個七分男氣三分女氣的女漢張偉?不能吧,差別太大了吧,完全沒認出來!

  「絕對是她,女子妝容你們男人不懂。」方靈姬篤定萬分,然後興奮地向那邊揮手叫道:「張偉!」

  那女子正走著,聽到這一聲喊腳下立刻一個踉蹌,然後不可置信的瞪眼看了過來。看到這個表情,楊奇才終於嘆服視力好不代表一切啊,那女漢換了一身衣服,竟然像換了個人似的。

  女漢不,現在看去已經不怎麼「漢」了,雖然還有三分男子氣概,但只是平添了幾分英氣罷了。她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這邊,揮手對靈姬打了個招呼,然後又氣哼哼的嘟起嘴巴對著楊奇哼了一聲。接著她走上台去,站在那個基座之前深吸了一口氣。

  所有圍觀群眾安靜了下來,他們知道期待已久的大會要開始了。

  「各位江湖同道,小女子秦韓,鑄劍崖第十四代傳人,這廂有禮了。」那姑娘襝衽一禮,自報家門。楊奇這才知道這張偉的真名。不過能看出來這女漢平時很少做這麼淑女的動作。所以胳膊啊腰啊總有種硬硬的彆扭感。「奉當代歐冶子之命。于此八方城中向各位宣佈,品兵大會現在開始!」唰啦,她伸手一扯,把蓋著的帆布一把扯開,露出了下面的東西。

  那是一個一米來深的水池,的確好像一個墨玉雕刻的巨大硯臺一樣。池中有水,幽深晦暗,明明只有一米但卻有種深不見底的感覺。有風吹來。被掀開的帆布都被吹得嘩啦啦的飄動,但楊奇看得分明,那一池水竟然沒有絲毫波紋漣漪,簡直像一塊黑色的石頭一樣。

  「這就是百兵池、浮屠水?」

  下面很多人激動起來,人群忍不住向前走了兩步,想看看傳說中的異寶。尤其是從四面八方雲集過來的江湖鐵匠,更有種朝聖一般的虔誠。

  有人交頭接耳:「秦韓?之前沒見過啊。」「這女子是秦姓,應該是歐冶子前輩的嫡系後裔。」

  「各位,本次品兵大會與往日相同,請各位把需要品鑒的兵刃呈上來。百兵池乃是鑄劍崖代代相傳的至寶。因此不能任由雜物浸入其中。就有小女子先行稍事點驗,若無問題便可投入百兵池內。入池不沉者。可由鑄劍崖銘刻神兵圖樣。另外,若有稀罕的材料、過人的劍胎,也可一併投入百兵池。若有適合的材料,家祖也會出手打造兵刃。」秦韓一揮手:「若有意,請呈上神兵吧!」

  嘩啦,很多人開始歡呼。有門派的鐵匠、跑散戶的師傅,甚至一些得了奇門兵器的俠客俠女,都紛紛湧上前來。一把兵器,除非是當代名俠隨身不離的成名武器,否則誰不想弄一個「神兵利刃」的名頭?這個名頭不僅僅是好聽,而且是身價的體現。只要有這個稱謂,哪怕看起來再不起眼的一把小刀也能立刻身價百倍,兵主甚至能因之揚名立萬。

  尤其是做鐵匠的,一旦打造出來的兵器獲得了神兵圖樣,簡直是微博加v了一樣,立刻就是一面金光閃閃的招牌,江湖名望立刻大漲。

  「我先來!」一個鐵匠迫不及待的衝上臺,雙手捧著一個劍匣。將劍匣打開的一瞬,就有瑩瑩青光洩露了出來,將前排之人的眉毛頭髮都染上了一層青色。「哦!一看就是絕世神兵啊!」很多人驚歎不已。這把劍,簡直是在網遊裡精練了好幾級一樣,閃閃放光的騷包極了。

  秦韓看過兩眼,點點頭又搖搖頭,最後比了個「請」的手勢:「入池吧。」

  那鐵匠雙手托劍,一步步來到了百兵池前,臉色嚴肅的簡直像查高考分數一樣。將那把劍懸在池上,然後輕輕一放手。

  那把劍落入浮屠水,載浮載沉的上下起落了兩下,眾人的眼球也隨之起落彈跳。在那深邃的池水浸染中,光芒閃爍的寶劍忽然有點不靈光了,劍身上的螢光有種外強中乾的感覺。閃滅兩下之後,那把劍的光華忽然全部散去,然後咕嚕一下徹底沉入水中,再也沒有飄起來。

  那鐵匠呆了,愣愣的站在百兵池邊,忽然狂吼道:「不可能!我千錘百煉的寶劍,甚至可以削鐵如泥,怎麼會這樣!這不可能,這是假的!」說著,他伸手就要往浮屠水裡撈。

  張偉忽然伸手,閃電般抓住了那人後領,手一揮那人就被扔下了高臺。「百兵池前不得放肆!」女漢怒喝一聲:「你這樣還算一個鐵匠嗎!下一個!」

  一個人失魂落魄的走了,另一個自信滿滿的上來。他鏘的一聲拔出了一把刀,反手拔下一根頭髮,凌空一扔,頭髮落在刃口上乾脆俐落的分成了兩根。

  「哦!」離得近的人都看到了,不由得叫道:「真正的吹毛斷髮啊!」

  秦韓看了看,然後小聲對那鐵匠說了句什麼,離得太遠聽不見。那鐵匠聞言先是勃然大怒,然後非常不服氣的爭辯了兩句。女漢無奈的搖搖頭,做了個「請」的姿勢。那鐵匠氣沖沖的來到百兵池前一拋,那把吹毛斷髮的寶刀在浮屠水上沉浮了一會兒,終於還是咕嚕一聲沉沒了下去。

  「怎麼會!」那鐵匠也驚呆了,不可置信的大吼道:「難道說真的只有九十八斬不挫嗎?」百斬不挫,差一點都不行。九十八斬的寶刀明明也很值錢了,沒想到一下卻成了百兵池的祭品。一入池水,浮屠無怨,這是百多年的老規矩了。

  「唉,所以剛剛勸你不要入池啊。」女漢也有點無奈:「下一位。」

  一個又一個人上來,一把又一把兵刃投入了百兵池。雖然品兵大會不是第一次召開了,但每一次都能體會到其中的嚴酷。一把把賣相各異的兵刃扔進池水裡,很少有能浮起來的。而且大部分即便浮起來,也像是浮在水面的死魚一般,斜斜露出個柄,歪歪達達的沒什麼精神。據說看浮起的角度,也能看出一把兵器的好壞。

  在這個過程中,女漢秦韓顯示出了高人一等的鑒賞眼光,讓下面的人不停讚歎,不愧是鑄劍崖傳人云云。

  這時,忽然有人驚叫一聲:「看!兵刃直立,出水近半,這是大神兵啊!」

  所有人都跟著驚呼起來,只見浮屠水中豎直著飄起了一把劍,筆直筆直的立在那裡。這把劍的材質很獨特,竟然不是金屬的,而是玉質的。這把連鋒芒都沒有的玉劍,竟然凌駕在眾多金屬兵刃之上,成了大神兵。

  「小兄弟,你這把劍賣不賣?我萬金求購!」

  「萬金?寒磣不寒磣,那可是大神兵,本派出三萬金!」

  立刻就有很多喊聲響起,求購的聲音此起彼伏,品兵大會瞬間就要變成拍賣場。那個抱劍而來的小夥子沒想到是這個情況,一臉緊張結結巴巴道:「我、我、諸位前輩我……」

  「行了,各位稍安勿躁,其餘事項容後再議。」秦韓鎮住場面,很有男子氣概的一揮手:「下一位!」

  看著在浮屠水中飄蕩的一把把兵器,楊奇忽然產生了個想法,對三人道:「我也去湊個熱鬧吧,你們在這兒看著就好。」

  「咦?咱們移花宮也有神兵嗎?」方靈姬一瞬間興奮了,然後想到了什麼,湊近來小聲道:「如果是那九現雲龍鬼見愁的話就不用再測了,它已經是有神兵圖樣了。」

  「哦,是嗎?」這事還是第一次聽說,不過也是,能被很多人叫出名字的總不會是普通貨色。「不,我要去測的不是那根鞭子,而是另外一件兵器。雖然不知道算不算神兵吧,但我覺得應該很不一般。」

  楊奇轉身下樓,醉月樓眾人立刻關注起來,他們對視一眼跟著走了下去。楊奇也不在乎,找了個機會手一翻拿出一件兵刃來,卻是從外星人那裡繳獲來的短矛。

  這根短矛很神秘,說短也是和那外星人的身高相比的,對人類來說半長不短的也有一米五。一握粗細,通體黝黑,而且完全不反光。這樣一根完全不起眼的東西,卻有一百公斤左右的重量,這個密度實在是太大了。如果用地球的元素來推算,密度最大的鋨元素也沒有這麼誇張。

  如果構成這東西的元素與地球元素相同,那麼毫無疑問一定是放射性元素。但楊奇攜帶至今,沒有一點受到放射性毒害的感覺。太平洋世界最堅固的合金一捅就穿,雖然不知道能不能夠得上這世界對神兵的定義,但一定不是凡品。

  這次,或許可以借助歐冶子的見識知道點什麼。 本帖最後由 maylovelin 於 2017-5-9 23:16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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