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儒道至聖 作者:永恆之火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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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和億 2014-6-29 14:51:0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315 39540451
mobs 發表於 2014-7-12 06:40
第130章 十國第一秀

  「不履行賭約也要碎他們的文宮!童黎恐怕在書山裡遇到不測,徹底完了。那施德鴻恐怕正在外面等著,走,去看看吧。」

  「可是童黎……」

  「文院自會有人照料他,走。」

  八個秀才興沖沖地向外走,不一會兒看到方運正在跟門外的守衛交談。

  守衛匆匆進聖廟救人,方運則向文院外走去,八個秀才默不作聲跟在後面。

  大量的官員一起過來,簡直像是海浪湧過來。

  方運掃了一眼,除了張破岳等幾位高官沒有來,玉海府從五品到七品的官員幾乎都到齊了,連那些一般不來文院的將軍們也都在,除了官員,還有之前在龍舟慶功會上見到的幾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四十多人帶著殷殷的期盼看過來,自己的兒孫下書山他們都沒這麼急迫。

  馮院君沒走近就大喊:「過了三山二閣沒有?」

  方運微笑道:「過了三山二閣。」不過他心中還在想那個神秘宮殿和那片草原,自己明明在五山的時候失敗了,怎麼會到那個地方,很想知道那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好!」馮院君情不自禁拍掌大笑。

  「好!賭局你贏了!我要親眼看到慶國那個詩君弟子自碎文宮。」

  「走!」

  眾人簇擁著方運向文院門口走去。

  與此同時,一個官員偷偷發了一道鴻雁傳書,出現在京城學宮,隨後有專人以最快的速度送到兵部侍郎童府。

  年過五十的童侍郎看完書信,輕嘆一聲,道:「告訴他們,盡量保住小黎的命。來人,備火蹄牛車,我要親去玉海城。希望來得及。」

  不多時,兩頭火蹄牛拉著一輛車離開京城,高速奔向玉海城。

  此刻凌晨五點多,明明不是每月《聖道》首發的日子,但玉海城的文院外人山人海,許多人正等著上書山的消息,這是以前從沒有過的事情。

  以前景國實力平平,雖說書山第一名所在的國家會得到聖院的大量獎勵,但景國只得過一次,其後每次上書山都無人關注。

  這次不同。天下第一三甲秀才就出在景國,就在這玉海府文院裡上書山。

  「唉,怎麼還不出來?累的我腰酸腿疼。」

  「那你回馬車上歇歇。」

  「不行!萬一他們出來了我沒看到怎麼辦?我要親眼看到慶國的小崽子自碎文宮!」

  「唉,別把話說的這麼滿,萬一方運失敗,那我們景國就再也沒可能出頭了,只能等著被他國瓜分。」

  「是啊,咱們一起來這裡,無非就想提前看看。方運勝。則景國崛起有望,方運敗,則景國必將在陳聖聖隕後被瓜分。」

  「願天祐景國。」

  「願天祐方運。」

  偌大的文院廣場站著密密麻麻的景國人,一股凝重悲涼的氣氛在上空盤旋。

  詩君弟子施德鴻和一起來龍舟文會的慶國舉人秀才都在一起。絲毫不在意別人眼光,那幾個舉人秀才都很輕鬆,但施德鴻一臉嚴肅,眼中甚至還有一絲怒火。因為他就是在這裡被史君驅趕出去,成為他此生最大的恥辱。

  「德鴻,你不要太嚴肅。今年的書山比往年慢那麼多,一定是那幾個半聖世家的弟子爬得太高了,不可能跟方運有關係。」

  「是啊,今年考中秀才的幾個半聖世家弟子非常不凡,有的和顏域空相仿,必然能到三山三閣。」

  施德鴻點點頭,恨聲道:「我不信他能過三山二閣!我在舉人的時候都過不了,更何況他區區秀才!」

  「這是當然。我們要親眼看到他自碎文宮,看著他變成傻子。」

  施德鴻陰險地道:「我倒不希望他成傻子,我希望他自碎文宮後,一輩子活在悔恨和痛苦之中,只有這樣,才會解我心頭之恨。」

  就在這時候,文院的正門徐徐打開。

  許多有閱歷的景國人面露喜色,因為文院正門不是隨隨便便開的,一般只有在科舉、接待上官等重要的時候才開正門。若是方運上書山失敗,絕不可能開正門,甚至方運上書山成功也不至於開正門,極可能有什麼特別好的消息。

  隨著大門不斷分開,露出的人越來越多,每個人都面帶喜色。

  除了童家人,外面所有的景國人差點歡呼起來,可全都忍著,靜靜等待結果。

  而童家人和慶國人的臉色在瞬間變白,他們再傻也看得出來方運可能已經贏了,但他們沒有放棄,希望有特別的結果。

  馮院君環視眾人,最後目光落在近處的施德鴻的臉上,深吸一口氣,正要說話,一個宏大的聲音在上空炸響。

  與此同時,十國所有府文院的上空響著同一個聲音。

  「景國學子方運,不畏艱險,勇攀書山,終抵三山三閣,居此次書山之首,十國第一秀。望諸生以方運為楷模,心向眾聖,壯我人族!」

  玉海府文院外爆發出海嘯般的歡呼聲!

  「繼陳聖之後,我景國竟然再得書山第一,景國萬勝!」

  「方運上書山,十國第一秀!」

  「前些年都只說『書山之首』,可同時得到『十國第一秀』的評價,百年也不過四五人,我景國崛起有望!」

  方運頗感無語,剛才那半聖還說讓他不要張揚,結果現在就封他為「十國第一秀」,這意味著在他面前,所有人都不能自稱或稱呼別人為茂才,他才是十國唯一的真茂才。

  等眾人歡呼夠了,馮院君抬臂示意眾人停下,然後大聲道:「方運勇攀書山高峰,是可喜可賀的大事,不過,慶賀要放在後面。現在,我們要跟慶國了結一件事!」

  馮院君的舌綻春雷在文院附近迴蕩,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眾人循著馮院君的目光望去,看著那六個或驚慌或沮喪的慶國人,而其中施德鴻的面孔扭曲得不成人樣。

  在場的大都是讀書人。都明白施德鴻的心思,對一個千辛萬苦成為舉人的豪門子弟來說,自碎文宮比死了還殘酷。死了一了百了,可自碎文宮後,在家族的地位不僅會變差,往日的仇人必然會報復。

  文無第一,像施德鴻這種人有文采又比較張揚,還是詩君弟子,連兩國的龍舟文會都敢參加,必然會經常在慶國比詩詞比文章。得罪數不清的人。那些人中哪怕只有極少數人會報復,對他來說也是巨大的災難。

  文院門前變得異常寂靜,偶爾有咳嗽聲。

  施德鴻死死地咬著牙,府試放榜的時候,他就被史君羞辱一番,今天本想一雪前恥,可碰到方運過了三山二閣就罷了,甚至成為書山第一也就罷了,可偏偏連半聖封他為「十國第一秀」。這簡直等於半聖在幫方運羞辱他!

  許久,施德鴻看向方運,低聲問:「我向你認錯,你可否原諒我?」

  「方運你不要聽他的!」

  「方運你可不要意氣用事啊!」

  眾人紛紛規勸。生怕方運一時心軟饒了施德鴻。

  但那施德鴻身邊的一個舉人大聲道:「方運,你既然是十國第一秀,就應該有一顆仁心義膽。既然德鴻向你認錯,你就應該原諒他。」

  「我景慶兩國一衣帶水。曾多次合作殺蠻,你怎能殺他!」

  「放屁,怎麼成了方運殺他了!」

  景國人怒了。這幾個慶國人太不要臉了,明顯是在暗示方運要是不同意,那就是不講仁義,壞方運文名。

  這麼一來,方運會特別被動,一不小心就會被污文名。

  方運卻彷彿什麼都不知道,淡然一笑,道:「各位慶國人錯了,這件事取決於他,不在於我。施德鴻,若這次敗的是我,你能接受我道歉並原諒我嗎?你若能,那就以文宮文膽立誓,立誓完成,你我之事一筆勾銷。」

  幾個慶國人無言以對,暗罵方運狡猾,這麼一來,事情就全推到施德鴻身上了,施德鴻肯定不可能原諒方運,必然不敢發誓,那以後別人以後只會怪施德鴻,怎麼也不可能怪到方運身上。

  景國人更覺方運名副其實,短短時間內就反擊得如此犀利,不愧是十國第一秀。

  數千人一起盯著施德鴻。

  先是龍舟文會失敗,後遭史君驅逐,剛才又被半聖間接判罰,現在又被方運最後一句話如刀架在脖子上,施德鴻終於承受不住巨大的壓力,崩潰了,瘋了似的向外跑。

  他一邊跑一邊大喊:「我不能自碎文宮!我是豪門子弟!我有貴人相助!我是詩君的學生,誰要是敢動我,我師父一定會來報仇的!方運,你不要逼死我,我師父不會饒了你的!」

  突然,不遠處傳來一個譏笑聲。

  「慶國人就會死不認輸嗎?」

  只見一個絡腮鬍大漢邁著大步走過來,周圍所有的人都被奇異的力量排開,好像主動為他讓路。

  「張將軍!」

  「張都督!」

  「破岳兄。」

  聽到這些稱呼,所有人都認出他,江州最高軍事官員、州軍都督、翰林張破岳,一個在江州聲望僅次於李文鷹的人。

  只是他身後那個抱著水果盆的隨從有些不協調。

  官員一看張破岳來了,出現兩種不同的表情,一種是十分高興,一種像是要說糟糕。

  張破岳大聲道:「慶國人,回去後記得告訴詩君,殺他弟子的叫張破岳,有本事去找李文鷹報仇!」

  說完,張破岳口吐才氣之槍。

  白光一閃,洞穿施德鴻的胸膛,一片紅光隨著才氣之槍飛出,落在地上,鋪成一灘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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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和億 發表於 2014-7-12 21:26
第131章 書山有路勤為徑

  眾多官員聽到張破岳那番話,露出一副就知道會這樣的表情,張破岳號稱景國第一滾刀肉,哪怕李文鷹、左相或文相都拿他沒辦法。

  一些人連連搖頭,這話說得也太沒有節操了。

  張破岳摸了摸下巴上的大鬍子,笑著對方運道:「我本想去西副城,聽到半聖的聲音就來看看,沒想到慶國的小畜生想逃,就順手了結。你不用怕,劍眉公一定會解決。這些天我要住在巡龍船上,沒什麼事別打擾我。」說完轉身就走。

  眾官員啞然失笑,果然還是那個張破岳,該出手的時候一定出手,該縮著的時候絕不露頭,去了巡龍船,詩君絕對拿他沒辦法。

  「對了,今日我讓人給你送個蛋!」張破岳的聲音遠遠傳來。

  一干人一起看向方運,很好奇張破岳會送個什麼蛋。

  董知府低聲對方運道:「張都督殺了施德鴻,詩君就不會找你麻煩,只會去找他,你不用擔心。」

  方運點點頭,自然明白張破岳這是在幫他。

  那幾個慶國人灰溜溜地向外走,景國人揚眉吐氣地看著他們離開。

  馮院君大聲道:「我景國百年未有書山之首,今日方運勇得第一秀,乃是我玉海府乃至景國的大喜事。方運,你何不留下墨寶,紀念本次盛世,勉勵後學勇攀書山?」

  眾人期盼地望著方運,因為名句名聯對讀書人都有很好的激勵作用。現在江中的讀書人家家戶戶都備著《陋室銘》。

  「那我就寫一幅勸學,與諸位讀書人共勉。」

  文院從來不缺文房四寶。立刻有人抬著桌子帶著文房四寶來。

  許多學子翹首期盼,希望方運能親眼見到方運的親筆墨寶,這可比書鋪裡賣的更好。

  方運提筆略一醞釀,落筆寫字,在寫字的過程中,他的筆下傳出朗朗的讀書聲和泛舟海上的聲音。

  聽著這聲音,已經沒有人去關心方運寫的內容,或盯著方運的臉。或盯著方運的筆,無人能掩飾心中的震撼。

  在聖元大陸,書法是君子六藝之首,更是文人四友琴棋書畫之首,從來沒有捷徑,必須要長時間勤學苦練,所以書法好的人有時候比文位高的人更受尊敬。一旦到了書法三境,隨便一副字就價值千兩,若是佳品書法,往往價值數萬。

  至於書法四境的作品,那是連龍族都趨之若鶩的寶物,連半聖都很少達到。

  眾人紛紛猜測,方運這麼年輕就能達到書法一境筆落有聲,那以後很可能達到三境甚至四境。

  方運心無旁騖,慢慢寫勸學對聯。

  書山有路勤為徑。

  方運身後的官員看到一半就嚇了一跳,差一點要阻止。

  書山學海在孔子立聖院之前只是普通的詞語,可自從有了書山和學海兩聖地後。幾乎沒有文人敢把聖地的名號寫進詩詞文章對聯裡,寫不好被人指責評判就算了。最可怕的是萬一有不敬之意或者偏離聖地設立本意,可能被聖地的力量反擊。

  聖地有靈,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

  不過,那些官員忍了下來,方運既然被半聖親封為十國第一秀,那寫一寫書山學海也不算犯忌諱,只是希望他寫的不要太差,不然書山降下力量反擊,那就丟人了。

  很快,方運寫完兩句對聯。

  書山有路勤為徑,學海無涯苦作舟。

  許多文人一眼看出來這對聯格律工整,幾乎可以算得上七字聯的範本,連連點頭,而且其中的意義也頗為值得咀嚼。

  「轟……」

  聖廟突然才氣沖天,發出強勁的爆鳴聲,隨後向四面八方形成強勁的震盪,如同環狀大風吹出。

  眾人不得不抬起手臂護著臉面,眯著眼看向大門內的聖廟。

  「完了,方運寫的對聯難道犯了書山的忌諱?」許多官員心生寒意。

  但是,奇怪的一幕發生了,方運的那副對聯竟然隨風飄起,飛向文院正門的兩側。

  這副對聯連紙帶字融入岩石門框上,然後門框的岩石徐徐凸起,化為方運所寫的十四個字。

  與此同時,十國各地所有縣文院、府文院、州文院和十國學宮的正門門框上,全都浮現這十四個字。

  書山有路勤為徑,學海無涯苦作舟。

  玉海府文院門前,滿場皆驚。

  所有讀書人都難以置信的看著方運,因為文院前不掛聯是多年前的舊事,還曾引發眾聖討論。

  天下文院、文院內的聖廟、聖院、聖院內的眾聖殿,這四個地方都只有名字牌匾而沒有對聯,按理說,這種地方都應該掛一些對聯的。

  可眾聖最終也沒有定下來,乾脆就交由天下聖廟和聖院自選,可這一等就是數百年。

  可現在,聖廟和聖院選了方運的這副對聯。

  以後天下所有人只要路過各地的文院,都會看到這副勸學聯,就文名來說,這可比十首鎮國詩都可怕。

  方運頓覺無奈,這副對聯可是唐宋八大家之首的韓愈的手筆,詞聖蘇東坡贊他為「文起八代之衰」,是說宋、齊、梁、陳、魏、齊、周、隋這八個朝代和唐前期的文章衰落,而韓愈卻能崛起,一改文章衰敗的大勢,重振古文雄風。

  論古詩,韓愈遠不如諸如李杜、小李杜等人,但論文章、論在儒家的地位,韓愈還要勝過,而且他是入孔廟的大人物,整個唐朝可謂群星璀璨,但也只有兩人入了孔廟,不像後世宋明時期那麼容易入。

  方運原本只想挑個最熟悉的,而且和書山相呼應,所以就選了這幅對聯,真沒想到竟然給拓印到文院門上了。

  一個官員低聲道:「這下好了,以後方運在景國和一些文人的心中地位更高,可慶國人武國人或少數人心裡,恐怕無比嫉妒甚至嫉恨。」

  「當時就有一個共識,各地門前的對聯不僅要有深刻的意義,而且要通俗易懂,讓凡是識字的人一看就明白,可說的簡單,做起來難。方運倒好,不僅敢寫書山學海兩大聖地,不僅通俗易懂,連其中寓意也非常深刻,聖廟不選他的選誰的!」

  「幸好只是一副對聯,要是方運作出一篇經義或策論傳天下,妖聖蠻聖們一定會發瘋。」

  「可十國文人們不能不『關注』啊!」馮院君道。

  楊玉環和趙紅妝就在人群裡,楊玉環捂著嘴,驚訝到了極點,眼裡滿是喜悅之色,她不懂這些,可周圍的人議論紛紛,她也就聽懂了。

  楊玉環望著被眾多官員眾星捧月的方運,眼中的柔情更濃。

  趙紅妝望著方運,神色恍惚。

  方運一看事情越鬧越大,果斷抱拳道:「諸位,我先回家了!」

  「慢走,我們送你!」

  「走!你上車,我們在車下送你!」

  「對啊!你是十國第一秀才,又剛為文院題了對聯,可不能有失。」

  「老子在玉海城這麼多年,好不容易碰到這等震動十國的大人物,怎能就這麼看著你走?必須要送你到家門口!」

  一干武將興奮地湧了過來,把方運包圍,那些文官想了想,一半人沒動地方,另一半人走了過來。

  方運呆若木雞,愣了好一會兒才說:「各位,我自己走吧。」

  一旁的方守業笑道:「我們送……咦?」說完向聖廟上空看去。

  方運也好奇看過去,就見聖廟上空突然飛來一大片黑壓壓的文字鴻雁,足足上千隻,簡直鋪天蓋地,而且有越來越多的趨勢,有的飛向馮院君,有的飛向董知府,只有極少數密文無人可見,進入某些官員的官印。

  沒人見過這麼誇張的場面。

  看著上千隻文字鴻雁在天空盤旋,一些人呆呆地看著,一些人忍不住笑出來,這個場面實在太有趣了,然後好奇地看著董知府和馮院君,想知道是怎麼回事。

  兩個人打開一隻又一隻文字鴻雁。

  兩個人越看越高興,尤其是董知府,笑得一直合不攏嘴。

  馮院君發覺別人正眼巴巴地等著,笑道:「少數人是祝賀我玉海府的秀才拔得頭籌。剩下的,都是詢問對聯的事情,原來不止我玉海府的文院有變,天下十國所有的文院的門口都多了這副對聯。因為聖院已經記錄下這副對聯是方運所作,他們都想核實一下,所以各地官員或院君都發來鴻雁傳書詢問。」

  許多人羨慕地看著方運,全天下恐怕也只用方運能引出這種事。

  方運急忙道:「我走吧。」

  方守業笑道:「走,我們一起送你,你現在可是十國所有人都關注的大人物,我們可不放心讓你一個人回家,走。」

  方運無奈地向前走,二三十個起碼七品的官員圍著他,一起向前行走。

  前面的人紛紛讓路,許多人笑著目送方運離開,同時眼中流露出豔羨之色,能得這麼多官員護送,方運以後可以在玉海城橫著走了。

  楊玉環、趙紅妝和保護方運的龐舉人就在人群裡,楊玉環和趙紅妝急忙過來,方運上前握著楊玉環的手,絲毫不避諱別人,楊玉環掙扎了幾下,最後低著頭,美滋滋地跟著方運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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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和億 發表於 2014-7-12 21:26
第132章 文鬥

  方大牛和家裡的下人在文院街外的馬車邊等等,看到方運一喜,可看清楚方運身邊那三十多個身穿官服的官員們,全糊塗了。

  「老爺不是犯了驚天的大案吧?」一個年輕隨從問。

  「犯你個頭!你仔細看看,他們笑得那麼開心,再說半聖的話你沒聽到?書山之首,十國第一秀啊,傻子都明白是好事!不過,這些官員也太奇怪了吧。」方大牛道。

  到了馬車下,方運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上車,對這些官員太不禮貌,可不上車,被一群官員簇擁著走那麼久,一路上不知道會被多少人看到。

  方運看了一下天色,還不到六點,路上的人不會太多,於是向方大牛點了一下頭示意他跟著,然後和眾官員說說笑笑繼續往家裡走。

  「方五甲,沒上書山前,你最多是個有文名的文人,可上了書山三山三閣,你就是有巨大潛力的人才了。若是不出意外,你將來必成大儒,哪怕封聖我都不會奇怪。」

  「此言有理,三山三閣一上,方運必成大儒,半聖雖難,但不是沒有機會。」

  方運則謙虛地道:「各位過獎了,我心向聖道,至於走到哪一步,並不重要,只要做好自己即可。」

  方守業卻眉開眼笑道:「方運你就別謙虛了!以後咱方家人也有大儒了。封聖是難,第一次上到三山三閣的天才很多,但封聖的不多。不過,你的機會很大。」

  方運無奈看了一眼這位伯父,從剛才開始他就一直在那裡美。比真正的十國第一秀都張揚,就差滿天下抓著人說方運是他侄子。

  那些官員都能理解方守業的心態,方運這次可是文名大增,以前只是看《文報》《聖道》的人知道,可現在對聯掛在十國文院門口,最多一年就婦孺皆知,數不清的人會拿方運當榜樣。

  一個將軍笑道:「大源府的那些人恐怕連腸子都悔青了!他們現在肯定想。當初就應該把方運鎖在文院裡,防止一切針對方運的刺殺。可惜啊,方運在咱玉海城出了風頭。以後遇到什麼事。一定謝謝大源府的高風亮節!」

  「還有龍舟文會的事,一併謝謝大源府。」

  「以後誰敢說方運來玉海府是搶書山名額的,老子一個大嘴巴抽過去!別說一個書山名額,就算全搶了我們全玉海府的人也心服口服!」

  「那當然!」

  方運一再謙虛。可這些舉人進士們可不管他。有什麼就說什麼。

  方運一開始還是謙讓,但很快理解這些人,景國除了一個李文鷹,已經幾十年沒有出現能跟四大才子相提並論的天才,而景國的半聖世家早就把重心放在聖院和兩界山,再加上被慶國武國的眾聖世家警告,縱然幫助景國皇室,力度也有限。

  在世家子弟眼裡。國家並不重要,只要人族不滅。眾聖世家就永遠不滅。

  景國這些年一直被壓得很慘,現在好不容易出了一個力壓十國的方運,他們嘴上說成聖的希望小,但巴不得方運明天就封聖,再保景國百年安寧。

  楊玉環看到這麼多人認可方運,比誰都高興。

  一直走到方運家門口,眾人才一起告辭,然後三三兩兩離開。

  上書山收穫巨大,但方運的精神極度疲憊,回到屋裡倒頭就睡。

  上午,張破岳的人送來一只大碗公大的妖龜蛋。

  下午,玉海府名門童家亂了套,童黎清醒過來後上吊而死,死前留下血書,望家人為他報仇雪恨。

  一直到晚上,方運也沒醒,小狐狸跳進他懷裡,跟他一起睡。

  楊玉環知道奴奴通靈,見奴奴不擔心,也就放心。

  玉海城的夜晚燈火通明,商業重鎮北副城哪怕在半夜也人流如織,熙熙攘攘。

  在玉海城通往京城的道路上,一輛火蹄牛車急速飛馳,那火蹄牛的梯子不斷飛濺出奇異的火星,遠比常見的甲牛跑得更快。

  火蹄牛車很顛簸,但裡面的童侍郎卻毫無所覺,正手握《孫臏兵法》一書慢慢朗讀,他的語速極慢,好似要把每一個字深深地烙印在自己的腦海裡。

  突然,一道白中泛著血色的光劍自玉海城南面飛來,落在百丈之外,插在道路裡。

  車夫立刻讓火蹄牛減速,而童侍郎掀開門簾,望著前面那把熟悉的瀝血古劍。

  牛車停下,童侍郎靜靜地看著劍,曾幾何時,他和這把劍的主人並肩作戰,殺妖滅蠻,一起喝酒吃肉暢談。

  「唉……」

  童侍郎長嘆一聲,盯著瀝血古劍足足看了一刻鐘,才堅定地道:「我的孫子不能白死,戰而不勝,攻而不取,不是我的聖道。回京城,去左相府。」

  「是,老爺。」

  童侍郎又看了一眼那瀝血古劍,放下門簾,繼續讀著《孫臏兵法》。

  瀝血古劍輕輕一震,嗖地一聲向南邊飛去,跨過玉海城,飛到離玉海城極近的長江岸邊,進入一身青衣繡雲服的李文鷹體內。

  距離李文鷹數十丈遠的河面上,站著一個同樣身穿青衣繡雲服的大學士,但要比李文鷹年輕近二十歲。

  「末學古競道見過李大人。」青年大學士彎腰作揖。

  「詩君客氣了,你乃本代四大才子之一,無需行禮。」李文鷹盤坐在一方大石上,看都沒有看古競道,望著長江入海口的方向,面色平靜。

  「我向來仰慕大人之名,也知大人是果斷乾脆之人,那便直說。我弟子既然與方運立下賭約,願賭服輸,我這個當老師的也說不出什麼來。但方運和張破岳卻連一條生路都不給,未免過了。我此次來景國。不是為難方運,而是見他一面,若他誠心道歉。此事了結。至於那張破岳,受我一記唇槍舌劍即可。」

  李文鷹依舊望著出海口,道:「你敢上岸,我必斬你。」

  古競道立在水上,眼中閃過一抹怒色,道:「都說劍眉公公正無私,為何現在公私不分?我又不是殺他兩人。只是告慰弟子在天之靈而已。」

  「那種禍害,上不了天,應該已經轉世投胎在妖界裡當蟲子。」李文鷹淡淡地道。

  「他是我詩君古競道的弟子。是我看著長大的!」古競道說著,上前邁出一步,盯著李文鷹,全身肌肉緊繃。

  「方運和張破岳在我的保護之下。」

  「你護得了一時。護不了一世。」

  「沒關係。張破岳死了,我殺你。方運死了,我屠你十族。」

  古競道壓下心中怒火,道:「若你的弟子被殺,你又如何?」

  「我的弟子要是像你的弟子一樣,我先斬了,省得為我招災。」李文鷹依舊是一副不鹹不淡的語氣。

  古競道輕嘆一聲,道:「德鴻雖有錯。但也錯不致死。我原本不想教訓方運,但你既然阻我。日後遇到方運,我必小懲一番!」

  「你再說一遍。」李文鷹突然轉頭,看向古競道。

  古競道突然胸口一悶,呼吸不暢,心跳驟然加速,他從李文鷹的雙眼中看到血海滔天。

  古競道用盡全身的力氣,也沒能張開嘴重複那句話。

  李文鷹再次扭頭,看向長江入海口。

  許久,古競道說:「此次方運得了書山之首,而慶國武國兩國大量秀才提前離開書山,甚至還有人昏迷不醒,文宮受損,許多人都認定是方運所為,必然會有人來景國文鬥!我本來想化解兩國恩怨,你既然阻攔,那慶國學子來景國文鬥,我將不會阻攔!」

  「為何不直接文戰?」李文鷹反問。

  古競道無言以對。

  文比是切磋。

  文鬥是分高下。

  文戰則是奪城。

  「李文鷹,你欺人太甚。」

  李文鷹緩緩道:「既然你們在龍舟文會失利,必然會來景國文鬥,我豈會不知?你弟子如此不堪,我真應該在他來玉海城之前殺了。我會向聖院舉薦你去兩界山,你已經不適合留在十國。」

  「哼!既然你如此蠻不講理,就不要怪我慶國把事做絕。」

  「你們慶國人不一直在把景國往絕路上逼嗎?」李文鷹道。

  古競道沉默不語。

  「你會為今日之事後悔。」古競道轉身離去。

  「我在考慮要不要斬你。」

  古競道身體一顫,腳下生出白雲,急速向對岸飛去。

  李文鷹站起來,望了一眼古競道的背影,轉身回玉海城。

  一夜過去,方運終於醒來。

  「餓!」這是方運說的第一個字。

  於是,楊玉環和家裡的僕人開始忙碌起來,為方運準備早飯。

  不多時,方運開始大口大口吃著早飯。

  方大牛捧著一大堆請柬拜帖進來,苦著臉道:「這是昨天的,今天的可能更多。」

  「就說我在書山受了傷,要修養半個月。」方運道。

  「好。」方大牛無奈地離開。

  奴奴嚶嚶叫了兩聲,跳到方運飯桌上,伸出小爪子按住方運的手腕,抬頭看著他,露出詢問的目光,想知道他有沒有受傷。

  楊玉環關切地問:「你真受傷了?」

  方運微笑道:「沒有,騙他們的。我在書山學到太多的東西,短時間內難以消化,要花一些時間才行,所以要閉關苦讀。真的沒有受傷。」

  方運說著伸手撫摸奴奴的小腦袋,但奴奴卻半信半疑,把鼻子伸到方運手上輕輕嗅了嗅,才放下心。

  楊玉環笑道:「那我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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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微言大義

  方運繼續吃飯,楊玉環道:「張都督派人送了一只妖龜蛋,送來的時候已經醃好,七天後可以煮熟給你吃。那人送來的時候囑咐過,說要分五天吃完,每天不可吃太多。」

  「嗯。這些天家裡都有什麼事,你說給我聽聽。」方運道。

  楊玉環滿心歡喜說著家裡的瑣事。

  不一會兒,奴奴聽得昏昏欲睡,一臉茫然地看著方運,不懂他怎麼一直能聽下去,牠想不明白,跳到方運腿上小睡起來。

  一旁的江婆子暗道楊玉環有福氣,方運現在的地位這麼高,卻願意花時間聽楊玉環說話,真會體貼人,以後夫妻兩人必然會琴瑟和鳴,無比恩愛。

  吃完飯,方運道:「來,我教你識字。」

  「嗯。」楊玉環更加歡喜。

  教完楊玉環識字,方運則回到書房練字。

  方運再度臨摹柳公權的《神策軍碑》,發現自己已經入門,而且第一境筆落有聲既然有成,就可以博采眾家之長,然後觸類旁通,讓書法境界更上一層樓。

  「楷書四大體的顏體端莊、陽剛、渾厚,若是聖元大陸已有顏真卿,學習其楷書自然上佳,但聖元大陸無此人,我要是被人認為自創顏體就不妥了,詩詞可以有天才,但這書法中的精神卻不可能天生就有。趙體優美卻太近行書。既然我從柳體入門,而柳體又取歐體之長,那下一步可以學習歐陽詢的歐體,之後可再學顏體或趙體,等楷書行書都入門,可以再寫草書,哪怕有奮筆疾書,草書的書寫速度也仍然比楷書快。」

  方運沒有立刻臨摹歐陽詢的字,而是先閱讀記憶歐陽詢的書法理論。包括《傳授訣》《八訣》《用筆論》等等,論書法教育,歐陽詢在楷書四大家中當為第一。

  學習完歐陽詢的書法理論,方運發現似乎可以用來教學生,又默背一遍,開始臨摹歐陽詢《九成宮》即《九成宮醴泉銘》。

  不一會兒,門房走進來,在門外道:「老爺,門外有幾個舉人來拜訪,都是名門之家。」

  方運停筆。心中思索。

  「踏足聖道本就應該爭分奪秒,若把時間花在與這些人交際上,那我前進的腳步會變慢。但是,哪怕再醉心聖道,也不能完全不顧人情世故。好比那些高等妖族,雖然智商不差,但性格、情商卻慘不忍睹,往往熱血沖腦不顧一切。」

  方運思索片刻,問:「六月哪個文會最為著名?」

  那門房是土生土長的玉海府人。又是軍方特別安排的童生老兵,立刻道:「六月沒有大節,所以沒有大的詩會,倒是七月初一的立秋文會和七月初七的七夕文會比較重要。而每年的七夕文會最為盛大,堪比端午。」

  方運心想推得越久越好,於是道:「你就說我身體不適,近期不便見客或外出。不過我會參與七夕文會。與玉海府的文人共話牛郎織女。」

  「是,老爺。」門房轉身離開。

  方運分神片刻,繼續低頭練字。寫完一部分《九成宮》。他又開始讀眾聖經典,時時苦讀。

  到了夜裡,方運感到疲憊,稍事休息,腦中慢慢回憶登書山的過程。

  「琴棋書畫乃文人四友,我原本不想深學,但幻境中的考驗卻讓我知道,這些雖然不是聖道,但和詩詞一樣各有千秋。以前人族不重視詩詞,現在不得不重視,琴棋畫也是這個道理。再說我在幻境得到『文相』指點,對經義和策論已經瞭若指掌,現在需要的就是不斷作文積累經驗而已,能抽出時間學習作畫。」

  「棋需對弈,最耗時間,琴和畫都可學。近期先從畫入手試試,若我天賦還可以,就畫一些,若是不行就算了。丹青分寫意和工筆,而在聖元大陸,工筆更能引動天地元氣,自然要學工筆。不過若是到了大儒,返璞歸真,會了『微言大義』,那麼也可融入寫意畫中。」

  想到「微言大義」,方運不由得想起那「飛頁空舟」。

  「大儒只要寫個『舟』字,就可讓一頁紙變成能飛在空中的舟,實在神乎其神。不過,微言大義雖強,但有缺陷,一是需要從大儒真文中提取,單獨書寫則需要強大力量的承載,因為那不僅僅是一個字,而是蘊含大儒的意念。不知道我何時才能使用微言大義,一字殺人,一文滅城。」

  方運想起別人說過李文鷹手持大儒真文殺入長江場面,字字飛天,無比恐怖。他心中一動,想起奇書天地中就有一篇大儒真文《桃花源記》,雖然是殘篇,但也必然有微言大義。

  於是他閉上眼,心神進入奇書天地,立刻看到一頁金燦燦的《桃花源記》殘篇浮現在面前,共有九十一個文字。

  方運看著陶淵明的親筆之作,反覆誦讀,最後目光落在「便舍船,從口入」中的「船」字之上。

  船比舟大,大儒寫個舟字就能載人而飛,要寫個「船」字更了不得。

  方運盯著那個「船」字,試著用意念溝通,要把這個字提取出來,時間慢慢過去,兩刻鐘一過,大儒真文上的那個「船」突然輕輕一動,似乎要飛出紙面。

  但是,方運的才氣如同決堤的江水,瘋狂湧入船字,不過一眨眼的時間,體內的兩條才氣耗盡。

  方運大吃一驚,急忙停止提取真文,那船字立刻回到殘篇中,但似乎比別的字更加明亮。他急忙離開奇書天地,進入文宮,就見自己的兩條才氣已經耗盡,在文心的作用下正在慢慢恢復。

  「只是才氣耗盡,沒有受傷,看來我的實力太低,諸如微言大義或者更高明的手段還是不要嘗試了。」

  方運想繼續讀書,可才氣耗盡,精力不濟,不得不睡覺。

  第二天一大早,一身書生打扮的趙紅妝匆匆來到方府。

  方運和楊玉環正在吃飯,詫異地望著這位俊俏的「公子哥」,奴奴卻理都不理,兩隻小爪子抓緊鴨脖,津津有味吃著,時不時發出輕微的哧溜哧溜聲,連最小的肉都不放過,留下乾乾淨淨的骨頭,讓人想起庖丁解牛的神技。

  趙紅妝邊走邊道:「你這些天就別出門了。」

  「怎麼回事?」方運問。

  「三天後,慶國的文人渡江而來,要在玉海城文鬥我國文人。我原本要去一趟慶國,現在也不能去了。」

  方運一聽文鬥,面色一沉。如果說龍舟文會上兩國競爭是文比,那文鬥就不一樣了。

  文鬥和文比一樣,都是各國文人堂堂正正的手段,也是聖院認可的規矩,許多有仇的文人都用文鬥來解決。

  文比只是切磋,基本不會傷人,但文鬥不一樣,要麼比戰詩詞,要麼比才氣衝擊,要麼比文膽對撞,非常凶險,經常有死人的事發生。

  「他們是因書山而來?」方運問。

  趙紅妝輕嘆一口氣,道:「你想想,慶國為了壓我景國文名,連續十七年勝利,今年的龍舟文會突然失敗,十七年的努力付之東流,怎麼會善罷甘休?據我所知,慶國在龍舟文會失利後,就要派人來景國文鬥。不過本來要等到七夕文會再來,先在七夕文會上力壓我玉海府文人,然後再文鬥,將我國在龍舟文會取得的文名徹底壓下。」

  「千年不戰之約已經結束,妖蠻虎視眈眈,他們就這麼等不及自相殘殺?」方運心中生出怒意。

  趙紅妝無奈地道:「兩國恩怨太深了,僅僅兩國皇室死在對方手裡的就不下百人,那些名門豪門更不用說。既然文比、文鬥和文戰都是聖院的規矩,他們要用,我們也沒有辦法阻止。」

  方運心中不由想起那個世界,哪怕科技高度發達,福利、教育、文化、生活水準等也遠高於這個時代,可仍然有戰爭存在。哪怕許多大國之間並沒有真正戰爭,但也挑動他國矛盾,利用軍備、輿論、商貿、金融等等各方面進行沒有硝煙的戰鬥,跟文比文鬥何其相似。

  「說的也是,這種事永遠無法避免。」方運道。

  趙紅妝帶著感激和驕傲之色道:「不過,直接原因卻是你得書山第一,而慶國武國的人在這次上書山表現得極為不堪,所以東聖決定把原本給慶國和武國的聖院之物減半,減少的那些都給我景國,這讓我景國今年得到的聖院之物足足是去年的十倍!」

  「之前景國得到的這麼少?」方運問。

  「是的,我們景國是最弱的幾個國家之一,又連連失敗,自然爭不過武國和慶國等強國。」

  方運又道:「既然事情因我而起,那慶國這次的主要目標是我?」

  「對。你剛成秀才不久,不會戰詩詞,才氣又不穩,他們必然會利用文鬥打擊你!」

  方運心知自己會戰詩詞的事已經被下了封口令,至於才氣的凝實程度,恐怕連半聖也不知道,趙紅妝自然擔心。

  「謝謝你提醒我。」方運微笑著看著趙紅妝清澈的眼眸。

  趙紅妝認真地道:「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我若不來提醒,才是愧對景國,愧對人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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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變局

  方運道:「既然這樣,那我就閉門讀書,不外出便是,而且我早就跟別人說過,只在七夕文會出現。」

  「我不怕你出風頭,但我怕你被他們激將,從而上當。你現在是書山之首,他們自然不敢直接害你,但光明正大贏你,連半聖都沒有辦法說什麼,劍眉公也不好出手。當然,張破岳應該會事後偷偷報復。」趙紅妝道。

  方運想起離開書山後半聖的囑託,讓他千萬不要出風頭。

  「你放心,我會說我強行闖書山導致文宮震盪,不會出頭。」方運道。

  「這樣最好。他們一定會用各種手段刺激你,你只要不聞不問,就沒人能拿你怎麼樣。」趙紅妝道。

  方運無奈地道:「他們這次來的人很不一般吧?」

  「何止不一般。據說有個席家的人也前來,曾被詩君救過一次命,這次來報恩。」

  「席家?慶國的半聖世家?席雲霄席聖所在的席家?」

  「是。席聖似乎閉關修煉,多年未出,要是知道一定會被氣死。」趙紅妝無奈道。

  「既然是報恩,席聖知道也無法阻攔吧。」

  「唉……所以我才不讓你出面。那人雖然在十國不是最頂尖的天才,比不上顏域空,但在慶國是頂尖的舉人之一,你只是秀才,差得太遠了。」趙紅妝道。

  「我明白,只要我不在文鬥失敗,他們鬧的再歡也對我景國沒有大的負面影響。」

  趙紅妝道:「你果然明事理,對。無論他們怎麼樣,你只要閉門不出,他們就拿你沒辦法,總有離開的一天。」

  「嗯,你放心,我不會參與這次文鬥。」方運道。

  趙紅妝點了點頭。微微一笑道:「我還以為你會逞強,這樣我就放心了。」

  楊玉環兩手緊緊地揪著衣角,現在緩緩鬆開,神情平靜了許多。

  奴奴吃完鴨脖,開始吃鴨腿。

  方運想起趙紅妝的身份,問:「紅妝,你知不知道有關《桃花源記》的大儒真文的事情?」

  趙紅妝想了想,道:「《桃花源記》和《桃花源詩》本為一體,不過《記》是在封聖前寫完,只是大儒真文。而《詩》在封聖後完成,是聖文,合在一起就是陶聖的封聖根基,《桃花源詩並序》。據說他以此建立『世外桃源』,立誓拯救被妖族擄到妖界的人族。可惜最後直到聖隕,我們也不知道是否真的有『世外桃源』。不過,陶家人信誓旦旦說有,可信度很高,畢竟半聖文寶也不算少。比如諸葛武侯鑽研《易經》而創出的『八陣圖』,陳聖的『觀海山』都是存在的。」

  「那《桃花源詩並序》和世外桃源的情況如何?」

  「世外桃源自然不見了。《桃花源詩》的聖文還在陶家,但《桃花源記》卻早就遺失,據陶聖後代說。陶聖封聖前深入妖界的時候,為了保護十數萬人族子民,不得不捨棄《桃花源記》。不過《詩》和《記》本一體,只要《詩》還在。《記》就存。前些年我聽說有人得到《桃花源記》殘篇,還有人說被妖聖之血化為大儒污文,真真假假。你為什麼問起這個?」

  方運答道:「我昨日讀了陶聖的文集。對世外桃源很感興趣。」

  趙紅妝點頭道:「半聖文寶誰都有興趣,據說諸葛武侯的『八陣圖』早就遺失,所以他老人家聖隕後,諸葛家族的力量就大不如以前。不過,這些事情跟我們關係不大。等這件事過去,建議你去軍中歷練幾個月,然後練習秀才戰詩。以你的才能,今年考上舉人不成問題,所以建議你九月一定要參加州試,等你成為舉人,更有自保之力。」

  「我記得你以前勸我要穩紮穩打,像顏域空那樣兩年參加一次科舉。」方運道。

  「此一時彼一時。以前你雖然有名,但也有限,可你現在在風口浪尖上,無論是妖蠻還是慶國武國都視你為眼中釘,你一定要拼盡全力科舉,越早成為進士越好。根基只要不是特別不穩,都有辦法彌補。」

  「我會好好考慮。」

  方運見趙紅妝說完後不僅沒有放鬆,憂色更濃,問:「紅妝,是不是出了大事?」

  趙紅妝搖搖頭,道:「也不算什麼大事,就是童侍郎已經靠向左相,和我趙家算是決裂。這樣左相在軍方又得一員大將。」

  方運的心深深沉了下去,左相在軍方的力量原本很一般,現在得到兵部二號人物的相助,勢力大漲。

  「這件事,有沒有人怪我?」方運問。

  「有,但你放心,我們心裡看得明白,這件事與你無關,是慶國人挑唆。那童侍郎未必只是為了他孫子復仇,可能是認定左相勢大,藉機投靠而已。廟堂上風雲變幻,這種事不少見,我們已經習慣了。」趙紅妝雖然這麼說,可眼中隱隱有些悲涼。

  「若是你們趙家放棄我而支持童侍郎,童侍郎恐怕不會投靠左相吧?」方運問。

  趙紅妝輕輕太高下巴,用極為堅定的語氣道:「景國可無,趙家可無,但我們趙家人的骨頭不可無!你沒有錯,為什麼要支持童侍郎?」

  方運露出淡淡的微笑,道:「謝謝,順便替我謝謝太后。」

  「太后就不必謝了,她始終沒說什麼。」趙紅妝道。

  方運知道趙紅妝和太后關係不和,不過,上一任國君和趙紅妝的關係卻很好,太后一直沒有為難她。

  「童侍郎既然投靠左相,跟蠻族交界的密州恐怕會出問題吧?」方運問。

  趙紅妝道:「密州那裡不會出問題,但玉海城要有麻煩,左相的手恐怕會伸到玉海府。」

  「怎麼?連玉海府都不放過?玉海府要是一亂,龍族和蛟龍宮絕對會出手。」方運神色嚴肅。

  「李文鷹在,玉海就不會有事。所以他們不敢動李文鷹,會動別人。」

  「董知府?馮院君?不會是我大伯吧?」方運道。

  趙紅妝搖搖頭,道:「若是這三個人,我們根本不會發愁。我懷疑他們會把張破岳調走。」

  「張都督精通海戰,對龍族是勝多敗少,對蛟龍宮更是從無敗績,他一走,玉海城危矣,聖院也會不滿。你們就沒有辦法阻止?」方運問。

  「沒有,因為……出了一些事情,我們不得不妥協,消息過幾天就會確定。」趙紅妝流露出少許悲哀之色。

  方運正要問,但閉上嘴,既然趙紅妝不願意說,那必然是她不想提及的事情。

  「唉,那我明白了。不過下一位江州都督不會是左相的死黨吧?」

  「不是,是童侍郎多年的好友,當年也曾在玉海城任職,只是跟李文鷹不和。當年,是李文鷹逼得他離開。」

  方運頓感頭疼,道:「沒想到事情這麼複雜,看來我以後不能走文官一路。我不是主修雜家或縱橫家,若是當了文官,恐怕一輩子都會深陷在勾心鬥角之中,別想在聖道有所成就。那新來的都督會不會針對我?」

  「蘆翰林和左相不一樣,雖然會和李文鷹爭權,但不會針對你,畢竟他心裡清楚,要是在玉海府得罪你,那他將寸步難行。據我猜測,他不會為難你,但也不會交好你,但是,若是你自己出了問題,他恐怕會給予你致命一擊。」趙紅妝道。

  「他一定這麼對我?」

  趙紅妝猶豫片刻,道:「這只是最壞的可能。不過蘆翰林平時官聲不錯,按理說,應該不會害你,畢竟和你有仇的是童侍郎,不是他。」

  「以後我會小心防備。」方運道。

  「嗯,你盡量不要得罪蘆翰林,能拉攏就拉攏,畢竟他將來是江州名義上的軍方第一人。不過只要劍眉公在,他就不敢做得太過,你放心。」

  「這件事劍眉公會有什麼反應?」

  「唉,他現在比誰都累,要防著風城絕對你報復,要監視長江蛟龍宮,更要防慶國。幸好因為聖墟提前出現,龍族決定九月才攻打玉海府,不然他更忙。」

  「紅妝,你說那聖墟,我去還是不去?那裡據說非常殘酷。」

  「這件事我做不了主,不過我會讓人請示文相和劍眉公,到時候你聽他們兩個人的,他們兩個人不會害你。」

  「好。反正聖墟是八月十五開啟,還有兩個多月,我不急。我現在就在家裡悶頭學習,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唯讀聖賢書。」

  趙紅妝眼中微光一閃,道:「你果然有大才,哪怕是隨口一句也能有妙言。我記下來,明日交由聖院報備,避免日後有人搶了你的名言。」

  方運無奈,自己拿這種脫口而出的語句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那就謝謝紅妝了。」方運道。

  「不知道我什麼時候也能有才氣。」趙紅妝說著,幽幽地望著門外的天空,屋裡的每個人都能覺察出她的不甘心。

  「嚶嚶!嚶嚶!」奴奴高高舉起爪子,好像在說自己和趙紅妝想得一樣,也想有才氣。

  方運微笑道:「人族一直在進步,或許你會等到那一天。」

  趙紅妝搖搖頭,道:「跟人族無關,跟才氣有關。人族才氣若沒有突然增多,多到用不完,聖院就不會允許我等女子科舉。不過借你吉言,我會慢慢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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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和億 發表於 2014-7-14 00:10
第135章 備車!

  沉默片刻,方運問:「左相對我什麼態度?」

  「他主修雜家,為了目標,一切都可以改變,包括他雜家的身份。若是能成聖,他做牛做馬都沒問題。這就是他的聖道,無所不用其極。你只要親自登門拜訪,幫他獲得景國大權,成就一代權相,他馬上會親手毀了柳子誠和柳子智,因為,你比他們兩個人都有潛力。」

  「自從得知他去年因一己私慾導致左軍幾乎全軍覆沒,我就永遠不可能跟他合作,那不是我的聖道。」方運沉聲道。

  「所以,除非事關景國存亡或者人族危機,否則你們兩個永遠不可能聯手。」

  方運不由自主想起幻境中遭遇的一切,笑了起來,只是眼中滿是寒意。

  「事情說完,我便告辭。記住,你一定不要離開這裡,哪怕慶國人堵在門外叫罵,你也不能出去。」

  「放心,我不會做蠢事。」方運道。

  送走趙紅妝,方運往回走,奴奴卻跳到他懷裡,嚴肅地看著方運,右爪在半空中抓撓,好像在問:用不用我去對付壞人?

  方運哈哈一笑,摸摸她的頭,問:「你還記得殺妖龜的事情吧?」

  奴奴點點頭。

  「你那天吐的血到底是怎麼回事?」

  奴奴愣了一下,雙眼一片茫然,然後流露出疑惑之色。

  「你又聽不到人族語言了?」方運笑著問。

  奴奴立刻點頭,眼神無比耿直。

  方運笑著揉著牠可愛的小腦袋。牠瞇著眼開心地享受方運的撫摸。

  方運留在家裡繼續讀書,第二天請來一位達到繪畫一境的文院講郎指導。同時每天拿出半個小時速讀瑤琴古箏和圍棋相關的知識,為以後打基礎。

  書山的經歷讓方運更加深刻明白,聖道重要,但這些輔助聖道的力量同等重要。

  接下來的幾天方運過的很平靜,雖然方大牛和門房偶爾欲言又止,但方運始終對一切不聞不問,真的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唯讀聖賢書。

  六月初十的傍晚。門外傳來喧鬧聲,方運聽到幾個熟悉的聲音,無奈一嘆,走出書房,向正門走去。

  「各位實在抱歉,我們家老爺說了,概不見客。」

  「我們都是他在州文院的同窗。你能不能進去通報一下。」

  「各位老爺就不要為難我了,我們家老爺實在不能見客啊。」

  方運道:「讓他們進來吧。」說完又是一聲輕嘆。

  「方運!」眾人大聲歡呼,一起衝了進來,興奮地看著他。

  有同在秀才班的李雲聰、寧志遠、陸宇等人,有別的秀才班的常萬緒,有勵山社的夜楓等人。還有英社的張如海等人,之前在州文院都認識。

  「方運你太厲害了,現在大源府認識你的人個個揚眉吐氣,別提有多驕傲。有幾個人去青樓,說是你的同窗。那些花娘一聽,當場就說銀子減半。」

  方運白了陸宇一眼,道:「你就不能舉個好一點的例子?」

  「嘿嘿……」眾人笑起來。

  「你們怎麼突然一起來玉海府?」方運問。

  所有人臉上的笑容消失。

  「你真受傷了?」寧志遠關切的問。

  方運看了一眼門外,道:「進屋說。」

  二十多人浩浩蕩蕩進了正廳,可椅子只有十多張,方大牛等人急忙從其他房間搬來椅子,最後椅子不夠了,不得不去鄰居家借。

  方運坐在主位,面色沉靜,環視情緒低沉的眾人,道:「這些天我一直在家裡,外面的事什麼都不知道,你們,是為了文鬥來的吧?既然來了,說給我聽聽。」

  眾人許久沒開口。

  過了一會兒,張如海道:「不僅大源府的人來了,許多其他地方的人也來了,包括京城的一些人。不過,都輸了。」

  正廳內的氣氛凝重無比。

  「沒有一人取勝?」

  「有平,有敗,無勝。」

  方運知道景國不如慶國,但沒想到竟然這麼慘烈。

  「我國的眾聖世家沒有人來?」

  寧志遠譏笑道:「連豪門子弟都沒來。」

  「唉,慚愧。慶國人這次太狠,秀才之間可比戰詩詞、可比才氣,但舉人之間只比文膽對撞。連續五個人文膽開裂、一個人文膽破碎後,再也沒有舉人敢出戰。」

  在場的舉人唉聲嘆氣,文膽開裂本來就是大麻煩,要是破碎幾乎不可能重新凝聚。

  「秀才怎麼樣?」

  「死了一個,殘了三個,被戰詩殺死,其他無大礙。」李雲聰道。

  方運緩緩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呼出。

  「慶國人都說了什麼?」方運問。

  眾人相互看了看,沒有開口。

  「說吧,一定是針對我,我早有準備。」方運緩緩道。

  夜楓道:「無非是罵你的話,不用我們說你也明白。」

  「你們怎麼想?」

  陸宇立刻道:「當然希望你別出來!他們就想毀了你!你……不能出去。」突然閉嘴,只有秀才班的人知道方運自創戰詩,別人都不知道,不能說出來。

  秀才班的人立刻心領神會,沒有人開口,怕說漏嘴,但其他班的同窗不明白,好奇地看著陸宇。

  見陸宇不說話,張如海道:「你無需多慮,除了少數沒長腦子的景國人,所有人都支持你,都知道這是慶國人的毒計。我們已經讓人散播說,你要是出戰輸了,對景國是損失;你要是贏了,證明你比傳說中的更天才,等於在告訴妖蠻要殺你。所以大多數人都支持你在家裡,不要中計。」

  方運點點頭,道:「那些少數人,其實不少吧?」

  眾人沒有回答。

  「何必管別人說什麼!你已經是方五甲。又到達書山的三山三閣,和歷代的天才站在一起,只要再積累幾年,必然一飛沖天。你現在要做的不是冒進,而是穩!穩住了,你再回頭,嘲笑他們就好了!」

  「對!我們來這裡,不是逼你出去跟慶國人文鬥。就是來看看你,希望你別中計!我們知道你的性情,你這不是懦弱,是臥薪嚐膽,是能屈能伸,這樣才是文人楷模。」

  「對!我們都相信你!」

  「等你將來成了大儒或半聖,看他們有臉說什麼!」

  眾人說著越來越激動。都把洗刷恥辱的希望寄託在未來的方運身上。

  「謝謝諸位。」方運緩緩道。

  「你客氣什麼,以後等你成了大儒半聖了,我們只要說是你的同窗,一輩子吃喝夠了,餓不死。」寧志遠突然笑著說。

  方運的面容突然變得無比陰沉,靜靜地看著寧志遠。

  沒有人說話。正廳裡靜得可怕。

  寧志遠露出懊悔之色。

  許多人又相互看了看,這才深刻領悟到方運的聰慧,竟然能從這麼簡單的一句話裡看出端倪。

  「你們有多少人準備去跟慶國人文鬥?」方運問。

  眾人低著頭,無人答話。

  「夜楓,你是勵山社的社首。說說吧。」方運道。

  夜楓長嘆一聲,道:「我們所有人都決定了。要跟慶國人比自創新戰詩詞,全都簽下生死狀。哪怕我們再不如他們,他們總有失誤的時候,我們總有勝的機會。只要我們勝一次,他們就死一個!一個一個來,我們要讓他們知道,既然要鬥,我們景國人奉陪到底!」

  方運默默地看了每一個人。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嚎啕大哭。

  「方運!方五甲!求求你給我們家公子和老爺報仇啊!我給您磕頭了!」

  方運猛地站起來,匆匆向外走,他記得這是錢舉人的隨從的聲音,那日龍舟文會的時候,這個隨從忙前忙後,文會結束還不停誇他。

  其他人也一起跟出去。

  楊玉環走到正廳的門口,手扶門框,看著方運的背影,眼中滿是擔憂。

  門房背靠大門,道:「老爺,您千萬不要出去,方將軍吩咐我,說什麼都不能讓您出去。您的命可比我們所有人加起來都金貴!」

  「沒關係,我自有分寸。」方運道。

  門房無奈地打開門。

  方運向外看去,就見那個錢家的家丁正跪在臺階下,滿臉是淚。

  方運的臉色無喜無悲,道:「你先起來,慢慢說怎麼回事。」

  那人急忙擦乾眼淚,道:「我們家少爺今天實在氣不過,就去跟慶國的舉人文鬥,結果文膽碎裂,昏迷不醒。我們老爺本來就有病在身,得知少爺出事,活活氣得歸天了。方老爺,求求您給我們一家兩口人報仇啊!慶國人太狠了!太狠了!」

  方運身後一人怒道:「誰讓你來的?你難道不知道慶國人最想看到方運去跟他們文鬥?一旦方運有什麼閃失,你拿什麼賠償!你想眼睜睜看著方運也被慶國人毀掉!」

  那人嚇了一跳,哭著道:「我真沒有這麼想啊!我……我不求了,我回去照顧我們家少爺去!」

  方運卻道:「大牛,備車,去錢府。」

  「少爺!」方大牛焦急地看著方運。

  「備車!」方運的聲音平穩有力。

  「方運,你千萬不能出去啊!你一出去,一定會有人逼你文鬥!」寧志遠急忙大喊。

  「錢兄昏迷不醒,錢伯父去世,我不知道也就罷了。既然知道,不能不去。大牛,備車!」

  「可……」

  方運邁步向外走去。

  方大牛急忙大喊:「別!別!我馬上備車!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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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bs 發表於 2014-7-14 20:39
第136章 欺人太甚

  方大牛急忙回院子裡套好車轅。

  眾多學子憂心忡忡,常萬緒問:「方運,你不再想想?」

  方運神色淡然道:「風口浪尖急流勇退,萬軍陣前退避三舍,知退,懂理,是我的聖道;友人重傷,其父新喪,前去慰問弔唁,知進,有情,也是我的聖道。兩者並不衝突,無須多想。」

  「既然是方運你的友人,也是我們的友人,我們一起前去。」

  眾人紛紛點頭。

  不多時,七輛車從門口離開,一起前往錢府。

  錢府是玉海城大戶,門前已經停了許多馬車。下了車,一行人走到門前,錢家家丁帶著方運等人進去。

  錢府裡一片淒淒慘慘,許多人已經戴著孝,還有人哭得眼睛發紅。

  「方運方茂才來了!」那家丁說完,許多人急忙讓路,大多數人都非常感動,沒想到方運竟然在這個時候前來。

  靈堂已經擺好,方運先去弔唁錢父,然後在錢家的人帶領下來到錢泊尚的臥房。

  門口的丫鬟低聲道:「大少爺剛剛醒了,只是氣色不好,醫生說無大礙,只是……」丫鬟沒有再說下去。

  方運點點頭,推門而入。

  「錢兄。」

  方運走到床邊,看著面色灰敗的錢泊尚說不出話來。

  房間的蠟燭忽明忽暗,錢泊尚背後墊著枕頭倚著床頭,蒼白的面龐浮現一絲笑容,道:「你坐。」

  方運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你怎麼知道的?我在去之前就對別人說。千萬不要驚動你。」

  「既然來了,就不要問這個。我沒想到你也會參與文鬥。」方運的語氣十分沉重。

  錢泊尚道:「我本來也不想去。等到沒人理他們,他們自然就走了。但……他們的話太難聽,我實在忍不住。其實也沒什麼,我本來就考進士無望,等過幾日就去從軍。文膽不存,但文宮、才氣和天賜仍在,比秀才還是強許多。」

  「慶國人真的比我們景國強這麼多?」方運問。

  錢泊尚認真地道:「是。十國若是以文人論強弱,武國能在前三。而慶國在前五。我景國現在連四州之地都不足,慶國武國哪一個不是超過十州?一國抵我三個景國,人口更是我國五倍還多,怎麼比?」

  「唉,想想也是。慶國一年取上千舉人,我景國不足三百,是遠遠不能比。」方運道。

  錢泊尚目光帶著憂色,道:「方運,現在大家都看出來,景國日漸衰敗,你也應該為自己找條後路。你最好公開你恩師的身份,或者乾脆離開景國。」

  方運搖搖頭,道:「恩師一直沒有說這件事。我也不能開口。至於離開景國,我暫時還沒想過,畢竟若是現在走了,我在『忠』『禮』『信』和『勇』方面將留下永久的污點,等於在未來放棄這四條聖道。連左相都不如。」

  錢泊尚道:「所以說左相最是奸猾,他之所以能在景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恐怕早早投靠以呂氏世家為首的半聖世家。他有雜家之藝傍身,只要能說服自己,只要不背叛人族,怎麼都不會出事。」

  方運想起以前的事,道:「去年景國大敗,左相從中作梗,恐怕就是雜家和縱橫家指使的吧?」

  「具體我們這些舉人並不知道。只是聽說聖院有分歧,一些眾聖世家堅持滅妖屠蠻,但雜家和縱橫家等一些世家卻認為要拉攏蠻族,連蠻滅妖。要是他們完成連蠻的壯舉,恐怕會出一位新亞聖。這事,應該是那位在主導。」

  方運自然知道他說的是如今雜家的那位半聖,但半聖太強,若是提及名字,必然會被對方感知到。

  「半聖,亞聖,聖人,一步一天地,若是真能聯合蠻族、成就亞聖,那麼一切努力和一切損失都值得。問題在於,聯合蠻族之難等同再出一位孔聖,但其功卻不能成就聖人,萬一連蠻失敗,損失過大,那幾位贊同連蠻的半聖的聖基恐怕會動搖。」方運道。

  「所以反對之聲極大,但其他人也拿雜家縱橫家無可奈何,畢竟雜家和縱橫家在各國文官中力量最大。可惜成就亞聖的誘惑太大,那位不會放棄。既然你不想離開景國,一定要處處小心,萬一左相借助雜家或縱橫家等力量針對你,只要不違反聖院的規矩,聖院恐怕也很難插手。」

  「我會小心一些。我的事你不用多慮,你的文膽沒有修復的可能?」

  錢泊尚卻坦然一笑,道:「沒有可能。我既然決定去文鬥,就有了文膽破碎的準備。只要你能平平安安,無論以後景國怎麼樣,都沒關係。你可以死在妖蠻手裡,但不能毀在慶國人手裡!」

  「他們毀不了我。」方運的語氣無比堅定。

  「我相信你!」錢泊尚微笑道。

  「既然錢兄清醒,我便告辭了,令尊出殯那天,我一定前來。你躺好,不用送了。」方運說著站起來。

  「那我就不送了。」

  方運走到門口,背對著錢泊尚問:「傷你的是誰?」

  過了好一會兒,錢泊尚才無奈地道:「席陌錄。」

  辭別錢泊尚,方運向大門處走去,而臉色也由剛才的平淡轉陰,在錢泊尚面前自然不能太激動。

  走了幾步,方運聽到靠近門口的庭院傳來喧嘩聲。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慶國人欺負到家門口也就罷了,竟然還要辱我景國女人!我不能忍了,現在就去文院!」

  「卑鄙無恥!為了引出方運,竟然用出這等卑劣的手法!」

  「偏偏那人是舉人,只要不是大罪。必須交由聖院審判,我景國官府根本無法處置!他現在躲在文院裡。除了文鬥,我們根本拿他沒辦法。」

  「可惡!當街撕扯我玉海城女子的衣裙,之後又罵方運是縮頭烏龜,實在是太過分了!」

  「那女子是清白之身,受此大辱後憤而投河,幸好有人救了她,不然我非殺了那人不可!」

  「那種人簡直是敗類,我聽說他還得意洋洋道這是兵家的手段。說這是激將法,是『不戰而屈人之兵』!可惡,太可惡了!」

  「走!就算死,也要濺慶國人一身血!」

  方運心中怒火升騰,本以為對方只是文鬥而已,沒想到竟然用此下流手段,實在已經突破了他能容忍的底線。

  方運大步邁出,來到門口的院子,就見許多人正在向門外走,包括他在州文院的同窗。

  「諸位,方某也一同去文院!」方運的聲音不大,但卻好似有神奇的力量,讓所有人都停下腳步。回頭望著他。

  一些人欣喜若狂,得知慶國來文鬥的時候,他們就在等這個時刻,自從方運贏得龍舟文會和奪得書山第一,江州的許多書生已經奉方運為江州文壇領袖。方運幾乎成了他們的精神寄託。

  另一些人卻喜憂參半,生怕方運輸了。

  方運的同窗則面帶憂色。

  「方運。你真的要去?我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這次慶國來的秀才都是各府的茂才,而舉人都是各州的解元,關鍵都是成名數年的,都上過書山。」

  「沒關係,我自有分寸。」方運邊走邊說。

  一人興奮地喊道:「那咱們一起去!教訓慶國的小人!」

  「對,方運你既然能上三山三閣,哪怕沒通過,沒能得到文心,也比那些人厲害!我們相信你!你能寫出鎮國詩詞,也一定能寫出好的戰詩詞。」

  「對!又不是非要寫傳世戰詩詞,只要普通的戰詩詞就行,你必然能勝過他們!」

  眾人簇擁著方運向外走去。

  一人低聲道:「文鬥有三項,分別是戰詩詞、才氣和文膽,方運是秀才,無文膽,自然不能比。方運素有詩名,萬一他們不與方運比戰詩詞怎麼辦?他今年剛成秀才,才氣再凝實,也不可能比得上那些二十多歲的秀才,所以,他們必然會跟方運比才氣。」

  「的確,這是方運的弱點。」

  「到時候看看吧,方運既然能在書山走到那麼高,才氣就算不夠凝實,應該也不會輸得太慘。」

  眾人上了馬車,在夜色下前往文院街。

  初十的夜空月朗星稀,而玉海府的文院街燈火通明,大量的讀書人聚集在這裡,每一個人的心裡都憋著一團無處發洩的怒火。

  方運下了車,立刻感受到這裡壓抑的氣氛,簡直如同一個大爆竹,隨時可能爆炸。

  方運四處張望,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彷彿寫著「悲憤」二字。

  許多人在低聲議論著。

  「這些混賬,若是他們平安走出文院,我一定要學荊軻,刺殺他們!」

  「你千萬不要衝動,我景國只要贏一場即可。」

  「不可能的,他們是十幾個州里挑出來的人才,我們根本不可能跟他們比。我不怕輸,但他們這般侮辱我景國人,必讓其血濺五步!」

  「唉……」

  方運沒走幾步,一人突然大喊:「方運來了!方運茂才來了!天下第一秀才來了!」

  整條文院街由近及遠陸續靜了下來,無論他們之前在說什麼做什麼,此刻全都向方運所在的地方看來。

  方運向眾人一拱手,神色肅穆,大步邁向府文院。

  所有人紛紛讓路,而其後的人立刻跟上,彷彿一股洪流滾滾向前。

  越來越多的人加入其中,洪流很快變成海嘯,以方運為首,一股衝天的膽氣彷彿擊破天空,向文院壓去。

  「方運必勝!」

  「方運必勝!」

  「景國不敗!」

  「景國不敗!」

  眾人反反覆覆喊著口號,發洩這些天憋在心中的怨氣和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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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bs 發表於 2014-7-14 23:15
第137章 文鬥才氣

  無論是七八十歲的老人還是幾歲的孩童,無論是婦人還是未出閣的閨女,無論是讀書人還是不識字的人,此刻全都匯聚在方運的身後,浩浩蕩蕩向前。

  方運如同他們的精神支柱,又像是黑夜曲星,引領他們來到文院門前。

  文院門口被差役用布條圍出一片寬敞的空地,作為比鬥的擂台,十多個差役在空地四周守護著,空地上到處是血跡。

  擂台內,慶國的四個舉人和五個秀才坐在椅子上,對面坐著一些景國的官員,每一個官員都面沉似水,其院的馮院君臉色最差。

  比鬥擂台外,一個景國秀才被幾個人扶著,正擦著嘴角的血,他面前的地上有一大灘血跡。

  一個囂張的聲音從文院側門裡傳出來。

  「哈哈哈,景國的廢物們,你們是來送死的嗎?蠢貨!景國人,你們只要一起跪在我們面前磕頭求饒,說景國不如我慶國,我們就饒了你們。」

  「你們看什麼看?不過你們還算是個人,方運那個縮頭烏龜至今不敢來,連你們都不如。怎麼?很生氣?我是慶國封少漁,不服氣來打我啊!」

  慶國的九個書生中,除了兩個笑嘻嘻的,大都面無表情,但有兩個人皺著眉頭,很不滿意封少漁的這話。

  方運聽到一半就明白,封少漁恐怕是縱橫家的人,有的時候滿舌生花,把死的說成活的,把活的說成死的,但在需要的時候,諸如兩國談判或叫陣的時候,會用各種方式激怒對方來獲取最大的利益。

  而且縱橫家的話膽和才氣的力量,很容易騙過或激怒別人。

  在場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這封少漁表面上無比驕狂。實際上所作所為都是為了引出方運,絕不可能真的這麼囂張。但哪怕明知道他這樣,許多人還是忍不住。

  「封少漁是吧?我打你來了!」方運一邊說著,一邊向前走。

  那幾個官員急忙站起來,又驚又喜地看著方運。

  「你是誰?」封少漁一臉不屑,但眼神卻無比警惕,明顯不像表面上那麼狂妄。

  「景國方運!」

  方運說著,走向被差役圍出來的擂台。

  九個慶國人全都站起來,而那封少漁不僅沒有憤怒,反而流露出一抹奸計得逞的快意。

  「哈哈哈。方運,你文采再高還不是被我引出來了?」封少漁繼續譏笑。

  方運冷靜地道:「無論你說什麼,也不會激怒我。至於你把我引出來這件事,我相信在打你的時候,你會無比悔恨。」

  「哈哈!打我?好,只要你文鬥贏了我,我就隨便讓你打!打死我都沒問題!不過麼,我封少漁怎麼說也是一州解元,你至少要勝過一個秀才才有資格跟我比。到時候你可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說到最後。封少漁的目光突然變得凌厲起來。

  方運道:「那好,我先見識見識你的心狠手辣,再打你。」說著,方運看向那九個慶國人。

  「慶國的秀才。誰先跟我文鬥?」方運身體挺直,微微抬起下巴,一股如劍刃般犀利的氣息透體而出,刺得慶國眾人眼睛微疼。

  慶國人暗驚。猜到是方運的才氣或文宮過於強大,所以外洩的氣息形成實質的威懾力。

  只見一個身穿黑衣舉人服的青年走過來,衝方運一拱手,道:「方茂才,大家各為其主,我又要報恩,不得不參與文鬥,多有得罪,還望見諒。」

  「席家的人?」方運問。

  「席陌錄。」

  「你想用自己的卑劣行徑來污席家?」

  「方茂才你誤會了,我來這裡並非為了針對你,只是幫我慶國好友而已。你放心,我不會對你出手,不會玷污席家之名。」席陌錄道。

  方運冷笑一聲,道:「慶國人辱我景國無辜女子,你不出手;慶國為了吞併我景國,連續打壓我景國十餘年,你不出手;我國明明流血流淚流著滿腔憤怒抗擊蠻族,你不出手!現在,你慶國欺負我景國人,你出手了!若是你與我們是聖道之爭,關係一個家族的聖道根基,我半句也不多說,可你堂堂半聖世家弟子來欺辱我景國人,傷我景國人,現在有何顏面說不出手!你不出手?我出手!」

  席陌錄又羞又惱,羞的是自己的確不該來景國,因為半聖世家很少正面參與兩國文鬥文戰,要麼在背後謀劃,要麼在聖院跟其他半聖世家爭鳴,惱的是自己終究是半聖世家的子弟,還從來沒被這麼羞辱過,尤其對方還是寒門子弟。

  方運停頓片刻,認認真真看了看十個慶國人,雙眼變得比天空的文曲星更加明亮,隱隱有一種以才氣照耀天下的大氣概,然後緩緩說出震驚全場的話。

  「我要讓天下人知道,我景國人可以敗,但不可辱!所以,我會讓你們十個人一一敗在這裡,洗刷我景國所受恥辱。待我成舉人,必親自渡江,文鬥慶國!待我成進士,必文戰十府,奪慶國一州之地!我要讓所有人族敗類知道,侮辱我的代價,你們不僅承受不起,還要被記入史書,世世代代為笑柄!只有這樣才能打痛你們,只有這樣,才能讓你們這些敗類不敢內鬥!」

  「你……」封少漁正要開口,方運立刻打斷。

  「閉嘴!你不是慶國封少漁麼?挨打就夠了!哪個秀才先來?比什麼,你們說!」方運的目光落在五個秀才身上。

  五個秀才的年齡都比方運大,而且都是一府的茂才,可是此刻卻被方運的氣勢壓得死死的,無一人敢開口。

  席陌錄死死盯著方運,他沒想到方運竟然這麼無畏無懼,立下如此大誓,一旦將來在「勇之聖道」有所建樹,必然一日千里,無人能擋。

  他更沒想到,方運不僅敢文鬥一國,竟然想文戰一州,哪怕是現在的十國之首的魯國士子,也很難做到文戰一州,只能一府一府慢慢吞併。

  文院之前寂靜了片刻,慶國一個秀才走上前,向方運一拱手,道:「你我都是秀才,無文膽,所以就不比文膽。我知你詩詞冠絕十國秀才,不會蠢到和你比戰詩詞。所以,我要與你比才氣!」

  方運神色平靜,問:「之前你傷我景國幾人、殺我景國幾人?」

  那秀才露出緊張之色,不敢回答,一旁的馮院君立刻道:「他傷我景國七名秀才,一人被他的戰詩詞斬斷手腳,兩人昏迷,四人輕傷。」

  方運點點頭,道:「那麼,我們開始。」

  馮院君手持官印,緩緩道:「既然是文鬥才氣,我說明規則。我以官印從聖廟調集才氣,控制一方天地的元氣,供你們二人搶奪。你們兩人,每人最多只能動用一寸才氣,文宮越穩固、才氣越凝實,則控制的天地元氣越多。控制的天地元氣越多,則形成的元氣衝擊越強。」

  方運早就知道規矩,這種文鬥的方式原本是聖院激勵眾人的穩固文宮、凝練才氣,防止學子為追求才氣的量而忽視根基,導致最後在高文位的時候才氣崩潰、文宮碎裂。

  馮院君停了片刻,問:「你們兩人可有疑問?」

  「並無疑問。」兩個人一起回答。

  「好。此次文鬥由我代聖廟主持,絕不會偏向誰,若是覺得不公,可請聖裁,或去聖院申訴。元氣衝擊萬分凶險,你們二人還有反悔的機會。」

  兩人對視,沒有說話。

  夜風吹過,眾人衣衫輕動,所有人閉上嘴,靜靜地看著方運的第一次文鬥。

  「既然如此,文鬥開始!」馮院君托起官印,那官印飛到半空,外放出一個直徑三丈的半球狀透明元氣護罩,把兩個人罩在裡面。

  方運和那秀才相互一拱手,然後挺直身體。

  那秀才正色道:「景國衰落,連敗於蠻族,如此弱國乃人族之恥,我慶國收納景國,天經地義,仁義俱在!」

  說完理由,那秀才周身突然颳起強勁的狂風,衣衫獵獵作響,並有向外擴散的趨勢。

  方運卻道:「我與你比鬥,只為打封少漁!」

  方運說完,那秀才周身的狂風突然消散,衣衫不動。

  不等眾人反應過來,方運周身突然發出一股刺耳的空氣爆裂聲,狂風席捲,就見那秀才如同被無形的牛妖撞中似的,身體倒飛出去,砰地一聲撞在無形的護罩上,發出骨骼碎裂聲,然後口中吐著血,順著護罩掉下來,昏迷不醒。

  全場寂靜無聲,方運明明成為秀才不到三個月,但所能調動的元氣至少是對方的三倍,說明他的才氣凝實和文宮穩固程度至少是對方的三倍。

  自從慶國人在文院門前擺下文鬥擂台,這還是景國第一次贏,而且贏得如此乾淨利落。

  「好!」方運的同窗們突然大喊起來。

  「方運萬勝!」

  「方運不敗!」

  文院周圍的人群如同爆炸了一樣,瘋狂地吼叫助威,所有的怨氣徹底噴發出來。

  馮院君等官員的臉黑了四五天,可現在卻變得無比紅潤,明明想保持嚴肅,可怎麼也掩飾不住臉上的笑容。

  此時此刻此地,所有的景國人的意志彷彿融為一體,永遠不可戰勝。

  封少漁的眼中閃過一抹驚駭,但立刻恢復正常,然後低聲笑起來。

  「怪不得上面迫不及待派我們來文鬥,甚至讓我無所不用其極!果然!方運,你做到了李文鷹都做不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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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bs 發表於 2014-7-15 21:01
第138章 聖道爭鳴

  封少漁看著方運,體內才氣湧動,思維更加靈敏,心中不斷思索。

  「十國至今沒有純粹的縱橫家半聖,就是因為儒、法、兵、墨等把持天下,當年的連橫合縱終究沒能盡全功。縱橫之祖鬼谷子雖然教出孫臏、蘇秦、張儀、龐涓、樂毅、毛遂等眾多高徒,但他最終止步大儒成虛聖,其餘弟子成大儒多,真正封聖者僅孫臏一人,而且是靠兵家封聖。十國戰亂時期,我縱橫家雖有三寸不爛之舌,但卻難以著書立說,功勞更是被儒法兵搶走。少數縱橫家不得不主修儒兵法,輔修縱橫術,才得以封聖。」

  「現在千年之約失效,三族征伐,卻是我縱橫家崛起的最佳時機!一旦與雜家一起說服蠻族,共伐妖族,那我縱橫家必然可出半聖,而雜家也必然能出一位亞聖,結束儒、兵、法和墨四家把持天下的時代。要讓世人知道,我縱橫術亦有挽救人族之威!」

  「我慶國豪門世家謀劃了數十年和武國瓜分景國,本來再過五年就可成功,今年的龍舟文會也好,書山也罷,本來應該是水到渠成的,足以瓦解景國文人的意志。可偏偏出了你這個方運!導致整個江州文人的凝聚力空前增強,讓他們發現景國的年輕一代比我慶國武國出色,甚至讓他們看到景國崛起的希望。」

  「這個方運,妄圖以一己之力毀我慶國數十年之謀劃、阻我縱橫家立萬世之聖道根基,可笑!人族大才?可笑!若能聯合蠻族。縱然死十個方運又如何!若能滅掉妖族,縱然死一百的方運又如何!我縱橫家可不是那群頑固的儒法之輩!」

  「春秋戰國有百家爭鳴。儒家乘勢而起。現在三族鼎立,正是我縱橫家和雜家最好時代!我等不求取儒家而代之,只求與法兵墨三家並立,這聖道之爭,容不得任何心慈手軟!二十年前,我縱橫家大儒已經在眾聖殿外立下誓言,五十年內若不能說服妖蠻,則必息了這個念頭。千年不爭!區區方運,焉敢阻我縱橫家!」

  「儒家一文安天下,兵家萬人敵,我縱橫家一出,必有平一族之威!就算這方運有神秘恩師護佑,有東聖看重,在我縱橫家的萬世聖道之前。也必須退讓!聖道爭鳴,或成或敗,無人倖免!」

  封少漁心中更加堅定,文膽更加純粹。

  方運站在原地不動,看向封少漁,緩緩道:「我不想做蠢事。但你們做了蠢事,總得有人來教訓你們!」

  封少漁微笑著向擂台走來,邊走邊說:「方運,我聽說你對柳山的成見頗深,認為他有害景國。但我有一事不明。去年冬日,草蠻和沙蠻共數百部族與我人族多國交戰。武國強大,自然寸土不失。而其中的谷國國力和景國相近,也寸土未失,這是為何?」

  「堂堂谷國為一時之利,刮地三尺,為蠻族奉上歲貢,當蠻族兒孫之國,堂堂五十歲的國君被天下人蔑稱為『兒國君』,都是寸土未失,但失了民心,失了國基,失了未來!」

  方運眼中隱隱有悲色。

  這個聖元大陸遠比那個古代的華夏古國大,十國分佈在各處,因千年不戰之約失去外部壓力,內鬥不止。千年之約到期後,內憂外患一起爆發,許多人突然發現妖蠻竟然那麼強大,各種悲觀思想紛紛出現。

  和景國的主戰派佔上風不同,谷國恰恰是主和派佔了上風。

  這封少漁提到谷國給沙蠻上貢,不以為恥反以為榮,認為暫時保住了人族基業,方運卻深知,血淋淋的歷史曾證明,這種主和的國家必將被滅亡。

  說完那一番,方運心中想起那個世界極為出名的三句話。

  「弱國無公義,弱國無外交。」這是中國第一代外交家陸征祥的話。

  「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內。」這是德國著名的鐵血首相俾斯麥的話。

  「以……」

  方運突然心中一動,那第三句話無比沉重,自己現在竟然難以運用那句話,便把那句話放在心底,在適當的時機說出來。

  封少漁譏笑道:「可笑!無知!雜家和縱橫家以谷國之物,換數府之地的安寧,一人不死,乃天大的功勞,明明是得,怎麼會有失。」

  方運緩緩道:「當年六國也是這麼想的,然後秦一統天下。」

  封少漁大怒,而一些縱橫家學子也為之色變。

  秦一統六國可謂是縱橫家永遠的痛。

  縱橫家中,支持六國合縱派不用說,一敗塗地。

  支持秦國的連橫派中,張儀未能成功,而范雎因害武安君白起,被孫臏在萬里外一言誅殺。

  連橫派最後一位名相蔡澤雖有建樹,但卻悲劇地遇到韓非子、李斯和呂不韋等眾多不世奇才,別說爭鳴封聖,能保全自身已經難得。

  可以說,縱橫家唯一的錯誤,就是跟儒法兵墨爭鳴,最終被四大顯學毀了聖道根基,直到現在才有機會重立。

  雜家則遠超縱橫家,走兼容並包之路,結果歷代半聖不斷,聖道根基堅固,現在求更進一步。

  封少漁卻一言不發,走進擂台,進入才氣文鬥的範圍內,然後看著方運,微微一笑道:「六國是割地求和,而谷國卻寸土未失,怎能混為一談!方運,不如這樣,你只要承認左相無錯,收回《歲暮》一詩,我們便終止這次文鬥,並讓景國國君發佈聖旨,承認你天下第一茂才之名,如何?」

  這話之中彷彿蘊含著神秘的力量,方運眼神突然恍惚,但僅僅剎那之後便恢復清澈。

  看到這一幕的舉人進士們大為訝異。

  馮院君大聲道:「沒想到堂堂慶國舉人的『花言巧語』在我景國秀才面前毫無用處,這文鬥,慶國不用比便輸了。」

  封少漁卻面不改色,道:「我方才不過是試探方運而已,我們縱橫家最喜如此,你們又不是不知。方運,我乃舉人,不能以文膽相欺,若寫出戰詩詞的威力必然超過秀才,那麼我們再比才氣如何?」

  「無恥!」

  「慶國人真不要臉!」

  「滾回慶國去!」

  「真丟讀書人的臉!」

  「怪不得是縱橫家,只為名利,沒有一點文人風骨!」

  景國人紛紛大罵,那些慶國人有的面帶怒色,有的低頭不語,而那位半聖席家的席陌錄的臉色極為難看,聽了方運和封少漁的話,才明白自己恐怕捲入縱橫家的聖道之爭。

  席家半聖席雲霄可是正統的儒家出身,勉強跟法家兵家沾邊,和縱橫家雜家關係並不深。

  想到這裡,席陌錄突然明白自家半聖先祖為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閉關,就是不想進入聖道之爭,就算那位雜家半聖也是慶國人,甚至跟他關係極好,但聖道之爭容不得半點馬虎。

  「我明白了!雜家和縱橫家的一切計畫本來異常順利,可突然出了一個方運。方運自從寫了那首《歲暮》主戰,指責左相,就已經成了兩家的眼中釘!不拔掉這顆釘子,兩家怎能安心!」

  席陌錄幾乎想馬上離開,逃離這聖道爭鳴,但想起詩君的救命之恩,想起慶國人送行時候的殷殷期盼,又想到自己失敗的後果,席陌錄終究沒有走。

  咒罵封少漁的聲音減少。

  「方運,你要想清楚,一定要跟舉人比嗎?」一旁的景國官員輕聲問。

  方運道:「我只是秀才,自然比不過別國的舉人,但比起慶國的舉人,我還是強很多。」

  封少漁譏笑道:「區區景國的小秀才,不過偶然奪得秀才書山第一,竟然真以為自己冠絕十國,狂妄!不要說文鬥我慶國,我一個人就能勝過你!你這次文鬥必輸,輸了以後就不能去我慶國文鬥,小心文宮不穩啊!」

  「不勞你掛心,等我成舉人後,你們在慶國等著我就是了!」

  「馮院君,開始吧。」封少漁說完,突然面向擂台外的景國人大喊,「我是慶國封少漁,我要讓你們記住,六月初十這一天,我踏著景國第一天才方運完成這次文鬥,名揚十國!景國,統統是無能之輩!」

  封少漁的聲音裡夾雜著才氣和文膽的力量,引得所有景國人大怒,罵聲再起。

  但方運卻沒有和那些人一樣憤怒,緩緩道:「兩國有仇,文鬥也罷,文戰也罷,本來無妨。可你反覆憑藉縱橫家的能力侮辱我激怒我,那麼,我會遵從孔聖之言,以德報德,以直報怨,你想怎麼對待我,我就怎麼對待你!」

  封少漁哈哈大笑,道:「好,我等著你以直報怨,但前提是你有機會!可惜了,一代景國天才輸在我手裡,你真的不跪地求饒?」

  「你這種低劣的手段不能動搖我的文宮和才氣,只會讓你輸的更慘!」方運盯著封少漁道。

  封少漁還要說話,馮院君突然大聲道:「文鬥開始!」

  方運和封少漁四目相視。

  封少漁正色道:「時代更替,縱橫之道才是人族未來最強的聖道之一,所有妄圖阻礙我縱橫家的,必將身敗名裂!第一個就是方運你!」

  「從此以後,我要讓慶國不敢再入我景國挑釁!」方運道。

  兩人說完,周身狂風大作,衣衫擺動,乍一看兩人的才氣和文宮相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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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bs 發表於 2014-7-15 22:16
第139章 血脈斷絕

  方運卻突然冷冷一笑,在對付那個秀才的時候,他僅僅用了十分之一寸的才氣。

  經過文曲星五動淬煉的才氣,擁有遠古壁畫的雄偉文宮,先得雷鳴聖音,後登完四山,在才氣文鬥時候,方運的實力百倍於普通的秀才!

  突然,方運周身的狂風再次增強,而封少漁周身的風繼續減弱。

  「怎麼了可能!你們作弊!」封少漁忍不住大驚起來,他雖然表面張狂,但一直認真讀書,為了縱橫家崛起異常努力,對自己的才氣凝實程度和文宮有著巨大的自信,比之前方運對陣秀才的時候強三成以上。

  但現在,方運的才氣和文宮力量突然提高,竟然是他的兩倍!

  慶國人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個方運難道也是半聖親傳?哪怕是亞聖世家、孔子世家那些優秀的弟子,也不過這個程度吧?」

  「完了,我真不該聽那幾個人的慫恿來景國文鬥!這個方運何止是有文名,連根基都這麼牢固!怪不得他能上到三山三閣!」

  席陌錄臉上閃過一抹慚愧之色,他是半聖世家的子弟,卻在才氣凝實和文宮堅固方面不如方運!而且是舉人不如秀才!

  許多緊張的景國人長長鬆了口氣,他們之前大罵封少漁是出於一種不自信,潛意識裡認為那封少漁雖然比不上半聖世家弟子,但也是慶國的天才舉人,方運終究還是秀才,文鬥才氣極可能失敗,可現在,他們徹底放心了。

  封少漁突然大喊:「方運不可能勝我,是你們先作弊的!我要以文膽碎他文宮,還我一個公正!」

  只見封少漁一翻手,手裡出現一張金色紙頁。紙頁突然立起,上面寫著一個「替」字。

  大儒真文。

  景國眾人的心剛剛落下,就被提到了嗓子眼。

  「畜生!」寧志遠突然大喊一聲。

  「我要殺了你!」一個舉人氣得七竅生煙。

  數不清的景國人破口大罵。

  連原本支持封少漁的五六個慶國人也面露怒色,沒想到他竟然敢這麼做,既然先以大儒真文代替自身所受的懲罰,然後出手傷方運。封少漁就算不會被聖廟的力量再次懲罰,也會被萬夫所指,慶國的文名必然會大受打擊。

  封少漁卻在笑,他心知只要重創方運文宮,自己必然會遭聖罰。慶國最多會損失封家一族,但卻能徹底廢了景國崛起的希望,一切都值得!

  一股無形的力量落在大儒真文上,將其徹底毀滅,而趁這一剎那,封少漁狂笑著調動文膽的力量,妄圖撞碎方運的文宮。

  方運不僅沒有害怕,反而露出憐憫之色。

  封少漁臉上的笑容突然凝固了,因為他突然發覺自己的文膽力量如同雞蛋撞在一塊巨石上。隨後那巨石裡竟然冒出一座更加堅硬、高大、沉重的巨山,狠狠擊碎文宮,擊破文膽。

  封少漁聽到連綿不絕的奇特碎裂聲,茫然地看著方運。心中冒出一個念頭。

  「他只是秀才,怎麼可能有文膽?又怎麼可能達到文膽第一重韌如草木?」

  「噗……」封少漁的腦袋裡突然發出一聲悶響,文宮、文膽、才氣等等一切全部爆裂,隨後眼睛、鼻子、耳朵和嘴所有的地方向外噴著鮮血。鮮血中還摻雜著許多碎渣。

  封少漁緩緩倒在地上,大量的鮮血從七竅向外流。

  封少漁死了。

  滿場寂靜。

  「聖罰的好!」一人大叫起來。

  「聖人果然容不得這種人!」

  「活該!死的好!」

  所有人都以為這是聖人的聖罰。

  所有的慶國人面如土色,半聖的聖罰很少用這麼極端的方式。可一旦用了這種方式,就說明半聖真怒了,而眾人皆知東聖的脾氣。

  席陌錄耳邊傳來一聲絲線繃斷聲,然後他如五雷轟頂,身體一晃,哇地吐出一大口血。

  「席兄,你怎麼了?」一個秀才急忙扶著席陌錄,他可是半聖世家的人,千萬不能有任何閃失,一定要巴結好。

  席陌錄突然哭了起來,但他雙眼流的不是淚,而是血。

  這一刻,他終於明白,自己竟然被縱橫家的縱橫術矇蔽!

  那秀才愣了一下,然後如同受到驚嚇的兔子一樣急忙後跳。

  「血……血脈斷絕!」那秀才指著席陌錄,嚇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所有的慶國人如同躲避瘟神一樣向四處散開,有一個人甚至因為退得太快,撞倒椅子,摔倒在地。

  連那些官員也嚇得四散,現在沒人去看死去的封少漁,全都看著席陌錄。

  誰都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竟然逼得半聖席雲霄斷絕血脈,對讀書人來說,這是比聖罰都可怕的懲罰,這意味著席陌錄將和席家再無一點關係,甚至連他的直系親屬都只敢在暗中和他來往。

  席陌錄雙眼流著血,跪倒在地,仰頭悲叫:「聖祖爺爺!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該為一己之恩而忘人族大義!我不該明知道您不想參與聖道爭鳴而誤入其中!我不該與縱橫家這種無所不用其極之人為伍!我不該!我不該啊!我若不是身中縱橫術,絕不會做出這等事啊!哪怕我中了縱橫術,也沒有想過害方運啊!聖祖爺爺,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席陌錄說到最後,猛地對著地面磕頭。

  砰!

  砰!

  砰!

  他竟然用盡全力磕頭,簡直是在砸,把地面砸得不斷顫抖。

  但是,他得不到任何回應。

  不知道磕了多少次頭,席陌錄終於停下來,仰天大喊:「聖祖爺爺在上,陌錄不仁、不義、不忠、不智,為慶國增污,讓我席家列祖列宗顏面無光!雖已不是席家之人,已無席家之血。但我既然犯下逆種大罪,絕不苟活於世。我今日,以死謝天下!我以我才氣、怨氣傾注於隨身之筆,凡是殺向妖蠻和縱橫家的戰詩詞,以我生生世世壽命為代價,殺意彌天!此筆贈與方運,望恕我大罪!縱橫家的鼠輩,你們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席陌錄說完,手握隨身的毛筆,把所有的才氣、文膽等力量注入毛筆之中。拋向方運,然後伸掌拍向自己的額頭。

  文宮爆裂,七竅流血,仰天倒地。

  半聖世家舉人席陌錄身亡。

  無人說話,微風吹過的聲音格外大。

  方運握著染血的毛筆,被席陌錄的壯烈所震撼,然後慢慢走過去,蹲下,伸手放在席陌錄睜開的雙眼上。

  「我原諒你了。」

  方運的手掠過。

  席陌錄的眼睛閉上。流血停止,染血的面龐非常安詳。

  一個原本可以死在戰場上的人,卻死在縱橫家和雜家的詭計下,方運心中隱隱作痛。

  方運站起來。用力握著席陌錄的手,咬著牙,然後鬆開,看著慶國剩餘的幾人。

  「為了讓我讀書人更少死在文院前。若慶國不向我景國道歉,若去年害我景國軍民之黑手不以死謝天下,等我成舉人、二下書山。必文鬥慶國!等我成進士,必文戰一州!文鬥,繼續!」

  方運高高昂起頭,看向那幾個慶國人的眼裡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以及悲涼。

  許多年輕人紅了眼圈。

  陸宇擦了一把眼淚,罵道:「雜家縱橫家這群狗東西!太害人了!尤其是縱橫家,以後誰修縱橫術,就是與我決裂!」

  一個慶國舉人半跪在地,嘆了一口氣,道:「我不該因一時之怒而忘卻人族大義,此次文鬥,我錯了,大錯特錯。我碎文宮以謝天下!」

  這個慶國舉人頭顱中立刻發出清脆的碎裂聲,然後晃晃悠悠站起來,慢慢向外走,眾人讓出一條路,不管之前怎麼樣,既然自碎文宮,以後的道路徹底斷絕,一輩子也只能是一個無文膽的舉人。

  其他慶國舉人秀才一看這個場面,立刻明白,要是繼續與方運文鬥,別說文膽文宮,連身體都保不住,生身果那種神果不可能用在他們身上。

  於是,剩下的舉人自碎文膽,而秀才自碎文宮。

  因為是自己所碎,他們的意識都非常清醒,只是從此以後再難在文位寸進,因外力碎裂文宮文膽還有機會修復,但自己碎裂則是對自己的徹底否定,永遠不可能恢復。

  文院的差役們處理封少漁和席陌錄的屍體,收殮好會送回慶國。

  許多人低聲議論脈斷絕的事情,沒想到這種只存在於傳說中的事情竟然在眼前發生了。

  半聖世家的半聖只要健在,許多後代都不敢做太出格的事情,生怕被斷絕血脈,反倒是那些眾聖先祖聖隕的世家,不怕斷絕血脈,膽子很大。

  方運走出擂台,立刻被同窗圍住,他們七嘴八舌說起來。

  「唉,沒想到會是這樣。縱橫家太氣人了!」

  「沒辦法,聖道爭鳴,心慈手軟的都死光了。」

  「方運,你的才氣和文宮怎麼比舉人還厲害?看來你那位半聖恩師對你很好。這下好了,以後應該沒有人敢用卑劣的手段害你了。你這麼厲害,文鬥文戰都不怕。」

  「不過,你真的要文鬥慶國?」李雲聰擔心地問。

  眾人也閉上嘴,等待方運的回答。

  方運沉重地點點頭,道:「這件事我必須做到!慶國太過分了,若是以後所有國家都這樣,人族遲早會被妖蠻奴役!我這麼做,或許不能徹底禁止此類事情發生,但絕對能夠最大限度遏制他們!讓他們知道這種事的代價有多大!」

  「東聖恐怕該動手了吧……」一個舉人低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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