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儒道至聖 作者:永恆之火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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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和億 2014-6-29 14:51:0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315 39540540
王和億 發表於 2014-7-30 00:59
第170章 七夕詞會(上)

  方大牛的聲音太大,周圍的人望過來,眾人隱隱猜到可能是方運的家人,偷偷聽著。

  但也有人沒聽出來,以為這方大牛在吹噓,撇撇嘴,也跟著偷偷聽。

  賴偏將哈哈一笑,道:「我聽聞你喜歡我們家的小鶯,你們家少爺要是寫出鎮國七夕詞,我就做主把她許配給你。」

  賴夫人一旁的侍女小鶯頓時紅了臉,蓮步後移,不敢見人。

  周圍的人笑起來,方大牛也滿臉通紅,低著頭不敢說話。

  楊玉環如一家主母,痛快地道:「那我就替大牛應下了!只要小鶯答應,等我們家小運寫出鎮國七夕詞,兩個人就定親!賴大人,您到時候可別說話不算話。」

  「當然!不過一切都要看方茂才的,關鍵是他能不能成人之美!到時候大牛娶不成小鶯,你們可不要怪我!」賴偏將笑道。

  「一定能!」方大牛突然大聲說了一句。

  眾人哄笑,那小鶯更是用雙手捂著臉躲在賴夫人身後,害羞,但也欣喜。

  楊玉環微微笑著,目光望著處處是燈籠的城牆。

  七夕要見牛郎星和織女星,城樓裡的眾人離開,都來到寬闊的城牆上,玉海城的城牆是半聖為防妖族防海嘯所建造,厚十餘丈,露天擺酒席綽綽有餘。

  眾人一邊吃一邊聊,等恰當的時機可正式舉辦七夕詞會。

  因為解了江州的雨水之困,可喜可賀,董知府今年特別擴大宴請範圍,以往只是邀請有名望的人,今年則邀請了許多年輕士子。蒙童、童生、秀才和年輕舉人都在邀請之列,在城牆上擺了足足三十桌酒席。

  而許多士兵站在城牆邊,完整的蛟龍皮和許多龍鱗就在他們腳下。

  等眾人吃過飯,董知府讓人撤下杯盤,換上茶水。然後緩緩站起。

  城牆的眾人立刻停下手中的事,一起看向董知府。

  許多參加過七夕文會的人微微一笑,因為如無意外,這種大節日文會的開場白都是最出名的詩詞文,以此來感謝或紀念先賢。

  「迢迢牽牛星,皎皎河漢女。

  纖纖擢素手,札札弄機杼。

  終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

  河漢清且淺,相去復幾許。

  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

  董知府以舌綻春雷開口,甚至借用官印的力量,消耗聖廟才氣。誦讀東漢末年的一首著名七夕古詩,他的聲音鏗鏘有力,抑揚頓挫,把牛郎和織女被銀河隔開的愁思和悲傷娓娓道來。

  舌綻春雷的力量向四面八方散播,因為有官印相助,全城的人都清楚地聽到這首古詩,無不被織女牛郎無法相見的悲痛所感染。尤其是那些丈夫常年在外的婦人。有的抱著孩子,有的偷偷擦淚。

  連那些少男少女也動容,心中擔憂,生怕自己將來和牛郎織女一樣。

  誦完詩,董知府道:「就在幾個時辰前,雨鎖連城,雲蓋一州,持續半個多月。此惡蛟乃蛟聖之子,妖力通天,和人族敗類勾結。一起趁七夕詞會發難,污蔑我人族第一秀才方運,妄圖壓我景國文名,意欲毀我景國之膽!」

  董知府停頓,環視眾人,特意看了看慶國人。

  那些慶國人有的羞愧,有的憤怒,無法忍受被人指責和蛟王勾結。

  董知府深吸一口氣,繼續道:「但,天佑人族!天佑景國!天佑玉海!我景國文人表率方運,以秀才之身,頂著慶國與惡蛟的污蔑,憤而書寫《詠日》,喚出大日金龍,掃盡漫天烏雲,還我江州一個朗朗乾坤,並把那蛟王斷角扒皮,滅妖除惡!壯我國威!揚我族魂!」

  眾多士兵立刻高高舉起蛟龍的整張皮,還有人舉起一片片龍鱗。

  整座玉海城歡聲雷動。

  許多原本不想參與七夕詞會的人湧向南副城,一時間萬人空巷,舉家前往。

  這個時候,已經沒人在乎是不是方運招惹了蛟王,方運當日在龍舟文會上奪得第一、力壓慶國書生後,就已經成為玉海城的魂,成為江州的脊樑,現在他竟然解決了江州所有官員都做不到的壯舉,無不為之動容。

  城樓下,一開始有人喊著「方運」的名字,隨後越來越多的人跟著齊聲叫喊。

  「方運!方運!方運!」

  數以萬計的人高聲叫喊著,尤其是那些在外地有親人的人,生怕親人受災,無比感激方運。

  方大牛、賴偏將等人也情不自禁叫喊著,不僅僅是為了感謝方運,更為了發洩這些天雨鎖連城的壓力。

  城中是有聖廟的力量排開雨水,上方是一片晴空,可四面被烏雲和大雨包圍的日子比雨水臨身更揪心,每個人都彷彿被困在水牢中,生怕聖廟的力量消失,水淹全城。

  方運解救了全城,解救了江州!

  這一刻,玉海城人真正把方運當成和李文鷹一樣的領袖。

  楊玉環沒有跟著喊叫,只是望著城牆,不知不覺淚流滿面。

  此刻董知府走到城牆邊,做出一個請的姿勢。

  方運起身,昂然走到城牆邊,向城下眾人抱拳。

  歡呼更加熱烈,摻雜著許多人的尖叫和大喊聲。

  「方運萬勝!天佑人族!」

  「天下第一秀,景國方半相!」

  「才壓慶國,名傳天下!」

  方運再次抱拳,然後不得不後退離開,那些人太熱情了,而且有越來越多的趨勢。

  回到座位前,方運看向董知府,點頭致謝,因為董知府刻意利用官印讓全城聽到,是在為他傳播功勞,也是在為他揚名,可以說是最大的善意。

  慶國那些人要麼低著頭裝聽不到,要麼臉綠得跟青苔似的,心想那蛟王冒著抽筋扒皮的危險費心勞力半個多月,最後不僅真被扒了皮,還成了方運揚名的踏腳石,得虧只是蛟王,萬一蛟聖不小心栽在方運手裡,那就不是知府傳音一城。而是聖諭動天下,哪怕把耳朵裡塞上棉花也能聽到半聖誇方運的聲音,全長江的水妖都沒臉見人了。

  一個慶國人低聲道:「要不……要不我們走吧。」

  「我有種不妙的感覺!」一個舉人捂著腫起的臉道。

  「這方運……有點邪門,大儒幫他趕走柳家哭喪的,龍族特使幫他扒掉蛟王皮,萬一他再寫一首曠古絕今的七夕詞。咱們……以後做夢都會喊著方運的名字驚醒。」一人垂頭喪氣道。

  詩君首徒壓低聲音怒道:「你們的文膽呢?你們為慶國付出一切的誓言呢!」

  一人低聲道:「孟子曰:挾泰山以超北海。」然後沒好意思說下去。

  另一人介面補充《孟子》裡的話:「我不能。」

  詩君首徒差點被兩個人氣炸了肺,低聲吼道:「閉嘴!等他作不出好的七夕詞,一定要他好看!」

  「要是他作出了怎麼辦?」一人小聲問。

  詩君首徒張了張嘴,說不出話,最後冷哼一聲,一邊喝著茶,一邊冷眼看向景國眾人。

  因為這次的七夕詞會格外盛大,七夕詞會分了幾步進行,由蒙童開始,童生、秀才和舉人依次獻上自己的七夕詞,而董知府以舌綻春雷來朗讀最好的那一首詞。

  董知府很快念完舉人最好的那首詞,城下的人卻聽不進去,繼續議論紛紛。

  「秀才第一的詞怎麼不是方運的?方運的七夕詞不如別人?」

  「怎麼可能。難道方運今日不寫七夕詞了?」

  「怪事,上面的七夕詞會還沒散,再等等。」

  賴偏將笑著對方大牛道:「你們家少爺的詞可沒出現,死心了嗎?」

  方大牛心虛地道:「詞會沒結束,等等看!」

  「那就再等等。」賴偏將笑眯眯道。

  就在此時,董知府的聲音傳遍南副城:「慶國詩君要贈詩我國,現在請詩君首徒誦詩。」

  董知府說完,掃了一眼方運,又看向詩君首徒,面帶微笑,道:「請吧。」

  眾多景國人看著詩君首徒,眾人都清楚,故意先讓詩君首徒誦詩,就是保護方運。若是詩君的詩才氣鳴州,那麼就不讓方運寫詞。若是詩君的詩才氣不足,就讓方運寫一首詞,雖然詩與詞不能真正壓制,可文名的壓制是必然的。

  詩君首徒卻不上當,譏笑道:「怎麼,方運膽怯了?生怕七夕詞太差?方運不寫七夕詞,那我不出詩君詩!不要當我是三歲小兒。」

  董知府無奈看向方運。

  方運點點頭,道:「那在下獻醜,書寫一首七夕詞,請詩君首徒指教。」

  說完,方運向有筆墨的桌子走去。

  董知府等人對方運投以詢問的眼神,想知道他有多大的信心,方運卻目不轉睛看向桌面。

  奴奴搶先一步跳到桌子,雙爪抱著墨硯慢慢磨墨。

  董知府手握官印,形成奇異的力量籠罩在方運桌前,這樣方運一旦書寫,眾人就可以直接看到紙頁上的才氣升騰情況。

  等奴奴磨好墨,方運提筆蘸墨,然後在上面書寫,開頭是詞牌「鵲橋仙」三個字。

  城牆上寂靜無聲,許多人甚至停住呼吸,靜靜等待方運的詞文,所有景國人都把心提到嗓子眼,生怕方運寫得不夠好。

  方運繼續寫,而董知府隨著讀。

  「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渡。」

  這整句一出,橙色的才氣從紙上爆發般地噴出一尺高,把周圍的人嚇了一跳。

  才氣一尺可出縣,僅僅一整句就才過一尺,而且才氣如同炸開一般,眾人從未見過!

  莫非……

  無數人想到方運的另一個別稱,景國人精神大振,馮院君低聲道:「雲朵變幻之景,因流星傳恨之情,牛郎織女悄悄度過遙遠的渡河,用詞妙。」但是,他的表情無比緊張,因為開頭妙有餘而其他不足。

  「哼,首句平平。」詩君首徒稍稍放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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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bs 發表於 2014-7-30 21:27
第171章 七夕詞會(下)

  大多數人不理會詩君首徒的評價,因為人人都知道詩詞文無論是開頭驚豔、還是開頭平平但後期石破天驚,都是堂皇大道,這一句「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渡」明顯在敘事,以妙詞開頭中規中矩,是不如的開頭驚豔,但也沒有瑕疵,更何況那才氣爆發的過程非比尋常。

  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下,方運寫下第二句。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才氣二度噴發上湧,如同橙色的光柱立在紙頁上,異常凝實,超過兩尺,已經達府!

  董知府剛讀完後,忍不住又加了一句:「半首達府!」

  馮院君聽完後猛地一拍大腿,忍不住驚呼:「成了!無七夕之哀,化恨為惜,一改寫牛郎織女必然悲憤莫名的慣例!既然天人相隔,一年一度相見,自然要珍惜這一刻。悲了一年,到今日自然要喜,兩人之情真意濃自然遠勝他人!」

  「秋風秋露原本平平,可到了七夕這一天寫成金風玉露,足以襯托牛郎織女相見的來之不易。」

  眾人不由自主點頭,一位老舉人拂鬚讚道:「那首「迢迢牽牛星,皎皎河漢女」代表了七夕詩詞之巔峰,每逢七夕詞會,文人墨客絞盡腦汁寫牛郎織女如何悲傷、如何怨恨。但這首詩把恨一筆帶過,第一句平鋪直敘,但第二句奇峰突起,相見應當歡,悲從何處來?更真!更妙!更動人!」

  連許多敵對的慶國人都下意識點頭,雖然各為其主,但都是讀書人,這麼多年所學讓他們本能地認同真正的好詞。

  詩君首徒冷眼一掃,所有慶國人立刻低下頭。

  方運又醞釀片刻,繼續書寫。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

  這次紙面上的才氣只多了五寸,達不到三尺,還停留在達府,不能鳴州。

  第三句一出,方才大讚的人立刻閉上嘴,甚至有些尷尬。

  詩君首徒立刻笑道:「我一開始還佩服方運的出奇,可這一句寫兩人相見的互訴情深,短暫的相遇和夢一樣虛幻,離開時連鵲橋都不敢看,還不是和那些俗詩俗詞一般!痴男怨女。悲恨交織,大煞風景,落了下乘!」

  景國人無言以對,因為詩君首徒說的一點沒錯,這第三大句似乎又重走了前人的老路,下一句萬一繼續寫心中之怨,怎麼也不可能妙得過那一句「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很難鳴州。

  但是。那些老人和進士則十分平靜,因為方運前兩句寫的極好,就算第三句略顯平淡,第四句只要穩住。也有機會鳴州。

  方運緩緩寫下第四大句,而董知府用平穩的聲音跟著唸完。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好!」兩個慶國舉人脫口而出!

  詩君首徒的臉色瞬間由白變紅、由紅變青,最後由青變紫。憤怒地盯著那兩個人,心裡罵道方運可是景國人啊,你們喊什麼好!

  眾多景國文人忍不住拍案而起。拍得桌子砰砰響,然後激動地盯著那頁紙。

  周圍天地元氣湧動,紙頁上才氣衝天!

  上面的才氣瞬間衝破三尺,達到鳴州,隨後又再度噴湧,直破四尺,最後才氣停在四尺五寸處,詞成鎮國!

  紙頁上的字散發著淡淡的光芒,每一個字的光芒都和月色一樣明亮。

  一股濃郁的墨香向四面八方傳播,猶如八月桂花香飄十里一般,每一個人聞到後都精神一震。

  「神來之筆!見前恨,見時喜,見後悲,起落有序,但最後卻看破離別苦恨,看破難分難捨,若情在,縱然千山萬水相隔又何妨!」

  「最後一句感情至深至善!人人都知牛郎織女之情,可數百年來說來唱去,終究脫不了怨憎的枷鎖。這最後一句擊碎萬千七夕詩文,當真超脫了尋常的詩文。此文情之重,可比千山重!」

  「此詞一出,那些痴男怨女的七夕詩詞便不需看了!」

  「若牛郎織女星有靈,必嘆方運乃唯一知己!」

  「此詩的意境,真的已經有超脫之象。才氣四尺五,若傳唱百年,必然能再升數寸,突破五尺,詞傳天下!」

  「是極!」

  「這最後一句,隱隱有看透世情的大智慧啊!這下方鎮國的名號算是坐實了!」

  一個秀才大聲道:「慶國人,誰方才說這首詩落了下乘?」

  詩君首徒低著頭,不言不語。

  那些舉人進士完全忘記反駁詩君首徒,沉浸在這首詞最後的那一句「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中,許多人拿出紙筆紛紛書寫,反覆議論。

  許多人的神色慢慢變化著,似是被這首詞勾起往事。

  突然,天空的牛郎星和織女星大放光華,落下兩道星光,猶如兩道光柱落在南副城,每一道光柱都有十里粗。

  牛郎星星光周圍的光芒很淡,但中心處最為明亮,甚至有些耀眼,照在方運身上。

  方運微微瞇起眼,感到全身似乎有水一樣的東西在流動,慢慢滲入自己的體內,但除此之外沒有別的感覺,說不上好或壞。

  織女星的星光落在城下。

  方運好奇地走到城牆邊,就見織女星光的最亮處,站著一身淡青色衣裙的楊玉環。

  楊玉環雙手捂著嘴,無比激動,難以置信地看著城牆上的方運。

  兩人遙遙相望,宛如金童玉女,彷彿天地間的靈秀都集中在兩個人的身上。

  所有人都羨慕地看著方運或楊玉環,那可是象徵著愛情的牛郎星織女星,此事不僅會轟傳天下,也極可能名留史書,至於各種野史更是不用說,到了後世極可能被傳成神話,和牛郎織女一樣成為感人至深的愛情故事。

  賓客席上的趙紅妝看看方運,最後又看著楊玉環。眼中充滿豔羨。

  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被這神奇的一幕所吸引,許多人好奇地看向天空,不知道這牛郎織女星的星光有什麼用。

  不一會兒,光柱慢慢收縮,然後僅照耀方運和楊玉環兩個人,最後收縮為一線星光消失。

  董知府舌綻春雷的聲音傳遍全城。

  「方運以七夕詞《鵲橋仙》才壓全場,詞成鎮國!」

  萬人齊聲歡呼,尤其是那些少男少女,每個人都堅信牛郎織女星的星光是對他們最好的祝福!

  與此同時,一道道洞破虛空的目光望向天空的牛郎織女星。又很快收回,只有一些神念略過玉海城上空。

  玉海北副城引龍閣內,一個老者前輩地彎著腰,手持傳音海螺。

  「公主您說。」

  「想辦法換來那首鎮國《鵲橋仙》!只要方運願意換,盡可能滿足他的要求!」

  「萬一他的要價太高怎麼辦?」

  「我只想看到《鵲橋仙》手稿!」

  那邊沒了聲音,老者愁眉苦臉看著傳音海螺,心道這公主如此看中方運,用強肯定不行,可自己上門去交換。必然會被方運宰一刀,如何是好?

  城牆下的街道。

  方大牛激動地看著賴偏將,道:「賴大人,您說話算數不算數?」

  賴偏將笑道:「算數!當然算數!等回去就商量你們兩個人的婚事。」

  方大牛偷偷看了小鶯一眼。卻發現她也在看自己,兩個人四目相視,又迅速分開,滿臉通紅。

  一旁的鄰家少女抱著楊玉環的手臂。嬌聲道:「玉環姐姐,我好羨慕你啊,連織女星都照在你身上。你馬上就會天下聞名!你就是織女下凡,方運哥哥就是牛郎星下凡!」

  楊玉環俏臉微紅,心中無比歡喜。

  方大牛道:「我們家少爺明明是文曲星下凡!」

  「可文曲星又沒照到他。」

  「這……很快就照了!牛郎星都照了,文曲星還會遠嗎?」

  「咦?大牛你這話頗有趣味。」

  方大牛摸著頭不好意思笑道:「呵呵,我們跟在少爺身邊,多多少少被他的才氣影響!」

  龐舉人望著城牆上道:「上面估計會很熱鬧,不知道慶國人拿出詩君的贈詩後,會是什麼樣。」

  城牆上,景國的文人讚聲如潮,不過人人都流露出惋惜的神色,因為他們親眼看到方運第一時間把那首塞進懷裡,斷了所有人的念頭。

  「人心不古啊!」

  方運不聽他們的議論,抱著奴奴問身邊的馮院君:「這牛郎織女星光有什麼用?」

  奴奴瞪大眼睛側耳聆聽。

  馮院君道:「我們只知道文曲星光的用處,這牛郎織女星的星光有什麼用,還真是沒有明確的記載。不過,有半聖引動過其他星光,但都沒說那些星光有什麼用。只是聽說,別的星光似乎對人族都沒有特別大的用處,對妖族倒是十分重要。」

  方運立刻問:「妖族不會找上門吧?」

  「這可說不好。不過若真有妖族抓你,聖院應該會提前接到消息保護你。其實你不用擔心,牛郎織女不是凶星,那些妖族應該不會看中。我去問問聖院的朋友,若是有消息一定先知會你。」

  「那就好,謝謝馮大人。」

  馮院君低聲道:「星光非比尋常,相隔那麼遠照下來,總不能當油燈照一下吧?你放心,這次是兩星連照,你和你家媳婦兒都有大好處!」

  「這牛郎織女星不是妖族需要的凶星,也不是最強的星辰文曲星,真的會有大好處?」

  馮院君道:「若有人得牛郎織女星光天照,自然會有記載,你仔細想想,可有記載?」

  「沒有。」方運道。

本帖最後由 bpd 於 2015-1-7 19:41 編輯

mobs 發表於 2014-7-31 00:19
第172章 裂痕

  馮院君道:「牛郎織女星存在億萬年,最終卻只照耀你們兩個人,哪怕這兩顆星的神異不到文曲星的萬分之一,也必然有大用。你放一百個心,將來一定會發現這次七夕星照的神妙!」

  方運點點頭,正要詳談,突然有人大喊。

  「詩君首徒!你往哪裡走!站住!」一個少年的聲音響起。

  原本熱鬧的城牆上突然變得寂靜,無論是被這首詞打動陷入沉思的人,還是在探討這種詞妙處的人,都循聲望去。

  就見詩君首徒全身僵硬地站在桌邊,滿面羞愧,目露憤恨之色。

  方運仔細一看,他離座位還不到三步遠。

  鄰桌的少年童生們得意地笑著。

  其他慶國人有的乾脆把臉扭過去,這太丟臉了,堂堂詩君首徒、慶國舉人,今年必然能中進士的人,竟然讓幾個童生給揭穿了。

  詩君首徒道:「我要去淨手。」

  方運暗暗搖頭,一代詩君首徒竟然用去廁所當藉口逃離,慶國的面子要丟盡了。

  董知府不緊不慢道:「淨手可以,先把詩君大人的七夕詩拿出來吧。」

  「我們等很久了!」

  「拿出來吧!詩君不是要才壓我全景國嗎?方鎮國的《鵲橋仙》就在這裡,你壓一壓試試!」

  「請詩君詩篇。」

  許多人面帶微笑看好戲。

  方運突然想起以前景國人和慶國人比較的場面,那時候景國人無比激動,簡直是咬牙切齒的報仇狀,可現在完全不一樣,幾乎就是在調侃。

  方運感到很欣慰,景國人終於有自信了。

  天空群星璀璨,城牆上油燈盞盞排列,三十多桌的景國人一起看著詩君首徒。

  詩君首徒心中悲涼。曾幾何時來景國如同御史欽差一般,絲毫不把景國人放在眼裡,甚至打罵了景國人也不用負責,最多賠一些銀錢。可自從有了方運,景國就全變了。

  慶國接連遭受前所未有的慘敗,慶國的文名幾乎被方運一人壓制,這是慶國立國兩百年從來不曾有過的事情。

  哪怕是當年陳觀海、李文鷹等人馳騁天下的時候,慶國也是贏多輸少。

  可在方運面前,慶國從來沒贏過!

  詩君首徒心中清楚,這次方運的詞若僅僅是鳴州。那麼他拿出恩師的鳴州詩也不丟臉,可方運詞成鎮國,而且是四尺半的才氣,冠絕七夕詩詞,若是百年內沒有更好的七夕詩詞,這首必然會達到傳天下的層次。

  詩君一輩子也寫不出幾首鎮國詩,更不用說傳天下。

  看著數百景國人形形色色的眼神,詩君首徒鼻子一酸,差點哭出來。就在一年前,他們還用這種眼光看景國人。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道:「江州雨大,那首詩被雨泡爛了。」

  幾個少年童生差點被氣歪鼻子。不敢拿出來就罷了,竟然還敢趁機抹黑江州的水災。

  董知府冷聲道:「詩君贈詩於我國,詩君弟子竟然妄圖貪墨,來人。拿下,扒光,搜身!」

  「得令!」

  一旁的士兵齊聲喊叫。

  詩君首徒飛速從衣袖裡拿出一頁捲起來的紙。然後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迅速揉成一團,塞到嘴裡,用力嚥下。在下嚥的過程中,他的雙目鼓起,面目猙獰,猶如惡妖。

  「哈哈!我說沒有就沒有!想要借此打擊我恩師?做夢!這詩是我們慶國的,我們說了算!想要壓過我們慶國?再等一千年吧!」

  不僅景國人愕然地看著他,連幾個慶國人也無比驚愕。

  一個慶國舉人面露難堪之色,站起來道:「文以才論高低,不如就是不如,我慶國又不是沒輸過,你為何要如此做?若是傳揚出去,詩君的臉都被你丟盡了,慶國的臉也被你丟盡了!我們慶國什麼時候變成輸不起的國家了?」

  詩君首徒輕蔑地道:「無知!鼠目寸光!我可以輸,但慶國不能輸!」

  「但你敗壞的是我慶國文名啊!今日『吞詩』之事一出,我慶國必當成為十國笑柄!」

  詩君首徒振振有詞道:「我雜家何曾看重過文名?只要能讓我慶國吞下景國,哪怕吞詩百首也無所謂。」

  方運堅定地道:「有我方運在,你們慶國永遠吞不下景國!」

  「慶國只有五年的時間,陳……那位一去,慶國不過是刀俎上的魚肉!」詩君首徒說完露出悔色。

  無論是老人還是那些少年童生,所有景國人全都站起來,每一個士兵拔出長刀,對準詩君首徒。

  這些人的面色平靜,目光果決。

  詩君首徒面如土色。

  方運稍稍瞇起眼,緩緩道:「半聖乃一國之基,也是人族之柱,你既然如此詛咒我景國陳聖,若不磕頭謝罪,今日就不用走了!七夕詞會殺人,也算雅事。」

  天空的元氣突然狂暴起來。

  詩君首徒咬了咬牙,緩緩跪在地上,低著頭道:「我口不擇言,口誤涉及到陳聖,實乃罪過,望陳聖饒恕。」說完磕了三個頭。

  董知府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來人,齊肩斬下他的兩臂!讓他知道辱及我景國半聖的代價!」

  「你們不能這樣對我!我是舉人!我受聖院保護。」

  多個士兵撲過去,把詩君首徒按倒在地,同時揪著他的手臂。

  「聖院不保護詛咒聖人的惡徒!動手!」

  兩片雪亮的刀光閃過,乾淨利落地切掉詩君首徒的兩臂,鮮血飛濺。

  「啊……」詩君首徒慘叫著暈過去。

  「包紮一下,然後扔到慶國使節館門口。他以後若是再敢辱及半聖,哪怕是藏在慶國的皇宮,我們景國也會把他揪出來!」

  一旁的慶國人急忙道歉,但沒人理他們。

  沒有人覺得景國人做得不對,陳觀海乃是景國的精神支柱,一旦陳觀海出事,景國大廈將傾。而保護半聖文名是每個人的本分。半聖要是可以隨便被人侮辱詛咒,那麼人族的根基也就完了。

  可以批評半聖的言論,但不可侮辱詛咒。

  看著地上的血跡,慶國人感到無比悲哀,詩君首徒吞詩本來就是醜事,又口不擇言當著景國人的面詛咒陳觀海,這種事必然會上《文報》,必然會引發一片罵聲。

  方運看著詩君首徒被拖走,毫不覺得他可憐,陳觀海是跟蠻聖戰鬥而受傷的。慶國可以盼著他死然後吞併景國,但在景國人面前詛咒他,活活打死都不多。

  勝負已分,慶國人一起離開,等下了城牆,他們在陰暗的角落停下。

  不遠處的景國人歡聲笑語,而他們這裡如同與世隔絕。

  有幾個人甚至有氣無力地蹲著,毫無讀書人的氣質,完全就是地痞。

  「你們幾個站起來!不過是輸給方運而已。怎能如此氣餒!連詩君大人都輸了,我們輸了又算什麼!」

  「我……我不是怕輸,我只是迷茫。我們慶國,何時竟然變得如此輸不起了?我心中的慶國人。不是這樣的!」

  「這是縱橫之術,也是雜家權術,還有兵家的謀略,我們的計畫是聯合蠻族滅妖。為了這個目標,我們可以犧牲,詩君可以犧牲。甚至慶國也可以犧牲!現在,是景國犧牲的時候!」

  「那麼,為什麼由你們決定是誰來犧牲!」

  「因為我們能幫人族滅妖!我們能幫人族強盛!」

  「若是犧牲你們也可幫人族強盛,你們是否願意犧牲?」

  「當然!」

  「好,我記住這句話!」蹲著的慶國人緩緩站起來。

  「你有什麼居心?叛國可是大罪!」

  「放心,我和你一樣,一起幫人族強盛!」

  「但願你能做到!」

  「自然。」

  只是,每個慶國人都聽到一聲若有若無的碎裂聲。

  城牆上,七夕詞會的氣氛跌入了低谷,雖然人人都知道陳觀海將不久於人世,但被慶國人當面詛咒,還是不能釋懷。

  不多時,許多官員開始忙碌起來,因為他們的官印不停地收到鴻雁傳書,大都是問鎮國詞的,還有人問帝王詩。

  方運也收到濟縣縣令蔡禾的鴻雁傳書,不過蔡禾的內容不太一樣,方運彷彿看到文字後面蔡禾那咆哮的面容。

  「你竟然把我寫成一個反面的迂腐大學士?讓我破壞白蛇妖和人族書生的感情?不要逼我去玉海城!馬上改,不然我堵你家門口!」

  方運當沒看到。

  一旁馮院君道:「七夕詞會快散了,之後我們一起去北副城看看,看看你需要什麼,然後用龍角交換。」

  「這個我倒是知道,每逢大的節日,北副城的商家就格外積極。今日北副城最大的活動是什麼?」

  「最大說不上,大型的很多。比如福源閣的珠寶會、名酒坊的交易會、墨香軒的書法展和引龍閣的交換會等等太多了,說不完。」

  「那我的龍角適合在什麼地方交換。」

  「當然是引龍閣。那裡是東海龍宮的產業,各地的商人或豪門世家去引龍閣就是為了龍族的寶物,你若是想用龍角換別的寶物,只要要價比東海龍宮的低一點,一定可以迅速出手。」

  「除了引龍閣的交換會,還有別的嗎?」

  馮院君露出無奈之色,道:「七夕和元宵兩個大節日,玉海府的交換會只有引龍閣能舉辦,因為任何在這天舉辦交換會的商家,都會被東海龍宮視為敵人。」

  「龍族很霸道啊。」方運心裡冒出壟斷這個詞語。

  「龍族什麼時候不霸道了?不過也沒什麼,交換會集中在一處反而比較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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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四大聖琴

  方運想起書上各種記載,不得不承認龍族是天生的王者,不僅掌控整個世界的水系,還能用各種強大的龍族妖術,人族除了孔聖在的時候能壓制得龍族,其他時候的最強力量都比龍族弱一些。

  馮院君低聲道:「有的事外人不知道,但我們這個層次的幾乎人盡皆知。當年千年條約剛結束,妖蠻眾聖直入兩界山,眼看人族眾聖不敵,四海龍聖齊出手,把妖聖打退。所以龍族有時候霸道一些也無妨,只要不是太過分,我們都可以忍讓。」

  「哦,原來傳言是真的。」方運道,這種事一直有傳言,但卻從來沒有記載。

  「從那以後,眾聖才加速提高戰詩詞地位,而琴棋畫也得到重視,畢竟大道雖強,能有幾人可得?」

  方運道:「說到琴棋書畫,我主修書法,輔修畫和琴,棋道因為需要常有人對弈,我暫時還不想學。書畫一家,有筆墨紙硯即可。但琴卻需要買好的,引龍閣應該有吧?」

  「若是買普通琴,自然隨處可去,但要是買文寶琴,今日最好去引龍閣。四大聖琴你可知道?」

  「當然,聖琴『號鐘』,最後被琴聖伯牙所得;聖琴『繞樑』據說已經被毀;賦聖司馬相如的聖琴『綠綺』人盡皆知,他就是用這琴彈奏了鳳求凰求得卓文君,而後兩人在與蠻聖一戰中喚出鳳凰,使得卓文君的那架瑟獲得鳳凰的力量,名為『鳴凰』。至於第四架聖琴,就是蔡文姬之父蔡邕的『焦尾』,同樣名傳天下。」

  馮院君道:「那繞樑沒毀,就在龍宮中!」

  「這樣啊。據說聖琴號鐘在聖院裡,千年無人能彈?」

  馮院君點頭道:「那是琴聖之物,琴道入第四境才勉強能彈。而且號鐘之聲奇特,明明弦動有鐘聲激盪。號角長鳴,曾被孔聖親口稱之為『天下第一殺琴』『有琴聖之魂』。除非此琴認主,否則兩界山不破,無人能動。那號鐘常年置放於琴殿,據說單純的威能已近亞聖文寶,若是能有人能彈奏戰曲,哪怕只是大學士,也能一曲破滅十州。」

  「其餘兩架聖琴呢?」

  「綠綺在司馬家中供奉,與之配對的『鳴凰』卻消失不見,而司馬家對這件事一直諱莫如深。一直無人知曉緣由。至於蔡邕大儒的焦尾,本來是大儒文寶,後由其女蔡文姬作相應,再加上得半聖滋養,成為聖琴,一直不斷易手。這四大聖琴難得,但名琴你有機會得到,諸如『春雷』『九霄』等等。」

  「你說的名琴,起碼也是大學士文寶。甚至是大儒文寶吧?我的兩根龍角,恐怕也只能換一件翰林文寶。畢竟翰林文寶一旦煉成,那個翰林就才氣全無。」方運道。

  「一根龍角就差不多能換一件翰林文寶。因為那清江蛟王是聖族血脈。你看那普通的蛟龍,要麼沒角。要麼只有獨角,但聖族蛟龍不同。四海龍族的龍子龍孫不少,但真正稱得上真龍的一共也只有幾十條,斬它們的龍角磨礪唇槍舌劍?那是痴心妄想!所以聖族蛟龍的龍角非常珍貴。一支角就可換一件翰林文寶。」

  「既然蛟王龍角這麼珍貴,我留著等成為進士後用來磨礪唇槍舌劍。」方運道。

  「你太小瞧你自己了,你留一支角足夠。等你成了進士。磨礪完一支角後,難道還找不到大妖王的蛟龍角?說不定你那時候捨得用真龍骨、真龍角磨礪!你要是真能找齊一整條龍骨加龍角磨礪全劍,最後劍出如龍,以後蛟龍見到你恐怕得跪迎。」

  方運微笑道:「你說得太誇張,怎麼可能有人能找到一條真龍龍骨磨劍。不過你說的有道理,我留一支龍角,另一支用來換取他物。」

  到了夜裡九點,七夕詞會正式結束,眾人紛紛離開。

  馮院君本來要和方運一同去引龍閣,兩人剛站起來,董知府就道:「走,去聖廟,太后召我等問話。」說完笑看方運。

  馮院君道:「那我晚一些時間去引龍閣。」

  「好。」

  「告辭。」

  方運獨自一人下了樓,見趙紅妝正站在一張桌前,依然一身男裝書生打扮,手持金邊紙扇,於是走過去笑道:「你怎麼不上去?」

  「這種大文會,我很少湊熱鬧。」趙紅妝一邊扇扇子一邊道。

  方運記得端午文會的時候趙紅妝也沒跟那些地位最高的文人在一起,只參與普通文人的集會,最後才參與慶功宴,應該是怕惹人非議。

  「我要去北城的引龍閣,你呢?」方運問。

  趙紅妝臉上閃過一抹羞澀,道:「你……能不能寫一首給我?放心,我不要原稿。我在京城還有許多名家字畫,可以跟你換。」

  方運看得出她貴為公主,不習慣主動去求人。

  「一副字而已,再說你都準備好了,我不寫也太不給面子。」方運說著拿起桌上的筆,醞釀片刻,蘸墨書寫。

  趙紅妝充滿期待地看著方運,等方運寫完,她痴迷地看著,低聲讚嘆道:「真好!詞好,字也好,真好!謝謝你。你這幅字至少值一副妖帥戰畫,等我回了京,就託人送你。」

  「你要回京了?」方運問。

  「嗯,這裡的事基本完成了,等我離開前會告訴你。」趙紅妝沒有看方運,繼續盯著那首,已經完全入迷。

  方運不打擾她,慢慢向外走。

  城牆下擺著許多酒桌,是董知府邀請參加七夕詞會的人,大都是讀書人,有的激烈地爭論的用典,有的在拿別的詩詞比較,但超過三成的人默默地喝著悶酒,不知是否因這首詞而回憶舊日情事。

  路上有人認出方運,或仰慕或羨慕地看著他。

  唐大掌櫃快步跟了上來,邊走邊說:「你的帝王詩和七夕詞,和一起印刷沒問題吧?白素貞為救許仙水漫金山書院,和止澇詩詞挺應景。白素貞被蔡禾鎮壓在金山書院二十年。這的『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恰恰是白素貞和許仙的寫照,詩文遙相呼應,必然大賣!」

  方運笑道:「唐掌櫃說的不錯,就這麼辦吧。」

  「我馬上去準備。」唐大掌櫃喜上眉梢,快步離開。

  「兩天後告訴我銷量。」方運道。

  「當然!」

  不多時,方運看到楊玉環等人。

  「少爺,我們在這裡!」方大牛向方運揮手。

  方運點了一下頭向那裡走,看向楊玉環。

  楊玉環臉上浮現淡淡的粉色。甚至連白皙的頸部也被染上紅霞,她也點了一下頭,然後假裝看向別處,只是微翹的嘴角出賣了她見到方運的欣喜。

  賴偏將道:「方鎮國,你可幫了方大牛大忙了!」

  「哦?怎麼回事?」方運笑著問。

  於是眾人一邊走一邊說笑。

  從南副城到北副城太遠,眾人不得不上了馬車,到了北副城門口才停下。

  因為是七夕,各處的人湧向北副城,眾人只能再度下車行走。

  龐舉人給方運使了一個眼色。方運望過去,一個中年人衝他點了點頭,周圍還有八個士兵模樣的人。

  方運記得這人,是一位進士將軍。顯然是怕他去北副城出事。

  方運輕輕頷首表示感謝,然後一手拉著楊玉環的手,一手把奴奴放到肩頭,和眾人一起向前走。而八個士兵則包圍方運等人,避免任何人接近。

  眾人一路順利到達了引龍閣門前,引龍閣是一座富麗堂皇的三層樓。通體紫檀色,佔地要比別處大一些,大概有十丈寬、二十多丈長,是一等一的大商戶。

  引龍閣的牌匾上面,有一顆顆純金的龍頭,足有一頭牛那麼大,金光燦燦,口裡含著一顆碩大的夜明珠,比圓月還明亮。

  引龍閣的八道大門有四個入口、四個出口,客人進進出出,川流不息,但也很有秩序。

  方運一邊走一邊看著大門,和普通的門不同,引龍閣的門簾竟然都是一片水幕,外面的人看不到裡面有什麼。

  方運是第一次來引龍閣,甚至也是第一次來北副城,但知道普通時候引龍閣絕對不是這樣,隱隱想起一件龍族重寶。

  方運隨著前面的人進入水幕,身體沒有絲毫的感覺,那層水幕好似不存在。

  「啊!」方大牛瞪著大眼,忍不住叫了一聲。

  眼前哪裡是什麼商舖,根本就是一處無比華麗的城市,放眼望去,到處都是人和商舖,綿延到一里外,而且天空竟然有日月星辰,把整座宮殿照得透亮。

  方運笑道:「有什麼好叫的。這應該是傳說中『天地貝』,和虛樓珠一樣是海中奇寶。應該只是節日裡才拿出來用,對吧賴偏將?」

  賴偏將笑道:「方茂才果然見多識廣,這就是天地貝,在東海龍宮裡也是稀罕之物。只要元氣足夠,天地貝可擴大到方圓百里,足以裝下一座大城市。天地貝太耗元氣,引龍閣一般只在少數幾個節日用天地貝,每一次必然會引得數萬人。人越多,天地貝越大。」

  方運看到這裡站著許多身高七尺的金甲大漢,全身都被金甲包住,連眼睛都看不到,只有一道縫隙。

  賴偏將低聲道:「這些金甲大漢應該是蝦兵蟹將所化,是清一色的妖將!」

  放眼望去,這樣的金甲侍衛少說也有千人,方運不得不暗嘆龍宮家大業大,這等於人族拿舉人當侍衛,聖院都沒這麼浪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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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bs 發表於 2014-8-1 00:32
第174章 琴會

  「到了這裡,你就不用擔心被暗害,且不說這裡有一位大妖王在坐鎮,要是你在這裡被攻擊,東海龍族一定會讓妖族付出十倍的代價。」賴偏將道。

  「那更好。我們先去賣琴類文寶的地方看看。」方運道。

  「嗯。」楊玉環點頭道。

  方運看了一眼方大牛,發現他目露哀求之色,然後向小鶯的方向使眼色。

  方運白了他一眼,對眾人道:「既然引龍閣內十分安全,那大家就去各看各的,午夜在門口集合,我若是沒回來,你們先回家。」

  方大牛暗中衝方運豎大拇指,然後露出一副謝謝少爺以後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的樣子。

  方運拉著楊玉環的小手,問清了琴類文寶的方向,慢慢向那裡走去,除了龐舉人和那位副將進士跟著,其他人要麼留在門口,要麼四散尋找自己感興趣的東西。

  引龍閣裡的東西都十分貴重,只有雜貨區的東西比較便宜。

  此時的引龍閣如同一座小鎮,比方運見過的購物中心都大,途中有人兜售引龍閣地圖,方運買了兩份,一份給楊玉環,一份自己看。

  不過百息,他就記住了引龍閣的所有地方,然後把地圖遞給奴奴。

  方運和楊玉環手牽手向前走,奴奴站在方運的肩頭,捧著地圖認真地看著,像模像樣,不一會兒,把地圖送到方運面前,指著餐飲區嚶嚶叫。

  方運一看,於是騙牠說:「你拿倒了。」

  奴奴呆了一下,點頭嚶了一聲,認真地把地圖倒過來,仔細地看著,不停地眨眼,最後疑惑地看著方運。

  楊玉環看到小狐狸的傻樣忍不住噗哧一笑。一口潔白的貝齒格外醒目,隨後她發現自己失態,急忙用手捂住嘴,發現方運正用喜歡的神色盯著她,羞得低下頭。

  小狐狸恍然大悟,立刻用頭去輕輕頂方運的頭,然後嚶嚶叫著,好像在說你壞死了!奴奴不活了!

  方運笑著伸手輕輕撓牠的脖子,牠立刻靜下來,瞇著眼舒舒服服享受。

  門口的人不多。進了店鋪區就熱鬧起來。

  方運偶爾跟楊玉環低聲說著話,大部分時間都在向兩邊張望,這裡的店鋪非常整齊,一排接著一排,兩排店鋪間的道路足有兩丈,非常寬闊,但越往裡走人越多。

  方運心中明白,除了少數文人士子,聖元大陸大多數人的娛樂形式有限。生活太單調,所以遇到這種節日許多人會無比熱情,若是在一個娛樂形式多種多樣的時代,人類對各種節日會漸漸淡漠。

  走著走著。一個人擠過來,眼看楊玉環就要碰到人,方運伸手攬過楊玉環的腰,讓她靠在自己身上。

  楊玉環又羞又驚地仰頭看著方運。雖然聖元大陸的民風比較開放,這般親密也不算什麼,但終究很少人會這麼做。

  方運低頭看著楊玉環的眼睛。微微一笑。

  楊玉環明明覺得方運的目光裡帶著讓人心安的力量,可她的心還是怦怦跳個不停,生怕被人看到,很快低著頭。

  方運卻不管別人的眼光,總比讓楊玉環擠來擠去強。

  楊玉環一路不敢抬頭,默默地隨著方運走走,無論方運問什麼,她都用「嗯」之類的簡單回答。

  由於今日是七夕節,路上的人看到都不覺得有什麼出格,反而羨慕,少數戀人或夫妻甚至學著兩人的樣子靠在一起。

  方運不斷看著兩旁的店鋪,很快發現怪不得這裡人這麼多,原來賣東西的不僅是玉海城,不僅是整個慶國,還有西面的武國、啟國等多個沒有海岸線的國家的商人,不乏一些豪門甚至半聖世家的產業。

  不過,更多的則是閒散的普通商人,因為來這裡開商鋪完全免費,只是需要賣一些有價值的東西。

  方運一路看來,兩大類物品最多,第一類是文人用的東西,諸如文房四寶、古書字畫、書箱桌椅等等,第二類則是妖蠻兩族的東西,各種皮毛筋骨血液。

  蠻族還好一些,只有頭顱和血液有價值,妖族就慘了,身體每一個地方都有用處,哪怕是做成工藝品也深受人族歡迎,因為許多人的親友曾被妖族害過用以洩憤。

  方運很喜歡看這些東西,因為能最直觀地瞭解這個世界。

  不多時,方運來到文寶區域,這裡就不是普通的攤位,而是一座座房屋,甚至還有一些小廣場,許多人在一起或出售東西或在等待人來交換。

  這裡的人極少,因為很多人的店鋪或門口都設了一層透明的水門,只有擁有才氣的人才可以帶人通過。

  方運的手臂離開楊玉環的腰,拉著她的手慢慢打量,很快來到一處露天的圓形小廣場。

  小廣場外圍有許多木架,木架上擺著各種文寶琴,足足上百架,那些瑤琴有新有舊,甚至還有的殘缺不全,但每一架琴都有一種奇特的吸引力,哪怕是不懂琴的人見到,也會感到這些琴的不凡。

  其中有幾架琴散發著極其清晰的氣息,別說方運,連楊玉環這個普通人都能感知到。

  尤其是正當中那架血色長琴,琴體極長。一般的古琴是三尺六寸五,暗合三百六十五之數,但這架古琴比尋常古琴長了三寸多,接近四尺。

  方運立刻想起景國的一把名琴「血蚊」,名字聽著不大氣,但卻是赫赫有名的殺琴,不僅其聲如蚊,而且殺妖滅蠻也如同滅蚊一樣。這是一架大儒文寶,最後流落在誰的手裡無人知曉。

  方運從上面感受到一種濃郁的殺意,這架琴至少屠了上萬妖蠻才能有這種可怕的殺意。

  其他琴雖然各有千秋,但卻不如這把琴更霸道。

  方運心中不由得一絲激動,他之所以輔修畫道和琴道,正是因為這兩者和詩詞極為契合!

  因為詩畫一旦結合,威力必然大增,而琴道的許多琴曲根本就是來源於詩詞歌賦,或者與詩詞歌賦相應,比如《鳳求凰》就是詞賦和琴曲同出。

  不僅聖元大陸這樣,在地球唐代,《陽關三疊》琴曲源自王維的名詩,《關山月》《擣衣》等琴曲源自李白的古詩,此類例子不勝枚舉。

  方運早知琴道和儒家的聯繫極深。自宋以後,最受歡迎的琴外形就是「仲尼式」,而聖元大陸的孔子也自己設計過瑤琴的外形,同為「仲尼式」。

  孔聖本身就是琴師,《史記》中有明確的記載。當年孔聖入妖界時,就曾攜帶第一殺琴「號鐘」,一曲出,十萬里山川崩滅。

  之前方運想先學畫後學琴,可發現楊玉環有琴瑟天賦,能以瑟輔助琴師,那麼就要盡早掌握琴道。

  小廣場的中心或站或坐兩百餘人,由於外圈的人站著,裡圈的人坐著,方運看不到裡面具體有多少人,但看樣子大概有三十幾人坐著,其餘一百餘人都站著。

  那些站著的人以年輕人居多,但也有一些年紀大的人,甚至一位身穿進士服的人也老老實實站著。

  方運示意楊玉環和奴奴不要說話,慢慢走過去,來到那些站著的人身後,向裡面看去。

  裡面坐著的人呈弧形排列,除了兩三個三十出頭的,其餘至少四五十歲,有的人甚至老得不成樣子,只能瞇著眼,連睜大眼睛的力氣都沒有。

  還有好幾個身穿秀才服的老人正安然坐著,一點不覺得在那麼多進士或舉人面前坐著有什麼問題。

  方運看向那些坐著的人,發現七八個熟人,其中有在端午節慶功宴上看到的,還有剛剛在七夕詞會遇見的,至於還有一個熟人,方運忍不住微微一笑,同時心中暗暗震驚。

  坐在最中間的那個連睜大眼睛力氣都沒有的人,正是幫方運用繪畫易容的老人。

  方運原本猜測這位老人的畫道起碼能到三境,現在看來,這人連琴道也至少在三境,否則不可能坐在那裡,不由得想起景國一位傳奇人物。

  那老人微微抬起眼皮,看向方運,然後又耷拉下眼皮,裝作不認識。

  方運也一樣面色如常。

  一位琴師在講解如何通過琴聲來鑑別一架琴的年代和好壞,他講的遠比方運在書裡看到的更詳細,而且還有大量的舉例說明,方運立刻認真聆聽。

  接下來,在座的琴師紛紛講解瑤琴的鑑定,主要是分辨年代和幾重。

  琴和其他文寶略有區別。

  所有文寶的力量會因為各種因素流失,年限一到,就會化為普通物品,若是再次注入才氣,那麼和新物品注入才氣毫無不同。

  文寶琴不同,每次文寶琴的力量消散,再次注入才氣後,那麼文寶琴的力量會有所增強,而且會越來越強,注入幾次才氣,就是幾重琴。不過,大多數文寶琴只能承受三次的注入,再多就會導致琴體崩潰。

  一旦注入次數超過三次,達到四重或更高,那麼瑤琴的威力則有大幅度提高。

  同是舉人文寶琴,一個人消耗相同的才氣彈奏戰曲,兩重琴只比一重琴的威力多一成,可四重琴的威力卻是一重琴的整整一倍!

  若不是四重以上的琴十分罕見,琴道的地位將不會比詩詞差多少。

  用文寶琴才能彈奏戰曲已經很苛刻,而且四重琴彈奏出的戰曲才能跟戰詩詞一較高下,這就大大提高了琴道的門檻。

  但是,每一個把琴道修煉到極高且擁有名琴的琴師,都是名震十國的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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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bs 發表於 2014-8-1 21:33
第175章 補琴道

  方運認真聽他們講解,配合之前看過的各種琴書,心裡同時開始整理兩個世界琴道的異同。

  「從鑑定角度來說,兩個世界同樣重視琴的結構、材質、音色和年代等,斫琴師也就是制琴師的因素也需要考慮,而聖元大陸的琴師們還要多鑑定一項『重數』。除此之外,聖元大陸對材質的研究更詳細,因為文寶對材質的要求更高,但過於重視材質和重數,對年代的研究就少了,而另一個世界的華夏古國因為很多人收藏古琴,對年代的研究之深超過這個時代的聖元大陸。」

  方運繼續整理,發現聖元大陸此刻還沒有完善的「斷紋論代」,所謂斷紋,就是因為時間、環境和彈奏的相互作用,在琴體各處留下的痕跡,有蛇腹斷、流水斷、魚鱗斷、牛毛斷等等,這是宋代琴師們鑑定古琴年代的最重要的方法。

  不過,方運還是發現聖元大陸的一些書籍提到了「斷紋」,但都沒有認真系統地整理這些斷紋,「斷紋論代」之法依然不存在。

  不多時,方運又發現,在琴技方面,此刻聖元大陸和同時期的華夏古國相似,琴道重右手技法而輕左手技法,更重氣勢、力度和風骨,而在技巧細節方面卻遠不如後世,後世則是左右手並重。

  若是保留聖元大陸琴道的氣勢、力度和風骨,配合後世更精妙的左右並重之指法,絕對可以讓這個世界的琴道更上一層樓。

  有奇書天地在,方運僅僅用了半個小時就整理出聖元大陸琴道的瑕疵,之所以不能叫缺陷,是因為隨著時間變化,哪怕方運不干涉,琴道也會慢慢完善。

  「若能彌補琴道的所有瑕疵,足以增強人族的實力。實際作用不下於一尊半聖!若是因此有人能得第一殺琴『號鐘』認主,那就至少等於多了兩尊半聖的力量!以後,琴棋畫兵農工商等各方面的瑕疵必須要盡可能彌補!」

  「琴道方面,指法和鑑定方法可以慢慢來,戰曲要盡快寫出幾首,因為舉人層次的戰曲殺伐力量不夠,而戰曲遠不如戰詩詞的受眾廣,能用的人不多,所以就算我創作出來也不算什麼。」

  方運想得出神,突然感覺楊玉環正在拉扯自己的衣袖。抬頭一看,發現所有人都望著自己,所有人都露出和善的微笑,只有幾個坐著的老琴師面色不悅。

  楊玉環低聲道:「他們認出你,方才有位琴師問你怎麼也來了。」

  方運猜到那幾位老琴師以為自己走神沒有認真聽,於是拱手微笑道:「方才聽了余先生、潘先生和杜先生的高論,我如沐春風,不由自主沉浸在三位大師的琴道之中,結果無法自拔。沒聽到方才的話,還望各位恕罪。」

  那幾位面色不悅的人表情緩和,一人點頭道:「前日有一秀才說你狂傲,我把他臭罵一通。因為我在龍舟文會的慶功宴見過你,你並非狂傲之人。既然你說你是參悟琴道,以你的天資,必然有與眾不同之處。說來聽聽。」

  方運心中感慨,這老人真不是省油的燈,若自己琴道不精。對方會毫不留情批評,若自己能有獨特見解,對方必然會大肆褒揚,宣揚文人表率的琴道之名,對琴道大有好處。

  還好方運是真的在思索琴道,微微皺眉,做出回憶的樣子,道:「方才那架琴並非是歷經三重才氣注入,應該只是注入兩次。」

  「哦?你說說看?」

  眾人眼睛發亮,方運文名太盛,他既然敢這麼說,必然有底氣,說不定能一錘定音,因為剛才有許多人持不同意見,沒有定論。

  方運沒有莽撞答應,而是道:「可否讓我在近處一觀?」

  「來吧。」一位老人笑著招手。

  眾人紛紛讓路,方運鬆開楊玉環的手,走到前面桌子邊,仔細觀察桌上的琴。

  琴不過百年,不出斷紋,斷紋不僅可以推斷出一架琴長期所處的環境,甚至可以推斷出存在年代。

  方運發現這架琴表面只有一種「冰裂斷」,只要琴過百年,就會有這種斷紋,若是過了兩百年,其他地方會出「牛毛斷」,可這琴並沒有。

  對照《琴書》中的內容,方運緩緩道:「若是我所猜不錯,這架琴近五十年內,應該置放於靠海邊的城市中,但在五十年前,似乎一直在非常乾燥的大漠區域。」

  一位年過五十的琴師吃驚地問:「你怎麼知道?我從未告訴別人這琴的來歷!」

  眾人更加好奇,有大師根據琴銘、材質和製作手法等方面判斷出年代很正常,可從來沒有任何人能把幾十年的環境也說出來。

  方運得到確認,心中大定,繼續道:「各位先生已經鑑定過,至少是兩次才氣注入,只是對是否三次注入。舉人文寶的才氣百年消散,若有三次才氣注入,這琴至少應該會有三百年的歷史,但這琴不過製成兩百年,怎麼可能得到三次才氣注入?」

  「你用什麼方法判斷出這琴的年代?」一位老者問。

  方運自然不能馬上拋出領先幾百年的經驗,這不是詩詞文,這需要大量的積累和實踐才能論證,於是道:「我在研究琴道的過程中,從一位前人的殘書中發現了這個方法,不過這個方法還有很多地方沒有完善,所以我在慢慢研究。」

  許多人點點頭,鑑定瑤琴年代之法非比尋常,沒有幾代人的努力很難完成,而且就算有不傳之秘也很正常。

  「那麼由三絕先生來做最後的判斷。」一人看向那位最老的老人。

  方運心想果然是他,他若是有墨女便不稀奇了。這老人在書法、畫道和琴道都達到三境之上,極為罕見,所以人稱徐三絕、三絕先生,而且也是一位大儒,只不過十幾年前受傷後文宮文膽受損,便再無音訊。

  徐三絕似乎很吃力地張開嘴,緩緩道:「此琴是漠泉的制琴師所制。大概成於兩百二十年前,歷經兩位舉人才氣注入。」

  「既然三絕先生這麼說,那塵埃落定,此琴乃兩重文寶琴。下面開始請戴大師講授右手指法中『勾』以及相關的指法組合。」

  方運本因為這裡僅僅是交易文寶琴的地方,進來才知是琴會,應該先論琴最後再交易,便留下來仔細學習,楊玉環也在學琴,好不容易有這個機會,比方運更認真聽。

  聽了一個小時。方運感到奴奴用小爪子揪自己衣服,扭頭看去,發現琴會的外面,一同來引龍閣的鄰居正在向龐舉人說著什麼。

  方運知道是奴奴聽到什麼跟自己有關的事,於是快步走出去,楊玉環緊緊跟著。

  「怎麼回事?」方運問。

  那鄰居立刻道:「方大人,您快去吧,去晚了方大牛和小鶯就完了!」

  方運道:「走!邊走邊說!」

  「龍人選秀官要選小鶯去當龍宮侍女,小鶯不同意。方大牛正護著小鶯。那個選秀官不走了,說在引龍閣裡不能動手,但等出了引龍閣馬上抓走小鶯!這些龍人太猖狂了!選龍宮侍女都要經過本人同意然後去官服備案,傻子都知道他們想做什麼!」

  方運問一旁的龐舉人:「那些人有龍族血脈就可以強搶民女?」

  龐舉人道:「龍人有龍族血脈。本來就自覺高人一等,所以行事比較霸道。不過龍宮的律法很嚴,他們很精明,所以打著選龍宮秀女的幌子。就算事敗也不會得到太重的懲罰,據我猜測,恐怕是看大牛和小鶯的穿著一般才敢下手。」

  方運想起連馮院君都說龍族龍人霸道。於是問龐舉人:「這種事常有?」

  「不常有,但每年都有好幾次,有的罰了,有的往龍宮裡一躲,我們也沒辦法。」龐舉人道。

  「走,我就不信這玉海城是龍人的天下!」

  龐舉人小聲提醒道:「您最好小心些,這些龍人不好惹,他們恐怕是某位龍孫甚至龍子的血脈。這裡有鯨王坐鎮,它時刻關注引龍閣內的一切,你要是動手,最多幾息他就會知道。他不可能給你任何機會傷到龍人。」

  方運沒有說話。

  奴奴嚴肅地站在方運的肩頭。

  幾人大步流星前往,楊玉環不得不小跑跟著,身形如柳枝搖曳,美不勝收。

  不多時,那裡鄰居指著一群人道:「就在那裡。」

  方運一邊走一邊看,上百人圍在那裡,裡面有幾個比常人高一頭的龍人,而方大牛用身體把小鶯護在角落裡。

  方運大聲道:「大牛,不要怕,有我在,沒人能把你們怎麼樣。」

  一個身穿華麗錦袍的青年龍人扭頭看過來,額頭中心有一個小拇指般的尖角,他一看方運身穿秀才服,譏笑道:「區區一個秀才也敢口出狂言?怎麼,想在這裡動手?嘖嘖,又帶了一個漂亮的……呃……」

  突然,一個巨人出現在那龍人青年身前,足足有二層樓那麼高,簡直像一座鐵塔!

  眾人立刻猜到這個巨漢的身份,因為只有傳說中的鯨王化形後才會這麼高,而鯨王在引龍閣坐鎮的事人盡皆知,頓時驚慌的倒退,同時用同情的目光看著方運等人。

  青年龍人立刻興奮地一指方運,道:「哈哈,鯨王大人,我就知道您能馬上發現,這個小小的秀才……」

  就見鯨王揚起大手,對準龍人青年就是一巴掌,龍人青年被一掌拍飛,撞在牆上。

  龍人體質極強,可仍然被這一巴掌打得重傷,口裡吐著血,坐在地上委屈地看著鯨王,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奴奴的嘴張成一個大大的圓,不停地眨眼。

  方運愣住了,心想:這不對啊,按理說應該是龍人找來鯨王對付我,可這鯨王怎麼在幫我?

  其他人也糊塗了,心道莫非鯨王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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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神秘老師

  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那兩層樓高的巨人鯨王衝方運憨厚一笑,道:「方茂才,我來遲了,抱歉。」說完抬腳,對準那龍人青年的頭狠狠踩下。

  「噗!」

  鯨王生生把那龍人青年踩死,臉上的憨笑絲毫不變。

  現場一片大亂,眾人急忙遠離,至今不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楊玉環下意識躲在方運身後。

  方運呆呆地看著鯨王那無比健壯的身體,還是沒明白怎麼回事,心想今天算是認識到妖族的兇殘,殺一個龍人就跟踩死一隻螞蟻一樣。

  小狐狸比方運還迷糊,明明做好用小爪子撓死壞人的準備,怎麼還沒動手壞人就被打死了?

  方運疑惑地道:「我好像不認識鯨王閣下。」

  「現在就認識了。聽說你教訓了清江蛟王?做得好,我早就想揍它!」鯨王臉上的笑容始終不變。

  方運猜測恐怕跟寫出帝王詩有關,於是客氣地道:「謝過鯨王。」

  鯨王笑呵呵道:「我幫你殺人殺妖,你給我《鵲橋仙》原稿怎麼樣?」

  方運仰頭看著鯨王,思索片刻,看了看周圍,低聲問:「殺左相什麼價?」

  鯨王道:「左相有大儒文寶,有大儒真文,我殺不死他。不過你要是再給我一首鎮國詩,我找我大哥,一起殺他。」說完雙臂抱胸,擺出一副驕傲的樣子。

  「我就是問問價格,你別誤會。」方運微笑道。

  「沒關係,只要你有好詩詞文,隨時可以來找我殺人!我很拿手!嗯,我先走了。以後來引龍閣喊我的名,我隨時可以出現,睡覺的時候例外。」鯨王依舊在憨笑。

  「那你一般什麼時候睡覺?」

  「七月七到八月十五。」

  周圍的人哭笑不得。

  鯨王的身體消失不見,隨之消失的還有那個龍人青年,而其餘幾個龍人已經嚇得癱坐在地上。一句話也不敢說,只有他們最清楚鯨王身上的氣血有多麼可怕,簡直猶如一把刀架在他們的脖子上。

  幾個龍人一言不發,默默地看著方運離開,眼中的恐懼之色卻越來越深,鯨王那麼強大。方運能讓鯨王這般對待意味著什麼更不用說。

  「回去,告訴所有龍人,千萬不要惹方運方茂才,包括他的隨從!」

  引龍閣內又恢復了正常,但大源府東門外兩輛甲牛車卻有些不正常。

  兩輛甲牛車緩緩減慢速度,最後拉車的甲牛虛脫。倒在地上,驚動了車裡的人。

  「怎麼回事?」

  「不對,怎麼聽不到雨水打車棚的聲音?哦,大概是到玉海城城門口了。」

  「是不是被士兵攔下了?」

  「不要怕,方運奈何不了我們!」

  「一定要為子誠報仇!」

  「快哭,不能讓別人看出來!」

  「子誠啊,你死的好慘啊!」

  「方運啊。求求你,不要殺我們,我們柳家錯了!你要什麼我們都給你,千萬不要趕盡殺絕啊!」

  「方半相,你逼死子誠就算了,千萬不要逼死我們五歲大的孩子啊!」

  披麻戴孝的柳家眾人哭嚎著走出甲牛車,但是,出去一個哭號聲就少一人,最後柳家十多個人望著熟悉的城門和熟悉的「大源府」三個字目瞪口呆。

  「見、見鬼了!我們明明是從大源府去玉海城,走了一天一夜。明明還有一刻鐘就到玉海城,怎麼又回到大源府了?」

  「你們看天色,現在不是下午,而是深夜!」

  柳子智一言不發,眼中有一抹恐慌之色。偷偷地打量周圍,但其他人跟炸了鍋似的不斷議論。

  「怎麼可能!我們明明是往玉海城去的啊,怎麼最後又回到大源府城了?」

  「你們還記得我們做了什麼?」

  「我想想,我就記得我們離玉海城很近的時候說的話,以後說的話,我全都忘記了!」

  「我也什麼都記不得了!」

  「娘,我們不是要去玉海嗎?怎麼還不出發?」

  「你……你不記得我們已經上路了?」

  「不記得啊!」

  不多時,柳家所有人的記憶都亂了,每個人都糊裡糊塗,唯獨舉人柳子智還保持清醒。

  「怎麼回事?」

  「救命啊,我們是不是被妖怪附體了?」

  柳子智終於忍不住,大聲吼叫道:「閉嘴!都閉嘴!」

  所有人看著柳子智那幾乎扭曲的面容,都被嚇壞了,柳子誠是一州解元、舉人第一,又進了京城接受左相教導,早就達到喜怒不形於色的境界,可怎麼突然變成這個樣子?

  「子智,怎麼了?我們還去不去玉海城了?」

  柳子智低沉地道:「我們,恐怕被某個聖人耍了。」

  柳家眾人用看瘋子的眼神看著柳子誠。

  「子智,你……你沒事吧?」

  柳子智緩緩道:「你們忘了,但我還記得。我們明明還有一刻鐘就會到玉海城,但現在,我們莫名其妙回到大源府,而甲牛卻幾乎被活活累死。能讓我們不知不覺返回大源府的,至少是一位文宗,甚至可能是半聖!」

  每個柳家人都無比驚慌。

  「難道他……他的神秘老師出手了?」

  柳子智點點頭。

  「那……我們怎麼辦?」

  「你們回家,我一個人靜一靜。」

  柳子智說完,慢慢遠離眾人,心中不斷思索,不多時,他突然雙拳緊握。

  「你恩師果然是半聖!這樣的話,左相必敗,我柳家永無翻身之日!我哪怕考中景國狀元,到時候只要半聖一句話,也會身敗名裂!方運,你好狠!但是,我還有機會!聖墟將是我最後一個機會!你一定會進聖墟,而我,一定會殺死你!」

  引龍閣內。

  方運和楊玉環慢慢勸說,而小鶯撲在方大牛懷裡不斷地哭著,方大牛對方運報以感激之色。

  等小鶯情緒穩定了,方運和楊玉環才離開,讓這對小情人單獨相處。

  兩個人回到琴會,授課已經結束,而徐三絕已經離開,那架「血蚊」琴也消失不見,方運暗道可惜,因為他很想見一見血蚊演奏的場面,一定無比奇特。

  來這裡的人也已經超過三百,都在商量著買琴賣琴的事。

  所有的文寶琴都被歸類,方運沒有去看舉人文寶琴,因為他的才氣快到十寸,很快就可以成為舉人,現在買舉人文寶琴實屬浪費,一定要買一件進士文寶琴。

  而且文寶琴和普通文寶不同,比如秀才就無法發揮進士文寶的力量,但秀才的琴道若能入一境,則能發揮進士文寶琴的部分力量。

  方運來到擺著進士文寶琴的地方,足足有十架,上面都標著製琴師、年代和重數,有的還標明了歷代主人,而且有琴師大家的鑑定文書。

  因為誰都可以試琴,方運就依次試了十架琴的音色,這些琴的琴體都不是普通的桐木或杉木,都是取自妖界的樹木,用來製琴不僅音色不同,戰曲的威力也會有所提高。

  琴弦也不是普通蠶絲,全都是由妖族身上的東西製作的,而公認最好的琴弦是龍筋,把一條龍筋分成七線,然後製成琴弦,之後彈奏的戰曲非常強大,聖琴和名琴的琴弦都是由龍筋或蛟筋製作。

  這些進士文寶琴大都用妖族的奇特蠶絲或蜘蛛絲,都可以增強戰曲。

  方運用斷紋論代方法鑑定了所有文寶琴,發現一個問題,那就是那些鑑定文書上的時間,比他鑑定的年代大的多。

  看著這些文寶琴,方運心中一動,於是開始鑑賞所有的琴,等全部鑑賞後,發現一件事情。

  「原來,隨著文寶琴的文位提高,斷紋實際有誤差的!比如之前那架舉人文寶琴,我根據斷紋推算,最多是兩百年前所製,但徐三絕說那架琴的實際製作時間是兩百二十年前!」

  「因為才氣的力量保護文寶琴,同樣置放一百年,文寶琴的斷紋要比非文寶琴的少一點,不過,誤差的比例相同。要把這些記住,避免以後出差錯。」

  最後,方運選定了一件進士文寶琴,找到那件文寶的主人,對方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秀才。

  「可是洪澄洪琴友?」方運微笑著問。

  「正是。」那秀才站起來。

  「我想問一下你的那架琴除了換四件舉人文寶,還想不想換別的?我有蛟王的龍角,截取一部分跟你換怎麼樣?」

  洪秀才搖頭道:「我只換四件舉人文寶,而且是我指定的四種,除非你給我一整支蛟王龍角,否則我不會換。」

  方運笑道:「一支完整的蛟王龍角至少可以換一架翰林文寶琴,差不多能換三架進士文寶琴,我不可能換。」

  「唉……對不起,我是太貪心了,但我沒有辦法。」洪秀才滿面愁容。

  方運道:「這樣吧,你在這裡等我,我去找四種舉人文寶,一旦找到,就來跟你換。若是找不到,我回來告訴你。」

  「好。我等你兩個小時!兩個小時內你若回不來,就當沒有這回事。」

  「好!」

  方運立刻回憶地圖,然後和楊玉環一起前往引龍閣內的文寶一條街,那條街上有許多大商鋪,每一家商鋪都是聖元大陸的老字號,幾乎都是半聖世家的產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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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bs 發表於 2014-8-2 13:01
第177章 奴奴立功

  文寶一條街離琴會地點很近,中間只隔著兩條雜貨街。

  方運這次沒有細看這兩條雜貨街的東西,只是走馬觀花一看,眼看就要進入最大的文寶一條街,奴奴突然跳到他懷裡,仰著頭,用爪子抓住他胸膛的衣服吊在他身上,表情十分嚴肅,兩隻小眼珠不斷使眼色,好像怕被人發現。

  方運意識到奴奴有話要說,於是慢慢走到一處僻靜的地方。

  「你有重要的事要說?」方運低聲問。

  奴奴認真點頭。

  「說吧。」方運道。

  奴奴用一對烏溜溜的眼珠盯著方運,作出一副很認真很努力的樣子,最後卻突然洩了氣,用爪子指了指自己的嘴,好像在說自己不會說話。

  「那你會寫字嗎?」

  小狐狸害羞地搖搖頭。

  方運無奈道:「那我來猜吧,我說的對你點頭,不對就搖頭,能聽懂嗎?」

  奴奴點頭。

  「你發現的是壞事?」

  奴奴搖頭。

  「好事?」方運更加感興趣。

  小狐狸用力點頭。

  「是個人?」

  小狐狸搖頭。

  「是東西?」

  奴奴想了想,點點頭。

  ……

  接下來,方運費勁九牛二虎之力,終於通過一問一答的方式,得出事情真相:奴奴在一個店舖裡發現了好東西,具體是什麼好東西它也不知道,只知道很好很好,想讓方運買下來,但又怕被人看出來提價,牠等方運走過了才使眼色提醒。

  於是,方運與奴奴商量找那東西的方法,然後告訴楊玉環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又往前走了一陣。才抱著奴奴慢慢往回走,假裝認真看東西,走一會兒,停一會兒。

  走到一家賣雜貨的店舖前,奴奴突然暗中用小爪子按方運的手,示意就是這家店舖。

  方運裝作漫不經心地掃視,發現這店舖不小,差不多有兩丈寬,兩側的貨架擺滿了東西,而且東西特別雜。有古書,有殘破的文寶,有瓷瓶玉器,有銅鼎石雕,屬於典型的古董店舖。

  店舖裡有幾個人,有的在談論古董的年代,有的在和店家討價還價。

  方運一邊看一邊對楊玉環道:「文寶的歷史悠久,但太過昂貴,最普通的舉人文寶就價值數萬兩銀子。而且很多時候都不賣錢。所以那些才氣消散的文寶甚至破碎的文寶,都被當場上佳的收藏品。你看這方官印,是漢代的文寶,已經才氣消失。和漢代的普通官印毫無區別,但就收藏價值來說至少是普通官印的三倍!」

  「嗯,我在濟縣的時候就聽說有個老秀才喜歡收集破碎的瓷片,更不用說文寶了。」楊玉環順著方運的話說。

  當方運走過一處貨架的時候。奴奴的小爪子突然又按了一下他的手。

  方運心領神會,目光落在貨架上。這處貨架比別的都雜,是一個五尺見方的大盒子。裡面放著許多破碎的東西,以各種破碎的文寶居多,其中一些甚至還有殘留才氣的氣息。

  方運並不急於尋找避免被行家看穿,對楊玉環道:「這些都是破碎的文寶,你看那支筆桿,還有才氣,雖然只剩半截,也值兩百兩銀子,不應該擺在這裡。這家店舖應該是新開的,否則應該會選更大的鋪子,把這麼貴重的東西一一擺好,而不是倉促放在一起。」

  這時候一個中年人笑呵呵伸出大拇指,道:「這位秀才好眼力!我們縣裡的幾個貨商合夥來玉海城做生意,才來不到一個月,也是第一次來引龍閣,的確倉促了。既然秀才公是行家,不會辱沒了寶貝,你買的第一件打九折!」

  方運順勢笑道:「你都這麼說了,我定要選一件,不然就浪費店家的一片真心。」

  兩人客氣一笑,方運把奴奴放到肩上,低頭在大方盒中翻找東西,一件一件拿起看,偶爾還會問店家價格,甚至討價還價,並且選了一件有收藏價值的小石雕,和正常買東西毫無區別。

  在摸了十幾件後,方運碰到一塊獸皮,就要放到一邊。

  與此同時,奴奴的小爪子用力按他的肩膀。

  方運立刻拿過獸皮仔細觀察,這獸皮呈純粹的黑色,極為厚實,足有一寸厚,與其說是皮不如說是墊子。

  獸皮的皮毛很短,不到半寸高,不扎手,摸起來很舒服。這毛皮明明很古老,卻又顯得很新,上面有三滴乾枯的血跡,本應該發黑,卻紅得鮮豔,讓人有時代錯亂的怪異感,很像是仿造的。

  方運雖然鑑藏經驗不多,但速讀過許多雜書,對妖蠻兩族的獸類非常瞭解,已知的妖獸不可能有這種皮毛。

  這獸皮只有巴掌大小,成為唯一的缺陷,獸皮必須要大一些才有用,巴掌大的獸皮只能當抹布,很難以利用,又難以確認來歷,收藏價值大打折扣。

  方運不想有任何意外發生,之前又做足了準備,拿起這皮就問:「店家,這獸皮多少錢?」

  那店家沒有絲毫懷疑,伸出手,五指分開。

  「哦?五兩?」

  那店家立刻道:「公子說笑了,是五百兩。」

  「好,這東西是我的了!玉環姐,給他錢!」方運立刻抓住獸皮。

  那店家一看就意識到方運淘到好東西,實際價值一定遠超五百兩,臉上浮現肉痛之色,猶豫片刻,道:「五百兩就五百!日後公子若是發達了,別忘了多來我們的小店。這是我們店舖的名刺。」說著遞過一張磨得很薄的竹片。

  方運暗暗鬆了口氣,這種時候要是再討價還價就太蠢了,一口氣答應並付錢,按照律法來說這東西就已經屬於自己,萬一討價還價過程出了意外,對方提價或待價而沽,那反而會壞事。

  「既然店家有我喜歡的寶貝,我自然要常去。」方運學著店家稱其為寶貝。笑著接過名刺竹片,仔細一看,名刺其實就是名片,從漢代時候就開始盛行,所謂的「拜謁」「拜帖」其實和名刺差不多。不過讀書人大都親筆寫拜帖表示鄭重,而商家則喜歡批量製造不容易壞的竹片名刺。

  方運迅速把那獸皮放入衣袋,避免讓任何人看到。

  與此同時,門口突然進來三人,其中一人正好看到方運把獸皮收走,思索片刻。臉上的惋惜之色一閃即逝,快步走過來,微笑道:「這位秀才,方才那皮毛可願轉手?」

  方運仔細打量這人,一個很普通的中年人,面帶微笑,目光清澈,下巴上留著小鬍子,服飾顯得異常老氣。他的左手背在身後。隨後落下放在身側,手中空無一物。

  方運仔細回憶,隱約記得這人的手中露出一角小木片,那小木片明明很普通。但卻感覺一股奇異的力量印入腦海,而且奇書天地微微一動,浮現了一角木片虛影然後消失不見。

  在那人走過來的時候,奴奴全身雪白的狐毛炸開。四隻小爪子用力抓著方運的衣服,充滿警惕看著那人的左袖。

  方運一邊撫摸奴奴,一邊微笑看著那人。並不答話。

  那人詫異地看了一眼奴奴,又見方運這般表情,輕嘆一聲,道:「那東西你恐怕並不認識,甚至不知用途,不如轉手給我怎麼樣?你需要什麼,我盡可能滿足。」

  方運輕輕搖頭。

  那人湊過來低聲道:「一件進士文寶,不能再多了。」

  方運也低聲道:「你明顯是專門來尋找並未見過的皮毛,除了那幾個著名的半聖世家之人,無人可以做到。你若想要,可以,但必須要拿等值的文寶換。」

  那人沉默片刻,道:「我並不知曉這東西的真實價值,只是推測很高,但是否能發揮用處,還不能斷定。一件大學士文寶,是我的極限。」

  方運心中暗喜,沒想到這皮毛價值這麼高,哪怕兩根蛟龍角加一起也比不過一件大學士文寶,但聽這人的意思,這皮毛要是發揮作用,其價值還在大學士文寶之上。

  奴奴用爪子按方運的肩頭,示意他價格低了。

  方運自然明白,道:「太低。」

  那人一聲嘆息,同時左袖輕動。

  奴奴立刻瞪大眼睛。

  那人道:「既然相見,便勸你一句,入聖墟時最好帶著這皮毛。唉……」那人無比惋惜,轉身離開,而跟隨他的兩人狠狠瞪了方運一眼。

  那三人走著走著,無聲無息變了模樣,離開引龍閣,最後來到一處僻靜的茶樓。

  「您似乎認識他?」

  「十國第一秀,方運。」為首之人拿起茶杯,慢慢喝茶。

  「他才成名不久,為什麼不想辦法得到那物?八年的努力就這麼拱手相讓?不然那蒙霖堂……」

  「我們紀家從來都是順水而下,從不逆流而上!既然是他的,那就是他的,今日結個善緣,以後好相見。」

  「三公子的聖墟之行豈不是要空手而歸?」

  「未必。今日不得,或許是我紀家之福!那蒙霖堂強奪韓家和張家的,大勢在握,必然想方設法入聖墟。我紀家與其正面交鋒必敗無疑,拿著那皮毛反而禍福未知。但方運不一樣。」

  「他怎麼不一樣?」

  「關於他,我什麼都算不出來。」

  引龍閣中,一個聲音出現在方運耳邊。

  「我幫你殺人,你把那皮毛給我行不行?」

  方運啞然失笑,鯨王竟然也盯上這東西,同時對這皮毛越發感興趣,竟然能瞞過鯨王,若不是奴奴經過,必然會被那人得到。

  方運不答話,鯨王又道:「老傢伙說我們龍宮不欠別人的,『文友軒』中應該有你要的東西,至於你能不能選到,要看你自己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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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和億 發表於 2014-8-2 21:26
第178章 選琴

  方運沒想到鯨王會因為龍人的事情賠罪,於是前往「文友軒」。

  文友軒是玉海城少有的大店,是陳聖世家的產業,文友就是指琴棋書畫四友,所以主要經營是普通的琴棋書畫和文房四寶。

  文寶琴棋和戰畫雖然利潤高,但成交量極少,並非文友軒的主營範圍,只有聖院和十國國都才有大型的文寶專營大商家,其後台都是各國的老牌半聖世家。

  天地貝中的文友軒占地極廣,一家店鋪獨佔一條街,分琴棋書畫四個大店鋪,今日從各地調集夥計三百餘人,正在接待數以千計的顧客。

  方運進入文友軒,問清楚夥計後,來到出售文寶琴的地方,發現這裡只有五架舉人文寶琴和三架進士文寶琴,都是別人寄託在這裡,寫了交換條件,只交換不賣。

  每架琴都有鑒定書,上面寫著文寶琴的來歷、年代和才氣注入次數。方運又通過斷紋論代判斷,年代方面和鑒定文書說的一樣,都是很普通的文寶琴,根本不值得鯨王開口。

  「我需要一架進士文寶琴,而值得讓鯨王開口的,必然不是普通的進士文寶琴。他的話裡,似乎有考究我眼力的意思,應該是這八架文寶琴有一架很特殊。」

  方運再一次仔細鑒定了八架文寶琴,還是看不出什麼來。

  「難道是其他普通琴中藏著一架文寶琴?可能性太小。文寶琴和非文寶琴差別太大,文友軒不會犯這麼大的錯誤,鯨王到底想說什麼?」

  方運第三遍檢查八架文寶琴,但還是一無所獲,只好找了夥計前往不遠處賣精品古琴的地方。

  方運來到店中,發現這裡豎立著十多排貨架,上面擺著許許多多架瑤琴,外形各異,顏色各異,伏羲氏、仲尼式、連珠式、靈機式等等應有盡有,古香古色。

  這裡不像是商鋪,像是古琴的殿堂。

  僅僅是看著,方運就感到耳邊響起自己最喜歡的樂曲,心神愉快。

  「若是那八架文寶琴沒有特別,一定是這幾百架琴裡有特別之處。」方運開始慢慢尋找,他不看新琴,只看有年代的古琴。

  來這裡買琴的人也和別處不同,腳步輕鬆,悠然自得,不是在挑選商品,而是在欣賞藝術品,引龍閣的喧囂彷彿全都被隔絕在外。

  楊玉環的雙眼格外有神。因為琴瑟不分家,這裡除了琴還有瑟。

  方運見她喜歡,就讓奴奴陪著她,自己慢慢鑒賞那些精品古琴,尋找可能存在的好琴。

  要是全面鑒定,一把琴需要半刻鐘的時間,一天一夜也鑒定不了一百架琴。所以方運只用「斷紋論代」來快速鑒定。

  琴過百年才有斷紋,百年有冰裂斷,其形如裂開的冰面。但過了二百年,琴體其他部位會有一些新的斷紋,斷紋如一絲絲牛毛,名曰牛毛斷。

  還有極少數的琴因為材質太特別,前幾百年不會出現斷紋,過好幾百年才出現更高級的斷紋。

  方運快速看完所有的琴,最後站在最裡面,望著一長排的貨架。上面擺著十架古琴,每一架古琴都曾是文寶,現在哪怕才氣消散也極為珍貴。

  其中最貴的一架古琴是數百年前秦國的著名制琴師所制,雖然有些破損,但價值二十萬兩白銀,是這裡的鎮店之寶。

  方運仔細觀察,發現這架琴上面有兩種斷紋,一種是過五百年才能出的「蛇腹斷」,斷紋長而間隔寬,平行排列,如蛇的腹部一樣,是極為珍貴的斷紋。這種斷紋不僅能證明年代久遠,斷紋本身就有巨大的收藏價值。

  第二種是過七百年才有的「梅花斷」,那斷紋如同一朵朵梅花綻放。

  琴弦和聲音彷彿一支畫筆,在古琴的琴體留下一道道奇異美麗的斷紋。

  聖元大陸的人不在意,方運卻因為第一次親眼看到梅花斷而無比喜悅,梅花斷已經是傳說中的斷紋,再往上一步的千年龜背斷則接近神話,並沒有實物,方運只在奇書天地的《藏琴錄》裡看到過寥寥幾句,其中有一句「千金難買龜背斷」印象極深。

  「若是真有龜背斷,那第一殺琴『號鐘』上必然有。」

  方運心裡想著,不由自主又觀賞一陣那些美麗的斷紋,才開始認真尋找可能存在的古琴。

  最後,方運發現了一件有問題的古琴!

  那架琴的鑒定文書沒有製作者的詳細資料,標明是四百年前的古琴,歷經兩次才氣注入。

  鑒定文書上還誇這古琴材質特殊,保存四百年而音色不變,至今可以彈奏,而且琴聲格外厚重,雖然達不到傳說中琴如洪鐘的境界,但彈戰曲的時候「音震似鼓」,猶如軍鼓齊響,讓敵人聞風喪膽,故名「震膽」。

  但是,上面有一片蛇腹斷!

  四百年的古琴不可能出現蛇腹斷。

  方運斷定,這架古琴至少有五百年的歷史,又因為這古琴曾經是文寶,才氣的力量能減緩斷紋生成,那麼這架古琴的實際年齡接近六百年!

  方運仔細觀察,綜合華夏古國和聖元大陸的鑒定方法,發現這把震膽琴明明有六百年的歷史,磨損的痕跡卻像四百年,不僅說明這琴的材質好的可怕,更說明這琴實際經歷過三次才氣注入!

  震膽琴歷經六百年才磨損了這麼點,完全可以承受第四次才氣注入!

  文寶琴一旦接受第四次才氣注入,那麼所彈奏的戰曲威力加倍!

  「鯨王說的應該就是這架震膽琴,因為不是著名琴師之作,標價只有兩萬六千兩,但需要找即將去世的進士注入才氣,有半截蛟王龍角足夠,畢竟十國一年錄取許多進士,蛟王的角一年都出不了一支。等我練到琴道一境或成為舉人。就可以使用進士文寶琴彈奏戰曲,彌補自身的不足。」

  「諸如琵琶、古箏等曲都可以改成文寶琴來演奏,後世著名的《十面埋伏》《霸王卸甲》《將軍令》一旦改成戰曲,威力必然非同凡響。《十面埋伏》和《霸王卸甲》都是名曲,尤其是前者更是十大古曲之一。兩者都取材於楚漢相爭,不過前者主角是劉邦,後一首曲子的主角是項羽。」

  方運想到這裡愣了一下,腦海裡浮現一個很荒謬的念頭。

  「《十面埋伏》和《霸王卸甲》的內容在華夏古國是普通的戰爭,但在聖元大陸,表面的歷史沒變。但實際歷史是扶持楚漢的眾聖戰勝秦朝背後的眾聖後,出現分裂,楚漢兩個陣營的眾聖進行了一次驚世之戰,最後支持劉邦一方的勝利。萬一《十面埋伏》受才氣激發,引動的不是劉邦項羽的大軍,而是更高層次的力量。那……絕對會是遠超一切的第一戰曲!要是能配合第一殺琴『號鐘』,不敢想像。」

  方運搖搖頭,感覺可能性有點小,然後伸手取下震膽琴。

  這個舉動立刻引來眾人的目光,多個夥計一起走來,這種價值高昂的古琴都被隔開,誰要是不經店方同意就拿下來。那就非買不可。

  方運雙手捧著震膽琴,對過來的夥計道:「帶我去見你們掌櫃。」

  「是。」夥計立刻帶方運走,不多時,在一間小屋裡見到一位五十多歲的男人。

  「這位就是我們的任掌櫃。任掌櫃,這位公子要買震膽。」方運道。

  任掌櫃客氣地過來迎接,雙方寒暄後,任掌櫃問道:「您是現在付錢,還是讓我們送到貴府?」

  方運笑道:「誰逛街也不會帶這麼多銀子,送到我家裡吧。」

  「敢問公子名諱?」任掌櫃問。

  「方運。」方運道。

  任掌櫃和夥計大吃一驚。

  「那個方半相?」

  「應該就是我。」方運微笑承認。

  「那、那您要是急用,現在就可拿走。等回頭再派人把銀票給我們文友軒即可。」

  「你們就不怕我是騙子?」

  「玉海城還有人敢冒充方半相?」任掌櫃反問。

  兩人齊聲笑起來,方運道:「那就先包好,明日送到我家裡。我倒是不著急。」

  「好,您放心,明日一早我親自送到您家裡。」

  「多謝任掌櫃。」

  「您客氣了。您來我們文友軒,讓這裡蓬蓽生輝,應該是我們說謝謝才是。」任掌櫃笑道。

  方運離開,然後找到楊玉環,回到琴會地點,想找那位洪秀才,但卻沒找到他,一問才知道,洪秀才剛剛賣了那琴,帶著四件舉人文寶離開了。

  方運站在那裡想了一陣,才和楊玉環等人走到門口,和其他人匯合返家。

  一路上,方運不斷撫摸皮毛,而奴奴也對皮毛很好奇。

  到了家,方運把奴奴抱進書房,然後把皮毛放在桌子上,道:「說吧,這皮毛到底是什麼?」

  奴奴搖搖頭,表示真不知道。

  方運不由自主想起那人衣袖中閃現的一角木片,問:「你也看出他手裡的東西很強大。那我們做個比喻,那位懶文宗你也見過,如果他的實力有這麼厲害,那塊木片你感覺有多厲害?」方運說完,拇指和食指捏著然後分開,空出一寸長的距離。

  奴奴想了想,然後直立起來,把兩隻前腿當手臂,用力向兩側張開,最後兩臂平伸,表示比文宗厲害得多。

  「恐怕就是那幾件東西之一,不過具體是什麼,還是猜不準。」

  方運說完,盯著黑色的皮毛,看著上面三滴鮮紅卻乾涸的血,感受不到一點力量。

  「真的跟聖墟有關?」

  奴奴下意識點了一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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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bs 發表於 2014-8-3 00:03
第179章 左相意圖

  方運沒想到奴奴知道皮毛跟聖墟有關,於是問:「你知道皮毛的用處?」

  小狐狸立刻搖搖頭。

  方運裝作生氣地看著牠,好像在怪牠不說實話。

  奴奴馬上急了,一下跳到方運懷裡,用頭去蹭方運的臉,嚶嚶叫著撒嬌,充滿了委屈。

  「好了,我不生氣了,不過你知道還是不知道?我總得要個答案。」方運道。

  奴奴仰頭看著方運,點點頭,又搖搖頭。

  「算了,你應該只是一知半解,你要是那麼厲害,那天也不至於逃到我車上。」方運搖頭道。

  奴奴立刻用力點頭,開心地笑起來,然後小腦袋貼在方運的胸膛。

  夜色已深,方運把奴奴送到牠的房間,然後回到自己的書房,正準備深研琴道,縣伯官印收到馮院君的鴻雁傳書。

  「我剛從聖廟出來,你在引龍閣的什麼地方?」

  方運回覆道:「我已經回家,想找你幫忙,有關才氣注入,你要是忙就明天再談。」

  「我也有要事跟你談,我這就去你家。」

  現在是半夜,方運不想讓敲門聲吵到家人,於是走到大門口打開門,站在門外,抬頭望著寂靜的星空。

  方運突然發現,自己這段日子太匆忙,已經好久沒有仔細看夜空。

  現在已經是後半夜,七夕的月亮已經不在天空,夜晚是星辰的天下。

  文曲星依舊那麼明亮,看在眼裡,方運心中分外溫暖和安寧,正因為有了文曲星,聖元大陸的人族的力量才會越來越強。

  方運又看了一眼牛郎星和織女星,也感到兩顆星辰和以前不同。

  看著漫天的星辰,方運不知不覺開始回憶往事,嘴角掛著淺淺的微笑。

  心中的蒙塵似乎也在漸漸消散。

  不多時。方運回過神,看向靠近的馬車。

  車停,馮院君走下來。

  方運道:「我們去書房聊。」

  馮院君點點頭。

  兩個人進入書房,關好門。

  馮院君剛坐穩就道:「我和董知府以及江州的幾位官員在聖廟與太后對答。」

  「都說了什麼?」方運問。

  馮院君道:「太后已經竭力幫你爭取,想要把你的爵位提升到五品州伯,但還是被左相攔下了。上次太后為了你差點逼左相翻臉,這次實在無能為力了。」

  「左相的理由是什麼?」方運道。

  馮院君眼中冒著怒火,道:「左相說蛟王是你招惹的,還害得水淹江州,哪怕解決蛟王、詞壓詩君。也勉強是功過相抵。至於蛟王的龍角、皮和龍鱗,都應該收歸國庫!他甚至還想要派人奪走你的蛟王龍角!」

  「這個老匹夫!」方運沒想到堂堂左相竟然無恥到這種地步。

  「他這是怕你用龍角換文寶或其他寶物,自保之力更強!更怕你用蛟王龍角收買人心,許多翰林或大學士都急需能磨礪唇槍舌劍的神物,你若是想交換,他們一定會記住這個人情。左相就是怕這點,才想奪走龍角。」

  「那太后怎麼說的?」

  「太后沒有辦法,只能放棄為你升官,但也不讓左相奪你的龍角!」馮院君說完不僅沒有高興。反而更加憂愁。

  方運皺眉道:「這是左相逼太后放棄的計策,還是他真的想奪我龍角?」

  「我一開始以為他是虛晃一槍,但在來的路上卻發現不對。左相之狠,遠超你想像。你太小,不知道前些年跟他作對的人是怎麼被他一一解決。你想想,他以前只是打壓你,更像是逼你去服軟認錯。但這次突然要奪你的龍角。哪怕僅僅是虛晃一槍,也給了我當頭棒喝。」

  「你想到什麼了?」方運自己也猜到一些。

  「過不了多久,左相恐怕會親自出手對付你。這並不可怕。可怕的地方在於,這意味著,雜家的那位對你的態度已經確定。那位,恐怕已經徹底把你當成聖道之路的障礙!」

  「他是半聖,難道還容不下我一個秀才?」方運心中充滿不平。

  馮院君目光一暗,道:「問題是,他或許容得下你,但支持你、幫襯你的幾位,都是對蠻族的主戰派。他要是容得下你,就等於放棄對抗其他半聖,就等於放棄自己的聖道。所以,他必須要除掉你這個障礙!」

  「他不會親自動手吧?」方運道。

  「當然,他甚至不會直說動你,只要暗示一句,他的弟子門生都能知道他對你不滿。半聖對一個秀才不滿,還需要多說什麼嗎?所以我跟董知府商量後猜測,那位恐怕放出了什麼口風,所以左相才說出要奪你龍角的話。」

  「左相到底跟那位什麼關係?」

  馮院君長嘆一聲,道:「其實也不必瞞你了,我們在去年就已經猜到,那位,在成半聖後就開始佈局。我們懷疑,那四個大國他不敢插手,其餘五國幾乎都有他的人。左相應該是他早就安插在我景國的棋子,甚至從左相祖父輩就開始了。若是先帝在,我們可以合力拿下左相,但現在,左相羽翼豐滿,我們真的無能為力。」

  「文相身為大儒也不行?」

  「文相乃正人君子,他做事堂堂正正,無論是比學問還是文戰,他都勝過左相,但比權術,十個文相也不是左相的對手。文相不是不懂,而是懂也不能去做,但左相肆無忌憚。」

  「那位為什麼沒人管?」

  「兩界山之戰,除了東聖大人坐鎮十國沒有受傷,其他半聖都或多或少受傷。北聖為何會潛入妖界興風作浪?無非是在拖延妖界時間,讓眾聖養傷。因為眾聖都發現,隨著聖元大陸才氣越來越濃郁,近百年湧現越來越多的天才,只要再拖兩百年,人族實力必然可以更進一步。衣知世、史君、李文鷹、顏域空、蒙霖堂等等,當然還有你,都是我人族的希望。」

  方運十分無奈。道:「原來如此。那我可以推斷出,正是因為兩界山之戰太慘烈,最後靠龍聖才能抵禦,所以那位合縱蠻族的計畫讓少數半聖心動,雖然沒有支持,但暗地裡默許。因為失敗的話,目前看來損失不會比兩界山之戰更大,但若是成功,那會把人族帶到連孔聖都無法做到的巔峰。」

  馮院君道:「對,就是這個道理。幸好東聖大人異常堅定。一直主戰,但是也沒有跟那位翻臉,所以哪怕去年我國大軍因左相作梗慘敗,東聖大人也只是找機會懲罰了兩個翰林,沒有懲罰左相。」

  「那為什麼他前些天殺死慶國的一位大儒,據說那位大儒還是那位的弟子,這可比殺左相更激進,幾乎在指責那位。」

  馮院君微笑起來,道:「用你的話說。就是當局者迷。東聖大人突然這麼做,不是為了別人,是為了你,你值得讓他出面去殺一位大儒。」

  「唉。我真是不想捲入這個漩渦啊。」

  「你不是捲入,而是親手攪動這個漩渦!所以,你千萬不能有僥倖之心。」

  方運道:「可惜啊,東聖大人怎麼不直接殺了左相。那我就不用總是這般顧忌。」

  「左相去年的錯,東聖大人已經罰了,不便再罰。而且自始至終。左相都沒有主動害你,只要他露出把柄,東聖大人應該會將他繩之以法。當然,東聖大人或許有更深層次的考慮。」

  「算了,畢竟聖人考慮的太多。求人不如求己,只要東聖一天在,左相就不敢明火執仗害我。那麼,朝廷的意思是這次我功過相抵?」

  「對,不過你在聖院的功績自然會增加,這你不用擔心。」馮院君道。

  「嗯,那我明白了,替我謝謝太后。」方運道。

  「這次與太后對答,主要就是這件事。太后還問了楊玉環的近況,別的沒說,但話裡話外對你很愧疚,但她畢竟是一國太后,不好在我們面前把話說透。」馮院君道。

  「唉,我理解太后,她孤兒寡母的,比我們難的多。」

  「你能這麼想,太后一定很欣慰。好了,我們談你的事。」

  方運道:「五十年前開始,除非特殊情況,否則才氣注入需要在文院備案,雖然遵守的人不多,文院也不會嚴查,但我不能在這種事上犯糊塗。我有一架琴,找你除了幫忙備案,還想請你幫忙找一位即將去世的進士注入才氣,煉成才氣文寶。」

  「這……你想想,買一架還剩二三十年才氣就會消散的才氣文寶,價格只有請進士注入才氣的四分之一,你文位升得這麼快,恐怕兩年就能成為進士,到時候可以想辦法換一件大學士文寶琴,能省還多。」馮院君道。

  「這個道理我明白,但那把琴之前經過三次才氣注入,而且可以承受第四次才氣注入。」

  「注入之後成為四重文寶琴?那威力還要超過普通的翰林文寶琴!」馮院君驚訝地笑道,「好一個方鎮國,你運氣太好了,竟然能換到這種寶物,你用一小截龍角換的?不會是半截吧?」

  「花了兩萬六千兩。」方運道。

  「你在開玩笑!」馮院君笑著,潛台詞明顯在說不要把人當傻子。

  「真的,鑑定的琴師看走了眼,被我撿漏。明日文友軒就會把那架琴送來。」方運道。

  「真的花了兩萬六千兩銀子買的?你啊……真是什麼都厲害啊,連古琴鑑別都懂!你這等於白撿了半個蛟王龍角!」馮院君搖頭笑著,十分羨慕。

  「是啊,的確幸運,現在只差一位進士了。」方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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