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儒道至聖 作者:永恆之火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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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和億 2014-6-29 14:51:0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315 39540541
mobs 發表於 2014-7-16 06:50
第140章 遲來的公道

  倒峰山,聖院,東聖閣。

  東聖王驚龍雙眼中奇光閃爍,最後消失,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好一個方運,連我都小看了你。人族有你,便不須擔心了。」

  他臉上的笑容很快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寒意,然後站起來向外走去。

  一步百里,其後風雲滾滾,雷聲轟鳴。

  聖院所有人驚訝地仰頭望天,就見天空漫天烏雲,烏雲中電閃雷鳴,一道奇異的力量把千里烏雲一分為二,露出一線晴朗的天空,分外神奇。

  「東聖大人憤怒了!」

  「大勝大人今天的火氣比平日裡大啊,萬里生雲,怎麼也得死個妖王蠻王什麼的吧。」

  「或者大學士?」

  「不會吧。」

  「很有可能。」

  玉海府文院外。

  門前的人許久不散,聚在一起低聲討論著,有的說方運,有的說慶國,有的說爭鳴。

  方運身邊都是他的同窗和曾經打交道的人,而許許多多文人遠遠地看著方運,明明想過來打招呼認識方運,但都不太好意思,怕太魯莽了。

  和以前不同的是,現在眾人看方運神色既沒有好奇,也沒有那種熱烈的目光,而是像看李文鷹一樣,把方運當成一位德高望重的長者,當成江州乃至景國文壇的真正領袖,比以前多了一種心靈上的親近。

  那些年紀大的人看出這件事的深遠影響,為景國出了這樣真正的領袖級的天才而高興。

  文壇天才和文壇領袖的差距太大了,像那半聖弟子顏域空等人都是公認比方運天賦還高的天才,但卻遠遠達不到領袖的層次,而方運現在至少是江州的文壇領袖,再過十幾天,《文報》刊登這件事後,必然也會成為景國文壇領袖。

  不多時。方運身邊突然有人驚道:「錢兄,你怎麼來了?」

  方運循聲望去,竟然是剛碎文膽不久的錢泊尚,他正坐在抬椅上。

  「錢兄!」方運分開眾人走過去。

  錢泊尚露出閒適從容的微笑,道:「我聽說你要來這裡,就讓他們送我來,方才的事情我基本知道了。方運,你是好樣的!」

  普普通通的稱讚,卻比肉麻的奉承更讓人舒心。

  「我和你們一樣,只是其中之一而已。」方運謙虛地說。

  「但你是最出色的!」錢泊尚道。

  眾人一起點頭。

  「唉。之前左相無事,我們都猜測跟那兩家的庇護有關,今天此事一出,幾乎可以斷定了。若是真能與蠻族合作滅妖,犧牲景國我毫無怨言,但問題在於,我們被犧牲後雜家和縱橫家失敗了怎麼辦?」錢泊尚道。

  「沒有辦法,只能默默祈求聖院還有公道。」

  「封少漁只是舉人,本來沒資格拿大儒真文。那位半聖應該不會授意他做這種事,但他的弟子就不一定了。幸好有聖人出手殺了封少漁,不然方運危矣。」

  「這件事必須在《文報》刊登!若是聖院不追究某些人的責任,我去聖院門前撞門死諫!景國被慶國武國打壓那麼多年。他們不管,我們可以忍!但方運橫空出世,他們還敢把方運當眼中釘,我絕不忍!」

  「曹兄高義!若是你前去聖院。帶我一起去!」

  「我也去!」

  眾人紛紛響應,夜楓笑道:「看這架勢,聖院要不給我們一個交待。方運振臂一呼,至少會有十萬讀書人去聖院門口撞牆,那倒峰山恐怕會被我等撞倒。」

  眾人齊笑,心中感到特別溫暖,景國已經許久沒有讓人萬眾一心做的事情,哪怕是抗擊蠻族的熱情也被左相等人逐漸消磨。

  方運微微一笑,也不多話,聽他們繼續議論。

  在眾人聊天的過程中,方運為了做到知己知彼,梳理縱橫家的脈絡,發現一個問題,心中感到怪異。

  「縱橫家的鼻祖鬼谷子這人實在太奇怪了。他的弟子諸如張儀、蘇秦、孫臏、龐涓的事蹟都在《史記》等許多可信的史料中有記載,可他沒有。說他是兵家,可沒有他帶兵的史料,沒有戰績。說他是縱橫家,也沒人能舉出他到底遊說過哪國,做過什麼具體的事。不過,不管他到底有沒有什麼功績,有一點可以肯定,他必然是大教育家,而《鬼谷子》一書也有巨大的價值。」

  聖元大陸的鬼谷子也是一位隱士,也沒有史料記載他的事蹟,方運便沒有追究,而是把重點放在現如今的縱橫家身上。

  秦一統天下後,縱橫家的作用極小,封聖根基幾乎消失,融入雜家和兵家,一度銷聲匿跡。直到十國並立,幾近重歸戰國,縱橫家才又重新壯大,但因為根基不牢,目前無人能封聖。

  夜色漸深,眾人陸續離開,方運身邊的人始終不減少,不多時,馮院君突然從文院中匆匆趕過來,神色無比凝重。

  「方運,我剛收到一些消息。」馮院君邊走邊說。

  「與我有關?」方運問。

  馮院君沉聲道:「東聖大人前去慶國,在慶國皇宮內,當著慶國國君的面誅殺縱橫家的大儒滕鷲。」

  「啊!」全場嘩然。

  「那可是大儒啊,怎麼就這麼死了?」

  「東聖絕對不會為今天這件事誅殺大儒,怪哉。」

  「哼,一般大儒有罪,都會流放到前線或兩界山等地,東聖大人卻出手誅殺,一定有更深層的原因。」

  「除了罪近背叛人族,沒有別的可能讓東聖出手。」

  「馮大人,其他人有沒有消息?」

  馮院君回答:「有。兩位大學士、四位翰林、八位進士和九十六個舉人及其他們一族被流放各地前線,與妖蠻戰鬥,五代以內不得回慶國,那位大儒的三族也全被流放到前線。」

  方運突然道:「我景國去年那一戰,損失一位大學士、兩位翰林、四位進士和四十八位舉人,而這次流放的人數恰恰是這些數字的兩倍。」

  眾人恍然大悟,精神大振。

  「看來東聖心裡明白,但畢竟沒有十足的證據。以前沒有處理那些人。現在他們做的太過,對方運形成極大的威脅,東聖也不需要證據,直接出手,他們也只能打落牙往肚子裡吞。」錢泊尚道。

  「去年陣亡的有我一位好友,此事我修書一封寄於他家人。不僅僅是為了讓他們記得方運的好,也讓他們知道,這個天下,還是有公道的!」

  「哼,若不是有方運在。我們上哪去要這個公道,還不是白白犧牲了?」

  「你這麼想太過極端,人族想強大,必須要有人犧牲。」

  錢泊尚低聲道:「我從來不怕犧牲,我只怕我們的犧牲帶來的功勞被某些人獨佔,當論功行賞的時候,他們只記得自己和後代,卻忘了我們和我們的後代。」

  眾人沉默,這是永遠無法解決的難題。

  突然。一隻文字鴻雁飛來,馮院君看完後道:「詩君為弟子施德鴻的言行道歉,並決定賦詩一首,在玉海城七夕文會之上相贈景國人。」

  「哼。什麼贈詩,無非自知理虧,但不能就這麼敗了,來一首詩力壓我景國。這樣他不至於丟了所有面子。我景國人要是有人作詩勝過他,反而不大度,畢竟他都道歉了。」

  「畢竟是四大才子。而且並沒參與此次文鬥,願意道歉已經是極限,這個面子我們要給。不過,這次七夕改成詞會。」馮院君微笑道。

  眾人會心一笑,玉海城的七夕詞會上,詩君送來一首詩,怎麼也壓不到玉海城的文人,萬一出了什麼好詞,那詩君臉上肯定掛不住。

  不過這種事是很普通的文名之爭、意氣之爭,大家都沒放在心上。

  一個洪亮的聲音突然在不遠處響起。

  「方運可在這裡?」

  方運聽得出這是張破岳的聲音,扭頭一看,張破岳和趙紅妝一起向這裡走來。

  趙紅妝似是有憂色,見方運一切那好,鬆了口氣。

  那張破岳卻好似什麼都不在乎。

  「張都督不坐巡龍船了?」方運半開玩笑道。

  「詩君被劍眉公嚇跑了,我自然就不用坐了。不過我過幾日就不是張都督了,要去定遠軍中效力。」張破岳道。

  方運知曉在景國北邊有左右前後共四軍,其中定遠軍就是前軍,而左軍去年被狼蠻打殘,右軍一直無比穩健,後軍被左相掌握。

  方運對景國的軍情瞭解不深,但也知道前軍最深入草原,在左軍被打殘的情況下,前軍極可能是狼蠻的下一個目標,那裡比玉海城危險無數倍。

  「已經定了下來?」方運問。

  「定了。我現在已經不是三品的都督,而是從二品的前將軍,升官了,好事。」張破岳似乎很高興。

  「祝賀張將軍高昇。」眾人一起祝賀。

  張破岳很得意地摸著絡腮鬍,道:「明日我在得月樓宴請賓客,你一定要來,對了,準備好一首詩送我,不然我不走!」

  「這就是張將軍親自來找我的原因?」方運笑著問。

  「對!」張破岳沒有半點的不好意思,然後補充道,「別糊弄我,起碼也要出縣。」

  方運道:「既然將軍送我一個蛋,那我明天就送將軍一首詩。」

  「好好準備,到時我讓你即興作詩,你一步一句,四步成詩或八步成詩,詩名就叫《方運送張破岳》,大家一起出名。」張破岳道。

  方運哭笑不得地看向趙紅妝,趙紅妝一臉無奈。

  一旁的人都在偷笑,心想果然是將軍狂,連要詩出名都這麼霸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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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bs 發表於 2014-7-16 20:56
第141章 玉環學琴

  「明日午間,得月樓天字號房,就說你是方運,沒人敢不讓你進。我先走了。」張破岳拍了拍方運的肩膀,轉身離去。

  文鬥塵埃落地,眾人陸續回家。

  車停穩,方運走下馬車,聽到家裡傳來琴聲,琴聲緩慢,音色凝滯,明顯是新手在練琴。

  方運進門,發現琴音是從楊玉環的房間裡傳來,悄悄走過去,悄悄打開門。

  在昏暗的油燈下,楊玉環正認真地彈琴,她身穿一身白色碎花長裙,淡雅清秀,烏黑的長發披在身後,認真看著琴,慢慢撥動著,明明很笨拙,卻有別樣的美感。

  過了好一會兒,楊玉環才意識到房間裡多了一個人,抬頭一看,面紅耳赤,慌張地站起來,兩手扭在一起,道:「我……我沒聽到你回來。」

  方運想不到楊玉環這麼害羞,笑著問:「你學了幾天?」

  「賴夫人昨日才教我,這琴也是她借我的。」楊玉環依然有些害羞。

  方運驚訝地問:「你學了一天就能彈這麼好?」

  楊玉環又喜又羞,輕聲道:「彈得一點都不好,不過賴夫人說我很有天賦。我今天心亂,就彈了起來,卻忘了時間。」

  「既然你喜歡琴,那過幾日一起去買一張好一點的,我喜歡你彈琴的樣子,以後等練好了,彈給我聽。」方運道。

  楊玉環本來不想讓方運知道,總覺得自己是個身份低微的童養媳,甚至剛剛識字,學這種風雅的東西怕被人笑話,可沒想到方運這個江州大才子不僅喜歡,還非常支持她,這讓她心中湧起一股暖流,充滿了感激之情。

  「嗯。那我好好學習瑤琴,只給你一個人聽!」楊玉環輕聲道,看向方運的目光帶著別樣的情愫。

  「你很喜歡彈琴?」方運好似在問一句廢話。

  楊玉環愣了一下,認真地點了一下頭,道:「我很喜歡,我……我想……要是我能練好琴,能……能稍微配上你一點點,一點點就夠了。」

  楊玉環的聲音在顫抖,可眼神異常堅定。

  方運的目光變得無比柔和,道:「琴棋書畫中的琴就是你彈的瑤琴。讀書人都應該會。我可能沒有時間鑽研,但你既然喜歡,就好好練下去,若是能練到很高的境界,或許有大好處。」

  和書法一樣,琴棋畫一樣各有境界。

  「嗯,我會努力的!」楊玉環的眼睛在夜裡更加明亮。

  「我會在今年參加州試,考舉人,然後為考進士做準備。不管能不能考中進士。最多兩年,我就迎娶你過門。你有時間可以遣人打聽打聽你家人,等你我大婚的時候總需要你的親人。」

  「嗯,都聽你的。」楊玉環羞澀地低下頭。心裡像吃了蜜一樣甜。這些天她發現方運的變化越來越大,生怕方運會疏遠她,沒想到方運甚至待她比以前都好,而且特別體貼。

  方運明白這個時代的女子心裡有多苦。楊玉環既然喜歡琴,就讓她專心學,有興趣愛好就有了精神的寄託。不會被家裡的瑣事消磨心志。

  「以後你想彈琴就彈,不用管我,我不會被琴聲打擾。」

  楊玉環卻道:「以後你在家我不彈,我去賴夫人那裡彈,賴將軍白天幾乎都不在家,和賴夫人在一起很方便,又不影響你。」

  「也好。瑤琴越貴越好,你不用省,就買好的,知道嗎?」

  「嗯。」楊玉環心裡無比歡喜,也不管方運說什麼,點頭答應就好。

  「我回屋學習去了,你別睡得太晚。」

  「嗯。」楊玉環再次點頭答應。

  方運笑了笑,道:「玉環姐你彈琴的樣子很美,我很喜歡。」說著轉身離開。

  楊玉環則滿面緋紅,偷偷地看著方運,小小的心跳得更快了。

  「小運真是越來越油嘴滑舌了。」楊玉環輕聲說著,可心裡卻高興得很。

  看到方運的身影消失,楊玉環忍不住幾步到門旁,再次看到方運的背影,心裡特別安寧,等看著方運進屋,她臉上露出淡淡的微笑。

  楊玉環靜靜地望著方運的房間,臉上的笑容許久不散,只要方運在家裡,她就感覺自己的心滿了,什麼都不缺。

  「我會好好練琴。」她輕聲說著,回到屋裡,在油燈下,靜靜地看著琴譜,很吃力,但也津津有味。

  方運回到屋裡後,先練了幾頁字,又誦讀了已經滾瓜爛熟的《孟子》,然後站在桌子前,鋪好紙,心中思索。

  「那日我妄圖寫《正氣歌》,可惜只寫了三個半字,連『天地有正氣』前五個字都寫不完。《孟子》講述了浩然正氣的根本性質,而《正氣歌》卻詳細描述了正氣的力量,因此我哪怕只寫了三個半字,也能形成文膽漩渦,從而讓我在秀才時就有了文膽。」

  「我現在必須要學習文天祥的《正氣歌》,若是能把《孟子》和《正氣歌》融為一體,那麼極有可能獲得最純正、最高層次的浩然正氣,從而把『義』之聖道修煉到極致。有了孟子和文天祥兩位老師在,義之聖道就可以比別人更順利地走下去。」

  「所以不管怎麼樣,一定要將其完全寫出來。不過《正氣歌》裡有幾個聖元大陸沒出現的人,後面要改一改。現在,我應該不斷用《正氣歌》錘煉壯大自己,只是不知道現在能寫幾個字。」

  方運心裡想完,深吸一口氣,提起筆,慢慢在紙上書寫。

  天。

  方運的才氣正在迅速流入這個字中,但「天」字吸收了足夠的才氣便停下來,方運繼續寫下去。

  「天地有正氣……」

  寫完「氣」字,兩條才氣全部消耗殆盡,方運感到精神疲憊,於是停下筆,看著紙面上普普通通的五個黑色正楷字。

  「上次不是金色字麼?」方運正想著,五個黑色的字表面浮現淡金的色澤,然後文字和紙頁同時消失。

  方運第一時間進入奇書天地。看到虛空中漂浮著三件東西。

  一滴蛟龍狀的妖聖血,一篇《桃花源記》殘篇,第三件就是那張《正氣歌》的紙頁,不過只有五個字。

  那滴妖聖血所化的小蛟龍以前無比囂張,一直在不停地掙扎,但現在卻雙目無神,彷彿失去了靈性。

  方運仔細看了一眼這滴血,裡面的妖聖意念已經消失,但仍然散發著恐怖的氣息,等方運力量足夠。就可以使用這滴妖聖血。

  「傳說中,詩詞文都可以『聖化』,而不管是人族眾聖還是妖聖的血都可以把詩詞文聖化。等我以後有了足夠的力量駕馭這滴血,在恰當的時機,就可以聖化詩詞,徹底發揮戰詩詞最恐怖的力量。跟聖化後的戰詩詞相比,我們現在使用的戰詩詞只能說是小打小鬧。」

  「唉,安承材,謝謝你把大儒污文相贈。你放心,雖然我無法上繳給聖院,但也絕不會埋沒了這妖聖血和真文殘篇,我要讓它們在我的手裡發揮更大的作用!現在既然有了上品奮筆疾書。一息最快寫八句,就要把《白蛇傳》盡快寫出來,把賣書的錢捐給盧家鎮,作為安承材贈送妖聖血和《桃花源記》殘篇的感謝。」

  方運想起這《桃花源記》殘篇有錘煉文宮文膽的作用。心中一動,默背《桃花源記》。

  「晉太元中,武陵人捕魚為業……」

  背誦完整篇《桃花源記》。那奇書天地裡的《桃花源記》殘篇原本消失,出現在方運的文宮裡。

  方運立刻神念入文宮,就見那不過區區一頁的《桃花源記》竟然無比巨大,懸浮在文宮的上方,只比文宮小一圈,而方運的文宮之大,已經相當於一座小村鎮,可見這《桃花源記》有多麼神異。

  方運的神念站在文宮內,仰望著巨大的大儒真文。

  「晉太元中,武陵人捕魚為業。緣溪行,忘路之遠近。忽逢桃花林……」

  大儒真文自動發出聲音,這是餘音繞樑的力量,聲音醇厚溫和,讓人如沐春風,方運有種迷醉的感覺。

  在大儒真文的聲音誦到「忽逢桃花林」的時候,桃花天降,落英繽紛,香氣撲鼻,如夢似幻。

  在這漫天的桃花中,方運彷彿神遊天外,逍遙自在,好像和那個武陵人一樣來到了桃花源。

  桃花朵朵飛,紛紛飛入文膽、文心和才氣裡,剩下的則飛入文宮石壁中。

  方運沉醉在這奇異的意境中,放下世間的一切煩惱和負擔,享受世外桃源的美妙。

  此時此刻,方運第一次深刻感受到文字之美、大儒之能,那種無法言說的愉悅感充滿全身,彷彿身體持續承受才氣洗禮。

  這《桃花源記》的意境太美妙,等大儒真文離開文宮後好一會兒,方運才重新清醒。

  「《桃花源記》的殘篇都如此美妙,那完整的《桃花源記》會怎麼樣?完整的《桃花源詩並序》又會怎麼樣?陶聖的聖道文寶『世外桃源』又是一番什麼樣的光景?」

  方運又仔細體味《桃花源記》中的文字之美、意境之美,然後再認真觀察自己的文宮。

  「咦?」方運抬頭看到那如水滴晶瑩剔透的文膽內,突然閃過一個『勇』字,但迅速消失不見。

  「仁、義、禮、智、信、忠、勇是七種聖道,各自有不同的力量,比如『義』的具體表現形式就是浩然正氣,而『勇』的具體表現形式是殺敵的力量,所以歷代兵家在『智』之後首選『勇』。那些強大的兵家子弟哪怕在舉人的時候,都擁有強大的破壞力,但前提是他們有『兵書』,而且觸摸到勇之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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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bs 發表於 2014-7-17 00:15
第142章 《三十六計》

  兵書類似文寶,但不是文寶。

  兵書和文寶相似的地方是,都是實物,通過消耗才氣激發其力量。

  不同的是,普通文寶需要有人永久消耗自己的才氣煉製,消耗的才氣永遠不會恢復,半聖文寶則需要靠聖道根基的力量:而兵書在書寫的過程中不需要永久性消耗才氣,只要能寫出來,就可以使用。

  但是,每個舉人都可以消耗才氣製作文寶,但不是人人都能寫出兵書,哪怕照著《孫子兵法》寫,寫出來的也只是文章,算不得兵書。

  方運心中決定,把下一步的目標放在兵書上。

  「兵家主戰,兵書自然擁有強大的力量。只不過,和詩詞之力比,兵家的兵書在對個體的殺傷力遠不如,更適合大規模的戰鬥,輔助力量也較多。比如上次殺那頭偽龍血脈的龜妖帥,就沒人用兵書。因為在個體實力無比強大的敵人面前,普通兵書毫無用處,除非是自己所著的兵書,或者是特別強大的兵書。」

  「因為才高一斗的關係,我現在才氣的量比初成舉人的才氣還要多一些,似乎可以運用兵書。後世的兵書多如牛毛,如《唐李問對》《守城錄》《射經》《百戰奇略》《紀效新書》等等,但這些兵書都有太多的考究,現在的我還不適合寫,也可能寫不出來。但是,有一本兵書絕對非常適合我!」

  「《三十六計》此書是明清時期的人根據各種真實的軍事實例總結的經驗,並非像那些兵法家一樣是總結自己的經驗,而是一種整理歸納。這《三十六計》論深度高度自然是比不上那些著名的兵書,但論廣度和實用性,卻一點都不差,因為這畢竟是後人縱觀數千年歷史而總結出來的,是站在巨人們的肩膀上整理的,擁有極大的實用價值。」

  「《三十六計》整書絕對不是我現在能夠寫出來的。但一個計一個計慢慢寫,則完全可以。先試試第一計『瞞天過海』。等我完成《三十六計》全書後,隨著我實力的增強,這本書的力量也會增強。雖然這本書單論威力比不上半聖兵書《孫子兵法》,但現在《孫子兵法》已經被拆分,我不可能得到全本,《三十六計》卻可以。」

  方運心裡想著,提筆書寫。

  瞞天過海原作是用了隋唐時期的兩個經典戰爭案例,但方運自然不能用,於是以春秋時期晉文公重耳的、孫臏著名的減灶之策和十國時期的一次戰爭為案例。書寫瞞天過海之計。

  兵書在書寫的過程中極為消耗精神,因為一個人如果對兵書瞭解得不夠透徹,寫出來的只是文字,不是兵書。所以方運僅僅寫了一半就精疲力竭,渾身無力。

  方運並沒有氣餒,先回床上休息,一邊躺著,一邊反覆研究瞞天過海這一計策,不斷從歷史尋找相關的案例。甚至尋找戰敗的案例,試著用瞞天過海之策應對,推演能不能挽回戰局。

  方運越是思考,越發現寫兵書比想像中困難百倍。自己吃不透瞞天過海之計,就永遠寫不出來。

  不過方運並沒有氣餒,不斷在奇書天地中查找資料學習、印證,如同寫經義、策論一樣。反覆錘煉這個計策。

  但很快方運發現,書寫兵書的文字不需要消耗才氣,但推演的過程必須消耗才氣。可現在自己才氣耗盡,只得早早睡下。

  兩個小時後,文膽輕動,方運立刻睜眼,雙目清明,沒有半點血絲,精神抖擻。

  方運神入文宮,發現才氣已經完全漲滿,在九寸的基礎上又長了一分。

  文膽已經成長,進入第一境韌如草木,雖然不如現在的半聖弟子顏域空,但卻比剛入舉人的顏域空強大許多。

  文宮星辰的光芒再度照耀在才氣上,讓方運的才氣慢慢增多、增強。

  方運沒有立刻去完善瞞天過海之計,而是先默讀了一遍《孫子兵法》、《孫臏兵法》《吳子兵法》,領悟半聖的思想和力量,讓自己的心靈更加靠近兵家的理念,然後繼續完善瞞天過海之計。

  寫到最後,方運發現實際難度不是想像的百倍,而是千倍!

  「看來,要想把瞞天過海寫成真正的兵書,要分幾步走。第一步,要徹底理解瞞天過海之計;第二步,要找到大量的戰爭案例來論證這個計策的可行性;第三步,尋找新的戰爭案例,把自己代入失敗的一方推演,用瞞天過海之計贏得戰鬥戰爭。」

  「第四步,則要分解、分析然後總結這套理論,把瞞天過海之計的每個步驟都吃透。第五步,深化原始理論,在瞞天過海的原始理論上擴展;第六步,就是融會貫通,並書寫完成。」

  方運不斷翻找聖元大陸兵家的著作,悲哀地發現那些兵家大儒或眾聖都崇尚言簡意賅、微言大義,並沒有像教導經義那樣手把手教人如何寫兵書,畢竟兵書不是科舉內容,所以那些大儒半聖的作品雖然或多或少提到這六個步驟,但都沒有成體系論述。

  「唉,看來這個任務得交給我了,奇書天地可不能幫我建立一個聖元大陸獨有的兵書理論體系,還得我自己來。」

  方運發現有的兵家大儒還提到過寫兵書的第七步,但只有一些詞語,沒有詳細說明,而且那只是傳說中的境界,要是寫一部兵書的時候能進入第七步,那就說明這部兵書有機會融入「智之聖道」,威力倍增。

  文章易寫,兵書難得,聖元大陸的文兵書原作一共不到三十本,其餘兵書都是別人學習原作後重新書寫,其威力比原作差得遠。

  方運發現在瞞天過海這一計中,自己僅僅走到第四步,後面還需要兩步才能寫出來。

  「僅僅是一個計策就這麼麻煩,那後面三十五個計策怎麼辦?其他的兵書怎麼辦?」

  「後世有那麼多兵書,不能傳播發揚光大實在可惜,關鍵是《三十六計》在高度上或許不如半聖們的兵書,但卻更適合大儒之下的兵家人。若是我能把《三十六計》寫成完整的兵書,我人族的力量必然會再次增長,絕對比《陋室銘》更加重要。」

  方運思考完,繼續研究瞞天過海之計。

  在才氣的支撐下,方運慢慢學習研究,很快才氣耗盡,不得不再次睡覺。

  又過了兩個小時,方運醒過來,繼續研究,最後終於完成第六步。

  「可以書寫兵書了!」

  方運鬆了一口氣,再一次提筆,慢慢書寫瞞天過海之計。

  方運寫得非常認真,生怕有一點疏漏導致兵書失敗寫成普通文章。

  很快,方運寫完最後一個字,然後落筆寫下最後一個句號。

  但是,在毛筆碰觸紙頁的一瞬間,方運眼前一黑。

  不知道過了多久,方運聽到耳邊傳來嘈雜的聲音。

  「方將軍!醒醒啊方將軍!」

  「我們不能沒有你啊!」

  「將軍!」

  方運感覺這些人在叫自己,可自己明明只是秀才,不可能當將軍,很想開口問問情況,可頭昏昏沉沉的,過了好一會兒才睜開眼。

  這裡是一處寬敞的行軍帳篷,七八個身穿盔甲軍服的軍人正站在前方。

  方運低頭一看,自己蓋著被躺在床上,雙腿微疼,感覺不妙,急忙掀開被子,發現自己竟然失去了雙腿,而且看樣子是剛失去不久,不過似乎有人用醫書治療過自己。

  方運一開始還以為自己在做夢,但發現自己頭腦無比清楚,連奇書天地和許多事情都可以清晰記起來,不像做夢,隨後仔細觀察周圍,又驚又喜。

  「才氣演武!這個武不是武鬥武打,而是和文對應的軍事戰爭,就是那些大儒半聖所說的兵書第七步!現在正通過消耗我的才氣,在文宮中構建出一個演武幻境,以兵書的內容來考驗我。只要我能用兵書的思想內容完成考驗,那麼這篇兵書不僅可以完成,還可以融入極為難得的智之聖道。」

  「智之聖道非同小可!連那些兵家半聖世家的弟子,都會先去接受勇之聖道,至於能不能擁有智之聖道,完全不能強求。沒想到,我剛剛摸到勇之聖道的邊緣,竟然就有機會讓自己的兵書融入智之聖道。不過,這一次的才氣演武,我必輸無疑。」

  「那勇之聖道,不是我一天的積累。我以童生之身去殺妖,最後不怕死地透支才氣射殺龜妖帥,是小勇;我進入書山後,在幻境中被人折磨得那麼慘,卻依然活下來,是大勇;後來在第五山的時候,明知道自己殺不死數百妖族,卻先殺一妖將然後同歸於盡,是小勇。而這次,明知道慶國是衝我而來,我挺身而出文鬥,是大勇!經過這麼多磨難,我才勉強摸到勇之聖道的邊緣,這智之聖道絕不可能這麼簡單就融入兵書中。」

  方運沒有冒進和驕傲,迅速審視自己的實力,做出了最後的判斷。

  「這一次才氣演武,我才氣不多,恐怕不等我完成瞞天過海之計,就會結束。所以,我要做的就是多瞭解這個環境,為下一次才氣演武做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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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和億 發表於 2014-7-17 21:40
第143章 才氣演武

  方運心中異常謹慎,因為才氣演武只有三次機會,失敗三次則將無法融入智之聖道。

  同時,方運也無比高興。

  一旦完成才氣演武,瞞天過海之計的威力將大增,而且因為有了聖道力量,雖然不可能擁有戰詩詞那麼強大的破壞力,但必然會出現類似「詩魂」的『兵魂』,有意想不到的奇效。

  當年孫子、孫臏、吳起等兵家半聖進妖界如入無人之境,憑藉的就是兵書的力量,連亞聖在這方面都遠不如兵家傳人。

  兵家的神秘莫測、奇險狡詐遠超其他百家,哪怕是雜家的權術也無法相提並論。

  「將軍您醒了?我們有救了!」

  眾將歡呼。

  方運點點頭,掃了這些人一眼,沒有多言,繼續思考。

  「不要打擾方將軍想計策,一起出去。」

  「末將告退。」眾人陸續離開。

  方運看了一下自己的腿,猜到應該是才氣演武的限制,把自己的身體方面壓制在最低,只考校兵法謀略。

  這是第一次帶兵,方運卻一點都不緊張,甚至隱隱有些興奮,還有一種自信,這自信源於他這些天的學習,且不說《孫子兵法》等兵書屬於眾聖經典,他早就背誦並完全理解,單單這一夜不斷消耗才氣學習研究,就比不消耗才氣研究一年的效率更高。

  「來人,送我出去!」方運道。

  立刻有士兵抬來抬椅,把方運抬出去。

  「升帳,點卯!」

  方運自然知道這個考驗不可能只純粹考瞞天過海之計,因為任何兵法都不是獨立存在的,而進入才氣演武後沒有多出任何記憶。所以應該最先瞭解下屬。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簡單,但也無比正確。」

  進了中軍帳,方運坐在主位。軍中的將校分列兩旁,方運親自點卯,而將校一一喊到。

  在點卯的過程中,方運仔細觀察每一個將領,動作、語氣、神態,從而模糊推算其性格。進行初步的瞭解。

  「這是《六韜》中『八徵』的簡易用法。《六韜》又名《太公兵法》,是戰國時期的一位大儒假託姜子牙所作,實際是借姜子牙和武王的問答來解釋自己的兵法,這書雖然沒有讓他成為半聖,但也成為真正的兵書,也經過才氣演武。後世留名。」

  「八徵實際並不複雜,就是通過各種方式考察一個將軍的思維、應變、忠誠、廉潔、脾性等各個方面,只不過這時候沒辦法施展,只能通過心理學的一些技巧做出快速判斷,不夠準確,但必然一定用處。」

  方運很快發現有一個營校略顯緊張,暗記在心。

  「范參軍。把我軍和敵軍詳細情況細說一番,士氣、軍械、糧草、環境等等所有細節一一說明,不得有誤!」方運無比嚴肅,毫不怯場,極有大將的風采。

  這就是書山幻境獲得的巨大好處之一,若是在上書山前,他斷然不可能這麼快適應自己的新身份。

  「是,大人!」

  那參軍快速把整個形勢說了一遍。

  原來是景國軍隊剛與狼蠻大戰一場,雙方互有死傷,而景國士兵非常疲憊。士氣低下,正準備撤退。

  最可怕的問題是糧草不足,從昨日開始,眾人只能吃三成飽,今天別說戰鬥。就連操練都可能無法進行。

  蠻族雖然論智慧不如人類,但卻比妖族聰明得多,而且還有逆種文人在狼蠻中當軍師,若戰必敗,所以連參軍都知道,必須要掩飾景軍的虛弱,讓敵人以為景軍還有餘力,讓景軍安然撤離。

  方運聽完參軍的說明,仔細思索。

  「歷代瞞天過海之計不少,其中以半聖孫臏的減灶最為著名,敵人不可能一個一個數清我軍的士兵,只能通過其他方面判斷。軍人要生火做飯,一個爐灶能煮多少食物供多少人吃是固定的,所以孫臏在撤退的過程中,第一次紮營留下十萬人的爐灶,而第二次紮營留下五萬,第三次留下三萬。那龐涓以為孫臏的軍隊士氣崩潰,就去追殺孫臏,但中計遭到伏擊,最後龐涓不得不自殺,成就了孫臏的智名。」

  「減灶是真強假弱,而這次才氣演武反其道而行,讓我領了一支真正的弱軍,要想撤退,必須要給蠻族一個假象,讓蠻族以為我很強。這……難度絕對比孫臏那個還大,那個減灶要是失敗,孫臏的軍隊沒有大損失,不過等於浪費了一些糧草,而我要是失敗,那就是全軍覆沒。」

  「這才氣演武,如果是僅僅掌握瞞天過海之計,也只有一半的勝算,因為一個再懂計謀的人如果不知兵,不知道如何具體一步一步運用這個計謀,不可能勝利。空口談兵和實戰演武,簡直是天壤之別!」

  「既然是才氣演武,那我就必須主持瞞天過海之計的一切細節,這些將校現在恐怕只能算木偶,有壞事的可能,但絕不可能主動幫我成事,若是我隨便說一些計謀他們都能幫我完成,那智之聖道也太簡單了。」

  「所以,接下來我要走遍軍營,瞭解每一個地方,徹底做到知己知彼。然後,我就要考慮用什麼方法來完成瞞天過海之計,最後則是要考校我的具體執行方案和細節。」

  方運經過縝密的思考,心中已經有了一個模糊的輪廓。

  在中軍帳內,方運又問了幾個人,果然和他猜想的一樣,這些人都不會為他出謀劃策,只會執行他的命令,看情況執行能力恐怕只能一般。

  最後,方運看向那個神色慌張的營校,突然猛地一拍桌子,大聲道:「俞營校,你還不認罪!」

  那俞營校嚇得當場跪在地上,叩頭求饒:「求將軍饒恕下官,求將軍饒恕下官!下官不該貪墨軍糧!現在的軍糧實際只有上報的一半,最多兩天,軍糧就會耗盡。」

  眾將校大驚,有的大罵,有的絕望,有的則在竭力思考。

  方運本以為情況已經夠糟糕了,沒想到實際情況比原本想像的更加困難,若是在平常時期,他會選擇立刻殺了這個負責糧草的營校,但現在若是殺他,等於告訴全軍糧草出了問題,不用蠻族來攻,必然士氣崩潰。

  「你雖然有大罪,但念你多年為國,我給你一次機會,讓你將功贖罪,若你能完成,我饒你一命,若你做得不夠好,你便是罪上加罪!你可願意?」方運道。

  「謝將軍不殺之恩!下官必當結草銜環、做牛做馬報答將軍的恩德!」俞營校淚流滿面,無比感激。

  「你先站到一旁,之後我會吩咐你做什麼。」

  「得令!」那俞營校急忙起身。

  此時此刻,方運心中瞞天過海之計的輪廓更加清晰,但在細節方面有所缺失,所以他道:「你們帶我去查看軍營!」

  於是,眾將校帶著方運去一一查看軍營的每一個地方,從外面的防禦措施到明哨暗哨,再到所有的兵種等等事無巨細,方運一一瞭解。

  整個過程太消耗時間,方運到了午後才摸清軍營的狀況,因為他身有才氣,又得奇書天地相助,哪怕不是進士也能過目不忘,所以把一切細節都記得清清楚楚。

  有了足夠的細節,方運的腦海中終於有了一個計畫,雖然不夠完美,但已經可以算得上是瞞天過海之計。

  方運正要調兵遣將佈置瞞天過海之計,陣營對面的蠻族突然發起總攻,隨後他眼前一陣恍惚,眼前閃現一些畫面,有蠻族殺人的場面,有燒毀軍營的場面,而最後「自己」的屍體被高高掛起來,懸屍示眾。

  方運吃力地睜開眼,發現軍營消失了,自己正坐在桌前,手裡正握著那支毛筆,粘滿墨汁的毛筆壓在紙面,整張紙徹底廢了,需要重寫,而且他感到全身酸疼,右臂已經麻木。

  「這天色……」

  方運扭頭望去,日懸正當中。

  提筆時候還是凌晨,太陽沒有升起,可現在卻已經是中午。

  「看來這裡的時間和才氣演武是一樣的。不好!今天要給張將軍送行!」方運急忙揉著手臂起身,推門而出,就見楊玉環和家裡所有人都在門外。

  「小運你沒事吧。」楊玉環急忙走來問。

  方運微笑道:「沒事,而且有好事,具體我就不便說了。」方運不想讓楊玉環等人擔心。

  楊玉環鬆了口氣,道:「那就好,怪不得奴奴不擔心。」

  正趴在花壇邊曬太陽的奴奴睜開眼,懶洋洋打了個哈欠向方運揮舞了一下小爪子,算是打過招呼,然後繼續埋頭睡。

  「我現在要去得月樓,大牛,備車。」

  「車就停在外面,現在就能走。不過,張都督的親兵來過,已經回去覆命了。」方大牛道。

  「你們對他說了什麼?」方運問。

  楊玉環道:「我們不知道你出了什麼事,只說你現在真的不便出來。」

  「嗯。我先走了,你別擔心!」

  方運和方大牛急匆匆離開,到了車上,方運平靜下來,很快想起昨日的事情,曾答應過給張破岳一首送別詩。

  方運掀開窗簾看向窗外,暗道可惜。

  「沒下雨,渭城朝雨浥輕塵就不能用了,一片冰心在玉壺也不能用,他走陸路不是水路,煙花三月下揚州也不能用了。讓我仔細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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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和億 發表於 2014-7-18 01:05
第144章 悟道河新篇章

  不多時,馬車靠近得月樓,不等方運下車,樓上就有人大喊:「方五甲的車來了!」

  方運無奈,知道那些人等自己等急了,否則不會派人盯著。

  車停在得月樓門前,方運走下馬車,就見李文鷹、張破岳、趙紅妝和董知府等許多人一起走出來。

  張破岳給方運使了一個眼色,露出一副「我懂」的樣子,不等方運明白他懂什麼,就大聲喊:「好你個方運,自從成了十國第一秀才,竟然連我的宴會都敢遲到!你要想進這個得月樓,必須贈我一首詩,否則別想進門!」

  方運一個頭兩個大,沒想到剛得了一個才氣演武的大好處,就遇到麻煩了,看樣子張破岳以為他是故意這麼做,為的就是讓普通的送別變成趣事,真幫張破岳揚文名。

  不等方運開口,張破岳再次道:「不過,你既然是十國第一秀才,僅僅讓你作詩不算懲罰,現在你要一步一句!」

  方運正好邁步,等他說完,無奈地落腳,站在原地說不出話來。

  張破岳一看,瞪大眼睛,露出詢問的目光。

  方運一動不動。

  張破岳立刻露出一副懊惱的樣子,意識到自己誤解了方運,根本不是故意來遲。

  方運一言不發,轉身,向得月樓的右側走去,一步一步慢慢走。

  李文鷹看出來方運要思考,立刻道:「方運在打啞謎,故意吊我們的胃口,走,跟著他,他現在恐怕已經想到了。」

  張破岳立刻道:「對!跟上!」

  於是眾人一起跟在方運身後。

  趙紅妝有些哭笑不得。她看得出來方運是被什麼事耽誤了,真沒準備好送別詩,不過現在只能跟著。

  有人在低聲數著。

  「一步、兩步……九十九、一百、一百零一……」

  趙紅妝白了那個將軍一眼,心中暗暗祈禱方運千萬別被難住。

  得月樓旁邊就是平湖,此刻正值六月。荷花盛開,荷葉重重,有採蓮女在其中嬉戲。

  方運心中一動,想起一首很出名但卻很難被人聯想到送別的詩,因為那首詩字面毫無送別之意,但詩意卻暗含送別。

  方運慢慢向平湖邊走去。平湖的景色完全展現在眼前,在一片片的碧綠的荷葉上,立著一朵朵粉紅色的荷花,格外喜人,六月夏日的氣息撲面而來。

  後面那個將軍還在低聲數著。

  在那將軍數到三百的時候,方運張口誦詩:

  畢竟平湖六月中。

  風光不與四時同;

  接天蓮葉無窮碧,

  映日荷花別樣紅。

  這首詩是宋朝大詩人楊萬里的名詩《曉出淨慈寺送林子方》,除了詩名,字裡行間沒用絲毫送別之意,但卻隱含著楊萬里的囑託,因為這個林子方是從京城向外調,情況十分不妙。

  張破岳的情況和林子方相似。但更艱難。

  這首詩的前面兩句非常普通,以至於很多人一愣,但是身為當事人的張破岳目光卻微微一變,這是在說六月和四時的不同,但也是在說他的處境,說他即將執掌北軍對抗蠻族,和在玉海府中自然不同。

  李文鷹也隨後意識到,沉吟不語,而其他人都沒有聽出來這首詩的弦外之音。

  等方運念完全詩,所有人為之叫絕。

  「縱觀詠荷詩詞。此詩當屬第一!好一個『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此句一出,夏日的荷花盛開之景鋪滿眼前,不可能再有人能把荷花寫得如此壯觀又麗質!」董知府道。

  「當真是把這荷花寫出氣勢寫出境界,接天之雄、映日之美。心中若是沒有天地,怎麼也不可能寫出來。」

  「此詩一掃過去荷花的嬌弱柔美之氣,立意怕是直達鳴州。」李文鷹點點頭,他這個層次的人說出「一掃」兩字,那就是定了這首詩超過已知的所有詠荷詩。

  隨後李文鷹看了張破岳一眼,因為不僅前兩句有深意,後兩句也一樣。

  張破岳終於不再是那個表面看上去什麼都不在乎的狂將軍,目光裡帶著無奈,他自然知道那「接天」「映日」,包括了東海和京城,東海邊的玉海城,天子腳下的京城,這兩個地方自然安全。

  張破岳不由得仔細看著方運,身為翰林去最危險的地方效力是本分,如果一切正常,方運絕不可能勸阻,但問題就在於這是左相和童侍郎聯手逼他去的,方運必然勸阻,可又不能說的太清楚,否則等於畏戰,而且和方運平日主戰思想衝突。

  「唉,方茂才果然是半聖親封的十國第一秀,本將佩服。」張破岳實際在誇讚方運是把方方面面想到了,偏偏詩本身還這麼好,簡直是奇蹟。

  景國公主趙紅妝低頭沉思。

  「曹子建七步成詩,天下才氣十斗,他分八斗,方運百步成詩,至少可得半斗!」那數著步伐的將軍笑道。

  馮院君卻道:「方運故意走這百步,或許就是為了讓我等看到這詩中的美景。」

  張破岳笑道:「這首詩我要定了!誰要是跟我搶,別怪我翻臉!對了,詩名是不是叫《平湖送張破岳》?叫《平湖方運送張破岳》也行。」

  一人笑道:「張都督您別自作多情,這首詩是詠荷詩,怎麼成了送別詩?你可不要為了揚名胡亂改詩名,那可是大忌啊。」

  李文鷹微微一笑,道:「這就是送別詩。」

  「呃……」那人感到莫名其妙。

  張破岳哈哈一笑,抓著方運的手腕向得月樓走去,邊走邊說:「走,給我寫詩!等你成為進士,我送你一隻鷹妖將,聖族鷹妖沒的可能。但王族鷹妖絕無問題。」

  一半的人仔細思索這首詩哪裡有送別之意,但另一半人聽到王族鷹妖則十分羨慕,一般來說大妖王的後裔才算王族,那可是僅次於半聖的存在,其血脈後裔比普通的鷹妖強太多了。

  方運也是心中一動。鷹妖有飛行的優勢,王族鷹妖可比那頭偽龍血脈的龜妖帥更有價值。

  「你還真捨得。」李文鷹微笑道。

  「一隻鷹妖換了一篇傳家文,我不虧!方運,等你中了進士,要不要去我定遠軍任職?」張破岳邊走邊說。

  「前軍乃是我景國最精銳之軍,我恐怕需要歷練一番才有資格進入。不過。若是張將軍盛情邀請,我倒是可以在將軍麾下談笑殺敵,保家衛國。」

  「那就這麼定了!等我定遠軍有難,你和文鷹兄一併前去助我!」

  「好!」

  方運隨張破岳回得月樓,其他人跟在身後,低聲議論。

  「你們仔細琢磨。這六月和四時不同,而張將軍即將高升,兩個地方也不同。」

  「這『畢竟』二字,似乎頗有深意啊。」

  這些人不是舉人就是進士,不等走到得月樓,就七嘴八舌把這首詩的意思猜得差不多,等猜透了。個個不說話了。

  進了得月樓的天字型大小房間,也沒人說話,只有張破岳請方運提筆寫詩。

  寫完全詩,張破岳看著嘿嘿直笑,一邊笑一邊誇讚道:「好詩!好字!寫接天蓮葉的時候字體雄奇,寫映日荷花的時候卻圓潤,當真是如詩如畫,當時看你寫的時候,竟然感覺你是在畫出這首詩,難得。劍眉公。你的繪畫早就入了第一境,不如為此詩配一幅畫。」

  李文鷹看了看方運的字,沉默片刻,道:「不到丹青三境的話,是在玷污這首詩。」

  眾人紛紛點頭。

  張破岳道:「說的也是。這首詩的景致寫得太好,丹青三境的大畫家大概可以畫出『映日荷花別樣紅』,但要是畫『接天蓮葉無窮碧』,那就不是憑畫技可以做到的。來,大家敬方運一杯,感謝他讓我等見到這等好詩!」

  李文鷹卻接道:「也敬方運日後能寫出有功於人族的戰詩詞!」

  方運看向李文鷹,兩人相視一笑。

  飲完一杯酒,馮院君道:「方運這首詩和以前相比,又是大不一樣,真乃神異。院君大人,我執掌玉海府文院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您能不能給我五天假,讓我去一趟濟縣的悟道河?」

  所有人兩眼放光,自從方運得了書山第一,悟道河就在玉海府和大源府的高文位圈裡流傳開,已經有人前往,但現在還沒有消息。

  「悟道河?我路過的時候,停留了一刻。」李文鷹的語氣裡似乎有那麼一點不好意思。

  方運呆住了,心想怎麼連劍眉公都去了,這是要悲劇啊!

  「啊?連您都去了?效果如何?」馮院君問,其他人也感到好奇。

  李文鷹想了想,道:「不好說。」

  眾人無比驚訝,連堂堂大學士都這麼說,就算死也要去看看!

  方運手扶額頭,無力地看著地面,心想那悟道河要是有用才見鬼了,完全就是蒙人的,結果這些人倒好,他這個造謠的都不敢說了,這些傳謠的還繼續傳,一點都不怕謠大。

  「一定要去看看!」董知府道。

  眾人紛紛點頭。

  趙紅妝倒不怎麼在乎悟道河,問:「方運,你到底被什麼事耽誤了?張將軍的親兵說你一個上午都在家裡,是不是在參悟什麼?」

  「我要是說我在構思這首詩,你們相信嗎?」方運試探著問。

  趙紅妝卻道:「張將軍的親兵說你家裡人都為你擔心,他們根本不敢讓人進去打擾你,你絕不可能是在構思詩。」

  眾人一起盯著方運。

  方運暗道不好,才氣演武跟書山幻境有關,但他不能暴露書山的記憶,難道繼續造悟道河的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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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和億 發表於 2014-7-18 21:08
第145章 雨不濕身

  才氣演武對大儒來說只能說少見,還算不上罕見,成功完成才氣演武才算罕見,可是,才氣演武從來沒出現在秀才身上。

  「我可以不說嗎?」方運問。

  馮院君笑道:「你不說,我們可以猜。看你身體毫髮無傷,甚至隱隱有一股凌厲之意,必然是得了好處,再根據你家人的表現,只有幾個不多的可能,我們十餘人慢慢猜,不需一刻就能猜出來。」

  眾人一起微笑,看樣子隨時可能出口猜測。

  方運環視眾人,只好道:「其實也沒什麼,經過書山的歷練,我發現我有所成長,就決定選一門輔修聖道。後來我想到現在三族征伐,兵家的作用僅次於儒家大道,於是就準備輔修兵家。這些天一直在研究兵法,昨夜也不知怎麼回事,回憶起我在悟道河的日子,腦中靈光一閃,就想把前人的兵法總結歸納一下,變得更加通俗易用,結果一不小心進入才氣演武。」

  「嘶……」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張破岳是將軍,來為他送行的大都是軍人,他們最清楚才氣演武的重要性,一旦有人能做到才氣演武,必然在兵法方面有驚人的天賦,對人族的作用極大。

  「我們只以為你在詩詞、書法、繪畫和經義方面有所成就,沒想到你的兵法造詣也如此深厚!你這是要做全才啊!哪怕是孔聖,也算不上全才。」

  張破岳忍不住問:「文鷹兄,你第一次獲得才氣演武是在翰林的時候吧?」

  「嗯。」李文鷹點了一下頭。

  「哪怕幾位兵家半聖,也只有零星兩三個曾在舉人的時候才氣演武,只是都失敗了。方運,不要告訴我們你才氣演武成功。」董知府道。

  方運道:「當然失敗了。我區區秀才怎麼可能過得了才氣演武。」

  「這還差不多,你要是能完成才氣演武,那兵家恐怕會直接來搶人,先關你幾年,磨掉你所有的棱角。然後把你送到各種險境,用盡一切辦法折磨……不,是磨礪,然後再把你扔到兩界山磨練十幾年,最後再給你自由。」

  方運差點冷汗直流,道:「兵家的人不會這麼凶殘吧?」

  「會的。兵家世家那些天才七八歲就開始被磨礪。除了參與科舉書山等,幾乎不跟外人接觸,等到年過三十才能正式掌握自己的命運。所以幾百年來兵家半聖無比隱忍老辣,對妖界造成極大的損失,妖族眾聖以後真要大舉入侵,首先要殺的一定是兵家半聖。」

  「我必須走儒家大道!我的才氣演武一定失敗!」方運道。

  李文鷹笑道:「你就算成功也無妨。我們對你期望可不僅僅是兵家一途,你若是主修兵家,太浪費了。」

  「說的是。唉,真是不敢想像啊,才氣演武,我都還沒有過。」張破岳似乎很不開心。

  馮院君道:「你有時間也去悟道河坐坐,或許也有機會進入才氣演武。」

  「說的好!宴會結束我就改道去濟縣的悟道河。兩日後再去京城接受冊封。」張破岳道。

  馮院君可憐兮兮地看著李文鷹,道:「院君大人,我的假期您是否同意?」

  李文鷹面無表情地看著馮院君,馮院君目光堅定,好像一點都不怕這位殺名遠播的大學士。

  「罷了,准你五日之期。」李文鷹無奈地道。

  「謝大人,我敬大人一杯。」馮院君愉快地笑起來,舉杯喝酒。

  李文鷹不理會馮院君,問方運:「你今日是第一次進才氣演武?」

  「是首次。」

  「外人不可干涉才氣演武,你萬萬不可向他人請教。否則會出現巨大的變化,甚至會失敗。」李文鷹道。

  「學生知道。」方運道。

  李文鷹看了趙紅妝一眼,又看向方運,問:「聽說你要盡快考舉人,甚至可能準備在今年考進士。成為世間第一個同年進士?」

  若是在經歷書山幻境之前,方運斷然不會想成為古往今來在一年內同時考上童生、秀才、舉人和進士的人,但書山的經歷彌補了他的短板。

  「我想試一試。」方運道。

  「你的詩詞和經義自然不用多慮,但九月的州試要考策論,你有信心?」

  「學生認為,策論無非就是治國之道,而學生通讀眾聖經典,更是閱遍史書,雖不敢說有定國安邦之才,但在策論方面也小有所得。」

  若是別的方運不敢說,但策論方面卻不怕,畢竟在那個時代有太多相關的資訊,不像聖元大陸十天才能看一次文報,有關時政的新聞不到五分之一的版面。

  「你既然有信心,那就試著一拼。你現在雖然有名,甚至可能在史書上一筆帶過,但未必能上傳記。若是能成為第一位同年進士,你極可以有機會上傳記,真正青史留名。」李文鷹道。

  讀書人對青史留名極為看重,旁邊一位將軍羨慕地道:「李大人必然能青史留名,張將軍若能再上一步,也會有傳記。至於我們,能在史書上留下一個名字,已經是光宗耀祖。」

  眾人紛紛點頭,極為羨慕方運、李文鷹和張破岳三人。

  張破岳卻道:「我和劍眉公至多是上傳記,方運,你可以有機會更上一層,進入『世家』之列,千萬不可自廢文宮。」

  「學生一定努力。」方運謙虛地道。

  一旁的趙紅妝露出落寞之色,她雖然貴為公主,恐怕也只會在史書裡有個名字而已,絕不可能像漢朝的呂后那樣以「在權不在位」的理由列入本紀,和帝王並列。

  在無人看到的桌下,趙紅妝緊緊握著拳頭。

  名為紅妝,身為公主,在這裡卻如同綠葉一般。

  趙紅妝低下頭。眼中的不甘只有自己知道。

  一位將軍奇道:「方運,你在府試的那篇經義到底怎麼回事?按照慣例,一府的甲等經義要在文院中展覽,供院生學習。可今年為什麼只有乙等的?」

  馮院君和董知府相視一眼,兩個人親身經歷了那次驚天動地的閱卷過程。親眼看到傳天下的試卷,半聖的力量紛紛登場,當場殺死一位翰林,在科舉中百年難得一見。

  「這……我不便多說。」方運道。

  「那就奇了,董知府,馮院君。你們兩位是考官,也不能說?」

  兩人低著頭,一言不發。

  這事連李文鷹和張破岳也不清楚,現在看到兩個考官的態度,意識到極可能是刑殿或半聖下了封口令。

  包括趙紅妝在內,眾人大眼瞪小眼。可沒人敢說一句話,不多時,眾人就隱約猜到,方運既然得了甲等,必然是極好的經義,那經義很好卻不能傳揚,那必然是好到過分。起碼是鎮國,甚至可能是傳天下,因為聖院絕不可能為了鳴州的經義如此大動干戈。

  眾人立刻想到那天夜晚玉海府上空晝夜不斷交替的場面,意識到恐怕是聖人為了方運出手。

  詩詞是小道,甚至策論也是小道,可經義不一樣,那可是對眾聖經典的解讀,是真正的儒家大道,一個秀才能寫出鎮國的經義,那可比寫出十篇鎮國的詩詞都更加可怕。

  「有望啊。」一個將軍低聲說了三個字。

  雖然他沒說完整。但每個人都知道,他想說「方運的聖道根基有望」,成聖的機會極大。

  房間內平靜片刻,眾人繼續交談。

  因為張破岳要去北地與狼蠻周旋,所以接下來的話題幾乎都是在談北地的戰事。

  戰爭和外交有不可分割的關係。眾人很快談到縱橫家的態度,但沒人認同谷國每年繳納大筆金銀財寶和糧食當歲貢換取和平,這些將領幾乎都認為只有把蠻族打服了,打得他們認識到人族不弱於妖族,才可能拉攏他們,然後共抗妖族。

  這些將領不是反對聯合蠻族攻擊妖族,而是認為要兵家在前、縱橫家在後,絕不能讓縱橫家和雜家主導兩族局勢,絕不能學谷國奴顏婢膝,否則人族必亡。

  一直到傍晚酒席才散,眾人醉醺醺地離開,那張破岳則坐上長途甲牛車直奔濟縣悟道河而去,馮院君準備明日就去。

  方運也不好勸他們,默默離開。

  「千萬不要有人在悟道河邊悟道啊。」方運在回家的路上一直在心裡念叨。

  六月的天氣變化多端,方運還未到家,天空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到了家門口,方運走下馬車,方大牛明明有傘,卻不給方運打,而是自己打著傘,羨慕地看著方運。

  雨水落在方運的身上和衣服上,不會淋濕半點,而是會無聲無息流走,方運整個身體就彷彿一把大傘,所有的雨水無法沾身。

  自從方運吃下偽龍珠以後,就再也不怕下雨,甚至連洗澡都減少,因為偽龍珠讓他的身體有了自淨的能力,雖然不像奴奴那樣腳不沾塵,但只要身體有了灰塵,會很快被無形的力量排開。

  方運住的地方更加乾淨,那些蚊蟲根本就不敢靠近擁有偽龍珠之人,連周圍的人家也享受到一個沒有蚊蟲的舒適夏季。

  雨水從身上流過,方運沒有任何不適,步入大門。

  庭院內,奴奴像條撒歡的小狗一樣,在雨裡跳來跳去,時不時突然一抖身體,身上的雨水四濺。

  看到方運來了,奴奴立刻笑嘻嘻地向方運揮舞小爪子,讓方運陪她玩,方運搖搖頭,笑道:「你自己玩吧。」

  奴奴點點頭,繼續自顧自玩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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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和億 發表於 2014-7-18 23:12
第146章 四誇封爵 文人表率

  方運走進屋內,楊玉環明知道雨水不會影響他,還是為他換上衣服,泡上熱茶。

  「你坐,一起喝茶,賞雨。」方運道。

  「嗯。」兩個人一起坐在客廳裡,喝著茶,望著庭院裡的夏雨,還有撒歡兒的小狐狸,說著貼心話。

  雨水阻住了人們外出的腳步,但卻讓抓住機會的人更加親近。

  「琴練得怎麼樣?」方運放下茶杯問。

  「賴夫人一直誇我,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楊玉環嘴角泛著笑意,眼中隱隱有一抹自豪。

  「你是我的玉環姐,必然不輸旁人。我對琴道也略知一二,等過幾日我寫出來,你照著學習。」方運不想浪費奇書天地裡的書還有琴譜。

  「那會耽誤你讀書,我去跟賴夫人學就是了。」楊玉環道。

  「不礙事,不過幾個時辰的事。我在書鋪的時候買過一些絕版的琴譜,雖然沒有帶到玉海府,我都記得,到時候我默寫下來,讓你彈。」

  「嗯。」楊玉環心中歡喜,為方運彈琴的念頭更加堅定。

  兩人正說著,發現院子裡的奴奴突然停下來,在絲絲雨線中,望著正門。

  「或許有人來了。」楊玉環起身。

  果不其然,立刻有人敲門,門房去開門,就見許多人站在門外,其中一人是之前在酒席上見過的董知府,那董知府眼中有喜有憂,十分奇怪。

  其他人穿著打扮方運看著極為眼熟,這些人和那日太后冊封楊玉環為八等誥命安人的時候一樣。

  方運不想讓楊玉環淋雨,讓她留在客廳,自己快步走到門口,認真道:「學生方運見過董大人。」

  董知府微笑道:「以後你見我就不用自稱學生了。」

  董知府身後的人立刻彎腰行禮,大聲道:「恭喜方爵爺,賀喜方爵爺。」

  方運猜到這些人來的目的。微笑道:「正下雨,有什麼事屋裡說。來,都進來。」

  眾人見方運這麼客氣,謝過後隨方運一起進入客廳,放下雨傘,抖著衣服上的雨水。

  很快,董知府從防水的布包裡拿出一卷明黃色的繡龍布卷。

  哪怕方運和楊玉環等人都是第一次見,也立刻聯想到這就是聖旨。

  楊玉環是八品誥命安人,半跪在地接旨,而其他沒有文位的都只能全跪。方運連跪都不用跪,微微彎腰。

  「奉天承運,國君詔曰:方運以秀才之身,書《陋室銘》輔聖殺逆種,蕩龍舟而壯國威,上書山得第一秀,更於兩國文鬥中大放異彩,連勝慶國諸生,實乃國之棟樑、學子楷模、書生典範、文人表率。特封六品縣伯。蔭一子為鄉男。」

  不要說周圍的文人,連讀聖旨的董知府都愣了,他之前雖然知道要封方運六品縣伯,可因為律法並沒有看過聖旨原文。那十六個字「國之棟樑、學子楷模、書生典範、文人表率」是四誇,太驚人了。

  方運也有些發愣,他知道聖旨誇讚臣子的次數、層次都是有嚴格限制的,兩誇已經是難得。三誇都是針對一二品的大員,要是四誇,那絕對意義非凡。因為最高級別的也只是五誇,是重臣死後才有的待遇,活著的臣民不可能立下五誇的大功。

  這次四誇不僅在次數上極多,層次也極高,因為「文人表率」已經是極限,再上一步就是「天下表率」,國君沒資格這麼說,只有先得到聖院的肯定才能這麼稱讚。

  「天下表率」是半聖之下最高的榮譽,至於「百代表率」是半聖亞聖的待遇,而「萬世師表」「萬世表率」只能誇孔子一人。

  方運聽到自己被誇讚為「文人表率」,著實愣了一下,但聽到最後,卻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誇一個六品縣伯為文人表率,這簡直是在侮辱這四個字,因為起碼是大學士才可能得到文人表率的稱讚。

  六品縣伯在景國就相當於六品官,因為沒有世襲,不能傳給後代,這個冊封實在太小氣。

  「左相好手段啊!」方運心中無比清楚,因為六品縣伯還沒有私兵權,可一旦成為五品的州伯,就和進士一樣,可獲得四個私兵的名額,人族或妖蠻不限,用處極大。這「文人表率」極可能是太后力爭的結果,而六品縣伯也是左相的底線。

  但是,從整體來說這個賞賜還是超格,因為連李文鷹和左相都沒得過文人表率的讚語,要是讓讀書人在文人表率和六品縣伯之間選擇,所有人都會選擇「文人表率」。

  在聖元大陸,聖旨不僅僅是文字,還擁有一國的國運力量!

  「文人表率」這四個字一旦宣佈,會形成強大的力量,這就是「金口玉言」。

  有了這「文人表率」,以後景國讀書人就不能用任何方式攻擊方運的品德。

  從此以後,景國人可批判他的詩詞文章,但在沒有絕對證據的情況下,誰要是知道他是文人表率還敢說他品德有問題,會立刻遭到景國國運的鎮壓,輕則奪走官位,重則直接定為罪人。

  文人表率最可怕的地方在於「一言定罪」,凡是官位或文位比方運低的人,只要犯錯,方運就可以斥責,讓那人被國運壓制,從而被景國朝廷關注,除非有身負國運的高官力挺,否則必然會被嚴查,可若是發現罪證方運再斥責,哪怕國君都不能將其免罪,可見這封號的厲害之處。

  文人表率的聖旨讚語可以說是各國文人所能追求的最高榮譽,因為再之上幾乎不可能得到。

  方運猜到,這是太后對他的一種保護,左相絕不可能同意,這必然是太后力爭的結果。

  方運以前原本還對太后有怨言,畢竟以前的獎勵都太輕了,不過現在方運心中感激,這次的獎勵足以抵消以前的不公。

  只是這景國的「文人表率」不會影響非景國人,在景國國土之外也沒有力量。

  不僅在場的讀書人被「文人表率」驚到,連方大牛和楊玉環這些人都瞪大了眼睛,連他們都知道聖旨讚語「文人表率」的強大,因為這個詞經常在戲文裡出現,和尚方寶劍一樣有名。

  「方縣伯,接好。」董知府恭謹地把聖旨遞給方運。

  「謝聖恩。」方運雙手接過聖旨,隨後聖旨竟然化作一道流光進入他的眉心。

  方運一愣,示意一下董知府,立刻神入文宮。

  就見那聖旨卷成一卷,懸浮在方運雕像的下方,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神奇之處。

  方運打開一看,看上去和外面看著毫無區別,但這聖旨就是擁有金口玉言的力量。

  「太后如此,景國還有救。」

  方運輕嘆一聲,離開文宮。

  這時候董知府的所有下屬都被董知府趕到門外的走廊,生怕他們在方運神入文宮的時候偷襲方運。

  「謝董大人。」方運道。

  「方大人,不客氣。」董知府微笑道。

  方運點點頭,從接了聖旨開始,他就擁有六品縣伯的爵位。

  隨後,董知府的屬下進來,把一方銅制的縣伯爵位印遞給方運,這方縣伯印只有半個拳頭大,非常小巧。

  這官印在平常時候沒有力量,因為爵位終究只是封號而不是實際的官職,沒有實權,但在特別的時刻,則可以暫時成為六品官員,讓這官印擁有真正官職官印的力量。

  接著,董知府又宣佈太后的懿旨,把楊玉環的地位從八等提高到七等安人。

  等冊封結束,方運讓方大牛領著董知府的下屬去廂房休息,他則在客廳招待董知府。

  「董大人,為何我沒有提前得到消息?」方運問。

  董知府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道:「何止你,連各州的州牧都沒有得到消息。你昨日文鬥慶國十人的消息傳出後,全國震動,京城的學宮一條街的所有店鋪竟然集體打折銷售,無論是書籍文房四寶還是書桌玩物,所有店家都在以成本價賣東西。」

  「這麼誇張?」方運不敢相信。

  「更誇張的在後面,今日不僅學宮一條街的店鋪集體打折,京城許多店鋪,無論是酒家飯店還是花街柳巷,許許多多的商家都在打折,不知道多少人在感謝你。」

  方運高興之餘卻保持清醒,道:「這裡面是不是有內幕?」

  董知府笑道:「不愧是方半相。這裡面自然有豪門世家的指使,他們之前不能參與,是因為雜家和縱橫家的勢大,他們現在要是反抗太過激烈,萬一幾年後景國被慶國武國瓜分,豈不是要被秋後算賬?現在你贏了,他們也高興,自然要用這種方式慶祝,向你表示感謝。」

  「先不說別的,我怎麼成了方半相了?」方運好奇地問。

  「你不是官場中人,自然不知道。一般來說,只有左相、右相、輔相和文相以及大儒有資格封『文人表率』,若是四相之外的官員有了這個封號,那麼一旦相位有缺,他必然有資格成為四相之一,所以『文人表率』才有『半相』的稱呼。」

  「不過我官位太低,就算有了這個封號也不可能補上相位吧。」

  「那是自然,但叫你方半相一點問題沒有。從此以後,你就可以成為我景國的文壇領袖……之一。」董知府格外為方運高興,以至於開起玩笑。

  「你還沒回答我之前的問題。」方運笑著為董知府倒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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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bs 發表於 2014-7-19 07:02
第147章 瞞天過海

  董知府的臉色頗為古怪,道:「為了討論你的功勞和賞賜,今日金鑾殿上,百官從七點半的早朝開始爭論,一直到一個小時前才結束。在這期間,連李大學士都得不到消息,更何況我們。」

  「整整一個白天?」方運問。

  董知府無奈笑道:「別提了,兩邊的人爭得面紅耳赤,太后讓他們先退朝吃飯都不肯,侍衛進殿也攔不住他們。太后總不能看著百官餓著吧,所以太后和國君以及群臣就在金鑾殿上吃的午飯,一邊吃一邊爭論。」

  方運眨了眨眼,笑道:「那個場面一定很獨特,我不敢想像。」

  「是啊,真是不敢想像。我的記憶裡,朝堂的確有吵一天的事,但午間都去一旁的偏殿吃飯,群臣在金鑾殿上一邊吃飯一邊爭吵,這種事真是前所未有。這事必然會上文報,成為十國笑談。」董知府道。

  方運暗暗發笑,問:「又是文相和左相之爭?」

  「當然了。文相想給你封世襲五品州伯,讓你招募強大的私兵,有自保之力。左相堅決不讓,太后一直不說話,至於國君,吃了睡睡了吃,還尿了一次龍椅。」

  「最後怎麼解決的?」

  「到了傍晚,太后突然大怒,先指責文相,然後又指責左相,把百官罵得狗血噴頭,接著說支持左相,不給你五品州伯,只給你六品縣伯。就在左相一系以為贏了的時候,太后話鋒一轉,說你有大功,定下國之棟樑、學子楷模、書生典範、文人表率十六字,然後讓禮部尚書擬聖旨,最後抱著國君離開說是換尿布。」

  方運努力想像那個畫面,擠出一句話:「國君不是三歲了嗎?怎麼還要用尿布?」

  「三虛歲。不過,你說的也對。可能龍體欠安吧。」

  方運發現董知府提起國君就像對上級官員一樣。

  「禮部尚書是老好人,這點我指點。不過聖旨有一國氣運,事關重大,需要過內閣,而左相是內閣之首,怎麼這麼快就同意了?」

  「左相深通權術,既然太后這麼說了,那他必須妥協。若是這次他不妥協,就要冒著太后掀桌子的風險。關鍵是,景國豪門世家都在幫你。今日,大勢在你。」董知府道。

  方運點點頭。

  「除此之外,恐怕是因為左相在軍中佈局已經完成,沒必要在這時候翻臉。不過我沒想到太后以聖廟傳遞聖旨和官印,恐怕是為了安你心。」董知府道。

  方運知道聖廟能傳遞小件物品,但會消耗巨量的才氣,一般來說得不償失,連聖院都很少捨得。

  「日後若有機會,一定要親自感謝太后。」方運道。

  「你有這個心就好。太后對你真不薄。封爵只是基礎賞賜,過些時候,京城的賞賜就會出現,這一次恐怕會有文寶。好了。我要走了。」董知府道。

  「何必這麼急,再坐一陣,等雨停了再說。」方運客氣地挽留。

  「不了,張都督走了。蘆都督即將上任這玉海城可不太平啊。」董知府說完告辭離開。

  方運送走董知府,回屋讀書。

  奴奴也玩累了,進入方運的書房。輕輕一抖,身上的水全部抖飛,然後趴在地上,瞇著眼,聽方運誦讀眾聖經典。

  方運雖然在為州試備考,但因為經義和策論都已經掌握,不再進行高強度練習,每日只是各作一篇,請隔壁的龐舉人斧正。

  鑑於要完成才氣演武,方運此刻也不讀別的書,只看兵法。

  讀得累了,就練一段子字,然後閉著眼思索如何完成才氣演武。

  方運十分看重這「瞞天過海」,不僅僅是這個計謀十分有用,還因為這是第一次才氣演武,一旦失敗,必然會留下心理陰影,而《三十六計》的效果也會大打折扣。

  若是把三十六個計謀的三十六次才氣演武全都完成,不僅意味這自身能夠掌握這些計謀,更代表整本兵書融入智之聖道,威力可以不斷增強。

  方運決定先學習考慮三天再進入才氣演武。

  第二天,方運照常研究兵法,但從早上開始,數不清的人送來賀禮,幾乎包括了玉海城所有有頭有臉的人。

  少的送價值一兩銀子的小物件,多的直接送一百兩銀子或價值數百兩的禮物。

  如果僅僅是玉海城土生土長的家族,那還不算什麼。

  玉海城是景國的商貿中心,成立都有景國各大家族開設的店舖,更有別國家族的商人或店舖,都紛紛送來賀禮。

  送禮的人之多,以至於方運家門前的街道都被堵死,眾人不得不慢慢疏通。

  數千件禮物大小不一,因為太多,不得不擺在院子裡,讓院子裡多出四座小山。

  門房不斷地記錄這些人,人情是需要往來的,一旦送禮之人有什麼喜事,方府必然會回禮。

  方運看著門口的車水馬龍頭疼,自己要是去處理,一整天都不夠,乾脆把自己縮在屋裡讀書。

  到了晚上,楊玉環和其他人估算了一下禮物的總價值,超過三萬兩白銀,一個名門一年也賺不了這麼多,這一家完全用不了,僅瓷器就能擺滿一座書房。

  方運不管,繼續學習兵法並思考如何完成才氣演武。

  三天一過,方運感到時機成熟,重新鋪好一頁白紙,慢慢書寫。

  在寫到瞞天過海之計最後一個句號的時候,方運再次眼前一黑。

  方運睜開眼,和第一次才氣演武的情景一樣,自己成了一個重傷的將軍,連才氣都不能用,必須要想出一個瞞天過海之計騙過蠻族,讓他們以為己方兵強馬壯、糧食充足,讓蠻族不敢追擊,最後從容撤退,

  由於是第二次進入,方運對整個軍營非常瞭解,但沒有因此大意。重新問了一下參軍,得到相同的考驗:利用瞞天過海之計,隱瞞景軍的沒有糧草和士氣地下的事實。

  方運得知一切沒有改變後,立刻發號施令,而且說的無比詳細,幾乎手把手指導那些將校。

  第一步,要讓蠻族以為景軍的糧草充足。

  蠻族的鷹妖將在天空飛翔,可以看到方運軍營中的部分情況,而景軍的軍營中立刻派遣鷹妖去纏鬥。

  這座軍營內共有十個大糧倉,在糧倉外還有運輸糧食的甲牛車。就見許多士兵進入糧倉內。

  糧倉內無比空曠,只有極少的糧食,但這些士兵進入糧倉後,憑藉工具挖掘糧倉下面的泥土,把泥土裝進布袋裡,最後在布袋的上面撒上一些糧食,讓人看到還以為整個袋子都是滿滿的糧食。

  第一批人陸續把假糧食運出,偶爾會故意漏一點糧食在地上,但沒人在意。

  天空敵方的鷹妖把一切都看在眼裡。

  那些人把假糧食運到甲牛車後。返回糧倉。

  和上一次全是泥土布袋不同,這次有兩個人抬著布袋出來,而布袋裡面全是糧食。

  這兩個人進行第二次搬運糧食,一開始和之前沒有區別。但走了幾步,兩個人「突然手一滑」,一整袋小米突然掉下來,黃澄澄的小米撒了一地。

  兩個人隨便打掃一番。留下滿地的米粒,抬著大半袋小米離開,好像一點都不在乎這些損失。

  在搬運的過程中,押糧官用籌碼計算糧食的數量,很快累計到一個非常高的數據,足夠讓這支大軍吃上五天。

  運糧的過程中出現各種故意安排的浪費和不在意,無一不顯示出軍營中的軍糧充足。

  而在這個過程中,景軍的鷹妖不時飛出去,阻撓對方鷹妖查探,和平常一模一樣。

  等糧食全部搬運完畢,天空的一隻敵方鷹妖回到蠻族陣營裡。

  方運微微一笑,這個方法源自名將檀道濟的「唱籌量沙」,不過唱籌量沙過程是在夜間,而且是欺騙敵方探子,而方運「以土代米」要在白天和鷹妖的眼前進行,難度更大。

  在糧食作假的過程,方運還挑了一些比較強壯的士兵,讓他們在帳篷中多吃一些飯,然後穿戴整齊重甲,不斷在軍營裡走動,負責維持秩序。

  一部分士兵則聚集在一些地方操練,渾身冒汗。

  其他士兵也收到命令,盡量裝得有力氣。

  這樣,在敵方鷹妖的眼裡,景國的這支軍隊不僅有糧草,士氣也非常高漲,而且一點不著急撤退,根本不怕蠻族。

  瞞天過海之計看上去簡單,但實則要考慮方方面面的細節,任何一個細節出問題,都可能被地方的逆種文人看出破綻。尤其是在人族與妖蠻的戰場,這種計策本身不難,但執行的過程和注意事項非常難。

  於是,在方運和眾兵將的對峙中,景軍收拾好離開軍營,臨走前一把燒了,一點都不在乎,可實際上卻是在掩蓋挖沙土的痕跡。

  隊伍撤退的方式非常普通,不快也不慢,所以蠻族派了一支小隊跟著,

  臨近中午,那隻斥候小隊和天空的鷹妖終於不耐煩,向後撤離。

  方運長長鬆了一口氣,整個過程既可以讓強軍裝弱軍,也可以可讓弱軍裝強軍,只要能瞞過對手達到自己想要的目標,就是瞞天過海之計。

  方運本以為撤退後才氣演武結束,可一切都沒有變化,他一直被親兵抬著繼續向前走。

  「才氣演武還沒有考驗完?這不對啊。莫非是這個計策太獨特,所以要繼續考驗?或者是才氣演武遠比之前想的難?」

  方運疑惑不解,但這個時候也做不了什麼,只好跟著隊伍車裡。

  不多時到了中午,方運卻更加為難,因為糧食不多了,士兵恐怕嘩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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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和億 發表於 2014-7-19 21:09
第148章 兵書成

  一路上,方運不斷思考,很快想通為什麼才氣演武要這麼久。

  「兵家其實首重智之聖道,其次是勇之聖道。我消耗了那麼多才氣和時間,而且是站在大量的兵法和歷史之上來完成瞞天過海,只能說才智足夠。但是,真正的智之聖道不僅要考驗已知的,還要考驗未知的、突發的情況,只有過了現在的考驗,才能算才智超群,才有資格讓自己的兵書獲得智之聖道!」

  「《孫子兵法》中有一句話『雜於害而患可解也』,意思是說要在有利的條件下考慮不利的因素。我利用瞞天過海把不利條件轉化為有利,但這有利之中隱藏著不利,我必須要將其化解,否則這本兵書根本沒有資格獲得智之聖道的力量。」

  方運慢慢思索,不多時,找來四個在他看來有勇有謀又相對忠誠的將校,低聲吩咐,四個人得令後陸續離開。

  後無追兵,景國軍人的情緒得到放鬆,但因為早上沒吃飽,到了中午時分,隊伍走的越來越慢。不過方運以後有追兵為理由讓他們繼續前進,同時讓他們把重甲等東西放到甲牛車上,甲牛可比人更能忍耐。

  士兵一路上不斷抱怨,但都能忍得住。

  到了晚上必須要休息,若是連夜行軍,在饑餓和疲憊雙重壓力下,隊伍必然會崩潰。

  景軍安營紮寨,不多時,到了吃飯的時間。

  饑腸轆轆的士兵排成十多個長隊,捧著碗打飯。

  第一支隊伍最前面的士兵無比高大,沒有人敢跟他搶第一,他把自己的碗遞向伙夫。

  伙夫用湯勺舀了一勺稀粥,放入那個士兵的碗裡。

  湯水清澈,一層薄薄的黃米沉在碗底。

  那士兵一看,大怒道:「沒有菜沒有肉就算了,這是什麼粥?明明是米湯!你們這群運糧的。沒一個好東西!再給我打一勺!」

  那伙夫哭喪著臉道:「真的沒糧了,俞大人說今天只能吃這些,明天再熬一天,就有新的軍糧送到,大家千萬不要著急。」

  「放你娘的屁!誰不知道俞營校從心頭黑到腚溝?老子一天沒吃飯,就讓我們喝米湯?老子不服!兄弟們,你們評評理,這個兵還能不能當了!」

  「我們要粥飯,不要米湯!」

  「不要米湯!」

  高大士兵的話如同點燃了爆竹,餓了一天的士兵憤怒了。許多士兵甚至拿出武器,圍住伙夫。

  這些伙夫大呼冤枉,而且每個人都刻意說俞營校如何,反復提到這個名字,很快一部分士兵厭煩了這個人,最後幾乎所有士兵都開始厭惡俞營校。

  就在所有人大鬧的時候,兩個人抬著抬椅出現,方運坐在抬椅上,手裡拿著碗。一言不發。

  鼓噪的士兵一開始還要方運給個答覆,不斷起哄,但方運一言不發,默默地把自己的碗遞到伙夫前。打了一碗和其他人一模一樣的稀粥,當著眾人的面喝光稀粥,然後面向眾人,把碗倒扣。

  一滴清澈的米湯落地。滾入泥土。

  大多數士兵都閉上嘴,繼續排隊,但少數人仍然不滿。

  就在這個時候,之前接到方運命令的四個將軍帶著一隊士兵前來,並且押著那個負責糧草的俞營校,旁邊有一人捧著一鍋香噴噴的米飯,還有人捧著一鍋煮好的醃肉。

  俞營校被五花大綁,嘴被破布堵住,嘴角還有一絲油蹟,似乎剛剛吃過醃肉。

  所有士兵瞬間猜到一個可能,都紅了眼,憤怒地盯著俞營校,一股沖天的怨氣在軍營上空凝聚。

  一位將軍大聲道:「啟稟方將軍,卑職在巡察的時候,聞到一股肉香味和米飯香。卑職十分好奇,連大人重傷在身也只能喝一碗稀粥,怎麼還有人有肉和米飯吃?於是卑職聞著味尋找,看到俞營校的營帳裡竟然有許多米麵和醃肉,正在一個人偷偷吃!卑職怒不可遏,立刻讓人綁了來,人證物證俱在,請大人發落!」

  「嗚嗚嗚……」五花大綁的俞營校拼命掙扎,嗚嗚亂叫,但沒人能聽懂他要說什麼。

  士兵們再也忍不住,紛紛開罵,許多士兵甚至走過去往俞營校臉上吐痰。

  等士兵們罵夠了,方運一抬手臂,讓眾人閉嘴,然後嚴厲地道:「值此危難之際,全軍上下一起受苦,俞營校卻一人大魚大肉,可恥!可恨!之前的軍糧明明足夠我們再吃五天,可現在竟然不夠,一定是你這個蛀蟲貪墨了糧草!此等卑劣之徒決不姑息,來人,推出大營,斬立決!」

  「是!」一部分將校士兵押著俞營校走出軍營,在眾人的注視下,劊子手一刀斬下,鮮血沖天,俞營校的頭顱咕嚕嚕滾落在地。

  士兵心中的怨氣消散了大半。

  方運大聲道:「俞營校一定還藏了軍糧,我命令,今日的稀粥一人兩勺,並把醃肉剁碎熬湯,人人一碗肉湯!」

  「謝方將軍!」

  「將軍仁義無雙!」

  「將軍高義!」

  所有的士兵大聲呼喊,感恩戴德,以為是方運讓他們多吃了飯。

  但是沒人知道,今天晚上的伙食原本定的就是每人兩勺稀粥和一碗肉湯,只不過方運下令先只給一勺稀粥不給肉湯。

  明明是同樣多的食物,可方運若是正常給,夜晚極可能引發嘩變,但用這種方式給,不僅宣洩了他們的怒氣,還讓他們以為得到更多,整支軍隊的士氣不僅不會受損,甚至會因此擁有強大的凝聚力,就算是蠻族在這時候偷襲,也能保證不敗。

  方運向士兵輕輕點頭,正要離開,一股熱流傳遍全身,他不由自主眨了一下眼睛,眼前的軍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書桌和《三十六計之瞞天過海》的最後一頁。

  方運手中的毛筆被無形的力量控制,緩緩落在最後,點下一個句號。

  滿篇生輝。異響陣陣。

  奇異的光芒從字裡行間散發出來,照得房間大亮,而紙頁上傳來戰鬥的聲音,士兵的吼叫聲,兵器的撞擊聲,擂鼓聲,哀叫聲等等連綿起伏。

  十多頁紙一起飛起,懸浮在半空中,隨後一團白霧浮現在紙頁上,那白霧幻化成以土代米的過程。最後進入紙頁中消失不見。方運知道這白霧就是才氣演武的過程,代表智之聖道融入兵書。

  十多頁紙輕輕一震,突然消失。

  方運立刻進入奇書天地中,看到一本只有十幾頁的古書出現在裡面。

  普通的古書都是藍色的封面,但這本古書的表面有一層金屬色,充滿了質感,紙頁不像是紙張,更像是特製的金屬。

  《三十六計》

  封面翻開,第一頁寫著:第一計瞞天過海。

  這瞞天過海的開始先是說明這個計策。第二部分是用兵家半聖的兵法語句來印證,最後則用具體的實例和具體用法。

  方運看著這瞞天過海之計,腦中不由自主多了一些東西,知道了這兵書的真正用法。不由得大喜,心中一動,那本充滿金屬質感的《三十六計》出現在他的手中。

  「自己寫成的兵書和別人的果然不一樣!融入智之聖道的兵書更是不同凡響!這瞞天過海之計原本就是以假亂真,有的。讓別人誤以為沒有;沒有的,讓別人誤以為有。現在我只要把才氣送入其中,這本兵書就會形成奇特的力量。讓一物在別人眼中變成另一物,但實際並沒有變化。戰鬥中,無論是把多人變成一人還是把一人變成多人,都擁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不過我的文位低,才氣不多,現在能遮掩的範圍和人數有限。一旦等我文位變多,用出此計,足以讓十萬大軍在別人眼中化為一人,讓一人化為萬軍!這就太恐怖了,哪怕是再大膽的妖蠻,看到走到近處的一個人突然變成十萬大軍,也會無比恐慌。」

  「若是把萬人變成一頭蠻族,那將是極強的偷襲兵法,夜襲妖蠻營寨簡直無往不利!」

  方運心喜又心驚,這兵家的力量論殺傷力的確不如戰詩詞,但卻詭異莫測,擁有可怕的輔助能力,怪不得現在地位僅次於儒家,怪不得兵家半聖去妖界如入無人之境。

  方運手持《三十六計》兵書,往裡面送入才氣,兵書微微發光,方運看向自己的毛筆。

  一股無形的力量落在毛筆上,就見那毛筆立刻變化為一本書。

  這書在別人眼裡是書,可在方運眼裡,這書是半透明的,裡面有一支毛筆。

  「兵無常勢,水無常形。也可以形容現在的變化,瞞天過海,瞞住別人的眼睛,誤導他們,就是這種力量!」

  方運把《三十六計》送入奇書天地,心中喜悅。

  有了這「瞞天過海之計」,以後的殺敵手段將層出不窮。

  「一本兵書的才氣演武越到後面越難寫,尤其是最後,考驗的是整部兵書,無比困難。我暫時先不寫第二計,繼續深研眾聖經典,為將來打基礎。我之前若不是把兵家和史家的典籍背得滾瓜爛熟,根本不可能通過這次才氣演武。」

  方運心中高興,又仔細揣摩了一遍瞞天過海之計,然後繼續讀書。

  第二天清晨,方運和楊玉環正在家裡吃飯,正門傳來砸門聲。

  「方半相!大喜!大喜啊!我們老爺大喜啊!」

  方運聽出這是馮院君的一個隨從的聲音,立刻想起來,馮院君前幾天去了悟道河,這些天一直沒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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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bs 發表於 2014-7-20 06:58
第149章 產業鏈

  方運暗道不妙,放下筷子走出去,而門房搶先一步衝出打開門。

  馮院君的隨從欣喜若狂,道:「我們老爺鴻雁傳書到了文院,文院的人把消息傳到家裡,老爺特意托我過來感謝您,他明日就回來。」

  「馮大人成翰林了?」方運知道馮院君是進士,再上一步就是翰林。若想成為翰林,最佳的途徑則是去聖院深造,若不去聖院深造,一個進士至少要三四十年才能熬到翰林,而且會有部分人終生無法成為翰林。

  那隨從道:「比成翰林還好!大人在悟道河邊坐了三天三夜,文膽突破,正式達到第一境韌如草木大成,就算翰林也未必做到。」

  馮院君去過聖院,現在突破成為翰林不算什麼,可現在能把文膽煉到一境大成,那他在五年內必然能成為翰林,到時候會進入文膽二境。一旦進入文膽二境,意味著他成大學士的機會是其他人的數倍。

  方運心中無奈,只能說:「一定是馮大人努力刻苦才有所成就。」

  哪知那隨從說:「不!我們家老爺說,之前沒有一點感覺,但自從看了你的『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後,從中同時感受到壯闊和明豔之美,又借悟道河的力量,所以才能一境大成。」

  「馮大人客氣了,我不敢居功。」方運更加無奈。

  「我們老爺說了,等他回來一定大擺筵席慶賀,而且要讓你上座,感謝你的無私,願意告訴他悟道河的秘密。」

  「我一定會赴宴。」方運心想悟道河要是有用,濟縣這些年早就天才輩出,可這數百年濟縣也只出了他這個不算濟縣人的濟縣人。

  「謝謝方半相!我有一事相求。」那隨從兩手握著鬆開,握著又鬆開。十分不好意思地看著方運。

  方運道:「不知有什麼事?」

  「現在全景國的人都說您是文曲星下凡,我就是個下人,不敢要您的墨寶,我能不能去您家裡的花壇取一朵花?一片草也行,讓我兒子隨身帶著,保佑他能考上童生。」

  方運感到莫名其妙,很想說這是封建迷信,可又不好意思在這種小事上拒絕別人。

  「方爺!我知道我的要求過分了,不過您看在我們家老爺的面兒上,就讓我摘一片草吧。就一片!指甲蓋那麼大就成。」四十多歲的隨從說著都要哭了。

  方運無奈地說:「你誤會了,我不是不想給你。去吧,花壇裡有花,你想摘就摘一朵。」

  「謝謝方老爺!謝謝方老爺!您真是天底下最好的讀書人!」那隨從立刻嘿嘿笑起來,生怕方運反悔,三步並作兩步衝進花壇,摘了一朵花,視如珍寶,小心翼翼放到衣服口袋裡。

  「小的告退!」他快步走出大門。然後向方運鞠躬九十度,連鞠躬三次,最後高高興興離開。

  「悟道河之後,家裡的花花草草也要跟著倒霉了嗎?」方運無奈地看著家裡的花壇。

  方運發現庭院的氣氛不對。掃視庭院,發現門房、方大牛、丫鬟、江婆子等人都直勾勾地看著花壇裡的花。

  方運翻了一下白眼,搖搖頭,繼續回去吃飯。

  吃完飯。方運繼續讀書,還沒到午飯的時候,奴奴就突然進了屋子。

  「嚶嚶嚶嚶……」

  方運聽小狐狸的聲音有些焦急。還有些憤怒,把書放下回頭看。

  奴奴一臉委屈地跳到方運懷裡,然後用小爪子指著院子,嚶嚶叫個不停。

  「怎麼了?」方運抱著奴奴向外走,出了門口,掃視院子。

  「沒什麼啊。呃……」方運的目光停在院子裡的花壇上。

  今早的花壇裡還有二十朵花,可現在就剩九朵,實在太明顯了,而且有一些葉子也被摘掉,雜草更是破天荒被清理得乾乾淨淨。

  方運看向其他人,但所有人都低著頭,忙自己的事。

  奴奴用小爪子一個一個點著這些人,嚶嚶叫著,好像在告狀:你看他們啊!把花都摘光了!

  方運哭笑不得,可這種小事還真不好教訓他們,於是道:「大牛,你們別聽別人亂傳,我不是文曲星下凡,這些花花草草都沒用。」

  方大牛卻道:「那可說不準!您現在是文人表率,不是文曲星下凡是什麼?您的字我們都不敢拿,那東西金貴,燒了比流傳出去好。這花草受您的才氣滋潤,肯定對讀書人有好處!自從當了您的長隨,我感覺自己比以前聰明多了!」

  其他人紛紛點頭,無比認同方大牛的話。

  方運心想真是徹底敗給這些人,還什麼比以前聰明多了,做廣告呢?

  方運隨口道:「幾朵花而已,摘了就摘了吧,別往外傳。」

  方大牛突然露出一副狗腿子的模樣,笑嘻嘻道:「少爺,要是別人買咱家裡的花草,賣不?」

  「你想多了。」方運沒管這事,抱著奴奴回屋,心想這哪能這麼巧,不可能有人買,自家的花花草草還能形成一條產業鏈不成?

  方大牛看了看門房,又看向江婆子,衝江婆子擠擠眼,江婆子點點頭,衝楊玉環的房間看了一眼,表示她會跟女主人說。

  方運回屋,把奴奴放在一邊,拿起《吳子兵法》朗讀。

  吳起是和孫武齊名的兵家半聖,他是子夏的弟子,而子夏又是孔子的親傳弟子,所以吳起可以說是儒家嫡系,在聖廟的地位略不如孫子,但比孫臏高許多,被封為兵家第二人。

  奴奴跳到桌子上,走到《白蛇傳》稿紙前,伸出小爪子翻頁,翻到最後一頁,又把稿紙整理好,坐在桌子上,幽怨地看著方運。

  這些天方運每天都寫一點《白蛇傳》,他這次準備寫個超長篇,是根據《新白娘子傳奇》重新演繹,在書山幻境的時候就靠這個版本的《白蛇傳》賺了不少錢。

  自從看到方運寫《白蛇傳》。奴奴就經常跑方運的書房來看一看,每次看到沒有新的書稿,都幽怨地看著方運。

  讀完《吳子兵法》,方運站起來準備去院子裡走,就見奴奴又在用幽怨的小眼神看著自己,而且用小爪子拍了拍《白蛇傳》的手稿。

  方運只得找了十頁紙,提筆蘸墨,利用奮筆疾書迅速書寫。奮筆疾書用多了特別耗費精神,所以方運減慢速度,從一息四句降低到一息一句。這樣他的精神就不會有任何疲憊,寫得也足夠快。

  奴奴立刻直立起來,兩隻前爪拍了拍表示感謝,然後高高興興地看著方運的手稿,看得津津有味,毛茸茸的大尾巴掃來掃去。

  方運很快寫完十頁,然後去院子裡散步,而奴奴看了一遍還沒完,又看了一遍。

  走了半刻鐘。方運正要回屋,奴奴跑出來,可憐兮兮地看著方運。

  「好吧,我這幾天就把《白蛇傳》寫完!」方運道。

  「嚶嚶!嚶嚶!」奴奴興奮地跳來跳去。

  方運這些天除了寫《白蛇傳》。還在寫《瑤琴教學》。

  他進屋把《瑤琴教學》剩下的部分寫完,然後送給楊玉環,只要學完這本書,楊玉環就能摸到琴之一境的門檻。只要再為她寫幾首聖元大陸沒有的琴曲,讓她成為琴曲初彈者,琴技必然能步步提高。

  第二日。馮院君的家丁送來請柬,請方運參加宴會。

  方運非常不想去,馮院君也知道,所以特意在請柬上說,他要是不去,馮院君就把這場宴會搬到他家門口。

  方運不得不前去。

  夜晚的馮府張燈結綵,樂聲飄揚,門前馬車極多,甚至還有李文鷹的六駕龍馬。

  以前馮院君沒資格邀請李文鷹,雖然他邀請的話李文鷹也會來,但畢竟兩人的文位差距有些大。現在他文膽一境大成,成翰林指日可待,哪怕成大學士的希望都極大,自然有資格邀請李文鷹。

  那六匹龍馬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一旁的人和馬都不敢接近,可看到方運後全都低下頭表示問候。

  方運笑著點了一下頭,進入馮府。

  馮院君的隨從一直盯著門口,看到方運進來,扯著嗓子大喊:「方運方半相到!」

  方運無奈地搖搖頭,就見馮府客廳裡走出許多人,馮院君走在最前面。

  「方運!謝謝你!謝謝你啊!多虧你指點我去悟道河邊修煉,不然我的文膽絕無可能一境大成!」

  方運很想給馮院君一個白眼,可最後還是忍住了,因為他從來沒勸過馮院君去悟道河。

  這兩日方運思索過,最後猜測馮院君之所以能有此突破,一是馮院君本身的積累足夠了,最重要的第二點是強烈的心理暗示,也就是自我催眠。方運曾多次說過悟道河,而且在馮院君面前多次表現出驚世的才華,所以馮院君不僅對悟道河深信不疑,也對悟道河能幫他突破也深信不疑。

  方運立刻道:「馮大人客氣了,你之所以有今天的成就,憑藉的是你自己,我絕無半點功勞,你千萬不要謝我。」

  馮院君可不理這套說辭,伸手抓向方運的手腕,大步往正廳裡走,邊走邊說:「今天你必須去上位坐著,李大學士都同意了。」

  「馮大人,萬萬不可捧殺我!」方運實在不想出風頭,文人表率太驚人了,此刻只想安安靜靜地當一個讀書人。

  李文鷹微笑著在一旁煽風點火:「身為方半相,上位當然坐得。」

  「對對對,方半相必須坐上位。」

  眾人一起起鬨,這些文位至少是舉人的讀書人沒用絲毫的嫉妒和不滿,反而各個帶著羨慕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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