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三國之北漢燕王 作者:琨大少 ( 原筆名:大琨翼)(已完成)

 
uuuuuuuuuu 2014-7-1 13:21:0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94 436470
w23164598 發表於 2014-12-13 15:43
第四百三十九章 香消玉殞

初升的朝陽再次升起,漢軍迎著朝陽開始集結,每一名漢軍將士們的臉上,都帶著濃重的喜色,因為今天,他們要去接收魏郡了。得到魏郡,不但會讓整個冀州完成統一,使得北漢的疆土更加遼闊,而且還能極大的打擊曹操的威望,在士氣上給與曹軍重創,畢竟曹操這個魏王的封地就在魏郡,丟了魏郡,曹操這個魏王的面子可就丟大了。

敖烈一身金甲,策馬奔馳在漢軍隊列的最前方,臉上卻沒有其他將士的欣喜之色,反而還帶著一絲隱憂。龐統跟在敖烈身邊,一邊策馬狂奔,一邊對敖烈說道:“燕王,昨晚統用飛鴿傳書詢問過了,三位王妃都好好地在燕京城內,曹操所言,恐怕是在使詐。”

敖烈皺著眉搖了搖頭,卻沒有說話。昨晚發生的一幕,重新浮現在了他的腦海中。當時,夜色已經深了,曹操派來了一名使者,給敖烈送了一封私信,在信中,曹操委婉的表示,有一個屬于敖烈的女人,現在落在了他的手里,只要敖烈同意不再索要魏郡,曹操便同意放掉這個女人,同時還把上庸三郡當做愿賭服輸的賭注,一并送于敖烈。很明顯,曹操是為了不讓自己魏王的王爵受到負面影響,想利用手中的籌碼和敖烈來進行一場私下的交易,以保全魏郡之地,同時保全自己的名望。

只是敖烈疑惑的很,自己的三位妻子都好好地呆在燕京,那么曹操信中所說的這個屬于敖烈的女人,會是誰呢?如果說是曹操在虛張聲勢,敖烈又覺得不像,曹操可并不是那么無聊的人,既然他說得出,手中就一定會有相當分量的籌碼才對。

忽然間,敖烈的腦海中映出了一張天真無邪的俏臉。孫玉的名字瞬間出現在了敖烈的心中。一想到孫玉有可能落入曹操的手中,敖烈面色大變,不由得狠狠地在照夜的馬腹上蹬踏了兩下,催促照夜加快速度,向魏郡方向飛一般的前行。

看到敖烈的舉動,龐統的心中一沉,立刻意識到曹操的威脅十有**是真的了,敖烈一定是有一位十分看中的女人,不知何樣的原因落到了曹操的手里。龐統跟隨敖烈的時間并不太長,前后也不過數年而已。但是龐統對敖烈的性格卻是十分清楚,他知道敖烈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如果曹操的威脅變成現實的話,那么敖烈一定會做出一定程度的讓步的,這樣的話,到手的魏郡可就像是煮熟的鴨子飛走了一樣,再也拿不回來了。

看著敖烈的背影,龐統忽然一兜韁繩,來到了老將黃忠和上將太史慈的身邊。低聲對他們說道:“二位將軍,看來曹操的威脅是真的了。統觀燕王方寸已亂,稍后若是真的出現什么意外,二位將軍就要發揮一下你們百步穿楊的本領了。事后燕王要是怪罪下來,一切罪責均由統來承擔。”

黃忠和太史慈驚疑的對望了一眼,然后由黃忠壓低嗓音問道:“丞相是說,要我們二人將落入曹操手中的女子射殺?”

龐統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隨即嘆息著說道:“魚與熊掌不可兼得,燕王若不能做出決斷,只會釀成禍害。這個時候,就需要咱們做臣子的為君主分憂了。江山與美人,我們只能幫助燕王選擇江山,而不是美人。”

黃忠和太史慈再次對望了一眼,然后同時說道:“丞相放心,事后燕王若要怪罪,我二人一力承擔,不需丞相擔負任何責任。”

龐統向黃忠和太史慈一拱手,由衷的贊道:“我大漢有二位將軍這樣的忠貞之士,何愁不能平定天下,再現昔日文景盛世?統在此,謝過二位將軍了……”

策馬狂奔之下,魏城的城郭已經清晰可見。隔著老遠的距離,敖烈就看到曹操早已按劍站在了城頭之上,在他的身邊,李進和越兮兩員大將一左一右侍立在他的身側。城頭上的曹軍并不多,粗略的估算一下,只有千人左右,大概曹操是怕他以孫玉來要挾敖烈的事情傳出去不好聽,對他的名聲有損,所以才刻意沒有讓太多的人來到城頭。同時敖烈也相信,曹操一定也做好了談判破裂的準備,此刻在魏城的城下,曹操一定也遇伏了大量的將士,一旦談判破裂,不排除曹操可能撕毀賭約,憑借魏城的城墻,和敖烈麾下的漢軍來一場攻防戰的可能。

敖烈獨自一人策馬來到城下不足百步遠的地方,一擺手中的霸王槍,向著城頭上喝道:“曹孟德!你身為一國之君,難道要出爾反爾不成?”

曹操聽到敖烈這一句話,就知道今日的談判怕是談不攏了,不過他還是做出了最大的努力,微笑著向城下的敖烈說道:“攝政王稍安勿躁,孤請到了攝政王的一位紅顏知己來城中做客,不如,你們先見見面如何?”說著,曹操緩緩舉起了右手。

隨著曹操的動作,他身后的數名虎衛軍轉動身形,走到城墻上的通道旁,將架設在城頭上的繩索,用絞盤拽了起來,繩索下墜的一端,綁著一個玲瓏的身影,隨著繩索被逐漸拉高,這個身影也被拉到了半空之中,在繩索的牽扯下,身體探出城頭,懸掛在了距離地面近十丈高的空中。

敖烈向繩索上捆綁的身影仔細一看,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氣!那個玲瓏曼妙的身影,不是孫玉又是何人!在敖烈和孫玉四目相交的一瞬間,前塵往事和今生的情感糾葛,夾雜著出現在了敖烈的腦海中,往日的一幕一幕,直擊敖烈內心中最柔軟的地方,讓敖烈的心隱隱作痛。在看到敖烈臉上顯露出痛苦的神色時,被綁在半空的孫玉忽然笑了,她在敖烈的表情中看出了他對自己的重視,這對于孫玉來說,便已經足夠!

同樣笑起來的,還有曹操,曹操也看到了敖烈的表情,這說明探子傳回的信息沒有錯,敖烈一定和自己手中的這個女人。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曹操按劍的手松開了劍柄,笑著對敖烈說道:“怎么樣啊攝政王?故人相見,是不是倍感親切呢?為了請攝政王的這位紅顏知己來魏城做客,孤可是沒少花費心思呢,現在,咱們是不是可以心平氣和的坐下來談談了呢?”

聽到曹操這句話,孫玉的身體立刻強烈的掙扎了起來,并用目光傳遞出不要屈服的信息給敖烈。在她的心目中,自己看中的男人,是當世大英雄。是馳騁沙場的小霸王,是堂堂北漢的攝政王,自己的男人,是不會向任何人屈服的!否則的話,就是對敖烈最大的侮辱。

平心而論,敖烈和孫玉相識先后不過半個月的時間,可是孫玉實在是和前世的那個女孩太像了,無論是相貌還是氣質,甚至是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極為神似,不知不覺中,敖烈已經把前世的那份牽掛,全部轉嫁到了孫玉的身上。雖然談不上對孫玉有多么深沉的感情,但至少,他絕不會容許有人威脅到孫玉的生命,他希望她能好好地活著。

沉默了許久。敖烈豁然抬起頭來,一字一頓的對曹操說道:“放了她,一切都好說。”

聽到敖烈松了口。曹操哈哈笑道:“孤早就說攝政王是重情義的人,果不其然!不過有些事,咱們還是先協定好比較妥當,就像昨日的賭斗一樣,輸就是輸,贏就是贏,絕無二話!”曹操的這句話,等于是把敖烈逼入了死角,要么答應曹操放棄魏郡,要么就是讓孫玉慘死當場,沒有第三條路可走。

果決如敖烈者,在曹操這句逼問之下,再次陷入了沉默,內心中激烈的天人交戰著,痛苦的考量著自己應該做出的抉擇。城上城下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射在了敖烈的身上,等待著他最后的答案。

一個呼吸很快就過去了,敖烈沒有開口。

十個呼吸也很快過去了,敖烈還是沒有開口。

五十個呼吸過去了,敖烈依舊沒有開口……

就在曹操快要失去耐心的時候,漢軍陣中,老將黃忠和大將太史慈同時策馬奔出本陣,一左一右沿著戰陣的邊緣開始快速奔馳了起來,同時取出馬鞍旁的強弓,將弓弦上的利箭,對準了半空中的孫玉!

看到黃忠和太史慈兩人的舉動之后,敖烈和曹操的臉色同時一變,曹操是擔心自己會失去眼下最有分量的籌碼,而敖烈則是本能的怕孫玉受到傷害,兩人的出發點不同,可卻都是真心的為孫玉而動容!普天之下,能讓當今世上的兩大君主同時動容的女人不多,孫玉便是其中之一。

錚——

錚——

兩聲拉動弓弦的震動聲響起,兩支狼牙箭分別自黃忠和太史慈的手中發出,向著孫玉的嬌軀激射而去。敖烈一把將手中的霸王槍倒插在地上,然后雙手如穿花蝴蝶般取出乾坤寶弓,從箭壺中抽出兩支狼牙箭,快如閃電般搭在弓弦之上,向著孫玉的嬌軀兩側射了出去。

?啪!兩聲同樣的脆響聲傳來,敖烈射出的兩支狼牙箭如流星趕月,在黃忠和太史慈射出的利箭就要射落到孫玉身體上的時候,間不容發的趕到,將他們兩人的利箭從中間剖開,化為四截斷箭,無力的從高空掉落,跌落到了地上。

見到一擊未果,曹操的心瞬間從懸著的半空落了下來,只要孫玉不死,他就還有繼續和敖烈談判的本錢。可是,龐統的一句話,卻讓曹操的心再次揪了起來。龐統拍馬來到敖烈身后,大聲對敖烈說道:“燕王!不愛江山愛美人乃是昏君所為!燕王此舉,可對得起那些浴血奮戰的大漢精兵嗎?”

敖烈感到自己的心快要炸開了,一身暴喝將全場壓制的鴉雀無聲:“都給本王安靜!”

在一片寧靜中,敖烈緩緩抬起頭來,看向懸掛在半空的孫玉,艱難的說道:“丞相說的沒錯,某的生命早已不屬于自己了,在某的身后,還有千千萬萬的大漢精兵,還有千千萬萬的大漢子民,某……要為他們的生命負責。”這番話,是對龐統說的,也是對孫玉說的,更是對敖烈自己說的,敖烈必需要勸服自己,去接受失去孫玉的痛苦,失去孫玉,痛苦的只是他自己,但若失去了魏郡,那么數萬漢軍的血,便白流了。

聽到敖烈的話,孫玉的眼神中傳遞出了鼓勵的信息,能死在自己心愛的男人手中,對孫玉來說,也是一種幸福。

敖烈強忍淚水,緩緩舉起了乾坤寶弓,再次抽出一支狼牙箭,對準了孫玉的身體,用無聲的口型對孫玉說道:若果你一定要離去,那么我希望,送你走完最后一程的人,是我。

淚水,瞬間從孫玉靈動的雙眸中流出,她盡管被封住了嘴,不能說話,卻不停地點著頭,將自己對敖烈全部的愛戀,都融入了這一下又一下的點頭動作中,催促著敖烈不要再猶豫,立刻向自己射出手中的利箭。

閉上眼,兩滴英雄淚從敖烈的眼角滑落,在淚珠摔落到地面,被摔成無數瓣的同時,敖烈的右手一松,一支狼牙箭帶著呼嘯飛奔而去,擦著孫玉的面頰飛過,卻沒有傷到孫玉絲毫,敖烈在最后時刻,還是手軟了,他……下不了這個手。

看到敖烈故意將這一箭射偏,曹操的臉上再次展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暗自為自己拿住了敖烈的命脈而感到欣喜不已。

就在曹操暗自得意的時候,異變陡生!被捆綁在繩索上的孫玉,知道敖烈無法對自己痛下殺手的時候,心中既甜蜜又焦急。最終,她用行動,幫助敖烈做出了抉擇。孫玉在空中一彎右腿,然后用露在繩索之外的右手向下一探,從蠻靴中抓出一柄小巧的匕首,然后向身后一劃,將吊著自己的繩索斬斷。失去了繩索的牽絆之后,孫玉嬌小的身體就像是一支美麗的大鳥,從高空中快速向地面滑落,在敖烈急促著大呼“不要”的聲音中,孫玉撲通一聲摔落到了地面,身體的各個部位都出現了從高空落下后的變形,唯有那張俏美的臉,依舊保持著往昔的美麗,向著敖烈所在的地方,展露出嫣然一笑,將自己最后的美麗留給了敖烈。只是,在這笑容中,孫玉的雙眼已經失去了聚焦,再也沒有了往昔的靈動……(未完待續。。)
w23164598 發表於 2014-12-13 15:43
第四百四十章 奔射!

雙目中泛起一片血紅,敖烈心中的殺意沖天而起:“將魏郡給本王夷為平地!”

十余萬漢軍將士立刻高舉起手中的武器,聲嘶力竭的齊聲怒吼著,舍生忘死的向魏城沖殺了過去。在距離魏城百步遠的時候,漢軍們停下了腳步,整齊的戰陣忽然如波浪般裂開,在漢軍從中,兩百架棱角猙獰的紅衣弩炮和三百部霹靂車,向魏城展露出了獠牙。

城頭上,曹操面色大變,他深知紅衣弩炮和霹靂車的威力,連忙大聲喝道:“速速召集將士們上城布防!快!”守護在曹操身邊的李進立刻調轉身形,快步走下城頭去召集早已嚴陣以待的曹軍將士了,另一員虎將越兮則是移步橫檔在曹操身前,斜舉著雙刃戟防護在了曹操身前。城頭上為數不多的一千多名虎衛軍,紛紛拔出戰刀,圍攏在了曹操身邊,將曹操團團圍在了中央。

錚錚——

啪啪——

不等大量的曹軍奔涌上城頭,漢軍陣中的紅衣弩炮和霹靂車便已經全線開火了,火力最集中的地方,正是曹操所在的方向。

因為城頭上曹軍太少的原因,所以操作霹靂車的漢軍們,并沒有得到投放天女散花的命令,而是將一塊塊數十斤重的石塊拋射了出去。上千支紅衣勁弩和數百塊巨石,帶起陣陣破風之聲,呼嘯著向城頭擊落。

越兮大吼一聲,將手中的雙刃戟舞動到了極致。在身前布下了一層嚴密的戟影,密不透風的把曹操保護在了身后。紅衣勁弩和霹靂車雖然精準。但也只是相對而言的,畢竟這兩樣大殺器都是機械做成的,再精準的機械,也是會存在誤差的,以它們巨大的體積,能將誤差縮小到目標的五步之內,已經是相當驚人的了,更何況并不是所有的紅衣弩炮和霹靂車。都是以曹操為目標的。因此,越兮需要擋下來的紅衣勁弩和巨石并不太多,在接連擋住了五根紅衣巨弩和六塊巨石之后,越兮的力量已經被完全消耗光了,再也提不出一絲力氣,喘著粗氣一屁股坐倒在地。所幸李進及時趕了回來,在越兮之后。又揮動三尖兩刃刀,接連擋住了數根勁弩和幾塊巨石,總算是暫時化解了這次危機,保住了曹操一命。

李進和越兮的本事,曹操是很清楚的,他們倆可是曹軍陣中武藝最出色、力量最強勁的虎將。看到他們合二人之力,也只是勉強擋下了十幾根勁弩和數塊巨石之后,曹操不由得暗自感到心驚不已,看來他還是低估了紅衣弩炮和霹靂車的威力了,這兩樣大殺器。已經不是可以用人力來抵擋得了,幸虧李進和越兮身體素質極為強悍。否則的話,現在的曹操已經是一具死尸了。

抬手擦去了額頭上的冷汗,曹操故作鎮定的向后退出一段距離,對奔上城頭的夏侯惇等人說道:“趕快布防,不要讓漢軍的利器壓制住城頭,快去!”夏侯惇不敢怠慢,連忙指揮部下的將士,將一層層厚重的牛皮和一面面大盾在城頭上懸掛而起,試圖借此擋住漢軍的紅衣勁弩和霹靂車。

看到城頭上奔涌上了大量的曹軍,敖烈泛紅的雙目中爆射出一道冷冽的精光,大聲下達著命令:“天女散花準備,對城頭上的曹軍進行無差別攻擊!直到將所有天女散花用完為止!”在攻打益州的時候,敖烈特意讓王渾、馬鈞等人加緊趕制了許多的天女散花,后來在打漢中和葭萌關的時候消耗了一些,剩余的一大半都被敖烈帶了回來,現在,敖烈決定用這些殺傷力驚人的天女散花當做敲開魏城的敲門磚,狠狠地給曹操一個教訓。

老將黃忠策馬來到弩炮手們的陣營前,大聲將敖烈的命令一一傳達給了每一位操作霹靂車的炮手。三百枚大型的天女散花以最快的速度被填裝到了霹靂車的炮梢內,然后又在最短的時間內被拋射了出去。

三百個磨盤般大小的大型天女散花,呼嘯著飛上了半空,在空中帶起一道拋物線,然后向著魏城的城頭狠狠地砸落了下去。

剛一落地,天女散花便爆發出了劇烈的爆炸,每一枚天女散花都被炸成上千片拳頭大小的鐵片,向著四面八方散射開去,將爆炸點五十步之內的距離全部籠罩在其中。打著旋高速旋轉的鐵片,在爆炸力的作用下,刺破曹軍將士身上的鐵甲,洞穿曹軍將士的身體,帶起一溜溜血珠,奪走了大批曹軍將士的生命,讓城頭上的曹軍像是被割倒的韭菜一樣,成批成批的倒在血泊之中。

僅僅一輪侵襲,三百枚大型的天女散花就帶走了近萬名曹軍將士的生命,這一輝煌的戰果,讓曹操再次感到了絕望。科技是第一生產力,曹操雖然沒有聽過這句話,但卻很明白這個道理,用在戰場上,這句話同樣適用,先進的武器,往往是決定勝負的重要因素,落后就要挨打,這是歷史發展的必然規律。

如果以先進的武器為核心,在輔以常規的武器,那殺傷力就更加可怕了。漢軍陣中,呂布和趙云帶著各自部下的兩萬精銳,繞著魏城開始分別向兩側穿插了起來,和以往不同,這一次,所有的精銳手中都沒有了以往無堅不摧的利器,而是全部換成了騎弓。

呂布彎弓搭箭,瞄準城頭上的一名曹軍將領,怒喝道:“中!”隨著呂布的怒喝,被他搭在弦上的狼牙箭帶起一溜殘影,急速射向了城頭,精準的將被呂布鎖定的曹軍將領的咽喉洞穿,那名曹軍將領連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便斷絕了所有的生機,一頭從城墻上倒栽了下來,摔成了肉餅。

一箭揚威之后,呂布揚聲喝道:“龍驤所屬,舉弓!”兩萬名龍驤重騎一邊舉起手中的騎弓,一邊大聲喝道:“龍驤之怒,有進無退!”

另一邊,趙云同樣射落了一名曹軍的將領,然后喊出了和呂布同樣內容的話:“血殺所屬,舉弓!”在趙云身后,兩萬名百戰血殺立刻同時舉起了騎弓,仰天怒吼道:“血殺之魂,有征無戰!”

在呂布和趙云的帶動下,四萬名精銳縱馬向兩個方向奔馳,在奔馳中抽出利箭搭在弓弦之上,雙腿在雙邊馬鐙上用力蹬踏著,屁股離開馬鞍,在馬背上直立站起,然后維持著身體的穩定,在高速奔跑的戰馬上,拉動弓弦,將搭在弓弦上的利箭激射了出去。

奔射!這是奔射!是匈奴人仗義橫行天下的騎射技巧!當今世上,唯有匈奴人可以自如的運用這種常人難以做到的騎射,曹操斷然沒有想到,在漢軍陣中,竟然會出現四萬人同時進行奔射的場面!這種場面,數十年難得一見!

匈奴人號稱是生活在馬背上的民族,常年與馬匹為伍,可即便是這樣,在匈奴人中,能在奔馳的馬背上進行奔射的人,也絕不會超過四萬!敖烈雖然已經將匈奴人收服,對他們進行漢化,可是很明顯,現在進行奔射的四萬精兵,并非是匈奴人,也就是說,敖烈麾下可以輕松的調集出至少八萬名,可以進行奔射這種高難度騎射技巧的精銳騎兵!

八萬!這是何等的概念啊!曹操連想都不敢想,有朝一日,他的麾下能出現一支可以進行奔射的騎兵隊伍,即便是已經被呂布率領的龍驤重騎給打殘了的那支虎豹騎,也做不到。而敖烈,卻輕輕松松便做到了這一點。更令曹操感到驚栗的是,在呂布和趙云率領的四萬精銳中,其中有一部分人,甚至可以在奔射這種高難度的動作之下,在保證精確度的前提下,還能一箭雙雕,僅僅拉動一次弓弦,便可以射出兩支利箭取向兩個不同的目標!曹操帶兵十幾年,還從未見過這樣的精兵悍將!他心中的震驚,已經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以前只是聽說北漢的四只精銳如何了得,直到今日,當曹操成為了敖烈的對手的時候,他才真正體會到了這四支精銳的可怕之處。

曹操不知道的是,為了訓練奔射技巧,百戰血殺和龍驤重騎平時流了多少汗,受過多少傷,他們曾無數次從馬背上重重的摔落到地上,卻又無數次堅持著爬起來,重新翻身上馬,繼續練習奔射,今天他們之所以能上演這驚世駭俗的一幕,是因為他們在背后付出了比常人多得多的汗水!再加上敖烈研究出來的馬上三寶的輔助行作用,才能讓他們取得今天這樣的成就。天道酬勤再加上一點點的外界助力或者是幸運,才是這些精兵悍將們走向輝煌的最根本因素。

近五萬支利箭飛上了天空,從兩個方向向魏城的城頭聚攏,在到達拋物線的最頂點之后,一頭扎落下來,閃爍著奪人心魄的鋒芒,向著城頭上的曹軍兜頭射落。

“快快快!保護大王!”夏侯惇聲嘶力竭的呼喊著,并且不顧箭雨的侵襲,劈手奪過一名曹軍士兵手中的圓盾,來到了曹操身邊,將圓盾高舉過頂,為曹操做出了第一道防護。在夏侯惇的呼喊聲之下,數百名曹軍將士迅速聚攏到曹操身邊,將手中的盾牌呈斜角舉起,形成了一片盾陣,將曹操保護在內。

躲在盾陣下的曹操只聽到耳中傳來一陣?里啪啦的撞擊聲,漢軍密集的箭雨不停地擊打著自己麾下將士們手中的盾牌,一陣又一陣的慘呼聲,在同一時間響起。

曹操知道,在漢軍這一輪出人意料的奔射下,將會有很多自己麾下的將士,將永遠的離開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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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一章 棄車保帥

不知過了多久,似乎只有短短的一個瞬間,但似乎卻又像半個世紀那樣漫長,漢軍密集的奔射終于停止了下來。夏侯惇的身上插著三支縱橫交錯的利箭,所幸并未傷及要害,一道道血流,順著他的傷口流了出來,從他的身上一直流到了地上。

曹操伸手按住夏侯惇的肩膀,臉上帶著一絲苦澀,對夏侯惇低聲說道:“到城下去包扎一下傷口吧,孤已經失去了妙才,絕不能再失去你了。”

夏侯惇從曹操的聲音中,聽出了無奈和苦澀,誰也沒有想到孫玉會選擇自殺式的方式,來幫助敖烈下定攻城的決心,導致曹操一時準備不足,反被漢軍的奔射給壓制住了。

伸手折斷身上的箭桿,夏侯惇雄壯的聲音響起:“稟大王,某不需要包扎,某立刻組織將士們擴大防守面積。”言罷,夏侯惇向著城頭所剩不多的曹軍將士們大吼道:“繼續布防!快!我們一定要擋住漢軍的下一輪奔射!”在紅衣弩炮、霹靂車和天女散花外加漢軍的奔射等一系列攻擊下,城頭上的曹軍死傷大半,現在還能按照夏侯惇的指揮去布防的人,也不過只有三千多人了。將城頭上的曹軍指揮著繼續運轉起來之后,夏侯惇又對著城下大喊道:“繼續登城!快!”早已在城下嚴陣以待的曹軍們,被漢軍的這一輪攻勢打的有些發懵,雖然他們因為躲在城下的原因,因此并沒有出現什么損傷,但是漢軍的各種手段,他們可都是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心中的驚駭遠遠超過了以往的任何一個時刻,所以顯得有些呆滯,直到夏侯惇發出呼喊,他們才反應了過來。邁動腳步向城頭上跑了上去。

看到城頭上人頭攢動,又有一大批的曹軍登上了城墻,敖烈的嘴角帶起一絲冷酷的弧度,舉起右手猛地向下一斬,大喝道:“火力全開!”

得到了敖烈的命令,龍驤重騎和百戰血殺最先行動了起來,兩支風格不同的精銳騎兵快速在戰場上穿插著,來了一次位置互換,龍驤重騎從西邊奔跑向了東邊,而百戰血殺則是從東邊跑向了西邊。在奔跑中完成了位置互換的同時,兩支精銳騎兵再次拉動了弓弦,進行了第二輪奔射,又是五萬多只利箭被拋射上了半空,鋪天蓋地的向著魏城的城頭落去。

繼兩支精銳騎兵之后,老將黃忠指揮的弩炮手們再次填裝好了紅衣勁弩和天女散花,上千根勁弩和三百個大型的天女散花呼嘯著飛上了魏城的城頭,配合著兩支精銳騎兵的五萬多根利箭,對曹軍再次來了一次無差別的狂攻。火焰、爆炸、彈片、勁弩、利箭。充斥在魏城城頭的各處,流血和死亡,成為了城頭上曹軍將士們中的主旋律。

早已退到安全區域的曹操,看著部下將士們就像是韭菜一樣被成片的擊倒。心中的那份挫敗感就不用提了,真是一步錯步步錯,現在看來,用孫玉來威脅敖烈。根本就是個錯誤的決定,能被敖烈看重的女子,必然有著尋常女子所不及的地方。而孫玉的特點正巧是外柔內剛,寧死也不會拖累敖烈。曹操開始的時候為了保全自己的面子,并沒有讓太多的將士登上城頭,隨著孫玉的香消玉殞,敖烈瞬間發起了狂攻,導致曹操從一開始就處于被動的局面,

即便現在調動人馬趕到城頭來布防,也已經有些遲了,略顯狹窄的通道并不能一次性奔涌上來太多的人,有限的人員,在漢軍的狂攻之下,簡直是杯水車薪,和一批一批的前來送死也沒有太大的區別。

在頂過漢軍的兩輪狂攻之后,曹軍戰死的人數已經達到了兩萬之眾,雖然城頭上的防御性器械已經大半布置妥當了,但曹操自己也知道,這些尋常的防御,最多也只能擋住漢軍的弓箭,卻決然無法將紅衣勁弩和天女散花擋在城外,在絕對的先進科技面前,曹軍將士們只能是被動的挨打,毫無還手之力。

很快,漢軍的第三波攻勢又來到了,這次不但有精銳騎兵的奔射,大量的漢軍弓弩手也參與了進來,在紅衣弩炮和霹靂車的空隙間,以五人為一個小隊,張開弓箭向著魏城的城頭進行散射,一時間,無數的箭矢覆蓋了城頭上的每一寸地方,凡是暴露在掩體和濕牛皮等防御性工事之外的曹軍,就是運氣再好,也沒有繼續活下去的可能。

漢軍的第三波狂攻,再次帶走了上萬曹軍將士的性命,曹軍的布防雖然已經基本完成,但是漢軍的弓箭手同時也增加了進來,兩相抵消之下,漢軍依舊維持著每次攻勢帶走近萬曹軍的可怕效率。

“大王,不能在這樣下去了,我軍的傷亡太大,士氣已泄,魏城,已經守不住了,請大王下令暫時撤軍,另尋一堅固城池,再作打算吧。”司馬懿的聲音在曹操的身后響起。

曹操回過頭來,目光直刺司馬懿的雙眸,低沉的說道:“仲達,憑你這句話,孤便可以治你散亂軍心之罪。”

司馬懿一挺xiong膛,臉上毫無懼色,堅定地說道:“司馬懿并非貪生怕死之人,若能以懿一人的性命換來我大魏數十萬將士的性命,懿寧愿引頸受戮!只是眼下形勢危急,我軍已無力再戰,自當舍棄魏郡,以保全將士們的性命方為上策。”

不遠處的夏侯惇厲聲喝道:“司馬懿!你還敢說自己不是貪生怕死之人嗎?你這就是裸的臨陣tu?逃!我軍若是退走,大王的威儀何存?我大魏的威儀何存?”

司馬懿搖著頭說道:“威儀都是靠人來維護的,若是我軍這一戰將將士們都拼光了,要威儀又有何用?是一時的面子重要,還是將士們的性命更重要,元讓將軍想必也是清楚得很。”司馬懿這句話明著是在開導夏侯惇,其實是說給曹操聽得,他是在委婉的告訴曹操,魏王的面子和數十萬曹軍將士的性命比起來,其實是很微不足道的,只要將士們的性命得以保全,戰斗力得以保留,那么日后就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可要是讓將士們都白白死在這里,哪還何談什么威儀不威儀的?

曹操沉吟著說道:“仲達此舉,可謂是棄車保帥啊,可若是此次我軍退走魏郡,你又怎么保證我軍落腳的城池可以擋得住漢軍的強攻呢?”

司馬懿思考著說道:“六十里之外的陽平關,是座堅城,地屬兗州,是兗州北邊的第一道屏障,那里足以供我軍據城而守。更何況,漢軍的武器雖然犀利,但懿就不信這樣厲害的武器是可以輕輕松松便能打造出來的,先前徐晃統軍之時,便從未用過這樣厲害的武器,可見這批利器是敖烈從益州戰場上帶回來的,在歷經益州戰場和今日的消耗之后,存量一定會所剩無幾了,只要我軍在陽平關做好防御工事,抵擋住漢軍的攻勢并不難!”

似乎是為了徹底說服曹操,司馬懿又拋出了一枚重磅炸彈:“大王,漢軍若是得到魏郡,必然會利用兩到三天的時間進行整頓,我軍大可以趁此期間,引黃河之水,給敖烈來一場水攻,我們得不到魏郡,他敖烈最后得到的,也只能是一座死城!”

曹操面露震驚之色,驚疑不定的問道:“你是說,決黃河之水,灌注向北邊?那樣的話,如果敖烈的處理稍有不慎,恐怕冀州很多郡縣都會遭受澇災,甚至連兗州都會被波及到,屆時,兩州生靈涂炭,你我可就成了天下的罪人了!”

司馬懿狠辣的說道:“大王,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大王不是也常說‘寧可我負天下人,莫要天下人負我’嗎?陽平關地勢頗高,不用懼怕澇災,我軍往陽平關內一躲,依靠城中存糧,足可堅持一月之久。再說此次掘開黃河,主要流向還是冀州腹地,兗州境內的地方并不會被波及到多少,大王事后及時疏導,在發放一些錢糧給受災的老百姓,那么非但不會降低大王的威望,反而更會讓百姓們感恩戴德的。至于敖烈要怎么收拾這個爛攤子,那就是他的事了,我軍正好也可以借著敖烈處理黃河泛濫之時,重整旗鼓,厲兵秣馬,為下一次決戰做好準備。”

在曹操和司馬懿交談的這段時間內,漢軍也已經重新填裝好了勁弩和天女散花,對魏城的城頭發起了第四次狂攻,一片慘呼聲中,又有近萬的曹軍丟掉了性命,此刻,城頭上到處都是曹軍將士的尸體,斷裂的手臂和大腿隨處可見,從身體內流出的血液匯聚到了一起,凝聚成一條條流動著的小溪,配合著天女散花爆炸時帶出的絲絲火焰,簡直就是活生生的人間煉獄。

漢軍的第四次狂攻,最終讓曹操接受了司馬懿的建議,他把夏侯惇和劉曄叫到了身邊,低聲吩咐道:“元讓速速整頓兵馬,稍后隨孤一起撤退,將城中的糧食盡可能地帶走,最好不要留給敖烈一顆米粒!子揚,你便留下來斷后,在城頭多樹旗幟,迷惑漢軍,盡可能的消耗掉他們的火器和勁弩,稍后擇機自行撤退。仲達,你親自帶著一隊將士,去挖掘水渠,準備給敖烈送一份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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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二章 九曲黃河萬里沙

在曹操悄悄率部退走的時候,漢軍們又進行了兩輪狂攻,在這兩輪狂攻之后,敖烈帶在軍中的大型天女散花已經全部用完了,再加上大量的紅衣勁弩的作用下,魏城的城頭已經有些不堪重負了,一些地段的城墻已經出現了崩塌,露出了城頭上內部的景象。

龐統第一時間發現了不對,連忙對敖烈說道:“燕王,情況不對。統觀城頭之上旗幟林立,但實際走動的人數卻并不多,統以為,并非是我軍的猛攻將曹軍完全壓制住了,而是曹操已經做好要遁走的準備了,現在在城頭上留下來的人,不過是一些棄子而已!”

聽著龐統的話,敖烈從暴怒的殺戮中逐漸清醒了下來,泛紅的雙目也漸漸恢復了往日的清明,向著城頭仔細觀察了一會兒,有些懊悔的說道:“丞相說的沒錯,曹操一定是溜走了。可恨,白白浪費了那么多的天女散花。傳令全軍,發起強攻,半個時辰之內,一定要拿下魏郡!”

一呼萬應,在敖烈的死命令之下,漢軍各部奮勇向前,相互配合著對魏城發起了強攻,一波又一波的攻勢,如潮水般源源不斷的沖擊著魏城的城墻,讓留守在城頭上的劉曄倍感吃力。本來作為斷后的部隊,劉曄的手中就沒有多少人,充其量也只不過有三千多人而已,原本他是想再消耗漢軍兩輪彈藥之后,就率部撤退的,沒想到龐統竟然如此快便識破了他的意圖。敖烈又指揮各部漢軍發起了強攻,如果劉曄現在退走的話。那就完全失去斷后的意義所在了,估計現在曹操率領的主力部隊,甚至還沒有完全走出另一側的城門呢。

為了讓曹操能夠順利撤退,劉曄不得不咬牙留下來,僅僅憑借著手中的三千多將士,和漢軍展開了殊死的搏殺,試圖多給曹操爭取一些時間。然而,劉曄畢竟不是武將出身。雖然他是極為出色地戰略家,但是臨場指揮還是有些欠缺的,更何況他面對的還是如狼似虎的大漢精兵!

在劉曄率部經過一段時間的拼死抵抗之后,魏城最終還是失守了,劉曄部下的三千多曹軍全部被順著云梯登上城頭的漢軍斬殺,劉曄自己僅僅以身幸免,但右腿上也被重重的砍了一刀。一道一尺多長、深可及骨的傷痕令劉曄暫時失去了站立的能力,跌倒在血泊之中,無奈的成為了漢軍的俘虜。

當敖烈踏步來到魏城城頭上的時候,距離他下令強攻魏城僅僅過去了三刻鐘的時間,大漢精兵們比預計的半個時辰時間,還要提前了一刻鐘便拿下了魏城。

敖烈踏著遍地的尸體和血流來到劉曄面前。伸手拔出赤霄神劍,架在劉曄的脖頸上,冷聲問道:“曹操去了哪里?”

劉曄抬起頭看了敖烈一眼,微笑著說道:“魏王現在已經到了安全的所在了,燕王就不必費心尋找了。已經來不及了,而且曄也不會告訴燕王的。”

“你以為你不說。本王便找不到曹操的下落嗎?不要忘了,本王麾下的暗影,是無孔不入的,天上地下,還沒有什么事是他們不知道的!既然你不肯說,那便去見閻王吧,本王只怕你到了九泉之下,也無顏去見列祖列祖!”敖烈一邊冷冽的說著,一邊緩緩地舉起了赤霄神劍,隨時有一劍斬下,將劉曄斬殺當場的可能。

在敖烈身后,關羽忽然越眾而出,來到敖烈身側說道:“啟稟燕王,子揚以前曾和關某有過一段交情,關某知道子揚雖然委身曹營,但并非是真的為了曹操效力,他只是當初看錯了曹操而已。請燕王許可,讓關某勸說子揚,若子揚執意不肯說出曹操的去向,再殺不遲。”

敖烈聞言,身上的殺氣暫時收攝了起來,右手一揚,赤霄神劍歸鞘,低聲說道:“二十個呼吸,現在開始計時。”

關羽對敖烈抱拳說道:“多謝燕王。”隨后,關羽快步走到劉曄身邊,蹲下身體,從衣服上撕下一塊布,幫助劉燁包扎著右腿上的傷勢,一邊溫言勸道:“子揚,昔日你曾對關某說過,當時你我所事均非明主,現如今被你言中,關某已經轉投到了攝政王麾下,可見你的見識是如何的高遠,既然如此,子揚又何必明知曹操并非能夠實現你心中所愿之人,卻還要為其效命呢?”

劉曄忍不住幽幽的嘆了一口氣,低沉的說道:“昔日,曄以為魏王是真心為大漢子民考慮的君主,這才會不避罵名,侍奉與他,可后來卻漸漸發現,魏王的野心已經超出了常規的極限,曄才明白,原來曄是看錯了人,雖有心離開大魏,可又感念魏王雖然猜忌與曄,但畢竟也算對曄不薄,這才一直沒有離開大魏,僅此而已,并非是曄看不清魏王的本心。至于今日曄不顧刀斧加身,不過是為了報答魏王的恩情而已。唉,事已至此,曄已經算是報答過魏王的恩情了,不能再執迷不悟,任憑大漢子民慘遭橫禍了,燕王,魏王他在司馬懿的建議下,已經撤向了陽平關,并且要在退軍的路上,掘開黃河,準備將冀州南邊的數郡淹沒成一片汪洋,還請燕王早作準備吧。”

劉曄的最后一句話,讓敖烈身后的眾人間,出現了一連串的倒抽冷氣之聲!掘開黃河,引水淹沒冀州,這是要喪盡天良,將數十萬冀州百姓的生命置于不顧啊!即便北漢和大魏是敵對的兩個勢力,但普通的老百姓是無辜的啊,一場戰爭,又何苦要用數十萬百姓的生命來做附屬品?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這句千古流傳的老話,再次出現在了敖烈的腦海之中。低下頭,深深地看了劉燁一眼,敖烈開口說道:“孤今日便饒你一命,不是因為你和云長有舊,而是因為你這一句話,救下了數十萬大漢子民的性命。今后你便好自為之吧,莫要辜負了你的姓氏帶給你的榮耀和責任。”

說完,敖烈不再理劉曄,而是轉過身對龐統說道:“丞相,你立刻分派人手,一邊整頓城中的秩序,疏散群眾以防不測,一邊到城外挖掘散水渠,務必要保證黃河之水不會對冀州各郡縣造成澇災,某要親自去尋找曹操的下落,找到他們的蓄水之地,破壞他們的這個驚天陰謀!不然,某無顏再見我大漢的父老!”

交代完畢,敖烈快步向城下走去,呂布和趙云緊隨其后,其余的文臣武將則是留在龐統身邊,等待著龐統分派具體的事宜。就在敖烈的身影快要消失在城頭上的時候,在關羽的扶持下,勉強站立起來的劉曄忽然對著敖烈的背影說道:“燕王!曄久居魏郡,對魏郡境內的地形還算熟悉,請燕王恩準,讓曄也能為大漢的子民盡一份心力,準許曄參與挖掘散水渠的行列。”

敖烈的腳步一頓,僅僅在兩個眨眼之后,便又恢復了先前的移動,頭也不回的說道:“這是你的職責,是每一個漢人的職責,某沒有拒絕的理由。”

當敖烈三人走下了城頭之后,關羽笑呵呵的劉曄說道:“子揚,燕王已經把你當做自己人了,只有在自己人面前,他才會自稱某,而不自稱王爵。”伸手在劉曄的肩膀上用力一拍,關羽繼續笑道:“子揚,歡迎加入北漢,今后我們便是并肩作戰的戰友了。”

被關羽這一巴掌拍的生疼,劉曄咧著嘴苦笑道:“云長,你敢在用力一點嗎?把曄拍死了,誰來告訴你們何處適合挖掘散水渠?”

龐統笑呵呵的走了上來,對關羽和劉曄說道:“歡迎子揚的加入。不過現在不是閑談的時候,當務之急,我們還是要盡快挖掘出足夠多的散水渠才是,此事,還要有勞子揚了。”

且不說敖烈帶著呂布和趙云,去尋找司馬懿究竟準備在何處掘開黃河,單說龐統等人在劉曄的指引下,分散成數十隊人馬,分頭開始在魏郡境內挖掘散水渠。挖掘這種工作,聽起來很簡單,可是真的操作起來,卻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九曲黃河萬里沙,流經魏郡,或者說流經冀州境內的黃河河段,更是宛轉曲折,每一個轉折點在被掘開之后,都會形成不同的流向,對冀州境內不同的地方造成水澇災害,一旦水澇災害真的發生,在這個醫療條件并不發達的時代,很有可能會留下一連串的后遺癥,比如說瘟疫等,絕非是良田和房屋被沖毀,人們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脅等表面上的損失,一系列的后遺癥,甚至都有可能讓被水澇災害侵襲過的地方在十年甚至更久的時間內,變成一片難覓人畜的廢墟。

所以在挖掘散水渠的時候,龐統等人格外的用心,每一條散水渠的挖掘,都要經過仔細的計算,確保能夠把不同流向的黃河之水,都能夠納入散水渠中,引到沒有人居住的地方或者是其他的河流之中。而且為了以防萬一,龐統還以北漢丞相的名義,給燕京發了一封飛鴿傳書,讓華佗或者張仲景兩人中的一人,盡快來到魏郡,一旦水澇災害真的發生,也好對瘟疫進行控制,不至于讓瘟疫散步到冀州的腹地。

總之,在接下來的三天,龐統等人十分的忙碌,每一名漢軍將士,都不希望看到土地被淹沒,同胞被溺死的悲劇發生在他們面前,在眾志成城之下,三天之后,五十六條寬大的散水渠被挖掘了出來,在第三天日落的時候,龐統下令放棄魏城,所有還沒有撤走的居民,都隨著漢軍將士一起,來到魏城附近的一座高山上,大家默默的等待著即將到來的平安或是厄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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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三章 九曲黃河萬里沙(二)

在北漢數十萬軍民焦灼和不安的等待中,當朝陽初升的時候,地平線上忽然出現了一道微不可見的細流,這道細流以沖刺的速度向前翻騰滾動著,霎那之間便狂奔出了近百步的距離,一陣轟鳴之聲,隱隱約約的傳進了人們的耳中。

龐統向地平線上看去,眼睜睜的看著越來越近的奔流,忍不住在心中發出了一聲嘆息,該來的最終還是來了,曹操和司馬懿終究還是掘開了黃河,將這無情的波濤,引入了冀州的境內,敖烈、呂布和趙云三人顯然是并沒能找到司馬懿的藏身之所,并阻止他。

人力有時而窮,尤其是在神秘莫測的大自然面前,任何一個人都顯得是如此的渺小。當轟鳴聲變的越來越有力,細流在人們的視線中演變為沖天巨浪的時候,所有人的心中都泛起了一陣驚悸。水火無情,看著鋪天蓋地狂奔而來的怒流,就像是一頭來自洪荒的遠古巨獸,勢不可擋的摧毀著所能摧毀的一切的時候,不少普通的北漢老百姓,都忍不住跪倒在地,向上蒼默默地祈求著,希望上蒼能保佑他們,度過這場劫難。

嘩啦——

怒流在奔騰的過程中,碰到了一座房屋,受到房屋阻力的影響,怒流被激起了一股三丈多高的巨浪,迎著朝陽躍到了半空,稍微停頓了片刻,便重重的拍了下來,以摧枯拉朽之勢將處于波濤中的房屋瞬間碾壓成了齏粉……

像這樣的場景,比比皆是,凡是怒流所過之處,良田被沖毀,房屋被沖塌……凡是對這股怒流稍有阻礙的東西,都會在狂濤怒流之下,瞬間被席卷一空,一些沒來得及撤走的人和牲畜,連進行稍微抵抗的能力都沒有。便被怒流所吞噬,甚至連呼救都來不及。奔涌的波濤在沖刺了一段距離之后,表層上已經漂浮了無數人和畜生的尸體,以及支離破碎的斷壁殘垣。沒有親眼看到過這一場景的人。根本就無法想象眼前的景象是何等的殘酷與無情。相反,這一幕,將成為北漢數十萬軍民在今后的日子里,永遠無法抹去的慘痛記憶。

將近一半的百姓們,都流下了悲傷的眼淚,他們的家園被洪水肆虐,可是他們卻無能為力,只能站在高處默默地忍受著,盼望著這場災難盡快離去,祈禱著肆虐的洪流遠離他們的家園。而十多萬的漢軍將士們。每一個人都握緊了手中的武器,一股深深地無力感,侵襲著他們的心靈,踐踏著他們尊嚴。身為大漢精兵,保家衛國是他們從軍的根本原因。也是敖烈一直在為他們樹立起來的軍魂所在,可是現在,他們卻只能和普通的百姓一樣,只能默默地忍受,任憑那份痛苦和屈辱,一點一點的啃噬著他們的心。長久以來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神話,在這股無情的洪流面前。瞬間被沖刷的褪去了所有的色彩,只剩下一片蒼白……

人的一生會有很多次的告別,而每一次的告別都伴隨著陣痛,這種陣痛叫做成長。在告別了那些被洪流吞噬的同胞的時候,大漢精兵們也向自己以往的輝煌做出了告別,這場波濤洶涌的洪流。讓所有的大漢精兵都得到了一次生命的升華,讓他們真切的認識到了一個道理,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他們所做不到的事情,比如說。阻擋眼前的洪流。所有的大漢精兵們都意識到,攻無不克、戰無不勝,那只不過是萬里長征的第一步而已,要想跟隨在敖烈身邊,還天下百姓一個清平盛世,他們今后要走的路,還有很長……

不知道是誰帶的頭,所有的漢軍將士都在山石上筆直的站好,然后摘下頭盔托在左手,用右手將手中的武器高舉過頂,直指天際,不約而同的吟唱了起來:“國之有難,我當出征。馬革裹尸,壯我雄風!風!風!!風!!!”一聲接一聲的吟唱,不停地響起,一聲比一聲有力,一聲比一聲更顯鏗鏘!在漢軍將士們越來越激昂的呼喊聲中,無論是剛剛加入北漢的魏郡百姓,還是其他一些原本就屬于北漢的百姓,都紛紛停止了哭泣,右手緊握成拳高舉過頂,跟著漢軍們大聲的呼喊了起來,他們要把自己心中的悲傷,在這一浪高過一浪的呼喊聲中傾瀉出去,仿佛要用聲浪,來和眼前的洪流進行堅決的對抗!

在北漢軍民的震天介的吶喊聲中,奔騰不休的洪流似乎是害怕了,迅猛的勢頭逐漸弱了下來,滔天的巨浪也縮小到了半尺左右的高度,再也不復先前的洶涌了。當洪流又奔騰了近百個呼吸之后,便徹底歸于了平靜,化成十幾條支流,老老實實地繞開被漢軍民所處的高山,向著遠處流去。

造成怒流被馴服的真正原因,當然不會是北漢軍民們的鏗鏘有力的呼喊,而是龐統先前帶著人馬挖出來的數十條散水渠開始發揮作用了。盡管司馬懿選擇的掘河口很隱蔽,讓黃河之水能夠瞬間便形成一股勢不可擋的激流,對將近百里的土地進行了覆蓋式的沖擊,可龐統也不是無能之輩,他提前便預算好了黃河河水可能奔騰的幾條主要線路,并與之相對應的挖掘好了散水渠,在最大的程度上起到了保護土地的作用,讓司馬懿費勁心機掘開的黃河之水,只進行了上百里距離的沖擊便逐漸趨于平靜了。

龐統心知肚明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卻并沒有把事實的真相說出來,反而編制出一套美麗的謊言,對所有的北漢軍民進行著鼓勵:“將士們!父老鄉親們!你們看,黃河之水在大家軍民團結一條心的呼喊聲中退縮了,這說明什么?說明我大漢的氣運正盛!我大漢的輝煌必將延續下去!在我大漢軍民的面前,就沒有什么不能克服的困難!”頓了一頓,龐統聲嘶力竭的呼喊著:“大漢必勝!”

龐統的話,并不能瞞過所有的北漢軍民,他們中間相當一部分人,都知道洪流退去的真正原因,但是沒有一個人對龐統的話表示異議,所有的人都沿著龐統給出的思路,團結一致的舉起了右手。齊聲呼喊著:“大漢必勝!大漢必勝!!”

數里之外的另一座山頂上,敖烈面無表情的迎風站立著,純白的照夜雪龍駒乖巧的立在他的身后,沒有發出任何一點異響來影響敖烈的思緒。呂布和趙云一左一右站立在敖烈兩側。雙眸中都透著幾分凄然的神色。沒能找到司馬懿,讓司馬懿一手策劃了這場毀滅性的災難,誰的心中都不好過,百里的距離雖然并不太長,可黃河之水被掘開之后沖刷而過的寬度卻是相當驚人的,百里長,百里寬,在方圓百里之內,經過這一場洪流之后,相信將不會存在任何的生靈了。

無數的良田被沖毀。洪流趨于平靜之后的流向,也會對下游的百姓造成一定的困難,再加上龐統為了挖掘散水渠,強行拆遷的房屋和田地,也是一筆不小的損失。而且敖烈還要考慮到在洪水泛濫之后,這方圓百里之內隨時可能爆發的瘟疫,以及后續安置失去家園的百姓等等問題,這些問題若不能及時、妥善的解決,不但會給北漢的子民們帶來恐慌,還會影響到北漢的聲譽,這一連串的損失。每一項看上去都不算太過巨大,但是當這些損失疊加到一起的時候,這份損失,已經超出了敖烈所能承受的極限了。

“司馬懿,本王若不能將你千刀萬剮凌遲處死,誓不為人!”敖烈鐵青著臉。一字一頓的說道。

正當呂布和趙云不知該如何開口勸慰敖烈的時候,龐統帶領著數十萬北漢軍民們的高呼聲清晰的傳來,“大漢必勝”的呼喊聲,在數十萬軍民的齊聲吶喊之下,穿過空間。傳進了敖烈的耳中。一浪高過一浪的呼喊,最終讓敖烈臉上的鐵青之色化開,一絲欣慰之色,爬上了敖烈的臉龐。

呂布不失時機的對敖烈說道:“二弟,你聽到了么?這場澇災倒也并非全是禍亂,至少,我軍的凝聚力更強了。”

趙云也點著頭說道:“是啊,墨寒師兄,凡事都有好的一面。我軍長久以來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將士們心中難免會滋生出自大、自傲之情,相信經過這一次的災害,將士們的心靈都會經過一番洗禮,從長遠角度來說,是有利于我軍的。”

在兩人的勸說下,敖烈的心情好轉了一些,輕嘆著說道:“沒錯,我軍在經過這次災害之后,意志力必然會比以前更加強大,軍魂的信念也會更加堅定。只是可惜那些被黃河之水沖毀的地區了,凡是被洪水淹過的地方,短時間內都不能在種植糧食作物了……”說到這里,敖烈的話忽然一頓,腦海中一道靈光閃過:不適合種植糧食,但不代表這塊地區就要荒廢下去啊,黃河的河水中富含沙土,在洪流的帶動下,方圓百里的地區肯定是不能繼續種植糧食的了,但是卻能種植適合在沙土上生長的作物啊,比如說最適合在沙土上生長的藥材知母、被譽為萬壽果的花生等等……這些作物的種植,在后世是很普遍的,但是在漢代,人們的思維卻受到了世代的限制,認為只有良好的土壤才有種植的價值,殊不知一些植物,是只有在沙土上種植才會收到最好的效果的。

一道明悟在敖烈的心頭升起,難怪后世的人都稱黃河為母親河,除了黃河悠久的歷史,見證了中華民族上下五千年的發展史之外,黃河本身的作用,也是被稱作母親河的另一重要因素,依靠著黃河岸邊,開發出一些適合在富水土壤和沙地上種植的作物,不也是黃河對人類做出的重大貢獻嗎?

想到這里,敖烈的心情瞬間好轉了許多,轉身躍上照夜雪龍駒的馬背,對呂布和趙云喊道:“大哥,子龍,咱們快回去,某想到了一些事情,必須要和丞相他們探討一下,如果某的設想能夠實現的話,咱們今后可是又要多一條生存之道了。”

一句話說完,敖烈便急不可耐的策馬奔下了山坡,讓呂布和趙云面面相覷,完全搞不明白敖烈為何會忽然間變的如此高興。不過,敖烈的話,很少會說錯,這是長久以來經過事實檢驗得出的結論,既然他這樣說了,自然是有他的道理的。因此,呂布和趙云相視一笑,各自跨越上自己的戰馬,帶著龍驤重騎和百戰血殺追隨著敖烈的背影,一路疾馳下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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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四章 浪淘風簸自天涯

快馬加鞭和龐統等人匯合到一處,敖烈在安慰和鼓勵了數十萬軍民一番后,就拉著龐統和荀彧等人來到了山頂上一處較為僻靜的所在。

受限于眼下的條件,眾人只能在石頭上坐下或者是席地而坐了,當然,敖烈等人也不會在乎這些,大家都是在戰場上摸爬滾打過的,誰還會在乎那些讓人感到舒適的享受呢?更何況,所有人的心中都在想著如何妥善的處理這場澇災之后,對災區百姓的安置問題,也就更加沒心思在意這些東西了。

坐好之后,敖烈第一句先是征詢了眾人下一步的想法,對麾下眾人的思想進行統一:“諸位,這場洪水超出了我們事先的預想,打亂了我們事先的部署,現在各位都說說,我們下一步是否還能繼續對曹軍的戰斗呢?”其實敖烈早已打定主意暫停對曹操的征討了,這一場大水之后,當務之急是趕快解決由此帶出的一系列問題,將災區的百姓盡可能的安頓好,讓受災的百姓都能恢復正常的生活。之所以會有此一問,是敖烈培養人才的一種手段,通過征詢意見,讓麾下眾人在思考中得出正確的答案,并制定正確的路線,而不是一味的遵循著敖烈的命令去做事,那樣的話,敖烈的麾下眾人,就會慢慢蛻變成一群聽話的乖孩子了,那可不是敖烈想要得到的結果。

對敖烈的這種方式,龐統等極為絕世智囊自然是很清楚的,所以他們并沒有立刻做出回答,而是留出思考的時間給那些中下層的文武官員,等待著他們來回答。上位者,必需要有成就他人之心,才算是一位合格的領導者。敖烈成就了龐統等人,龐統等人也要成就中下層的官員才行。等中下層的官員們逐漸成熟了,可以獨當一面了,自然會更好地為龐統等幾個上位者分憂,龐統他們也就會有更多的精力和時間,來為北漢唯一的統治者敖烈分憂了,這是一個相輔相成的過程,在大家共同進步,互相成就的同時,北漢的前景才會更加光明。

同時,這也是一個對中下層官員們考核的過程。在思考之后,能夠跟上敖烈的思維,并且能提出行之有效的辦法,這樣的人,就會得到敖烈和龐統他們的看重;和敖烈的意見相悖,但卻同樣能拿出堅實的論據,來印證自己的觀點并不錯誤,這樣的人,一樣也會得到重用;能夠提出自己的觀點。但是卻無法用論據來證明自己的做法是對的,這樣的人,不會得到升遷也不會遭到貶黜,而是會被當做潛力股來進一步的培養。爭取讓他們盡早的成熟起來;那些依靠按摩敖烈的心理,用猜測來下決定,甚至曲意逢迎的人,已經不適合在擔任北漢的任何官職了……

經過一番討論之后。先后有十幾位中層官員發表了自己的看法,一半的人認為應該以安頓再去百姓為要務,暫緩對曹操的征討;另一半人則認為。打蛇不死反受其害,極力主張一舉擊潰曹操的部隊,至少也要打得曹操在一兩年之內無力揮軍北上才行。沒有發表意見的三名官員,目光隱晦的在敖烈的身上查看著,試圖看清敖烈到底偏向于哪一種策略。

將眾人的反應盡收眼底,敖烈不由得在心中輕輕嘆息了一聲,二十多位中層官員中,竟然有三個人是庸庸碌碌之輩,在接收了大漢正統的同時,敖烈也接收了一些根本就沒有才學的官員,雖然在北漢正式建國之初,敖烈曾經采用過一系列裁汰的辦法,裁掉了大批的碌碌無為的官員,可是現在看來,裁汰的還是不算徹底,等這件事情處理完畢之后,還是要在進行一次細化的淘汰,北漢,不養閑人,尤其是不養無所作為的官員。

看到火候差不多了,龐統站起來說道:“諸位說的都有道理,我的意見是傾向暫時停止對曹軍的討伐,以安頓災區百姓為首要任務。為什么這樣說呢?因為國以民為本,失去了民心,還何談江山社稷?在結合目前的形勢來判斷,曹操已經被我軍打得膽寒,又失去了幾位重要的武將,先前文憂又在許昌刺殺了十幾名曹軍謀臣,所以曹操暫時是無力再次組織北伐的,既然如此,我們更應該趁著這段時間,整理好自己內部的事情,才能讓下一次的出兵討伐沒有后顧之憂。”

培養人才,不但需要耐心,還需要引導。以敖烈現在的身份,他不可能把話說得太過明了,那么,就只有龐統等幾位智囊,去代替敖烈來完成這件事情。所以龐統把話說得很明白,深入簡出的分析了目前最適合北漢的策略,讓那些持反對意見的官員,明白為何沒有采納他們的意見,既不會傷害到他們的積極性,還引導著他們和敖烈保持高度的思想統一,同時也是對他們自身的能力進行進一步的錘煉,讓他們知道今后考慮問題,應該從哪一個方向找到側重點。

龐統之后,荀彧等幾位核心謀臣也相繼發表了自己的意見,對龐統的論點做出了堅定的支持。

等大家的思想基本一致了,敖烈這才開口說道:“沒錯,某也認為我們應該以安頓民生為首要任務。經過這次災害之后,一系列的問題我們必須盡快解決,穩定內部的團結,才是向外用兵的先決條件,攘外必先安內嘛。這樣吧,文若,你留在魏郡,配合公明、文遠他們盡快安頓好受災的百姓;士元,你再次飛鴿傳書,催促仲景先生作速趕來,以防瘟疫蔓延,同時請仲景先生指導百姓們在沙地上種植藥材知母;興霸,你派一支船隊,到扶桑去,找蕭儒要一些萬壽果的種子,然后帶回來交給文若,文若在帶領百姓種在災區的沙土上,另外還要多種青草,防止土地過度的沙化,在放牧一些牛羊,來控制青草的生長,讓土地和青草始終保持在一定的平衡點上。”

頓了一頓,敖烈繼續說道:“某等仲景先生到來之后,仍然會在魏郡逗留幾天,然后便會掉頭繼續趕赴益州戰場,屆時,災區的一切便都要拜托文若了。在整頓魏郡災區的同時,一定也要防范好曹操的偷襲,他現在有了司馬懿的輔佐,必將如虎添翼,千萬疏忽不得。稍后某會通知文憂,讓他也留下來,看看有沒有辦法除掉司馬懿這個棘手的人。”

一直沒怎么說話的賈詡,忽然看似無意的插嘴說道:“殺人,也不一定非得用刀嘛,眾口鑠金,流言一樣也能殺人的。”

敖烈微笑著看向賈詡,由衷的贊道:“毒士就是毒士,出的計策盡是些絕戶之計,不過,對付司馬懿,倒是再適合不過了,挑起他和曹操之間的猜忌與矛盾,也是一個不錯的辦法。這件事情就由你和文憂一起完成吧,反正暗影前期都是你訓練出來的,對暗影的使用,你也算是駕輕就熟了。”

賈詡微笑著,雙手一攏,向敖烈拱手行了一禮,惜字如金的答道:“諾。”

兩天之后,張仲景千里迢迢的從燕京趕了過來,華佗怕他一個人忙不過來,還特意讓自己的弟子吳普等七人跟了過來,給張仲景打打副手什么的,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徹底解決災區的瘟疫問題,醫者父母心,由此可見一斑。

在魏郡又逗留了三天之后,敖烈決定離開魏郡,帶領龍驤、血殺和虎賁三支精銳返回益州戰場,與諸葛亮一起將劉備徹底擊潰。水軍都督、麒麟軍統領甘寧則是被敖烈留在了魏郡,因為在洪水過后,殘留在散水渠中的河水還需要疏導,在兩岸之間控制瘟疫也需要麒麟軍的幫助,所以麒麟軍現在留在冀州,比折返到益州戰場,所能發揮的作用要更大。對此,甘寧也是十分清楚,破天荒的自愿留在了暫時沒有戰斗的冀州,而沒有吵嚷著要到益州去參加戰斗。

在臨行之前,敖烈還做了一件事,就是收拾孫玉的尸骨,他想親手送孫玉最后一程。敖烈抱著孫玉已經有些殘缺的身體,輕輕地放到了柴堆之上,然后默默地站在孫玉的身邊,一動不動的看著孫玉已經沒有血色的俏臉,這一站,就是兩個時辰。

當敖烈把心中想要對孫玉說的話全部說完,把自己對孫玉的眷戀和感動,無聲的講給孫玉之后,雙眼緊緊的閉在了一起,兩滴熱淚,沖破眼簾的阻擋,從敖烈的臉頰滑落,順著他胸前的衣襟滴落到了地上,摔成了再也拼湊不起來的無數瓣。

俯下身體,敖烈在孫玉的俏臉上輕輕一吻,低沉但卻充滿了追憶的說道:“對不起,我愛你。”前生今世的同一份感情,全部被敖烈糅合進了這簡簡單單的六個字之中。

隨后,敖烈舉起火把,親手把自己深深眷戀著,但卻沒能走到一起的愛人,埋葬在了火焰之中……
w23164598 發表於 2014-12-13 15:47
第四百四十五章 千里之外

在敖烈帶著六萬精銳,再次踏上折返向益州的時候,千里之外的益州南部戰場上,形勢再次發生了變化。

敖烈返回冀州和曹操對抗的這段時間內,坐鎮益州的諸葛亮和退守益州南部的劉備在此期間內又交手了三次,每次的交鋒,都以漢軍大勝、蜀兵慘敗而收場,三場惡戰之后,蜀兵折損的人數達到了三萬有余,導致劉備手中可用的戰斗兵員越來越少,已經不足七萬人了。眼看著劉備就要被諸葛亮逼到絕境,把劉備打回原形的時候,不甘就此受制的劉備再出奇招,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樣的手段,竟然說動交州牧士燮與他結為了同盟,士燮帶著交州十萬大軍趕赴益州南部,和劉備合兵一處,構筑起了堅固的防線,將諸葛亮勢如破竹的進攻勢頭遏止了下來。

不管士燮到底是出于何種目的,他率兵前來和劉備匯合已是不爭的事實,在沒有弄清楚士燮的底細之前,諸葛亮也沒有貿然發起進攻,率部和劉備、士燮對峙了起來,雙方將士在益州南部隔著三十里的距離扎下兩座大營,彼此之間連續十余日相安無事,頗有些老死不相往來的味道。

交州軍的大營內,中軍主將的大帳中,劉備和士燮分別坐在左右兩側賓主的位置上,在兩人下手,各自坐著兩人的心腹手下,偌大的中軍大帳,被雙方數十名高級將官擠的滿滿登登的。

士燮率先開口說道:“劉……皇叔,你是說。先帝是被敖烈這個逆賊害死的?此事千真萬確否?”

劉備一臉堅定的神色,沒有半點虧心的答道:“自然是千真萬確的。當時先帝受到敖烈的蒙蔽。御駕親征前來征討于孤,在兩軍對壘之時,敖烈這逆賊竟然偷偷換掉了先帝身邊的御林軍,還用下三濫的手段,殺死了終日守護在先帝身邊的天下第一劍客王越大師,然后便聚眾造反,將先帝射殺于軍營之中。先帝被敖烈這逆賊親自射出的利劍洞穿了胸膛,等孤聞訊趕去的時候。先帝已然是奄奄一息了,孤拼死救下了先帝,先帝在臨駕崩之前,曾叮囑孤一定要誅殺敖烈,為先帝報仇雪恨,可恨燕賊勢大,孤接連和他力戰之后。非但沒有將他鏟除,反而是損兵折將,孤自感愧對先帝的囑托,這才不得之下,請威彥(士燮的字)前來助陣。”

因為交州地理位置偏僻,出于大漢的最南邊。相當于后世的廣西和廣東西部的一部分,甚至還包括了越南北部的一些領土,在漢代這個信息閉塞的時代,交州和中原地區的信息交流是十分匱乏的,一件事情。哪怕是震動天下的大事件,沒有一年半載的傳播。是絕對不會傳到交州的。因此士燮對劉協真正的死因并不清楚,甚至是在不久之前,他才得知敖烈創建北漢代替舊漢,改元康乾的事情。

士燮是個耿直的人,在歷史上,他鎮守交州長達四十年之久,對交州的經濟和文化發展,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是一位難得的開明軍閥,而且士燮對大漢的態度與普通的諸侯不一樣,多次在公共場合表示,自己始終是大漢的臣子,牢牢地守護著大漢政權在交州的威儀,一些試圖站出來反抗大漢統治的少數民族,都被士燮用合理的辦法予以解決,故此,士燮在當地人的口中,有“雄掌一州,震服百蠻”這八個字的美譽。

劉備正是利用了士燮心向舊漢的情結,故意顛倒黑白,把劉協的死扣到了敖烈的頭上,借此激起士燮的憤慨,才使得士燮不顧一切的率領十萬大軍前來鼎力相助于劉備的。當然,這只是原因之一,以劉備的腹黑程度,他想要得到的,可并不只是士燮的幫助,而是整個交州。如果能在和敖烈交戰的過程中,讓士燮出現那么一點的小意外,使士燮死在敖烈的手中,再也不能回到交州的話,那么劉備就可以順理成章的接管士燮帶來的十萬大軍了,接下來,當然就是更加順理成章的帶著這十萬交州軍回到交州,進而接掌整個交州了。

至于劉協是死在劉備的陰謀之下這個真正的原因,劉備倒也不怕士燮知道,當時謀劃并參與了伏擊劉備的主要人員,像法正、孟達、張松等人,都已經死了,除了劉備之外,再也沒有人知道整個事情的真相了,劉備若是不說,士燮是絕對不會知道的。當然,敖烈的北漢陣營中,對于劉協的真正死因,幾乎是盡人皆知,但是以劉備的為人,怎么會給他們向士燮解釋的機會呢?而且在過去和士燮相處的是十幾日之內,劉備旁敲側擊、潛移默化的把敖烈描繪成了一個十惡不赦的逆賊,在劉備的帶動下,士燮早已是先入為主,主觀的順著劉備給他鋪設好的思維,把敖烈當成了真正的逆賊,即便是和敖烈當面對質,士燮也是絕不會相信敖烈的解釋的。

此刻,得到劉備再一次的肯定之后,士燮的臉色變得無比沉凝,低沉地說道:“沒想到燕賊敖烈竟然如此的張狂!長久以往,我大漢還是大漢嗎?遲早會被敖烈的野心所吞噬!”

聽著士燮按照自己的思路,走上了道兒,劉備心中暗自得意的一陣大笑,臉上卻是擺出一副憂國憂民的神色,嘆息著說到:“不要說以后,便是現在,燕賊便已經開國改元了,三分天下,他已經占據了其二,還有那江東孫策、孫權兄弟更是燕賊的死黨,早晚怕是便要歸順了燕賊,屆時,黃河上下,長江南北,盡皆落入燕賊之手,天下除了孤與使君,恐怕再也無人能站出來和燕賊相抗了。原本雄踞中原的曹孟德倒也算是一個強有力的臂助,只是此人心術不正,若是讓他在剿滅燕賊的過程中撈到一些好處,怕是最終會養虎為患,衍生出另一個奸賊來。”

在劉備心中,天下間除了他劉備,其余的人都是異類,只有他劉備才是真正有資格接掌大漢的繼承人,所以他絕不會容許在多出一個人來分享自己的勝利果實,更何況劉備心知肚明,曹操并非善類,即便是能站到同一陣營,也只不過是受到利益的趨勢,一旦沒有了共同的利益,曹操恐怕翻臉要比翻書還快。

士燮認真的聽著劉備的話,緩緩點了點頭。其實士燮不是傻子,他知道曹操是狼子野心,絕非善類,決不可能會和自己同心同德,與其拉來一個定時炸彈留在身邊,倒不如不用為好。甚至就是對劉備,士燮的心中也是存在猜疑的,雖然劉備一直竭盡全力的維護著他良好的形象,但天下人并不都是瞎子,他先后侵吞了同族兄長劉表的荊州、劉璋的益州,始終是不能瞞盡天下所有人的,雖然士燮并不清楚劉備奪得荊州和益州的具體細節,但是也能大致推斷出來,劉備一定也是采用了一些見不得人的手段才能做到的。

這也是士燮雖然率軍趕來與劉備匯合,但卻遲遲沒有向諸葛亮所部漢軍發起攻擊的重要原因之一,他必須要搞清楚,劉備到底是奸還是忠才能做出決斷。不過在劉備往昔努力樹立起來的仁德形象下,以及劉備那無往不利的眼淚攻勢下,士燮最終還是選擇了相信劉備,因為在士燮看來,如果不是一個真心為了大漢考慮的人,是絕不會哭的如此傷心、如此悲戚的。不得不說,劉備的眼淚攻勢,真的是這個時代最有利的武器,沒有之一。后世的很多人都說,劉備能從一個織席販履的平頭老百姓,最后成為一國的開國之君,靠的就是他的眼淚,這句話,說的還是有一定道理的。

既然心中決心已定,士燮也不再拖拉,朗聲對劉備說道:“既然如此,我們也不必再遷延日月,今日便召集各部,整頓兵馬器械,明日便出戰燕賊,先把諸葛亮所部剿滅,砍掉敖烈的一只手臂再說!”

劉備搖著頭嘆息道:“諸葛亮是敖烈的左膀右臂,智謀卓絕。實不相瞞,孤曾與其有過數次交手,無一例外地均被其擊敗,而且還是慘敗,此人,不好對付啊。”劉備的這番話,說的半真半假,一方面是表達了自己對部下那些戰死的將士們的惋惜之情,另一方面,也有激勵士燮,讓士燮請纓出征的潛意思,如果士燮能死在諸葛亮手中,對劉備而言,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畢竟士燮雖然帶來了十萬大軍,但劉備并不能直接指揮他們,可如果士燮死了,那就要另說了,劉備接管交州軍,進而接掌整個交州的如意算盤,也就算是成功了一大半兒了。

士燮久居交州,常年和交州境內的各個異族交戰,麾下將士十分精銳,這就讓士燮慢慢養成了一種定式思維,認為交州軍的戰斗力是其他地方的將士難以企及的,雖然明白劉備有幾分激將的意思,但士燮卻并沒有放在心上,而且也有心讓劉備看看自己麾下將士的武勇,于是轉頭對坐在自己下手的兄弟士壹和大將吳巨說到:“明日清晨,你二人率軍三萬,先到漢軍陣前討敵叫陣,某與漢中王率大軍為你二人掠陣,讓燕賊知道知道我們交州軍的厲害!”
w23164598 發表於 2014-12-13 15:48
第四百四十六章 麒麟喚夜(一)

翌日清晨,太陽剛剛露出半張紅彤彤的笑臉,三萬交州軍便在士壹和吳巨的帶領下,雄赳赳氣昂昂的走出了大營,邁著堅定的腳步,帶著必勝的信念,向著三十里之外的漢軍大營進發。

漢軍大營內,早有暗影的成員把交州軍的動向稟報給了諸葛亮。諸葛亮低著頭沉思了一會兒,嘆息著說到:“士燮是一位能臣,本府原本不想對他動用刀兵,可是依照目前交州軍的動作來看,士燮一定是被劉備所蠱惑,已經堅定立場要與我軍為敵了。也罷,一直避而不戰也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索性給交州軍來個下馬威,殺殺他們的氣焰也好,免得他們目中無人。諸將,誰敢出戰?”

魏延剛要站出來,卻見身旁人影一閃,小將姜維已經先于他一步占到了大帳中央,朗聲說道:“末將愿往!如不能勝,愿受丞相軍法處置!”

“伯約年紀尚輕,恐臨陣思慮不周,還是讓某前往吧。”魏延連忙跟在姜維身后站了出來,試圖勸阻住姜維。

魏延的功利心很強,凡是能立功的機會,他幾乎都不會放過,眼下是和交州軍的第一戰,只能勝不能敗,更是挫敵銳氣、建立首功的一戰,魏延怎么可能就這樣放棄這個大好的機會呢?

對魏延的心思,諸葛亮自然清楚地很,歷史上的諸葛亮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對魏延懷有偏見,認為他腦后長有反骨。久后必反。但是經過敖烈的潛移默化的影響之后,再加上和敖烈一起研習了《鬼谷十三篇》。現在諸葛亮的思維已經隱隱有了超脫這個時代的趨勢,在某些方面考慮問題的時候,諸葛亮已經可以暫時擺脫時代的束縛,想到更深遠的層次了。對魏延的功利之心,諸葛亮采取了鼓勵加淡化的雙重手段,既鼓勵他建功立業之心,又故意淡化他的傲氣,免得他會滋生出居功自傲的心緒。

此刻見到魏延和姜維爭著要打頭陣。諸葛亮心中一轉,決定利用這個機會在磨練一下姜維,同時也讓魏延知道,他能做到的事,別的人一樣也能做到,這樣就能在一定程度上,遏制住魏延自持功高的倨傲。

微笑著遞給姜維一個鼓勵的眼神。諸葛亮問道:“暗影來報,交州牧士燮的弟弟士壹和交州上將吳巨統軍三萬前來叫陣,為知伯約需要多少兵馬方可退敵?”

姜維伸出右手在胸膛上重重一拍,高聲答道:“回稟丞相,末將只需一萬精兵足矣!”

諸葛亮笑著點了點頭,剛要把手中的令箭遞給姜維。魏延忽然大聲說道:“且慢!伯約武藝不俗,且精通戰陣,這是不爭的事實,但畢竟年紀尚輕,此戰關系到我軍的士氣問題。某建議,還是由某帶兵出戰為宜!某只需精兵五千。便可殺的交州軍有來無回!”

不等諸葛亮說話,姜維立刻反駁道:“魏將軍,有志不在年高!昔日,師尊八歲便已在戰場上建功立業就是最好的證明!況且某已經年過十六,已經有了自己的判斷和思維,絕不會拿戰爭來開玩笑的。”說著,姜維轉頭看向了諸葛亮,大聲說道:“丞相,某也只帶五千人前往破敵,如不勝,甘愿軍法從事!”

諸葛亮故作為難的說到:“你們二人都是軍中大將,現在都要爭這一戰,本府實在難以決斷,不如就抽簽決定吧。稍后本府親自在兩張白紙上畫上一個園,誰抽到沒有畫圓的紙,便帶兵出戰。如此,便是天意來決定的了,誰也不得再生爭執,否則,軍法無情!”

魏延和姜維對視了一眼,然后同時點頭答應了下來,表示贊同諸葛亮的這個辦法。諸葛亮快速的拿出兩張燕京紙,然后讓魏延和姜維背過身去,在兩張紙上都畫了一個園,隨后將兩張紙折疊了起來,叫二人回轉身形,前來抽簽。

魏延這次可不會落在姜維后面了,大步上前,伸手便取過了諸葛亮左手邊的紙團,然后自信滿滿的看向了姜維。姜維微微一笑,快步來到了諸葛亮的桌案前,彎下腰向桌案上去取剩余的唯一一個紙團,在彎腰的時候,姜維抬頭看了諸葛亮一眼,諸葛亮極為隱晦的笑著點了點頭,姜維會意,拿起紙團之后,并沒有立刻打開,而是退到了一旁,等待著魏延先打開他手中的紙團。

魏延在打開手中的紙團之后,赫然看到白紙中央畫著一個渾圓的圓圈,筆墨猶新,顯然是不久前諸葛亮所剛剛畫下的。氣惱地將手中的紙團扔到了一邊,魏延郁悶的說到:“看來是天意要伯約出戰了,也罷,今日一戰便由伯約出征吧。某稍后保護著丞相率大軍為伯約掠陣,祝愿伯約馬到成功!”

雖然剛才爭執的很厲害,可是魏延和姜維私下里并沒有矛盾,既然已經決定出由姜維出征了,魏延也不再糾纏,反而是送出了自己的祝福。魏延能放下身架,對一個十六歲的毛頭小子這樣做,不光因為姜維是敖烈的關門弟子,更是因為在北漢,團結一致,共同對外,是敖烈一直強調并刻意培養出來的一種精神,北漢上上下下在這種精神的作用下,早已養成了互幫互助的良好習慣了。

抽簽已定之后,諸葛亮對姜維說道:“士燮乃是當世名士,更是一位能臣,絕不至于是非不分,一定是被劉備給暫時蒙蔽了,才會與我軍為敵。伯約在出戰時切記一點,決不可大規模的殺傷交州軍,讓其見識到我軍的風采,使其知難而退即可,以免結成死仇,日后難以開解。”

姜維拱手說道:“謹遵丞相鈞命!”

一刻鐘后,漢軍大營營門大開,姜維一身銀鎧,身騎白馬率先狂奔而出,五千大漢精兵緊隨其后,衣甲鮮明,戰刀鋒銳!正可謂是人如虎,馬如龍,僅僅五千人,卻硬是散發出了萬人之眾的氣勢,在姜維身后勒馬站定之后,隨著姜維槍尖所指,五千大漢精兵整齊劃一的揮動戰刀,向著交州軍戰陣齊聲喝道:“風!風!!風!!!”殺意之凜然,讓一向自視甚高的交州軍忍不住感到一陣心悸。即便是交州軍的統領士壹和吳巨,也不由得為漢軍的氣勢所側目。

“最近幾日常聽蜀兵說漢軍厲害,今日一見果然不凡,我軍此戰一定要加倍謹慎,切莫在陰溝里翻了船才是。”士壹轉頭對身邊的吳巨低聲說道。

吳巨先是點了點頭,隨即又搖頭說道:“漢軍是厲害,可我們也不是吃素的。看某前去斬了那小將。”言罷,吳巨拍馬出陣,對著姜維大喝道:“那小將,可敢與某一戰嗎?”

姜維朗聲道:“有何不敢?只是本小爺槍下不死無名之鬼,來將通名!”

吳巨被姜維的話給氣樂了,指著姜維笑罵道:“你這小子,連毛都還沒長齊呢,竟敢如此大言不慚,來來來,某便代你家長輩教育教育你。”

言罷,吳巨挺槍躍馬,徑直向姜維殺來。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吳巨是交州上將沒錯,但那僅僅是局限在交州境內,姜維是誰?他可是小霸王敖烈的關門弟子,年紀雖輕,但一**法卻是出神入化,已經深得敖烈槍法的精髓,所欠缺的只是火候和經驗而已,前些日子姜維兩招之間生擒孟獲部下的大力神兀突骨,便足以證明這一點。

在姜維的眼中,吳巨的槍法雖然看似兇猛,但卻正是因為太過兇猛的原因,導致吳巨的思維和身體的力量有些脫節,對槍法的把控并沒有做到盡善盡美,一些細節上的處理并不到位,姜維一眼就看出了吳巨槍法中的三處破綻。

在腦海中略一思考,姜維立刻就分辨了出來,在吳巨槍法中的三處破綻,有兩處是真實的,是吳巨所未能察覺的,在不經意間顯露出來的,另外一處破綻,則是吳巨故意露出來,引誘姜維出手的,姜維斷定,吳巨一定在這一處破綻內遇伏了殺招,為的就是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擊敗自己。

唇角帶起一絲冷笑,姜維藝高人膽大,直接抬手便是一槍,直刺向吳巨故意露出的破綻之中。

見到姜維的出招正中下懷,吳巨不由得面露喜色,左手在槍桿上一滑,右手順勢在槍桿底部一擰,大笑道:“小子,你上當了,這一招只不過某故意拋出來的誘餌罷了。”隨著吳巨的動作,他手中的長槍在姜維的銀槍槍桿上一沉,將姜維的銀槍壓低,然后吳巨的槍頭挑起,筆直的刺向了姜維的咽喉。

在吳巨的預料中,姜維的銀槍已經被自己壓制住了,沒有了武器的防護,即便姜維能及時調整身形,也絕無可能躲過這近在咫尺的一槍,在吳巨看來,姜維現在唯一聰明的做法,就是丟掉手中的銀槍,以折損顏面為代價,來避開自己這一槍。

可是,事情真的會向吳巨預料的那樣發展嗎?
w23164598 發表於 2014-12-13 15:51
第四百四十七章 麒麟喚夜(二)

然而,姜維卻并沒有按照吳巨預料的去做,他以自己的方式,瞬間逆轉形勢,破解了吳巨這一槍。



只見一陣銀光閃過,姜維手中的銀槍忽然化為了繞指柔,順著吳巨的槍桿帶過,以四兩撥千斤的手法,用槍桿在吳巨的槍頭上輕輕一碰,將吳巨灌注在槍頭上的力量,瞬間引導回了吳巨的槍桿上,緊接著,姜維手中的銀槍向外一送,把自己的一分力量也疊加到吳巨的力量上,一起向吳巨手中的長槍反震了過去。

正在大笑中的吳巨忽然匪夷所思的感到,自己剛才送出取得力量,竟然詭異的倒流了回來,而且還比送出時更為強勁!大笑聲戛然而止,吳巨連忙調集其全身的力量,拼命地抵抗著那股倒流而回,原本是屬于自己的力道!

?嚓——

在兩股力量相仿的反作用力破壞下,吳巨手中的長槍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斷裂聲,槍桿從中間被兩股相反的力量震裂成了兩段,槍尖的一頭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吳巨手中只剩下了半截已經毫無鋒銳可言的燒火棍了。

吳巨眼下這個尷尬的場面,是姜維在經過精密的計算后,將力量運用到了極致所造成的。吳巨的第一槍,看似兇猛異常,但從實質性上來講,仍舊屬于試探性招數的范疇,這就決定了吳巨的第一槍,必然不會灌注上他所有的力量,姜維正是考慮到了這一點,通過兩人間短暫的槍桿壓制,推測出了吳巨的力量極限大概在哪里,于是在使用太極奧義四兩撥千斤的時候,不但把吳巨第一槍的力量原封不動的奉還了回去,還加注了一分自己的力量。剛好和吳巨第二次凝聚起來的全身之力相匹配,讓這兩股力量形成了勢均力敵的碰撞,借助著這次碰撞,姜維不費吹灰之力。便讓吳巨手中的長槍變成了一根朽木。

一招得手。姜維出手如閃電,根本不給吳巨絲毫的反應時間。手腕一抖,銀槍一伸一縮,從槍頭到槍尾,在伸縮的過程中形成了一股震蕩。整個槍桿變成了一個波浪似的“s”形,帶著強烈的轉動,狠狠地抽在了吳巨的后背上。隨著“啪”的一聲脆響,吳巨后背處的鎧甲甲葉被抽的七零八落,吳巨悶哼一聲,口中鮮血狂噴,身體不由自主的離開了馬背。在空中橫向飛出三、四步遠,然后一頭栽倒了地上,陷入了昏迷之中,暫時失去了意識。

姜維兜轉回戰馬。向著吳巨落地之處奔跑了過去,在戰馬奔跑到吳巨身邊的時候,姜維的左腿摔開馬鐙,僅用一只右腳牢牢地蹬在馬鐙上,身體向下一側,和坐下的戰馬形成兩條水平的平行線,用左手抓住韁繩,同時伸出右手一探,抓在吳巨腰間的絲絳上,將吳巨的身體拉了起來。在抓住了吳巨之后,姜維右腿猛一發力,同時腰身一擰,身體便恢復了正常的騎乘姿勢,連帶著將吳巨提了起來放在了馬鞍之前。

策馬跑到本軍戰陣之前,姜維再次伸出右手,將吳巨的身體抓起,扔向了部下的漢軍陣中,同時口中喝道:“綁了!”

從姜維和吳巨交手到吳巨被抽落馬下,再到姜維用漂亮的鐙里藏身將吳巨擒拿回本陣,整個過程說起來雖然長,但實際時間卻短暫的很,前后不過只有十幾個呼吸的時間而已。一連串電光火石間的變化,讓在一旁掠陣的士壹目瞪口呆,等他完全反應過來之后,吳巨早已被漢軍將士們給五花大綁,押到后陣去交給諸葛亮了。

士壹剛要指揮交州軍沖上前去,把吳巨給搶回來,不料姜維竟然前先一步,手中銀槍筆直的向著交州軍的戰陣一指,大喝道:“列鋒矢陣!鑿穿!”五千漢軍騎兵在姜維的喝令下,迅速變換著陣型,向姜維的身后聚攏,在最短的時間內排列成了鋒矢陣的陣型,然后以姜維為箭頭,筆直的向著交州軍的戰陣沖殺了過去。

相比姜維的迅速與果敢,士壹的反應無疑慢了一拍,直到姜維率領五千漢軍策馬奔出了十多步之后,士壹才做出了相應的對策,舉起馬鞭向身后的交州軍喝道:“快!列魚鱗陣,擋住燕賊的沖擊!”

在交州這一畝三分地上,交州軍無疑是戰斗力最為優秀的一支正規軍,他們依靠著強悍的單兵作戰能力和嚴謹的戰術素養,一次又一次的擊敗交州境內的各個異族,在和異族戰斗的過程中,交州軍的戰斗力也越來越強悍,形成一種良性的循環反哺,但是同時,這也讓大多數的交州軍逐漸變成了井底之蛙,他們已經逐漸習慣了自己固有的作戰方式,認為自己慣用的作戰方式,就是當今天下最好的、最犀利的戰術了。

相反,漢軍的作戰方式從來都不是一成不變的,每一位中層以上的將領,都可以根據戰場上的形式,做出自己的判斷,從而調整戰術,排列出克制對手的戰陣來。可以說,靈活多變是漢軍最為顯著的作戰風格。這一傳統,很好的被姜維發揮了出來,以劣勢兵力攻打數倍于己的敵軍,絕不能陷入持久戰中,只能憑借一鼓作氣的勇猛,在最短的時間內將敵人的戰陣擊潰,才是唯一可行的方法。所以,姜維排出了攻擊力最強的鋒矢陣,意圖利用戰馬的速度,從交州軍反應較為遲鈍這一弱點切入,以達到破壞交州軍戰陣的目的。

兩軍相隔的距離本就不算太遠,在姜維等漢軍將士的策馬狂奔之下,這段距離很快就被拉近了,當姜維一馬當先沖到交州軍戰陣前,已經習慣了固有的戰術,并不太適應在戰場上變陣的交州軍,剛剛只將魚鱗陣排列到了一半,還遠遠談不上組合陣型。

噗噗噗——

一連串的利刃割裂聲傳來,姜維手中的銀槍運轉如飛,轉瞬之間便接連刺穿了六、七名交州軍的胸膛,在戰馬的沖擊力之下,被姜維刺殺的交州軍。一邊帶起陣陣血雨,一邊向后倒撞了出去,將身后的戰友撞倒,給交州軍的變陣帶來了更大的苦難。交州軍的戰陣。在相互碰撞之下,局部區域已經開始出現了混亂。

雖然交州軍在嚴格的意義上來說。并不算是漢軍的敵人,他們的最高統領士燮一定是受到了劉備的蠱惑才與漢軍為敵,而且諸葛亮也交代過,不要給交州軍帶來太多的殺傷。以免雙方的誤會日后無法開解。但是戰斗就是戰斗,在戰斗中留手,就是對自己生命的不負責任,身為一軍之統帥,姜維當然明白這個道理,同時他還明白,只有把交州軍打敗了、打怕了之后。才能想辦法來慢慢化解士燮對漢軍的偏見,談判,一定要處在一定的高度上,這場交易才能談得攏。現在,姜維對交州軍痛下殺手,就是為了能讓漢軍在日后與交州軍的談判桌上,占有絕對夠高的優勢。再說,只要交州集團的核心將領不出現意外,就不會影響到雙方的談判,在戰場上,一些普通軍士的折損是在所難免的。

繼姜維之后,五千漢軍鐵騎相繼殺入了交州軍的戰陣內,在姜維的率領下,一路勢如破竹的沖進了剛剛半成型的魚鱗陣內部,揮舞著手中的武器,在戰馬的帶動下,不停地上身體兩側揮砍著,帶走一個又一個交州軍的生命。一串串殷紅的鮮血,在漢軍將士們的刀鋒下,從交州軍的身體內噴灑而出,在朝陽的映射下,散發著妖異的光芒。

在沖擊鑿穿的過程中,漢軍陣中也不時有人被交州軍刺落于馬下,在這樣密集的交戰中,落馬就意味著死亡。往往一名漢軍騎兵被交州軍刺來的長槍捅落倒地,緊接著就會有十幾名交州軍圍上來,向著落馬的漢軍就是一陣猛劈猛砍,直到將目標砍成肉泥為止。更有些運氣不佳的漢軍,在中槍落馬時,不慎被馬鐙帶住,身體被拖拉在地上,一時不能從馬鐙中掙脫出來,很快就被自己的戰馬踐踏而死,花花綠綠的腸子被馬蹄踩踏了出來,纏在了馬腿上,然后又在戰馬的奔馳過程中,被掙斷成了好幾截兒,使得落馬的漢軍,在哀嚎和痛苦中走向滅亡。

姜維部下的這五千漢軍,只是北漢最普通的騎兵,他們做不到像龍驤重騎、百戰血殺那樣的精銳,裝備、武器、戰馬也是遠遠遜色,意志力也沒有兩支精銳那樣堅定,出現傷亡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是這些漢軍中最為普通的騎兵,卻依然有著身為大漢精兵的尊嚴,他們雖然會痛呼、會恐懼、會死亡,可是在他們的生命走向盡頭的時候,他們依舊交出了令人滿意的答卷,因為在每戰死一名漢軍騎兵之前,交州軍都會付出至少五條性命!也就是說,這些最普通的漢軍騎兵,和素來號稱精銳的交州軍之間的戰損,高達一比五!

雖然這樣的戰損是令人滿意的,但是顯然,有一個人并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這個人,就是姜維。當初敖烈把姜維放到軍中的時候,姜維的職位只不過一名小小的騎督,手中只掌管著五十名騎兵,后來姜維經過一系列的戰斗之后,迅速成長了起來,短短兩年之內便晉升到了現在的將軍職位上,他手下的這五千騎兵,是伴隨著姜維一路走過來的,他們見證了姜維從騎督到將軍的整個成長過程,是姜維的第一批部下將士,因此姜維和這些部下的感情很深,他無法容忍自己的第一批部下,見證了自己成長的這批部下,在這場戰斗中血染沙場,再也無法回到故鄉。

手中銀槍伸縮如電,姜維一邊不停地斬殺著阻擋在前進道路上的交州軍,一邊放聲高呼:“兩翼收緊,首尾相顧,三人為組,彼此照顧好身邊的同伴!”在姜維的呼喊聲中,漢軍騎兵戰陣出現了一陣收縮,將受攻擊的面積縮小,同時將防御面積擴大,每三個人中有兩個人負責防守,另外一個人則是在兩名同伴的保護下,肆無忌憚的揮動著手中的武器,在奔馳中,帶走一名又一名交州軍的性命。

在姜維等將士身后觀敵瞭陣的魏延,看到姜維的指揮之后,忍不住大聲贊道:“秒!秒啊,丞相你看,伯約這一個細微的變化,足見其臨陣指揮的功力啊,不愧是燕王的關門弟子呢!”

諸葛亮微笑道:“慢慢看吧,這還只是開始而已,如果伯約只有這點本事的話,那可要叫本府失望了……”

似乎是為了印證諸葛亮的話,姜維在率軍沖殺了一陣,眼看著已經沖過交州軍戰陣一半的時候,忽然抬頭觀察了一下局勢,然后猛然兜轉馬頭,由原本的直線沖刺改為了曲線沖刺,向著交州軍戰陣中最為混亂的地方沖殺了過去。姜維身后的四千多名騎兵,毫不猶豫的同時一轉馬頭,緊緊地追隨在姜維的身后,對姜維的判斷顯示出了充分的信任。

看到姜維在亂軍叢中,依然能保持著這份冷靜和沉著,只是在抬頭察看了一眼的情況下,就做出了最正確的判斷,魏延忍不住再次開口贊道:“以己之長攻敵之短,伯約對兵法的運用,已經堪稱名將了,假以時日,必將成為我大漢又一棟梁。”

聽著魏延的贊嘆,諸葛亮由衷的笑了,魏延什么都好,就是好勝心太強,胸中傲氣十足,現在姜維以年僅十六歲的年紀,做到了魏延這個年紀才能做到的事情,讓魏延心中的傲氣,在不知不覺間消磨了很多,這對魏延只有好處沒有壞處,這也是諸葛亮故意讓姜維出戰的原因之一。

當然,另一個原因,就是諸葛亮在有意磨練姜維了,看到姜維交出的這份答卷后,諸葛亮欣慰的笑道:“麒麟喚夜,武羅崩鳴,伯約這個麒麟兒,很快就要完成他人生中最重要的蛻變了……”
w23164598 發表於 2014-12-13 15:53
第四百四十八章 麒麟喚夜(三)

戰場中,四千多漢軍在姜維的帶動下,奮力殺向了交州軍陣中最為混亂的地方,在一片刀光劍影中,沖過交州軍戰陣內的混亂地帶,將更多地混亂帶到了更多的地方。

士壹已經退到了交州軍的戰陣核心處,看到自己的部隊越來越混亂,士壹氣的高聲呼喊著:“不要亂,保持隊形!大家協調好步點,一定不能亂!”知道現在,士壹還固執的認為,自己這一方之所以處于劣勢,完全是因為戰陣沒有發揮出作用的原因,依舊抱著舊有的觀念,在強行布置交州軍慣用的陣型,而不是根據姜維所部的作戰方針,制定出更為有利的戰術。在士壹的呼喊聲中,早已經習慣了這種作戰模式的交州軍們,沒有一個人發出質疑,努力地調整著步調,希望能夠盡快結成魚鱗陣,似乎只要能夠完成魚鱗陣的布置,他們就能夠抵擋得住姜維所部的沖擊一樣。

結果,當然是適得其反的。以往的時候,交州軍在和異族交戰的時候,憑借著戰陣的威力百戰百勝不假,可不要忘了,異族之所以被稱為異族,是因為他們的生活習性、文化背景都和漢人迥然相異,他們沒有接受過漢人正統文化的熏陶,對兵家韜略能懂一點皮毛就已經算是了不起了,交州軍這才能依仗著戰陣無往而不利。可是現在,在當今世上對戰陣最為精通的漢軍面前,士壹并沒能改變舊有的觀念,依然抱守成規。失敗,便似乎已經是命中注定的了。

姜維手舞銀槍。再次將一名交州軍挑飛之后,頓感眼前一空,抬頭一看才發現自己已經沖出了交州軍的戰陣,完成了一次鑿穿。

兜轉回戰馬,姜維并沒有立刻發起第二次鑿穿,而是利用這極為短暫的空隙,仔細的觀看了一眼交州軍的戰陣。經過剛才這次鑿穿,交州軍陣中被鑿出來一條裂縫。整個戰陣的前半部被一分為二,均衡的分裂成了左右兩個部分;而交州軍的后半部戰陣,則是因為姜維在鑿穿過程中的忽然變向,在偏向左側,距離整個戰陣的中軸線數十步之外的地方,出現了一道斜向的斷裂,和前面的那條裂縫連接在一起。將交州軍的戰陣分割成了四個區域。

當四千多名漢軍先后在姜維的身后調轉馬頭,再次結成鋒矢陣的時候,姜維也已經完成了對交州軍戰陣的觀察。通過觀察,姜維決定把第二次鑿穿的路線,從交州軍后陣的右側開始,斜向插入交州軍戰陣三分之一左右的時候。再轉變角度,以對角線的弧度向左側沖鋒,這樣就會讓交州軍本就已經被分離開的四個區域,再也無法連接到一起了。然后,士壹就會成為姜維這次鑿穿的終極目標。將士壹擒拿之后,姜維相信。交州軍就會陷入徹底的混亂之中,再也沒有還手之力了。

在心中做出了決斷之后,姜維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血跡,然后一抖手中銀槍,將槍刃上帶著的碎肉和血珠甩去,將銀槍高高舉起,大聲喝道:“將士們,隨某沖!”

四千余漢軍騎兵立刻高舉起武器,聲嘶力竭的呼喊著:“風!風!!風!!!”

銀光一閃,姜維按照既定路線,率先向交州軍的戰陣再次沖殺了過去,銀槍帶起道道銀芒,宛如一條銀龍在空中翻騰飛舞,銀光所過之處,血光乍現,交州軍中無人能擋住姜維一招半式,就像是割麥子一般,在姜維的銀槍之下,成批成批的倒了下去。姜維雖勇,但終究無法與數萬交州軍匹敵,可是,姜維并不是一個人在戰斗,在他的身后,還有四千多和他肝膽相照的兄弟!

四千多把武器,被四千多名漢軍騎兵錯落有致的揮動著,攻防之間秩序井然,互為犄角,不給交州軍留下絲毫的破綻,就像是一塊巨大的磨盤,在無情的碾壓著交州軍的同時,卻讓交州軍感到無懈可擊,根本找不到可以切入的突破口!

向右,再向左,姜維成功的按照事先勾畫好的路線,來到了交州軍的戰爭核心,此刻,他距離交州軍的統帥士壹,僅僅只剩下了十步之遙。

銀芒暴閃,姜維奮起神威,將阻擋在他和士壹之間的交州軍,在最短的時間內肅清之后,大喝一聲,擰槍向士壹殺去。

士家是交州的大家族,家族中出過很多出類拔萃的俊杰,但是士家卻有一個困擾了多年的難題,那就是士家雖然人才輩出,但近乎九成九的人,都是偏向于習文,而并不善于演武,所以士家的俊杰,基本上也都是文官出身,根本就上不了戰場。后來士燮做了士家的家主之后,曾經努力地想要彌補家族中的這一缺陷,大量的培養過后輩子弟中身體素質比較好的人,可惜的是,士燮的努力并沒有取得太多的成果,雖然很多子弟都學會了一些兵法,不再是單純的內政型人才,帶兵打仗是足以勝任了,但卻依舊沒能培養出出色的武將。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士壹的武功也并不高強,甚至還不如漢軍陣中的一些基層軍官武藝高,面對姜維這閃電一擊,士壹知道該向哪個方向躲避,也知道該如何來用手中的長槍進行格擋,但偏偏身體跟不上意識,思維到了,但身體的動作完全做不出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姜維的銀槍迎頭刺來,狠狠地刺進自己的左肩,將自己挑離馬背,挑向了半空。

姜維長嘯一聲,槍交左手,隱在身后,右手向空中一抓,便將被他挑在了空中的士壹活捉了過來。把士壹的身體放在馬鞍前之后,姜維低頭看了士壹一眼,確認他的傷口并不致命,便伸出右手,一記手刀砍在了士壹的后頸上,將他打暈了過去。戰場生存的法則之一,在敵人沒有完全喪失戰斗力之前,絕不可以掉以輕心。為了不讓士壹在自己沖殺的過程中搞出什么小動作來,姜維毫不猶豫的讓士壹陷入了暫時的昏迷之中。

接下來的戰斗,就變得簡單了許多,姜維一邊繼續沖殺,一邊大聲呼喊著:“士壹已經就擒,爾等可速速放下武器,降者不殺!”跟在姜維身后的四千多漢軍騎兵,也跟著大喊了起來,整個戰場上,“降者不殺”的呼喊聲,貫穿始末。

交州軍作戰,本來就極為依賴戰陣,在先后失去了吳巨和士壹的指揮之后,各自為戰的交州軍就顯得更為混亂了,完成形不成有體系的防御,就更不要說反擊了。再加上漢軍將士不停的高聲呼喊聲,對交州軍的士氣也是一個嚴重的打擊,等到姜維率部完成了第二次鑿穿之后,交州軍的戰陣便完全崩潰了,同時,他們的信心也低落到了冰點,大部的交州軍開始了轉身逃亡,一小部分受了傷不便行走的交州軍,只能是老老實實地坐倒在地,丟下手中的武器,向漢軍請降。

對那些逃走的交州軍,姜維沒有追趕,畢竟雙方并沒有什么深仇大恨,還不至于到趕盡殺絕的地步。對那些受傷倒地的交州軍,姜維也沒有痛下殺手,而是讓部下的騎兵全部下馬,去攙扶他們,對他們進行初步的包扎、救治。

對部下將士交代好了任務之后,姜維策馬來到諸葛亮的車架前,大聲說道:“末將已完成了丞相交付的任務,特來復命!”

諸葛亮笑著站起身來,毫不吝嗇贊美之詞:“伯約今次之戰,盡展名將風采,當記首功!稍后本府將你的功勞記在功勞簿上,等燕王到來之后,本府親自為你請賞。”

姜維向諸葛亮拱手說道:“擊退來犯之敵乃是末將分內之事,末將不敢居功。”魏延笑呵呵的來到姜維的身邊,伸手在姜維的肩膀上重重一拍,說道:“伯約,好樣的,不愧是燕王的關門弟子,果然有一套。不過,有功就是有功,你不裝你能死嗎?”

姜維的臉色瞬間出現了變化,從先前的一本正經直接跳躍到了嬉皮笑臉,對著魏延打趣的說道:“不裝是死不了,但是裝一下不是更拉風嗎?”

聽到姜維說出這句明顯帶著敖烈口吻的話,諸葛亮和魏延同時哈哈大笑了起來……

經過這一戰,士燮和劉備的聯軍,再次陷入了沉寂之中。他們不來挑戰,諸葛亮也樂的清閑,終日和魏延、姜維、王平等人下棋作樂,只是在暗中派出大量的探子,去刺探他們的一舉一動。對士燮和劉備的沉默,諸葛亮并不感到意外,他知道士壹是士燮一奶同胞的兄弟,士燮對士壹極為重視,現在士壹被漢軍擒獲,士燮一定是投鼠忌器,再也不敢輕起戰端了。諸葛亮還知道,此刻,劉備一定又在發揮他巧舌如簧的特長,正在極力攛掇士燮出兵,說不定在劉備的口中,士壹現在正在承受著生不如死的折磨呢,即使他明知道,士壹在漢軍陣營內,是在接受治療,而并非折磨。沒辦法,誰讓劉備就是這么一個擅長顛倒黑白、厚顏無恥的人呢……

這一沉默,便又是十余日的時光,雙方將士在沉默中度過了年關,迎來了新的一年。在新年的初三這一天,敖烈率領三支精銳趕了過來,和諸葛亮完成了回師。同時,鎮守在漢中的馬超也跟著過來了,長久未曾打仗,他實在是有些耐不住寂寞了,把漢中的防務交給了龐德和馬岱,死纏爛打的追在了敖烈身邊,一起來到了益州南部的戰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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