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異界] 死神逃學日記 作者:不可沽名學霸王 (連載中)

   
fghj5846 2014-8-3 03:28:58 發表於 遊戲競技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05 5147086
ufo5453 發表於 2015-2-7 05:20

第二百六十章 步步設局

  在西格瑪被聖騎士們架走之後,阿蘭的小臉一直很憂愁,她在屋裡走來走去,看著姬莉毫不擔憂的模樣,急道:“姬莉姐姐,你怎麼一點都不擔心啊!”

  姬莉笑了笑,剛要答話,突然臉色一變,反手拔劍,聖輝昂然閃耀,化作一面熾輝閃耀的十字光盾,擋住了宛如毒蛇吐信般的背刺,聖騎士向前半步,飛旋轉身,將阿蘭護在身後,定睛一看,不知何時,一名手持雙短劍的劍手出現在門邊。

  “嘿,身手不錯。”他說,那聲音詭異嘶啞,像是用鬥氣進行了變聲,不速之客一身黑衣,連頭髮都被裹起,臉上也蒙著黑布,只留下一雙透著冷酷狡詐的眼睛,看他的氣息、氣場和氣勢,分明已經是黃金級的強者,可他剛才那無聲無息的一刺實在是卑劣至極的偷襲,毫無強者的風範,幸好姬莉這種從小就接受先進教育的天才兒童早就習慣了越級挑戰,換作其他的白銀級聖騎士,多半要被那一劍刺出一個透明窟窿來。

  姬莉取下劍鞘,輕輕一震,一連串金鐵交鳴聲中,劍鞘變形重組,化作一張鳶型戰盾的骨架,聖光充溢其中,骨架節點上的聖輝水晶交互輝映,光輝閃耀的聖十字戰盾豎起,牢牢地將阿蘭保護起來,敵人是黃金劍士,自己還要保護阿蘭和她的母親,局勢真是糟透了。

  阿蘭被她護在身後,小孩子的心靈晶瑩剔透,直覺般地感受到了突然出現的大壞蛋是沖著自己和媽媽來的——想到依然臥在床上的媽媽,她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裡,然而小姑娘明白,此時如果因擔憂而亂動亂叫,除了擾亂姬莉姐姐的心之外沒有任何作用,所以她一動不動地躲在聖騎士的身後,緊緊地咬住了牙關,不發出一點聲音來,只是在心中一遍一遍地祈禱著,祈禱著誰都不會受傷害,祈禱著教父快來就她們。

  姬莉察覺到阿蘭的平靜,心下稍安,冷然道:“你是誰?你的目的是什麼?”

  刺殺者桀桀一笑:“對於一個即將死去的人,這很重要嗎?”

  “大言不慚。”姬莉冷笑一聲,“阿蘭,回房間去。”

  黑衣人任由阿蘭警惕地一步步退回房間,望著姬莉如臨大敵的模樣,譏笑道:“哼,尤其是你們聖騎士,真是愛多管閒事。”

  “多管閒事?”姬莉愣了一下,然後露出了笑容:“哈,特斯拉果然跟阿蘭她們有關係。”

  黑衣人笑聲一滯,才察覺到自己隨意的一句話居然被對方一鼓作氣地猜到了真相——西格瑪和姬莉她們幫著柳德米拉大張旗鼓地圍山破莊,就是為了逮到或者殺死特斯拉,而與此同時,他們居然與特斯拉的教女阿蘭做了朋友,並悉心照料她的母親,不是多管閒事是什麼?

  不過沒關係,殺了對方就好了——一念及此,他慢慢舉起了自己的劍:“希望你的速度跟你的思維一樣快……”

  然而話音未落,風聲颯然,在位階上居於弱勢的姬莉居然不守反攻,聖盾如山橫壓,撞向暗殺者,聖芒咆哮,避無可避,暗殺者雙劍交叉格擋,暗影湧動,硬撼聖騎士的冠軍衝鋒,劍盾相交,聖光與鬥氣猛烈撞擊,熾熱的光輝與湧動的暗影相互侵蝕,無形的衝擊波猛然擴散,整座房屋都在劇烈搖晃,砰砰兩聲,暗殺者腳下的地板轟然碎裂,與此同時,濃烈到極致的聖光猛然壓制住暗影鬥氣,聖騎士腳下不斷用力,如同頂牛一般,將暗殺者強行推向屋外,暗殺者失了先機,只好飄然退出數米,暗色的影鬥氣重新聚集。

  “居然是暗屬性的黃金鬥氣……真是運氣。”姬莉哈哈一笑,聖光灼然閃耀。

  雖然本質上不同,但從性質上來看,聖光與鬥氣卻極為相似,甚至可以看作是光屬性的鬥氣,兩者相比較的話,聖光在緩解疲乏、治癒傷勢的戰鬥續航方面有極佳的表現,但增強爆發力和攻擊強度方面,則是鬥氣佔有優勢,但鬥氣只有衍化到了黃金階才能覺醒出鬥氣月屬,而聖光本來就有光屬性的力量,尋常的白銀劍士與黃金劍士對決,無屬性的白銀鬥氣在覺醒了元素月屬的黃金鬥氣的攻擊下自然會土崩瓦解,但白銀級的聖騎士與黃金級的戰士對抗,至少在元素月屬方面不會陷入絕對劣勢——於是兩者的主要差距就轉移到了黃金級那遠勝於白銀級的鬥氣強度,不過妙就妙在,眼前這黃金劍士的鬥氣月屬居然是暗影,被聖光天生克制,再加上姬莉本就比普通白銀階聖騎士雄厚的聖光,於是兩者在鬥氣強度方面的差距也進一步縮小了。

  暗殺者冷哼一聲,揮舞雙劍,重整旗鼓而來,他右手劍點在姬莉的光盾上,順勢飄然閃開,避開聖騎士淩厲的劍擊,他的身體急速旋轉飛舞,雙劍連環進擊,暗影鬥氣森然閃耀,化作漆黑的光澤罩住雙短劍,令人無法察覺到每一次劍擊那微妙的變向——雙劍上的力道忽強忽弱,變幻多端,如果與他兵刃交擊見招拆招的話,定然會被那浸淫多年的劍術技巧絞得身體失衡重心偏轉,從而露出破綻,這是他無往不利的絕招。

  ——然而面對這奇詭的劍術,姬莉一聲低喝,既不揮劍招架,也不後退閃避,周身聖光鼓舞,連人帶盾,管你虛虛實實,直接合身撞了上去,暗殺者猝不及防,又只好橫劍硬抗,聖光與暗影的碰撞聲宛如水濺岩漿,發出蒸汽般的異響,暗殺者周身那濃烈的暗影頓時破碎,迸濺而出的暗霾像是從地獄逃出的鬼魂四下奔逃,融入空氣之中。

  暗殺者居然又被一名白銀階的聖騎士撞退了幾步。

  姬莉後退半步,修長的雙腿一前一後站定,豎盾而立,颯然風姿卓立,挑眉道:“真是太棒了,居然還是位風燭殘年的老爺爺。”

  在單純的力量碰撞再次佔據上風,姬莉確定了心中的判斷——敵人是個老頭。

  正當壯年的黃金級強者與已經老邁的黃金級強者哪個更可怕?從可持續發展的角度來看,無疑是前者,年輕意味著前程遠大,但兩者對戰的話,後者的贏面卻要大得多——雖然年紀老邁,體能略有下降,然而數十年拼殺所積累的經驗以及閱歷比起身強體壯來要可怕得多,這意味著豐富的經驗和磨礪到極致的技巧。

  ……然而這一點對於姬莉來說,仍是例外,作為教廷年輕一代公認的防禦第一、號稱聖光壁壘的大鐵罐頭,她不知見過多少大場面,與多少黃金級與聖域聖騎士談笑風生,有滿教廷的高級強者來給她喂招,區區一名黃金劍士的劍術再精妙,也休想攻破她的防禦圈,除了以力破力之外別無他法——所以說,當知道對方是個體能已經在下滑的老邁劍士,實在是再好不過的消息。

  沒錯,雖然對方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但姬莉還是在第一時間就判斷出了對方的年紀大小,正因為猜測對方也許是個老頭子,所以才會用硬碰硬的方式將他推出屋子。

  至於怎麼發現的?咳咳,這就要感謝黑暗精靈的藝術大師們了,為諾倫萬千單身男女提供了無數發電洩洪素材的她們對藝術的追求之心和務實態度簡直到了一種境界,畫冊中各個角色的身體構造和身材比例都經過了嚴謹的求證觀摩,骨架、肌肉、身材……從純情小正太到兄貴壯漢到柔弱小受到中年猥瑣癡漢到老不修蘿莉控,每個年齡段的角色都做到了百分百真實,別看畫冊的劇情重口,但角色人設都嚴謹到了可以直接拖去當醫學教材的程度,所以,博覽群書的姬莉第一眼看到了暗殺者,就從他的體型狀況判斷出了這孫子大概是個老貨……

  ——基醬啪燒酒的本子很贊的。

  聽到了姬莉的話,暗殺者那宛如黑暗般沉凝的氣息終於紊亂了一分。

  “黃金級劍士,老頭子……”姬莉平靜道,“還對特斯拉感興趣……連阿蘭自己都不知道她的教父是誰,而你卻知道,能豢養黃金劍士,又知道這種秘辛,關於你是誰,你的主人是誰,排查的範圍可是縮小到了相當危險的地步了……你確定你在接下來的戰鬥中不會洩露更多的情報嗎?”

  暗殺者漠然道:“只要把你殺……”

  他剛說幾個字,姬莉又毫不講究地出劍,跟西格瑪混了一段時間,無恥的風範倒是學了很多,暗殺者顯然猝不及防,對聖騎士這說打就打的偷襲手段表示無法接受,然而他已經來不及大罵抗議,因為一線光輝掠過長空,隨即數十道淩厲的聖光劍氣轟然而出,絢然燦爛的輝煌之劍密集攢刺,劍氣橫掃,沙石飛濺,宛如箭雨從天而降,暗殺者厲喝一聲,混沌般的暗影鬥氣猛然拔高,化作濃厚的黑霧將自己裹入其中,劍刃交擊聲不絕於耳,致命的樂章終曲之後,黑霧散去,刺殺者橫劍而立,右臂的衣服出現了一點小小的破痕。

  姬莉並沒有趁勢追擊,平靜地重複著在屋裡說過的話:“大言不慚。”

  她說這話時,並無炫技般的傲然,也沒有什麼自得自矜,只像是在說著什麼尋常的事情,但這平淡外表卻是最無聲的譏諷和嘲笑,險些讓黃金劍士怒氣盈胸。

  暗殺者剛想再動手,卻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抬起手來,指著姬莉身後的木屋:“我也許無法在短時間內擊破你的防禦,但是我要殺屋裡的人,你攔得住嗎?”

  姬莉搖頭道:“你不會殺她們的,她們對你有用,不是嗎?”

  “也許殺了一個,效果更好。”暗殺者毫無強者的自覺,眯眼笑道,“失去了一個,才會無比珍惜另一個,這樣的話,他才會妥協,才會害怕,才會覺得痛,這個道理,你懂嗎?”

  姬莉厭惡地盯著他,遲疑了片刻,緩緩道:“你贏了,滾吧。”

  “哦?”暗殺者自以為佔據了上風,就來勁了,“妥協的應該是你,而不是我吧,聖騎士小姐,如今可是我佔據了主動……把兵器扔到地上,投降吧。”

  姬莉怔了一下,有點遲疑,臉色居然微微紅了一下——不過任由黃金劍士想破腦殼到地老天荒,也肯定不知道這個漂亮的聖騎士剛剛在想什麼,他看到姬莉遲疑,還以為她心中在天人交戰,催促道:“我的耐心有限,你最好乖乖照做,否則我即刻動手殺人……”

  “放你的屁。”姬莉歎了口氣,“……你也有妄想癖嗎?小說看多了嗎?你莫不是以為我會像那些狗血的劇情一樣,因為這種威脅而妥協,把自己連帶著人質一起陷進去?”

  什麼叫我“也”有妄想癖?暗殺者一愣,他見姬莉不肯妥協,繼續恫嚇道:“你能攔得住我嗎?如果真被我殺了那母女中的任何一人,你都會後悔終生,她是因你而死的……”

  “住口吧,無恥也要有個限度!”姬莉決然喝道,“你以為聖職者都是傻瓜嗎,如果這種卑劣的方法能奏效的話,聖騎士早在幾百年前就會被你們這樣的別有用心的敗類殺乾淨了!你如果想要動手,那就動手吧,我會全力地阻止你!而萬一我力不能及,導致發生了悲傷的事情,那你就做好準備吧,今生今世,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你關進宗教裁判所裡,讓你用餘生來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惹到了聖騎士,死也是一種奢望!”

  她將戰劍插在地上,反手從腰間取出信號彈:“這是召喚鋼鐵巨熊軍團的信號彈,一旦引發,最多十分鐘,就會有大軍前來,你要是敢動手,我就引發它,然後盡全力拖住你,就算你逃竄,也會緊緊地綴著你,攔下你,知道軍團的黃金強者前來!”

  暗殺者似乎料不到姬莉居然還有這一招,思忖片刻,眼中已經萌生退意,他從對方的眼睛中看到了決然和堅毅,這是一個不會被外物所動、真正的堅如磐石的聖騎士,就算他在她面前成功地殺死了那對母女中的任何一人,也休想她做出任何妥協,能得到的只是她至死方休的追殺和復仇,她懂得自己應該做什麼,不應該做什麼——真正的聖騎士,不僅懂得正義與犧牲,還懂得鐵血與決斷。

  他思忖了片刻,突然道:“我不放心,把信號彈扔給我!”

  姬莉冷哼了一聲,伸手丟了過去,暗殺者伸手接住,剛想大笑嘲諷這聖騎士的無謀,就看到姬莉變魔術般又摸出一個:“別跟我耍心眼,別以為我是笨蛋,你猜我這裡有多少個?快滾吧。”

  “那就再會了。”暗殺者神秘一笑,轉身隱入樹林之中,片刻之後,他的笑聲傳來,“反正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姬莉愣了一下,然後反身衝回屋中,片刻之後,聖騎士從後門衝出,飛掠向遠方。

  “嘿,到頭來,特斯拉居然也不相信你們,所以說,聖職者都是些多管閒事的蠢貨啊。”暗殺者從樹林中閃出,望著姬莉的背影,“真是運氣,隨便碰到的一個白銀聖騎士,都是怪物等級的,險些崩了我的牙……我早該料到,能與那個人同行,怎麼會是簡單的貨色?”

  “不過這次,真是超額完成任務,不僅給特斯拉挖下了坑,居然還有意外之喜。”他手中正拿著那枚信號彈,“太棒了,正愁怎麼把那麻煩的公主和她的熊兵引走呢……”
ufo5453 發表於 2015-2-9 00:13

第二百六十一章 毀滅之光

  在妮娜維朵拉莊園的一處瞭望臺上,阿爾伯特.特斯拉悠閒地佇立著,俯瞰著山下,這裡地勢絕佳,山下周圍的風景可以盡收眼底,甚至可以遙遙眺望卡爾洛,他先看了看山腳下不遠處的鋼鐵巨熊軍團的營盤,又看看逡巡在軍營之外依然不肯散去的冒險者們,再看看風平浪靜的卡爾洛城,嘴角泛起一絲難以捉摸的笑容,似乎他所看到的是一盤廝殺難分的殘棋,而他,就是站在棋盤之外揮灑運籌的頂尖棋手。

  最後,他的目光轉移到另外一個方向,那裡依然屬於卡爾洛城郊,星星散散的住著十數戶人家,他似乎在凝視著其中一戶人家,目光中閃爍著難解的溫柔。

  然後他神色一動,已經被雷霆劈得坍塌半邊的瞭望塔中突然響起了不輕不重的腳步聲,他轉過頭來,看到了一頭披散在背後的蒼發,清臒的面容,還有一身簡單的黑袍。

  “你比我預計的,要晚一些。”特斯拉神色如常,“東西已經給你準備好了。”

  老人的臉上不見悲喜:“除此之外,你還殺了我們的人。”

  “那種心狠手辣的豬狗,不配稱為人,聖殿既然饑不擇食到連那種貨色都要吸收,那就由我來替你們精簡一下人手。”魔道學者眯眼道,“怎麼,想要制裁我?”

  “我這次來,只為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拿到那東西。”老者平靜道,“這是長老會所指派的優先度最高的任務,我不打算橫生枝節。”

  特斯拉哂笑了一聲,從空間戒指中取出了一台銀白色的箱子,他的表情很隨意,仿佛在拎著一箱破爛。但對面的老人一看到這個箱子,就露出了忌憚、期盼、欣喜等複雜的情緒,他顫抖著。雙手將這只箱子接過,珍而重之。仿佛在捧著自己的心臟。

  “這就是……毀滅之光嗎?”他的聲音都在顫抖,“難以置信,難以置信,僅僅憑藉著魔道學居然可以研製出這種恐怖的武器……”

  望著對方失態的模樣,特斯拉眼中閃過一絲鄙夷,魔道學者又從脖子上取出一枚形狀古怪的徽標:“這是開啟箱子、啟動武器的唯一方法,其他任何暴力手段和拆卸研究都將導致你們無法承受的可怕後果……當然,你們如果不信邪。大可以試試。”

  老者鄭重地將徽標接過,將銀白色的箱子放到了空間戒指中,然後將空間戒指面不改色地吞到了肚子中,又將徽標戴在了脖子上,雙重保險——雖然這次行動萬無一失,但他還是必須謹慎行事,即使遭遇了意外,也不會讓毀滅之光完整地落入敵人手中。

  特斯拉見他如此做派,譏諷道:“聖殿的聖域強者居然這麼膽小?”

  “事情重大,我必須小心行事。”老人意有所指道。“別小看你的能量,假如你肯提供一些更重要的資料,首領甚至會親自前來押送的……”

  他冷淡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這是我這輩子唯一製作的一件殺人武器,它只有一件,只能存在一件,只能有一個用途,就像我與你們的首領當初立下的約定一樣……你想得到製作它的原理和方法,癡心妄想。”

  “……你,唉,罷了,既然是首領的意思。那我只能遵從,只不過覺得很可惜。”老者唏噓道。“這樣的武器如果可以大量生產的話,甚至可以改變戰爭的局勢。也許經過不斷的改進和優化,人族可以永遠在太陽系中佔據主動……”

  “以整個人類甚至諾倫坐在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口上為代價?以少數人把這種武器作為威懾甚至脅迫的利器為代價?”特斯拉厲聲喝道,“這個世界上,只會存在一件毀滅之光!任何人,任何組織,任何國家都沒有資格擁有它!它所承載的是我的復仇和勸誡!以一場最殘酷的毀滅祭奠我慘死的妻子,然後以這一場毀滅作為宣告和警示,警示著這個世界上所有對魔道領域抱有畢生追求的煉金術士們,他們必須要知道自己到底在幹什麼!”

  “隨便你吧……”來自聖域的神秘老人搖了搖頭,雖然特斯拉的言辭毫不客氣,稱得上是冒犯,但他依然沒有計較的意思,這並不是因為他的心胸開闊,而是他早從特斯拉的眼神中看出,對方已經心懷死志,一個有能力的人的眼中出現這種情緒,說明他已經決意一死。

  是啊,所謂的天象武器,所謂的閃電風暴計畫,只是一個掩人耳目的幌子,甚至騙過了大部分知情的聖殿中人,知情人們以為特斯拉受邀研發一種天象武器,並且以帝國和一名侯爵作為掩護,秘密做著研究,可只有少數人明白,阿爾伯特.特斯拉從未加入過聖殿,他們只是合作者,互相利用的關係,特斯拉提供一種威力堪稱恐怖的魔導武器,聖殿負責使用它,兩方有著同樣的目的,他們都想摧毀一個龐然大物的心臟,只不過目的有所不同,前者是要復仇,而後者,則是為了一種更高尚的理想,一種達到目的所必須使用的手段。

  而在完成那個恐怖的計畫之前,特斯拉必須死去,他有太多想要一死也必須一死的理由了,他已經沒有了遺憾——因為他的死亡,會給予這個世界最後也是最愛的親人以最終的守護,盡到一位父親最後的義務。

  即使早就知道魔道學者給自己選擇的結局,老者心中還是略略悲傷,無論是憐才之心,還是惻隱之心,這情緒令他有些傷感——如此天資絕世的魔道學者,他應該有更多的成就,發揮更大的作用,為人族,為世界……

  他緩緩歎息道:“不覺得很可惜嗎?至少也要留下傳承啊……像可以操縱天象的魔導武器,雖然比不上毀滅之光,但如果運用得當的話,還是……”

  “住口吧,來自聖殿的聖域強者,雖然你的力量和智慧如海般深遠。但是在我眼裡,你還比不上一個小小的死靈法師。”特斯拉冷笑道,“就這麼想要把天氣控制儀用於戰爭嗎?你們恨不得把所有的魔導技術都用於武器研發上。你們總部所謂的煉金大師們,他們說話時都帶著一股令我作嘔的鐵與血的味道。我不妨重複一次,我,阿爾伯特.特斯拉這一生,只製作了一件殺人兵器,就是你手中的毀滅之光,你們聖殿從我這裡得到的東西只有這一件,我其餘的一切心血與成果,你們都沒有資格擁有!”

  “是嗎……真是太可惜了。”老者歎息了一聲。“有時我在想,命運真是奇妙,擁有高絕天資的人,總有些奇怪的執拗和堅持,而知道自己應該幹什麼、願意為了某種理想和信念而弄髒自己手的人,其資質卻要遜色一些,無法獲得與信念匹配的成就……”

  “是嗎?在我看來,這是父神的恩賜和人類的幸運。”特斯拉輕聲一笑,“我相信宇宙有盡頭,我相信進化有終點。但我不相信,人的自以為是能有止境……就像你所說,真正的天才們都有些莫名其妙的偏執和堅持。所以,人類直到現在還沒有被自己毀滅。”

  話不投機嗎……聖域強者深深地看了特斯拉一眼,他有些明白,為什麼長老會居然不去挽留如此天資絕世的特斯拉,因為他們實在是截然相反的兩種人,他們只是互相利用的關係,這位魔道學者,從一開始,就打心眼裡鄙夷著聖殿的行事風格。

  但那又如何?即使被全世界唾駡、鄙夷甚至追殺。聖殿也依然會堅持著自己的初衷,他們是為了同一種偉大的信念而聚集在一起。哪怕這條路上的同行者越來越少,他們也會堅定不移地繼續前行。

  “永別了。阿爾伯特.特斯拉。”已經不會再見了,這一面就是訣別,老者灑然一笑,“即使信念不同,但並不妨礙我表達自己的敬佩,我很敬佩你,你甚至有機會改變這個世界。”

  “我只是一個連妻子都保不住的可憐蟲而已。”特斯拉面無表情地回應道,“最後一件事情,替我向你們的長老會轉達一件事情——永遠不要忘記你們的誓言,永永遠遠都不要打妮娜的主意,讓她平靜幸福地度過一生。就算我死了,立下的約定也依舊生效,如果你們膽敢打破誓言去干涉我女兒的平靜生活,那你們一定會後悔終生的。”

  “不必擔心,即使我們的作風有時略微過激,但是承諾過的事情,一定會全力遵守。”這位聖域強者答道,“我以我的靈魂向你起誓,你的女兒一定會健康平安地生活下去,終生幸福快樂。”

  “決然如此。”特斯拉轉過身去,望著幽遠的天空。

  老人飄然而去。

  魔道學者早已經淚流滿面。

  不知道為了什麼而無聲地哭泣著,傷感、悲傷又無助。

  他仿佛虛脫了一般,軟軟地坐到在地上,悲傷地望著天空,喃喃道:“還是做了呢……莎拉,我違背了對你許下的諾言,製作了一件以毀滅為目的的魔導武器,甚至我所想要摧毀的目標竟是……你一定會很生氣和失望吧,不,我想你一定會殺了我的,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我了,為了替你復仇,我變成了一個喪心病狂的惡魔,甚至去跟一群瘋子做了交易,你一定永遠都不會原諒我的……不過沒關係,我們永遠都不會再見面了,你一直很善良,所以現在一定在天堂幸福快樂地生活,而我這種人,註定要去地獄受那永無休止的折磨……”

  像一個被家庭和生活所拋棄的無助的人一樣,他蜷縮在牆角,嘴中念念有詞,猶如一個精神病:“妮娜,我的女兒,請原諒我的自私,我希望在你心裡,我一直是一個完美的父親,我不想讓你覺得,你的父親是一個惡魔……你會永遠健康快樂地生活下去的,我保證,但我並不相信那群聖殿的人,我希望有另一個足夠善良和強大的人保護你,就在不久前,我物色到了一個合適的人選,只要他能夠通過我最後的考驗——我的研究,我的心血,我的理想,不能交由聖殿那群瘋子使用,只有一個足夠強大、善良和理智的人還有資格保管它們,守護他們,讓它們在時機成熟之前不會被隨意濫用,就像我這一生所做的所有研究的初衷,以及我與你母親共同的心願——一切的魔導技術和魔法都被用來造福所有人類的未來。”

  他的情緒漸漸的平復,尤其是說到最後一句,仿佛某些信念和堅持為這個傷痕累累的軀殼注入了最後的活力,他的雙眼漸漸明亮起來,慢慢站起身來,理性和智慧又回到了身上,他望著某個方向的小村莊,他這幾年一直默默注視著的小房子:“阿蘭,很抱歉,我不想讓你看到我的模樣,教父居然是個心腸歹毒的惡魔,多令人失望啊……但雖然我是個這樣的壞人,但我所教給你的那些道理,並不是隨意的編造和胡說,這都是我的妻子所教給我的,我只是一個純粹的轉述者,至於那兩名年輕人的猜測,‘教父’是一名正直的聖騎士,也算是事實呢……”

  他的眼神漸漸變得溫柔起來,輕聲道:“希望你們能夠好好活著,希望沒有人去傷害你們,尤其是你,阿蘭,我很高興你有善良的本性,從我第一次見到你到現在,你依然保持著澄澈無瑕的靈魂,教父再也不能跟你談心和聊天了,但我會為你找一位新的教父,他比起我來更年輕,更純粹,更善良,我會請他做你的教父,希望他能夠撫平你心中的悲傷,除去你的迷茫,因為他和你一樣……”

  他說到這裡,突然擦了擦眼淚,笑駡道:“媽的,像嫁女兒一樣,而且是一次送兩個……”

  “那就開始吧……”柔情斂去,冷酷的雷電君王露出了冷冽的目光。

  他最後望了一眼天空,那大概是天堂的方向。

  莎拉,讓你的丈夫,最後任性一次吧。
ufo5453 發表於 2015-2-11 05:54

第二百六十二章 打上門來

  昨晚碼頭區發生了一場由死靈法師做下的慘案,今早按照線索,城衛軍會同聖職者與傭兵前去捉拿嫌疑人,那嫌疑人假意辯解應付,哄騙聖騎士們放下了防備心,然後悍然出手,將四名聖騎士殘忍殺死後逃之夭夭,卡爾洛教區教堂的修士長勃然大怒,在得知那名死靈法師是公主殿下的舊識後,從血色修道院調來了兩隊十字軍,前往鋼鐵巨熊軍團的營地討要一個說法,城中其餘勢力打著同情、義憤、譴責等口號,都派出了豪華陣容與聖騎士們一道同行,說要給聖職者們撐場面,其實多半是想趁著帝國軍團焦頭爛額之際湧入妮娜維朵拉莊園,探查甚至佔有那雷霆摧城的秘密,一大群先前被鋼鐵巨熊趕得豕突狼奔的閒散冒險者見事有轉機,又像是聞到腐臭味的鬣狗,不知死活地再次圍了上來……

  坎布拉侯爵聽完下屬的陳述,揮手令他退去,捏了捏眉心後,長長舒了口氣,稍稍放下心來,從目前來看,計畫很是順利,看來這次可以比較圓滿地解決了——接下來,似乎可以再稍微謀劃一下,讓那個小子跌一跤狠的……

  他的心中浮現出了那小子的情報資料,然後就感到一陣陣頭痛,本來特斯拉這裡出了意外,就足夠麻煩了,再加上帶著一群大頭兵滿帝國亂竄的公主殿下駕到,又將這件事情攪得亂七八糟,然而雪上加霜的是,一個比公主殿下還要麻煩的傢伙不知從哪裡蹦了出來——一個被眼高於頂的公主殿下另眼相看的死靈法師,傻瓜都能猜出來是誰。

  他們倆不應該是見了面就性命相搏嗎?侯爵大人百思不得其解,但這並不妨礙他在心中將那個小子的威脅指數直接升到最高,事實上,昨晚老管家審訊那幾個倒楣蛋兒後知曉了那個年輕人是個死靈法師後,對方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想來想去,偏偏是最不可能出現的那個人,這個壞消息令他和管家同時出了一身冷汗,這種滿身是刺的麻煩傢伙最難打發,稍有不慎就要出事。

  “不過,還是太年輕了。”他自言自語道,“天真幼稚是要付出代價的,世界遠沒有你們想像得那麼美好,年輕有為的法師先生,就讓雷斯林這個前輩給你上一課吧。”

  雷斯林是個標準的法師,不問世事,一心鑽研魔道和教導學生,然後在有命令時出動幹些粗活,除此之外,對其他的一切事情都不感興趣,所以侯爵和管家在發覺那個年輕人是死靈法師後,就立刻猜到了他的身份,但雷斯林依然茫然不覺,在他心中,對方的身份只有一個,那就是殺死他心愛弟子的仇人,由他來對付那棘手的小子,很合適。

  畢竟對方有一個天才的名號,聽說在死靈法術方面有相當深厚的造詣,看來應該有點本事,傳言總不能是空穴來風,可是再天才的天才也要屈服於位階的差異,一位天資絕世的中階死靈法師也去在對戰其他黃金級強者時,說不定能夠出其不意創造奇跡,但如果他面對的是一名滿心仇恨的高階死靈法師的話,那結果似乎已經註定——同樣的法術流派,敵人卻擁有遠高於自己的法力儲量、施法技巧和法術造詣,豈有不輸之理?

  “就這樣吧……作為死亡國度大力培養的年輕人,應該不至於被雷斯林殺死,但一定會經受一次永生難忘的教訓,這個結果就足夠了。”坎布拉侯爵尋思道,“至於雷斯林,那就死定了,不是被那小子惱羞成怒掏出長輩給他的保命魔道具轟殺至渣,也要被死亡國度和收割者隨之而來的怒火淹沒,哼,死就死了,反正他知道的太多,殺死聖騎士的事情也包不住……唉,還算是一個聽話的手下,就是行事太過陰狠毒辣,但願他能夠按照計畫,先解決掉特斯拉,再來問候一下我們的天才法師,最後再上路吧……”

  就在這時,門被驟然推開,早已放下了刀劍、又被酒色掏空的遲鈍的身體的第一反應不是警戒,而是惱怒地抬起頭,他想看看是哪個不懂規矩的人隨便亂闖——然後侯爵的身上就出了一身冷汗,從正門大搖大擺地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他在心中暗自算計的天才法師。

  “嗨。”死靈法師向他擺了擺手,神色平靜,不喜不怒,呼吸平穩,衣服不亂,要知道最近城中不太平,侯爵心裡又有鬼,所以侯爵府的守衛力量增強了數倍,但這般裡外嚴密布控,依然被對方輕易摸上門來,如此輕車熟路,仿佛是有誰在門墊底下給他留了把鑰匙。

  “你不是被雷劈了嗎?”死靈法師見他不答,徑直拉過一張椅子,大馬金刀地坐下,挑了挑眉毛,“你的管家在哪裡?”

  這兩個問題看似隨意,其實直指要害,侯爵神色一凜,不知道對方是故意還是巧合,不過坎布拉侯爵不愧是軍刀省上流社會的頂尖人士,無論作為貴族還是商人都是如此,他露出了和善的笑容:“這位先生,請問您是……”

  “這麼問就沒意思了。”西格瑪翹起了二郎腿,淡淡道,“我與柳德米拉同行時也沒掩人耳目,再加上你們知道了我是個死靈法師,以侯爵你的地位和閱歷,怎麼會不知道我是誰?再加上那位與我結下深仇的死靈法師,明明位階高於我,卻不直接殺上門來,而是用一些無聊可恨的陷阱來噁心和陷害我,明明是對我心有忌憚,而他為什麼會忌憚我呢?答案顯而易見吧。”

  哈哈,自負和自以為是果然是年輕人尤其是天才最大的通病,雷斯林根本不知道你的身份,之所以調開你,是因為他有著更重要的任務,先公事後私仇,等他處理完特斯拉,就要來拜訪你了,希望你到時還會露出這種智珠在握的自負模樣……

  坎布拉心中大笑,臉上卻不動聲色地裝傻:“死靈法師?我可是越來越糊塗了……”

  “跟你這種狗逼說話真累。”西格瑪歎息道,“你怎麼就不問問,我在一個死靈法師那裡吃了虧,為什麼會沒頭沒腦地打到你家?大家都是出來混的,有頭有臉的人物,挨打要站穩,做了要承認,唉,我先收點利息。”

  他邊搖頭,邊站起身來,坎布拉在這一刻汗毛倒豎,終於完全認清了現在的處境——不管他如何佈局謀劃,不管他設計了多少對付西格瑪的後手,但此時此刻,對方蠻不講理地打上門來,不講道理,不計後果,不按套路出牌,他在跟瘋子打交道!

  椅子的左扶手有警鈴,右扶手有逃生地道按鈕,腳下暗門一踩就有箭雨射出,身上有花大價錢買來的魔道具……如果是普通刺客來襲,他有十幾種應對的方法,但是這次不行!他還沒來得及有所動作,就看到對方輕輕向他一指,瞬間,侯爵感覺自己的靈魂被擊中了,無數隻怨靈纏繞著他的身軀,那一個個幼小的女孩兒,眼睛流著血,嘴巴空洞地張開,皮膚死白,正僵硬笨拙地爬著,慢慢地爬上他的身軀,他的四肢,這都是他殺死過的少女……

  這是幻覺!是幻覺!他想從這可怕的夢魘中掙脫,然而望著這一個個死不瞑目的蒼白少女,心中的恐懼和悔意就湧上心頭,抵抗幻術需要的是自身堅定的意志,他心中有愧有悔有懼,自然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只能眼睜睜地望著那一個個頭髮劈散的少女向他緩緩爬來,爭先恐後地將那一張張雪白的小臉湊在他眼前,發出了一聲聲陰森的低泣,留著血淚的純黑色的眼睛悲哀地凝視著他,她們的臉貼得如此之近,像是可愛的幼女在撒嬌索吻,但真正經歷過才知道這樣的恐怖,他甚至能感受到肌膚相貼時那冰冷的感觸,那是死亡的觸感,死者的氣息,亡者的痛苦和咒怨。

  他盡力地想要後仰,但不知為何,控制不住身體,他想閉上眼睛,但有時候看不見才是真正的恐懼,他想大聲哭喊或者咆哮,但嘴巴像是被封住了一樣,說不出半句話來,最後,他感到了一股能將靈魂刺穿的強烈痛楚,仿佛每一絲肌肉都為之痙攣,那痛苦是如此之強烈,令他痛得無法呼吸,但正是因為這一股痛苦才驅散了幻想,令他回到了現實。

  然後他看到,那個天殺的死靈法師就坐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手中拿著一根針。

  發覺到他的目光,死靈法師憨憨一笑,拿著那根針又刺了他的胳膊一下。

  強烈的痛楚再次貫穿全身,那痛苦是如此迅猛強烈,似乎在他的脊柱中來回穿梭,他一瞬間像是離了水的魚,想要掙扎,但無形的力量束縛著他的身軀,想要喊叫,神秘的力量封住了他的嘴巴,於是他只能睜大了眼睛,用力地晃動著身體,眼球像是要凸出來一樣。

  “此乃容嬤嬤秘傳的紫薇十三針,容嬤嬤你知道嗎?第六次聖杯戰爭的assassin,名言是——我問你,你是我的娘娘嗎?”西格瑪不緊不慢地一針針刺下去,這對坎布拉侯爵來說不吝於最可怕的酷刑,那一浪高過一浪的炙熱的痛楚和渾身的抽搐令他幾乎忘記了呼吸,但不知為何,對方的每一句話還是執拗地鑽進了他的耳朵,“為什麼會這麼痛呢?為什麼呢?只是一個小魔法罷了,我給你強化了一下神經感知。這法術可是不傳之秘啊,當年寡人恃此橫行於帝都麗春院,不跟你吹,三杵就能把一個坐地吸土的虎狼少婦搗得一江春水向東流,誰用誰知道……你很羨慕?莫急莫急,這個法術我很擅長的,在一年級的法術改良課程中,我選修的課題就是這個,不是我吹,這個法術都被我玩出花來了。不僅艸妹子時能用,在折騰男性仇敵的時候,也能用。就像現在,我要是給你的小丁丁來上一發神經感知強化,你立馬就是軍刀省第一快槍手了,一秒一發,快而任性。”

  果然,一聽這個,坎布拉的眼中立刻露出恐懼之色,但是緊接著,侯爵的心中就湧現出一點悲哀,他年輕時是不會害怕這種威脅的,那時的他願意為了理想和信念付出一切,但一切是何時改變的呢?他現在竟然無比脆弱,一想到今後無法享用那人間的至樂,心中的痛苦和恐懼居然比針刺還要強烈。

  “行了,利息收完了。”西格瑪將針收了回來,拍了拍手,“你奸殺幼女的賬,以後再跟你算,我們現在來談正事吧。”

  他揮了揮手,附加在坎布拉身上的三個法術同時消散,劇烈的痛苦驟然消失,身體可以動了,也能夠說話了,但坎布拉依然一動不動,他渾身發軟,全身是汗,眼中的恐懼依然沒有消散,他甚至沒有說什麼狠話,因為他已經看清楚了西格瑪是什麼樣的人,這種不按常理出牌的瘋子,你越是威脅恐嚇他,他越起勁折騰你,何況侯爵知道,西格瑪本來就不害怕區區一個侯爵的威脅。

  他那舉手投足的平靜淡然並不是虛張聲勢,也不是由於沒心沒肺,在他看來,對一名帝國侯爵施以私刑這件事情跟踩螞蟻沒什麼兩樣,這種淡然他也有過,在吩咐下屬擄掠幼女奸淫至死後隨意拋屍,他也曾心安理得地隨意掠奪這些生命。

  現在,輪到自己了嗎?

  不,還沒到認輸的時候,我不能死,他不能殺我,我還有機會!

  “剛剛我問你什麼了?哦,你管家哪去了?後悔不後悔?身邊的高手都被派出去幹活了,結果內部空虛,被我鑽了空子,嘿,按理說你這個遭了雷劈的,應該很忌憚特斯拉來揍你啊,怎麼就這麼放心地把兩名高階職業者都派出去了?”西格瑪用手托著下巴,像是在跟老朋友拉家常,“好像只有一種可能性啊,因為你正是派他們去對付特斯拉,所以不用擔心他趁你內部空虛找上門來……”

  坎布拉恢復了一點,剛想說話,就被西格瑪打斷:“停,你別放屁了,說出來的話也不知道真假,聽起來太費勁,你以為我這次來幹什麼?只想抓你當個人質而已,順便請你為我引見一下那位同行,好不容易見到了一隻野生的死靈法師,我得好好招待招待他。為什麼當人質?你別裝了行不行?前面那些話是逗你玩的,在發現那個死靈法師不與我照面、反而陷害我時,我特麼就明白了,這狗日的不是想報仇,而是想把老子引開,再通過栽贓讓我在聖職者們的追擊下無暇分身,好方便你們做事。有什麼事情必須把我引開才能做呢?你們的目標應該是阿蘭吧,她果然跟特斯拉有關係,真是太巧了。不過到了那時候,我就算反應過來也晚了,這麼長時間,夠你們得手了,所以直接過來捉了你,你說我機智不機智?唉,人太老實,就要被你們算計,至少能用你來交換阿蘭她們,不過倘若她們母女要是受了什麼傷害,侯爵大人,我也不嚇唬你,你自己體會下剛剛那道開胃小菜。”

  他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坎布拉:“不死心?不知道哪裡出了紕漏?不曉得我怎麼會在幾乎沒有證據的情況下鎖定你?這就要說另一件事情了,奸淫幼女這件事情,是特斯拉告訴我的,不過這鬼鬼祟祟的傢伙一直不肯現身,對於這種探頭縮逼的人的話,我一向只信一半,真正出問題的是你的管家。你們得知了我的身份,不敢與我發生衝突,又不知道姬莉的底細,所以也不敢冒著風險動她,而死靈法師不適合對付聖騎士,所以你們的計畫是,讓管家拖住姬莉,再讓那個死靈法師拐走阿蘭母女,對吧。不過我在離開之前,給姬莉塞了兩個信號彈,兩個都是貨真價實的,都能用,不過其中一個被我動了手腳,不僅內置了一個方便定位的小玩意兒,還塞了點比較火爆的東西進去,我這只是職業習慣,沒想到姬莉夠聰明,你的人夠蠢,在碼頭區出事不久我就感應到了,有人帶著這個信號彈大搖大擺地進了城,我偷摸過去一看,居然是個人模狗樣的老東西,再找人一問,哈哈,你猜是誰?居然是你的管家。他帶著召喚鋼鐵巨熊軍團的信號彈,又想幹什麼?很容易就能猜出來吧。”

  坎布拉侯爵終於變色。

  被對手洞悉了計畫,哪怕只是一個環節,後果也是致命的。

  “於是,你們到底想要幹什麼,大體就能猜出來了。”西格瑪撫掌道,“不過,也只是大體能夠猜出來,計畫的詳盡內容,你們的底牌,有什麼倚仗,我還是不知道的……現在看來,刑訊逼供也不一定能得出完全真實的資訊,不過沒關係,跟我走一趟吧,侯爵大人,我們這就去妮娜維朵拉莊園,如今,你的計畫快要啟動了吧,我們就當是下一盤棋,你有你的底牌和謀劃,我也有我的應對和佈局,我們,來賭一盤吧。”
ufo5453 發表於 2015-2-12 05:29

第二百六十三章 東方斷根抄


  賭一盤。

  眼前這年紀輕輕的死靈法師發出了挑戰。

  年輕的面容和居高而下的眼神令坎布拉侯爵既懷念又憤怒。

  他羨慕這樣的活力、年輕和傲氣,這是他漸漸消失了的特質,繼而這種混雜著嫉妒的憤怒變得不屑:說是賭局,在對方眼中,不如說是必贏的遊戲。他一定認為自己贏定了,所謂的賭局,只不過是想讓勝利果實更加甘美的調劑吧——這是只屬於年輕人的自負,天真的傢伙,他全然不顧這種挑釁舉動的後果,他只想把對手狠狠地踩在腳下,踩得再爽快一點……

  坎布拉侯爵在心頭冷笑,不管怎麼樣,他似乎都沒有拒絕的權利,此刻他就是對方砧板上的魚肉,反抗和挑釁所收穫的下場,剛剛已經稍微領教了一番,他能做的只能是順從,既然這個年輕氣盛的小傢伙想要做一場遊戲,那就陪他玩玩吧。

  ——如果你以為你是主角,那可就大錯特錯了,這個世界總有各種各樣的意外,這個世界的一切不可能圍著你繞轉,你所期望的一切,有時並不會變成現實。

  侯爵微微揚起頭來,他覺得心中有一點血液在漸漸灼熱,年輕時的溫度久違地歸來,他甚至有些熱血沸騰,因為他已經很久沒有親自坐在賭桌前、以極少的籌碼與強大的對手背水一戰了,有時候絕境翻盤會比強勢碾壓帶來更多的成就感和快意,這種遊走在鋼絲上的驚險和刺激會讓男人迸發真正的熱情,重新找回冒險的狂熱……

  他微笑道:“好,就與您對賭一番,只不過賭注是什麼呢?我擁有的東西,殿下大概是看不上的,殿下的東西,我也不太敢收。”

  “咦,我這麼說,只想裝裝逼而已,所謂賭局,只不過是一種調劑,就像我現在可以直接把你一頓胖揍,但我可以慢慢把你逼到牆角再揍,這樣我就可以收穫調戲獵物的快樂,這就是所謂賭局的意義……想不到侯爵大人居然有如此雅興,還要加注。”西格瑪一怔,然後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奉陪到底,賭什麼呢?嗯……有了。”

  坎布拉聞言,恨不得扇自己兩個大耳刮子,對方那微妙的眼神看得他心中發毛,侯爵本能般地察覺到了西格瑪的不懷好意,剛想說幾句話胡賴過去,西格瑪早已伸出手來,一把抓住他的領口,侯爵只覺得頸子一痛,一條價值連城的項鍊就被對方奪了過去。

  “土豪。”西格瑪打量了一下這做工精良的項鍊,尤其是看了看仿佛一團火焰的赤紅色吊墜,笑道,“好東西,歸我了。”

  伸手將吊墜扯下,順手揣進兜裡,這動作純熟無比,一看就知道做慣了這事,坎布拉侯爵心中正腹誹,就看到西格瑪從兜裡摸出一塊小小的爆裂水晶,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法子,竟然用金絲手工編織的鏈子將水晶穿了起來,坎布拉侯爵看到他如此動作,心中早就涼了半截——他想到了一種叫做爆炸項圈的玩意,聽說是煉金術士搗鼓出來的魔道具,專門用來羈押束縛高價值奴隸和高危險囚犯,項圈上有感應器,與一個信號發射器匹配,只要項圈離開了信號發射器的覆蓋範圍就會瞬間爆炸,將敢於逃脫的囚犯或奴隸艸成腦漿炸裂女孩兒,強行拆卸也是這個下場,總之威懾性極強,效果絕佳,聽說某些大商會和重型監獄已經率先試用,坎布拉侯爵之前也聽說過這玩意的威名,還想引進這一代表著先進生產力的文明道具改進一下自家礦井工廠的奴工管理機制,沒想到,這玩意還沒到手,自己就要啖頭湯了……

  “看來你已經認出這東西是什麼了。”西格瑪陰惻惻地笑了起來,他手指上聚起一點淡藍色的魔力,融入了爆裂水晶之中,與這個不穩定的危險玩意建立了聯繫,然後他將手中的項鍊遞向了侯爵,“來,侯爵,光棍點,自己戴上,別多吃苦頭。”

  我還有別的選擇嗎?坎布拉苦笑一聲,他很識相地沒有討價還價,因為他已經看出了西格瑪那平靜的外表下隱藏的絲絲寒氣,這個世界上有一種人,越是狂怒就越冷靜,他心中一定隱藏著一股極為熾烈的怒火,慢慢地積蓄升溫,等到著狂暴噴發的一刻,坎布拉侯爵不是傻瓜,犯不著自己撞上去給雷斯林擋槍,還是識相一點比較好。

  ——想到這裡,他心中又有點不屑,雷斯林惹惱西格瑪的理由,多半是設下陷阱殺了那四名聖騎士,四個聖職者,死了就死了,只有天真幼稚的熱血少年才會因此而憤怒,生死對戰就應該手段盡出,利用一切可利用的人和物,然後以命相搏,一個死靈法師,居然去可憐幾個聖騎士,簡直令人笑掉大牙,這種容易被可笑的情感所拖累的傢伙,他一向是很喜歡的,因為這種人最容易利用和對付,不過現在……還是算了。

  “真是個別致的項鍊。”他自嘲一笑,拉著項鍊的兩頭,往脖子上套去,說來也怪,丑類悲哀的人心就是如此可笑,一開始聽說這個項圈炸彈時,他心中抱有驚奇和嚮往,覺得這是一個偉大的發明,能夠極大地解放人力監督,提高生產效率,但是直到這個要命的玩意即將套到自己的脖子上,他心中才覺得淒然,覺得被這些項圈炸彈束縛的人似乎有點可憐——那脖子上的束縛,隱藏著的爆裂的力量,冰冷的項圈,沉重的束縛,一切的一切都提醒著戴著項圈的人,提醒他們自己的處境,提醒他們自己的命運,提醒他們自己的生命在他人的掌握之下……

  開發這種項圈的煉金術士,和使用這種項圈的商人和監獄長,真殘忍啊。

  坎布拉侯爵在心中這樣感歎道。

  然後他就聽到了西格瑪的聲音:“喂,你是不是搞錯了這玩意的用法?”

  侯爵稍稍驚訝,眼神看向死靈法師,以示質詢,然後西格瑪就一臉誠懇地對他講:“難怪侯爵大人一副尋死覓活的樣子,看來是誤會了,您是帝國侯爵,這種賭命的賭注,不要也罷,畢竟你死了,我會很難做的,畢竟大家都是貴族嘛……”

  我從未見過有如此厚顏無恥之貴族!

  坎布拉在心中咆哮,不掛在脖子上,那就是掛在手上嘍?把我的一隻手炸掉,你就不難做了?他被西格瑪撩撥得無名火起,剛想氣呼呼地將項鍊纏在手上,西格瑪又說話了。

  “原來如此,都怪我沒有事先給你說明這玩意的作用——如果我跟你說,這個小玩意的名字叫‘六根清淨斬’的話,一定有人怪我又玩普通人聽不懂的梗,那我就換一個比較大眾的說法吧,這玩意的學名叫做‘東方斷根抄’,這回你聽懂了沒?”西格瑪笑得人畜無害,跟一朵花似的,“侯爵大人,請把,一定要多纏幾圈,別松了。”

  “……”坎布拉侯爵木然。

  啊,這個世界上所有的煉金術士,再加上這個世界上所有的黑心商人和大奴隸主,再添上這個世界上最冷酷暴虐的典獄長,這三種人加起來,也沒有這個傢伙殘忍……

  這個傢伙,其實有反人類的傾向吧。

  泥人也有三分火氣,一直被西格瑪擺弄的侯爵大人終於爆發了,不過還沒等到他將自己的怒火轉化為實際行動,死靈法師就面無表情地舉起手來,冰冷的目光打量著坎布拉的下三路,猶如在看一頭待騸的豬:“如果侯爵大人不肯,那麼本座只好現在就賜你一招未來永劫斬了……想必閹了您之後,您就不會再對我的行動力抱有任何僥倖之心,屆時請您忍住疼痛,積極配合,把這項鍊塞進您高貴的菊花裡——原諒我只能除此下策,畢竟侯爵大人是公眾人物,是要臉面的,無論是缺個鼻子還是少個耳朵,亦或是沒只胳膊斷條腿,都不太好看,相比之下,丁丁飛了還是菊花炸了,都不叫事,反正褲子都能蓋得住……”

  坎布拉的一切反抗心在對方猶如瘋子般的行事風格下漸漸消磨乾淨,他甚至不敢去賭對方是在開玩笑還是說真話,侯爵崩掉了一切心理防線,歎息道:“……我認栽,殿下想要讓我幹什麼?講出計畫,還是命令雷斯林進入您設下的陷阱中?雖然這是在討饒,但我還是要請您明白,您不能殺我,我終究是帝國侯爵,死了的話後患無窮,況且,我們之間沒有必要鬧得這麼僵……”

  “侯爵大人說笑了。”西格瑪面容依舊平靜,“我沒有打算從您口中得到什麼消息,我來這裡的目的,只是請您入局,至於雷斯林,他劃下道來,我就會穩穩當當地接著,從小到大,我想殺誰,從來不會讓別人替我動手。”

  坎布拉侯爵還以為西格瑪在裝逼,然而看到死靈法師的表情,他心中驟然一涼,隨即,侯爵的心中浮起一個瘋狂的念頭——也許這個傢伙來找自己的唯一目的,就是要趁勢將雷擊摧城這個事件的所有當事人聚在一起,然後將公事私事,放在一起,一口氣解決掉!?

  他憑什麼有這種自信?憑什麼?憑他區區一個中階死靈法師?面對高階死靈法師與暗影黃金劍士的雙重夾擊?面對非敵非友立場不明的特斯拉?面對栽贓陷害之下卡爾洛教區高階聖職者的憤怒追擊?他靠什麼?靠鋼鐵公主的帝國軍團?簡直是天大的笑話!全城職業者齊聚,柳德米拉就算再膽大包天,也不敢出兵屠戮所有人,況且,她能不能站在他那邊,還是兩說呢!

  簡直是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狂人,膽大包天的瘋子。

  然而他看到對方不曾動搖分毫的表情,無聲地歎了口氣。

  “今天的事情,我這輩子都不會忘卻。”坎布拉侯爵默默地將手伸進了褲子中,心中的恥辱和憤怒在不斷發酵,沒聽到對方出言阻止,最後一絲希望也宣告破碎,他的手在抖,但卻不敢扔下項鍊,因為西格瑪的眼神已經越來越冷,他快沒有耐心了。

  這樣的恥辱,終生都無法忘懷啊……到底是出於什麼理由,竟然與一位侯爵平白無故地結下死仇?他無法明白,也不願意去想,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會永遠記住這恥辱,有生之年,一定要讓你付出代價!

  “哈哈,難怪喜歡艸幼女,原來是尺寸問題啊。”

  怪笑聲響了起來。

  而坎布拉已經沒有憤怒的力氣了。

  這個人是瘋子,絕對是。
ufo5453 發表於 2015-2-13 19:33
第二百六十四章 有毒!

  就在這裡吧。

  暗影鬥氣蓬勃展開,純粹的黑暗融入建築物的倒影之中,隱藏著身形,管家從這裡凝視著他的目標,他左手握著那枚信號彈,右手拿著一枚死靈法術卷軸,從這裡穿過一個小廣場,就是卡爾洛教區的中央大教堂,大概在十幾分鐘之前,得知四名聖騎士無辜身死的修士長怒火衝天地率領兩隊血色十字軍向妮娜維朵拉莊園的方向衝去,想必是要直接找公主要人,為枉死的同僚討一個說法。

  明知道聖職者們是衝著帝國公主去的,可卡爾洛的軍政大佬全都裝聾作啞,視而不見,其他諸如傭兵工會、法師協會和黑暗兄弟會及其他大小地頭蛇組織和大人物的代理人們大多都以助拳之名派出了麾下精銳,連卡爾洛是卡爾洛人的卡爾洛這種口號都喊出來了,可壯聲勢是假,想要伺機分一杯羹倒是真,不過無論別人是何等得心懷鬼胎,但修士長的目標大概純粹又單一,聖職者們比誰都要護短,一下子死了四名同僚,一定讓他們憤怒又傷心。

  而這就是管家的計畫……在這種情況下,如果“兇手”大搖大擺地出現在大教堂前,挑釁似地用死靈法術打壞了教堂的大門,甚至打傷打死了人,一定會火上加油式地增加聖職者們的狂怒,而做完這一切後再放出信號彈,運氣好的話,不僅能將鋼鐵巨熊軍團引來,還能將心中憂慮的那名女騎士和那小子一起引來,畢竟資訊不對等,這三方都會以為是夥伴出了差錯,不過要讓他們失望了,他們會面對的。只有怒氣盈胸殺意沸騰的聖騎士們……

  ——雖然大概不會打起來,但自己的本意也不是讓他們互相殘殺,只要營造出一系列的誤會。讓他們陷入麻煩的泥潭之中,全都脫不開身。那自己的目的就達到了。

  管家再次確認了一下天氣,此時正值早晨,太陽從東方初生,陽光照射,將影子拉得極長,這裡整齊密集的建築所投下的陰影,是暗影劍士的主場,完事之後。他可以立刻融入黑暗,從容遁走,以他黃金階的暗影鬥氣強度,完全能在聖職者反應過來之前大搖大擺地離開。

  執行任務之前,一定要事先規劃好退路,雖然計畫總會遭遇或大或小的意外,但準備充分的人有更大幾率活下去——這是他從小就接受的教育,一直奉為信條。

  他深吸了一口氣,從黑暗中走出,黑色的刺殺服已經換下。取而代之的是一襲灰色的長袍,那令人心生壓抑的色彩,那遮住大半面孔的兜帽。那以暗影鬥氣營造出的黑暗感,任誰第一眼看上去都覺得他是個死靈法師,誰會想到這一襲法師袍之下居然是一個黃金階的暗影劍士?

  清晨的廣場中已經有了行人,雖然他們並不知道碼頭區發生的慘案,但是面對著未知的事物,生靈的本能依然讓他們暗自閃避,很快他們就覺得自己的選擇十分明智,因為隨著神秘而令人毛骨悚然的呢喃聲中,一道淡藍色的魔法陣絢爛展開。那色彩淡藍卻致命,散發著一種與死亡同行的沉重。一聲令人不由自主捂緊耳朵的淒厲嘯聲中,雪白森然的骨矛拖拽著一道長長的藍色光焰呼嘯而去。重重地轟在了大教堂那高大的門戶上。

  轟然咆哮,碎木橫飛,在人們呆滯的目光中,這歷史久遠的教堂大門驟然碎裂,骨矛上的死亡之力迅速腐蝕著精心打磨的木料,教堂內部傳來了嘈雜的驚呼和憤怒的吼聲,而做完這一切的“死靈法師”陰森一笑,舉起了手中的信號彈,按下了發射的機關。

  一聲尖銳的響聲,赤紅色的閃光彈拖拽著長長的焰尾衝上天際,而後驟然爆開,化作一道猙獰咆哮的熊頭圖案,明亮的色彩懸浮於天空,經久不散,雖然被這“死靈法師”之前的暴行驚得目瞪口呆,但是人們還是不由自主地看向天空的煙火。

  然後,他們突然聞到了一股惡臭。

  老實說,這是比平民學校的廁所還要臭的味道。

  他們不由自主地掩起了鼻子,低下頭,尋找著臭氣的來源,最後,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那名死靈法師——面對這種恐怖分子,人們本該尖叫著四散逃離,畢竟微冷的早晨,教堂前的廣場,神秘的法師,可怕的法術,這一切是小說中經常出現的橋段,無非是邪惡的反派與正義的聖職者之間的大戰,稍不留神,圍觀者就要做那即將領便當的龍套,不過眼前的這一幕實在過於匪夷所思,不知是誰噗嗤地笑了一聲,然後,廣場之中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甚至離得比較近、聽力比較好的人,還能聽到對方呆呆的一聲“誒”式的疑問語氣詞。

  高高舉著手,發出信號彈的姿勢很帥很酷,但是這神秘可怕的死靈法師手中,並不是信號彈的發射筒,而是短短的一截殘骸,在發射出信號的一剎那,發射筒就炸開了,一種神秘的物質四散飛濺,綠中帶黃,讓人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了某種不能多提的事物,不知是巧合還是故意,這種顏色很合適,尤其是濺在灰色的死靈法師袍上,非常顯眼,斑斕的圖案,就像稚童隨意拉尿的塗鴉,管家很顯然沒有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

  於是他又呆呆地誒了一聲。

  直至強烈的惡臭湧入鼻腔,這種可怕的味道差點令他嘔出來,管家才明白過來,有人在信號彈裡添了屎,他忙不迭地將發射筒的殘骸扔到一邊,強烈的味道不停強姦著他的感官,從視覺,到嗅覺,然後再是觸覺——當發射筒炸開的一瞬間,雖然猝不及防,但是優秀的身手和嚴格的訓練還是讓他做出了最佳的反應,鬥氣與肢體護住了頭部,總算沒有讓臉上遭殃,但身上濺了不少,手上還沾了一點。看著身上的法袍,聞著令他窒息的惡臭,再加上手上那不敢多想的觸覺。一切的一切令他渾身起了雞皮疙瘩,他簡直要發瘋了。

  這特麼到底是什麼!絕對不是人類能夠產出來的東西!怎麼會這麼臭!——等等。信號彈裡為什麼會有這種東西!?

  管家突然意識到了這個非常嚴重的問題。

  他的腦袋裡驟然閃過了西格瑪的身影,信號彈無疑是西格瑪從柳德米拉處取得,然後交給了女聖騎士,假如這一切是他做的手腳,那問題可就嚴重了——這說明對方對己方的計畫早有察覺,他甚至早就看穿了一切,洞悉了自己甚至坎布拉的真實身份。

  也許……也許他只是惡趣味使然,想要做點惡作劇?或者說這手筆來自於柳德米拉。公主殿下依然放不下舊怨,想要坑西格瑪這個老對手一把?

  沒有也許。

  只有致命的可能性。

  可怕的變數。

  他們也許都小看了那個年輕人。

  蓬勃閃耀的聖光將管家從驚疑不定中喚醒,他看到怒氣衝衝的聖職者們大步衝出教堂,閃身而退,想要融入黑暗,此時廣場中方才一片大亂,大膽的人高聲呼喊著,為聖騎士指明目標,管家冷哼了一聲,忍住刺鼻的惡臭。將左手上沾的一點東西在法袍上隨便擦了擦,黑暗升騰,隱入陰影之中。

  他剛想飛速撤離。突然感覺身體一虛,左手有點麻木。

  暗影劍士似乎想到了什麼,臉色驟然變得蒼白,他立刻舉起左手,仔細看去,那沾染的一點點黃綠色的斑點,不知何時已經滲入了他的血肉之中,只見一道黃線執拗的沿著手臂向上行去,綠色慢慢侵蝕手背和手腕。所到之處,體力迅速消散。肌肉鬆弛,骨骼無力。甚至連黃金階的鬥氣都無法完全阻止這黃綠色的進一步擴散。

  他木然眨了眨眼睛,突然發出了一聲失態的怒嚎。

  “媽的,屎裡有毒!”

  終究狠不下心來壯士斷腕,他鼓舞鬥氣抵抗著毒素的進一步蔓延,想要快點抽身,脫離這是非之地,他甚至有點後悔,為什麼偏偏貪心,選擇了中央教堂作為鬧事的地點,身後風聲颯然,有聖騎士在大聲呼喊,指揮著聖職者們進行地毯式的搜索。

  快點離開吧。

  管家在心中這樣想著。

  但他的噩夢遠遠沒有結束。

  那玩意的味道和散步速度比他想像中還要可怕,正當暗影劍士在一片黑暗中沿著牆壁慢慢穿行,突然聽到樓上有誰在喊叫:“他媽的,是誰家的廁所堵了嗎?這麼臭!”

  這聲音頓時引起了左鄰右舍的共鳴,七大姑八大姨們推開了窗戶,捂著鼻子,互相問候和叫駡——味道!管家心中一緊,這濃郁的味道會給追兵指引方向,必須要處理掉!

  但還沒等他脫下身上的法師袍,比追兵更可怕的事物出現了,他突然聽到了一片嗡嗡的聲音,抬起頭一看,饒是以黃金劍士的膽識和力量,雞皮疙瘩猶自掉了一地,只見那牆縫中、地溝裡、房屋中……一隻隻蒼蠅和各種奇形怪狀的飛蟲呼嘯而出,聚集在一起,連成一片黑壓壓的烏雲,像是見了花蜜的蜜蜂一樣,向他瘋狂地撲去!

  以最快的速度扯下身上的法師袍,暗影鬥氣破開烏雲,強化肉體,以最快的速度突圍而出,管家飛速疾馳著,他心中已經沒有了憤怒,沒有了憋屈,剩下的只有無盡的忌憚和恐懼,這種傢伙,這種傢伙實在是太可怕了!究竟是何等心理扭曲的傢伙才會搞出這種可怕的東西!臭也就罷了,居然還有毒,有毒也就罷了,居然還能招惹那些東西!

  耳邊又傳來了嗡嗡的聲音,管家扭頭一看,簡直要哭出聲來,他已經知道了問題的根源——即使脫去了衣服,那種毒素已經深入了他的身體,依然能夠散發出令這些污穢之物興奮不已的氣味,將他們瘋狂地引來!

  鬥氣驅逐,無用!

  飛速逃離,無用!

  氣息遮蔽,無用!

  不管用什麼方法,他都無法擺脫這些源源不斷的蒼蠅和爬蟲,這樣下去,別說瞞過聖職者們的耳目了,就是一個小小的孩童,也能找出他在哪裡!

  已經完全沒有了與西格瑪博弈的勇氣,他甚至不敢斬斷手腕,因為他不知道這有沒有效果,他現在只想逃跑,甚至想逃得遠遠的,永遠不回來,永遠不要再見到那個人。

  不過很快,最後的奢望都已經不復存在。

  “真臭……”這條街的轉口突然閃出一個人來。

  兩邊的房頂冒出一個個影子。

  管家認識這個人。

  白玫瑰皇冠酒店的主人,鳳凰商會在卡爾洛的話事人。

  維克多。

  這個商人在這種殺機凜然的環境下,依然帶著令人心情愉悅的笑意:“奉姑爺的命令,等您很久了,還是姑爺想得周全,先用毒素折騰了您一段時間,否則以您這黃金劍士的力量,身上無傷,我們怎能拿捏得住?”

  管家咬牙道:“就憑你們,區區一個商會,也想對付我?”

  就算中了毒,黃金劍士也是黃金劍士,不是一個商會可以觸動的!

  “當然可以。”維克多猶自笑得歡暢:“因為我們有錢啊。”

  劍光閃耀。

  管家奮力避開冰冷的劍鋒,一柄短劍滑出袖子,寒光一閃,逼退來襲者,他後退幾步,活動了一下已經漸漸麻木的左腕,襲擊者也不趁勢追擊,他穿著一身白色的刺客甲,頭戴鷹嘴兜帽,深沉的笑聲回蕩在這條街道上:“守望光明,躬耕黑暗,黑暗兄弟會向您問好。”

  管家有些絕望地看了維克多一眼。

  對方的笑容分毫不減,重複道:“我們有的是錢。”

  管家絕望地怒吼了一聲,要做那最後的困獸之鬥,尋求一絲生機。

  而在不久之前,從侯爵府的隱秘地道中出來,西格瑪望著某個方向冉冉升起的鋼鐵巨熊軍團的信號彈,悲天憫人般地歎了口氣,語重心長地對坎布拉侯爵道:“施主,我跟你講,這都是劫數,劫數啊……”
本帖最後由 ufo5453 於 2015-2-13 23:33 編輯

ufo5453 發表於 2015-2-15 06:17
第二百六十五章 風暴彙聚

  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在濃密的樹林中穿行著,大人拉著孩子。

  “媽媽,我們為什麼要跑啊!”阿蘭被母親拽著,手腕傳來的力量出乎意料的大,趁著姬莉與神秘人惡鬥的時候,她的母親強行帶著她從後門離開了家,小姑娘從來沒看到過和藹的母親如此失態決絕,直到稍作休息時,她才忍不住詢問道。

  “想不到,那個年輕人居然是死靈法師……”阿蘭的母親回過頭來,語氣堅決,又帶著一點點傷感,“你的父親說,絕對不能讓死靈法師看到你!”

  “父親……”提到父親,阿蘭的眼中浮現出一片陰霾,不過她還是揚起小臉,努力地為西格瑪分辯,“西格瑪哥哥是好人,媽媽你也知道的!”

  “也許這只是表像……抱歉呢,阿蘭,我不能冒一點險。”阿蘭的媽媽勉強露出了笑容,“聽著,這裡已經不能再住下去了,我們必須離開,離開卡爾洛……”
離開卡爾洛?

  阿蘭微微一怔,以她小小的年紀,雖然對外面的世界有所嚮往,但終究無法想像卡爾洛之外的風景是什麼樣的,她一時有些膽怯,也捨不得教父,捨不得這裡的人們,不過母親的語氣是如此得堅決,堅決之下還有一點傷感和隱約的哀求,她低下了頭,輕聲歎了口氣。

  隨即,阿蘭沒來由得心中一驚,就像當初她在人群裡第一眼就注意到了西格瑪一樣,同樣察覺到了有個人在靠近。然後,她聽到了一陣令她頭皮發麻的陰笑:“不能讓死靈法師看到?為什麼?來,讓我看看。”

  一個身披灰袍的人驟然出現在左近。臉龐隱藏在兜帽下的黑暗中,只露出一對懾人的眸子,從見到他的第一眼,阿蘭就忍不住心中的恐懼和嘔吐感,這個人給她的感覺非常之糟,令她厭惡、痛恨和想要遠遠避開,這是第二個令她產生強烈情感的陌生人。第一個是西格瑪,身上有一股溫暖平和的氣息,令她想要親近和接觸。與這個人產生了強烈的對比。

  於是阿蘭知道,這個人,是跟西格瑪哥哥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西格瑪哥哥有多好,他就有多壞。

  她一把抓住了母親的手。拉著她就想往後跑。然而一股陰冷的風吹來,小姑娘一時感覺天旋地轉,軟軟地倒在地上,失去意識的前一刻,她聽到了那大壞蛋不懷好意的冷笑:“沒想到居然有令我感興趣的事情,女人,你最好乖乖回答我的問題……”


  妮娜維朵拉莊園,在一處斷壁殘垣間。一間地下室避開了雷電的轟擊,有客人來訪。漫步走入地下的密室,然後,他聽到了一聲冷哼。

  “太慢了。”

  “出了點小問題,留守的那名聖騎士很是棘手,看來也不是尋常角色。”雷斯林將肩上的一對母女放下,“莊園又被帝隊和一群烏合之眾圍得密不透風,上山很費事。”

  不知道在忙活什麼的特斯拉回過頭來,溫柔地將阿蘭和她的母親抱到了一邊的床上,仔細地檢查了一下阿蘭的情況,雷斯林看著他的動作,桀桀笑道:“不信任我?”

  “從來都不信任。”特斯拉毫不客氣地回答道。

  “嘿,隨便把我當成勞力指使,連句感謝都不說。”雷斯林哂笑一聲,“罷了,大人命令我配合你,還有什麼需要我去做的?趕緊說,做完後我還有些私人恩怨要解決。”

  “一切按照原計劃進行就可以了。”特斯拉頭也不回,淡然道,“順便跟你說一聲,坎布拉必須要死,你想要阻止我,就儘管做吧。”

  “這可有點麻煩,畢竟他可是很有用的……”雷斯林皺起了眉頭。

  “他想對阿蘭出手,我不可能放過她。”特斯拉冷冰冰道,“你要阻攔,連你一起殺,反正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有時我真想撕了你這張嘴……不過念在你講的都是真話的份上,就放過你吧。”雷斯林思索了一下,眼前一亮,“有了……你看這樣如何?我猜那小子多半已經把坎布拉捉到手了,以他的脾氣,侯爵大人估計很難活下去,就將這個任務交給他吧,哈哈,真不知道他看到我們這兩個‘仇人’聯手的時候,會是個什麼表情……”

  “你不說我還忘記了。”特斯拉不動聲色道,“是我把他引到了你弟子那裡,間接害死了你的學生,要說報仇,我也是你的仇人來著。”

  “法師,尤其是死靈法師,要有一顆百無禁忌的心,區區一個弟子罷了,之所以會裝出憤怒的樣子,只是為了麻痹一些自以為是的蠢材罷了,如果他們知道我是個漠視一切生命的劊子手,那可就睡不安穩了……”雷斯林嘶啞地笑了起來,“那個小子很聰明,但是太天真,如果他知道我這根法杖的骸骨材料取自我的導師、親生兒子以及親生父親的話,說不定還能察覺到些什麼,可惜,這種從溫室中長大的花兒,認為這個世界像他想像得那樣美好,他永遠不會明白,背後刺來的匕首是什麼樣的感覺。”

  雷斯林陰森森地笑了起來:“知道嗎?我最喜歡折磨這種天才少年了,崩塌他們的世界觀,粉碎他們的信念,讓他們知道,自己曾經相信的東西,是多麼得幼稚可笑……”

  特斯拉露出了厭惡的表情,揮手道:“你可以走了,永別了。”

  “永別……對啊,你快要死了。”雷斯林舔了舔嘴角,“如果不是大人嚴令我對你出手,真想親手執行對你的處決啊……收割你的生命,一定是一大樂事。”

  “知道嗎。雷斯林。”特斯拉歎息道,“正是因為有你們這群人在,我才無比厭惡聖殿。”

  “你這回可就說錯了。正是因為有我們這群人在,聖殿的偉大計畫才不是幾句空話。”雷斯林桀桀笑道,“理想越光明,手段就越黑暗,聖殿中也有所謂的正義使者們,他們的心腸和理想比起最純粹的聖職者也差不到哪去,然而聖殿與教廷的不同之處在於。聖殿不僅有心懷正義和憐憫的正義夥伴,也有我們這種沾染鮮血的墮落者,我們互相看不順眼。但卻願意為了同一個理想奉獻自己的力量,只不過是手段和任務各不相同罷了,我們比教廷更加務實原本教廷也有機會成為另一個聖殿,但是他們已經被聖光燒壞了腦袋。連宗教裁判所居然也在講道理……那事實結果又如何呢?遵從著聖光的教誨。堅持著自己的信念,一代代的聖職者前赴後繼,為了將這個世界變得更好而失去生命,然而更多的聖職者逝去,這片大地還是這片大地,得到的只有悲傷罷了,就像你的妻子……”

  特斯拉厲聲道:“住口!”

  “……我原以為你心中一定燃燒著熊熊燃燒的烈焰,就像我一樣。”雷斯林悵然歎道。“現在看來,我們確實不是一路貨色。”

  他轉身離開:“永別了。阿爾伯特特斯拉。”

  特斯拉僅以沉默作答。

  雷斯林踏上檯階,露出了冰冷的笑容。

  一聲淒厲的嘶吼聲從背後驟然響起,然後是特斯拉憤怒的咆哮:“雷斯林,你幹了什麼!”

  死靈法師施施然轉過身來,只見原本躺在石床上的阿蘭的母親面目猙獰,伸手向特斯拉抓去,魔道學者操縱閃電,努力將女人束縛起來,雷斯林歎息道:“所以說,我一直說,你講的都是真話。首先,絕對不能信任我,其次,背叛隨時都有可能發生。”

  特斯拉面容冷厲:“那就……”

  “在對我動手之前……”死靈法師梟笑道,“我保證那個女人會在一秒鐘之內炸開,那個你抱有莫名感情的小姑娘,就要失去母親了,就像你的女兒一樣……”

  特斯拉雙目赤紅:“住口!住口!”

  “住口?自欺欺人的傢伙,躲在卡爾洛的這幾年,除了埋頭搞你的研究之外,一直心懷歉疚吧,覺得對不起你的女兒,覺得對不起你的妻子,於是你偶然見到了這一對母女,究竟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態呢?是把她們當成了替代品吧,將她們視作一個從頭再來的機會,如果照顧好她們,就相當於照顧好了你的妻子和女兒……”雷斯林哈哈笑道,“所以,自始至終,她們對你來說,只是一個虛假的替代品,用來慰藉你那比小草還要脆弱的心靈的替代品,更可笑的是,你這個膽小鬼居然自始至終都不敢出現……”

  特斯拉一聲咆哮,空氣中驟然炸響了閃電的爆鳴,然而在毀滅性的雷系力量面前,雷斯林依然面不改色,淡然道:“在動手之前,告訴你一件小事……其實這個小姑娘,一直都醒著啊。”

  特斯拉心中驟然一震,轉頭看向阿蘭,但同時他也撐起了堅固無比的電磁屏障護盾,將三人護在其中,抵擋雷斯林有可能發出的偷襲,可是料想中的偷襲並沒有發生,他回頭的一剎那,阿蘭也睜開了眼睛,這一對關係奇異的教父教女,驀然間四目相對。

  無人能夠知曉特斯拉心中的混亂,他想說些什麼,但不知從何處說起,面對著少女毫無神彩的眸子,他心中巨震,記憶浮出水面,時光流轉十年,當年在妻子屍身的身邊,年幼的女兒也曾露出這種空洞的表情……

  然後他突然感到了一陣劇痛。

  低下頭來,阿蘭纖細的小手握著一把匕首,深深地沒入了他的胸膛。

  “我說什麼來著?有時候致命的匕首有可能來自背後啊。”雷斯林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真是痛快……每一次用智謀和陷阱將強敵送入死地,都令我心曠神怡,這種成就感你懂嗎?僅次於將強大或美麗的事物煉製成亡靈。”

  特斯拉噴出一口血來,血點濺在了阿蘭那稚嫩的小臉上。他艱難道:“為……為什麼?”

  “為什麼?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小動作嗎?既然你利用我們,就別怪我利用你了,況且。特斯拉,聖殿的人豈容你說殺就殺。”雷斯林傲然道,“你可是看中了那個小子?想要把你一生的心血和成果交給他嗎?我豈會容許這麼可怕的武器落入死亡國度的手中!”

  特斯拉艱難地搖頭道:“不是武器……那不是武器……”

  “這就是我最厭惡你的地方,或者說,最厭惡你們這群所謂的‘天才’的地方。揮霍著自己的天資,因為會取得比別人更高的成就,擁有比普通人更強的力量。所以就堅持什麼所謂的底線,做著什麼美夢,知道嗎?在你們這群天才們為了自己的成就洋洋得意。為了自己的底線和原則而自鳴得意,其他天資不如你們的人,正付出著千倍百倍的努力,為了達到你們的高度而不惜所有……”雷斯林的雙目燃燒起赤紅色的血焰。“你之前說過。你這個天氣控制儀,是為了調節天候,控制降雨,治旱止澇,發展農業?真是令人厭惡的嘴臉啊,我告訴你,這種東西的真正用途……如果將載滿瘟疫病毒的毒氣彈打入雲氣之中,然後再用它控制降雨。會起到什麼樣的作用?特斯拉,我們死靈法師。才是最適合使用它的人!”

  特斯拉的瞳孔驟然一縮,掙扎道:“你……你難道……”

  “腦筋轉得不慢。”雷斯林哂笑道,“如今妮娜維朵拉莊園周圍圍滿了各色人等,從帝團到卡爾洛各勢力,從帝國公主到教區修士長,甚至波及到卡爾洛全城,如果這麼多的精英力量,這麼多無辜平民全都死於一場充斥著亡靈病毒的毀滅死雨,到底能在大陸掀起什麼樣的軒然大波呢?特斯拉,你的計畫太過小家子氣了,而且充斥著你自己的私心,哪有我的計畫這樣爽利?”

  魔道學者艱難道:“不行,不能……”

  “不能?為什麼?這一切,可是為了你的最終計畫服務的,難道你所預想的,不是通過不斷的殺戮引來更多的關注,最終引來一名聖域大師,使其隕落,引起全大陸的關注嗎?”雷斯林冷笑道,“然後你那個瘋狂的復仇計畫才有啟動的機會……既然你可以因為自己的仇恨而肆意殺戮無辜,為什麼我不能?你不覺得很可笑嗎?”

  特斯拉一時語塞。

  雷斯林哼了一聲,繼而陰笑道:“而且……那個自以為是的小子既然察覺到了我給他故意留下的線索,一定會開始佈局應對謀劃,做出萬全的安排,他會覺得自己穩操勝券,一定會贏,此刻想必正悠然地帶著坎布拉向這邊趕來,準備攫取勝利的果實,享受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勝然後他會發現,他的朋友,還有因他的計畫彙聚在一起、準備獲取勝利的人們,因為他的自負和愚蠢,全都死了!多麼令人興奮的場面啊!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看到他那時的嘴臉了!”

  雷斯林望著掙扎著想要說話的特斯拉,嘿笑道:“你一定想說,我是無法得手的,可惜你又失望了,你自以為隱秘,但我們早就知道了天象武器的位置所在,我雖然不太精通煉金術,但控制著它彙聚雲氣、下一場雨還是可以的,剩下的,就交給聖殿的煉金大師們鑽研吧。”

  魔道學者還想說話,但嘴邊已經吐出了潺潺鮮血,阿蘭依舊保持著刺出匕首的姿勢,眼神空洞,面色呆滯,她還處於雷斯林的控制之下,死靈法師察覺到特斯拉死期將近,伸手彈出了一道魔力,封住了他的行動能力,卻維繫著他的生機:“別隨便就死了……你還有最後的用處。別忘了,你害死了我的弟子,得賠我一個。”

  雷斯林望著阿蘭,桀桀笑道:“真是意料之外,居然給我碰到了一塊難得的好材料,跟她一比,我的上一任弟子簡直是塊破石頭……不過再好的材料,也要細心地打磨,否則就會變成那小子那種天真幼稚的廢物,好了,我未來的弟子,第一堂課就要開始了。”

  特斯拉顯然明白了阿蘭想要幹什麼,他想說什麼,但卻沒有了說話的力氣,雷斯林哈哈笑道:“順便跟你一提,我剛剛沒說慌,這孩子雖然被我操縱著身體,但是意識一直都沒消失,她能看能聽,一直如此,從替代品的話題,到親手殺了自己的教父……”

  他伸手一點。

  阿蘭的身體隨之一顫。

  少女依然保持著這樣的姿態。

  還有無比空洞的眸子。

  她張大了嘴巴,身體顫抖著,像是在無聲地、絕望地哭泣。

  望著奄奄待斃的特斯拉,望著生死不明的母親。

  “對了,就是這樣,感受絕望,感受深入骨髓的絕望……”雷斯林的聲音仿佛是來自地獄的詛咒,“這個世界就是這樣……被別人肆意欺侮,隨意蹂躪,任意奪走珍視之人的生命,踐踏寶貴的事物,然後你才會明白,欺侮別人,蹂躪弱者,對別人生殺予奪,隨意破壞,肆意殺戮,掌握他人的命運,究竟是何等得快意……”

  滿意於小女孩兒投來的仇恨的目光,雷斯林留下了一句“好好享受”,飄然離開了地下室,厚重的骨牆封住了出路,死靈法師望著妮娜維朵拉莊園上空灰暗的天際,露出了狂熱的、興奮的笑容。

  此時,卡爾洛各大勢力精銳出城,向莊園浩蕩趕來。

  此時,發現了城中升起的信號彈,一批鋼鐵巨熊軍團的騎兵轟然出營,向卡爾洛的方向趕去,據目擊者城,鋼鐵公主就在隊伍裡。

  此時,鳳凰商會的供奉會合黑暗兄弟會的刺殺大師,正圍著某位管家一頓胖揍。

  此時,姬莉下落不明。

  此時,西格瑪挾持坎布拉侯爵向莊園趕來,一路上,侯爵大人明白了什麼叫語言的暴力和人類最大的惡意,很想上吊。

  他們都不知道,暴風彙聚的中心,究竟將發生什麼。
本帖最後由 ufo5453 於 2015-2-15 06:41 編輯

ufo5453 發表於 2015-2-16 03:10

第二百六十六章 是審判!

  蒼穹之上,黑色的烏雲漸漸彙聚,陰暗的色調遮蔽了陽光,明明不到正午,妮娜維朵拉莊園之下卻籠罩在一片暗色之中,此時大批人馬在相互對峙——有心人都注意到了,不久之前,鋼鐵巨熊軍團有大批騎兵出營,向著卡爾洛的方向趕去,這就說明,此時的軍團封鎖線已經薄弱到了極點,再加上沒有那該死的鋼鐵公主坐鎮,似乎有大便宜可撈。

  負責軍團防務的副官心中叫苦,一方面是己方守備薄弱,其次是這群聖職者的咄咄逼人,據他們講,那天殺的西格瑪弄死了幾個聖職者,眼前這位脾氣火爆的修士長是來討說法的。

  副官心中雖然不信西格瑪會閑來無事去殺聖職者,但對方信誓旦旦,雙目通紅,顯然是悲憤交加,一言不合就要動手,面對哀兵之勢,副官心底就怯了幾分,但身為帝國軍人,怎麼會輕易退讓低頭?是以軍團上下寸步不讓,已經進入最高警戒狀態,做好了大規模武裝衝突的準備,而跟著聖職者們來看戲助威的閒雜人等唯恐天下不亂,明裡說話,暗中挑撥,很快就演變成了叫囂和謾駡,形勢一片混亂,估計只要一點小小的火星,就能將這個炸藥桶徹底引爆。

  “還差一點小小的火星啊……”雷斯林從山上俯視著營盤的亂象,他緩緩抬起手來,“那麼,就由我……”

  “你最好不要這麼做。”平靜的聲音從背後響起,雷斯林嘴角浮現出一絲冷笑,轉過身來,“我很驚訝,你竟然有膽子出現在我面前。”

  “我也很驚訝……我不是沒想過特斯拉其實和你是一夥的,也曾想過那個智商高卻情商低的傢伙會不會被你算計,但我沒料到的是,你居然成功地算計了她。”西格瑪歎息道,“是阿蘭,對嗎?她最好平安無事,否則我會讓你後悔生在這個世界上。”

  “只有心懷畏懼的人才會出言恐嚇,小子,你在害怕什麼?”雷斯林陰笑道。

  西格瑪表情沉凝,然而就在此時,一直一語不發的坎布拉身形疾動,一枚金色的護盾浮現在周身,侯爵身影連閃,頃刻之間就衝入了左近的廢墟之中,沒入無邊的黑暗,看他的速度和應變能力,應該是白銀階左右的水準,可一直隱忍不發,甚至被西格瑪所擒時也不顯山露水,直至此刻,方才一舉爆發,成功逃離。

  “哈哈。”雷斯林似乎在享受將獵物逼入絕境的快樂,“你連最後的籌碼都失去了。”

  “籌碼?已經不需要了,事情已經變得簡單起來,不需要所謂的交換人質了,解決掉你,一切都會迎刃而解,解決不了你,阿蘭她們救回來也沒用。”西格瑪冷笑道,“而且,這件事情變得越來越有趣了,這件事情後隱藏著什麼樣的秘密和陰謀,我越來越感興趣了……你應該是操縱一切的幕後主使吧,表面上聽從坎布拉的命令,實際上直接對皇帝負責?真是冷血啊,我們的陛下……”

  “哦?你怎麼知道我是操縱一切的幕後主使……你以為我會這麼問?”雷斯林哈哈大笑道,“你以為我看不出你試圖拖延時間的拙劣把戲?不管你有什麼打算,你的一切期望都將落空,放心,我會讓你最後一個死去,在見證了自身信念的幻滅之後!”

  死靈法師厲喝一聲,一道死亡射線從他的白骨法杖中驟然射出,向著山下聖職者的方向射去!

  然後,聖光閃耀。

  一面純白色的聖盾浮現於虛空之中,隱約之間,兩片碩大的光翼閃動著華美的光彩,將致命的死亡射線攔下,隨即,聖盾虛無,光翼破碎,化作璀璨的光羽融入了所有人的體內,一道耀目的聖光劃過昏暗的天空,拉開征戰的序幕。

  猛烈的喊殺聲從山腳震響,鐵騎隆隆,大批騎兵從密林中湧出,向著莊園的方向洶湧而來,又有一支純白色的聖職者部隊穿過軍團的營盤,封鎖線之外,去而複返的軍團精銳彈壓住了蠢蠢欲動的人群,封鎖線之內,執行封堵任務的防禦部隊協同聖職者們一起,向妮娜維朵拉莊園急速挺進。

  “都說了,你最好不要這麼做,因為你的攻擊,正是他們回應的信號。”西格瑪好心解釋道,“為什麼聖職者會與帝國聯手,而且還是在這種情況下?很奇怪嗎?認識我馬子嗎?是胸部不大的那個,她在教廷中有著卓著的聲望,由她出面解釋,你以為你那拙劣的栽贓會奏效?”

  “原來如此。”雷斯林望著沿著山路向上挺進的部隊,忽而冷笑道,“可是你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你以為特斯拉死了,我就沒法開動這架天象武器嗎?”

  他話音剛落,天空驟然轟鳴,雪亮的銀蛇化作致命的雷霆從天而降,向人群重重劈去,這些傢伙輕敵的冒進,足以將他們全部葬送,變成亡靈生物的餌料和召喚宿體!

  但是很快,雷斯林就發出了驚異的聲音,因為他發現,雷霆的落點十分固定,像是被什麼牽引一樣,他集中目力看去,發現隨著軍團同行的是一輛輛奇形怪狀的鐵車,不僅豎著一根長長的鐵釺,尾部還連著銀亮的金屬線,除此之外,還有穿著古怪的金屬罩衣的士兵背著一大捆以銀線相連的鐵槍,漫山遍野四處亂插。

  而電閃雷鳴的攻擊,正被這一根根鐵槍牽引,最終流入大地。

  “如果操縱雷霆的是特斯拉,那他們都死定了,雷電在他手中,才會有靈性,而現在操縱它的是你,在你的手中,這玩意兒,只是一件模式死板的武器。”西格瑪面無表情道,“我閉著眼睛就能想出六十七種法子讓它變成什麼都做不了的廢鐵。”

  雷斯林嘿了一聲,並不答話,西格瑪冷冷道:“還有什麼底牌後手嗎?如果沒有的話,建議你現在就動手,否則等人來齊了,就變成我們單挑你一個了。”

  雷斯林僅以冷笑作答,並不理會西格瑪的試探挑釁,他不動手,西格瑪也靜默,無言的沉默持續片刻,就被戰馬的嘶鳴聲打破,“早已出營”的柳德米拉,還有菲歐娜,以及姬莉,三位騎士於疾馳中飛身下馬,移形換位,將雷斯林圍在核心。

  “就是他嗎?”鋼鐵公主盯著雷斯林,露出嗜血的笑容,“與高階法師生死搏殺,可是求之不得的寶貴經驗,我有一個提議,他的亡靈召喚僕從就由我的人打發掉,再由我的兩名黃金劍士掠陣,至於這個老貨,就由我們四人聯手圍殺,四對一,如何?”

  菲歐娜和姬莉將質詢的目光投向了西格瑪。

  面對柳德米拉的言論,雷斯林只是露出了一個譏諷的笑容,他望著天空中厚重的烏雲,再傾聽不遠處人馬的嘶鳴與沉重的呼吸聲,梟笑道:“是時候了。”

  “終於給我等到了……原來這就是你的底牌。”雷斯林剛剛通過精神連結下達命令,閉上雙眼的西格瑪就睜開了黑色的眸子,他淡然道,“感應到了……這傢伙在山上幾處埋下了類似於瘟疫放射器之類的投放裝置,看來是想借助這天象,用一場大雨將致命的瘟疫病毒投放到卡爾洛全境,裝置一共有四個,分別是六點鐘方向七百五十米,九點鐘方向一千三百米,十二點鐘方向八百九十米,三點鐘方向一千一百米,四個裝置,都有高級亡靈和大批低階亡靈守護,分配好人選,把它們處理掉,注意安全,小心行動。”

  姬莉一聽,皺眉道:“那你呢?”

  “我來與他處理一些私人恩怨。”西格瑪沉聲道,“不是四對一,是一對一。”

  柳德米拉聞言,轉身就走,菲歐娜遲疑一下,隨即跟上。

  姬莉跺了跺腳,收劍入鞘,跨上戰馬去尋教廷的隊伍,柳德米拉對卡爾洛教區的聖職者們並無發號施令的權力,她必須從中調度。

  雷斯林愣了一下,隨即陰笑道:“真可憐,就這麼被拋棄了嗎?”

  西格瑪露出了淡淡的笑意:“注孤生的死靈單身狗,你懂什麼。”

  “哈,不管怎麼說,你的表現堪稱精彩,居然將我的每一步都規劃了應對手段……你果然一直都在拖延時間,不過不是等待援軍,而是等待我暴露出最後的底牌。”雷斯林拍了拍手掌,“可惜,這麼好的苗子,居然被阿特拉斯教成了一個蠢材。”

  “最後的底牌?”西格瑪失笑道,“這樣一來,你豈不是死定了?”

  “別這麼肯定,小子。”雷斯林驟然露出了猙獰的笑容,“難道你的導師沒教過你,陰謀也好,佈局也罷,一切的一切在絕對的力量面前沒有任何意義嗎?你難道就沒想過,我在這裡即刻殺了你,然後再去一個個解決你的小情人們,你的佈局就全都泡湯了?”

  “他們當然教過。”西格瑪點頭道,“換言之,假如我在這裡幹掉你,那你再多的陰謀,再多的謎團,再多的秘密,都不會有任何的意義。”

  “幹掉我?我沒聽錯吧!”雷斯林仿佛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仰天狂笑道,“一個中階死靈法師,想要挑戰高階死靈法師?你的自信已經蛻變成狂妄了嗎?誰給你的底氣?”

  “賬不應該這麼算……我不需要親手殺了你,只需要拖住你,等她們解決好了那邊的事情之後,回來慢慢地磨死你。”西格瑪攤手道,“而你,就算有本事殺了我,也沒有力氣把四路人馬一一解決吧,期間出了一點小差錯,你的計畫就全盤崩塌了,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佔據主動權的是我,你還是乖乖考慮怎麼跑路吧。”

  “那你可就又錯了。”雷斯林的笑容無比歡暢,“我說過,在壓倒性的力量面前,一切都會變得毫無意義……如果我能以最快的速度殺掉你,還有連續襲破四路人馬的餘力,那一切又會變得截然不同。”

  西格瑪搖頭道:“你做不到。”

  “別這麼自信,孩子。”雷斯林的聲音變得冷厲無比,白骨法杖的骷髏杖首綻放出慘綠色的光芒,低沉的嚎叫聲此起彼伏,大地在翻滾,在顫動,一隻隻不死凶靈出現,從土中爬出,從廢墟中走出,從林子中鑽出,他們有的手持利刃,有的身上翻騰著狂暴的元素波動,有的身軀龐大,有的模樣詭異,頃刻之間,西格瑪已經被亡靈生物們裡三層外三層地團團包圍,而陰影之中,依然有亡靈如怨如訴的低泣,源源不絕。

  “這個莊園的死者,甚至是死在這裡的法師聯邦清道夫部隊,都被你煉成了亡靈生物。”西格瑪望著那幾個元素波動極為劇烈的不死亡靈,淡然道,“人群之中,居然還隱藏著至少三個高級亡靈,加上守護發射器的,一共有七名戰力堪比黃金級的高級凶靈,真是好大的手筆……我真是越來越感興趣了,你到底背負著什麼樣的使命。”

  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剛剛那次也是,輕易地辨識出了千米之外隱藏很深的高階亡靈。

  “基本上,我認為,人死了以後就沒有任何權利可言了。”雷斯林心中雖然有一點驚奇,但絕不認為西格瑪會在這種劣勢下翻盤,不過令他稍稍不安的是,見識到這種壓倒性的恐怖陣容,這個不知深淺的年輕人依然沒有露出驚容,這究竟是虛張聲勢,還是有所憑依,雷斯林越發搞不明白了,最終,他決定動手,“結束吧……雖然很想再戲耍你一下,但我必須要承認,你給我一種不好的感覺,我要儘快殺掉你,放心好了,你會成為我的戰利品和新的素材,就像你的小情人們一樣……”

  “說夠了嗎?”西格瑪大步向雷斯林走去,他的面容無悲無喜,只有眼中閃爍著淩厲的光芒,“在動手之前,我得告訴你一件事情——從一開始你就弄錯了,這不是挑戰,是審判!”
ufo5453 發表於 2015-2-17 01:29

第二百六十七章 願死去的人安寧


  “審判?就憑你?”赤紅色的光焰閃耀著,這是純粹的血氣組成的充滿著鮮血咒怨的死亡之力,充滿了其主人的執著與嗜血,瘋狂與狠毒,雷斯林癲狂的笑聲如同最淒厲的梟笑,他厲聲道,“你算什麼東西!你有什麼資格!我們是誰!我們是死靈法師!掌控死亡一極,淩駕生者之上,與時間同行,除了死亡,誰有資格審判我們!”

  “正是如此!”西格瑪咆哮道,“我就是死亡!”

  這句話仿佛撕裂了整個世界,無形的力量猛然擴散,咆哮的音波化作橫掃亡靈的威懾,雷斯林麾下的亡靈不約而同地發出了驚恐的慘叫聲,赤紅光輝搖搖欲墜,充滿了血腥詛咒的死亡之力仿佛狂風下的一豆燈火搖搖欲墜,雷斯林甚至無暇評價這句狂言,因為他發現,自己那浸淫磨練多年的死亡之力,竟然在這一剎那險些失去了控制。

  西格瑪的雙眼亮起了深幽湛藍的光焰,那是最純粹的死亡之力的色彩。

  就像剔透無暇的靈魂,就像寒冷靜默的玄冰。

  他向雷斯林緩緩走去,聲音一如先前那樣冷靜沉凝,卻多了君主般的威嚴:“冥界的大門已經敞開,我來送你上路。”

  “去死!”魔力湧動,赤芒閃耀,佈滿血色紋路的鮮血骨矛自虛轉實,六節吟誦,三秒成型,附加了殘忍法術和惡毒詛咒的複合魔法向西格瑪猛然轟去,雷斯林凝聚魔力,全力以赴,他已經完全沒有折磨對方的心思,他只想速戰速決,解決掉這個神秘莫測的傢伙。他的氣度,他的力量,他的話語。一切令雷斯林無比煩躁,一定要儘快解決它!

  拖拽著鮮紅焰尾的骨矛螺旋穿刺。鋒芒直指西格瑪的腦袋,死靈法師渾然不覺,不閃不避,昂然迎上,沒有改變骨矛的方向,沒有以魔法對攻中和,甚至沒有展開護盾,任由骨矛帶著奪命的厲嘯聲接近。雷斯林已經露出了喜色——就算骨矛僅僅擦破了對方的一點油皮,上面附著的毒素和詛咒也能順勢將這個傢伙變成一灘血水!

  然而殘忍的笑意還沒有在嘴邊綻放,就驟然僵住,他可以以一位高階法師的眼光和精神力起誓,對方絕對沒有使用任何防禦魔法,但那鋒銳無匹的骨矛卻轟然破碎——那尖利淬毒的矛尖直接命中了對方最脆弱的眼睛,卻如同摔到了鋼板上的雞蛋,從矛尖到焰尾,連同覆蓋其上的陰毒魔力,寸寸碎裂。消散於空氣之中,沒有一絲痕跡,而西格瑪甚至連眼睛都沒眨一下。依然不緊不慢地向他走來。

  這一定是什麼隱秘的防禦卷軸!裝腔作勢!

  雷斯林舉起法杖,指向西格瑪,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自己的喊叫聲已經有了一絲氣急敗壞:“不死僕從,合圍!給我碾碎他!”

  以精神力發動的指令對於亡靈僕從來說,是至高無上不可違背的命令,在來自主人的魔力的刺激下,亡靈生物們的眼中紅芒大盛,作為不死生物。它們的靈魂之火中只有對血肉的渴求,對肉身的執著。對生靈的嫉妒,接收到了攻擊的命令後。它們異口同聲地發出了懾人的嘶吼,舉起了刀劍和利爪,張開了猙獰的血盆大口,向被圍在核心的西格瑪猛然壓過去。

  然後他們聽到了一句話。

  “退下。”

  這短短的兩個字平靜淡然,沒有蘊含一絲力量,但不知為何,這聲音對於亡靈們來說,竟是如此得不可抗拒,居然輕而易舉地壓過了高階死靈法師夜以繼日的溫養打磨,還有兩者在死亡與時間的見證下訂立的契約,僅僅頃刻之間,死靈法師對亡靈僕從的絕對命令權已經不復存在,它們無法再接收命令,那聲音已經無法再命令它們,洶湧的死靈之海仿佛被剖開的竹子,自動地分向兩邊,即使是黃金級的高級亡靈也低下了猙獰的頭顱,像是被斬斷了線的傀儡,不再做出一點回應。

  “這是幻覺……”雷斯林呆住了,他無法想像能夠覆滅一支精銳部隊的不死僕從竟然如此輕易地失去了回應,這個天真幼稚的溫室花朵竟然搖身一變,變成了令他為之恐懼的強者,那一對閃耀著幽藍光芒的雙眼似乎能穿透他的靈魂,洞悉他的一切秘密,這是怎麼回事!?

  “你這怪物!”面對對方既無譏誚也無憤怒的平靜目光,雷斯林再也無法保持平靜,他狂吼著宣洩魔力,蝕骨啖肉、催魂奪魄的死靈法術猛烈地放射著,幽冥吐息、白骨幽魂、尖刺骨矛、黑暗獻祭……如暴雨般轟向那一臉平靜的年輕人,但一切全都毫無作用,就像一滴水珠融入了大海,只泛起一絲小小的水花,死靈法術破空而過的厲嘯聲不絕於耳,慘白、碧綠、幽藍、黑暗、猩紅,法術的輝光不斷閃耀,但一切的結果無非是轟然破碎,仿佛對方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巒,一切的手段都沒能阻擋對方分毫,他依然向這裡走來,腳步不緊不慢,目光既無譏誚也無憤怒,只有最單純的殺意,而這足以令雷斯林失去方寸。

  但一切的掙扎,一切的瘋狂,沒有什麼能夠阻擋他的腳步,沒有什麼能夠阻擋他的來臨。

  就像是……無法阻止死亡的來臨一樣。

  死亡。

  象徵著終末,世間最公平的東西。

  沒有人能逃過死亡的結局。

  無論是傳奇強者,還是小小的螻蟻,亦或是堅硬的磐石,或者是巍峨的高山,有生命的,沒有生命的,都有死亡的時刻,死亡是結局,死亡終將到來,沒有什麼可以延緩死亡的腳步。

  ——就像,就像沒有什麼能夠阻擋這個年輕人的腳步一樣。

  那挾死亡之宣告到來的身姿,像是幻想神話中司掌死亡的神祗。

  那是,死神。

  雷斯林終於感受到了恐懼,這股深入骨髓的恐懼感令他絕望,他想逃跑。無論逃到哪裡,再也不想見到這個怪物,這個可怕的人。但是手腳卻無法動彈,湧動的死亡之力也漸漸陷入了沉凝。恐懼,恐懼已經扼住了他的咽喉,而操縱這一切的人,已經來到了他的面前。

  正如死亡雖然虛無縹緲,但終有到來的一天。

  雷斯林與西格瑪四目相對。

  他咬牙道:“你……你到底是誰?是哪位傳奇法師的分身或者說是偽裝?”

  “我叫西格瑪,西格瑪.華盛頓。”年輕的死靈法師如此回答道,“一名小小的中階死靈法師,一柄懸在你們頭頂的利劍。一個承諾,一個使命,一個為亡魂復仇的使者,一個執行審判的人。”

  他伸出手來,伸向雷斯林的頭顱:“這是我的使命……復仇之魂,審判之心,以死亡懲罰死亡,用執著對抗執著,死亡很可怕,生命很脆弱。沒有人被死靈法師更清楚這件事情了,但正是因為如此,脆弱的世界才有守護的必要。強大的力量也有限制和監督的必要,即使你們不認同我的想法,但至少要確保,這股打破生死界限的強大力量不會被用於製造悲傷,不會被用於傷害無辜的人,如果你們的內心不足以承受生與死的重量,那就由我來毀掉你們……你們無法反抗,因為我就是死亡!”

  這已經是西格瑪第二次說這樣的話。

  與第一次不同的是,雷斯林這一次承受了對方所有的憤怒於殺意。

  他驀然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哀嚎。高階死靈法師那陰森深沉的死亡之力如同沸水般翻騰起來,他堵上耳朵。他大聲吼叫,他封閉聽覺。但這絲毫不能阻擋這一句話的無盡回音流入他的身體,侵入他的心臟,融入他的靈魂,仿佛融化積雪的烈陽一般,驅散他的執拗,他的仇恨,他的一切,他的堅持,最終,西格瑪按住了他的腦袋,淡然道:“看著我的眼睛。”

  不能看!不能看!雖然這樣命令著自己的身體,但不知為何,對方的語言中有著令他無法抗拒的力量,他不由自主地抬起頭來,對方的雙眼蘊含著令他恐懼的蒼藍,無人能得知他究竟看到了什麼,那仿佛蘊藏著無盡黑暗的雙眸,靜靜地向他展現世界的一極,這是誰也無法逃脫的宿命,也是世間最為公義的審判。

  “可……可笑!”身處生與死的界限,雷斯林腦海中驟然閃現過一生的影像,他知道死亡已經臨近,但癲狂的扭曲和嗜血的執著散去,內心中熊熊燃燒的烈焰反而更加熾盛,這一生的一幕幕景象湧上心頭,悲傷,絕望,憤怒,殺戮……這就是這個世界的本質!強者為尊,弱者為奴,道德只是笑話,**驅使一切,這就是這個世界的本質,無論如何洗刷,如何粉飾,都無法改變這一切,他厲聲長笑道,“這種狗屁幼稚愚蠢虛偽的論調,我永遠都不會承認的!我會在地獄裡,見證你那可悲偽善的幻滅的!”

  “遺憾的是……”西格瑪按住了他的頭顱,淡然道,“你沒有永遠了。”

  他眸中那宛如璀璨星河的藍焰猛然熾烈。

  將最純粹的殺意烙印在了雷斯林的靈魂深處。

  仿佛得到了命令一樣,雷斯林體內翻滾奔騰的死亡之力自動地運轉起來,沿著他的周身百骸,以越來越快的速度瘋狂運轉,他發出了一聲不似人類的痛苦慘叫,掙脫了西格瑪的鉗制,後退了幾步,他轉身想逃,但卻痛苦地彎下了腰,淡藍的火苗從他的身體各處慢慢亮起,燒毀了法袍,灼燒著他的身體,湮滅著他的魂靈,大股大股的黑色煙霧和血色咒怨瘋狂地湧出,包裹著他,這是他的罪孽,也是他的懲罰,他那已經千瘡百孔的身體一次又一次地迎接著慘烈的酷刑,那猛烈燃燒的死亡之力,要將他所製造的一切痛苦和悲傷,全都百倍地奉還在他的身上,絕不原諒,絕不忘記。

  神魂俱滅。

  西格瑪轉過身去,任憑雷斯林緩緩消散,他望著失去了控制者的亡靈僕從們,它們的目光呆滯又無助,有一個罪人擅自打擾了他們的死亡,這一場死亡裁決死亡的審判還沒有結束。

  “安息吧。”死靈法師對他們說,“願痛苦的魂平靜,願死去的人安寧。”

  亡靈們仰天厲嘯,黑色的血淚從空洞的眼眶中滑落,翻湧的黑氣和淡藍的光輝從它們的七竅中湧出,沖上雲霄,那翻滾的烏雲遇到了冰寒冷厲的負能量,凝結出了大片大片的雪花飛舞而落,漫天白絮隨風招搖,如同終獲自由的靈魂,靈動地紛飛於空中,它們舞動著美麗的旋弧,飄向沒有被烏雲覆蓋的天際。

  陰毒冰冷的死亡之力散去,原本兇惡的亡靈變得平靜,冷厲咒怨的眼神化作追憶的深情,作為人類的情感短暫地回到了死亡的軀殼,它們茫然地四顧著,回憶著曾經珍視著的親人,然而生與死之間的天淵,擊碎了亡靈殘存的記憶,最終,作為人類的回憶已經變得如同星火般微茫,他們將無助的目光望向了唯一的生者,以亡靈生物的本能,他們在這個人類的靈魂中感受到了令他們敬畏的東西,或許,或許還有一點不知為何的尊敬。

  它們遲鈍地活動著身體,空洞的眼神中透著一點點它們也未察覺到的索求。

  一個接一個。

  死靈法師在他們中走過,經過一個個飽經苦難的死者。

  在這些亡靈生物的感知視界中,一點光芒漸漸閃亮,最終化作了令它們平靜安寧的光,就像是黑暗中的一座燈塔,照亮死者們前行的道路。

  一聲聲沙啞的哭泣從亡靈們的口中發出,明明是死者的悲泣,卻一點不會讓人感到毛骨悚然,他們的悲傷已經被撫平,他們的怨恨已經被化解,哭聲中蘊含著的,只有對生命的留戀,對親人的不舍,對這個美麗世界最後的告別,他們終於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西格瑪在亡靈們之中走過。

  他步履所及,越來越多的亡靈籠罩在淡藍的光暈之中,死者們扭曲的面容變得平靜,他們伸出了傷痕累累的手,伸向遙遠的虛空,那裡是死者的家園,永恆的冥界,一切死亡終歸之所,一個人為他們打開了通往新家園的門戶。

  一位位亡靈消失在璀璨的光輝之中。

  有時溫暖靈魂的,並不只是熾熱的光,死亡有時也能帶來平靜。

  可惜死去的雷斯林,永遠無法明白這一點。
本帖最後由 ufo5453 於 2015-2-17 01:30 編輯

ufo5453 發表於 2015-2-18 18:27

第二百六十八章 願光明照耀你我

  黑暗。

  一片黑暗。

  空氣中充滿著令人不安的氣息。

  隱隱約約,透過石縫,還能聽到亡魂淒厲的嚎叫。

  阿蘭呆滯地跌坐在石床上,黑暗之中無法視物,但她偏偏能感受到,這個人的生命正在漸漸逝去,因為就在不久之前,她將一柄匕首刺入了他的胸膛。

  “吶……你是教父吧。”

  “為什麼會這樣呢,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情?”

  “已經是第二次了,重要的親人因我而死,大家都要離我而去……”

  “為什麼會這樣?我明明沒有做錯任何事情,難道這個世界本來就是這樣?沒有錢的人,沒有力量的人,好心的人,善良的人,就應該受壞人的欺負,明明沒有錯,卻要被殺死,就像小時候一樣,明明沒有錯,卻要四處逃跑,明明我聽媽媽的話,努力地做一個好孩子,最後連教父都要離我而去,還是被我親手殺掉的……”

  “教父,是我做得不夠好嗎?”

  “教父,你為什麼不回話?哪怕是訓斥我也好,告訴我哪裡做的不好,我會認真改正的,教父,你怎麼不說話?我有好多話要對你說……”

  “咦,好奇怪啊,明明以前做夢都想與教父見面,明明有很多話要說,想跟你說春天的花海,想跟你說夏日的夜空,想跟你說秋天的明月,想跟你說冬天的白雪,但是為什麼現在說不出話來。為什麼只會哭呢?為什麼這裡這麼黑?為什麼教父和媽媽都不回話?”

  沒有人回應她。

  少女的瞳中慢慢染上灰色。

  死亡之力在無聲無息地自行彙聚。

  “媽媽,教父,你們為什麼不說話?醒過來。陪阿蘭說話,這裡很黑,很寂寞,很可怕,請醒過來吧,醒過來吧,哪怕是什麼都不說。守在我身邊也好……”

  黑色的氣息從大地滲出,向昏迷中的兩人蔓延而去,也許只需要片刻之間。這純粹的死氣就能將尚未死去的重傷者腐蝕成亡靈生物,使這個可憐的少女鑄下永遠無法挽回的大錯。

  然而封住入口的骨牆轟然碎裂,一點亮光灑下,西格瑪踩著碎裂的骨渣走下。他一眼看到了黑暗中的場景。掩飾不住自己的訝然:“竟然有這種事情!?”

  他隨即厲喝一聲:“退下!”

  無形的聲波化作言靈般的力量,彙聚起的亡靈死氣與阿蘭眼中的灰暗化作無形的煙塵風流雲散,他快步來到阿蘭的身邊,少女呆呆地望著他,勉強從聲音和一點光芒中分辨出了他的身份,終於,她撲到了西格瑪的懷裡,大聲哭道:“教父……教父被我……還有媽媽……”

  西格瑪看到了阿蘭身上的血跡。看到了特斯拉胸前的匕首,隱約猜到了事情的真相。他伸手檢查了一下阿蘭的母親,身上有嚴重的精神暗示痕跡,但幸好只是昏迷過去,雖然靈魂也許會受到一些損傷,但並非是不可逆轉,沒有生命危險。

  至於特斯拉……

  他還活著,但匕首上淬著狠毒的亡靈毒素。

  “不要怕,阿蘭,你並沒有殺死你的教父,他還沒有死去。”

  西格瑪伸出手來,用兩根手指捏住匕首的柄端,慢慢拔出,匕首慢慢起出,血魔法修補了破裂的血管,將匕首扔到了一邊,他將手指抵在匕首刺出的傷口上,從上到下輕輕一劃,被毒素腐蝕的傷痕被無形的力量縫合,特斯拉驟然長吸了一口氣,發出了一聲嘶鳴。

  “教……教父!”阿蘭如在夢中,怔怔地望著她所敬慕感激的長輩。

  “是我,阿蘭,終於跟你見面了,居然是在這種狼狽的情況下,教父居然是這樣的傢伙,你一定很失望吧。”特斯拉深深地呼吸了幾下,體內毒素消散,他終於有了說話的能力。

  “不……不是的!應該說抱歉的是我才對,是我……”阿蘭的聲音依然哽咽,“教父,你會死對不對?你的身體越來越黯淡,有種讓人討厭的灰色漸漸聚集……”

  死靈法師無聲地歎息。

  正如阿蘭所說的那樣,她竟然能夠感知到死氣正在慢慢驅逐特斯拉的生機。

  以他死靈法師的眼光和經驗來看,特斯拉的生命之火已經如同殘燭般微茫,他已經無藥可救了,就算是最強大的聖職者也無法挽救他的性命,也許片刻之後,這位魔道學者將陷入永遠的沉睡,而哭泣著的少女,會永遠背負殺死教父的痛苦,終身活在自我厭棄和自我懲罰的痛苦之中,因為她出乎意料的懂事,所以無論是誰的勸解和原諒,都無法令她釋懷。

  不過……還有辦法。

  “阿蘭,你教父會死……但殺死他的並不是你。”

  死靈法師凝視著漸漸走向死亡的魔道學者。

  “阿爾伯特.特斯拉,我為晨光鎮所遭遇的天象災難而來,就在八天前,這個帝國南疆的邊陲小鎮遭遇了百年一見的雷雲風暴,間接引發了可怕的洪水災難,很多人流離失所,很多人因此失去了生命,更多的家庭因此失去了重要的家人。”西格瑪在特斯拉身邊半蹲下來,冷冷道,“我有充分的理由認定,這一場異常的天象風暴與你有關,我為此而來。”

  魔道學者愣了一下,艱難地看了死靈法師一眼,露出了一絲笑容:“啊,你說的不錯,六天之前,確實有一場魔導實驗,用來調控天氣控制儀的超視距投放能力,我將地點選在帝國南疆的荒涼之地,現在看來,發生了偏差啊……”

  “這不是偏差,是事故,是災難,很多人因此而死了。”西格瑪的聲音漸漸冰冷。

  “是嗎?”特斯拉輕聲道。“我很遺憾。”

  “僅此而已嗎?”死靈法師的聲音更加冰冷。

  “只能這樣了,我還能做到什麼?這只是一場失誤,難道要我去死難者的墳前痛哭流涕。請求他們家人的寬恕,或者以死謝罪嗎?”特斯拉平靜地回答道,“相比做這些沒有意義的事情,將這架天氣控制儀完善,令更多活著的人可以享受到它的成果,才是我應該做的事情。”

  “那死去的人呢?就應該為你的事業平白的死去?你知道他們每一個人的名字嗎?他們的夢想,他們的親人。他們獨一無二的一生,原本應該幸福的生活,你有什麼資格剝奪?”

  特斯拉歎息道:“這是魔道進步所必須付出的犧牲。就像阿特拉斯卷帙浩繁的死靈典籍與嚴謹複雜的法術體系,難道不是由無數的屍體堆積而成的嗎?”

  他似乎還想說什麼,不過被劇烈的咳嗽聲打斷,西格瑪沉默了一瞬間。點頭道:“我明白了……我無法說服你。就像你無法說服我,不過我並非為此而來,我答應過很多人,要為他們討還一個公道,用你的性命。”

  兩人的目光默然對視。

  無論剛剛這一番對答是真心還是假意,無論其中的理念是內心最真實的想法還是編造的謊言,這都不重要,儘管言語上的衝突針鋒相對。但四目相對的兩個男人,他們的想法和本意是一致的——絕對。絕對不能讓無辜的阿蘭背負殺害教父的痛苦。

  那就由我代勞。

  好,拜託你了。

  目光交匯之間,許下無聲的承諾。

  “還有什麼遺言嗎?”西格瑪柔聲道,他的手扼住了特斯拉的咽喉。

  沒有詢問天象武器的秘密,沒有貪圖魔導研究的成果,只有漸漸收緊的手,還有眼中不曾動搖的堅定,眼前這個年輕人,他的心中唯有迫切,已經來不及了,這個人的生命之火在微茫地搖曳著,也許下一刻,特斯拉就會生命衰竭而死,這樣的話,殺人的罪孽就會定格在一個無辜的女孩兒身上,殺死特斯拉的不應該是阿蘭,應該是本就挾殺意而來的他,無論以何種理由,小小的手都不應該沾染鮮血,有些事情,必須有人來做。

  哈,真是個感情用事的衝動傢伙。

  難道他不知道,一個小女孩兒與足以改變人類戰爭進程甚至文明進程的知識,哪個更重要?這種東西,難道不應該不惜一切代價搶到手嗎?

  不是不知道,而是不稀罕吧,這令人哭笑不得的傲慢,不屑掠奪的驕傲。

  簡直就像,年輕時的我一樣。

  死亡來臨了。

  死亡扼住了咽喉。

  眼前之人的面目已經模糊,阿蘭的哭喊聲也漸漸渺遠,一生的片段劃過心頭,恍惚之間,他似乎回到了過去,回到了他曾經溫暖幸福的家,他充滿愛意地凝望著他曾經眷戀的土地,曾經發誓要一生守護的愛人,他的女兒,他的事業,他的信念,他的堅持,他的承諾……

  她們的音容笑貌,正如記憶中那永不褪色的模樣,從來未曾改變。

  但他已經改變了。

  仇恨與咒怨腐蝕了曾經的誓言,他甚至製作了一件毀滅性的末日武器,用來宣洩心中燃燒著的怒火,行使那最狂怒最殘酷的復仇,而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凝視著記憶中猶如煙雲消散的妻女,他先是感到了慚愧,又覺得恐慌,他似乎終於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

  “毀……毀滅之光!”彌留之際,一切的仇恨和執著漸漸消散,特斯拉一把握住了西格瑪的手腕,他的意識已經模糊,只有本能驅使著他做出最純粹的抉擇,他低聲道,“妮娜……我的女兒,找到她,告訴她這裡發生的一切,告訴她這個莊園……”

  “那是什麼?”西格瑪一怔,但頃刻之間,意識已經返回了特斯拉的軀殼,他察覺到自己剛剛說了什麼,但魔道學者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啊,就這樣吧,也許這正是我內心深處所期待著的,想要做出的抉擇。

  我不會忘記這段仇恨,不會原諒這種過錯,不會寬恕我的仇人。

  但我願意留下最後一絲希望。

  如果一切如你所言的話。

  我願意在此生的最後留下最後一絲希望。

  我的生命即將結束,這一段故事卻沒有完結,我曾經一度對一切失望,也曾傷心憤怒,我一度認為所謂的善良和正義只是上位者虛構的幌子和笑話,但內心深處,尚自渴求著有人能將這純真卻偉大的夢想貫徹下去……假如一切如你所言,西格瑪,我將這最後一絲救贖的希望放在你的手中,放在我女兒的手中。

  我在此留下最後的訊息。

  假如你的善良不是偽裝,你的真摯不是表像,假如你與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格格不入,假如你天真幼稚,假如你像個傻瓜一樣執拗,假如你常懷赤誠之心,那我祝福你,將夢想的延續交給你,希望你能成為英雄,拯救他們,挽回這一場浩劫……

  如果你和我的女兒能夠真心嚮往著寬恕、救贖和悲憫。

  那她必會將鑰匙和希望,還有我的遺產交付在你手中。

  如果你能將這最後一絲微茫的曙光抓到手中,那麼即使身處地獄,我也會甘之如飴地品嘗這最後一次失敗……啊,失敗,我已經經歷了太多的失敗了。

  我曾經對她說過,我不會製作哪怕一件魔導武器,但我食言了。

  我曾經對妮娜說,我們一家人會永遠幸福快樂地生活在一起,但我也食言了。

  我曾經對阿蘭說,我會一直注視著她,一直陪伴著她,照料著她,但我也食言了。

  這一生重要的承諾,從來沒有履行過,剩下的只有無窮無盡的悔恨,每一天都在回憶中度過,回憶著我深深辜負的人們,也許時光倒轉,回到從前,我依然無法保護好她們,履行好自己做出的承諾,但如果再來一次的話,我必然會說出同樣的話,哪怕這只是欺騙。

  臨別之際,回憶永恆摯愛之人,回憶無常之命運,還有這個可笑的世界。

  我將我的祝福,我的詛咒,我的希望,我的憎恨,全都留給你們。

  就像我妻子生前最喜歡的一句話一樣。

  願光明,照耀你我。

  無論是毀滅的光芒,還是救贖的光芒,光,在黑暗中閃耀的光明,無論是它的憤怒,還是它的憐憫,那是來自於人類心靈的光。

  願光明,照耀我們每一個人。
ufo5453 發表於 2015-2-21 08:37

第二百六十九章 教練,我想學死靈法術

  將阿蘭的母親,還有已經死去的特斯拉,從地下室中搬了出來。

  魔道學者的嘴角勾勒出一絲解脫的笑容。

  阿蘭跪坐在地上,呆呆地望著教父的容顏,她曾經無數次在腦海中幻想著他的音容笑貌,此刻終於見到,他卻已經無聲無息地逝去。

  西格瑪望著灰色翻湧的天空,電閃雷鳴已經停止,雲氣慢慢消散。

  死靈法師輕聲道:“阿蘭,我問你,想要學習死靈法術嗎?”

  小姑娘怔怔地抬起頭,凝視著有些陌生的法師先生,她黯淡的瞳中似乎出現了一點光彩:“死靈法術,能夠讓教父重新活過來嗎?”

  西格瑪搖頭道:“不能。”

  她又問道:“媽媽不會法術,所以會被那大壞蛋傷害,教父不會法術,所以死掉了,我不會法術,所以要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發生,法師先生,是不是不懂得法術、沒有力量的人的性命都不算什麼?可以被那些有力量的人隨便踐踏?”

  “不,這也許會成為某些自甘墮落者的信條,但並非這個世界的全部,世界上總有一些傻瓜,想讓弱者也能歡笑,讓生命充滿尊嚴。”西格瑪輕聲道。

  “這個世界並非是那種人的世界,我已經殺掉了那個死靈法師,替你們報了仇。”

  阿蘭呆呆地問道:“報了仇,教父就能活過來嗎?這個世界就不會再發生同樣的事情,弱小的人們就不會再被欺負被傷害嗎?”

  “不,這些事情依舊會發生,我不是父神,我只能管我所看到的事情,這個世界。在我的視線之外,每天依然會發生這樣的悲劇。”西格瑪低下頭,望著阿蘭稚嫩的面孔。

  “但在這個殘酷世界中,有像我們一樣依然奮鬥的人們。他們都曾領略悲傷,都認識到命運的無奈,他們不相信一己之力能夠改變這個世界,正如他們不相信悲傷會在自己手中終結,但他們相信一件事情,那就是,假如願意守護美好的人越來越多,這個世界就會越來越好。就像被滴水洞穿的磐石,就像被風吹正的斜塔,就像流經卡爾洛的大河,數百年前曾經兇猛無常,河道多變,時有決堤改道,可百年來人力抗衡改造,終有風平浪靜的一天。”

  阿蘭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雖然遠遠無法理解西格瑪話語中隱藏著的深意,但對方流露出的情感足以令她做出抉擇。少女輕聲道:“我要學。”

  “那麼,阿蘭蒂爾,你就是我的學生了。我的第一位學生。”西格瑪來到阿蘭身邊,半蹲下,與她對視,“我叫西格瑪華盛頓,也許如今的你不會明白這個名字到底意味著什麼,不過沒關係,我最期望的不是你成長為與我之名所匹配的弟子,而是你能夠正視並妥善運用你即將掌握的力量。

  我必須告訴你一件事情,死靈法師的力量並沒有想像中那麼美好。它是打破生死界限的禁忌,是與死亡同行的力量。它打擾死去的人,它從黑暗和永寂中汲取力量。它不能復活死者,只能將它們變成與生前截然不同的亡靈,它無法挽回已經發生的悲傷,甚至會侵蝕施法者的心智,製造更多的悲傷,就像雷斯林一樣。”

  他伸出手來,撫摸著阿蘭的腦袋了,微微一笑:“但是,誰也沒規定,死靈法師一定是大壞蛋,死靈法術只會用來殘害生命,這力量用來做什麼,由我們自己來決定。”

  阿蘭握住了西格瑪的手。

  用小小的雙手捧住,然後貼在了自己的臉頰上,閉上了眼睛。

  死靈法師露出了溫暖的笑容:“歡迎加入阿特拉斯。”

  回蕩在妮娜維朵拉莊園周邊的喊殺聲已經漸漸落幕,聖光的輝芒也漸漸消散,雷斯林一死,守護在瘟疫發射器周圍的亡靈部隊戰力大跌,斬殺工作也變得更為容易,然而在雷斯林死去的地方,不久前從特斯拉手中拿到毀滅之光的老人默然佇立。

  他從地上捻起了一撮白色的灰塵,表情越發凝重:“真是難以置信,雷斯林竟然以這種方式失敗……哼,如果不是我放心不下,在這裡停留了片刻,否則難以發現這樣的秘密。西格瑪華盛頓,連續破壞掉聖殿兩次大計的就是他嗎?看來所有人都小看了他,我是否應該將他當場斬殺?不,似乎不是時候,況且我身上背負著更加重要的使命……”

  在聖域強者猶豫的片刻,悄然無聲的殺機如同毒蛇的利齒般襲來。

  及至心靈生出警兆,已經為時已晚,老者渾身猛然升騰起青色的輝華,天地之間的風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操縱,凌厲的風刃交織出了絞殺一切的死亡陷阱,然而,一隻手長驅直入,雪白陰冷如同蛇皮,手指修長,唯有指尖一點黃光閃耀,就是這毫無聲息的一指,令狂暴的風刃陷阱崩潰的七零八落,風元素的精靈哀鳴著化作初始之風,消散無形。

  死亡一指。

  即使是以他全神戒備之姿抵抗這一式威力驚人的死亡禁術,都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何況偷襲者的法術造詣之深厚、法力底蘊之強大,都凌駕於他之上,更何況,對方居然毫無強者的風度和驕傲,選擇了最令法師不齒的偷襲。

  短短一瞬間,他幾乎聽到了法力池即將崩潰的哀鳴,大量的生命力在死亡一指的作用下急劇消耗,雖然聖域強者的力量和位階足以抵抗這死亡禁術的即死效果,不過即使能抵抗死亡規則的抹殺,那狠毒狂暴的死氣依然對他的身體造成了不可逆轉的傷害。

  他逼退了偷襲者,艱難地轉過身來,對方不再隱藏身姿,從陰影中緩緩現身,彌散的黑煙匯聚,化作人形,他有著一張令人難忘的臉,還有一雙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睛。

  “居然能夠在我的偷襲之下逃生。了不起。”雖然是贊譽之辭,但那雙眼睛中寫滿了譏誚和嘲諷,“殺之不盡的聖殿走狗。你既然身為聖域強者,可曾聽說過我的名字?”

  聖殿老者的表情變得僵硬無比。心中的驚怒和悔恨無法言表,他喃喃道:“伏地魔……”

  話音未落,對方抬手,深黑色的光輝猛然襲來,他大吼一聲,身體驟然化作虛無的狂風衝天而起,脫困的最佳計策,無過於綁架西格瑪。但這次不一樣!他不能賭!無論是西格瑪的性命,還是他自己的性命,統統都比不上毀滅之光的一個小零件!

  “咦……”湯姆里德爾望著逃之夭夭的聖域強者,“居然沒去綁架西格瑪大人,事先佈下的陷阱統統白費了……不過,你以為你跑得了嗎?”

  頃刻之間,阿特拉斯影刃部隊的前任最高指揮官也化作了滾滾黑煙凌空而起,向獵物逃竄的方向追去,聖域之間的戰鬥既能夠令天地變色山河崩塌,也能夠做到消無聲息。令凡夫俗子毫無所覺,青色與黑色兩道元素洪流跨越山河,一追一逃。瞬息百里,妮娜維朵拉莊園數百人眾,幾乎無人能夠察覺到兩位聖域強者的戰鬥在附近爆發。

  西格瑪與柳德米拉等人會合,還沒來得及打聲招呼,死靈法師猛然一怔,抬頭望向遠方。

  湯姆里德爾?他在跟誰打架?

  然後他就覺得頭上一痛,回頭一看,姬莉怒氣衝衝地舉著手,嬌喝道:“裝模作樣的家伙。害得我擔心了好半天!”

  “你什麼時候這麼厲害了?用了死靈國度給你的魔道具或者法術卷軸嗎?”柳德米拉大步走上前來,捏了捏西格瑪的臉。拍了拍胳膊,“還是說西格瑪已經被那個死靈法師弄死了。眼前這個是對方偽裝的冒牌貨?”

  “言之有理……這個可能性確實要顧慮到。”想不到第一個附和這種說法的居然是西格瑪本人,死靈法師不知從哪裡掏出一張手絹,蒙住了眼睛,舉起了雙手,擺出一個非常猥瑣的揉捏姿勢,沉聲道。

  “外表可以偽裝,軀體可以入侵,但是有些東西是無法複製的,比如說身為一個大紳士和超暖男的細心與愛好,我必須讓你們知道,你們的模樣已經深深地刻在了我的心裡,就像現在讓我摸一摸你們的胸部,我就能立刻認出你們是誰……”

  少女們對視了一眼,點頭道:“啊,是本人沒錯了。”

  “看來不是別人偽裝的。”

  “這種語氣就算奪舍入侵讀取記憶也無法重現啊……”

  “喂喂喂,在你們心中,我那光偉正直的高大形象似乎出了點偏差吧!”

  一點玩笑驅散了大戰之後的沉悶氣氛,就連阿蘭也笑了一下,西格瑪摘下手絹,握住阿蘭的小手,宣布了自己的決定,以及這裡發生的事情。

  ——按照通常小說中的劇情發展,當主角決定收下第一個弟子後,師娘們一定會將愛心發揮到極致,先是送禮再是猛誇然後耳提面命主角一定要悉心教導,於是主角一臉苦笑地點頭稱是,覺得這群嘰嘰喳喳的女人真是令人無奈,總之一定是合家團圓的標準展開……

  “……所以說,你們說句話啊。”

  三位少女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異口同聲地鄙夷道:“蘿莉控。”

  “……所以說,你們一定對我有一些誤解,人類為何要互相傷害呢?”西格瑪語重心長地勸導道,“性別真有這麼重要嗎?你們連一個小孩子的醋都要吃?假如阿蘭是一個小男孩的話,還會發生這種事情嗎?”

  “不會。”少女們搖頭道,“我們會直接對變態實行天誅的。”

  “……”原來在你們心裡,我的口味已經重到這種程度了嗎?

  “總之,一切都告一段落了。”聽西格瑪說到特斯拉的結局,柳德米拉搖了搖頭,“千算萬算,居然出了這種事情,雷斯林也是父皇的棋子嗎?發覺事不可為,就當機立斷殺掉了特斯拉,以防他落入你的手裡,生出許多變亂……”

  “應該是這樣……”西格瑪猶豫了一下,將心中的疑惑按下,直覺告訴他,這一切沒有這麼簡單,不過好在這條線索並沒有完全中斷,湯姆里德爾似乎發現了一名強敵,而逃走的坎布拉似乎也知道一些什麼,這場由特斯拉掀起的事件,其實並沒有結束。

  不過在此之前,先好好休息一下吧。

  將特斯拉火化。

  再請卡爾洛教區的高階聖職者診斷一下阿蘭母親的狀況。

  參加坎寧和他戰友的葬禮,祝福他們能夠安息。

  感謝一下維克多。

  還有,與坎布拉算一下總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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