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異界] 死神逃學日記 作者:不可沽名學霸王 (連載中)

   
fghj5846 2014-8-3 03:28:58 發表於 遊戲競技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05 5147076
ufo5453 發表於 2015-1-12 18:26
第二百四十章 特斯拉,你媽飛了

  “狗日的竟然敢小看我!那就讓你見識一下傳說中的法拉利電籠!”

  西格瑪怒髮衝冠,擼起袖子,氣勢洶洶地回頭去取鋼材。

  然後他就意識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法拉利電籠,咋整來著?

  天可憐見,他上輩子的物理成績實在堪憂,從初中開始,每逢大考,必定挨揍,幾乎無一例外,因為物理老師拿他的物理成績與總成績兩相對比,其結果怎麼看怎麼像是對物理這門學科公然的蔑視和無聲的示威……

  所以,就算知道法拉利電籠這種東西能以靜電屏蔽之力令高壓電哭暈在廁所,但作為一個手殘黨,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製作一個法拉利電籠或者防護衣,難道只用一些金屬線編織成一個籠網狀物體就行了?沒這麼簡單吧……

  西格瑪對此表示心裡沒底——不過聰明的辦法不會,笨辦法還是有的。

  上輩子的汽車,其實就是一台法拉利電籠,所以汽車會被稱為“野外和公路最佳的避雷裝置”,雷雨天氣裡,車中的乘客幾乎沒有遭遇雷擊之虞,是因為汽車的金屬外殼會將雷擊的龐大電流導向大地,西格瑪雖然不知道法拉利電籠怎麼製作,但按照汽車的規格如法炮製一輛移動避雷車,還是可以的。

  心靈傳動,車上裝載的大塊鐵錠不斷地懸浮起來,熊熊烈火從西格瑪身上升騰而起,宛如火蛇般吞噬了一塊塊鐵錠。炙熱的溫度將它們重新熔為鐵水,液態的金屬在心靈念動力的作用下被賦予新的形體,先是拱形的外殼。然後是堅固的車軸,又有包鐵的木輪,堅韌的鉸鏈,形狀怪異的踏板……然後,冷卻定型的奇怪零件,在西格瑪的控制下組合在了一起。

  這個過程耗時不菲,對魔力和精神力的消耗也很大。做完之後,西格瑪喘息了兩聲,身體中傳來一陣陣空虛。不過他臉上還是露出了滿意的笑容,抬起右手,一道灼熱射線噴射而出,將鐵皮車的側面切割出一個大洞。然後復甦了兩頭亡靈野豬。指揮著它們跳進車裡。

  “這是……煉金術嗎?”。親眼見證了一場華麗的魔法表演的妹子們覺得很厲害,一不用鐵錘,二不用熔爐,僅靠魔法的力量短時間內就輕易打造出這種鋼鐵物件,這種效率和力量,是絕大多數鐵匠所不具備的,而且,從外形和車輪來看。這應該是一輛車,但沒有車轅。這麼說不需要畜力拉動嗎?

  於是大家都露出了崇敬和期待之色,能讓車輛憑空行駛,無疑是魔法才能做到的奇跡。

  別人倒也罷了,姬莉身為教廷重點培養的種子選手,知道的東西更多,所以她心中更加驚疑不定,因為西格瑪製造出的這輛車,讓她聯想到了一樣東西。

  阿特拉斯頂級煉金兵器,能與法師聯邦的傀儡地行龍一較高下的君王毒刃超重型戰車。

  這種大殺器代表著死亡國度在機械工程學方面的最高成就,在亡靈天災戰爭序列中有著與骨龍同樣崇高而悠久的地位,正如死靈法師們為了適應不同的戰場需求,所以在數百年來對骨龍不斷進行改造升級,並產生了冰霜巨龍、末影龍、鬼龍、幽靈龍、血龍等不同的衍生變體,君王毒刃戰車也已經進行了第六次改版升級並擁有至少七種衍生型號,可以說它的研發記錄直接見證了死亡國度從無到有的漸漸強盛,堪稱一部活生生的歷史,但很多人不知道的是,與骨龍同期進入亡靈天災戰爭序列服役的君王毒刃超重型戰車,並未像他的老朋友那樣在起初就佔據了不可動搖的主力地位,這一久負盛名的傳奇武器,其前身的原始型號只不過是一輛支援型移動攻城載具,而它的名字也遠不如現在這樣霸氣,它那時叫絞肉車。

  姬莉從教廷的典籍上看過初代絞肉車的造型和描述,起初這一載具的設計理念是收集並處理屍體,並向奮戰在前線的死靈法師提供經過加工處理、飽含生命能量的高級屍塊,它的自衛武器起初只有一台遍佈鋸齒、不停旋轉甚至能輕易絞碎鋼鐵的重型滾筒,據說其設計靈感來自於法師聯邦的重型壓路機,不久之後,本著物盡其用的原則,某位精通機械工程學的死靈法師用敵方投石器的殘骸給絞肉車安裝了一台原始簡陋的拋石器,並賦予它強大的動力,很快這種改造被證明為很有效率,絞肉機可以將周圍的一切物體比如說石頭、泥土、武器、木材、血肉等收集起來,融合壓縮成一團重量驚人的大團結,然後用簡陋卻強力的機械結構拋出,對遠方的敵人進行轟擊殺傷,它在攻城拔寨的戰役中的表現更是令人矚目,他甚至不需要後勤供給,隨處可見的土塊和碎石就能被加工成質密驚人的動能彈藥,很快,這種改造經過了煉金兵科的嚴謹測算和實戰試驗,然後在死靈軍團中進行大規模的正式列裝。

  然而事情遠遠沒有結束……常年處於節操嚴重匱乏階段的死人臉們一直秉持著死靈法師思維廣的優良傳統,他們在與絞肉車並肩作戰中發現了很多新的玩法,比如說它們會指揮絞肉車收集好生命能量濃郁的大肉團,然後給那一大塊肉球施加一個延時爆發的屍爆術或者毒爆術亦或是瘟疫之雲,然後再讓絞肉車把這改裝炮彈丟到敵人的頭上……很快,這些“絞肉車+死靈法術”的合擊創意又被煉金兵科的實戰觀察員所採納,一段時間以後,絞肉車已經不需要死靈法師的輔助了,因為兵器研發部門的煉金術士們直接將可以施放上述魔法的魔道具加裝到了絞肉車的投擲系統上,再然後。他們覺得可以去掉拋石器,給絞肉車添加一個更具動力的遠端武器系統,然後拋石器部分變成了裂解疊變炮。絞肉車從投擲炮彈變成了轟出炮彈,再然後,他們不滿足於絞肉車只作為一個遠端支援武器而存在,因為絞肉車用以收集血肉與材料的重型滾筒的威力超乎想像,不僅可以絞碎一切敢於與它正面相撞的敵人,就連稍微薄一點的圍牆居然也能挖開……

  於是他們開始對絞肉車進行重新設計,添加更加堅固的護甲。更加強勁的動力系統,更加喪心病狂的武器,並於實戰檢驗中不斷升級。於是到了最後,一輛恐怖的戰爭巨獸出現了,它擁有一門威力驚人的主炮,能夠發射從能量到實體各種不同類型的炮彈。它有極其堅固的裝甲。爆發力驚人的最高時速,還有一個可以磨碎從重甲戰士到石牆的一切障礙物的重型滾筒,它能夠與最恐怖的重騎兵進行對衝,碾碎敵人的步兵方陣,撕裂敵軍的防禦陣地,將死去敵人的骸骨血肉作為威力驚人的炮彈重新發射,即使被人海戰術包圍也沒問題,因為它可以向四周噴射致命的毒氣和孢子以及病毒。最不講理的是,即使厚重的裝甲被永無休止的強大攻擊擊破。重型滾筒也能夠收集血肉、鋼鐵和石頭經過特殊的魔導維修裝置處理,然後用來修復裝甲的破損之處……這是一種全新的戰爭兵器,它被命名為君王毒刃超重型戰車。

  至今已經是第七代了……

  而現在,西格瑪所製作的這輛車雖然簡陋,但卻讓姬莉聯想到了那傳說中的兵器。

  因為兩者有一個共同點——它們似乎都有一個很神秘的動力系統。

  事實上,就連君王毒刃超重型戰車的前身——絞肉車,其動力系統也是一個未解的謎團,沒有外力牽引,沒有複雜的魔力傳動系統,所有人都不知道死靈法師們究竟是如何讓一台巨大的機器得以高速運轉,而西格瑪剛剛製造戰車時,也是當著所有人的面,姬莉看得清清楚楚,西格瑪並沒有加裝作為動力來源的魔能水晶,也沒有製作一套複雜的能量傳導結構。

  那麼似乎只剩下唯一一種可能性了——西格瑪使用了君王毒刃超重型戰車的核心技術。

  阿特拉斯的大師們竟然對西格瑪寵溺到了這種地步嗎?就連戰略威懾武器的核心技術都向他開放了?姬莉對此感到咋舌,但卻有些不敢相信,她試探道:“這是……絞肉車?”

  如果直接提到“君王毒刃”的話,柳德米拉肯定聽說過這個名字,如果讓帝國公主知道這玩意兒用上了死亡國度傳說級武器的核心技術,也許會發生一些不必要的事情,所以姬莉謹慎體貼地提到了另一個陌生的名字。

  西格瑪笑而不語,表情中卻是帶著滿滿的得意。

  柳德米拉果然沒聽說過絞肉車,但鋼鐵公主卻有另外的疑惑:“喂,別說你不知道魔導煉金傀儡的致命弱點——雷霆的力量可以令他們複雜脆弱的內部結構發生故障甚至毀滅性的破壞,所以如今在軍隊中服役的煉金傀儡都有專門的雷系防護,你這輛破車……”

  西格瑪依然笑而不語,讓兩隻喪屍野豬進入車廂之後,他將切割下來的鐵板重新撞上,又用灼熱射線焊接好,然後他打了一個響指,這輛沒有牽引動力的簡陋鐵皮車,竟然吱呀吱呀地動了起來,並且速度不斷提升,很快到達了一個成年人慢跑的速度,向山上的莊園慢慢地駛去。

  所有人半是好奇半是擔憂地望著這輛居然可以無動力行駛的車輛,她們都是軍中的精英,接受過有關煉金兵器的課程講解,她們曾經親自觀摩過雷系力量對煉金傀儡的殺傷力,一道威力驚人的閃電術打在一架鋼鐵傀儡的身上,雖然看起來無法對它造成任何損傷,但卻有可能廢除它所有的行動能力,這正是因為雷元素某種奇異的元素特性,而現在,西格瑪這輛簡陋的魔導動力車,難道能扛住閃電的不斷轟擊?

  當這輛車吱吱呀呀地開入雷雲籠罩的範圍之中,天空中雷光閃動,一道粗大的閃電劈下。

  這裡的所有人都是高明的戰士,目力驚人。她們可以敏銳地看到,強大的電流在渾如一體的鐵皮車上傳動流瀉,然後經由包鐵的車輪。導入大地——這是正常的事情,然而不知道這輛車的內部傳動結構,有沒有被雷擊破壞?

  鐵皮車遭遇雷擊,停滯了下來。

  妹子們還沒來得及發出失望的歎息,居然看到車子晃動了一下,然後搖搖晃晃地重新啟動,它的動力系統竟然沒有被完全破壞?

  另一道雷擊隨之而來。

  然後是第三道。第四道,第五道。

  但無論雷擊多麼迅捷猛烈,這輛簡陋的車子依然保持著前進的動力。所受的影響微乎其微,持續穩定地向莊園方向逼近,少女們發出了小聲的歡呼,柳德米拉贊許地看了西格瑪一眼。拍了拍死靈法師的肩膀:“你小子。有一套啊。”

  姬莉的心中則是更加震驚。

  能夠以簡陋的結構扛住雷電的轟鳴,這真的是君王毒刃的核心科技……

  西格瑪望著越來越急卻全然無效的雷擊,露出了勝利的笑容:“哼,特斯拉已經技窮了,他的小把戲已經沒有了任何作用,既然確認了法拉利電籠的有效性,接下來就是以此為基礎,開始新一輪行動。掃蕩妮娜維朵拉莊園,把特斯拉逼得無處可逃!”

  似乎一切塵埃落定。西格瑪方才那認真肅然的氣勢褪得一乾二淨,重新變成了嘚瑟的熊孩子,他叉腰狂笑道:“所以說,這種狗屁民科也就有點小聰明罷了,爺可是名校出身,含金量甩他一百八十條大街,略施小計就能把他打出屎來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但圍觀的人們突然露出了奇怪的表情,菲歐娜抬起手來,無聲地指了指西格瑪的身後。

  西格瑪回過頭去,然後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那輛鐵皮車搖搖晃晃地懸空而起,像是有一種強大的力量將它攥住,然後飛快地向莊園方向拉去,隱隱可見,鐵皮車周圍的空氣閃耀著微不可查的火花,雷元素以扭曲奇異的方式作用在金屬之上——這是磁力!

  死靈法師反應極快,伸手張開五指,空氣中驟然響起宛如鬼哭的嘯叫,狂暴的死靈能量瞬間糾集成型,三支骨矛螺旋飛射,兩道死亡射線尾隨其後,然後是一連串威力驚人的連珠火球,向被劫持的鐵皮車轟擊過去,然而沒有用!無形的雷電場形成了防禦的護盾,將威力驚人的法術一一卸開,同時鐵皮車瞬間加速,以極快的速度劃著詭異的弧形落入了莊園之中!

  “還有這種辦法啊……”柳德米拉咂了砸嘴,“真是不好對付啊。”

  親兵們也失望地搖了搖頭,這樣一來,靠著魔導動力鐵皮車將戰士們運進去,然後伺機擊殺特斯拉的計畫就此失敗了。

  西格瑪沉默不語。

  姬莉的心一瞬間揪緊了,無論是柳德米拉,還是菲歐娜,亦或是其他在這裡的士兵們,她們的想法無非是另一個計畫就此失敗,可是只有她知道西格瑪如今平靜沉默的外表下究竟掀起了怎樣的驚濤駭浪,因為剛剛被特斯拉拽入莊園之中的那輛魔導動力車中,搭載了死亡國度在煉金兵科方面的最高成就,君王毒刃超重型戰車的核心技術!

  換句話說,西格瑪讓本國的最高機密落入了敵人的手中!

  只有她,只有她能夠揣度一二,揣度出西格瑪如今的心情,平靜之下,滔天的懊悔和憤怒啃噬著他的靈魂,不,他也許還沒有反應過來,自己的輕敵和隨意究竟引發了多麼嚴重的後果,或許他已經反應過來了,卻手足無措,因為這種事情遠遠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他還很年輕,很善良,一定無法原諒自己,無法原諒給死亡國度惹來大麻煩的自己……

  西格瑪沉默了片刻,突然向前走去。

  姬莉想也不想,快速搶上幾步,拉住了西格瑪的手,讓他停下,死靈法師面無表情地回頭,眼中的空洞令聖騎士鼻子一酸,她能夠感同身受西格瑪的痛苦,低聲道:“沒關係,他跑不了的,只要把他殺掉,就沒問題……”

  柳德米拉也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勁,她看著西格瑪。表情漸漸嚴肅起來:“你別告訴我,那輛破車上有相當重要的核心技術?”

  西格瑪終於爆發了,他用力地掙開了姬莉的手。聲音通過風系法術遠遠傳出,他的聲音中充滿了暴怒和殺氣,宛如嘶吼的咆哮聲響徹天空:“阿爾伯特.特斯拉!不要打開那輛車!否則你會後悔的!諾倫將再無你的容僧地!死亡國度的憤怒會將你徹底的湮滅,我會抽出你的靈魂,把你煉成最可悲的傀儡,讓你永遠後悔於今日的所作所為,直到世界毀滅。宇宙盡頭!”

  殘酷的恐嚇和詛咒並非是虛張聲勢,死靈法師的憤怒和狂暴幾乎凝為實質,化作亡魂的尖嘯席捲著周圍的一切。親衛們無不花容變色,紛紛後退幾步,皺起了眉頭,因為她們的耳中盡是冤魂幽靈淒厲的吼聲。這聲音仿佛來自冥界。死者的低語被西格瑪的憤怒所牽引,發出一聲聲奪人心魄的尖嚎厲嘯。

  這就是令傳奇強者都為之震驚的死靈天賦嗎?以區區中階法師之身,一怒可牽動萬千死靈咆哮……帝國軍人們的目光中既有震撼,也有淡淡的不屑,就算是天才,在生氣時還不像是凡人一樣,失去了狼,只會咆哮詛咒怒駡……

  “你給我冷靜下來!”柳德米拉大步上前。揪住了西格瑪的衣領,“你的驕傲。你的自信,都因為這一次失敗而消失了嗎?你太令我失望了,與當時的你比起來,現在的你簡直像是一個慫包,無意義的咒駡只能體現出人的懦弱,你……”

  “你給我讓開!”姬莉一把將柳德米拉推開,然後捧住西格瑪的臉龐,以最溫和的聲音說道,“冷靜下來,冷靜下來,不要自責,不要憤怒,事情還沒有演變成不可挽回的局面,在事情沒有變得更糟之前……”

  柳德米拉抓住姬莉的肩膀,把她向後一扯:“閃開!你在哄小孩兒嗎?他已經成年了,理應有自己的判斷和想法,並為自己的選擇負責!就是因為有一群人寵著他,所以他總是吊兒郎當,你對他這麼體貼,怎麼不喂餵奶?”

  姬莉不甘示弱地推了一把柳德米拉:“你懂什麼!他總是在逼迫自己做更多的事情,你為什麼還要逼迫他!”

  鋼鐵公主與聖騎士吵了起來,親兵們噤若寒蟬。

  但菲歐娜不知為何,卻微微蹙起了眉頭,她來到西格瑪的面前,死靈法師正低著頭,於是隊長小姐矮下了身子,從下往上,去看西格瑪的臉色。

  她看到那張熟悉的臉,眼中閃耀著幽藍的火焰。

  “真男人從不回頭看爆炸。”西格瑪對著菲歐娜一笑,抬起頭來,伸手打了個響指,“特斯拉,你媽飛了。”

  一聲沉悶的轟鳴從莊園方向響起,人們驚愕地望過去,只見到一道紅芒閃耀,隨即是衝天而起的火焰蘑菇雲,緊接著死亡的輝芒帶著亡靈的厲嘯遠遠傳來,一隻黑色的骷髏頭凝為實質,發出了無聲的厲吼……

  這種衝擊性的場面暫時剝奪了所有人的思考能力,無論是吵起來的公主和聖騎士,還是在一旁看戲的士兵們,都目瞪口呆地望著莊園方向發生的一切,唯有西格瑪與菲歐娜淡定無比,死靈法師一擼頭髮,很騷很飄逸,裝逼道:“哼,都說了不要讓你打開那個車廂,否則你會後悔的,可是你偏偏不聽,不作死就不會死,這種道理為什麼就是不明白!”

  緊接著,西格瑪火速進入了逗逼模式,他狂笑著回過頭,雙手指指點點,滿臉嘲笑之色:“他媽的,上當了吧!傻逼了吧!艸,跟我玩順手牽羊?這是你大爺我在阿特拉斯玩剩下的!跟我耍心眼,玩你到死啊!”

  菲歐娜淡然道:“影帝演技,真了不起。”

  前一刻尚在撕逼的柳德米拉和姬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鋼鐵公主臉皮甚厚,雲淡風輕地望著遠方,淡然道:“菲歐娜,本宮方才演技如何?”

  親衛隊長猶豫了一瞬間,然後在公主殿下若無其事地餘光注視中,輕咳了一聲:“影后品質,成雙入對。”

  姬莉還沒反應過來,望著一臉得意的西格瑪,結結巴巴道:“所以說,剛剛這是個誘餌?這也太瘋狂了吧,如果特斯拉有辦法察覺到其中的陷阱,把這些觸發機關都拆卸下來,那又該怎麼辦?你這種人啊,總是在做這種走鋼絲的事情,萬一出了事情怎麼辦!?”

  “……你還真以為這是君王毒刃戰車的動力系統?”西格瑪又復甦了一頭死靈,然後拿過一捆鋼槍,火焰升騰,融化鐵水,塑造成型,方向舵、四車輪、車軸、踏板、鉸鏈……組合成一架裸露在外的機械裝置,然後他指揮著喪屍野豬跳了上去,前足搭在方向舵上,後腿踩在踏板上,吱呀吱呀地蹬了起來,於是輪子開始動了……

  “此乃魔改版大金鹿四輪自行車。”西格瑪衝著目瞪口呆的姬莉解釋道,“特斯拉如果想要,我送他一千輛都沒問題。”

  緊接著,得意的死靈法師就被面無表情的聖騎士,施以了毫無道理的毆擊。
本帖最後由 ufo5453 於 2015-1-12 18:34 編輯

ufo5453 發表於 2015-1-13 17:57

第二百四十一章 比閃電風暴更恐怖的東西

  世界的堡壘,無論是堅固還是脆弱,無論有形還是無形的,幾乎都有其弱點,有弱點就有陷落的一天,特斯拉以閃電雷暴構築起無形有質的堅固堡壘,擅闖的外來者都要被雷擊轟成齏粉,在缺乏高級職業者的前提下,強攻實屬不智,但攻打堡壘的方式從來不是只有強攻一途,西格瑪選擇的方法,是從後勤補給入手。

  在莊園各處佈置大量避雷針,然後派遣大量亡靈生物四處亂跑,引下雷擊,再由避雷裝置宣洩,長此以往,按照元素守恆定則,上空雲層中的雷元素只會越來越少,而操縱彙聚元素的魔導武器,也不可能滿功率全天候運轉,無論是雷元素彙聚速度趕不上宣洩速度,還是魔導武器的負荷抵達上限,這兩種情況都註定了己方的勝利。

  畢竟魔導武器只是按照既定的術式和魔法陣照本宣科地彙聚元素發動法術,比起法師施展法術的千變萬化和靈活多端,魔導武器的攻擊方式和作用機制都太過死板,一支鐫刻了雷暴術式的擎電槍就算打空一百個雷系聚能水晶,也休想傷到一名舉著重型木盾的普通人,而一位經驗豐富的法師只要彙聚一點點水元素作為輔助,一道閃電就能把木盾帶著後面的人劈得粉碎,這就是魔導武器的局限之處,死板的作用機理會導致他們的弱點被無限放大。

  西格瑪的戰法,利用的就是天象武器作為魔導武器的本質弱點,它只會死板地偵察捕捉目標,然後以消滅目標為目的,一次次宣洩著雷電攻擊,直至負荷達到上限或能量消耗殆盡,這是光明正大的陽謀,如同攻城戰中將想辦法加速對方戰爭物資消耗一樣。

  不過事情似乎出了意外,在兩番交手、沒有佔到一點便宜的情況下,西格瑪敏銳地察覺到,特斯拉似乎在親自操縱著這一台天象武器,並通過使用者的應變和智慧將魔導武器死板僵硬的弱點壓抑到了極限——瞭解到這一點之後,西格瑪不驚反喜。

  因為對於滿肚子壞水的熊孩子來說,人比機器更容易對付。

  他先通過之前收集的資料判定了一下特斯拉的性格——智商極高,情商極低,論才思敏捷可甩西格瑪八條大街,但論起陰謀詭計連給死靈法師提鞋都不配,這種科學狂人的特性顯而易見,那就是好奇心極強,節操較為匱乏,且有一點點惡趣味。

  於是一場可恥的陰謀就此展開,將人騙入陷阱的第一步是投其所好,魔道學者的研究方向是以凡人之軀探索神秘,特斯拉既然能夠做出那種天象武器,一定以自己的身份和成果為傲,所以西格瑪在接下來的交鋒中儘量不使用法術,反而用避雷針、預放電避雷針、避雷網、消雷器這種蘊含著智慧的非魔法造物來對抗特斯拉的天象武器,令魔道學者覺得,山下那個法師在魔道學和煉金術上一定有著相當高的造詣,而同行相輕自古有之,他心中一定既高傲又好奇,於是在一次次交鋒中對西格瑪下了定義:不如我,但是有點本事。

  於是本著“看你這猴子有幾斤幾兩”和“指點一下後輩也是一樁美談”的指導思想下,特斯拉逐步加大著難度,誘導西格瑪用更多的辦法破解他的雷霆,而在西格瑪看來,這正是特斯拉上鉤的表現,於是第二步開始——再用更多的避雷裝置對抗特斯拉的雷霆、進一步增加對方的認同感之後,西格瑪裝作察覺到了對方的戲耍之意,暴跳如雷,說要讓特斯拉嘗嘗法拉第電籠的厲害——雖然特斯拉一定不知道法拉第電籠是個什麼,但他肯定能讀懂西格瑪的行為所表達出來的意思:老子要放大招了。

  魔道學者心裡肯定十分好奇,而西格瑪也很好地回應了特斯拉的好奇——他在短時間內就用一些破銅爛鐵和木頭製作了一台自主動力魔導車,這讓特斯拉大開眼界,同時感到非常震驚,因為據他所知,就連最低級的煉金傀儡,其驅動核心的啟動和動力系統的構架也要在嚴苛的安全環境和精密魔像的輔助下完成,而像西格瑪這般舉足輕重,簡直像是傳說中的黑科技……於是他對這輛車的動力系統感到非常好奇,每一個研究者碰到他從未見過的高端事物,總想研究一下看看,特斯拉當然也不例外。

  如果說之前對這輛車的內部系統只是感到好奇的話,那麼當特斯拉發現連續不斷的閃電擊打在魔導車上,雷元素對煉金產品的電磁破壞效應竟然沒有起到任何作用時,他心中的震驚和渴求已經飆升到了極致,魔道學者對學術研究的好奇心輕而易舉地壓制了本來就不太多的節操,特斯拉決定順手牽羊,先把這輛車撈到手再說——也許他說服自己的理由很簡單:我承認這輛車可以抵擋雷擊攻勢,但雷系的攻擊方式又不僅僅只有雷擊,你要知道電磁引力也是雷系力量的一種,不爽不要玩雷電。

  當他將那輛可以抵擋雷擊的車用磁力扯向莊園時,想必魔道學者的心情很是愉悅,做了壞事後莫名的舒爽感,還有坑人的快樂,以及即將研究一個偉大發明的期待感……在這種情況下,西格瑪憤怒的咆哮和恐嚇只會被當做敗犬惱羞成怒的哀嚎,除了增加特斯拉的愉悅之外,沒有任何的用處。

  把魔導車弄到手之後,也許特斯拉還殘存著一點謹慎,他用雷電屏障給自己架構了堅固的護盾,站在安全的距離,像是對待一件易碎的藝術品一樣,小心翼翼地隔開魔導車的外殼,他睜大了眼睛,一眨都不眨,迫切地想要見識一下這既能輕易組裝又能抵抗雷霆衝擊的自主魔導動力系統的陣容……

  於是他看到了兩頭喪屍野豬一前一後地站在一個奇怪的裝置上,一共八隻蹄子,有六隻蹄子踩在六個木制踏板上,前面那隻野豬的兩隻前蹄搭在一個木制的方向舵上,這兩頭亡靈此時正歪著頭,紅色的小眼睛很無辜地望著他,他看到了這個“魔導動力系統”的真容,沒有絢爛的魔力光芒,沒有複雜難懂的內部構造,相反的,它的結構一目了然,它的一切部件自己都認識,這鉸鏈,這軸承,這傳動杆……這一切部件他都認識,組合起來的事物他也認識,這玩意應該是很多年前由一位煉金術士在無聊中製作出來的雞肋貨,因為造價貴、容易壞、顛屁股、跑得沒有馬快、平民買不起、只能跑石板路,所以只被喜歡新事物的大貴族和大富豪以及有錢的法師當做了鍛煉身體的代步工具,這玩意似乎叫自行車……

  此時此刻,大家應該不難理解特斯拉先生的心情,如果用一句話來形容他此時的感受,那一定是“你他媽在逗我”,如果再短一點的話,那一定是“臥槽”。

  然而更臥槽的事情發生了。

  兩隻小野豬的眼中,劇烈的紅芒驟然閃亮。

  事實上,當車廂被切開的一瞬間,西格瑪早已心生感應了,但死靈法師這幾年在阿特拉斯搞了無數大新聞,早已身經百戰,各種場面見得多了,對受害者心理活動的揣測早有高深的心得,他很歹毒地等了幾秒鐘,此時特斯拉的心境一定從“好期待”經由“這是什麼鬼”最後完成了“你他媽在逗我”的轉變,這時才是他吐槽欲達到頂峰、防備心最鬆懈的時候。

  然後施加在野豬身上的延時屍爆,才在西格瑪的命令下驟然爆發。

  死豬身上殘留的生命力和血肉悉數化為爆破的力量,碎肢殘肉撕裂了“魔導動力車”的鐵皮,捲動著鋼鐵的碎片四面八方飆射,然而這應該傷不到早有準備的特斯拉,不過沒關係,隨著血肉同樣四處亂飛的還有一顆顆雲爆水晶和瘟疫之雲毒氣瓶,這是西格瑪去車上檢查屍體和取物資時一次次悄悄塞進去的,填的滿滿當當,連守車的士兵都沒察覺到……

  那麼,如果說雲爆水晶所產生的高溫和衝擊波沒有弄死特斯拉,如果說雲爆水晶抽取氣元素的殺傷機制沒有憋死特斯拉,如果瘟疫之雲散播的神經毒氣沒有玩死特斯拉,那也沒關係!因為某人為了萬無一失,又搭上了一張冥王咆哮卷軸……

  ——西格瑪將上述的推想和佈局洋洋得意地解說給了妹子們聽,聽完之後,親兵們面面相覷,背後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些許寒意,這種死法,太憋屈了……

  柳德米拉還不知道,這場爆炸背後居然還有這麼多彎彎繞繞,她歎息了一聲,摸了摸西格瑪的腦袋,裝作一副憐惜的樣子,歎道:“可憐的孩子,明明在帝都時,你還是個天真純潔的小男孩兒,想不到如今竟然有了一副攻於心計的歹毒心腸……你究竟在阿特拉斯經歷了什麼啊……”

  西格瑪怔了一下,然後蒼涼一笑:“在阿特拉斯的日子,每一天都很殘酷,從入學第一天起,教官就說,不要相信任何人——入學考試時,他們把我和其他的新生扔到一個小島上,每人發了一袋子不同型號的爆裂水晶,說只有殺死所有人,拼齊地圖,找到通往學院的路,才能正式入學,我在那裡學到了很多東西,也失去了很多東西,那是地獄……”

  他的聲音平淡,仿佛在說一件與他無關的事情,但誰都能聽到他那悲涼語氣下的哀傷和惆悵——說完之後,西格瑪就一臉無助地向柳德米拉高聳的胸部倒去。

  帝國公主冷笑了一聲,不退不避,反而挺起了胸膛迎了上去。

  西格瑪突然想到兩人這次剛見面時,差點被悶殺在胸部,至今仍有些心有餘悸,於是他如同酒鬼一般晃了晃,變了一個方向,準備向姬莉的方向倒去,倒到半途,又想到這樣也許會把腦袋撞壞,於是死靈法師再度……

  姬莉一記迅猛無比的手刀斬在了西格瑪的頭上:“你剛剛在想什麼!”

  “我靠你又打我!最近你的暴力因數與日俱增啊!”

  “好了,不要鬧了。”柳德米拉把姬莉和西格瑪分開,“這麼說,特斯拉已經死了?”

  死靈法師點了點頭:“屍爆、雲爆水晶、瘟疫之雲,再加上相當於聖域頂峰含怒一擊的冥王咆哮,特斯拉活下來的幾率實在小之又小。”

  剛剛他又派一隻亡靈前去試探,天象武器仍然在運轉,但雷霆攻擊已經變得僵硬呆板,不復之前的變化多端,避雷針可以將它們全部接引。

  特斯拉應該已經死了——在那種環環相扣的陷阱之下,特別是有冥王咆哮壓軸,即使是準備不足的聖域都要吃個小虧,何況是一個僅僅掌握著強大魔導武器的魔道學者。

  但西格瑪依然沒有放鬆警惕,也許是缺德事幹的多了,擅長陰謀詭計的人,總是會在這方面格外防備和敏感,死靈法師以熊孩子之心度人之腹,覺得不能排除特斯拉裝死引他們上去然後發動突然襲擊的可能性,所以在準備萬全之前,他不會輕易冒險。

  “這樣吧,軍團可有狼犬?把莊園團團圍住,十步一崗哨,我也復活一些亡靈生物,一明一暗,小心警戒,就算特斯拉沒死,也不怕他飛了!”西格瑪對柳德米拉說,“然後我趕製幾輛載入特殊功能的工作車,先開進莊園,收集一些東西,比如說屍體什麼的,我們要確定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最好是由此知道特斯拉的秘密……”

  “你懷疑特斯拉還沒死?”柳德米拉皺起了眉頭。

  “至少要先找到他的屍體,然後經過坎布拉侯爵的確認,在這之前,我持保留態度。”西格瑪肅然點頭,然後他仔細地思索了一下,還是道,“不過,他活著的可能性不大,而且我認為,即使有萬一的可能性令特斯拉逃過一劫,他也絕對不會好過,雲爆水晶抽取氧氣、產生高溫,瘟疫之雲散播毒氣、毀滅身體機制,冥王咆哮更是可以用亡靈死氣侵蝕身體和靈魂,我所設計的陷阱涵蓋了多重領域的致命攻擊,就連黃金強者也只有死路一條,而特斯拉只是區區一名魔道學者,凡人之軀,能厲害到哪裡去?除非他有最頂級的魔法防禦寶物。但能夠抵抗聖域級全力攻擊的防護道具只有傳奇級強者才能製作,整個帝國也沒有多少件,連坎布拉侯爵都沒有的東西,特斯拉怎麼會有?”

  “所以說,他即使靠著那件強大的天象武器勉強活下來,也撐不住吧。亡靈死氣、神經毒素、高溫窒息……哪個都會對他的身體造成不可逆轉的破壞,尤其是那一記冥王咆哮,黃金級以下的人被擊中,連聖光都救不回來。”姬莉點頭道,然後又歎息道,“所以說,特斯拉就這麼死了?一位才華絕世的魔道學者就這樣無聲隕落了?命運真是無常啊……尤其諷刺的是,他死在了自己的好奇心上,導師常說,魔道神秘浩瀚,令人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心智堅定的法師們也就罷了,才華橫溢卻沒有法術天分的魔道學者們,卻很容易走上歪路,特斯拉就是這個例子啊,如果不是被西格瑪那輛‘魔導戰車’給吸引,他也不至於將致命的陷阱親手拿到自己身邊……”

  聖騎士感歎完之後,斜眼看向得意洋洋的西格瑪:“又利用人性的弱點達到了自己可恥的目的……如果特斯拉心智再堅定一點,你就無計可施了。”

  “無計可施?”西格瑪翻了個白眼,“你也太小看我了,我製作十幾輛那種車,全都塞滿各種和諧有愛的小玩意兒,趁夜裡送到莊園裡引爆,只要特斯拉還在裡面,照樣能把他炸得連他媽都認不出來。再說了,就算嫌這法子浪費,也有別的辦法,常規方法雖然奈何不了特斯拉,但卻能跟他耗著,讓他睡不了覺,強大精神跟我見招拆招,我有青銅戰士的底子,又有死靈法師的精神力,照樣把他耗成神經衰弱,等他熬不住睡著了,那他就死定了,等我從冥界召喚幾隻幽靈死魂過來,從地底鑽過去,只要找到他,看他怎麼死……”

  眨眼之間,西格瑪又滔滔不絕地列出七八種毒計,一個比一個歹毒,令聞者心驚,妹子們甚至產生了一種錯覺:特斯拉如果已經死掉了,那簡直是他最大的幸運……

  “總體來說,這廝竟敢踞城而守,等我來攻,且能讓我自由發揮,簡直是自尋死路。”西格瑪指著天空,那莊園上空雷雲翻騰,雲氣大量聚集,“比如說,我把十幾輛糞車扔到雲裡,然後爆開,給他來一場人工降雨,那麼特斯拉就會明白,比他的閃電風暴更恐怖的東西到底是什麼了。”
ufo5453 發表於 2015-1-14 18:50

第二百四十二章 死了嗎?

  “比想像中要年輕啊……”西格瑪蹲下伸來,撥弄著腳下的屍體,“他就是特斯拉嗎?”

  雖然在場的都是見慣戰場廝殺的女強人,但是女人的天性依然讓她們皺了皺眉頭,畢竟腳下的屍體實在是太慘了,他的皮膚紅一塊,黑一塊,紅的是被高溫灼傷所產生的傷痕,而黑的,恐怕是受到了亡靈死氣的侵蝕,此外,他的雙手緊緊地扣在了自己的咽喉,嘴大大地張開著,手指宛如雞爪般扭曲,似乎在死前抓破了自己的咽喉……

  按照西格瑪的陷阱說明,她們都能想像到當時的場景在特斯拉看到“魔導動力車”的內部真身時,震驚、羞惱和又好氣又好笑的情緒充斥心間,但森然的殺機如蛇信般吐出,叩響死亡的大門,他雖然在第一時間察覺到危險臨近,並以最快的速度佈置好了雷電防禦結界,不過倉促的防禦並不足以抵擋所有的攻勢,更何況西格瑪早有預謀,三重陷阱環環相扣,以不同的殺傷機制攻擊特斯拉的防禦死角,當他以電磁屏障擋住屍爆所產生的衝擊波和流彈殺傷之後,猛烈爆炸的雲爆水晶以最快的速度消耗著方圓百米內的氧氣,並以高溫和超壓推送著神經毒氣進行二次殺傷,至此,特斯拉也許依然有存活自保的能力,但他未曾料到西格瑪的殺意是如此得決然,甚至動用了一張冥王咆哮卷軸,聖域級的死靈術斷絕了他倖存的最後可能性,即使天象武器所產生的防禦是如此堅固。但亡靈死氣還是穿透了護盾屏障,以死亡的吐息摧殘著他的身體和靈魂……

  不過此時的西格瑪並沒有表露出“任你奸似鬼,還不是喝了老子的洗腳水”的得意。反而認真地檢查著這具屍體的傷痕,仿佛在確認什麼。

  計畫成功之後,西格瑪稍作休息,就立刻著手製作了另一輛魔改大金鹿,並加裝了木制掛鉤,指揮著它深入莊園腹地,轉了一圈。由遠及近,總共勾出了三具屍體,這並不是什麼輕鬆的工作。忙活了一下午,他的精神力和魔力都消耗巨大,至少今天,他已經沒有再製作魔導車或者指揮其再次深入莊園的餘力了。

  不過這次行動似乎已經有了令人滿意的成果。

  在爆炸發生的核心位置。他翻到了腳下的這具屍體。在行進的路上,又隨手弄到兩具。

  腳下這具屍體,雖然已經被各種攻擊打得滿身瘡痍,但並未損毀太過嚴重,尤其是臉部,辨識度還是很高,他鼻樑上架著單片金絲眼鏡,身上穿著寬鬆的法師袍。很符合魔道學者的形象,從各方面來講。他應該就是特斯拉本人但問題是,在場的人誰都不知道特斯拉到底長什麼樣,不過幸好,他的臉比較完整,總有人認識他的。

  西格瑪雖然不知道特斯拉的外貌特徵,但他依然可以從這具屍體的所受傷勢和身體情況來得出一些資訊,即使屍體的內部已經被高溫、毒氣和亡靈死氣摧殘得不成模樣,但還是能得出一些有用的資訊,都說死靈法師最適合做的職業其實是法醫,實際上一點都不假,姬莉看到西格瑪竟然面不改色地去檢查這具屍體的牙齒和眼球,這場面連聖騎士都感覺瘮的慌,因為屍體的頭髮已經悉數燒盡,嘴巴大大的張開,牙床悉數外露,跟奇行種似的,而那眼球更是嚇人,因為眼睛是心靈的窗戶,而被亡靈死氣侵蝕的雙眼,瞳中不僅毫無神彩,而且只剩下了空洞的黑暗,仿佛深不見底的幽冥。

  聖騎士望著一臉鎮靜盯著牙床猛瞧的西格瑪,調笑道:“你不是很怕鬼嗎?”

  “鬼和死人是兩碼事。”西格瑪淡淡道,“我殺人,從來不怕直視他們的雙眼。”

  姬莉討了個沒趣,嘟囔道:“又裝逼。”

  西格瑪沒有回話,死靈法師像是發現了什麼,伸手從兜裡掏出來一隻放大鏡,從上到下仔細觀察著屍體上的一切細節,他臉上慢慢露出了微妙的笑容,眼神越來越亮,觀察了許久之後,死靈法師慢慢地站了起來,抬起頭來,微笑道:“有趣。”

  女孩兒們用期待的目光看著他,等待著死靈法師的高論,西格瑪轉頭看向柳德米拉:“坎布拉侯爵沒被劈死吧。”

  “嗯,還好,幸虧常年貼身佩戴著珍貴的法力護符,特別訂製的衣物也或多或少有些防禦作用,雖然受傷不輕,但還不至於傷筋動骨,據他的私人醫生和前來探望的神官說,只需要用聖光和藥劑調養幾天,就能把繃帶拆下來了。”柳德米拉問道,“怎麼?”

  “沒什麼,就讓你的人把這具屍體送到侯爵府上,請那位裝逼侯爵辨認一下吧。”

  期待著西格瑪發現什麼有趣的地方的姬莉納悶道:“就這樣?”

  “不然還想怎麼樣?讓我在地上寫公式嗎?”西格瑪又說著令人聽不懂的話,轉頭向另外兩具屍體的方向走去。

  聖騎士對著他的背影晃了晃拳頭。

  柳德米拉伸手叫過菲歐娜:“帶幾個人,把這具屍體秘密送到坎布拉侯爵那裡。注意先打聽一下,侯爵府裡誰見過特斯拉,然後多找幾個人來認一認,最後再給坎布拉看。”

  菲歐娜點頭道:“屬下了然,這就動身。”

  姬莉聞言,撇了撇嘴:“心眼兒真多。”

  柳德米拉一笑置之,與姬莉並肩走向第二具屍體,西格瑪已經蹲在那裡,檢查著屍體的傷勢,論損毀程度而言,第二具屍體比第一具猶有過之,因為他不是死於陰險的陷阱,而是死於不可抵擋的致命攻擊,他那僵硬的手依然死死地握著一把劍,劍上的缺口。身上軟甲的大量破碎痕跡,以及還有觸目驚心的傷痕,以及碎裂的頭骨。一切的一切都說明了一件事情,他是在堂堂正正的正面對決中全然處於下風,最終被鈍器擊碎了腦袋。

  “是個好手。”柳德米拉在這方面更有發言權,帝國公主蹲下身來,拔劍挑開死者的袖子,檢查了一下他的雙手,以及骨頭的硬度。肌肉群的狀態,“身體強度已經抵達凡人極限,肌肉中沒有鬥氣強化的痕跡。青銅級的戰士,身經百戰,然而他在最後一戰中處於壓倒性的劣勢,曾經奮起反抗。然而卻被乾脆俐落地殺掉。殺他的是誰?”

  “一名法師。”西格瑪看了看他戰劍上的缺口,“他準備偷襲一名落單的法師,但小看的對方的施法能力,在他出劍之時,對方已經張開護盾,他狀態發揮得很好,也有與法師作戰的經驗,他快速刺了三劍。都刺向同一個位置,試圖以點破面。打破奧術護盾。”

  西格瑪一寸寸檢查著他身上的傷痕,還原著當時的場景:“然而這個法師的戰鬥力超乎了他的想像,他身為青銅戰士的有限格局和見聞中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世界上竟然有能與戰士在接近戰中針鋒相對不落下風的施法者。等他刺出第四劍時,那名法師揮舞著法杖,以風之力卸開他的劍勢,然後將法杖向他的腦袋上砸去,一個法師竟然對他使出物理攻擊,這一定出乎他的意料,戰士的本能讓他立刻做出反應揮劍格擋。”

  他並指如刀,以風刃切開死者手上的皮膚,露出僵硬的肌肉組織:“然而那法杖上早已悄無聲息地附上了一層寒霜之息,冰凍的力量順著兵刃傳到了他的手上,更要命的是,法師的杖擊並不像是他想像中那樣無力,因為那個法師用上了火焰衝擊,以爆鳴的反衝力增加攻擊的力道,一步差錯,註定了他死亡的結局,在寒霜之力遲滯了他一瞬間時,對方的攻擊狂風暴雨般地轟來。”

  “第二記杖擊蘊含著閃電的力量,自下而上,撩開了他持劍的右手,麻痹了他的身體。”

  “第三記杖擊引爆了一團壓縮空氣,徑直突刺,打中了他的腹部,不僅讓他失去平衡,還以爆發的衝擊力推得他向後倒去,武者失去了大地的支撐,意味著他露出了天大的破綻。”

  “第四記杖擊,乘勝追擊,這名法師一定經過了專門針對戰士的強對抗訓練,他對戰士的一切瞭若指掌,知道一但失去平衡之後,戰士會本能地做出什麼反應來止住頹勢,於是他將計就計,一杖絆住了戰士的右腿,同時他以最快的速度吟唱施法,瞬發了一個超簡化版的微型石化防護法術的物件不是自己,而是眼前的戰士,他只封住了對方的左膝。”

  “第五記杖擊,法杖回轉,從左方拍中戰士的頭顱,這次附著的元素攻擊是音爆,刺耳的音波以直接接觸的方式突入戰士的耳膜,音波攻擊不僅僅意味著聽覺的遮罩,而且進一步破壞了對方的平衡感。”

  “第六記杖擊,命中的地方是左肩,用雷元素拉出一段沒有殺傷力的炫光雷閃,卻能夠讓短暫失去聽力的戰士,眼前變得白茫茫一片,再度剝奪他的視覺。”

  “第七記杖擊,身體迴旋,法杖橫掃,擊中戰士的背部,此時他的身體自主抵抗力已經降到最低,濃郁的暗元素順著他的脊柱感染了神經系統,剝奪了他的觸感。”

  “就這樣,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這個可怕的法師一步步剝奪所有的抵抗能力,對方就像是最有耐心也最高效的捕食者,一步步精准快速地瓦解獵物的防禦,然後露出致命的獠牙……第八記杖擊,來自背後的突刺,一團狂暴的火球直接在杖端引爆,熾熱的火焰轟擊噴射出濃烈的焰流,將戰士遠遠地擊飛。”

  “他無力地摔倒在地上,痛苦地翻滾著,但他還沒死,他意識到危機並沒消失,勉強站起來之後,他四下張望,卻已經看不到敵人的影子,然後他聽到了頭頂的風聲,抬頭一看,那法師雙手高舉堅硬沉重的法杖,高高躍起,從天而降……”

  一處處傷痕指過去,西格瑪的手指最後停留在屍體那幾乎裂開的半張臉:“然後,一個青銅巔峰的戰士就被一個法師一棍子拍碎了腦袋。”

  “九招,最多十五秒,一個青銅巔峰的戰士就這樣死了,而且是近戰,那法師甚至沒有施展一個像樣的法術。”西格瑪拍了拍手,站了起來,“真兇殘。”

  一名法師竟然掄著法杖在十幾秒的時間內敲死了一名青銅戰士,如果平時聽到這事,一定會被當做天大的笑話,可是西格瑪分析得是如此詳細,仿佛他當時就在這裡,見證了這一場毫無懸念的虐殺,由不得別人不信,親兵們震驚之餘,但還有些不服法師如果這麼厲害,那還要戰士幹什麼?

  柳德米拉沉吟了片刻,問道:“為什麼一個法師要靠近戰來解決一名戰士?他既然有這麼強大的元素操縱能力,能夠隨意地駕馭元素助戰,那他為什麼不直接使用法術殺敵?”

  “因為他不屑,不對,是因為沒有必要。”西格瑪淡淡道,“按照他們的行動準則和作戰習慣來看,這群高效的殺人機器不會在一個小角色身上浪費寶貴的魔力,每一分魔力,魔道具的每一次開火機會,都要經過仔細斟酌,好鋼要用在刀刃上。”

  “他們?”柳德米拉挑了挑眉毛,“你知道他們是誰?”

  “大概猜出來了,只有三個法師國度才有培養出這種精銳部隊的底蘊,他當然不會是死靈法師,而德魯伊的近戰風格比這個更狂暴,所以說看法術風格和戰術運用,他們應該是法師聯邦最致命的捕食者,只有法師聯邦最精銳的特戰部隊才有這種恐怖的殺傷力,在他們眼中,所謂的法師、戰士、刺客、聖職者等職業者間錯綜複雜的相剋關係,其實只是一個笑話,無論是面對何種敵人,他們永遠都處於捕食者的地位,他們可以用敵人最擅長的手段殺死對方。”西格瑪攤了攤手,“這麼說吧,這群人就算不做法師,而去追尋鬥氣之路,也會順利地成為一位強大的戰士,而他們如今做了法師,殺傷力就翻倍了。”

  他走向第三具屍體,那屍體上沒有什麼搏鬥的傷痕,只有被雷霆擊斃的痕跡,西格瑪蹲下身來,檢查了一番,戰術腰包,法師刀,護腕內甲,隊內短途通訊器,胸前的扣帶,以及手中握著的一把加長型法杖:“嘖,是個遠程支援的魔狙手,在遠處抽冷子放槍殺人,發現強大雷擊之後,他似乎想跑,但是被從天而降的一道閃電要了老命……看這豪華到極點的魔道具配置,換算成金幣的話,簡直是一個個鑽石人,他們身上的魔道具全部損毀,不是毀於雷擊,而是啟動了自毀程式,他體內依然留有穩固堅韌的魔力殘留,手上佈滿老繭,體格健碩,骨骼堅硬,肌肉發達,這種訓練程度和精銳程度,還有裝備配置,果然是法師聯邦的清道夫部隊,只不過不知道是哪個番號的……”

  “法師聯邦的特戰部隊?”柳德米拉聞言,冷笑道,“很好很好,又有一個理由和藉口發作了。”

  “他們不會承認的。”西格瑪搖頭道,“死心吧。”

  死靈法師望著腳下的屍體,又看了看依然烏雲籠罩的妮娜維朵拉莊園,嘖嘖道:“就算特斯拉真的已經死了,我們的事情還沒有完成,今天是不行了,明天繼續,我們要儘快解決這件事情,包括特斯拉的研究成果和天象武器,以及他是不是在掩蓋什麼秘密,而且我很好奇,他這種低調到連鳳凰商會都不去注意的性格,怎麼會引起法師聯邦最精銳的特戰部隊前來拜訪?而且,他弄死了法師聯邦的寶貝疙瘩,那群傢伙可不會善罷甘休。”
favoriteleaf 發表於 2015-1-15 19:36
第二百四十三章遇襲,雷擊


夕陽西下,時近黃昏,天邊一片絢爛的金黃。

柳德米拉親自佈置安排,鋼鐵巨熊軍團的遊騎兵們牽著狼犬,開始佈置營哨暗樁。

帝**隊在明,西格瑪在暗,死靈法師也悄悄地佈置了有趣的小玩意,比如說真視之眼和偵察之眼什麼的,還讓士兵們捕殺了一些貓頭鷹,然後悉數超度成滿身死氣的亡靈生物,命令它們扑棱棱地隱入各處的樹梢。一旦發現異常,亡靈貓頭鷹那經過死氣侵蝕的聲帶會立刻發出尖利陰森的嘯叫,然後俯衝而下,自爆給你看。

此外,西格瑪也參觀了一下鋼鐵巨熊軍團的崗哨佈置,並提出了一些改進的想法和建議,其看法非常有價值,無不一針見血切中死角,令軍團的密探偵騎們大為驚異,對此死靈法師只是傲然一笑他逃學逃了三五年,早已在與聖域大師們和四大衛戍軍團的捉迷藏中積累了深厚的偵察與反偵察技巧,相比之下,這些偵察兵的專業水平真是圖樣圖森破。

偵騎營的軍士長正向柳德米拉匯報佈置情況,也著重描述了西格瑪所提供的寶貴建議:“殿下,我認為西格瑪先生的想法非常有價值,有必要整理成冊,編入相關教材,送到各大軍事學院,並向全**隊進行推廣……”

鋼鐵公主哼了一聲,面無表情道:“拉倒吧,你以為他是出於好心?在這件任務上用一用也就罷了,要是把他的方法推廣到全國。令所有軍隊都採納效仿,雖然確實可以提升一下偵察能力和崗哨洞察力,但那時帝國全建制軍隊的營防。在他眼中就會變得跟篩子一樣了。”

軍士長聽懂之後,立刻驚悚無比,頓時感覺一股寒氣從腳底直衝腦門。

他轉頭看過去,那位博學多才、真誠善良、向他求教無不傾囊相授的西格瑪先生,此刻正熱心地指點一名輜重官有關營盤佈置的技巧,對方那真摯的笑容和毫不藏私的態度原先令他暗自欽佩,但現在看來……原來沒安好心啊混蛋!

作為一名淳朴正直的帝**人。他對西格瑪這種可恥的做法表示不能接受。

還好公主殿下目光如炬,目光如炬啊……

柳德米拉似乎看穿了軍士長心中所想,她笑了笑。看著遠處正滔滔不絕的西格瑪,死靈法師笑得跟一朵花似的,他的笑容淳樸熱情,富有欺騙性。比保險推銷員還要像營銷組織者。竟然已經吸引了不少前來聽講的遊騎兵,柳德米拉嘆了口氣,用一種奇異的語氣道:“跟他打交道,就要小心提防,凡事多長個心眼,把他的目的和動機往壞處想,哪怕是冤枉了他也無所謂,因為不這樣做的話。就會不知不覺被他變成傻瓜。”

她 ​​又看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姬莉,黃段子聖騎士正凝視著某人。連她自己都沒察覺到自己嘴角的笑容,鋼鐵公主搖了搖頭,嘆息道:“哼,又一個智商在飛速下跌而不自知的蠢貨。”

軍士長早就敬了個軍禮,以極快的速度溜走,任由公主殿下在這里莫名感慨因為對於經歷過男女情愛、早已成家的軍士長來說,公主殿下的話語中隱藏著一些她自己也沒察覺到但是他卻可以看出端倪、令他心驚膽戰的玩意兒,對於這種他打死都不敢摻和的破事,軍士長表示自己不敢多說,不敢多想……

“父神在上,陛下會氣瘋的吧… …”軍士長看了一眼正說得起勁的西格瑪,在胸口畫了個十字,“多多保重吧,好狗運的混小子……”

西格瑪並不知道這裡的插曲,等到遊騎兵們散了之後,他才看到柳德米拉緩緩走來。

他拍了拍手邊剛剛立下大功的“魔導動力車”,笑道:“要不要讓它再去莊園裡逛一晚上,調戲一下那天象武器?說不定就把雲氣裡的雷元素耗光了。”

柳德米拉搖頭道:“算了,你今天下午消耗過大,還是不要逞強了,休息一下吧。”

“定點巡邏不需要我全程控制,只需要給亡靈生物下達一個定時的循環指令,讓它騎著車子原地轉圈就好。”西格瑪答道,“這種勻速的踩踏運動消耗不大,以這頭野豬生前的生命力,大概可以自行運動十個小時左右,足夠了。”

柳德米拉想了想,還是拒絕了:“還是算了吧,夜間電閃雷鳴,聲勢實在浩大,何況持續一整晚……這容易引起別有用心者的蠢動,現在這種情況,還是不要刺激他們比較好。”

西格瑪聳了聳肩:“隨你便,既然如此,那今天就收工了。”

一直在打醬油的姬莉聽到這句話後,露出了笑容,三步並作兩步湊了過來:“沒事了嗎?那我們就走吧,天色不早了,阿蘭一定在等著我們呢,那孩子一定早早地把屋子收拾得乾乾淨淨,里里外外打掃了好幾次,等著我們來住,嗯,不僅如此,一定還做好了晚飯,然後就站在門前,時不時眺望一番,看看我們來了沒有,聽到馬蹄聲,就會高興地迎上前去… …對了,要不要帶些好吃的呢?你不是讓維克多會長準備了一些點心嗎?現在要去拿?”

……也不知道中午是誰說,不能給阿蘭吃太貴的東西來著。

西格瑪看了看天色,轉頭問柳德米拉:“天色不早,忙活了一下午,你吃得慣軍營裡的伙食嗎?不如一起去吧。”

柳德米拉一怔,然後失笑道:“算了,就不打擾你們的二人世界了,看看,某位聖騎士小姐的臉已經拉得比驢臉還長了,你這傢伙,偶爾考慮一下別人的心情啊。”

“我靠,連這種飛醋都吃?”西格瑪聞言。雙目圓瞪,回頭看向姬莉,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三步並作兩步上前去,捧住了姬莉的雙手,對著吃驚的聖騎士顫聲道,“莉莉安奴,你不會真的已經徹徹底底地愛上我了吧!”

“……莉莉安奴?”柳德米拉愣了一下,失笑道,“真是可愛的名字。”

“去死啦!哪個鬼會愛上你啊!”姬莉一張臉由白轉紅。然後宛如貓咪般惱羞成怒,張牙舞爪地把西格瑪推開,然後衝著柳德米拉吼道。 “你以為誰都會像你一樣把他當成多稀罕的東西嗎?你這個彆扭 ​​攻!”

……顯然,帝國公主並沒有黃段子聖騎士那樣廣泛的知識涉獵,所以不知道“彆扭攻”是個什麼意思,不過以女性的直覺。柳德米拉依然能從這個詞中察覺到姬莉深深的惡意。於是她瞇起了眼睛:“你說什麼?”

“說你們兩個都是大笨蛋!笨蛋!”姬莉轉過身去,撒腿就跑,“我先去阿蘭家了!”

西格瑪在後面叫道:“不是說去鳳凰商會拿點心嗎?”

姬莉回過頭來,吐出舌頭,向兩人做了一個大大的鬼臉,然後跨上馬,跑掉了。

望著聖騎士絕塵而去的背影,耳邊迴響著姬莉最後的幾句話。西格瑪和柳德米拉都若有所悟,一時間心情有些複雜。他們不約而同地轉過頭來,對視了一眼,但卻迅速將目光移開,一語不發,最後,鋼鐵公主和死亡之翼同時瞇起眼睛,望著姬莉的身影,不約而同地冷哼了一聲:“哼,神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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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柳德米拉告別,西格瑪快馬加鞭,不經過主城區,沿著城郊的道路,直抵碼頭區。

時值黃昏,太陽漸漸落下,魚龍混雜的碼頭區反而更加熱鬧,一天工作完畢,港口勞動者們都從工頭手中拿到了薪酬,搖晃著錢袋,聽著錢幣撞擊所發出的悅耳聲音,呼朋引伴,要去相熟的酒館或妓院刺激一下經濟增長,充實又空虛的生活。

相比於東區的熱鬧和嘈雜,碼頭區西部已經亮起輝煌的燈光,五光十色的光芒在華麗的樓宇麗舍間閃耀,一輛輛華貴的馬車不斷駛入這繁華的區域,車中走下來彬彬有禮的紳士,艷光逼人的貴婦,還有一些帶著面具的人,充實又空虛的生活。

西格瑪在金絲雀大道旁下了馬,一邊早有人迎上前來,筆挺的身材,乾淨的衣服,還有恰到好處的笑容,一點都不會令人厭惡,這個看起來比西格瑪大不了幾歲的人躬身道:“奉會長的命令在此迎接大人。如果大人僅僅是來拿東西,而又不是很急的話,請您稍候片刻。從四點鐘開始,廚房每隔二十分鐘就會製作一批您要的糕點,現在來算,還有三分鐘,一盤新鮮的點心就會出爐,十分鐘內,就會送到您的手中,當然,如果您有興致,也可以去酒店坐坐,我們準備好了美酒佳餚,任您享用。”

死靈法師愣了一下,搖頭道:“這太浪費了。”

“不浪費。”那人抬起頭來,眨了眨眼睛,表情不顯得突兀失禮,只有一點小小的調皮,“那些冷掉的糕點,最後會進了我們的肚子,托您的福,平時這些好東西,我們還吃不上呢。”

西格瑪也笑了起來,維克多會長還真有些本事,連下面的小弟都挺有意思。

死靈法師看了看天色,他在中午時已經問過阿蘭晚飯的時間,飯點偏晚,只有姬莉這個傻妞才會做些沒有事實依據的腦補,不過她要給阿蘭的母親治病,所以早點去也無妨……不過西格瑪自己卻可以稍微逛一下的,於是他說道:“那我先四處逛逛吧,能做嚮導嗎?”

“這是我的榮幸。”對方彎腰道,“鄙人班尼克魯斯,竭誠為您服務。”

自我介紹完之後,他伸出手來,恭敬道:“請允許我為您牽馬。”

“太招搖了,馬先放在這裡。”西格瑪把韁繩遞給了他。

“如您所願。”班尼接過韁繩,然後把馬交給了一名侍從,正色道,“您請放心,就算全卡爾洛的馬匹全都失竊,您的坐騎也不會遭到任何意外。”

西格瑪點點頭,向前走去。班尼快步跟上,伸出手來,指著燈火輝煌的西區:“西部光景不少。您要是想看黃昏景緻,我們可以去瑪尼遊樂場的瞭望平台,如果想要找些樂子,您可以去卡爾洛最豪華的賭場試試手氣,除此之外,這裡還有全天營業的地下角斗場,以及五十八家涵蓋大陸十四種菜系的餐廳……”

班尼滔滔不絕。介紹來介紹去,就是不介紹男人最喜歡的娛樂場所,西格瑪對此心知肚明。心中好笑,故意道:“我要去嫖,你,帶路。守門。付錢。”

班尼表情一僵,小心翼翼道:“您不是晚上有約嗎?三個小時對您來說不太夠啊。”

這馬屁拍得爽,某個處男臉上露出了故作高深的得意表情,點頭道:“此言有理,這一折騰就折騰到明天中午,豈不失約,讓她們擔心?”

班尼臉上露出了慶幸的表情然後就听西格瑪說:“這樣吧,我晚上吃完飯再來。”

“大人饒命啊!”班尼聞言。終於露出了可憐巴巴的神色,小聲道。 “會長有令,如果把您領到妓院裡,鳳凰商會在卡爾洛城的所有成員下屬,從他自己到我們這些小角色,全家都要被送到北疆挖煤去……”

“好了,我不為難你們。”西格瑪從來就沒抱什麼希望,他指了指混亂嘈雜的碼頭區東部,“我們去那裡轉轉你沒問題吧 ​​。”

“我倒是沒問題。”班尼低頭道:“不過那裡又髒又亂,黑暗污穢,只怕讓您不舒服。”

“沒關係。”西格瑪笑道,“再糟糕的地方我都去過。”

於是班尼再無異議,背對著輝煌華麗的西區,兩人走向醉生夢死的東部,據班尼介紹,這裡是碼頭區工人的樂土,也是黑暗滋生的溫床,最密集的地方,號稱三五步就會見到一個小酒館,五七步就能看到一家小賭場,這裡也有大大小小的勢力,賭場被幾個黑幫家族控制保護,酒館旅店們聯合起來,也組成了一個鬆散但強大的組織,還有碼頭工作者組成的港務公會,他們背後都有來自卡爾洛主城更加強大的力量保護和支持……弱者想要生存下來,就要抱團,然後依附更強大的勢力,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咦,職業者的密度不小。”第三次與一位青銅戰士擦肩而過,迎面又見到兩名初階法師,西格瑪能感受到兩人身上微弱的元素波動,“他們在這裡當供奉?”

“這幾個不是。”班尼搖頭道,“他們是從外地來的,大概是因為那寶藏的傳言。”

西格瑪又問了幾句關於妮娜維朵拉莊園的事情,可惜並沒有得到什麼有用的消息,班尼格局有限,他所知道的消息,維克多全都知道,而且比他知道的更多。

兩人在東部四通八達複雜無比的街道中閒逛著,班尼一語不發,恭敬地跟在西格瑪身後,任由死靈法師四處亂走,只有即將拐進死胡同時,他才出言提醒,然後指出出路,他似乎對這裡非常熟悉,也許是出生在這裡的,艱難長大,然後被維克多賞識,為鳳凰商會工作?

漸漸昏暗的天色,混亂的街道,兩個衣著光鮮的人,與周圍格格不入的氣質,人在閒的蛋疼時就會無聊,就像西格瑪現在,他專往無人陰暗的地方走,就是想要引來幾個人來宰自己這頭“肥羊”,然後品嚐一下釣魚執法的快感,可惜一路上,無論是凶神惡煞兩臂紋身的壯漢,還是身材矮瘦目光猥瑣的男子,亦或是人畜無害走路輕盈的小孩子,見了兩人,都像是見了猛獸般面色大變,靠在牆邊一動不動,看那樣子恨不得把自己嵌進牆裡,長此以往,西格瑪先是覺得無聊,又覺得得意正所謂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處世智慧,他們要不就是感受到了自己身上那種駕馭死亡的潛能,要不就是判斷出了自己並不好惹,又可能是震懾於自己身上那股王霸之氣,總之無人敢惹的情況也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自己很**的。

然後他就听到兩個微醺的人按住了一位酒鬼同伴時低聲的嘶吼。

“……閉嘴!你活膩了嗎!那個是班尼!血手套班尼!操,你他媽還敢頂嘴?那個小白臉可不是平常那些來東區裝逼找事的白痴。就算他是個白痴,跟在他身後的可是班尼!你全家就算有九個腦袋也不夠他一個人擰的!”

“……”西格瑪面無表情地向後看了一眼,頓時這三個酒鬼耳中就響起了猶如鬼嚎的厲嘯。片刻之後屁滾尿流的慘叫聲和腳步聲就從後面響起。

他媽的,感受到老子身上駕馭死亡的潛能了沒有?

幹完這事之後,西格瑪繼續向前走,班尼依然沉默,西格瑪不說,他就不問。

走到一處街道,陰暗的街角傳來了喝罵聲、毆擊聲和求饒聲。西格瑪側耳傾聽,無處不在的微風將聲音送入他的耳朵,前因後果頓時明了:工人拿錢下班。正是滿街人人有錢的狀態,一個特殊的職業就要開始上班了,這約莫是一個剛上崗不久、業務技能還不熟練的小偷,行竊時被失主逮了個正著 ​​。理所當然地正在挨揍。

西格瑪停住腳步。班尼知他心中所想,笑道:“請放心,不會出人命的,這是一個大家都默認的規矩。小偷被抓到,是要被打一頓的,但失主都有分寸,一來東區的小偷大多是有組織的,打死了人。難免會有麻煩,二來。在這裡生活的人都知道,小偷大多是沒什麼力氣的小孩子,家裡出了變故,沒法幹力氣活,只好做這種事情混口飯吃,沒人來可憐他們,所以只好由也受過苦的失主可憐他們。”

死靈法師奇道:“可憐,還打?”

“當然要給點教訓。”班尼失笑道,“捉到小偷要打一頓,這是連小偷們都認可的事情。失主可以出口惡氣,而小偷挨了打,知道疼了,就會總結這一次失敗的教訓,爭取讓下一次不會再失敗很奇怪的習俗,是嗎?我第一次來到東區,也覺得很奇怪,這也許就是在這種混亂黑暗、弱肉強食的地方,人們心中最後一點扭曲的善良了。”

西格瑪問道:“第一次?你不是這裡的本地人嗎?”

“當然不是,我是維克多先生的家僕的兒子,先生看我機靈,就給了我一個機會,如您所見,我幸運地把握住了。”班尼提到維克多,顯得很是感激,他聳聳肩,走進街角,“請您是稍等片刻,今天有幸為您服務,是個好日子,不妨讓這扭曲的善良再多一點。”

片刻之後,混亂的腳步聲響起,幾個人一臉心悸地跑出來,彷彿街角里的不是他們可以肆意毆打的小偷,而是一頭兇暴的巨獸,他們只是掃了西格瑪一眼,就加快速度繼續狂奔,西格瑪側耳傾聽,隱約聽到他們的低語:“班尼這傢伙居然還敢出來?不怕被雷劈死嗎?坎布拉侯爵的事情聽說了吧,那侯爵大人表面善良可親,其實惡事做絕,那場雷擊就是他昔日結下的仇敵長大成人後回來報仇,聽說卡爾洛城做過壞事的大人物,一個都逃不了!”

西格瑪面色一變,等班尼出來,徑直複述了一遍那幾個人的話,問道:“你怎麼看?”

“流言而已,不瞞您說,我們這些出來混的,哪個不有幾條人命在手?恩怨分明,各報十分,問心無愧即可。”班尼毫不在意地搖了搖頭,“更何況這只是心懷怨懟者無聊的謠言罷了,請……”

話音剛落,他就感到胸口劇痛,西格瑪竟飛起一腳,將他直接踹了出去,班尼身在空中,心中不由自主地罵了一句,然後慘然一笑竟然沒料到這位貴客是個翻臉無情的中二病,說動手就動手啊,看來他的生命就要走到盡頭了……

然後他看到了一道絢爛的閃光,咆哮匹練的雷霆在空中閃耀。

他看到西格瑪身上泛起了幽藍的奧術護盾,擋住了從天而降的雷光,幾團閃電光球在他周圍來迴繞轉,死靈法師伸出手來,閃電球飛舞迴旋,順著他的手勢急速飛舞,然後那道輝煌的閃電雷霆就被神奇地引導偏轉,流入大地。

“他媽的,一時興起跟你來逛逛,就給我碰上了這種事情,到底是巧合,還是早有預謀呢?”西格瑪臉上露出了冰冷的笑意,他隨即沖天而起,躍上低矮的房屋,在人們的驚呼中向遠處掠去,只留下了一句話,“回去找維克多,在那裡等著。”
ufo5453 發表於 2015-1-16 18:32

第二百四十四章 自爆

  等到西格瑪的身影消失在高低不一的房舍間後,班尼才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片刻之間,就在地獄門前轉悠了一圈,他方覺後怕,冷汗不由出了一身,不過他本來過的就是刀口舔血的生活,心理素質早已鍛煉得遠超常人,所以很快平靜下來,等胸前的疼痛稍緩,他掙扎著站起身來,喃喃道:“嘖,又欠了一條命……不過如果我猜的不錯,這位大人就是那位吧,這樣一想,也沒什麼區別,反正這條命早就賣給他家了……”

  他想起了西格瑪臨行前的囑咐,掙扎著走出街角,遠遠跟在後面的小弟們聽到了這邊的動靜,早已衝了過來,看到地上焦黑的痕跡,聞到空氣中奇怪的味道,又看到自家老大一身乾淨的衣服上沾滿污泥,胸前還有一個碩大的腳印,嚇得魂都沒了三分,紛紛搶上前來,幾個人橫身擋在班尼身前,將他團團圍住,身上帶著藥劑的手忙腳亂地把治療藥劑取出來,擰開蓋子,慌亂地往老大嘴邊湊。

  班尼有些感動,抬腳踹開一個恨不得把藥劑連帶瓶子全都塞進自己嘴裡的二貨,笑駡道:“老子還沒死呢,別嚎了!走,我們去西區。”

  街角裡再次響起慌張的腳步聲,眾人如臨大敵,卻看到一個瑟縮的身影畏懼地看了幾人一眼,然後飛快地跑掉了,有人想攔,被班尼伸手擋住:“只是一個小偷而已。”

  那個人就是被班尼救下來的小偷,街角裡光線灰暗,班尼也沒走近,看不清這小偷的模樣,此時一看。他居然不是想像中那種瘦削體弱的小孩子,而是一個成年人,怪不得那幾個人打得這麼狠,他看起來手腳健全,身體也不虛弱。這樣的人去做小偷。簡直是自甘墮落。

  “小偷?”一個馬仔往地上吐了口吐沫,“真沒出息。”

  若是放到平時,班尼見到這種自甘墮落的渣滓典範。一定會攔下來教育一番,與他講講人生的道理,不過今天險些喪命,差點就被劈成焦炭與坎布拉侯爵做一對難兄難弟,班尼也就沒了那種勸人向善的興致:“艸。老子救了他一命,連聲謝謝都不說,難道不認識我?”

  他招呼小弟們轉身離開,向西區匆匆趕去。

  也理所當然地沒有看到,那“小偷”背對著他們的臉,露出了一絲古怪的笑容。

  西格瑪躍上房頂,靈貓之躍。羽落之術,風兒使他的身體輕盈,法術令他的動作矯健,加速助跑,躍到空中。風行術發動,奧術護盾張開,還不夠,火焰爆震反向衝擊,推進力加速,十幾秒內,超低空飛行的西格瑪已經將速度飆升到了極致,帶著一連串不斷反向噴射的爆炎,向遠方狂飆而去。

  在東區,打架鬥毆乃是常有之事,不過職業者間的爭鬥卻不太常見,若是有幸看到法師與人動手,那可是可以講上一個月的談資,聽到有人喊法師在飛,東區大街小巷酒館矮樓中的人們紛紛探出腦袋,或爬到高處,要看一位法師翱翔於天空的優雅風姿——然後他們就咋舌不已,與故事裡那優雅博學、風姿高卓、在高空自由飛翔的法師們不同,這位法爺顯然是個火爆霹靂的性子,飛得低不說,還拖拽著一條滾滾熱浪,以天崩地裂之勢轟然撲來,捲起狂風大作,其速之快,宛如一隻俯衝撲食的雄鷹。

  西格瑪面無表情,目光緊緊鎖定一處方位,近了,就在那裡——襲擊班尼的那道閃電,雖然威力不小,但靈性不大,像是落雷卷軸或者擎電槍之類的魔道具或魔導武器發出來的,因為沒有法師進行靈活多變的操縱,所以西格瑪能輕易地以巧破力,用雷元素的特性將其牽引偏轉,除此之外,剛剛硬接那記雷霆,短短片刻之間,就足以讓他感應到發出雷擊的方向。

  碼頭區東部的東北方向,一個身穿斗篷的法師隱藏在房屋的陰影處,仿佛與黑暗融為一體,他望著一輛普通的馬車,露出陰森的冷笑,從法師袍中掏出了一張落雷術卷軸,緩緩展開,向觸發機關輸入了一點魔力,狂暴的雷元素漸漸活躍起來,卷軸上紫色的法術模型緩緩綻放光輝,除了一些特製的卷軸之外,高階卷軸發動時通常會有很明顯的異常跡象,但陰影,周圍陰影包裹了一切,瞞住了趕車人的一切感知,車上的人,渾然不知死亡正在慢慢臨近。

  然而天空中由遠及近,震響一串恐怖的爆鳴,馬匹受驚,趕車人將馬勒住,驚訝地望向天空,赤紅的亮光呼嘯而來,仿佛天空升起另一個太陽,西格瑪從天而降,自街頭衝入這個小巷,一連串火焰的光輝驅散陰影,露出了隱藏在黑暗中的法師的模樣。

  “你是誰!”趕車人駭然發現了在陰影中蹲伏的法師,對方手中握著一張流光溢彩的雷電卷軸,此時車內響起了一聲“快走”,趕車人猛然醒悟,揮動鞭子,馬匹嘶鳴,拉動馬車飛快地向前衝去。

  那名躲在陰影中的法師並沒有追擊,他快速站起身,表情凝重,因為火焰消失,空氣中熱度猶存,從天而降的不速之客,正向他緩緩走來。

  “一個擅長擺弄暗影術的中階法師,看你的樣子,似乎主攻黑暗法術,你似乎在這裡埋伏很久,目標是剛剛那輛馬車,所以說,班尼並不是你的目標,發出雷擊的那個人故意把我引到了這裡,而我在班尼身上留下的生命印記提示我,班尼還沒有死,反而順利地抵達了白玫瑰酒店,所以說,那個人把我引到這裡來的目的並不是調虎離山好伺機除掉班尼,那麼他的目的似乎只有一個了,那就是提醒我,你在這裡……”西格瑪笑了笑,“你在這裡幹什麼?”

  那個法師依然擺出警戒的姿態,然後不好意思地笑道:“那個人是史登賭場的老大。他放高利貸,壓榨工人,蓄養打手,勒索金錢,被他逼死的人不在少數。我想趁機殺了他。”

  西格瑪伸了個懶腰:“張口就來。井井有條,這理由說得甚是順道,莫非是之前排練過?”

  黑暗法師不動聲色。剛想否決,又聽西格瑪懶洋洋道:“心跳加快,看樣子被我說中了。”

  死靈法師最後歎了口氣:“我感受到了殺氣,你果然有問題。”

  黑暗法師的表情瞬間變得猙獰,三道暗影箭無聲無息地射出。釘向西格瑪的頭部、心臟和咽喉,然而三道火焰箭後發先至,針鋒相對,光芒驅散陰影,將暗影箭完全中和,死靈法師挖了挖鼻孔,憊懶道:“啊。動手揍你之前最後告訴你一件事情,我剛才對你的猜疑只是順口胡說的,我並沒有刻意去聽你的心跳,也沒有察覺到你掩飾得很好的殺氣,奈何你太蠢。隨便逗弄了幾句,就忍不住了,看來你一定有一顆多愁善感的心靈。”

  黑暗法師愣了一下,臉上浮現了懊惱之色,隨即森然的殺意和憤怒取代了一切,他反手從腰間抽出一柄法師刀,向西格瑪急速衝去:“你該死!”

  兩名位階相當的法師單挑對決,第一選擇就是打接近戰,雙方以法師護身武技對拼,輔以法域碰撞、精神力對決、瞬發法術輔助配合,從護身武技、元素駕馭能力、精神力強度和單音節施法技巧等方面進行速攻對抗,對攻交手數合之後,佔上風者窮追猛打擴大優勢,處下風者必須更換戰法,挽回劣勢,通常應對方式就是以飛行術騰空,試圖取得空中優勢,而對方也會根據自己的能力選擇應對方式,進行空對空纏鬥或者是地對空打擊……總之經過千百年戰法推演和實戰總結,法師們早有了一套完善的戰鬥理論,確保自己最大的勝率和生存幾率,至於像吟游詩人們編的故事裡描述的那樣,兩個傻逼人形炮臺在一定距離外催動法力互轟大招,實在是毫無道理——要知道炮臺對轟的勝率只取決於雙方的法力儲備和施法技巧,強者贏弱者輸,勝負從第一次法術碰撞時就能一目了然,贏面大的那方也就罷了,明知必輸無疑的那一方到底處於什麼心態,居然老老實實地跟人對轟等死?

  黑暗法師手中的法師刀通體墨黑,仿佛在吞噬日光,這柄刀除了有良好的暗元素導性外,還鋒利無比,淬著劇毒,他對暗元素的親和性最強,尤其擅長駕馭陰影,導師說他是天生的獵手,即使是個法師,也能做一個比刺客更有效率的暗殺者,導師教他陰影暗殺武技,又贈與他這柄刀,配合著他的陰影法術,簡直無往而不利,他臉上已經露出了殘忍的笑容——也許對方有著很強大的施法技巧,但在武技方面絕不可能與他相提並論,他甚至已經看到對方驚恐詫異間血肉橫飛的場景,殺戮能讓他心情愉悅。

  西格瑪輕描淡寫的一推,就按住了握住刀鋒的右手,畫了一個弧圈,將對方右臂推開,黑暗法師反應極快,右手一吐,剎那間刀鋒換手,左手倒持刀柄向上反撩,然而西格瑪早已看穿了一切,左手成刀向下一切,掠向對方手腕,剎那間,換手,變刀,反撩,兩人已經對攻三合,黑暗法師的快攻節奏已經被數次打亂,仿佛他是一位優秀的琴師,可精心準備的樂章卻被對方三番五次地打斷,令他沉靜的心靈出現一絲煩躁。

  “心亂了,哈哈。”西格瑪輕聲一笑,兩人四臂揮舞,劃弧反制,拼搶的中心是那柄漆黑的短刀,幾乎同時,兩位中階法師的手臂上浮起厚重的元素光輝,黑暗法師那邊是漆黑如墨的陰影,而西格瑪這裡則是熾熱的火炎,火與暗,針鋒相對的兩種元素互不相讓地激烈對抗,數息之後,西格瑪手臂上的火炎猛然熾盛,而暗影的濃度卻稀疏了幾分,很顯然,在法域對撞方面,西格瑪已經佔據了上風,同等範圍內,他能夠調動更多的元素力量。

  黑暗法師的動作有了幾分遲滯,露出了一個小破綻,險些被西格瑪扭斷手腕奪過刀去,他嚇得出了一點汗,剛想要收斂心神。就聽西格瑪嘲諷道:“你的自信就因為法域對抗方面的劣勢而消失無蹤了?”

  這混蛋的一張破嘴比他的法術還要厲害三分——黑暗法師心中大罵,因為他的心情又因為對方的一句話動盪了幾分,隨即他猛然醒悟,對手的狡猾和強大出乎想像,而這個強敵正在一步一步。將自己拖入他的節奏之中。不能這樣下去了!

  眼中幽光一閃,帶著暗元素特徵的晦澀幽暗的精神力化作無數尖針細刺,悄無聲息地準備攻擊。這是他的殺手鐧,對方應該是一名主攻火焰力量的元素法師,他的精神力或許很強,但絕對不像暗系精神力那樣擅長攻擊!我要打他一個出其不意,擺脫現在的劣勢!

  但是下一刻。他感覺自己的靈魂被狠狠地扭曲了一下。

  耳邊驟然轟鳴,幾乎將他的靈魂吼散的淒厲鬼嚎此起彼伏的響起,眼前鬼影幢幢,無數無形的幽靈和猙獰的亡魂向他逼近,他站在蒼白的大地,白茫茫像是屍體的灰燼,周圍有白骨構成的山巒。鮮血流淌的大河,掛滿屍體的尖刺森林,佈滿血肉的沼澤……

  這是幻覺!這是幻覺!這是死亡屬性的精神力攻擊!

  這個傢伙,竟然是一名死靈法師!

  黑暗法師狂喝一聲,暗影法力調動血液迴圈。直衝大腦,精神力收縮震盪,將精神海強行壓制,趁著這一分清明,他左手一震,取出了藏於袖中的那一道落雷術卷軸,斷然發動,這本來是他隱藏的殺手鐧,準備抽冷子給西格瑪來一記狠的,但此刻命在旦夕,管不了那麼多了!

  浩蕩雷霆轟然墜落,由於倉促發動,並沒有完成法術鎖定,西格瑪飄然而退,操縱幾枚雷光彈偏轉導向,就將雷擊洩入大地,死靈法師拍了拍手,笑道:“總算被我把大招騙出來了,老實說,這玩意還真讓我有點心驚膽戰。”

  黑暗法師晃了晃腦袋,總算驅散了耳邊那令他膽寒的淒厲鬼嚎,他狠狠地瞪了西格瑪一眼,驟然衝天而起,飛行術發動,向空中逃竄。

  “近戰打不過,就進行空戰啊……真是個照本宣科的蠢材。”西格瑪眯著眼睛,歎息道,“你武技不如我,法域不如我,精神力強度不如我,施法技巧也不如我,這樣算下來,你憑什麼以為我會飛不過你?”

  “不過,挺奇怪的,看他那糟糕的表現,一定不是法師學院的科班出身,反而像是一對一導師學徒式的傳承方式教出來的半吊子,可問題是,他連法域對抗失利後的緊急應對方法都不知道,卻居然能在我的精神力攻擊下只用了三秒鐘就恢復過來,顯然是之前經歷過專門的精神力對抗訓練,呵呵,真是有趣。”西格瑪搖頭一笑,片刻之後,小巷中響起了火焰的爆鳴,借助火焰噴氣反衝之勢,西格瑪衝天而起,向遁走的法師追去。

  黑暗法師的噩夢還沒有終結——他悲哀地發現,對方的空戰技巧簡直非人哉,尤其是攜火焰爆裂之勢呼嘯而來的勁頭,簡直不可抵擋,相比之下,自己簡直像是在老鷹利爪下亡命奔逃的小雞。兩人在空中翻飛追逐,時而俯衝進街道小巷,幾乎緊貼地面瘋狂追逐,無論他怎麼急轉變向,對方都會好整以暇地尾隨緊追——因為借助火焰的反衝力,這個該死的死靈法師的靈活性比他還要更勝一籌。

  “砰”,第八下,第八顆火焰飛彈撞在了他的護盾上,太看不起人了!黑暗法師心中悲憤無比,即使早已經暴露了死靈法師的身份,明明已經被納入了有效攻擊半徑,但背後這混蛋依然不緊不慢地用火焰飛彈調戲他,你的白骨之牙呢!你的骨矛呢!你的幽魂飛彈呢!你的死亡之雲呢!再不濟也放一個火球術啊!太瞧不起人了吧!

  士可殺不可辱——他咬了咬牙,決定擺脫被動挨打的局面,進行反擊,他心中還存著一絲僥倖,也許這個傢伙一點都不擅長空中追擊戰,在空戰時法術準度不夠,除了火焰飛彈外什麼都打不中目標,這樣的話,也許我能贏?

  於是他雙手浮現幽黑的光芒,將身體向上一翻,如同仰躺般繼續飛行。仰飛姿態能讓他更好的獲得後視視角,利於被咬住六點鐘方向後背水一戰的反擊,但他還沒來得及射出一擊暗影箭,就驚恐地發現,西格瑪打在他護盾上的那八記火焰飛彈所蘊含的火焰元素。並沒有消散於空中。反而如同液態一般,在他的護盾上蔓延……

  “操!”只來得及發出這樣一個音節,一枚碩大的火球呼嘯而來。火球術引爆了蔓延於護盾上的火焰元素,八枚火焰印記同時引爆,強大的衝擊力使黑暗法師再也無法保持飛行術的平衡,宛如折了翼的飛雞一般,向大地飛速墜去。

  轟的一聲。黑暗法師墜入一間倉庫,將天花板撞了一個大洞,灰塵飛揚。

  西格瑪來到門前,一腳踹開大門,陰冷乾燥的空氣撲面而來,落點只有一堆稀爛的木箱。

  這是一個大倉庫,一排排箱子整齊擺放。黑暗法師一定隱匿其中——他哼了一聲,彎腰從木箱碎片中找出了一根完好的木頭,揮舞了幾下,很趁手。

  腦後傳來一絲冰冷的殺機,西格瑪偏了偏腦袋。刀鋒從耳後掠過,隨即反手向後一撞,木棍短柄正中黑暗法師的側臉,打得他一個踉蹌,黑暗法師後退幾步,鮮血從嘴角滲出,奧術護盾並不是無形的,想要隱匿行蹤,就要關閉護盾,而沒有了護盾防護,法師的身軀實在脆弱。

  他想後退,以禦影術再度隱匿行蹤,然而西格瑪揮舞木棍,一記虛劈,黑暗法師的耳邊頓時再度響起了宛如鬼哭的尖嚎,流轉順暢的法力登時一滯。

  西格瑪立刻搶攻,黑暗法師揮動匕首,然而西格瑪比他更快,棍擊手臂,再打脛骨,橫擊小腹,傷痛令黑暗法師凶性大起,如困獸般瘋狂衝上,挺起法師刀直刺,死靈法師反手握住木棍,自下而上反撩,轉手,夾住對方手臂,後扯,前撞,一團氣爆在黑暗法師胸前炸響,轉移的能量傳動令他的心臟停止跳動了一秒,如同死亡般的難受感覺令黑暗法師失去了控制身體的能力,於是西格瑪從容卸下那柄法師刀,隨手一揮木棍,正中腦袋,木頭碎裂,木屑橫飛,黑暗法師被打得飛起,撞入另一邊的木箱廢墟。

  “善哉善哉。”西格瑪走上前去,卸下了他的四肢,找出了一些毒刺暗針,又輕拍他的咽喉,一顆毒丸跳了出來,“這回你總不會跟我說,你是路見不平想要給壞蛋以懲罰的正義夥伴了吧,正義夥伴中我見過殺父弒師證道的,見過以山寨別人的寶具證道的,可從來沒見過要在身上藏滿自殺用具的。”

  “講一講你為什麼要做這種事情吧,是誰派你來的?”西格瑪蹲下身,面容和善地望著失去反抗能力的黑暗法師,“你是想痛痛快快地老實交代呢,還是先受點折磨?”

  “導師會為我復仇的。”黑暗法師沉默了片刻,眼中露出釋然的神情,他笑道,“這位強大的死靈法師,請您指教一下我此生最後一個法術。”

  在他還沒說完,西格瑪就臉色劇變,向後退去。

  因為他在對方眼中,看到了他萬分熟悉的熾熱紅芒。

  那是生命以最絢爛之姿狂暴燃燒的色彩。

  劇烈的爆炸聲轟然響起,血肉化成的衝擊波夾雜著碎肉屍骨猛然擴散。

  一名中階法師以全部生命力和魔力為代價所施展的屍爆術,施法物件是他自己。

  偌大的倉庫轟然垮塌,狂暴的塵埃席捲蔓延。

  “嘿,居然還練了點死靈法術,不過還是個蠢材,用屍爆術來對付我,有個屁用。”西格瑪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轉頭看著漸漸落下的塵土,負手道,“能把中階法師培育成死士,卡爾洛城的哪個勢力有這麼大的手筆?可別又被我碰到了什麼大事。”

  這條線索看似斷了,但應該還有一點線索——就是被那中階法師伏擊的那個賭場老大。

  西格瑪飄然離去。
ufo5453 發表於 2015-1-17 20:43

第二百四十五章 電刑

  據那黑暗法師之前辯解開脫的說辭,車裡的人是“史登賭場的老大”,如果所言屬實,那麼從那個賭場老大的身上也許會收穫一點線索——他招來殺機的原因。

  “這可不是什麼普通的仇殺或暗殺啊……”西格瑪喃喃道,“他擅長禦影術,躲那麼近都不會被車上的人察覺,根據法師武技來看,他的風格也傾向於陰影速殺,配合法術,一個中階法師想殺掉一個賭場老大,簡直是手到擒來的事情,怎麼會浪費黑市裡至少價值上百金幣的高階法術捲軸?他顯然想製造出一個假像,把這次暗殺跟坎布拉侯爵遇襲的事件聯繫在一起的假像,那背後主使他的人,目的又是什麼?僅僅是想趁著這場東風做一些掩人耳目的事情,還是說另有所圖?而且那名黑暗法師,失手被擒就果決自盡,分明是當成死士來培養的,他們是怎麼做到的?居然能令一名中階法師心甘情願地做一名死士?那導師又是誰?”

  帶著滿腔疑惑,西格瑪飛回黑暗法師設伏的地方,沿著馬車逃竄的方向追去,他認為這件事情必有蹊蹺,如果追查下去,似乎能發現隱藏著的天大的秘密。

  一路追蹤,遇到路口就找一家店鋪,揪住一人詢問一番,被問到的都是普通人,在死靈法師深幽詭異的雙眼的注視之下知無不言,連耍滑頭的勇氣都沒有,就這樣,西格瑪一路追蹤,在複雜交錯的街道中曲折前進,拐過一個街角,那輛馬車靜靜地停在前方。

  西格瑪臉上剛剛露出喜色。緊接著他的臉上迅速凝結寒霜,深沉的殺意湧上心頭。

  他走上前去,趕車的馬夫癱坐在駕駛座上,全身皮膚發紅,部分裸露在外的部位呈現了輕微燒傷的現象。西格瑪伸手一摸。很熱,大概六七十度左右,此刻夜色漸升。晚風沁涼,死者的皮膚竟然依舊維持著比較高的溫度,沒有消退的跡象。

  生命偵測——熱感視界。

  西格瑪眼中閃耀出暗紅色的光芒,他伸出手來,按住馬夫的腦袋。翻開他的眼皮,凝視片刻,就得出了他所需要的資訊——對方的神經系統已經完全摧毀。

  再往下看,身體的各個臟器都受到了毀滅性的損傷,破壞得非常徹底,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生前沒有感受到什麼痛苦。

  是雷電的力量……電流先破壞了他的腦部。摧毀了神經系統,令馬夫陷入了重度昏迷,然後持續貫通身體的強大電流逐步摧毀著他的臟器,持續性的致命損傷漸漸湮滅了生命體征,令他在昏迷中死去。感受不到什麼瀕死的痛苦,仁慈的處刑。

  他虛抬右手,精神力傳動的念力場將死去的車夫緩緩抬起,慢慢放到牆邊靠著,然後拉開了車廂門,出乎意料,撲面而來的是一股焦臭的氣息。

  黑色的煙從密封良好的車廂中湧出,西格瑪伸手一推,無處不在的風聽他號令,捲走彌散的黑煙,露出死者的形體,這人應該是“史登賭場的老大”,不需要以熱感視界進行觀察,即使只從表面來看,也能知道他經受了比那馬夫更加慘烈的痛苦,因為車廂內充斥著強烈的氣味,肌肉呈現焦糊狀,他的身體已經開始炭化,但臉上的五官依然明晰可辨,西格瑪感知了一下,他的大腦已經焦糊成了一團……

  兩個人,同樣是被電死,但卻是截然不同的兩種待遇,馬夫於昏迷中平靜死去,沒有受到折磨,而裡面這位賭場老大則是死得慘不堪言,強大的電流暴虐的毀滅著他,也令他保持清醒,忍受著殘酷的刑罰,感受著死亡的步步臨近,最後,電流產生的巨大熱量甚至引發了人體的燃燒,他背後的衣服被燒了個精光,焦黑一片……

  殺死他們的人,一定對雷電的性質瞭若指掌,也對電流攻擊生命體的作用機理極其熟悉,並能夠隨意地操縱他們,雷元素在他手中,仿佛是最聽話的寵物和最好用的工具,他以此為刀為劍為刑具,給予不同的人以不同程度的刑罰,馬夫平靜而死,而這個賭場老大則是從頭到尾清醒地見證了自己的痛苦和死亡……

  而他雖然幾乎全身炭化,但臉部除了明顯的赤紅之外,五官竟然沒有受到絲毫的損毀,顯然是殺他的人故意為之,兇手似乎想讓所有人知道,死的人是史登賭場的老大,這並非仇殺和暗殺,而是光明正大、具有威懾力的處刑,他似乎又在炫耀,炫耀他可以精準的控制每一寸雷霆,既可以令人在毫無痛苦的情況下死去,也能令人死得慘不忍睹苦不堪言,最後還能留下完好無損的面部……

  “是誰殺了你們?”西格瑪凝視著賭場老大的雙眼,死者的眸中一片空洞,但如同所有智慧生靈死去的雙眼一樣,殘存著最後的情感,有痛苦的掙扎,有空洞的絕望,也有悔恨、眷戀和懷念。人活著總會有一些念想的,即使是窮凶極惡的惡徒也是如此,他在死前或許想到了他所愛的人,可惜他已經死了。

  西格瑪仔細觀察了一下車廂,連續切換了電磁視界、生命視界和熱感視界,又仔細地觀察了一下屍體,令他失望的是,也許對手太過狡猾,仔細利用雷電之力將整個車廂沖刷了一遍,電磁力的吸附作用足以將一切明顯的線索湮滅無痕。

  不過沒有線索似乎就是最好的線索……西格瑪將手按在車廂外壁,木是不導電的,所以他能在表面感受到一點幾乎靜止的雷元素存依,淡淡的雷元素幾乎遍佈了整個車廂的表面,緩慢而執拗地向空氣中傳導著,看樣子這車廂裡裡外外都被雷霆仔細洗刷了一遍,毀滅車廂內的線索痕跡倒是可以理解,那麼為什麼要特意清理一遍車廂外呢?車廂外表面有什麼?

  ——兇手是使用雷霆的元素能力者,不像是會爬到車廂上的跑酷達人,所以兇手不會在車廂外表面留下什麼痕跡的。就算留下了,也不必連車底都清理得如此徹底,他顯然是害怕車廂上被別人留下了什麼痕跡,比如說精神力信標和真視之眼之類的偵察定位道具,亦或是別的非常酸爽的定時爆炸裝置之類的東西……

  能夠在馬車上留下偵察定位道具的應該不是那個黑暗法師。他從來沒有靠近過。也沒這種機會,想來想去,有可能也有能力在馬車上做手腳的人只有西格瑪一人了。兇手很可能在防備這個,如果用落雷將西格瑪引到黑暗法師處的人與兇手是同一人的話,那他應該很熟悉西格瑪的行為方式,因為對西格瑪天馬行空的思路和毫無節操百無禁忌的風格熟悉萬分,才會做出這種防備——這種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如臨大敵的模樣令西格瑪份外眼熟。對方的行為已經超出了謹慎的範疇,反而像是透著一種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苦大仇深,很可能在熊孩子手中吃過大虧,以至於有了心理陰影。

  ……貌似在最近吃過西格瑪大虧的人,想來想去就只有一個了。

  而對方對雷霆力量那得心應手的巧妙運用,似乎也證實了同樣的想法。

  “特斯拉……莫非你真的沒死?這實在是太過荒謬了,即使你能夠擋住屍爆術和雲爆水晶的攻擊。又怎麼能在相當於聖域巔峰含怒一擊的冥王咆哮中毫髮無損?”西格瑪將車廂的門關上,安靜地思考著,“而你又為什麼要殺這個賭場老大?而且馬夫與賭場老大的死法不同,顯然是有理有據的理性處刑,他們一定做了一件惹怒你的事情。而且是特定的一項、只會惹怒你的事情,如果僅僅是想要替天行道打抱不平,怎麼不在我走後一道雷擊劈死班尼?我看他做的壞事,估計也不會太少……嗯,而且他們做的那件事情一定讓你狂怒不已,以至於你要親手給予這兩人以合適的處刑,令那個賭場老大受到應有的痛苦和懲罰,否則你只需要袖手旁觀,等那黑暗法師殺人便是了,根本不需要把我引過來,嘿,如果只是不想假手他人,對你來說弄死那個黑暗法師也不是什麼難事,費勁周章把我引過去,讓我看到那黑暗法師試圖用落雷術捲軸製造雷擊假像,顯然是另有圖謀,你是在向我提醒什麼嗎?哼哼哼,你難道在向我提醒這件事情?真是有趣的大新聞啊……”

  線索不多,藉以思考的著力點更是很少,西格瑪暫時只能想到這麼多,不過這賭場老大雖然已經人死燈滅,但還是會留下東西的,例如說他到底幹了什麼令特斯拉……不,是兇手震怒不已的事情,特斯拉到底死沒死還不能定論,說不定只是兇手故布疑陣,又把事情往特斯拉身上牽,沒辦法,城中惦記著這位魔道學者的勢力似乎不少。

  此事告一段落,西格瑪離開這條小巷,將兩具屍體留在那裡,找了個路人問清楚路,飛身向史登賭場的方向趕去,諷刺的是,賭場離這裡只有兩條街,只需要不長的距離,這位賭場老大就會進入自己的勢力範圍,可惜這短短的兩條街,已經是生死之間的距離。

  門口有兩名壯漢站崗,西格瑪徑直道:“帶我去見這家賭場的頭兒。”

  西格瑪一副法師打扮,氣度沉凝,望之不知深淺,站崗的保安門衛常年做這工作,裡裡外外形形色色的人見了多了,自然知道哪種人在虛張聲勢,哪種人不能惹,所以禮貌地答道:“威克斯老大出去談生意了,但看天色,很快就會回來,閣下不如進入稍後片刻……”

  “我剛剛見過你們老大,他回不來了。”西格瑪答道,“我要見的是你們二當家。”

  這雖然是大實話,但在不知真相的兩人耳中,就是十足的挑釁,一名門衛向同伴使了個眼色,即使有職業者上門尋釁,賭場也有應對的方法,史登賭場是東區數一數二的底蘊深厚的勢力,就算是高階職業者打上門來,也有斡旋的餘地和底氣。

  西格瑪看他們兩人的眼神和表情,就知道門衛進去喊的,絕不是賭場的二當家。而是這裡花錢養著的職業者,學名供奉,俗稱高級打手,他不想再浪費時間,更何況線索的連續中斷也消磨了他的耐性。死靈法師伸手一推:“讓開吧。”

  人高馬大的壯漢眼中閃過一絲戲謔。伸手一格,想把西格瑪震開,然而死靈法師的手按住了他的臂膀。一推一勾,就把他推得一個踉蹌,兩人心中一驚,隨後又震怒,看著西格瑪負手走入賭場。剛想追過去,頓時覺得腳下仿佛生了根一般不能挪動分毫,低頭一看,自己的雙腿已經被消無聲息地凍住,包裹了一層厚重的冰。

  他們知道遇上了硬茬,大叫道:“緊急情況!”

  賭場進門,就是兌換籌碼的櫃檯。聽到門衛的大聲警告,櫃檯的工作人員立刻展現了強大的專業素質,大堂經理一聲令下,櫃檯內門上鎖,鋼鐵鑄就的防護欄後。厚重的捲簾門轟然落下,將保管有大量現金的櫃檯嚴嚴實實地包圍起來,可西格瑪又不是來搶劫的,所以繞過了櫃檯,徑直向裡面走去,

  櫃檯警鈴大作,刺耳的尖聲響徹整座賭場,西格瑪走過長長的走廊,聽到風聲呼嘯,一名目光湛然的戰士向他高速衝來,死靈法師伸手一招,氣元素凝聚,形成一道堅固氣牆,對方悍勇一撞,氣牆轟然破碎,一拳向西格瑪面門打去。

  死靈法師側身讓過拳擊,伸手一托對方肘部,石化術發動,封住對方的肘關節,那戰士悶哼一聲,後退半步,右腿側踢,西格瑪閃身讓過,伸手一拂,戰士的腿上又封了一層厚厚的堅冰,然後伸腿一勾,那戰士單腿撐地,卻勾而不倒,用力向後一蹬,滑出一段距離,右臂往牆上一撞,右腿狠狠一跺,掙開堅冰與石化的封鎖,怒吼一聲,再度衝了上來。

  西格瑪依然以氣牆防禦,戰士如法炮製,想要出拳擊碎氣牆,然而拳頭與氣牆交織的一刻,濃郁的氣元素摩擦翻卷,在魔力的引導下瞬間衍化成雷霆,強大的電流順著拳頭一路流瀉,戰士半邊身體麻痹,卻揮舞依然有力的右臂,彙聚全身之力奮然出拳,西格瑪身體不動,腳下浮現一層薄冰,向後滑出兩米,戰士勢大力沉的拳擊落在空處,胸口一陣沉悶,險些噴出一口鮮血,然而沒等他調整呼吸,向後滑動的西格瑪以極快的速度再度撲來,他的手掌聚攏一團天藍色的冰霧,伸手一拍,勇敢的戰士被層層堅冰包裹,宛如一座栩栩如生的冰雕。

  冰雕破碎,戰士吐出一口血來,軟軟倒在地上,這一幕被第二波趕來的供奉們看到,立刻明白這不速之客不是單打獨鬥能夠戰勝的,他們對視一眼,一起衝了上來,然而量變有時無法引起質變,只用了不到一分鐘的時間,三名試圖合擊卻被西格瑪以風之力黏住雙手的戰士就看到眼前紅芒一閃,爆裂的火球捲起熾熱的衝擊,將他們三個炸得飛了出去,跌入人群之中,掃倒了一大片。

  “都停手!”一道渾厚的聲音響起,人群分開,幾名青銅戰士簇擁著一個人走了出來,他皺眉道,“這位法師閣下,我是哈魯,威克斯老闆的副手,聽門衛說,您是來找我的?”

  “當然。”西格瑪拍了拍手,向他走去,“找你有事,跟我來。”

  人群紛紛避退,仿佛他才是這裡的主人,幾名職業者蠢蠢欲動,都被哈魯以嚴厲的目光所制止,兩人邊走邊說,西格瑪平靜道:“威克斯死了,你的機會到了,二把手的日子不好過吧,大當家的專用眼中釘,三當家的職業肉中刺,不過現在,上位的機會到了,前提是你得過了我這一關,你老大不是我殺的,但我殺他也不是什麼難事,殺你也一樣。”

  哈魯目光閃爍,低聲道:“無論這消息是真是假……先生,您想掌握史登賭場,不是容易的事情,我們的幕後老闆是……”

  “誰看得上這狗窩。”西格瑪哼了一聲,“我要一件東西。我聽說你們這些被大勢力當做棋子培養的小人物,為了防止被人用了就丟,通常會有一本秘密筆記,記錄了某些大人物讓他辦的醜事,我要看一看那本筆記,帶我去,把筆記找出來。”

  哈魯面色一變:“那種秘密的東西,老闆怎麼會讓我知道放在哪裡?”

  “所以說,讓你去找出來,他的辦公室,他的密室,他的秘密據點,他的家,他的私宅,無論在哪裡,給我找出來,這就是你順利上位的條件,否則你連二當家都做不成了。”西格瑪微微一笑,“你知道我是什麼意思。”
ufo5453 發表於 2015-1-18 23:18

第二百四十六章 然而西格瑪早已看穿了一切

  哈魯依然在猶豫。

  別說他還沒見到自家老大的屍體,根本不清楚西格瑪的說辭到底是真是假,再者,老大留下的那本要命的交易記錄如果暴露出來,能夠史登賭場的好果子吃?無論威克斯老大死沒死,那記錄暴露後,數不清的怒火會直接傾瀉到整個賭場上頭……

  他斟酌著詞句,想要再拖延一下時間:“閣下,您有所不知,如果您想通過那份筆記扳倒某位大人物,這是不太可能的事情,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怎麼會親自對我們下命令?他們只會假手他人,命令親信層層下令,這樣的話就算出了意外,也可以把自己摘出去……”

  西格瑪歎息了一聲:“無論是家裡的長輩,還是學院的導師,都教過我很多次,他們說,恐嚇敵人的時候不能虛張聲勢,不能只靠言語,要實實在在地讓他們覺得痛苦,讓他們感受到恐懼,唯有這樣,才會切切實實地摧毀他們的心理防線……因為人都挺賤的。”

  哈魯第一反應,覺得這話很有道理,眼前這位法師閣下的親人和師長似乎都是狠角色,然後,他立刻汗毛倒豎,一股涼氣直衝心底,剛想張口大叫,就看到西格瑪伸出手來,手指浮現出一點慘綠的光芒,死靈法師向他輕輕虛點,指尖的綠光微微一閃,光芒映入他的眼中。

  然後,他感覺這一點亮光以極快的速度迅速擴大,充斥著他的全部視野,隨之,一陣陣淒厲的慘嚎聲充斥著他的耳膜,種種聲音讓他分外熟悉,他想起來了。這都是他曾經殺死過的人臨死前所發出來的聲音,他們的哀求,他們的慘叫。他們的詛咒……然後,這人類的慘嚎聲漸漸扭曲。化作了亡靈永生不死的詛咒和直至終末的咒怨,刻骨銘心的低語和怨恨震撼著他的靈魂,饒是他在打拼多年,心智早已堅如鐵石,聽到這些亡魂的詛咒,心中依然不住的顫慄,心狠手辣的人往往不懼生者的復仇,但卻害怕亡靈的報應。

  然後。他看到了,那一張張死去的臉,那些死在他手中或者因他而死的人,他們的面目已經不是記憶中冰冷的空洞,而是流露著只屬於死者的表情,冷笑,淒厲,張狂,狠毒,快意……他們化作幽魂。面目猙獰地撲向他,纏繞著他的四肢和身軀,扼住他的咽喉。撕咬著他的血肉,剖開他的肚子,他低頭看去,腹腔之中並不是他的臟器,而是一個正大口咀嚼的嬰孩兒,小孩子偏過頭,向他微微一笑,笑容純真卻透著陰寒,小嘴外還露著一截沒吃進嘴裡的腸子……

  所有的理性和勇敢都被徹底摧毀。他無法移動,無法反抗。甚至連絕望的叫聲都無法發出,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撕得七零八落。不知過了多久,眼前突然一清,怨靈全都消失不見,清新的空氣灌入肺中,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抬頭一看,法師依然維持著原來的動作,手指指向他,指尖浮現著一團綠色的光芒,他這才明白,這個打上門來的法師不僅僅是一個打架很厲害的職業者,而是一個要命的煞星。

  西格瑪衝他笑了笑,走上前來,閃耀著綠光的手指伸出,點向哈魯的身體。

  ——剛剛僅僅是輕輕虛點,慘烈陰寒的幻象就差點摧毀了自己的神智,如果被這根手指重重地點在身上,又該是何等酷烈的刑罰?

  至少哈魯無法想像,這比他見過的任何刑訊都要快速有效,跟這一根手指比起來,史登賭場地下那種類繁多令人觸目驚心的刑具,簡直像是幾件可笑的玩具。

  於是他以平生最快的速度高聲叫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這才對啊。”西格瑪笑了笑,變指為手,想要拉癱坐在地上的哈魯起來,哈魯哪敢碰他?雙手用力,自己站了起來,仿佛害怕西格瑪變卦一樣,快速道:“我想威克斯老大不會把那麼重要的東西放在辦公室裡,我知道他的家在哪裡,城外的別墅在哪裡,還有兩個隱秘的私人據點,還有三個情婦的住所……”

  西格瑪皺了皺眉頭,思索了片刻,還是說:“去他的辦公室。”

  哈魯也不猶豫,答應之後,拔腿就走,西格瑪快步跟上,淡淡道:“先說幾句話,好讓你用心做事。第一,即使拿到那個記錄本,我也沒打算把裡面的內容聲張出去,第二,你要是想換個硬點的靠山,搜完辦公室,你跟我去白玫瑰酒店,我給你引見一下維克多。”

  哈魯眼神一亮,至此,西格瑪的話他大概信了六分——雖然不至於讓他大喜過望、覺得自己找上了天大的靠山,但至少能讓他心裡感覺好受一點。

  畢竟就算西格瑪毫無背景,只是個比較能打的法師,他也得乖乖配合,畢竟比起事後的報復,還是眼前的危機更加要命……

  三層是史登賭場的管理人員活動層,經過長長的走廊,威克斯的辦公室是最大最氣派的一間,門前有兩人在站崗,看到哈魯帶著西格瑪走來,愣了一下,上前一步阻攔道:“哈魯先生,威克斯老大不在,還有,這位是……”

  哈魯微微一笑,右手袖管中悄然滑出兩枚鋼刺,夾住鋼刺的手指驟然一甩,尖銳的呼嘯聲中,兩道鋼刺一前一後射穿了兩個門衛的咽喉,那兩人捂著冒血的脖子,一臉不可置信,但鋼刺上塗了猛烈的毒藥,他們的生命迅速流逝,眼中很快失去了光澤,倒在了地上。

  “他們是威克斯老大的嫡系和忠犬。”他低聲解釋了一句。

  西格瑪不動聲色地點點頭,像是想到了什麼,隨口問道:“我見到威克斯時,他和他的馬夫死在了一起,他的馬夫也是他的手下嗎?”

  “那是奧爾瓦。”哈魯答道,“威克斯老大的同鄉,狡詐機靈。手腕高超,是威克斯老大的話事人和第一得力幹將,老大有重要的事情。第一選擇就是讓奧爾瓦來做。”

  “原來如此。”西格瑪點了點頭——主犯和從犯嗎?

  大門上鎖,哈魯從死屍身上拿起一柄單手錘。想要暴力破門,沒想到西格瑪伸出手來,輕輕一推,一陣鎖具運作的輕響,大門應手而開。

  “所以說,但凡權勢者的府邸居所或貴重物品的保險箱,其鎖具都是法師聯邦的下屬企業生產的,專門用來防範沒有節操的法師。畢竟尋常的金屬鎖具對於那些對鎖具構造原理有一點興趣愛好的法師而言,實在太過簡陋了。”西格瑪雲淡風輕地裝逼道。

  哈魯無言以對,不禁想起了史登賭場裝修時的情景,他記性很好,又是專門督辦此事的負責人,自然清楚賭場管理層的個人辦公室都是按照什麼樣的規格採購鎖具的,就像威克斯老大的辦公室的門鎖,據說是從戰錘省的黑市走私過來的矮人製品,八芯十四旋,鎖具內部採用不同的材質打造。軟硬不一,只有按照對應材料和部位專門打造的原版鑰匙才能開啟,外形完美複製的仿製鑰匙都不行——而事實證明。就算碼頭區最巧的快手竊賊都無法在一個小時內弄開這把鎖……而西格瑪居然輕輕一推就弄開了。

  ……你確定你只是對鎖具構造原理“有一點興趣愛好”?一定專門研究過吧!專門練過吧!究竟是撬了多少頂級鎖具才有這般高超的技藝啊!在哪裡撬的啊你這個最沒節操的法師!

  哈魯的內心活動很是劇烈,西格瑪不知他心中所想,一腳踏進威克斯的辦公室,伸手彈出幾道火焰,點燃了燭火和油燈,火光驅散黑暗,西格瑪環視一圈,很大很氣派的地方,寬大的實木桌子。用以裝逼的幾排書架,還有酒櫃和小廚房。懂得享受的傢伙。

  “休息室在那裡,辦公室裝修完畢之後。另外辦公室裡有幾處夾層暗箱,不過威斯克老大保管重要物品,通常是不會使用那些夾層的,因為它們的位置,我也知道。”哈魯提醒完之後,就雙手垂下,站在原地,他可不敢熱心幫忙,以至於引起對方懷疑。

  西格瑪徑直走向寬大的辦公桌,最顯眼的地方擺著一本筆記本,西格瑪心中一動,伸手拿過,翻開,理所當然的,重要的交易記錄不會寫在這上面,這筆記本是空的,只有扉頁上寫了一句話:“成功值得慶賀,失敗當引以為戒。”

  死靈法師沉思片刻,突然露出了一絲微笑,他放下筆記本,走到辦公室中央,伸出手來,一團咆哮著的電光閃耀奪目,狂暴的閃電刺穿空氣,耀目的電光令哈魯退到牆邊,不知道西格瑪要幹什麼,然而死靈法師表情肅然,操縱著閃電,緩緩地繞了一個圈,像是在感應著什麼一樣——然後,一個書櫥驟然崩出一道電火花,緊接著西格瑪手中的電光一閃,被一道無形的力量所牽引,飛快地流入書櫥之中。

  ——這是西格瑪在妮娜維朵拉山莊下,使用的預放電避雷針的原理。

  在這裡——西格瑪面露喜色,快步走向書架,然而窗外人影閃動,一人驟然撞了進來,十幾把飛刀破風呼嘯,封鎖了西格瑪前進和左右閃避的所有道路,死靈法師像是被刀鋒所阻,只好後退閃避,不速之客不斷擲出飛刀,逼得西格瑪不斷後退,直至退到了牆邊,那個人的手已經按在了書櫥的拉門上。

  眼見好不容易發現的線索又要被人摘了果子,西格瑪不僅沒有著手反擊,反而淡定無比地展開了一個奧術護盾,將自己和哈魯擋住。

  來者的手剛剛拉開了書櫥,耀目的雷華就轟然綻放。

  在磁力的牽引下,書櫥中驟然射出數十枚鋼釘鐵片,刺穿了突襲者的身體,緊接著,耀目的強光幾乎閃瞎了他的雙眼,然而他已經沒機會發出慘叫,因為強大的電流向他發出了猛烈的轟擊,幾乎片刻的時間,就把他打成了一具焦炭。

  哈魯目瞪口呆,繼而心生寒意,他望著西格瑪,滿臉的不可置信——這傢伙已經料到了這種情況的發生,所以淡定無比地看人送死?他是怎麼知道的?

  “哼,果然都是小心眼啊……那一場失敗讓他學到的可不僅僅是避雷針和法拉第電籠,還有陰森歹毒的陷阱啊。”西格瑪傲然一笑,“可惜,本大爺早已看穿了一切。”

  “不過又沒留下活口……”西格瑪把焦屍踢到了一邊,那屍體身上還穿著防護力極高的軟甲,不過看起來沒有絲毫的用處,特斯拉如法炮製的三重陷阱已經把他的一切悉數摧毀,全身炭化,面目全非,就連極為擅長刑偵工作的死靈法師也無法得到什麼有用的消息,這威力強大的雷電陷阱貌似承載著特斯拉滿滿的怨念啊……

  拉開書櫥的門,果然已經沒有了陷阱,在一堆大部頭名著中,筆記本很是顯眼,拿出來,翻開一看,果然是威斯克私下記錄的種種交易單據。

  西格瑪輕聲一笑。

  他似乎對特斯拉有了新的印象,從抱著必殺之心而來,到妮娜維朵拉莊園下的爭鬥,乃是大獲全勝時的歡呼雀躍,到搜尋這本筆記時經歷的事情……現在看來,特斯拉果然在冥王咆哮中活了下來,而且還活蹦亂跳,意圖進行一些神秘的計畫,並微微透露出請他幫忙配合的意思——不過,這個智商很高而情商很低的魔道學者似乎並不明白,帝國方面也對他起了十足的殺機,再加上城中這股明裡暗裡針對他的暗流,特斯拉最近的所作所為,無異於在刀尖上跳舞,而西格瑪自己,也跟他有一筆賬要算,發生在晨光真的特大雷暴,以及在其中無辜喪生的人,特斯拉必須要有個說法。

  拿著這本記事本,西格瑪招呼一聲哈魯,準備履行諾言,帶他去找維克多。

  可是到了白玫瑰皇冠酒店,西格瑪還沒見到班尼和維克多,就看到了似乎在這裡等待的菲歐娜,負責帶著那具屍體前往侯爵府請坎布拉侯爵辨認的親衛隊長得到了肯定的答覆後,立刻返回通知柳德米拉,再由鋼鐵公主派人通知西格瑪——但是偵騎到達了阿蘭的家中後,卻發現西格瑪依然未歸,於是菲歐娜自告奮勇,跑了一趟鳳凰商會,從班尼口中得知了發生的意外後,就等待這裡,等待西格瑪回來。

  聽了菲歐娜的通報,西格瑪的表情瞬間變得玩味不已。

  因為無論是強撐病體起來驗屍的坎布拉侯爵,還是侯爵府上自稱曾經見過魔道學者的侍從們,他們給出的答案是一致的。

  他們說,那具屍體,是特斯拉本人。
ufo5453 發表於 2015-1-20 06:41

第二百四十七章 西格瑪眉頭一皺,發現事情並不單純


  其實在妮娜維朵拉莊園山腳檢查那具屍體的時候,西格瑪就發現,特斯拉似乎沒死。

  那具屍體雖然一副魔道學者的打扮,身體也被亡靈死氣和高溫摧殘得不成樣子,體內各組織和器官都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有些甚至和血液融成一團,通常情況下,即使屍體面目全非,還是能從死者的骨骼強度、肌肉組織、體型、身體比例、眼睛等方面取得一些有效資訊,但這具屍體先後遭到了雲爆彈和冥王咆哮的攻擊,身體遭受嚴重灼傷之後,又被濃郁的亡靈死氣衝擊,身體機能全部損毀,全身組織都被腐蝕湮滅,就連最硬的骨骼都已經變得極為脆弱,只能勉強維持外形——面對這種屍體,就是帝國政府專門部門裡最有經驗的刑偵人員,或許也得不出什麼有用的資訊,但死靈法師不同,死靈法師天生就跟死者打交道,傳說中他們甚至可以聽到死者的低語,這不算太誇張。

  雖然死者的靈魂消逝,但還是會有資訊留下來,只要屍體沒有被徹底湮滅,甚至僅僅剩下一團焦炭,一名經驗豐富的死靈法師也能得到他想要的情報。

  況且,這具屍體經受的是冥王咆哮的攻擊,是被亡靈死氣腐蝕侵襲的。

  西格瑪雖然無法從他嚴重破壞的內部身體特徵來判定他的身份,但卻可以從這屍體被亡靈死氣所侵蝕的情況逆向推論這具屍體生前的狀態和強度,他只要集中精神去感應,就能感應到這具屍體上殘存的亡靈死氣的波動,這股黑暗陰森的負能量對他是如此得馴服和親近,仿佛是他身體的一部分,他能夠感受到它們的雀躍,它們的親近,只要集中精神與它們建立聯繫,深入感知,一切就能盡顯於眼前——不可阻擋的死靈力量侵入人體,負能量的特性腐蝕著一切,深入,毀滅,將生命力量拖入輪回的陰暗面,它們侵蝕的過程,它們所遇到的抵抗,它們推進的速度……

  這樣的事情,死靈法師中除了三位傳奇強者之外,只有浸淫冥王咆哮多年、對亡靈死氣無比熟悉的老牌聖域強者能夠做到,但西格瑪卻輕易地完成了這一切,他甚至感知到了亡靈死氣侵蝕這具屍體的一切過程,根據亡靈死氣推進的速度和過程,他知道,亡靈死氣遇到了另一股神秘能量的抵抗,那是鬥氣的殘餘,從它們侵蝕這具屍體所花的時間和效率,可以推斷出死者有白銀級強者的身體強度,除此之外,死氣侵蝕某些部分異常順利,說明那裡早有暗傷,死者身上傷痕累累,大部分是被各種元素力量的衝擊,還有鈍器擊打和輪刃的劃痕,但致命傷來自背後,而且是熟悉之人的背叛而非暗殺者的偷襲,他當時一定在保護身後的人,卻從來沒想到,他所保護的人居然對他起了殺機……

  根據昨晚的描述,根據那兩具來自法師聯邦清道夫部隊的屍體,大概可以猜到那晚發生了什麼事情……執行指定封印的特戰部隊從天而降,以迅雷之勢突襲妮娜維朵拉,他們一路勢如破竹,無可抵擋,負責保護特斯拉的白銀戰士無論如何也擋不住這群劊子手法師的進擊,只好豁出命來想要拼死拖住法師們,卻想不到,一記致命的背刺悄然而來……

  不知為何殺掉了保護者的特斯拉,隨即以天象武器召喚雷霆風暴,殺掉了特戰部隊們。

  所以西格瑪在檢查完屍體後,會說了一句“有趣”。

  因為特斯拉的所作所為實在是太有趣了——既然把一個早就死掉的人當成自己的替死鬼,為何要特意保留出可以清晰辨認的五官?那屍體的臉部絕對沒有經過任何的手術調整和修改,這一點西格瑪可以確認,一個人的長相是和骨骼和肌肉密切相關的,有經驗的死靈法師只要看一眼一具骷髏,就能知道這個人生前是什麼模樣,這張臉沒有任何的異常——也就是說,特斯拉把另一個死人偽裝成自己的模樣,卻特意讓他有一張、沒有改動的容易辨識的臉,雖然西格瑪等人沒有見過他的模樣,但至少坎布拉侯爵見過,這種一戳就破的偽裝簡直拙劣無比,連蠢貨都能看出這一天大的破綻,但特斯拉卻依然這樣做了。

  不合常理,就是極度的悖逆,所以西格瑪乾脆俐落地讓柳德米拉派人查證。

  而如他所料,果然發生了最獵奇的情況——無論是坎布拉侯爵本人,還是曾經接觸過“魔道學者”的侯爵府僕人們,都一口咬定這個死人就是特斯拉本人。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也許坎布拉侯爵這種歷經風浪的大人物可以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說瞎話,但他不認為侯爵府的僕人們會順利地在菲歐娜面前成功說謊,柳德米拉調教出來的得力幹將怎麼會被幾個普通人騙到?極大的可能性是,僕人們都沒說謊,那具屍體確實是特斯拉本人。

  ——至少是他們眼中的“特斯拉”。

  如果這樣就能夠解釋得通了——按照鳳凰商會的情報中描述的那樣,在幾年前偶遇坎布拉侯爵、並受到對方的邀請前來卡爾洛定居、並接受資助的魔道學者特斯拉,其實是死者假扮的,所以僕人們才會認為他就是真正的特斯拉。

  而這具屍體出現在坎布拉侯爵與僕人們面前時,侯爵府會成為“特斯拉已死”這一事件的最有力的佐證,而西格瑪等人也會相信這件事情,認為特斯拉已死,這樣一來,狡猾的魔道學者就可以從事件的中心退居幕後,悄悄籌畫著一些事情……

  ——很棒的計策,本來應該是這樣沒錯。

  但這件事情上有兩個相當大的意外和疑點。

  第一,特斯拉也許沒料到,西格瑪依然可以從這具損壞嚴重的屍體上還原出此人的身份和當時的場景,此事畢竟太過荒謬,聖域之下能夠做到這一點的,也只有西格瑪一人。

  第二,既然可以靠侯爵府的證詞完美地製造自己已死的假像,那麼特斯拉又為什麼要以雷擊向西格瑪示警,又為什麼會在史登賭場的辦公室留下線索和陷阱機關?西格瑪幾乎可以肯定,能夠完美使用雷霆力量並設下那種陷阱機關的,八成是特斯拉本人無疑,最起碼,是見證過白天莊園下的雷擊之戰的人。

  “……靠,要不然線索就少得令人無從借力思考,要不然就多得讓人不知如何下嘴。”西格瑪在白玫瑰酒店的頂樓大廳走來走去,沉思不已,維克多、班尼和菲歐娜一動不動地盯著他看,也不敢出聲打擾,死靈法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望著暗淡的天色和卡爾洛如同繁星般的燈火,設想著這件矛盾之事的可能性。

  第一,特斯拉真的已經死了,那具屍體是他擺弄處的煙霧彈和假像,他本人至少是肉體死亡,因為他在冥王咆哮爆發的那一刻,借助恐怖的亡靈死氣和操縱自如的雷霆趁勢把自己轉化成了……一位巫妖。

  ——好吧,會這麼想的人,一定是閒書看多了。

  第二,特斯拉真的已經死了,從身體到靈魂全都歇菜,然而他死前所爆發的強烈意志經由一系列的神奇反應竟然讓那台天象武器產生了靈性,此天象武器的表現形式是一團強大的雷元素,她有了自由的意識,並視特斯拉為父親,今天下午與西格瑪所產生的一切交流都是她暗自做的手腳,意義不明——然而這並不是問題的關鍵,事情的重點正如這個稱謂“她”一樣,此武器的雷電化身可隨意變形,姿態萬千,能變成萌妹子,可以艸的那種。

  ——好吧,會這麼想的人,不僅黃書看多了,而且大概也擼多了。

  第三,也許西格瑪陷入了一個思維誤區,實際上,開發武器的人和使用武器的人有可能是截然不同的兩個個體,也就是說,特斯拉只是一個單純善良的技術宅,但他搗鼓出來的玩意兒被一個野心家拿來當做陰謀的工具……

  ——好吧,這個猜測比較靠譜,但西格瑪覺得,在莊園下操縱天象武器與他交戰數合的人,冷靜而有序地將賭場老大和他的手下以不同的刑罰處死的人,在辦公室留下那句提示的人,準確地搞清了預放電避雷針的原理並如法炮製設下陷阱的人,應該是特斯拉本人無疑,敏銳好學,有研究精神,才華橫溢,做事有條有理,卻又不太古板,會開玩笑……這樣的性格,符合一個單純的魔道學者的形象,並不像是什麼陰謀家。

  “難道說,他在向我提示什麼?”西格瑪沉思道,“特斯拉並非無所不知的智者,他一定不知道我有辦法從那具殘屍上獲取足夠的資訊,那麼換位思考,假使我並沒有從那具屍體上看出端倪,那我應該怎麼辦呢?當然是把屍體送給見過特斯拉本人的坎布拉侯爵,請他辨認。侯爵和僕人們會說這是特斯拉本人,那我通常就會基本認定特斯拉已死,這樣的話,特斯拉至少已經蒙蔽了我和柳德米拉她們,接下來,如果他想要做點什麼,一定會隱秘進行,因為他已經獲得了絕對的暗地優勢,但悖逆常理的事情出現了,他不僅以雷擊大張旗鼓地引誘我,還在賭場辦公室的書櫥上安裝了預放電避雷針,留下了筆記本和一個從我那裡學的三重陷阱……這一切的一切無疑在向我宣告,他還活著,那之前那具屍體意義何在?向我們製造‘特斯拉已死’的假像又有什麼意義?”

  西格瑪皺緊了眉頭,用心思索著,隨即,一道亮光從腦海中閃過,他悚然一驚,悄然握緊了拳頭。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特斯拉安排那具屍體的目的並不是向西格瑪等人證明“特斯拉已死”,而是想要告訴西格瑪一件事情……

  坎布拉侯爵,有問題。

  如果是這種推論的話,一些疑點就可以說清楚了。

  據鳳凰商會給出的資料和情報來推斷,坎布拉侯爵極擅經商,手段驚人,商業頭腦極其敏銳,精明強幹,狡猾多端,他目光長遠,早已意識到魔道學者們的研究會給他的生意帶來極大的好處,所以一直在資助一些知名的魔道學者,換取對方為他做研究,然後將研究成果用於他的產業上,而情報上的每一個成功案例都顯示,坎布拉侯爵看人極准,說不定還會相當程度的魔道學造詣,所以幾乎每一位他資助的魔道學者都拿出了令他滿意的成果,在這方面的投資,坎布拉侯爵幾乎沒有一次虧本。

  而這樣一位精明強幹的狡猾商人,區區一個偽裝成特斯拉的白銀戰士,即使能矇騙過侯爵府的僕人們,怎麼能騙得了坎布拉?一個冒牌貨怎麼會令坎布拉侯爵慷慨解囊,甚至把一整座莊園拱手相送,讓他安心做研究?

  所以說,當初與坎布拉侯爵會面的,一定是特斯拉本人。

  換言之,坎布拉侯爵是知道特斯拉的真面目的。

  但他卻聲稱,那具屍體就是特斯拉本人。

  他撒謊。

  為什麼?

  如果這個猜測屬實,那麼假扮特斯拉的那人一定是經過侯爵的授意,以至於以“特斯拉”的身份出現在侯爵府的白銀戰士,完全矇騙了傭人們,使人們對他的身份深信不疑。

  為了保密嗎……如果單純為了商業保密,發生了這麼大的亂子,坎布拉侯爵一定會把這件事情和盤托出,但如今他卻撒了謊,把這件事情掩飾住了,他顯然在隱瞞特斯拉依然存活的事實,他為何要隱瞞這些?

  而特斯拉又為何把他的替身給刺死?如果西格瑪的猜測屬實,他又為何暗中提醒死靈法師?他在城裡殺人,又有什麼目的?他的這種行為形同對坎布拉侯爵的背叛,他為何要背叛?之前又與坎布拉侯爵有什麼秘密交易?而侯爵為何還要為他遮掩?

  難道說,坎布拉侯爵雇傭他的目的,是想要讓特斯拉秘密研發這種威力強大的天象武器?而不願意讓自己的天象武器成為殺人工具的特斯拉秘密引來了法師聯邦的特戰部隊,然後趁亂以雷擊轟炸莊園,殺死了監視自己的人,順利逃出生天,但他還有自己的目的……

  而坎布拉侯爵為何要雇傭特斯拉研究大威力魔導武器?當然不是造反,如今帝國的貴族們各個夾著尾巴做人,利益與皇室捆在了一起,恨不得去舔皇帝的菊花,他怎麼會做這種無腦的事情?天象武器的威力就算再大,也終究是一件武器,怎麼會戰勝一個國家?

  但……老牌貴族們,尤其是地方上倖存的分封貴族,似乎都是皇帝的忠犬來著。

  難道說,是那位不甘寂寞的皇帝陛下為了避開法師國度們監視的眼線,授意地方忠心耿耿的貴族暗自研發各種強大的魔導武器和別的東西,以慢慢積蓄實力?

  西格瑪眉頭一皺,他感覺,事情似乎沒這麼簡單……

  也許只有直面特斯拉時,才會瞭解一切的真相了。

  也許……他需要申請一點支援。
ufo5453 發表於 2015-1-23 07:26

第二百四十八章 把賭桌給掀了

  經歷了一番波折,西格瑪和菲歐娜總算離開了白玫瑰酒店,卡爾洛城的夜景宛如一張絢爛的畫作,展現在兩人的面前,一個繁華的商業城市,真正的繁榮往往展現於月色之下。

  菲歐娜直接騎馬而來,而西格瑪的坐騎則寄放在金絲雀大道前,於是菲歐娜牽著戰馬,與西格瑪並肩而行,穿過熱鬧的西區。

  碼頭區西部,衣冠楚楚的人們乘坐華貴的馬車,來往於聲色娛樂之所,餐廳、娛樂會所、競技場,碼頭區東部,衣衫破舊的人們邁動沉重的雙腿,進出於聲色娛樂之所,酒館、激院、地下角鬥場,各有各的喧鬧,各有各的生活,繁華往往會加速墮落,有錢人的聲色犬馬,底層人的得過且過,利益的爭奪,黑暗的角逐,一切罪惡與陰謀之事,都被這一聲聲燈紅酒綠的喧囂聲掩蓋過去,歌舞昇平,一片繁榮,這裡是卡爾洛,軍刀省最富庶的地方。

  西格瑪將手中的兩盒點心遞給菲歐娜:“上面那盒給柳德米拉,裡面是她最喜歡吃的點心——如果她的習慣沒有改變的話。下面這盒是你的,希望合你口味。”

  菲歐娜眼中閃過一絲訝然,但還是伸手接過,淡淡地說了一句:“十分感激。”

  西格瑪點了點頭,安靜地前行著。

  親衛隊長轉過頭,望著西格瑪的側臉,月色在死靈法師的身上籠罩了一層清輝,她覺得今夜的西格瑪有點不同尋常,於是徑直開口問道:“我看殿下,像有心事。”

  西格瑪愣了一下,奇怪道:“你怎麼知道?”

  菲歐娜停下腳步,指了指身後,以粉紅色為主色調的建築散發著的氣息,隱隱約約傳來了陣陣鶯聲笑語,她淡淡道:“從那到這,共有五家,殿下居然,沒看一眼。”

  ……說得我好像是以吸收炮魂與大保健之力為生的激院星人一樣。

  西格瑪心中吐槽完畢,才覺得不對勁,死靈法師立刻作色道:“五家?五家什麼?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我為什麼要看那種地方?”

  菲歐娜聞言,直勾勾地盯著西格瑪,突然轉過臉去,嗤笑了一聲。

  “你什麼意思啊喂!是在鄙視我嗎?是在鄙視我嗎!”西格瑪跳腳道,“這有什麼好笑的?身為一個發育良好的青春期少男,夢想著有朝一日能用剛剛實裝完畢的粉紅魚雷接連把一群千嬌百媚的癡女轟至大破,這種純粹的夢想難道有錯嗎?”

  ——菲歐娜受柳德米拉的耳濡目染,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早就秘密調查瞭解過西格瑪的事情,對於此君的節操和奇葩言論,她早已心中有數,但真正直面其恬不知恥的厚臉皮,依然感覺難以招架,剛想說話,就看到西格瑪撅起了嘴,湊近了兩步,一副左右為難的樣子:“不能去激院怎麼辦?男孩子到了正常的年紀,經常會有這樣那樣的衝動啊,到底怎麼辦才好呢?聽說憋得久了,對身體發育很不好呢,到底應該怎麼辦呢?”

  “……”菲歐娜沉默片刻,淡淡道,“殿下眼中,淫光四射,莫非期待,在下代勞?敬告殿下,少看黃書,書中橋段,只是幻想,現實之中,無此腦殘。”

  “……我才沒有這樣想咧!我才不會幻想著你會說出‘我聽說男人那裡憋久了對身體不好,我可以幫您巴拉巴拉’之類的話啊!”西格瑪叫道,“我早就知道把妹不容易了!我早就知道你們沒有一個省油的燈了!我早就不期待什麼裡番劇情的發生了!”

  他明顯在轉移話題,但菲歐娜並不吃這一套,性格古板或者說古怪的親衛隊長盯著西格瑪,一本正經道:“殿下到底,有何心事?今天傍晚,又遇何事?”

  西格瑪撓了撓腦袋,乾笑道:“一點無聊的破事而已,菲歐娜不必知道……”

  見死靈法師的敷衍塞責之意溢於言表,菲歐娜的臉頰微微鼓起,她盯了西格瑪片刻,雲淡風輕道:“貿然發問,是我失禮,我是外人,太厚臉皮,天色已晚,軍營宵禁,就此告辭,殿下保重,今日之事,很是古怪,稟告公主,請她定奪。”

  西格瑪聽她的話,一開始表情有些尷尬,但聽到要告訴柳德米拉,死靈法師就慌了手腳,他一隻手掩住口,像個歐巴桑一樣向菲歐娜擺著另一隻手:“哎喲喲,這點芝麻綠豆的小事,就不要讓柳德米拉知道了,她日理萬姬,想必是極忙的……”

  “聽您一說,果然如此。”菲歐娜點了點頭道:“事關公主,所料不錯。”

  西格瑪表情一僵,然後苦笑道:“……唉,我也沒指望能夠瞞過去,也許一兩天內,柳德米拉就會收到帝都方面的緊急密信吧。”

  菲歐娜奇道:“什麼密信?”

  死靈法師望著星空,淡然道:“皇帝的密信,命令她全權處理此事,保證特斯拉的生命安全,盡最大可能性確保他活著,然後將所有知情人滅口……如果法師聯邦方面咄咄逼人,事不可為,那麼就主動處死特斯拉,但一定要確保其研究資料和武器成果完好,最重要的是,不能讓任何人知道皇室秘密雇傭特斯拉研究天象武器這件事情……”

  菲歐娜出身於貴族家庭,自小耳濡目染,對權謀和政治並不陌生,西格瑪雖然說得沒頭沒腦,但她只是思索片刻,就明白了西格瑪到底在說什麼,親衛隊長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殿下是說,皇帝陛下……”

  “極有可能……我算來算去,似乎只有我們這位不甘寂寞的皇帝陛下,有這種野心和魄力以及權勢,命令一位侯爵為其爪牙,雇傭才華橫溢的魔道學者秘密研究這種足以改變戰場模式、大規模抵消法師的戰略魔法優勢的天象武器了……”西格瑪歎道,“如果這個推斷是正確的,那麼不難想像特斯拉會將法師聯邦的特戰部隊引來,又為什麼要把事情鬧得這麼大,他也許是不甘心自己的研究成果變成殺人的武器,所以才……”

  聽了西格瑪的推論,菲歐娜一時有些回不過神,但是少女轉念間,突然明白了此事的關鍵,不由悚然一驚——如果皇帝陛下真的是這件事情的幕後主使,那麼坎布拉侯爵將妮娜維朵拉莊園的變故稟告帝都,陛下會有什麼樣的反應?當然是命令公主殿下全權處理此事,任務的目標當然是低調處理此事,生擒或主動處死特斯拉,不要讓這個秘密流傳出去,否則帝國會十分得被動……必要時除了特斯拉,甚至連坎布拉侯爵也會犧牲吧,但這並不是問題的關鍵,且不論公主殿下會不會遵守命令,皇帝陛下一定沒有料到,這件事情有西格瑪參與其中!代表著帝國利益的公主殿下,代表著死亡國度利益的西格瑪,在這件事情上簡直毫無抉擇的權力,正如數年前帝都的那場決鬥,代表著皇室利益的公主殿下,代表著開拓武勳利益的西格瑪,即使是為了各自所背負的旗幟,兩人也不得不拿起刀劍……而今天,數年前的事件即將重演!

  “明白了嗎……”西格瑪淡淡一笑,笑容中充滿著無奈與蒼涼,“我以為數年後的重逢會令人欣喜,畢竟我們的格局都不同了……可是我又錯了。即使我從華盛頓家族的第一繼承人成為了死亡國度未來的領袖,不用再以開拓武勳的身份與她尖銳地對立和對抗,但我卻不知不覺間坐上了更大的賭桌,我們依然處於敵對的立場,只不過所背負的旗幟更大,只不過是從皇室與開拓貴族,變成了帝國與死亡國度……你說,我們是不是註定要做敵人?”

  菲歐娜一時竟產生了些許唏噓之感,感歎命運弄人。

  明明是一對感情深厚的摯友,卻最終要刀劍相向,將兩人的身體和心靈砍殺的遍體鱗傷的那場決鬥,明明如此重要,卻成為了整個帝國貴族圈津津樂道的話題甚至是……笑料。

  嘲笑著華盛頓家族的小瘋狗,不識好歹一根筋,不僅拒絕了陛下隱約透露出來的招婿之意,拒絕了收割者與皇室的黃金同盟,不僅如此,還把公主給打了一頓,當著所有帝都貴族的面,將皇室的臉面摔在地上,踩了又踩。

  嘲笑著被稱為鋼鐵公主的柳德米拉,以白銀戰士的位階,竟然被只有青銅中段的西格瑪半路翻盤,他們不會去講那場戰鬥是如何慘烈,又是如何令人盪氣迴腸,惡意和扭曲的心靈只會讓他們片面地截取著成王敗寇似的結論,嘲笑著鋼鐵公主是何等得名不副實。

  但菲歐娜知道,兩個人都對這種言論毫不在意,一個人嘻嘻哈哈,輕佻以對,一個人不動聲色,用鋼鐵荊棘的怒火和反擊令好事者永遠後悔。

  流言和中傷不會停止他們的腳步,但唯有一件事情能讓兩人的心中留下傷痕。

  那就是,他們即將再次拿起兵器,沉默而堅定地衝向彼此,毫無選擇,毫無猶豫。

  因為人的衝突永無停止,因為人的永無止境。

  菲歐娜迷茫地望著西格瑪,心中哀傷又擔憂,她不知道西格瑪會怎麼做,她不知道如果這件事為真,接到陛下密令的公主,究竟會做出如何的抉擇,又會如何面對西格瑪。

  她只知道,如果兩人勢必再次爆發衝突,雖然己方人多勢眾,鋼鐵巨熊軍團精銳在此,但公主殿下幾乎毫無勝算……因為這從一開始就不是公平的較量,西格瑪只需要將這件事情報告給阿特拉斯,順手通告一下法師聯邦,別說是鋼鐵巨熊軍團,就連帝都也會在兩師國度的詰問下手忙腳亂……而這件事情如果辦砸了,如果公主殿下再嘗敗績,如果被陛下知道,這件事情中依然有西格瑪在活躍,那麼對公主殿下的評價會再度降低,那麼公主的競爭對手會趁機發難,那麼皇儲之爭……

  西格瑪注意到了菲歐娜探尋卻迷茫的目光,輕聲一笑:“我應該怎麼辦呢?徹徹底底地大敗柳德米拉,讓皇帝對她徹底死心,最好是繳了她的兵權,絕了她做女皇的心思,讓她老老實實地當一個花瓶公主,被我收入後宮,這樣的話,就不會再做敵人了,不用為了什麼狗屁帝國而戰,不必聽皇帝的狗屎命令,將來我揮軍打進帝國,讓我們兩人的兒子去做皇帝,這才是正確的展開啊……可惜,我做不到啊,就像她一直嫌棄我不夠心狠手辣一樣,我實在不想就這樣粗暴地干涉她的未來和夢想,我做不到,我不想再贏她了,況且還是這種可笑到令人作嘔的賭局……所以,我只能試著,把賭桌給掀了……”
ufo5453 發表於 2015-1-24 05:27

第二百四十九章 活該活該

  “公主殿下,不會領情。”雖然不知道西格瑪想怎麼做,但掀桌子什麼的,顯然不是什麼好事,經過白天大金鹿四輪自行車事件後,菲歐娜已經對此君的節操深有體會,說不定死靈法師心頭已經盤旋著數團毒計……不過親衛隊長還是忍不住好奇,問道,“您想怎樣?”

  “怎麼想嘛……其實也很簡單。你知道炸屎吧……”西格瑪一說自己的專業技能,就來勁了,“炸屎者不懈的追求,當然是讓更多的人領悟到五穀輪回的神妙與悲傷……然而這一切有一個前提,是保證自己的人身安全。而保護自己的最高境界,不是裝的有多無辜,因為就算你掩飾得再好,也會留下破綻,如果受害者有心追查,終究有落網的一天,那麼怎麼規避這宿命呢?很簡單,就是讓被屎淋著的人互相懷疑,互相扯皮,互相攻擊……也就是說,讓他們在同一時間的不同地點淋到屎,他們不知道別人被淋屎了,也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被淋了,但他們心裡肯定會惦記著這事,肯定想要報復始作俑者,那麼趁著這個機會,留下一些偽造的線索,讓他們去互相懷疑對方……因為各種原因,比如說要面子之類的因素,他們不會讓對方知道自己被淋了屎的醜事,所以不會自曝其短,所以不會因為共同的目標聯合在一起,所以不會同仇敵愾,所以心底裡會互相懷疑彼此,他們的能量會被內耗……”

  “……”雖然不知道西格瑪殿下在說什麼。但覺得好厲害的樣子,似乎隱藏了某種奇妙的兵法和謀略,實在是太可怕了……居然是通過炸屎領悟的嗎?

  這邊西格瑪依舊在滔滔不絕:“就拿這件事情而言。莊園雷擊事件,其實是一個大糞坑,而特斯拉和他的天象武器,其實是大糞坑裡的一塊金條,金條把坎布拉侯爵、帝國、法師聯邦和卡爾洛城中勢力全都引到這裡來了,他們的目的很簡單,那就是把金條撈出來。然而從糞坑裡撈金條很噁心。人性本來就是這麼貪婪,既想著拿金條,又不想沾到糞。他們不想伸手進去撈,那麼就只剩下一個辦法了,那就是把糞坑裡的【嗶】用工具給掏光扔掉,然而他們之間的關係很不好。理論上來說是競爭對手。所以他們的目的不僅僅是得到金條,還琢磨著在拿到金條的同時噁心一下競爭對手,怎麼噁心呢?最便捷的方法就是把掏出來的大糞直接潑在別人頭上,然而正是因為他們心中懷有如此惡意,那我就有了佈局的機會,想想看吧,如果其中一方勢力突然被從天而降的大糞糊了一臉,他會怎麼想?第一是。草泥馬,老子被人給陰了。第二,你麻痹,金條被人給順走了。然而他們不會把自己被潑了糞的醜事弄得世人皆知,只能忍氣吞聲,暗中尋找仇家,這時候我們只要留一點錯誤的線索,就能將仇恨完美地導向……”

  ……真是生動活潑貼近生活的比喻說明啊,而且這例子竟然是如此鮮活,怎麼想,怎麼像是經過實踐驗證的事實例子。

  據我的調查和瞭解,在帝都上學時,西格瑪殿下還沒有這種惡趣味啊,死亡國度真是一個可怕的地方,阿特拉斯學院真是一個鍛煉人的可怕地方……

  雖然口沫橫飛的西格瑪講得頭頭是道,而菲歐娜也承認,這種表達方式很是通俗易懂,但是畢竟是一位少女,親衛隊長對這種炸屎啊糞坑啊之類的話依然有些抵觸,所以她出言打斷,輕聲道:“炸屎糞坑,實在不雅,殿下可否,換個說法?”

  “……好吧,真是失禮了。”西格瑪雖然有些失望,但還是點頭同意,他咂了砸嘴,醞釀了一下詞句,然後,他眨了眨眼睛,無辜地望著菲歐娜,“那個……”

  ……離了炸屎就完全不知道怎麼舉例說明了嗎魂淡!

  如果能將菲歐娜小姐的心理活動通過影像的方式具現化,那麼一定是一位額頭青筋綻放的Q版萌妹瞪著怒焰燃燒的雙眼將一個茶几猛然掀飛。

  “您隨意吧。”她脫力地歎了口氣:“比起這個,我想知道,公主殿下,有何角色?”

  “那就要接著上面說起了……被大糞淋了一頭一臉的皇帝陛下,會有什麼反應?這是他家的糞坑,他埋下的金條,可惜被自家的糞坑噴了一臉,金條還沒了發生這件事情,他一定怒發如狂。在瘋狂洗澡八百遍後,他要做的事情一定是千百次地問候撈到金條的人的十八代女性親眷,然後一邊維持著‘朕可沒有被屎淋到哦’的假像,一邊心裡發誓要找出這件事情的罪魁禍首……”西格瑪無視著菲歐娜的糾結神情,輕輕一笑,“這時候他就會知道,他的寶貝女兒趁著有人炸屎之際,果斷火中取粟,毀掉了大半的金條,還帶回了一小半……我想,陛下除了失誤性地對自己的十七代女性長輩報以非分之想所以有些尷尬之外,最多的感情應該是欣慰,也許還有憐惜吧。自己的女兒雖然乾乾淨淨,但是陛下推己及人,一定覺得寶貝女兒也被屎淋過,不過像自己一樣洗乾淨了,而且不想承認,所以為了獎勵立下大功也受了委屈的女兒,他一定會做出補償的……”

  菲歐娜輕輕吸了口涼氣,神情複雜地望著西格瑪,他的目的居然是……

  “特斯拉必須死……天象武器,就留給柳德米拉吧,我會保守秘密,並作出佈置安排,讓皇帝能夠順利地接收它。”西格瑪聳了聳肩,輕鬆一笑,“在帝都時,騎士學院的朋友認識了不少,但眾人之中,只有她能以純粹的友誼真心待我,數年前的我很弱小,無法守住這一份友情,甚至要讓她來……但現在不會了,我已經足以保護她,再讓她因為我的事情灰頭土臉,實在不是男人。”

  菲歐娜心中既有些感動,又有些不敢苟同,西格瑪的做法雖然處處為柳德米拉著想,按照他的計畫,公主可以圓滿地完成皇帝陛下的任務,收穫陛下的贊許,但西格瑪自己呢?他無形之中犧牲了死亡國度的利益,這樣真的好嗎……

  不過也許……她偷偷望著死靈法師平靜的臉龐,殿下一定也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同樣的,他也有了相應的覺悟吧,這個世界上往往沒有兩全其美的事情,這就是他的抉擇……數年之後,輪到了他來保護公主殿下,哪怕是因此會受到某種心靈上的煎熬,他也會獨自承受……

  好男人呢……菲歐娜心中感歎,然後就聽到了西格瑪的小聲碎碎念。

  “……以柳德米拉的精明程度,肯定會偷偷留一份底稿,屆時我偷偷給那天象武器上做一點手腳,再把特斯拉的手稿刪減幾分,接收特斯拉遺產的帝國學者專業不對口,一兩月內休想有什麼太大的成果。等一兩個月後,風聲過了,我再伺機將這件事情透露給法師聯邦知道,那群小心眼的裝逼販子肯定不會坐視自己的清道夫部隊被殲滅而不管,然而此事理虧又丟人,沒來由明著發作,肯定會暗自行動,給帝國來一記狠的,到時候順藤摸瓜找上門來,連天象武器帶魔道學者統統給你一鍋端了。”死靈法師喃喃自語道,“哼哼,陛下你雖然得了一小塊金子,然而法師聯邦的人提著糞桶上門,這一記大禮你也要受著。然而你自以為得了便宜,心裡虛上幾分,也不敢大肆聲張,只能咽下這個啞巴虧如果那件事情已經過去了一兩個月,就算你脾氣再乖張獵奇,也不會把這件事情怪到柳德米拉頭上吧……哼,就這麼幹,老子的便宜,柳德米拉可以隨便占,但你這王八羔子不肯做我泰山,休怪我辦事不地道,格老子的,華盛頓家可沒有一盞省油的燈……”

  “……”饒是菲歐娜淡定沉穩,聽了西格瑪的瘋話也覺得一陣陣發暈,此獠之狗膽包天,之狡猾陰險,實在已經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

  她眯起了眼睛:“殿下不怕,我去告密?”

  “不怕,因為我相信你。”西格瑪深深地注視著菲歐娜的雙眼,深邃的眸子令少女芳心一顫,然而親衛隊長隨即聽到了死靈法師的笑聲,“啊哈哈哈哈哈,開玩笑的,我們才認識一兩天,再單純的人都不會這麼迅速地建立這種程度的信任關係吧,這種無腦的狗屎臺詞只存在於三流吟游詩人的長篇黃色故事裡,作為種馬主角用來收花瓶女角色進後宮的降智商神句,現實中哪有這麼蠢的男主角,哪有這麼傻的妹子啊啊哈哈哈哈哈哈,這種無聊狗血的話也能用來把妹?啊哈哈哈哈,怎麼可能……”

  “……”菲歐娜望著哈哈大笑自以為很機智的西格瑪,突然理解了帝都那幾年裡死靈法師的女人緣為何不佳,也理解了公主提起此君時偶爾出現的微妙表情到底是因為什麼,她突然產生了一種愴然長歎的衝動,低聲道,“真是笨蛋,活該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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