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醫統江山 作者:石章魚 (已完成)

 
mk2258 2014-8-15 23:48:18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745 4169978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4-8-25 10:22
第七章【對聯】(中)


  別人不知道胡小天何許人也,可所有人都認識徐正英,認為徐正英今天和吳敬善等於是撕破臉皮,鼓對鼓鑼對鑼地幹上了。

  只有徐正英明白自己是被胡小天給綁架了,就算心中再苦也只能打落門牙往肚裡咽。徐正英顯然不是這一集團的主角,那邊無節操的胡小天已經嬉皮笑臉地和霍小如套起了近乎:「霍姑娘喝點什麼?」

  霍小如看了看桌上的茶壺,微笑道:「我有選擇嗎?」

  胡小天點了點頭道:「至少有兩種選擇。」

  霍小如想起他剛剛說過的話,趕緊搖了搖螓首道:「我還是不用選擇了。」看到這廝的笑容總覺得帶著一股子說不出的壞意,生怕他再說出什麼粗俗的話兒。之所以選擇坐在他身邊,一半是因為被他表露出的才華所吸引,另一半則是因為對吳敬善一夥人的排斥。可看到胡小天一臉沒心沒肺的笑,又有些後悔了,這廝應該也是個紈袴衙內,保不齊剛才的驚豔才華只是剎那間的靈光閃現。可既來之則安之,霍小如此時也只能泰然處之了。

  胡小天道:「有茶,也有清水,我看霍姑娘更適合喝清水。」

  霍小如微笑道:「何以見得?」

  「清水出芙蓉!只有清水才配得上霍姑娘的絕世風姿。」

  徐正英聽前半句實在是驚嘆胡小天的才華,可聽到後半句,一轉臉,噗!的一口茶全都噴在地上了,我曰,你還能再肉麻點嗎?

  胡小天對徐正英的失常舉動大為反感,有沒有搞錯,老子在泡妞噯,你徐正英白活了這麼多年,不知道什麼時候應該迴避?不知道自己是個超級電燈泡,算了,這貨這輩子是沒希望見到電燈泡了。

  霍小如身後的小婢格格笑了起來,她笑起來的時候蠻甜的,露出兩個白生生的小兔牙。

  霍小如笑道:「公子真會說話,敢問公子尊姓大名?」

  胡小天道:「胡小天!」

  兩人聊得頗為投機,滿堂的文人墨客此時都成了陪襯。

  禮部尚書吳敬善向蘇清昆使了個眼色,雖然吳敬善很生氣,恨不能拂袖而去,但他不能走,文人是有風骨的,對這張臉面是極為愛惜的,如果他現在走了,只怕明天尚書是狗的笑話就會傳遍京城,自己在文壇之上德高望重,在官場中也混跡半生,總不能敗給一個乳臭未乾的黃口孺子。

  蘇清昆明白他的意思,站起身來,厚著臉皮道:「各位大人,各位高才,今日咱們齊聚煙水閣,今天我們不但有幸請來了梅山學派的領軍人物禮部尚書吳大人,還特地邀得名震京師的才女霍小如霍姑娘,真可謂是京城文壇不可多得的盛事,我提議大家以文會友,各顯其能,為煙水閣秀麗美景再題傳世佳句,為我大康太平盛世再添錦繡文章。」

  眾人齊聲叫好,雖然剛才鬧出了一些不快,禮部尚書吳敬善也被折了面子,可他的地位畢竟擺在那裡,眾人推舉他來出題,吳敬善經過這會兒的緩衝總算從剛才的不快中恢復了一些,他喝了口茶,站起身來,一邊踱步一邊眉頭深鎖,作苦思冥想狀。

  在胡小天看來這老傢伙分明是在裝逼,玩深沉,十有八九在想什麼鬼主意,而且這鬼主意八成是針對自己。

  禮部尚書吳敬善目光落在霍小如身上的時候,眉頭忽然舒展開來,微笑道:「那老夫就出個題目,咱們一起對個對聯如何?」吟詩作對是才子佳人們最為熱衷的活動,即便是老如吳敬善這般的才子也未能免俗,沒辦法,誰讓他就這點長項呢。

  眾人齊聲叫好,吳敬善止步不前,雙目望著霍小如半遮半掩的俏臉道:「大家聽好了,我這上聯是:「采絲為彩,又加點綴便成文!」

  眾人再次大聲喝采,吳敬善的這個上聯的確高妙,這上聯之中很巧妙地嵌入了兩個字。這種對聯不但要講究對仗工整,還需要同樣嵌入兩個字,真可謂是暗藏玄機,可見這位梅山學派的帶頭人不是浪得虛名。

  聽到眾人的吹捧,吳敬善不由得有些得意,自信心也在漸漸恢復,他將目光投向徐正英。

  徐正英皺了皺眉頭,他素以學問見長,也不是個不學無術的草包,想了一會兒道:「有了!我這下聯是:桀木為桀,全無人道也稱王!」

  眾人聽到這下聯全都讚歎不已,徐正英也是面露得色,今天總算憑藉著自己的才學討回了一些顏面。

  吳敬善點了點頭道:「不錯,對得還算工整。」

  此時又有人道:「我也有一聯!」說話的卻是翰林院大學士的公子邱志高,成功將所有人目光吸引過去之後,他朗聲道:「水酉為酒,如能回頭便成人!」

  「好!」又是一陣叫好之聲,邱志高對這一聯的時候目光望著胡小天那一桌,他的對聯暗藏深意,意思是勸胡小天回頭,又一語雙關地罵胡小天不是人,從另一層面上也巴結了身邊的禮部尚書吳敬善,吳敬善聽出了其中的味道,臉上終現出一絲笑意。

  胡小天只當沒聽見,霍小如也沒有說話,邱志高看著這一桌送出對聯,不但罵了胡小天,而且似乎也有發洩對她坐在這桌不滿的意思,勸她及早回頭,霍小如沉得住氣,可是她身後抱夠的小婢卻已經沉不住氣了:「有什麼了不起,這樣的對聯連我都能夠對得出來。」

  眾人聞言不由得一怔,心說這小婢也太不不知天高地厚了,這裡聚集的是什麼人?全都是才高八斗的人物,大才子,大文豪,你一個小婢懂得什麼?

  那小婢道:「女卑為婢,女又何妨不稱奴!」一言既出四座皆驚,一幫所謂的文人墨客全都震駭無比,誰也沒想到霍小如身邊的抱狗小婢都能夠對出如此絕妙的下聯,她一出口讓這幫素來以文采自居的文人暗自慚愧,也映襯得吳尚書等人黯淡無光了。

  御史中丞蘇清昆道:「我也有一聯:一大冷天,水無一點不成冰!」他在此時來應對,是為了化解現場尷尬氣氛,他的對子倒也工整巧妙,眾人又是一陣喝彩。

  蘇清昆對完向眾人拱手致謝,顯然對自己的下聯非常滿意,然後他笑眯眯望著霍小如道:「霍姑娘,不知你有沒有更巧妙的下修真炮灰逆典最新章節聯?」

  霍小如淡然一笑,正準備開口說話的時候,身邊胡小天道:「我想到了一聯!」這貨的聲音非常洪亮,生怕眾人注意不到他似的霍然站起身來。

  蘇清昆心說你算哪根蔥?非得出來找存在感嗎?他剛才被胡小天罵了個狗頭噴血,心中恨極了這小子。

  禮部尚書吳敬善看到胡小天又站了出來,唇角泛起一絲冷笑,在他看來剛才鬥嘴只是這小子牙尖嘴利佔了便宜,算不上什麼才學,談到真正的學問,一個少年又能懂得多少?

  胡小天眼力挺好,隔著這麼遠也能夠清楚看到吳敬善對自己的鄙夷,他笑道:「我這下聯是:人言為信,倘無尚書乃小人!」

  現場瞬間變得鴉雀無聲,胡小天的這幅下聯對得實在是高妙之極,在工整對仗的同時,又將鋒芒深藏其中,再次把吳敬善罵了個狗血噴頭,吳敬善氣得渾身上下都哆嗦起來,如果不是他要竭力保持這溫文爾雅的官員形象,此時恐怕連粗話都罵出來了,我曰你大爺,老子哪裡得罪你了?你揪著我不放,轉彎抹角地罵我是小人。

  徐正英坐在胡小天身邊,這會兒已經徹底被這貨的才學說折服,都說胡不為生了個傻兒子,這胡小天若是傻子,只怕天下間再也沒有聰明人了,難怪我當年想跟他攀親,我家三個女兒隨便他們家挑選,胡不為都不為所動,搞了半天,人家兒子是個天縱奇才啊!人言為信,倘無尚書乃小人!妙啊!實在是妙到了極點!吳敬善,你這老狗居然敢侮辱我,哈哈,現在報應來了吧?胡小天沒說錯,你這老狗就是個小人!

  胡小天對完下聯,再也沒有一個人敢接茬作對,這貨什麼人?連吳尚書都敢罵,膽子也忒大了一點兒。此時已經有好事之人打聽到胡小天的身份,附在吳敬善耳邊,低聲將胡小天的身份告訴了他。吳敬善心中這個氣啊,搞了半天,這小子竟然是自己的死對頭胡不為的獨生兒子,不是說這小子是個痴呆兒嗎?可自己見到的卻是一個牙尖嘴利奸猾刻薄的陰險小子。知道了胡小天的身份,吳敬善頓時失去了和他繼續鬥下去的心境,胡不為的兒子,一個晚輩,就算自己贏了也不見得有什麼光彩,如果栽在他手上,只怕要成為天下人的笑柄了。可事實上他已經栽了,而且栽得不輕。

  吳敬善緩緩站起身來,在官場中混了大半輩子,什麼樣的風浪沒見過,何時該走何時該留,吳敬善自然心中清楚。他向眾人拱了拱手道:「老夫還有要事在身,告辭了!」說完這句話,他頭也不回的走了。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4-8-25 10:27
第七章【對聯】(下)


  看到吳敬善離去,現場的氣氛也頓時變得尷尬,這場筆會還沒有開始動筆,官位最高的禮部尚書已經走了,場面幾乎陷入冰點,再進行下去似乎也沒什麼意義。

  御史中丞蘇清昆追趕著吳敬善的腳步而去,今天吳敬善是他請過來的,原本想藉著這場筆會好好拍拍吳敬善的馬屁,讓吳敬善在眾文士面前威風一下,可沒想到胡小天的橫空出世搞得吳敬善灰頭土臉,連他這張老臉也被打得啪啪響。蘇清昆心中雖然恨極了胡小天,可默默掂量了一下自己的份量。戶部尚書胡不為他可招惹不起,蘇清昆臨行之前不無怨毒地瞪了徐正英一眼,顯然把一肚子的怨恨都轉移到了他的頭上。

  徐正英這個鬱悶啊,幹我屁事啊!罵你們的又不是我?看到吳敬善、蘇清昆先後離去,徐正英明白,今天這個樑子是結定了,以後在這朝中只怕要多兩個敵人了,之所以落到如今的下場,全都拜胡小天所賜,想到這裡他向胡小天望去。

  卻見胡小天正和霍小如聊得正熱乎,渾然把其他人全都當成了空氣。

  霍小如顯然對胡小天也頗有好感,被他逗得不時發出格格笑聲。

  一幫文人墨客全都成了陪襯,這筆會被胡小天這麼一攪,實在是不知下面應該如何進行下去。人們紛紛起身過來跟徐正英寒暄,畢竟徐正英的身份擺在那裡,現在他的官兒最大了,徐正英心中暗罵,這會兒想起我來了,剛才吳敬善那老狗在的時候,你們何嘗對我這麼客氣過?

  其實這也難怪,人都是現實動物,吳敬善是禮部尚書,人家官比你大,你們兩人在一起的時候,人家是紅花,你只能當點綴紅花的一片綠葉,只是這世上的事情往往會有變數,就如胡小天的出現,之前誰也沒有留意到這貨,以為他只是一根狗尾巴草的存在,連綠葉都算不上,可狗尾巴草如果長得足夠高也喧賓奪主的一天,胡小天的表現就是最好的證明。

  此時邱志堂過來徵求徐正英的意見,徐正英當然也不想久留,吳敬善和蘇清昆都走了,如果他留下來繼續主持筆會,別人一定會認為他有心和吳敬善作對,這樑子只會越結越深,徐正英雖然靠著胡小天的幫助贏了一場,可他也不想把這件事做得太過,凡事都得適可而止,見好就收就是給自己留餘地。徐正英故作沉吟了一下道:「本官也還有事,賢侄啊,我看天色不早了,咱們也應該走了!」

  胡小天正和霍小如聊得投機,此時徐正英又過來打岔,胡小天心中大為不滿,這個老電燈泡,果然是一點眼色都沒有,沒看到本少爺在泡妞啊?他看都沒看徐正英,擺了擺手道:「你先走,我陪霍姑娘聊聊天。」

  徐正英當著眾人的面被他碰了一鼻子的灰,不由得老臉一熱,可他話已經說出去了,總不能再厚著臉皮留下,胡小天是他帶出來的,原本是應該是他送回去,可胡小天分明是對名伶霍小如產生了極大的興趣,這屁股如同粘到了凳子上,一時半會是離不開了。

  徐正英只能點了點頭道:「那好,我先走!」

  徐正英走下煙水閣,本想將車馬留下,雖然和胡小天接觸的時間不長,他也已經看出胡小天惹事的能力絕對一流,為了以防萬一,還是留下車馬等他的好。可剛剛出了煙水閣,就看到胡府的家丁梁大壯咧著大嘴樂呵呵迎了上來:「徐大人,我家少爺呢?」

  徐正英看到梁大壯身後還跟著五名家丁,這幫人其實一早就跟過來了,一直都在樓下等著,看到胡府既然來人了,徐正英也就放下心來,指了指樓上道:「他和朋友聊天呢,可能還得一會兒才能下來。」

  梁大壯哦了一聲,心中有些不解,因何徐正英會把少爺一個人丟下自己先走,這位大人有些不地道啊,說好了照顧少爺,怎麼一個人走了?和朋友聊天?咱家這位少爺何時有過朋友?我怎麼沒聽說過?

  徐正英道:「我還有事要先回府一趟,你們幾個就在這裡等他下來吧。」

  梁大壯點了點頭。

  徐正英一走,那幫文人墨客自然更沒了留下的必要,馬上就隨之離去。

  霍小如向胡小天道:「胡公子,筆會都結束了,咱們也走吧!」

  胡小天道:「筆會?呵呵連筆都沒見到,哪還談得上什麼筆會?不如下次我和霍姑娘單獨相約,以筆會友,切磋一下書法,談論談論文學。交流交流人生感悟也是好的。」

  霍小如溫婉笑道:「承蒙胡公子抬愛,公子高才,小女子佩服得很呢。」雖然帶著面紗,可是明眸善睞,秋波隱隱,看得胡小天不由得心曳神搖。

  看到霍小如要走,胡小天很紳士地過來為她扶住椅背,霍小如站起身來,感覺這位年輕人實在是有些特別,他和過去自己見過的任何人都不同,究竟哪裡不同,具體她也說不出來,就是感覺到他的身上充滿了太多特別的東西。表面上玩世不恭,可他絕不是不學無術的紈袴子。

  胡小天陪著霍小如,那小婢抱著狐狸犬,三人一起下了煙水閣,自始至終霍小如都沒有將敷在面上的輕紗摘去,胡小天雖然很想一探芳容,可始終沒這個機會。越是神秘的東西越能激起別人心中的慾望,胡小天發現這位知性美女還真是懂得如何展現自己的魅力。

  來到煙水閣外,霍小如停下腳步,轉過嬌軀,一雙妙目望著橫匾上的三個字,似乎對這煙水閣有所留戀,她輕聲道:「剛才的下聯我也想起了一個。」

  胡小天站在霍小如身邊,美人在側,心曠神怡,微風將她嬌軀淡淡的體香送入鼻息之中,胡小天渾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透著一個大大的爽字,他微笑道:「在下洗耳恭聽!」

  霍小如道:「子女相好,人弗作惡便成佛!」她這對聯應得巧妙,其中又似乎暗藏著教誨之意。胡小天心中一怔,人弗作惡便成佛?難道霍小如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聽說了自己的惡行,所以才送給自己這樣一聯,勸解自己向善?胡小天撫掌讚道:「妙極,妙極!霍姑娘果然是大康第一才女。」

  霍小如笑道:「什麼大康第一才女,我可不敢當,只是讀過幾本詩書,對得幾個對子,在胡公子面前班門弄斧,貽笑大方了。」

  胡小天道:「謙虛,謙虛,霍姑娘真是太謙虛了,可謙虛使人發胖,霍姑娘若是因為謙虛而變成了一個胖子,以後豈不是還要減肥?」

  霍小如笑得花枝亂顫,雖然俏臉之上蒙著薄紗,誘人的風姿仍然迷得胡小天為之一呆。胡小天道:「我忽然又想起了一聯。」在美女面前,這貨今天也是才思敏捷,思如泉湧,不失時機的表現自己的才華。

  霍小如一雙勾魂攝魄的美眸眨了眨:「洗耳恭聽!」

  胡小天望著霍小如道:「少女為妙,大來無一不從夫!」

  霍小如焉能聽不出這廝的言外之意,俏臉不由得一熱,雖然覺得胡小天的這一聯對得充滿挑逗騷擾之意,卻又不得不承認這廝真是才華橫溢,輕聲讚道:「胡公子高才!小女子自嘆弗如!」

  此時梁大壯看到了胡小天,咧著大嘴歡天喜地的往這邊湊了過來,遠遠道:「少……」還沒把爺喊出來已經遭遇到胡小天充滿殺氣的目光,梁大壯硬生生把爺給憋回到自己的肚子裡,張開雙臂把身後的幾名同伴全都攔在後面,這貨也不是傻子,看明白了,少爺正在泡妞呢,現在衝出去把他的泡妞大計給攪和了,少不得又要挨他一頓胖揍。

  胡小天和霍小如站在煙水閣外互鬥文采互相欣賞的時候,有幾名經過此處的文士駐足傾聽,暗嘆兩人的對聯高妙,有讚歎者自有不服者。

  太史令邱青山的兩個兒子邱志高和邱志堂正在門口送人,今天的筆會是他們發起並組織的,原本他們對此筆會寄予很大的期望,請來了這麼多的京城文壇重量級人物,卻沒有想到以這個結局收場,全都被胡小天給攪和了,他們兩人雖然知道胡小天是徐正英帶來,卻不知胡小天到底是什麼身份,看到胡小天和霍小如仍然在煙水閣外聊得火熱,這兄弟兩人頓時感到心中怨恨無比。如果不是這廝喧賓奪主,今天的筆會也不會在這種尷尬的局面下收場。

  邱志堂冷哼了一聲道:「什麼高才,無非是相互吹捧罷了,我也有一聯!」一句話把眾人的眼光都吸引了過去。

  邱志堂清了清嗓子大聲道:「女支為妓,情海無心自天青!」周圍傳來一陣叫好之聲,可眾人叫好之時目光卻齊齊望向霍小如,霍小如雖然有才女之稱,可她在眾人的心目中也就是一位著名的歌姬,邱志堂的這一聯顯然是暗藏機鋒,藉著對聯嘲諷歌姬身份低下,而且暗喻她這種行當的女人本無情意,雖然邱志堂的這一聯尖酸刻薄,但是不得不承認他這一聯對得實在是巧妙,而且具有極大的殺傷力。

  胡小天一旁聽著,心中暗罵這廝刻薄,人家霍小妞又沒招你沒惹你,幹嘛要利用對聯罵人家,操你大爺的,是不是看到小妞跟我熱乎,你丫嫉妒啊?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4-8-25 10:31
第八章【簡單粗暴】(上)


  霍小如因為這充滿侮辱性的一聯,俏臉失了血色,一雙美眸也變得黯淡無光,她雖才華過人,可畢竟出身卑賤,就如今天的筆會,別人請她過來,表面上透著尊敬,可內心真正的想法卻只是想她過來尋個樂子,誰也沒有看得起她的身份,霍小如身後的小婢眼圈都紅了,顯然為主人所遭受的屈辱而感到不平。

  霍小如輕聲嘆道:「因火生煙,若不撇出終是苦!」一方面指出邱志堂火氣太盛口下無德,另一方面又在感嘆自己淒苦的命運,說完之後,她黯然道:「婉兒咱們走!」剛才的良好心境頃刻間煙消雲散,甚至連和胡小天道別都忘記了,只想快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胡小天看到霍小如無端遭受如此羞辱,心中早已義憤填膺,再看到邱志高和邱志堂兄弟兩人站在那裡得意洋洋,宛如大勝了一場,胡小天心中罵道:「混賬東西,老子今天不打你們我跟你姓!」他笑眯眯朝著邱志堂走了過去,拱手行禮道:「這位兄台,真是高才!」

  邱志堂滿臉傲慢冷哼了一聲,眼皮一翻,根本沒有理會他。

  胡小天心頭火氣,忽然就揮拳打了出去,這一拳呯!的一聲砸在邱志堂的鼻子上,打了邱志堂一個猝不及防,也打得這廝鼻破血流,胡小天大吼道:「你大爺!」打心底感到一陣痛快,歸根結底簡單粗暴的報複方式來得最為直接最為暢快。

  邱志高看到兄弟被胡小天突然一拳給打到在地上,頓時衝上來和他廝打在一處,周圍站著的幾名書生文士不認得胡小天,可都是邱家兄弟的朋友,看到胡小天和邱家兄弟發生打鬥,都衝上來幫忙,胡小天高聲叫道:「梁大壯,你們他媽都是死人嗎?」

  梁大壯和一起過來的五名家丁這會兒方才反應了過來,梁大壯大吼道:「你姥姥的,敢打我們少爺,兄弟們!把這幫不開眼的孫子揍回娘胎裡去!」

  別看這幫家丁對付真正的練家子不行,可對付這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還是綽綽有餘,更何況胡不為新增了兩名家丁貼身保護胡小天,這兩名家丁的戰鬥力在胡府之中僅次于胡天雄,六名家丁以加入戰場,頃刻間控制住了局面。

  那幫書生平時吟詩作對,之乎者也還行,談到打架根本上不了檯面,

  秀才見了兵有理說不清,要是遇見家丁,連說理的機會都沒有,看到眼前情景一個個拔腿就跑,只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

  胡小天這四個多月的鍛鍊可不是白費的,雖然不懂什麼高明的武功,格鬥技巧方面差了一些,可是力量卻著實不弱,尤其是面對邱家兄弟這種文弱書生,他沒花費多大力氣就佔據了全面優勢。

  先是邱志堂被胡小天一拳擊倒在地,然後邱志高上去幫忙,從後面抱住胡小天的身軀,冷不防胡小天的腦袋向後一甩,後腦勺撞在邱志高的鼻子上,把他撞得鼻血長流。

  胡小天的六名惡僕衝上來把邱志高拖倒在地,然後一陣拳打腳踢。邱志堂剛剛從地上爬起來,又被胡小天沖上去,當胸一腳踹到在地上,胡小天騎在他的身上,左手揪住他的衣領,揚起右手,左右開弓抽了這廝五六個大嘴巴子,打得邱志堂面頰高腫,慘呼連連。

  邱志堂哀嚎道:「君子動口不動手,你這惡少……真是有辱斯文……」

  胡小天笑道:「有辱斯文?老子侮辱得就是你這種斯文人,不打你我今兒非憋出毛病來不可,不打你,你就不能長點記性。」

  這是個崇尚規則的時代,讀書人看重得是君子動口不動手,對這些清高的文化人來說,他們都把動手看成是野蠻粗俗的表現,根本不屑為之。大家吟詩作對,比得是文采,做得是君子之爭,你要是在才華上勝過我,我對你心悅誠服,很少看到讀書人因為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場面。

  所以邱家兄弟方才敢口出狂言,取笑霍小如的出身,霍小如面對這樣的侮辱,也只能感嘆自己命苦,準備默默離去的時候,想不到會形勢發生這樣的逆轉,胡小天之所以出手,完全是因為看到邱志堂對待一個女子如此刻薄而義憤填膺,感覺如果文縐縐地用對聯應對,跟這兄弟倆做口舌之爭都不解恨,只有沖上去拳打腳踢一通胖揍方才能夠找回心理平衡。

  事實驗證了胡小天的想法,痛揍邱家兄弟的時候得到的滿足感和酣暢感,要比吟詩作對強了不知多少倍,這貨心說看來我這輩子從骨子裡就是個粗人!蓬!地一拳又砸在邱志堂的右眼上,打得這貨直挺挺躺了回去,涕淚之下道:「惡徒……你不怕被天下的讀書人笑話……」

  「笑話你娘!」胡小天狠狠在這貨臉上啐了口口水。

  霍小如原本想上車離去,可想不到胡小天居然會沖上去大打出手,她當然明白之所以會發生這場混戰,全都是因為自己的緣故,看著眼前的局面,胡小天一方顯然佔盡優勢,打得那幫才子哭爹喊娘,屁滾尿流,一時間不知是該走還是該留,身後抱狗的女婢婉兒看得暢快,一旁不停助威道:「打得好!打得好!加油!加油!」

  霍小如瞪了婉兒一眼,婉兒吐了吐舌頭,縮了縮脖子,顯得非常可愛。霍小如正在猶豫是不是應該去勸解一下的時候,卻見一匹黑色駿馬從遠處馳向煙水閣的方向,馬上一名公差打扮的女子英氣逼人,她一手牽著馬韁,一手握劍,怒斥道:「全都給我住手!」正是京兆府女捕頭慕容飛煙。

  胡小天雖然沒有回頭,已經從聲音中判斷出了來者的身份,心中暗叫晦氣,姥姥的,想不到大康京城的治安還真是不賴,出警效率這麼高啊,到底是誰多管閒事,這麼快就撥打了110?

  原本已經躺倒在地上的邱志堂聽到捕快來了,重新抬起頭來,大聲慘叫道:「救命啊……」這一聲把吃奶的力量都用上了,脖子上的青筋全都暴出來了。馬上看到一隻拳頭在自己的眼前放大,胡小天下手可真夠黑的,蓬!的一拳,把邱志堂的左眼也給打青了,然後從邱志堂的身上爬了起來,拍了拍雙手,滿不在乎道:「兄弟們,收工走人!」

  聽到胡小天一聲令下,梁大壯那幫家丁馬上也停止了毆打,一個個整了整衣服,氣喘吁吁地來到胡小天的身後站了。

  慕容飛煙已經縱馬奔行到煙水閣前,胡小天本以為她又得來個前空翻外加轉體的下馬動作,可這次並沒有被他算準,慕容飛煙只是翻身下馬,這妞兒的身手真是矯健,簡單樸素的動作一樣那麼英姿勃勃,她手握劍柄,一雙美眸冷冷盯住胡小天,邁著不急不緩的步子向他走了過來。

  胡小天笑眯眯望著慕容飛煙,看來自己和慕容小妞有點犯克,怎麼每次出事她都會第一時間出現在案發現場,難不成這小妞把自己當成了重點嫌疑對象,一直在盯防自己。

  慕容飛煙來到胡小天面前,圍著他緩緩走動,她走胡小天也走,兩人目光相對,繞著圈兒對視著,乍看觔斗雞似的。最終還是慕容飛煙率先停下了腳步:「胡公子!今天的事情你作何解釋?」

  胡小天哈哈大笑,態度那是相當的不屑。

  邱志高、邱志堂兩兄弟相互攙扶著從地上爬了起來,他們此時的模樣,恐怕連他們的親爹親娘都認不出來了,文化人遇到流氓注定是要吃虧倒霉。兩兄弟哀嚎道:「慕容捕頭……他當街行兇……你一定要為我們做主啊……」

  慕容飛煙望著胡小天唇角露出冷笑:「眾目睽睽,當街行兇,恃強凌弱,以眾凌寡,你還有什麼話說?」她早就算準了胡小天還會作惡,只是沒想到這麼快就犯在了自己手裡。

  胡小天道:「你想怎麼說就怎麼說,身為執法人員,不問緣由,不經調查,不分青紅皂白,偏聽偏信,對我妄加指責,混淆黑白,顛倒是非,慕容捕頭!你今天是不是想讓我見識一下,何謂假公濟私,何謂公報私仇?」他根本不怕慕容飛煙,之前京兆尹洪佰齊在他老子面前也得禮讓三分,更何況慕容飛煙這個小小的捕快。

  慕容飛煙冷冷道:「伶牙俐齒,信口雌黃,顛倒是非,混淆黑白的是你!」她馬上先行,這會兒她的部下,四名捕快方才跟了上來,四名捕快這一路急匆匆跑來,體力明顯透支,一個個拄著手中的水火棍,上氣不接下氣。

  胡小天沒打算跟一個小妞兒逞口舌之利,笑眯眯道:「幫手來了啊,剛好幫忙把這群廢物送醫院,沒事我先走了!」這貨招了招手,帶著手下人大搖大擺想離去,方才走了一步,慕容飛煙手中的劍就抵在了他的心口之上,當然是帶著套的。慕容飛煙的目的只是為了阻止他離去,不是為了傷人。

  胡小天嘆了口氣道:「我說慕容捕頭,你這麼喜歡頂我啊,硬梆梆的很不舒服的,要不咱倆換個位置,我頂你試試?」

  慕容飛煙怒道:「無恥!」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4-8-25 10:38
第八章【簡單粗暴】(中)


  邱志高一瘸一拐湊了上來,看到京兆府來人,這貨的膽子自然壯了許多,指著胡小天道:「惡人,無恥,下流,齷齪……」

  胡小天忽然一拳打了過去,居然當著慕容飛煙的面將邱志高再次放倒在地,別看胡小天不懂武功,可艱苦健身還是有成果的,對付這種白面書生,絕對能夠分分鐘拿下,麻痺的死不悔改,居然跟自己玩脫口秀,打得就是你這種賤人。

  慕容飛煙根本沒有預料到他居然這麼囂張,在自己面前還敢公然打人,怒道:「你……」

  「你聽到了,他罵我,我這叫正當防衛!」

  慕容飛煙道:「來人,把他們全都帶回去!」

  胡小天舉目向遠處望去,卻不知霍小如何時已經走了,心中微微一怔,暗忖,這霍小如有些不夠意思啊,老子在這裡為你打抱不平,大打出手,你看到官差來了,居然一聲不吭就拍屁股走人,也太不仗義了。

  慕容飛煙的手上又加了幾分力,頂的胡小天胸骨有些疼痛,不由得向後退了一步,心中暗罵,今天你頂老子,改天老子加倍頂回來!戾氣!還是戾氣!過去我脾氣沒這麼大啊?胡小天實在是有些納悶,看來這場穿越之旅對自己的性情或多或少還是有了一些影響,在不知不覺中發生了不小的變化。

  如果對一個人的第一印象已經形成,那麼很難輕易改變,在慕容飛煙的眼中,這胡小天就是一個無惡不作的衙內,調戲婦女,恃強凌弱,這樣的人絕對是害群之馬,屬於必須要嚴厲打擊的對象。她當然明白胡小天的身世背景,知道就算自己將他帶回京兆府,也很難將他治罪,以他超然的背景和身世,即便是京兆尹大人也不敢拿他怎樣,十有八九最後還是不了了之,可即便是如此,慕容飛煙仍然不能放任他囂張離去,她要讓所有圍觀的大康子民看到,邪不能勝正。

  劍鞘突然橫在胡小天的胸前,利劍噌!的一聲從劍鞘中彈射出來,森寒的劍刃距離胡小天的咽喉不過兩寸的距離,胡小天被嚇了一跳。

  慕容飛煙低聲道:「你最好乖乖聽話,不要逼我動手!」

  胡小天舉起雙手笑道:「慕容捕頭,我絕對配合你的工作。」

  慕容飛煙冷哼一聲,將他的身體推得轉了過去,然後用繩索將他的雙手給綁在身後,胡小天道:「沒必要吧,我又沒打算逃。慕容捕頭,大家也算相識一場,我知道你很為難,抓我,害怕上司怪罪,不抓我,又怕被老百姓說你畏懼強權,真是糾結啊!」

  慕容飛煙氣得狠狠紮了一下繩索,胡小天痛得皺了皺眉頭,嘆了口氣低聲道:「咱們做做樣子就是,你對大家有了交代,繼續維持你正義凜然的形象,我也不會追究你的責任,大家以後還有做朋友的機會。」

  慕容飛煙推了他一把:「走,少跟我廢話!」

  此時看到一輛精美的馬車回到煙水閣前,卻是戶部侍郎徐正英去而復返,他剛剛離去之後,越想越是忐忑,雖然胡府的家丁到了,可胡小天畢竟是他帶出來的,他就這麼離去,真要是再鬧出什麼事端,仍然是他的責任,於是徐正英又讓車伕折返回來,剛剛來到煙水閣就看到眼前的一幕。

  徐正英下了馬車,驚慌道:「給我住手!」他撩起長袍,一溜小跑奔了過來,這古代的服飾實在是有點累贅,不用手拎著袍子,跑起來容易踩到,很可能會把自己給絆著。

  慕容飛煙看到戶部侍郎徐正英到了,不由得有些頭疼,不用問,這徐正英肯定是要護著胡小天的,胡不為是他的頂頭上司,他不為胡小天說話才怪。

  徐正英氣喘吁吁地來到慕容飛煙面前,疾言厲色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胡公子犯了什麼罪?你這樣對他?」

  慕容飛煙將目光向一旁的幾名鼻青臉腫的文人看了一眼,輕聲道:「徐大人或許應該去問問他們!」

  邱志高、邱志堂兄弟兩人哭喪著臉道:「徐大人,您可要為我們做主啊!」

  胡小天心中暗笑,做主?做你麻痺的主,這邱家兄弟根本就是書呆子,情商也忒低了一點,明知道徐正英和我是一個陣營的,還去求他做主,簡直是蠢材。

  邱家兄弟也不傻,他們認為自己今天吃了大虧,而且過去他們和徐正英是有些交情的,這樣說的目的是讓徐正英不方便為胡小天出頭。

  徐正英第一眼居然沒把這兩兄弟認出來,直到他們開口說話方才認出原來是邱家兄弟,看到這兩個豬頭阿三一般的人物,心中不免有些同情,胡小天啊胡小天,你下手也忒狠了一些吧,我前腳剛走,你後面就惹出了這麼大的麻煩。不過徐正英對這兩兄弟也沒什麼好感,安排禮部尚書吳敬善過來,兩人居然沒有提前跟自己說一聲,搞得自己風頭被強盡,在這麼多人面前好沒有面子,這種人挨打也是活該。

  徐正英張開雙臂,將兩條手臂搭在邱志高、邱志堂兩兄弟的肩上,低聲道:「你們怎麼會招惹上他?」

  邱志高委屈道:「徐大人,是他不分青紅皂白,帶著家丁衝上來就打,我們根本就不知道他是何人?」

  徐正英道:「當真不知道?」

  兩兄弟同時搖了搖頭。

  徐正英壓低聲音道:「三品大員、戶部尚書胡大人的公子胡小天!」其實沒必要介紹那麼清楚,徐正英把胡小天老子的官位爆出來的目的在於恐嚇,要讓這倆小子知難而退。

  邱志高和邱志堂兩人此時方才知道胡小天的真正身份,兩人的身軀幾乎在同時哆嗦了一下,邱家兄弟不傻,胡不為什麼人他們都聽說過,兩兄弟整天組織筆會,真正的目的可不是為了純粹的文學交流,他們想通過這種形式多攀交一些上層人物,有朝一日也好為兩人以後步入政壇打下基礎,他們的老爹邱青山雖然學富五車,可不善與人相處之道,到現在也不過是從五品下的一個太史令。

  徐正英道:「胡公子的未來岳父是劍南西川節度使、西川開國公李天衡李大人……」他把話說到這裡就停住不說了,意思已經表露得足夠明白,你們兩兄弟自己去好好體會吧,就胡小天的這背景豈是你們兩兄弟能夠得罪起的,打你們,只怪你們不長眼睛,誰讓你們得罪他的,今天如果因為你們兩兄弟的事情把他給送官,只怕到頭來倒霉的還是你們。

  邱志高和邱志堂對望了一眼,兩人幾乎在一瞬間就拿定了主意,一轉身齊聲叫道:「冤枉啊!」

  徐正英聽到他們喊冤,差點沒把肺給氣炸了,我曰,話都跟你們說明白了,你們居然還執迷不悟,是你們自己找死,怨的誰來?

  慕容飛煙這邊已經捆好了胡小天,她手下的四名捕快也把胡小天的六名家丁給綁了,因為胡小天有言在先,讓家丁們放棄反抗,所以在整個逮捕過程並沒有發生任何的衝突。

  聽到邱家兄弟喊冤,慕容飛煙又轉過身來,一雙清清朗朗的眸子望著這兄弟二人道:「你們不用擔心,跟我一起去京兆府,面見大人,將這件事的來龍去脈說個清清楚楚,大人自會給你們一個公道!」

  邱志高道:「慕容捕頭,胡公子冤枉啊!」

  邱志高的這句話不但把慕容飛煙給弄愣了,連胡小天也被這貨弄了個目瞪口呆,我曰!能要點逼臉嗎?你是文人噯!就算沒有什麼風骨,咱好歹也得要點臉面,用無恥形容你都算抬舉你了!

  慕容飛煙氣得滿臉通紅,什麼人啊這是,明明讓人揍得跟豬頭似的,現在居然倒過頭來為打人者說話,該不是腦袋被打糊塗了,連敵我都分不清楚,慕容飛煙道:「你們幫他喊冤?」

  邱志高點了點頭,那邊邱志堂也跟著叫道:「慕容捕頭,平白無故,你為何要抓胡公子?他究竟何罪之有?」

  慕容飛煙鄙夷地望著邱志高:「你臉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邱志高道:「我自己摔的!」好嘛,因為害怕得罪戶部尚書的公子,這次是豁出去不要臉了。邱志堂跟著點頭,到底是一個娘生出來的,兄弟兩人都不用溝通,邱志堂道:「我也從樓梯上一腳踩空滾下來的,幸虧胡公子扶住我,不然我腿都要跌斷了!說起來還真是要謝謝胡公子的救命之恩!」說這這番話的時候連邱志堂自己都佩服自己,我真不是普通人,忍辱負重,委曲求全,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老子以後有發達之日,必雪今日之恥。

  慕容飛煙盯住邱志高道:「剛剛我明明看到他打了你一拳!」邱志高呵呵笑道:「我們是在開玩笑,鬧著玩的,我們是好朋友,所以經常這麼開玩笑,是吧,胡公子?」

  胡小天心中暗讚,這邱家兄弟可真是不要臉到了極點,這貨哈哈笑道:「是啊,我們是好朋友,約好了在煙水閣吟詩作對,這感情不知要有多好,有道是打是親罵是愛,表面上你看我打了他一拳,可實際上我這是愛之深才讓他痛之切,打在他的臉上,痛在我心上,男人之間這種偉大的友情,你們女人又怎會懂得?」

  邱家兩兄弟心中暗罵,恨不能沖上去活活把這廝給咬死,可他們倆是有賊心沒賊膽,今天這虧是吃定了。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4-8-26 14:05
第八章【簡單粗暴】(下)


  徐正英一旁笑道:「我就說嘛,大家吟詩作對,君子之交,怎麼會相互交惡,一定是誤會了。」心中暗讚這邱家兩兄弟還算識時務。

  事已至此,慕容飛煙反倒成了一個多事之人,她當然能夠看明白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可現場的情況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就算是把他們全都帶回京兆府,到最後上司也只能怪自己多事。

  慕容飛煙來到胡小天身後,伸手為他解開繩索,用只有他們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今天算你走運!」

  胡小天微笑道:「慕容捕頭為何盯上了我?難道是對我生出了特別的感情?」

  慕容飛煙道:「你最好懸崖勒馬,痛改前非,不然的話……」

  「不然怎樣?」

  「不然總有一天我會把你送入牢中!」

  胡小天嘆道:「慕容捕頭,你對我的偏見實在是太深了,身為一個執法者,應該時刻保持一顆公正之心,切忌透過帶色的眼鏡看人。」

  慕容飛煙對他的這番話只能做到一知半解,冷哼一聲:「胡言亂語,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她擺了擺手,帶著四名捕快收隊走人。

  邱家兩兄弟白挨了一頓打,到最後還得為胡小天說情,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這臉面算是丟盡了,兩人也不好意思在現場逗留,實在不知道應該如何面對接下來的局面,擠出人群灰溜溜逃走了,其他挨打的文人看到邱家兄弟的下場,誰也不敢出來指證胡小天,一個比一個溜得快。

  胡府的六名家丁看到這件事峰迴路轉,輕易就化解,非但被打的人不敢告狀,連官府捕快也拿他們沒轍,一個個變得更加的耀武揚威囂張跋扈,瞪著眼睛凶神惡煞般威脅圍觀百姓:「看什麼看?信不信我揍你啊!」

  老百姓看到這幫惡僕如此囂張,嚇得慌忙退散,只是經過這場風波,胡小天的惡名肯定會傳播得更遠了。

  徐正英將胡小天請上自己的馬車,他算是怕了這位大少爺了,人是他帶出來的,他必須要將這廝給送回去,如果任由他在外面逛蕩,還不知要惹出多大的麻煩。此時徐正英的內心悔得抽自己兩巴掌的心思都有了,我真是犯賤啊,這小子活脫脫是個瘟神啊,走一路禍害一路啊!我怎麼把他給帶出來了?

  胡小天上了馬車居然老實了許多,閉上雙眼,不知心裡在想些什麼。

  徐正英咳嗽了一聲打破沉默道:「賢侄,你因何與邱家兄弟發生了衝突?」徐正英實在是有些納悶,他搞不清楚為什麼胡小天會跟那兄弟倆打起來。

  胡小天沒有睜眼:「我看他倆不順眼行嗎?」

  徐正英無言以對,看人不順眼就要大打出手,如假包換的惡少啊!

  胡小天卻想起了霍小如,今天自己為她出頭,事情鬧大,霍小如卻一言不發不辭而別,這女人也太薄情了一些,哥為你付出了這麼多,難道你心中一點點感激都沒有嗎?

  春風吹起窗幔,一絲細雨于無聲無息中飄落,隨著微風潛入車廂內,沁涼的感覺讓霍小如從沉思中驚醒過來,剪水雙眸淒迷地望向車窗外,外面不知何時下起了雨,濛濛煙雨將外面的景物籠罩在一片朦朧之中。

  婉兒抱著小狗坐在她的身邊,一雙靈動的大眼睛不停眨動著,她咬了咬嘴唇,終于還是忍不住問道:「小姐,我們為什麼要走?」

  霍小如沒有說話,仍然靜靜望著窗外。

  婉兒道:「小姐,人家胡公子是為了你打抱不平,剛才官府來人,咱們是不是應該幫忙作證,總不能置身事外吧?」小妮子對主人的作為大大不解。

  霍小如道:「如果我留下,別人肯定會說他衝冠一怒為紅顏,為了一個舞姬大打出手,你以為傳出去會好看嗎?」

  婉兒無言以對。

  霍小如心思縝密,考慮得遠比這小丫頭要周全得多,看到京兆府來人,她第一時間選擇離去,不是害怕捲入這場是非之中,而是擔心因為自己的存在而給胡小天帶去更多的是非。今天的這場紛爭全都因她而起,可這件事說出去卻不是那麼的光彩,她的身份只是一個歌姬罷了,胡小天的身份卻是戶部尚書的兒子,正是出于對胡小天義舉的感激,所以霍小如才理智地選擇迴避,她相信憑著胡小天的智慧和背景應該能夠解決這個麻煩,如果自己勉強留下,只會讓現場的情況變得更加複雜。

  莞爾撅了撅櫻唇道:「小姐,我覺得胡公子不但有趣而且還是個好人呢。」

  霍小如淡然笑道:「他是好是壞和我們又有什麼關係?」

  馬車忽然一個急剎,突如其來的狀況讓車內的胡小天和徐正英猝不及防,兩人的身體因為慣性而衝向車廂前方,胡小天因為抓住車廂內的護欄及時止住了前衝的勢頭,徐正英就沒他那麼幸運,腦袋碰到了車廂前壁,頓時感到一陣頭腦發懵。徐正英穩住身形,拉開車簾,怒斥道:「混賬東西,怎麼駕車的?」

  那車伕急忙勒住馬韁的原因卻是前方出了狀況,原本他們一直跟隨在一輛載貨的馬車後面,可前方路面上有一處損毀的凹坑,因為陰天下雨的緣故,拉貨馬車車伕一時不察,從凹坑駛過,車輪陷了進去,因為那輛載貨馬車載滿貨物,一時間車身失去平衡,向右傾覆,貨物灑了一地不說,馬車還將車伕壓在了下面。

  搞清楚狀況之後徐正英擺了擺手道:「不用管它,咱們繞開就是!」

  車伕點了點頭,揚鞭欲行,胡小天卻聽到風雨聲中傳來淒慘的呼救聲,他慌忙道:「且慢!」他推開車門下了馬車,看到前面一輛載滿貨物的馬車歪倒在道路上,一名頭髮花白的老者躺在地面上,他的左腿被壓在車輪下,身體周圍還有不少傾灑的穀物,那老者顯然受了傷,叫得異常淒慘。

  可這京城之中人情淡漠,看到眼前情景竟然沒有一人主動上前施以援手,徐正英看到胡小天下車,他不知哪兒弄了把油紙傘,撐起來很討好地幫助胡小天遮雨,想不到胡小天居然脫去外袍,擼起袖子,向後面趕到的家丁太浩最新章節揮了揮手道:「過來,幫忙推車救人!」

  徐正英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

  胡小天根本不答理他,已經帶著六名家丁來到那輛拉貨的馬車旁。

  徐正英舉著油紙傘追了過去:「賢侄!賢侄!你是何等身份豈能為一個下人迎風沐雨?」在這個身份地位等級分明的社會,徐正英說出這番話並不奇怪,他的思維已經形成了定式,認為理當如此,以他們的身份地位,又怎麼可能去關心一個下等人的死活,看到阻止不了胡小天前去幫忙,又勸他不必親自去。

  胡小天道:「此言差矣,人生來都是平等的,哪有高低貴賤的差別!」別看這貨平日裡耀武揚威頤指氣使得像個惡少,可骨子裡還是有著人人平等的概念,所以這番話衝口而出,在他看來原本很普通很正常的一句話,卻讓周圍的所有人為之深深震撼。

  徐正英因為他的這句話愣了一下,等他反應過來,看到胡小天已經抵在馬車的後方幫忙。

  梁大壯那幫家丁也被胡小天剛才的那句人生來是平等的話震撼了一下,可馬上這幫人就認為胡小天這句話根本就是荒謬之極,你生在大富大貴之家,生來就是公子衙內,我們生在普普通通的百姓之家,生來就是當奴役做苦力的命,人命天注定,什麼生來平等?平等咋不把咱們的位置互換一下?

  梁大壯大聲道:「咱們一起用力把車給推上去!」他試圖叫人齊力將車推向前方,將老者從車下救出來。

  胡小天卻道:「千萬不可!」他先觀察了一下那老人的狀況,老頭兒雖然左腿被車輪壓住,可看來意識還算清醒。雙下肢的感覺正常,應該沒有傷到脊椎。胡小天讓人先將馬車上面的貨物搬空,減輕馬車的自重,在這一過程中儘量不要觸動這輛馬車,以免加重老者的傷勢。

  胡小天為老者做了一個初步的檢查,確信他的頭面部和上身並沒有外傷,微笑安慰老者道:「大爺,您不用怕,我們很快就能將您救出來!」

  老者忍著痛點了點頭。

  貨物搬空之後,胡小天讓所有人一起,架著馬車的一側,將馬車向上另外一邊抬起,他則來到那老者身邊,從後方將他抱住,等馬車的車輪被推離老者的下半身,小心將老者從車下平拖了出來。

  移動老者的過程中,難免觸痛了老者的傷處,他痛得慘叫起來。

  胡小天檢查了一下老者的下肢,右腿並沒受傷,一切如常,只是左大腿因為被車輪壓到而發生了骨折,幸運的是骨折端沒有完全斷裂,也沒有發生移位,這正是醫學上常說的青枝骨折,通常是不需要經過手術治療的。胡小天要來一柄短刀,將老者的褲腿割開,很快就做出確診,老者的大腿沒有開放性外傷,只是一個單純的青枝骨折,胡小天就地取材,讓梁大壯找來兩塊木板,其中一塊作為夾板放在傷者大腿的內側,另外一塊更長的木板放在老者的左腿的外側,再用布帶從胯部一直到足踝綁緊固定。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4-8-26 14:10
第九章【久違的感覺】(上)


  胡小天為老者緊急處理傷勢的時候,雨越下越大,他身上的衣服全都被冷雨濕透,而胡小天卻渾然不覺,全神貫注地投入到治療之中。

  徐正英和那幫家丁開始的時候還覺得胡小天只是一時性起所以多管閒事,可當他們看到胡小天專注的表情篤定的目光,居然產生了一種錯覺,似乎沐浴在風雨中的胡小天身上籠罩了一層金色的光暈,人性的光輝。

  徐正英舉著油紙傘九分獻媚一分感動地給胡小天遮在頭上,看到胡小天嫻熟的包紮動作,心中不免有些好奇,這貨一副很內行的樣子,難道他真懂醫術?想想又不太可能,不是說他半年之前都是一個人事不知的傻子,只不過剛剛恢復了理智和意識,可這半年內,他是如何學會的吟詩作對?又從何處學了這麼一手煞有其事的接骨之術?徐正英越想越是迷惘了,這小子究竟是個天才還是一個蠢材?

  胡小天為老者固定好骨折的左腿,忽然意識到,這種從心底想救一個人的感覺已經久違了,在看到老者被壓在徹底的剎那,他甚至忘記了自己現在的身份,當時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去救人。等他忙完急救的事情,方才想起,自己明明是個無惡不作的紈褲子弟啊,這突然表現出的友愛和關懷根本不應該出現在自己的身上。雖然他竭力想擺脫過去的那種生活,擺脫前生對今世的影響,可有些事是由衷而發的,就像他當初毫不猶豫地跳下翠雲湖去救唐輕璇,醫者仁心,對生命的尊重早已融入到他的血脈之中。

  那老者充滿感激地望著胡小天道:「謝謝公子……」

  胡小天笑了笑,病人的感謝對他來說已經是最好的禮物。他站起身來,在一幫家丁的眼中,這位惡少的形象前所未有的高大了起來,可他們絕不認為這位少爺突然變成了菩薩心腸,想起這貨痴呆了十六年,估摸著這會兒腦子又不知搭錯了那根弦,居然當起好人來了,肯定是病了,病得不輕!

  此時一輛馬車來到了現場,卻是徐正英派手下人從附近醫館易元堂請來了大夫,易元堂是康都三大醫館之一,旗下擁有不少名醫坐堂,說起康都三大醫館,分別是玄天館、青牛堂和易元堂,這三家醫館之中都有人入選太醫院,而其中以玄天館的影響最大,近五十年來國醫聖手層出不窮,但是玄天館門檻很高,非達官顯貴不看,相比玄天館而言,青牛堂和易元堂就親民許多,在京城之中也有不少的診所分號,附近楊柳營就有一家易元堂的分號。

  戶部侍郎傳召,易元堂自然不敢怠慢,連易元堂的二當家袁士卿也親自趕了過來,等他們到達現場的時候,發現那老者已經被人從車輪下搶救出來並給予妥善的處理。

  袁士卿先去跟徐正英打了個招呼,然後來到那老者身邊摸了摸他的脈門,首先確定老者的脈息是否平穩。

  胡小天道:「傷在左腿的股骨,並沒有合併其他的內外傷,骨折斷端沒有完全斷裂,也沒有移位,我先幫他做了簡單固定。」

  袁士卿看了看老者的左腿,單從對骨折的處理和夾板的捆綁已經看出這肯定是個專業人士所為,他點了點頭,讓跟隨他前來的兩名弟子將受傷的老者抬上馬車,準備先將老者送往易元堂再做進一步的處理。

  袁士卿向胡小天拱了拱手道:「敢問公子高姓大名?」

  胡小天笑了笑道:「胡小天!」

  袁士卿搜腸刮肚也想不出這京城中有個名叫胡小天的醫生,康都有名的醫館就這麼幾家,年輕後輩中出色的更是寥寥可數,袁士卿又道:「請問胡公子平日都在哪家醫館坐診?師承何人?」

  胡小天笑道:「我不是醫生!」他向袁士卿道:「你們好好救治那老者,診金方面不用擔心,需要多少只管來我府上拿!」他說完朝梁大壯那幫家丁使了個眼色,在眾人的簇擁下上了自己的馬車,臨行前向徐正英擺了擺手作為道別,剩下的掃尾工作就交給徐正英去處理了。

  徐正英經過這番折騰身上也已經被雨水濕透,他心中暗責胡小天多事,明明是個素不相識的老頭兒,多管閒事做什麼?可既然已經插手了,這事情看來只能管到底,這也是徐正英為什麼會將易元堂的人請來的原因。

  袁士卿來到徐正英身邊,恭敬道:「徐大人放心,我們一定會好好醫治那位老人家。」聽他話的意思明顯是賣了個人情給徐正英。

  徐正英道:「診金方面……」

  袁士卿笑道:「徐大人放心吧,您的事情就是易元堂的事情。」言外之意就是分文不取,像徐正英這種掌握實權的財政要員,平時想巴結都巴結不上,這次有了機會,怎麼可能找他要錢?

  徐正英心中暗忖,算你懂事,他準備離去的時候,袁士卿又道:「徐大人,剛剛那位胡公子是什麼人?看來他對骨傷很有些研究。」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袁士卿單從胡小天的處理方法就能夠推斷出這年輕人肯定是醫道中人。

  徐正英皺了皺眉頭,他真真正正是有些納悶了,在他過去的概念裡胡小天只是一個養尊處優不學無術的紈褲子弟,可今天在煙水閣,胡小天表現出的智慧學識已經讓他刮目相看,即便說是震撼也不為過。可胡小天的表現又讓他捉摸不透,在煙水閣痛毆邱家兄弟的時候,蠻不講理仗勢欺人,連徐正英都認為這廝欺人太甚,可轉瞬之間,卻又變成了妙手仁心的大善人,遇到一個素不相識的老頭兒,居然願意冒雨施救,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們家親戚。這小子性情如此複雜多變,真讓人難以把握,恐怕連他親爹也不知道他兒子是這個樣子吧?

  徐正英苦笑道:「他是戶部尚書胡大人的公子,哪裡懂什麼醫術!」

  袁士卿聽徐正英這樣說一臉的不能置信,他先是錯愕地張大了嘴巴,然後搖了搖頭道:「怎麼可能?」袁士卿無論如何都不相信胡小天是不懂醫術的,一個不懂醫術的人不可能將骨折的應急處理做得如此準確,這實在太過匪夷所思。

  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里,胡小天剛剛回到尚書府,就看到胡安帶著一群人反風急火燎地從府內出來,卻是他在煙水閣打架的事情已經傳了回來,胡安生怕他吃虧,所以才集合了十多名家丁正準備趕赴煙水閣幫忙。

  看到胡小天平安歸來,胡安方才放下心來,自然也沒有了前往幫忙的必要。

  胡小天回到自己的房間,洗了個熱水澡,換了身衣服,就看到一名丫鬟端著剛剛熬好的薑湯送了進來,總管胡安跟在身後。

  胡安一臉笑容道:「少爺,喝點薑湯,淋了一場雨,千萬別著涼。」

  胡小天點了點頭,端起薑湯喝了,抬頭看了看那丫鬟,發現這丫鬟姿色普通,他發現了一個非常奇怪的現象,這尚書府內要說丫鬟婆子也得有幾十人,可這其中居然沒有一個長相能給自己留有印象深刻的,甚至可以說連中人之姿都沒有,普遍長相都是及格線以下。按理說不應該這樣,記得過去看小說影視劇的時候,哪個大戶人家裡面不是美女如雲,可他們老胡家的丫鬟團隊綜合長相也忒慘了點吧,不說要有秋香那種禍國殃民的級數,好歹也得有個襲人晴雯之類的俏丫頭吧?可轉念一想自己也不是多情的寶二爺,對丫鬟也不能要求太高。

  雖然只是被胡小天正眼看了一眼,那丫鬟已經是內心狂跳,要知道她被派來伺候少爺已經有半年了,這位少爺連正眼都沒看過自己,今天居然在自己臉上打量了好幾眼,難道是自己的姿色終于打動了他?大戶人家的丫鬟沒幾個是安于本分的,誰都想著有朝一日飛上枝頭,完成一出從丫鬟逆襲成為主子的勵志橋段,可實現這個理想必須要獲得主子的青睞,不是**老爺,就得**少爺,那丫鬟還算聰明及時做出了一個嬌羞的回應,一雙眼睛閃動出自認為嫵媚的光芒。

  胡小天看到那丫鬟惺惺作態的樣子,不禁笑了起來,他這一笑丫鬟臉紅了。

  胡安向那丫鬟道:「香凝,這裡沒你事了!」

  那丫鬟嗯了一聲,心有不甘地退了出去,臨出門之前還偷偷拋給了胡小天一個媚眼,機會難得,小丫鬟也有大智慧,只可惜胡小天對她的這個媚眼毫無反應。

  等到那丫鬟退出去之後,胡小天道:「胡總管,我沒得罪你吧?」

  胡安對這位小少爺的脾氣多少也瞭解了一些,趕緊向前一步,把身軀躬得更低:「少爺,您這話是從何說起?」

  胡小天道:「我這身邊的傭人怎麼一個長得比一個磕磣?我不求秀色可餐,怎麼也得賞心悅目吧?你瞧瞧這幫丫鬟的質量,這成色……到底是我的審美觀有問題還是你的審美觀有問題?」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4-8-27 10:22
第九章【久違的感覺】(下)


  胡安這才明白胡小天所說的是什麼,他陪著笑道:「是夫人!」

  胡小天怒目而視:「大膽,你居然敢說我老媽眼光有問題!」

  胡安慌忙解釋道:「少爺,我可沒有詆毀夫人的意思,挑選丫鬟的標準全都是按照夫人的意思,夫人說過,越是長得漂亮的女人這心性就越是歹毒,夫人擔心太漂亮的丫鬟會讓少爺分心,會耽擱少爺的學業。」

  胡小天明白了,這事兒十有八九跟自己沒啥關係,這位老媽是個醋缸,見不得女人太漂亮,生怕這府裡漂亮的丫鬟婆子多了,會有麻煩,會有不安分的人去勾引自己的老爹,胡安雖然沒說明白,可意思已經傳達到了。

  胡安看到胡小天不說話,以為他心中仍然責怪自己,低聲道:「少爺,要不回頭我給您換一個。」

  胡小天道:「四十分換成五十九分有區別嗎?」

  胡安不明白他的意思,怔怔地望著他。

  胡小天嘆了口氣道:「還是不及格啊!算了,跟你說點事真是費心勞力,簡直是對牛彈琴!」

  胡安道:「少爺,您不必著急,十月就是您的大婚之日了。」胡安是過來人,什麼事情不明白,少爺這是發春了,想女人了。

  胡小天惡狠狠盯住胡安,這貨哪壺不開提哪壺,傷口上撒鹽啊。

  胡安看到胡小天的眼神,就明白自己無意間又觸痛了這廝的逆鱗,慌忙把腦袋耷拉了下去,深深一躬道:「少爺,沒其他的事情我先出去了。」

  胡小天冷哼一聲:「不送!」

  胡安來到門前卻又想起了一件事,一轉身走了回來,又向胡小天深深一躬道:「少爺,有件事老奴不知當講還是不當講?」

  胡小天不耐煩道:「別婆婆媽媽吞吞吐吐的,有話快說!」

  「少爺,我聽說煙水閣的事情了,如果這件事傳到老爺的耳朵裡恐怕不好。」

  胡小天眯起眼睛看著他,似乎在詢問他到底什麼意思?

  胡安吞了口唾沫道:「那霍小如是一個舞姬,少爺為她出頭,大打出手,這件事如果傳出去,胡家的面子可就……」

  「嗯?」胡小天臉色一沉,嚇得胡安慌忙閉上嘴巴,一揖到底,誠惶誠恐地退了出去,心中暗罵自己多餘,少爺的事情豈是自己能管的,他愛怎麼著就怎麼著,等老爺回來自會找他算賬。

  一個人有沒有幸福感的關鍵在於他對於明天有沒有期望,胡小天感覺自己的生活忽然失去了希望,更談不上什麼幸福感了,包辦婚姻害死人,以自己目前的家庭條件,明明可以找一個漂漂亮亮的小美妞幸幸福福地過上一輩子,這個要求並不太高啊,也沒想著三妻四妾,就想著找個模樣過得去的老婆,每天花前月下,談談情說說愛,平平淡淡地過上一生,可這點簡單的要求如今都成了奢望。

  如果說對自己目前的家庭還有些留戀的話,那就是胡家的地位和財富,拋開這兩點,胡小天真不知道還有什麼繼續呆在這裡的必要。安心當一個官二代,至少可以保證自己這輩子不用為生活奔波,不必為生存而奮鬥,可現在來看,肯定要失去一部分的自由,首當其衝的就是婚姻的自由。究竟是一走了之,重新規劃自己來之不易的人生,還是安于現狀,按照父母的安排,娶了李家姑娘,過著衣食無憂的安逸生活?這對胡小天來說是一個相當矛盾的問題。想要自由,又有點捨不得這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腐敗生活,還真是有些矛盾。

  腦子裡時而浮現出充滿神秘之美的霍小如,時而又想起英氣逼人的女神捕慕容飛煙,偶爾也會穿插著想起小辣椒一樣的唐輕璇,胡小天在床上輾轉難眠,越想越是懊惱,這世上美女那麼多,為什麼沒一個屬於我?難道是老子這輩子沒那種命嗎?不行,絕不能渾渾噩噩地混上一輩子,我這輩子的命運應該由我自己來把握。

  夜深人靜,就在胡小天躺在床上輾轉難眠開始立志的時候,突然聽到屋簷上發出一聲瓦片的輕響。胡小天心中一怔,他霍然從床上坐了起來。響聲過後,平息了好一會兒,沒有動靜,就在胡小天準備重新躺回床上入睡的時候,那聲音卻又響了起來。

  胡小天暗叫不妙,這種時候,屋頂上出現這種動靜,不是野貓就是飛賊。他從枕下摸出一把匕首,躡手躡腳從床上爬了下來,此時已經是午夜時分,外面飄著細雨,這樣的夜晚本不該有人外出活動。胡小天傾耳聽去,聽了半天也沒有聽到野貓的叫聲。

  過了一會兒,北側的窗戶發生了一聲響動,看到窗紙被人戳破,一根纖細的竹管從中探了進來,胡小天矮下身子,貼著牆根靠近那扇窗,看到竹管內一縷輕煙從中飄逸而出。

  胡小天屏住呼吸,知道這竹管之中噴出的一定是迷煙之類的東西,來到窗下,他忽然伸出手去,對準竹管的端口猛地一巴掌拍了下去,大有一巴掌要將對方的喉嚨拍透氣的勢頭。

  窗外傳來一聲慘叫,那潛入者顯然沒有料到自己的行為早已被胡小天發現,這一巴掌拍得既准又狠,更是在潛入者猝不及防的前提下,一根竹管直接拍進了他的喉嚨裡,痛得那廝接連後退了數步,捂著喉嚨,痛不欲生。

  胡小天偷襲得手,馬上大呼道:「抓賊!」

  胡府之中原本就有護院日夜巡邏,梁大壯等六名家丁就住在胡小天房間兩側的廂房內,貼身守護他的安全。胡小天這一嗓子頓時將家丁們給驚動了,李錦昊和邵一角兩人是最先從房內衝出來的兩個,看到有兩道身影正在胡小天的門外,其中一人躬身捂嘴,痛苦哀嚎,正是被胡小天一巴掌將竹管拍入喉頭的那一個。

  李錦昊怒吼道:「賊子哪裡走?」他抽出腰刀,騰!的一個箭步躥到對方的面前,左側的那名黑衣人一甩手,一縷寒光奔著李錦昊的眉心而來。

  李錦昊揮動腰刀,一刀劈個正著,對方射來的那柄飛刀被磕飛,斜斜飛入草叢中。

  梁大壯是最後一個才出門,不過這貨嗓門超大,一出門就嚷嚷道:「快來人啊,抓飛賊啊!」他這一嗓子頓時將整個尚書府內的人都給吵醒了。

  胡小天從窗戶的縫隙向外面望去,卻見這會兒功夫已經有二十多名家丁聞訊趕到,將兩名飛賊團團圍困在中間,那兩名飛賊被困在核心苦苦鏖戰。

  看到局勢已經被己方完全控制住,胡小天方才拉開房門挺刀衝了出去,威風凜凜道:「大膽蟊賊,竟敢夜闖太師府,我看你們是不想活了!」端的是威風煞氣,霸氣側漏,在己方人數完全佔據優勢的前提條件下,賣弄一下英雄氣概那是相當必要的。

  梁大壯握著一把大刀第一時間就趕到胡小天的身邊,高大肥沃的身體擋在胡小天身前,手中大刀一橫,頗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大喝道:「我梁大壯在此,誰敢動我家少爺?」此時不表現自己的忠心耿耿更待何時?

  胡小天氣得差點沒一腳把這貨給蹬出去,老子要你保護啊?出風頭也不選個時候,胡小天拍了拍這廝的肩頭道:「借光,借光!你丫又擋我鏡頭了!」

  梁大壯慌忙閃到他身後,要說這貨也始終不長記性,這種低級錯誤已經不是第一次犯了,總是分不清主次,少爺的風頭豈是他這種下人隨隨便便就能搶的?

  胡小天手握匕首,又轉過身去。

  梁大壯趕緊陪笑,心說我站在你身後總沒問題了,我沒擋你鏡頭啊!

  胡小天又不樂意了:「咱倆到底是誰保護誰啊?」

  梁大壯哭的心都有了,這位少爺也太難伺候了,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站你前後都不行,難不成我只能躺在地上?胡小天看到這廝手足無措的樣子,忍不住罵道:「傻啊你,趕緊上啊!把所有家丁護院都叫過來,一定要生擒飛賊!」

  這邊的動靜將尚書府內的護院家丁全都吸引過來了,兩名飛賊雖然武功不錯,可畢竟寡不敵眾,李錦昊瞅了空子,一刀砍在一名飛賊的手臂上,那飛賊手中刀噹啷一聲落地,然後幾名護院將鉤叉遞了過去,將飛賊制住,另外一名飛賊剛開始喉頭就被胡小天給刺傷,看到同伴被擒,更是心慌意亂,慌張之中,兩條腿被長槍戳中,倒在地上,家丁一擁而上也將他給捆了。

  院落內燈火通明,兩名飛賊被捆得跟粽子一樣躺在地上,李錦昊將兩人臉上的黑布扯去,這兩人都是二十多歲的樣子,長得也算相貌端正。胡小天來到其中一人的面前蹲下,伸手抓起他的發髻道:「看你濃眉大眼的,長得倒也像個正面形象,何苦當賊!」

  那飛賊正是被他用竹管戳破咽喉的那一個,白面無鬚,望著胡小天,雙目中流露出惶恐的目光。另外一個硬氣一些,一臉的絡腮鬍子,大聲道:「要殺便殺,爺要皺一下眉頭就不是好漢。」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4-8-27 10:30
第十章【丹書鐵券】(上)


  胡小天嘿嘿笑道:「說,你們夜闖我家的目的何在?」

  那飛賊道:「爺手頭緊張,所以想劫了你換點銀子花花!」

  胡小天冷哼一聲,那飛賊的囂張已經激起了他心中的怒氣,抬腳照著那飛賊的臉部踢去,一腳將飛賊踢了個滿臉開花,然後道:「把他們吊起來,給我打,打到他們說實話!」

  正在此時,忽然看到東北方向火光衝天,眾人都是一怔,梁大壯驚呼道:「失火了!」

  此時失火了的尖叫聲此起彼伏,胡小天留下四名家丁負責看管這兩名飛賊,帶領其他人全都趕過去救火。

  失火的地方是尚書府的集雅軒,這裡是胡不為的書房,胡小天帶人救火的時候已經隱約猜到,他們可能中了別人的調虎離山之計,剛剛在抓這兩名飛賊的時候,幾乎集合了尚書府所有的力量,在所有人都忙于抓飛賊的時候,另有他人趁機潛入集雅軒,放了那把火。

  還好火勢不大,尚書府家丁眾多,僅僅不到半個時辰就已經將集雅軒的大火撲滅。

  大火熄滅後不久,京兆府也派人前來查看情況,帶隊的是慕容飛煙,說起來這位女捕頭和胡小天也打過幾次交道了。望著集雅軒的斷壁殘垣,慕容飛煙秀眉微顰。京城最近的治安不好,接連發生了幾起竊案,可是真正敢潛入官府人家偷竊的沒有一個,畢竟竊賊也明白,民不與官斗,如果因為盜竊官員府邸被抓,只怕遭遇的刑罰會更重一些。

  此時一名滿臉黑灰的男子向她走了過來,遠遠朝她露出一個微笑,露出滿口雪白整齊的牙齒,看到這沒心沒肺的笑容,慕容飛煙方才認出眼前這位居然是尚書公子胡小天。

  胡小天剛剛忙于救火,還沒有顧得上洗去臉上的黑灰,此時他看起來就像是剛從水深火熱裡逃出來的非洲兄弟,這貨來到慕容飛煙面前拱了拱手道:「慕容捕頭,咱們又見面了!」

  慕容飛煙對這廝壓根沒什麼好感,可她也清楚自己這次前來的主要目的,同時也明白今天胡小天是以受害者的姿態出現的,輕聲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胡小天將今晚遭遇飛賊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慕容飛煙聽完,又道:「有沒有丟失什麼東西?」

  這話還真把胡小天給問住了,尚書府這麼大,家裡東西實在是太多了,別說書房被燒,現場遭到嚴重破壞,即便是書房沒有被燒,到底丟了什麼他也不清楚。

  慕容飛煙道:「把那兩個飛賊交給我,我帶到京兆府細細審問。」

  胡小天對此並沒有異議,畢竟慕容飛煙才是這方面的專業人士,他笑了笑道:「慕容捕頭如果有什麼進展,希望第一時間能夠告訴我。」

  慕容飛煙點了點頭。

  折騰了一個晚上,等慕容飛煙率領一幫捕快押著飛賊離去的時候已經是黎明時分。胡小天又是抓賊又是救火忙個不停,此時自然也有些疲倦,他打了個哈欠,正準備回房休息的時候,卻見管家胡安有些惶恐地走了過來,從胡安的眼神,胡小天就知道他有話想說,低聲道:「去我房間說。」

  胡安跟著胡小天來到他的房間內,掩上房門,有些惶恐道:「少爺,今晚的事情好像有些不妙。」

  在胡小天看來,今天很可能丟了一些財物,不過只要人員沒有傷亡,其他的事情都只是一些小事,他淡然笑道:「錢財乃身外之物,只要大傢伙都平平安安的就好。」

  胡安壓低聲音道:「少爺,您知不知道,老爺將丹書鐵券就收藏在集雅軒內?」

  胡小天內心一驚,丹書鐵券,豈不就是傳說中的免死金牌?過去他曾經在小說中瞭解過那件東西,據說是天子頒發給功臣的一種帶有獎勵性質的憑證,如果臣子日後犯罪,可以拿出丹書鐵券免于一死,胡小天並不知道他們老胡家也有丹書鐵券,他恢復意識只不過剛剛半年,父親也從沒有當著他的面提起過這件事。胡小天心中暗忖,這丹書鐵券絕非尋常之物,就算他們家真有丹書鐵券,父親也一定會小心收藏起來,又豈能讓一個管家隨便知道丹書鐵券的下落?想到這裡胡小天道:「我從未聽說過什麼神丹書鐵券。」

  胡安急得直搓手:「少爺,這丹書鐵券乃是當年明宗皇帝傳給靖國公胡老太爺的,後來雖說胡家家道中落,可這丹書鐵券一直都代代相傳,珍藏在胡家手中。直到老爺這一代,考取功名,振興門楣,胡家方才發揚光大,我得蒙老爺夫人眷顧,對我委以重任,所以老爺平時做什麼事情都不瞞著我,這丹書鐵券是老爺當著我的面收藏在集雅軒內的,還叮囑我平日裡任何人不得進入集雅軒,可昨晚因為飛賊潛入,我心繫少爺的安危,竟然忽略了集雅軒的事情……少爺啊……我真是罪該萬死……」胡安噗通一聲就在胡小天面前跪了下來。

  胡小天聽他說得可憐,可這番話聽完卻明白了他的意思,我曰,你丫什麼意思?心繫我的安危所以忽略了集雅軒的事情,合著這丹書鐵券弄丟了全都是我的緣故?敢情這胡安是知道這次罪責深重承擔不起,所以才在自己面前博同情,可博同情歸博同情,你總不能把這件事賴到我頭上吧?胡小天頓時心頭有些不爽,也沒讓胡安起來,自己在椅子上坐下了,想了一會兒方才道:「這件事還有什麼人知道?」

  胡安跪在胡小天面前道:「少爺,除了老爺和我誰都不知道丹書鐵券就藏在集雅軒,即便是夫人都不清楚,我本以為少爺知道。」

  胡小天心中暗罵,胡安啊胡安,你這老傢伙也不是個東西,這分明是要把老子拖下水的節奏,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覺得自己一個人扛不了了,所以把我也拖進來,讓我跟你分擔責任。不過胡小天埋怨歸埋怨,心中也明白昨晚的事情自己多少也得承擔一些責任,如果不是自己這邊鬧騰的動靜太大,也不會把整個尚書府都給驚動了,話說只是兩個飛賊,就算沒有其他家丁介入,單憑他和梁大壯那六名家丁的實力也足以將飛賊拿下。可昨晚自己只顧著興奮抓賊,卻沒有想到這幫飛賊來了個聲東擊西,真正的目標卻是丹書鐵劵。

  胡小天道:「那丹書鐵券是明宗皇帝賞賜給我先祖的,現在都過去了這麼多年,皇帝變了,我胡家也不知傳了多少代,到底有沒有作用還很難說。」他說得倒是不錯,其實這種丹書鐵券也就是相當于勛章一樣的東西。按照大康律令,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連王子都不能免罪,更何況普通的大臣,再說了,這是個君讓臣死臣不能不死的時代,真要是皇帝老子想殺了你,別說一張丹書鐵券,你拿出一千張一萬張也不頂用,該砍頭的砍頭,該滅門的一樣滅門。

  胡安道:「少爺,那丹書鐵券雖然未必能夠免死,可丟了丹書鐵券那可是要砍頭的大罪!」

  一語驚醒夢中人,胡小天聽他這麼說不由得後背冒出了冷汗,不錯!要是丟了丹書鐵券那可是重罪啊!倘若丹書鐵券真的被飛賊竊走,這件事又不幸暴露出去,只怕會給他們胡家帶來很大的困擾。真正麻煩的是父親隨同皇上去了東都,而母親又剛好去了金陵娘家,這胡府的事情只能由他來當家作主,身邊連個商量事的人都沒有。

  胡小天思來想去,這次的事情越想越像一個陰謀,那兩名飛賊潛入自己所住的院落,真正的用意應該是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當大家都將注意力集中在飛賊身上,圍上來拿人的時候,另有他人潛入集雅軒,盜走丹書鐵券,再放火焚燒,毀滅現場證據。

  胡小天在室內來回不停踱步,一邊走一邊琢磨。

  胡安不敢輕易打斷他,胡小天不讓他起身,他只能老老實實跪在那裡。

  胡小天終于停下腳步道:「你確定丹書鐵券已經被盜?」

  胡安點了點頭道:「剛才大火熄滅之後,我去看了看收藏丹書鐵券的櫃子,櫃子上的鎖已經被人扭了下來,裡面空無一物。」

  胡小天點了點頭,按照胡安所說,這丹書鐵券應該是被人盜走了,他低聲道:「胡安,這件事你知我知,不可告訴第三人知曉,只要咱們守住這個秘密,外人自然不會知道丹書鐵券已經丟失,你說對不對?」

  胡安抿了抿嘴唇:「可是……」

  胡小天道:「沒什麼可是,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都不可以洩露出半點風聲,你親自去一趟東都,去找我爹,將這件事親口告他,你給我記住,除了我爹之外,不可以將這件事洩露給任何人!」

  胡安臉色凝重連連點頭:「少爺放心,老奴一定會守口如瓶,絕不會洩露半點風聲。」

  胡小天道:「起來吧!」

  胡安這才敢從地上爬了起來,他低聲道:「少爺,如果那些飛賊就是奔著丹書鐵券而來,這秘密咱們是守不住的。」他顯然怕到了極點,聲音都顫抖起來。

  胡小天道:「所以說時間對我們來說極為重要,務必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將這件事通報給我爹,至于飛賊那邊,我來處理。」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4-8-28 10:35
第十章【丹書鐵券】(下)


  得知丹書鐵券丟失之後,胡小天頓時睏意全無,如果這件事得不到解決,恐怕他在這邊的好日子就要到到頭了。胡安領命之後,馬上備馬前往東都。

  胡小天則帶著梁大壯一幫家丁,又來到集雅軒仔細在廢墟內搜索了一遍,幾乎翻遍了每一個角落,都沒有找到丹書鐵券的蹤跡。

  胡小天斷絕了心中最後一線希望,當天下午,他沐浴更衣之後,就帶著梁大壯那幫家丁前往京兆府,胡小天的本意是想拜會京兆尹洪佰齊,等到了那裡卻得知因為昨日突然降雨,洪佰齊前往視察京城水利去了,府內錄事參軍和六曹參軍事雖在,但是胡小天和他們不熟,找到公人詢問到了慕容飛煙的下落。

  慕容飛煙從昨晚到現在也沒有好好休息過,從尚書府鎖了那兩名飛賊回來,押入京兆府的班房,馬上提審聞訊,可兩名飛賊的嘴巴緊得很,一口咬定就是前往尚書府盜竊,縱火的事情和他們無關。因為兩名飛賊在被抓的時候身上已經多處受傷,慕容飛煙也沒有對他們用刑,看到兩人傷得不輕,又擔心他們失血過多死在牢內,於是專程給他們請了大夫處理傷情。

  慕容飛煙忙完這些事情,原本打算回去休息一下的,畢竟她也不是鐵打的,誰也不能不眠不休的工作。可正準備離開京兆府的時候,得到通報說,尚書府來人了。

  慕容飛煙只能暫時打消了回家的念頭,她剛剛換下了公服,身穿蘇繡月華錦衫,月牙鳳尾羅裙,黑色秀髮在頭頂挽起一個墜馬髻,平添了小女兒的嬌柔之態,這種髮髻在當今的時代很常見,其式樣如同騎馬墜落之態,因而得名。配上她眉目如畫的俏臉,越發顯得楚楚動人。

  胡小天望著迎面走來的慕容飛煙,不由得眨了眨眼睛,平時見慣了她勇武幹練英姿颯爽的模樣,乍看到她女裝打扮還真是有些不能適應,不過慕容飛煙明眸皓齒丰姿綽約,這身段這模樣實在是讓他的內心怦然一動,美色當前,胡小天險些忘了自己過來的主要目的。

  看到美女胡小天的臉上自然而然地浮現出招牌式的笑容,可慕容飛煙對他卻沒什麼好臉色,俏臉之上不見絲毫的笑意,淡然道:「你來找我做什麼?」

  胡小天道:「慕容捕頭,小生前來是特地打聽案情的進展!」

  其實慕容飛煙知道他前來的目的,上下打量了胡小天一眼道:「從昨晚事情發生到現在還不到半天光景,胡公子未免也太心急了吧?」

  胡小天道:「事情發生在誰身上都會心急,還望慕容捕頭能夠體諒我的苦衷。」

  慕容飛煙道:「胡公子是不是丟了什麼貴重的物事?」

  胡小天道:「沒什麼重要的東西,我只是想盡快找出那些飛賊的同黨,你知道的,他們存在一日,就會危及到我的安全,只有將這群人一網打盡,我才能放下心來。」

  慕容飛煙意味深長道:「我還以為這天下間沒有胡公子害怕的事情呢。」

  胡小天微笑道:「我不怕君子,害怕小人……」這貨停頓了一下又道:「唯小人與女人難養也!」言外之意就是女人也不好對付。

  慕容飛煙當然能夠聽懂他的意思,輕聲嘆了口氣道:「胡公子,根據我目前瞭解到的情況,他們只說潛入貴府的目的是要綁架你,拿你來換取錢財,胡公子身嬌肉貴,想必值得不少的銀兩。」

  胡小天道:「賤命一條,真要是去賣,還未必能比慕容捕頭賣得上價呢!」

  慕容飛煙被他這句話氣得俏臉通紅:「你……」

  胡小天壞壞一笑:「慕容捕頭不要誤會,我可沒有褻瀆您的意思。」

  慕容飛煙咬了咬櫻唇,面對這個無賴紈袴子,她還真是沒有什麼應對的辦法,冷冷道:「你還是先回去吧,等事情有了眉目,我自會跟你聯絡。」

  胡小天心中暗嘆,看來慕容飛煙也沒有從兩名飛賊那裡問出什麼,心中不免有些後悔,昨天為什麼要隨隨便便就將兩名飛賊交到她的手中,現在想要回來只怕是沒有可能了。雖然明知沒有可能,胡小天仍然嘗試著問道:「慕容捕頭,可不可以安排我見見這兩名飛賊?」

  慕容飛煙搖了搖頭,斷然拒絕道:「不可以!我們京兆府有京兆府的規矩,他們是要犯,不是什麼人都能隨隨便便見到的。」

  胡小天道:「慕容捕頭不要忘了,這兩人可是我親手交給你的。」

  慕容飛煙反問道:「那又如何?」一雙美眸充滿了對胡小天的鄙視和敵意,人現在是在她的手裡,決定權掌握在她的手中。

  胡小天知道這妮子對自己成見太深,向前走了一步。

  突然拉近的距離讓慕容飛煙感覺到一種壓迫感,她不想退步,卻不得不做出讓步,腳步向後挪了一下,嗔道:「你想幹什麼?」

  胡小天笑道:「光天化日之下,京兆府衙門之內,當著這麼多公人的面,慕容捕頭以為我想幹什麼?就算我想幹什麼?我也沒有付諸實施的膽子。」其實就算他有這個膽子,也沒有那個能力,慕容飛煙的武功對付他還不是小菜一碟。

  論到口舌之利,慕容飛煙根本不是胡小天的對手,俏臉因為憤怒而蒙上了一層嫣紅之色,在胡小天的眼中卻是可愛至極,他低聲道:「不如咱們做個交易,你讓我去見他們兩個,我告訴你我家到底丟了什麼貴重的東西?」胡小天這小子到底是專門研究過心理學的,而且在這方面造詣頗深,在和慕容飛煙的幾次接觸中,他已經對慕容飛煙做出了一個初步心理評估,這是一個事業型的女強人,對待工作極其認真,為人剛正,眼睛裡揉不得半點沙子,想讓她做出讓步,除非讓她覺得會對她辦案有利。只要是對工作有好處的事情,她應該會考慮給予方便。

  慕容飛煙道:「胡公子,知情不報可是要違反大康法律的。」

  胡小天道:「我今天來就是想跟慕容捕頭溝通,只可惜我是熱臉貼上了冷屁股,慕容捕頭只想索取不想回報,這天下間哪有那麼便宜的事情?」

  慕容飛煙已經不止一次領教了這廝粗俗的言行,可仍然無法消受他的這種說話方式,對于他騷擾性十足的言辭乾脆裝作什麼都沒聽到,淡然道:「我憑什麼相信你?」

  從她這句話胡小天就已經推斷出她的內心已經有所鬆動,胡小天道:「兩名飛賊是我交給你的,遭竊的也是我們家,你要得是破案立功,我要得是盡快找回我們家的財物,咱們目的不同,但是殊途同歸,最終都想早日破案,慕容捕頭何不放下成見,跟我好好合作一次?」

  慕容飛煙不得不佩服這廝巧舌如簧的口才,也不得不承認胡小天的這番話已經將她打動,沉吟片刻道:「我可以帶你去見他,不過,你手下的這幫人必須留在外面。」

  「沒問題!」

  慕容飛煙帶著胡小天進入暗無天日的班房之中,胡小天還是第一次來到這種地方,走了幾步,便聞到一股腐朽和惡臭迎面而來,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這牢房的狀況也實在太差了一些,而且裡面光線非常暗淡,越往裡走越是黑暗,必須要靠火把照明。

  慕容飛煙留意到他的表情,輕聲道:「少幹點壞事,不然總有一天你也會被送到這裡。」

  胡小天笑道:「詛咒我啊!我好像沒有得罪你的地方。」

  說話間已經來到關押飛賊的地方,一名大夫正在為兩名飛賊處理傷口,那大夫是易元堂的坐堂醫生,昨天曾經跟隨袁士卿一起前往救治那名老者。

  胡小天來到牢房內的時候,治療已經接近尾聲,那大夫起身向慕容飛煙道:「慕容捕頭,他們的傷勢不重,我已經給他們上了金創藥,過幾天就會痊癒,只是這個犯人的喉嚨被竹管戳破,這些天進食會受到一些影響。」說完之後,他又向胡小天笑了笑,顯然也認出了胡小天。

  胡小天道:「那位老人家怎樣了?」

  那大夫道:「已經給他貼上了膏藥,他家人昨天就尋了過來,將他暫時安置在易元堂旁邊的客棧,我師父說他雖然傷得不重,可是老年人恢復得慢一些,可能需要兩三個月的時間。」

  胡小天點了點頭道:「多謝你們了。」

  那大夫笑道:「多虧了胡公子仗義出手才對,我師父說胡公子對骨傷的處理手法精深,還要我們向胡公子多多學習呢。」

  胡小天心中暗笑,只是一個簡單的急救處理,又談得上什麼手法精深,可轉念一想,現在是個傳統醫療佔據主流的時代,現代醫學仍然沒有形成,至于解剖學、生理學、乃至整個西醫門類對于這些醫生來說可以說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自己如果有機會將掌握的那些學術展示出來,恐怕要驚世駭俗了,不他從末世來最新章節如開一家醫院,憑著自己的水平還不得賺個盆滿缽滿?這樣的念頭在胡小天的腦子裡稍閃即逝,上輩子太累,乃至他對醫學這個專業已經有了深深地厭倦感,如果不是突然遇到狀況,只怕他這輩子都不想再動用自己的醫術。

  重活一生,何必過得那麼累,濟世救人跟自己又有個鳥毛的關係,老老實實當自己的官二代,舒舒地混上一輩子,享受人生才是正道。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4-8-28 10:38
第十一章【馱街】(上)


  慕容飛煙卻因為那易元堂大夫的一番話聽得雲裡霧裡,心中暗忖,他又懂得什麼醫術了?仗義出手?就他?說他仗勢欺人我信,說他治病救人,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胡小天在一名囚犯的面前蹲了下去,一臉陰險地望著他,那名囚犯正是昨晚被他用竹管戳到喉嚨的那個,這囚犯顯然也認出了胡小天這個罪魁禍首,心中對他恨極,一雙眼睛惡狠狠瞪著他。

  胡小天嘆了口氣道:「這年月幹什麼都不容易,當飛賊無非是為了求財,可求財把自己的性命給丟掉了是不是有點不值得?」

  兩名飛賊對望了一眼,然後同時惡狠狠地望著胡小天,那名喉頭未傷,臉上生滿絡腮鬍子的飛賊道:「要殺就殺,休要廢話!」

  胡小天呵呵笑了起來,昨晚這名飛賊就特別的硬氣,看來的確是有些血性,過了這麼久仍然沒有絲毫軟化的跡象。他不屑道:「你們夜闖尚書府,意圖謀害我的性命,就算殺你們十回也不為過!」

  慕容飛煙一旁聽著,心中暗嘆,這廝果然又胡說八道,這兩名飛賊雖然有罪,可罪不至死,他分明在危言聳聽。

  那名飛賊冷笑道:「以為我是嚇大的?按照大康律例我們還罪不至死吧?」

  胡小天嘖嘖讚道:「看來你還懂些法律,不是法盲啊,那就更麻煩了,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本來還有望活命,現在只能死路一條了。」

  那名飛賊知道他在出言恐嚇,哼了一聲,閉上了嘴巴不再說話。

  胡小天道:「我只是為你們感到可惜,這年頭懂得法律的飛賊實在是不多見,雖然我不瞭解兩位,可是我也能夠看出,兩位應該是飛賊界出類拔萃的人物,不但年輕英俊,武功高強,而且還精讀法律,只有學習法律,懂的法律,才能知道自己應該如何鑽法律的空子,你們雖然是賊,但是和普通的飛賊不同,你們有頭腦,以你們的聰明才智原本又希望在盜竊事業中有所建樹,甚至成就一番偉業,只可惜這次卻在小河溝裡翻了船,連我都為你們深感惋惜。」

  慕容飛煙一旁聽著,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了,這胡小天也太能歪攪胡纏了,他的這套理論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居然讚美起兩個飛賊來了,聽他話中的意思竟似為兩位飛賊失手被擒而感到惋惜。

  兩名飛賊乾脆保持沉默一言不發。

  胡小天又道:「像你們這麼有頭腦的飛賊本不該被人利用的,你們以為自己英勇義氣,卻不知道昨晚你們潛入我家的時候,已經提前有人向我透露了消息,否則我怎麼會在第一時間發現你們潛入?」

  慕容飛煙眨了眨眼睛,他提前得到了消息?昨晚他怎麼沒說?這混小子果然知情不報,回頭再找你算賬!

  兩名飛賊的目光也變得有些驚愕,胡小天根本就是在信口胡言,但是他的這番謊話說得可信度極高,兩名飛賊自己也在奇怪,為什麼昨晚他們的行動還沒開始就已經被識破,用竹管剛剛戳破窗紙,正準備往裡面吹迷魂香,就被人一巴掌將竹管反拍到自己的喉嚨裡?為什麼對方總能搶先一步?搞了半天人家早就有了線報,他們應該是讓人給出賣了。

  胡小天道:「我知道被人出賣的滋味並不好受,其實我心裡也不好受,那人故意給我透露消息,讓我集全府家丁之力去抓你們,而他卻趁著我們將注意力集中在你們身上的時候,偷了我們家的寶貝,一把火燒了集雅軒,在這一點上咱們都是受害者。」

  兩名飛賊同時抿了抿嘴唇,他們身陷囹圄,現在看來的確是被人設計,想要脫身已經是難上加難了。

  胡小天道:「不如咱們做個交易!」

  那臉上生滿絡腮鬍子的飛賊道:「你休要花言巧語,無非是想哄騙我們罷了,真把我們當成三歲小孩子了?」

  胡小天道:「瞭解我的人都知道我這個人最講道理,我不為難你們,只是把話給你們說清楚,這件案子如果查不到元兇,我們胡家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我爸是什麼人你們想必也應該知道,京兆府必然會給我們一個交代,他們如果真要是找不到元兇,最終的結果只能將所有的事情栽倒你們頭上,還不怕你們不承認,我身邊的這位慕容捕頭,她掌握了一千八百種刑法,一百七十二種死法,真想要讓你們說實話還不容易?」

  慕容飛煙狠狠瞪了這廝一眼,當真是信口雌黃,自己何時掌握了這麼多種的刑法?

  胡小天又道:「想不想將這一千八百種刑法全部嘗盡,然後再死?」

  兩名飛賊的臉色已經變了,那名白面無鬚的飛賊遭遇到胡小天冷酷的眼神,嚇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胡小天沒有繼續恐嚇,起身道:「好好想想吧,是代人受過還是老老實實將真相說出來,何去何從你們自己選擇。」胡小天轉身欲走。

  一個嘶啞的聲音道:「若是我們將實話說出來,你能不能保我們不死?」說話的正是被胡小天傷了喉嚨的那一個。

  絡腮鬍子的那名飛賊大吼道:「不要信他,他根本就是在危言聳聽。」

  胡小天忽然轉過身去,猛地揮出了一記勾拳,狠狠擊中那名絡腮鬍子飛賊的下頜,這一記重拳打得他昏死了過去,胡小天的這一拳完全出乎慕容飛煙的意料之外,她再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胡小天轉過身去,悄悄向她使了個眼色道:「拖出去殺了!」

  慕容飛煙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們雖然是捕快,可是也沒有隨便處死囚犯的權力,更何況這兩名囚犯還未經審理。胡小天的真正用意不是殺人,而是要恐嚇另外一名飛賊。

  到了現在這種狀況,慕容飛煙只能配合胡小天的行動,她叫來兩名捕快,將那名已經暈過去的飛賊拖了出去。當然不會真把他給殺了,而是送到另外一件牢房內關起來。另外那名傷了喉嚨的飛賊原本就驚恐萬分,再看到同伴被他一拳放倒,然後拖了出去,頓時嚇得魂飛魄散,內心的防線已經完全崩塌。

  胡小天望著他冷冷道:「要死要活,全在你的一念之間!」

  那飛賊顫聲道:「你保證不能殺我……」

  胡小天冷笑道:「愛說不說!」他轉身欲走,那飛賊慘叫道:「我招,我招!是趙正豪找我們,他說要綁架你換一筆銀子,還說你們府裡有他的內應……」

  慕容飛煙此時不得不佩服胡小天的機智和口才,這廝軟硬兼施,連刑具都沒上,就嚇得這名飛賊將所知道的一切交代了出來。她怒視那名飛賊道:「到哪裡能夠找到趙正豪?」

  那飛賊顫聲道:「我不知道……我……我只知道他有個朋友叫莫紹麒,是馱街的馬販子……你們找他或許能夠有些線索。」

  胡小天和慕容飛煙兩人走出牢房,外面的天空不知何時已經放晴,乍一從黑暗的牢房來到陽光明媚的室外,兩人的眼睛都有些不能適應,幾乎在同時眯起了雙目。

  慕容飛煙纖手在額前擋住光線,看了胡小天一眼道:「有一套啊,居然能把那飛賊嚇成這個樣子?」

  胡小天淡然笑道:「沒什麼特別的,你身為捕快,連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懂,兩名飛賊必須要分開關押,將他們關在一起,彼此不但可以相互溝通,而且在心理上會相互支持,也會相互監視,攻破他們心理防線的難度比起他們單獨的時候要大上一倍,昨晚的事情擺明了他們是被出賣,其實他們早已認清了這一點,只是心中不願承認罷了,我所做的只是幫助他們認清被人出賣的現實,進而對背後的這個罪魁禍首產生怨恨之心,別人將他們害得這麼慘,他們又有什麼必要為那人保密?」

  慕容飛煙雖然嘴上沒說什麼,可心中卻真正有些佩服這廝的頭腦,親眼目睹他憑著三寸不爛之舌攻破飛賊內心防線的全過程,慕容飛煙對這廝的陰險狡詐又有了更深層的認識,她的雙目適應了外面的陽光,看了看胡小天笑得陽光燦爛的面孔,輕聲道:「之前當真有人向你告密?」

  胡小天搖了搖頭道:「只是誘騙他們說實話的手段。」

  慕容飛煙哦了一聲,心中將信將疑道:「你們家裡到底丟了什麼東西?」

  胡小天微笑道:「認識我這麼久,難道你不知道我從來都不說實話?」

  慕容飛煙被他給氣了個半死,怒道:「知情不報……」

  胡小天道:「我幫了你這麼大的忙,你是不是應該感謝我,而不是恩將仇報,咱們雖然暫時還不是朋友,但是並不排除可以成為好搭檔的可能,接下來咱們是不是盡快前往馱街,找到那個莫紹麟,幸運的話,這案子說不定今天就能破了,功勞全算你的。」

  慕容飛煙道:「我辦案的時候,最討厭不相干的人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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