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神]紫陽 作者:風御九秋 (已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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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3-2 09:58
第五百二十章 鬥法天霜子
       
    眼見天霜子右掌攻來,莫問抬起右手於左手掌心急畫雷符一道,反手催出,「天雷護佐,蕩妖除魔。」

    雙掌相接,悶聲氣爆,天霜子身形微晃,莫問退後半步,此番出掌二人分別使用了各自所擅長的符咒和指訣助力,不取巧不藏拙,靈氣修為高下立分。

    一擊過後,天霜子立刻趁勢追擊,靈氣再出,遙抓莫問,莫問此時站立不穩,眼見天霜子出招心念一閃,隱去身形急速後撤。

    天霜子見狀撇嘴冷笑,冷笑過後出洞急追,凌空出掌再攻莫問。

    莫問沒想到自己隱去身形之後天霜子還能見到他,倉促之下只得瞬移於百丈之外。

    莫問剛剛站穩,天霜子已然緊隨而至,出掌直取莫問三陽魁首。

    這種連貫快速的打法莫問並不陌生,因為這是他所慣用的招數,此番先機一失,被天霜子佔得上風,招招緊逼,步步壓制,同為天仙修為,二人之間的差距並不大,一旦落於下風很難扳回局面,眼見天霜子靈氣衝至,他只能再度後退躲閃。

    莫問退百丈,天霜子追百丈,莫問再退,天霜子再追,轉瞬之間二人已然自山中北移數十里,到得此時莫問開始暗暗叫苦,他先前只考慮到了靈氣的多寡,卻忽視了對方身法的快慢,這天霜子所用身法異常迅捷,緊逼之下他甚至無法施展追風鬼步,天霜子已然將他追出了數十里卻沒有絲毫收手的徵兆,佔據上風急攻猛進,此舉表明此人動了真怒,不將他打傷挫敗是絕不會停手的。

    為了盡快扭轉劣勢,莫問再度落地之後並沒有向後瞬移,而是止住退勢踏地借力向高空衝去。

    天霜子一擊不中,雙臂急震,扶搖直上,「御氣凌空。」

    待得莫問聽到天霜子的聲音,天霜子的元神已然急追而至,凌空出掌直取其前胸。

    莫問沒想到對方身法會快捷若斯,暗道一聲糟糕,前胸已然中掌,悶哼一聲急落而下。

    雖然結結實實的中了對方一掌,莫問卻並無大礙,他此時體內已然無有濁氣,由靈氣凝聚而成的形體不同於**凡胎,遭受重擊只會令他體內靈氣減少。

    天霜子的身法在下落之時速度遠不如凌空那麼快速,莫問以指代筆凌空畫符,真言念罷,巨大的青龍於半空現身,怒吼擺尾衝天霜子急撲而去。

    眼見青龍現身,天霜子快速凌空東移,莫問歪頭東望,只見天霜子移動的方位正是老五和黑白無常所在的山峰,唯恐天霜子沖老五動手,莫問止住退勢揉身疾追,到得此時他已經不再隱身,因為他發現隱身對天霜子無效。

    追出之後莫問便發現天霜子的目標並不是老五等人,距離山峰還有百丈之時天霜子停了下來,左手捏訣,右臂外探,「御氣移山。」

    隨著天霜子的怒吼,高達數丈的山峰頂部被其凌空抓起,反手砸向身後的青龍。

    被天霜子抓起的山峰豈止萬斤,莫問見狀急忙神授青龍攀云躲避,青龍受命立刻探爪卻為時已晚,那巨大的山峰呼嘯而至,以泰山壓頂之勢將青龍砸向地面,山峰落地地動山搖,偌大的青龍被一舉擊散。

    「老五,退後。」莫問眼見老五振翼衝向天霜子,急忙出言喝止,與此同時閃身攻向天霜子。

    天霜子自然察覺到了老五的到來,左手指訣快速變化,右手延出靈氣籠向急衝而至的老五,「觀氣搜魂。」

    天霜子話音剛落,一道魂魄就自巨蝠頭部被拖拽而出,莫問見狀駭然大驚,靈氣猛催百丈,凌空截下了老五的魂魄,旋身而回將老五魂魄還歸急速墜落的巨蝠七竅。

    「痛死我啦。」老五的魂魄先前遭到了太陽炙烤,令他劇痛難忍。

    老五話音未落,天霜子已然再度衝至,莫問氣集右臂將沉重的巨蝠揮向遠處的黑白無常,與此同時提左掌抵擋天霜子的凌空重擊。

    即便全力以赴都不見得是天霜子的對手,倉促應對後果可想而知,天霜子急衝而至,以右掌擒住莫問左臂,以左拳連環猛擊莫問面門。

    七竅神府受到衝撞令莫問元神不穩,危急之下試圖以隱身瞬移之法擺脫天霜子的重創,未曾想天霜子早就料到他有此一招,以自身靈氣攀住他的靈氣,令其不得散氣脫困。

    莫問出道至今從未遇到過此等強勁的對手,此時心中既驚且怒,驚的是此人深諳制敵之道,攻守之間毫無漏洞,怒的是此人連番重擊他的面門,雖然沒有性命之憂,卻是奇恥大辱。

    天霜子拿住莫問左臂,令莫問不得閃躲,與此同時左拳頻出,莫問強定心神,氣凝右臂攻擊對方氣海,但每當凝勢出拳之時對方就會重擊他的面門,他受到重創之後元神就會出現激盪,由此導致出拳疲軟無禮。

    眼見無法進行有效的反擊,莫問乾脆放棄了反擊,自氣海之中急調靈氣護衛頭部,通過先前的激戰他已經發現了天霜子的缺點,天霜子法術高強,速度也快,但他靈氣不夠深厚,此時已經有萎靡的跡象,此時練就內丹修行法門的人類修行者只有他自己,天霜子自然沒有內丹補充靈氣,靈氣耗盡之時就是他落敗喪命之時。

    莫問以靈氣護住了頭臉,天霜子雖然佔據優勢卻無法傷及他的根本,片刻之後靈氣開始減弱。

    就在莫問試圖反擊之時,天霜子右手快速下滑,握於莫問左手寸關尺,與此同時莫問只感覺體內靈氣急洩而出,天霜子本已勢微的左拳再度變的剛猛有力,不問可知天霜子正在吸取他體內的靈氣。

    「年少得志便猖狂,你可知道有些人惹不得。」天霜子出拳的同時挑眉冷哼。

    「不是你的東西最好別碰。」莫問怒目回應,與此同時心念閃動,三昧真火由心而生,頃刻之間溶於自身靈氣。

    天霜子此時正在以借氣之法吸取莫問體內靈氣,忽然之間發覺莫問的靈氣變的無比炙熱,大駭之下急忙鬆手後退。

    莫問怎會放天霜子從容退走,趁其心神不定之際抖腕拿住其雙手寸關尺,隨即猛提靈氣反催倒灌,「想要就多給你一些。」

    天霜子此時氣海已近枯竭,無法抵禦莫問急灌而入的靈氣,帶有三昧真火的靈氣於瞬間侵入其四肢百骸,三昧真火是唯一一種能夠傷及仙人的法術,雖然只是初具火候,天霜子已然耐受不住,只感覺炙熱難當,五內俱焚。

    眼見三昧真火已然侵入天霜子的氣海,莫問鬆手閃至一旁,分神感知老五氣息,發現老五氣息還算穩定方才放下心來。

    天霜子此時已經無力再戰,強自忍耐附回本體,但他的這個決定是錯誤的,三昧真火對其肉身的傷害遠遠超過了對其元神的傷害,他附回本體的瞬間便周身起火。

    眼見天霜子已無生理,莫問閃身來到老五所在的樹下,由於魂魄遭受日曬時間很短,老五此時已經變為人身在樹下歇息,見莫問回返急忙翻身坐起,「老爺,那傢伙呢。」

    莫問抬手南指,老五循著莫問所指舉目南望,只見山洞裡有火光閃動,幾個白髮老道正自山前向山洞急掠。

    老五見狀如釋重負,先前的鬥法他都看到了,這是莫問出道這些年遇到的最強勁的對手。

    「真人可有大礙。」黑無常緊張的問道。

    「不妨事,去吧。」莫問說道,與易天子的情況不同,大量三昧真火已然進入了天霜子體內,一旦火起能夠在短時間內將天霜子焚燼。

    白無常聞聲隱去身形前去拘拿魂魄,片刻過後黑無常也隱身前去,不問可知是白無常收魂遇到了阻礙,召他前去幫忙。

    「老爺,你沒事兒吧。」老五上下打量莫問。

    莫問搖了搖頭,先前的爭鬥他是完全落於下風的,若不是練就了三昧真火,此時已經飽受羞辱了,平心而論這天霜子的法術確有過人之處,此人敗在了體內靈氣太少,雖有強弓在手,卻沒有足夠的利箭。

    「老爺,你別上火,他成仙的時間比你長,你這是以弱勝強。」老五見莫問言語不多,以為他在為先前被天霜子頻頻擊中而耿耿於懷。

    「意料之中。」莫問微笑說道,老五這幾句話說到了他的心裡,天霜子得道時間很長,修為也高,對戰這樣的高手必然是一番苦戰。

    「老爺,像紫陽觀這樣的門派在上清宗是不是算大派了。」老五看著湧向後山山洞的大量道人。

    莫問點了點頭,道家以紫為尊,以陽為大,紫陽泛指仙人,不過紫陽是紫陽,跟紫陽觀沒有任何關係,就像上清觀住的不是上清祖師是一個道理。

    半柱香之後,黑白無常回返,老五振翼升空,載三人北上。

    「真人,太虛洞我們不要去了。」黑無常正色說道。

    「善始善終。」莫問說道。

    「那玉典子也不是易與之輩,讓真人以身涉險,我們心中不安。」白無常嘆氣搖頭。

    「再厲害也不會比天霜子厲害。」莫問搖頭說道,此時是末世,其他道人都沒有足夠的靈氣施展法術,靈氣充盈是他最大的優勢,但此時這一優勢正在快速流失,經過連番的耗損他體內只剩下了不足五成靈氣,晉身天仙之後外丹補充的那點靈氣幾乎是杯水車薪,在沒有幫手的情況下阻擊蚩尤大軍勢必還會耗損大量靈氣,剩下的這點靈氣很難支撐他熬到天地重開了……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3-3 09:54
第五百二十一章 誰是兇手
       
    黑無常見莫問心意已決,只得出言說道,「大戰方休,真人不妨暫歇一日,明日再去那太虛洞。」

    「不妨事,早些將瑣事處理完,貧道還要趕回浮云山與天權子等人會和。」莫問搖頭說道。

    「若有用到我們兄弟之處,真人儘管開口。」白無常接口說道。

    「二位盛情貧道心領了。」莫問擺手說道,黑白無常是陰差,按照陰司律例是不能插手陽間事物的。

    每個宗派都有自己的經文典籍,還有諸多本宗前輩留下的修行心得和大量的雜記以及作法補遺,太虛洞就是玉清宗儲藏這些事物的所在,位於冀州西南的連綿群山之中,傍晚時分四人來到了這處荒涼的所在。

    太虛洞位於兩座山峰的環抱之中,坐北向南,位於山峰下方,在洞外有著一處中等大小的道觀,道觀南側是一處水潭,水潭之中有泉眼,盈出水潭的泉水自山谷中蜿蜒流向東南,在道觀周圍有幾條羊腸小路,不問可知是住在這裡的道人多年砍柴採摘踩踏出來的,道觀東西兩側有少許糧田,由於這裡能夠自給自足,故此道觀並沒有通往外界的道路。

    道觀雖然有幾十間房舍卻大部分是空著的,只有南側的幾間房舍住了人,四人來到之時太陽已經偏西,道觀裡有裊裊的炊煙升起。

    老五按照莫問所指,於太虛洞東南山中斂翼下落,莫問命老五留在原地,與黑白無常隱身前往西北道觀。

    「玉典子修為如何。」莫問沖黑白無常問道,他們二人先前曾經來過此處,雖然沒有與玉典子動手,卻應該對對方的修為有著大致的瞭解。

    「此人乃純陽之身,人在洞外,靈氣發出,我們二人自道觀門外就耐受不住。」黑無常說道。

    莫問聞言緩緩點頭,自太虛洞的洞口到道觀門口約有一百二十丈,而他的靈氣外延在百丈左右,如此一來不難看出玉典子的靈氣修為較他要高出不少。

    「二位自此處等候,我前去拿他。」莫問沖黑白無常說道,玉典子的靈氣修為高過他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不過玉典子是無師自通,無師自通的人有個最大的缺陷,那就是缺少了師長手把手的傳授,在具體的進攻招式的技藝上會有很大的欠缺。

    「真人小心。」黑白無常點頭答應。

    莫問現身出來,沿著山中的羊腸小路向北側的道觀走去,自高處可以看到道觀裡有幾個老年道人在燒火做飯,莫問散氣感知對方的修為,發現他們多是沒有渡過天劫的尋常道人,前排靠左的房舍門口坐著一個灰衣老道,此時正在搓著麻繩,此人氣息厚重沉穩,純陽潔淨,不問可知正是此行的目標玉典子。

    莫問找到了玉典子,玉典子也察覺到了莫問,搓繩的同時抬頭東望。

    玉典子抬頭之後,莫問看清了此人的樣貌,此人眉毛很長,臉圓鼻寬,一臉仁善,滿面慈悲,身上的穿戴簡單而破舊,頭髮已經花白,搓著麻繩的雙手骨節很大,異常粗糙。

    「這是個好人。」莫問暗自心道,他不怕遇到壞人,就怕遇到好人,因為他不忍心沖好人下手。

    雖然心中多有不忍,莫問還是走到了道觀門外,這處道觀的圍牆很矮,莫問隔著圍牆看向玉典子,玉典子見莫問看他,將麻繩打了個結,拍手起身向道觀門口走來,到得門口拉開了院門,沖莫問微笑說道,「小道友怎地來到此處,請進來說話吧。」

    莫問聞言搖了搖頭,對方越是待之以禮,他越是下不了手。

    「小道友是上清宗的。」玉典子拉了拉衣襟,遮住了系在腰間的一把樣式古怪的青銅鑰匙。

    莫問聞言仍然沒有答話,玉典子的眼神有些遲滯,通過他的眼神不難看出此人屬於木訥憨直的那類人,玉清宗喜歡的是絕頂聰明的門人弟子,似玉典子這種反應遲緩的肯定得不到栽培,故此才會被派到這偏激的所在幹這辛苦枯燥的差事,不過修道不同於學習,有時候太過聰明反而會誤事,似玉典子這種人,其後天神智對先天元神的壓制較小,反而可能排除干擾參透大道。

    「小道長已經晉身天仙,必不是前來盜閱經書的,是云游至此嗎。」玉典子後知後覺。

    莫問再度微笑搖頭,似玉典子這種疏於防範的人,若是偷襲動手可以一擊必殺,但越是這樣他越是下不了手,他待人處事的原則是不能讓壞人落好,不能讓好人吃虧。

    玉典子見莫問只是搖頭並不說話,不由得面露疑惑,自言自語道,「不對呀,哪怕天生聾啞到得這等修為也可聽到聲音……」

    莫問聞言大感好笑,剛想開口說話,黑無常忽然現身旁側,「真人,大事不好。」

    「你還敢來。」玉典子眼見黑無常現身,懷抱陰陽拉開架勢,未曾想黑無常並不搭理他,而是慌亂的將手中的生死薄遞向莫問。

    「何人。」莫問急切的接過生死簿,黑無常是掌管坤魂的,他如此焦急必然是有一位與他有著莫大關聯的女子死於非命。

    「這是慕氏。」黑無常抬手指著其中一列,莫問循指看去,只見生死簿上慕青的壽數變為二十有八,正月十七,子時,死因為:枉死。

    「昨夜。」莫問倒吸了一口涼氣。

    「昨日晚間我們兄弟二人未曾離開司職,直至剛才翻看生死簿方才得知,真人,還有趙氏。」黑無常抓過生死簿再度翻至一頁遞給莫問,莫問愕然低頭,只見趙氏遇難的時間也是昨夜子時。

    「其他人呢。」莫問一陣暈眩,上清觀有他設下的護衛陣法,尋常人等根本不可能進入,除非道行高深的修行中人。

    「二夫人也已遇害,老謝已經前去查看了,很快就有消息。」黑無常探手攙扶莫問。

    莫問抬手示意黑無常不需要攙扶,「何人所為。」

    黑無常聞言尷尬搖頭,他所持有的生死簿記載的東西很是有限,只有籠統的死因,並沒有具體的兇手。

    「回去,回去。」莫問步履踉蹌向東急行,行過幾步改為凌空,黑無常緊跟在後,將那一臉茫然的玉典子扔在了道觀門口。

    「老謝,什麼情況。」黑無常沖現身於二人旁側的白無常問道。

    莫問止住身形轉身看向白無常,白無常皺眉說道,「道觀眾人盡數遇害,道觀外有官兵守護,死者已經收棺挺靈。」

    「兇手是誰。」黑無常追問道。

    「我如何來得及打聽。」白無常搖頭說道。

    「回去再說。」莫問抬手扶額強定心神,轉而閃身向老五所在位置掠去。

    老五尚不知情,見三人回返,翻身站起迎了上來,「老爺,事兒辦完了。」

    「回道觀,出事了。」莫問出言催促。

    「出啥事兒了。」老五頃刻之間面色煞白。

    「真人,吳兄,節哀。」白無常上前安慰。

    老五一聽節哀,雙腿一軟幾乎嚇癱,「節哀,誰死了。」

    黑無常不滿的看了白無常一眼,探手將他拉開,自行湊上前來沖二人說道,「二位莫要焦急,有我和老謝在,定將二位的家眷盡數回魂還陽。」

    「盡數。」老五真的被嚇癱了。

    「快回去。」莫問提起了老五。

    突如其來的噩耗令老五亡魂大冒心神不寧,幾番蹦跳方才變為巨蝠,搖擺升空,起伏西飛。

    「老爺,到底咋回事兒。」老五急切的搧動肉翼,奈何心中慌亂,雖然扇的甚急,飛的卻慢。

    「昨夜有人潛入上清觀,將道觀眾人盡數害死。」莫問沉聲說道。

    黑無常見巨蝠起伏不定,急忙出言安慰,「莫慌,莫慌,救得活,救得活。」

    「是啊,屍身還算完整,魂魄也在附近徘徊,我們帶有不少青蓮子,當可救活眾人。」白無常屢次說錯話,此番小心翼翼的幫腔。

    「煩勞二位先行一步。」莫問強定心神沖黑白無常說道。

    黑白無常會意,瞬移離開。

    「老爺,誰幹的。」老五高聲問道。

    「不清楚,回去再說。」莫問搖頭說道,與此同時快速思慮何人會沖上清觀眾人下手,先前收伏的那些陽壽已盡的修行中人的親眷同門可能性最大,除了他們其他人也有可能,這些年他得罪了太多的人,每一個他得罪過的人都有可能進行報復。

    黑白無常的安慰起了效果,老五聽聞親眷能夠救得活,不再過度驚慌,只是不停謾罵,言之要將那殺人兇手扒皮抽筋,莫問的心情卻異常沉重,這些人陽壽已盡,到得天地重開之後能不能留下她們還在兩可之間。

    冀郡離上清觀不到兩千里,老五心中焦急,飛的很快,二更時分便趕回了上清觀,此時上清觀已經亮起了燈燭,被黑白無常救活的眾人聚集於大殿之外。

    眼見莫問和老五回返,眾人紛紛聚攏過來,她們驚魂未定,身上的血衣還未換掉。

    秦云快步上前拉住莫問的手,未語先哭。

    莫問沖秦云點了點頭,轉而高聲沖眾人說道,「噤聲。」

    處於驚慌之中的眾人聽到莫問的聲音,紛紛住口閉嘴,莫問先行沖站在一旁的郭縣令道了謝,轉而沖秦云問道,「兇手是何人。」

    秦云聞言大為羞愧,「乃是家奴秦貴。」

    「那作死的奴才呢。」老五高聲問道,秦貴乃是秦家自老家帶來的一個壯年僕人。

    「已被下官拿住押於大牢,只待真人回返便交予真人親自審問。」郭縣令上前討好,他親眼看到道觀眾人一個個自棺中坐起,起初還以為是詐屍,待得知道眾人是死而復生,越發迫切的希望與莫問攀上交情。

    莫問聞言皺眉看向一旁的秦風,與其他人身上帶血不同,秦風身上並無血跡,但他的脖頸之上有一道紅痕,這說明他先前是被勒死的,秦貴雖然強壯卻只是個普通人,絕不可能將秦風勒死。

    秦風見莫問看他,驚慌擺手,「姐夫,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一覺醒來就發現自己躺在棺材裡。」

    莫問聞言移走視線環顧他人,「誰是最後一個遇害的。」

    「老爺,是妾身。」秦云說道。

    「將你昨夜所見所聞說與我知道……」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3-6 18:01

第五百二十二章 造化弄人
       
    秦云聽得莫問發問,便將昨夜所見緩緩說出,「老爺和吳云走後,妾身便搬到東與慕家妹子同住,昨夜三更妾身聽到西有慘叫之聲,便起身出門查看,出門之後發現趙家妹子也已出門,我們三人挑燈來到前,此時西已無聲響,我們三個婦道人家沒有主意,只得叫醒趙老一併前往西查看,卻發現父親母親已被殺害於房中,下人和丫鬟也被盡數被殺,秦風自縊於樑上,趙老抱下秦風試圖施救,卻聽到東大殿傳來喊聲,我們急忙趕回東,發現老道長被秦貴摁倒在大殿之中,秦貴正在用香灰堵其口鼻,旁邊放著一柄帶血的柴斧」

    「在什麼位置?」莫問打斷了秦云的話。<

    「在香案之下。」秦云抬手指著大殿。

    莫問環視左右尋找那負責掌燈打掃的老道姑,卻發現她並不在這裡。秦云見狀接口說道,「老道長回生之後驚懼不已,無法站立,已然回房休息了。」

    老五在旁插嘴道,「要想殺人直接用斧子砍死多省事兒,為啥用香灰折騰個七老八十的老太婆?」

    莫問抬手示意老五稍安勿躁,轉而沖秦云說道,「隨後又發生了什麼事情?」

    秦云整理思緒出言說道,「妾身壯著膽子斥責秦貴,那惡人見我等到來,提起斧子將老道長砍殺,轉而向我們衝將過來,趙老讓我們先行逃走,自己迎上去阻那惡人,我們三人帶了趙夫人出了道觀向山下奔跑,秦貴自後面追上,兩位妹子和趙夫人回身攔他,讓妾身先行,妾身不忍心捨下她們,便與之一同廝打秦貴,但我等皆是女流,鬥他不過,被他逐一砍殺在了山間路上。」

    莫問聽完秦云的敘述緩緩點頭,秦云沒有獨自逃生令他很是欣慰。點頭過後沖郭縣令問道,「郭大人,你如何知道道觀發生了變故?」

    郭步平聞言快步上前,彎腰說道,「回真人問,今日早些時候此間百姓發現秦貴一身是血呆坐於山下路旁,感覺有異便告知了鄉約,鄉約帶人上山查看方才發現道觀出事了。」

    「郭大人,你我乃是友人,貧道就不說那些客套謝詞了,你先將這道觀中的棺木帶走,將秦貴自大牢之中帶來此處。」莫問沖郭縣令說道。

    雖然莫問沒有沖郭縣令道謝,郭縣令卻歡喜非常,召喚官兵分頭行事,他只想與莫問攀上交情,而今目的已經達到了。

    莫問繞行正門去了西,逐屋觀察打量,雖然殺人者是秦貴,但幕後真兇絕不會是秦貴,他先前曾經看過秦貴的樣貌,屬於惇厚老實的下人,如若不然他也不會允許秦貴住在上清觀。諸多細節表明是有他人魂魄附身於秦貴,假他之手行殺人之事。

    「昨夜護衛陣法可曾啟動?」莫問沖跟隨而來的趙老問道。

    「真人每次出門我都會將陣法打開,直至真人回來。」趙老答道。

    莫問轉而前往秦風所在的房間,此時秦風的腰帶仍然掛在樑上,莫問上前看那死結,心中更加明朗。

    「來者不是人類,而是東北的妖物。」莫問正色說道。

    「東北的妖物?」老五疑惑的看著莫問。

    莫問扯斷秦風的腰帶遞給老五,「秦風自縊乃是因為受到了妖物的附身,這妖物打的結是東北三郡慣用的反扣。」

    老五不像莫問那樣在東北三郡待過很久,也不認識什麼反扣,看了一眼將那腰帶反手扔掉,「老爺,你咋知道是妖物?」

    「道門中人絕不會在上清大殿行兇。」莫問轉身出門,來到西門口站定,環顧四周估算判斷那妖物昨夜來此的路線以及藏身的位置。

    「老爺,會不會是和尚干的?」老五問道。

    「不會。」莫問搖頭說道,功是功過是過,他不喜歡僧人是真,卻不會冤枉他們,魂魄出竅,附身於人乃是道家法術,和尚根本就不會。

    觀察了片刻,莫問根據山勢和地形自腦海裡勾勒出了三條可疑路線,輕身前往逐一查看,兩條隱秘的路上適合落腳的地方都沒有發現異常,也就是說那妖物很可能是自大路上來的。敢走大路說明那妖物能夠變化為人,也說明那妖物很是狂妄。

    此前有大量官兵自大路上來往,想在大路上尋找蛛絲馬跡已無希望,無奈之下莫問只得逐一前往地勢較上清觀要高的山頂,對方來到此處定然會觀察上清觀的情況,而居高臨下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在上清觀東方三十里外的一處山頂,莫問有了發現,一隻死雞。

    「老爺,這是妖精吃剩下的?」老五問道。

    莫問點了點頭,轉而以靈氣將那死雞從中剖開,發現其他內臟都在,唯獨少了心肝。

    「它為啥不吃雞肉?」老五不解的問道。

    「野獸最喜歡吃的並不是獵物的肉,而是它們的內臟。」莫問深深吸氣分辨周圍細微的氣味,細聞之下發現此處殘留著些許臊氣。

    「老爺,知道是誰幹的嗎?」老五急切的想要知道真兇。

    「是我多年之前得罪過的一隻黃鼠狼。」莫問捏起一條自孝棒上掉落的白色碎紙,當年在尋找阿九的途中他路過東北一處名為元寶山的老林,一隻黃鼠狼試圖攔他去路,被他放火燒掉了老巢。

    「這傢伙住在哪兒?」老五追問。

    「很遠,在燕國東北,高句麗附近。」莫問說道,那隻黃鼠狼自稱黃三爺,當日他急於趕路,便放火燒掉了它的老巢開路離去,未曾想多年之後它竟然尋到了此處,他雖然早就知道這種黃毛畜生報復之心很是強烈,卻沒想到它會有這麼大的氣性和記性。

    「老爺,你準備咋辦?」老五問道,東北三郡此時仍然很是寒冷,他無法自那裡進行長時間的飛行。

    莫問沉吟過後出言說道,「先處理了蠻荒之事再去尋它。」

    老五聞言面露不滿,莫問見狀耐心解釋,「它昨夜才來此行兇,此時必然還在回程的路上,我們現在去它的巢穴也會撲空,先回去吧,好生安撫她們。」

    二人回到上清觀,郭步平已經命人將道觀裡的棺木搬走,道觀眾人正在清理打掃,莫問進了大殿,將地上的香爐重新放回香案,卻發現另外一隻香爐裡被人撒了一缽黃尿,此事賴不著旁人,定是那隻猥瑣的黃鼠狼驅使秦貴所為。

    重新更換了香爐之後,莫問為祖師上香,上香畢了方才請了於暗處等候多時的黑白無常進殿說話。黑白無常不願進大殿,莫問再請方才請入。

    「真人可知道兇手是誰?」黑無常問道。

    莫問點了點頭,轉而直涉正題,「可得長久?」

    黑白無常自然知道莫問是在問道觀這些人在天地重開之後會不會死去,聽得莫問言語並未立刻回答,猶豫片刻黑無常方才說了六個字,「民不告,官不究。」

    「最壞的後果是什麼?」莫問問道,留下秦云等人的魂魄與陰司律法是相悖的。

    黑白無常聞言沒有答話,良久過後白無常出言說道,「真人先前助我們拘拿那些陽壽已盡的修行中人,結仇太多,此事瞞不住的。」

    「此事容貧道細細想過,二位無需作難,道觀此時不便待客,待得安置妥當,處理了瑣事再請二位前來小聚。」莫問出言說道,他此時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造化弄人,最初是因為黑白無常暫時留下了劉少卿和夜逍遙的魂魄,他欠了黑白無常的人情方才答應幫助他們前去收伏那些修行中人的魂魄,為了償還這個人情,他樹敵無數。巧的是剛剛處理完別人,事情就落到了自己頭上,若是強行留下秦云等人的魂魄,無疑是嚴人寬己,徇私枉法,一定有人上告天庭,天庭也一定會降罪。

    「真人寬心,我們兄弟定會想方設法保全真人家眷,真人自處,我們先走一步。」黑白無常起身告辭。

    莫問起身稽首,送走了二人。

    黑白無常走後,莫問坐回了座椅,自腦海中快速思慮如何才能長久的留下眾人,短暫的思慮過後很快得到了答案,沒有任何辦法能在天地重開之後繼續留下眾人,生死有命,天條陰律無法違逆。

    是人就有私心,有私心就會有親近遠疏,莫問退而求其次,試圖設法保全秦氏,慕氏,趙氏三人,但思慮過後還是不成,這三人一個都留不下,不是他不想留,也不是他不敢留,而是他留不住。

    雖然心中焦急,思緒還是清楚的,莫問很快想到了一個可能的辦法,那就是在天地重開之前將這三人提升為紫氣巔峰,然後將其送往紫氣福地。

    但推敲之後此舉也有弊端,不久之前他剛剛把季叔子和他的猴子送了過去,此舉雖不違規卻難免引起掌管紫氣福地仙人的不滿,不滿也不妨事,季叔子和那隻猴子與他毫無關係,送進去了他們只能在心裡不滿,也不能說什麼。但是若將秦氏三人送過去就不是那麼回事了,那是不折不扣的假公濟私。

    斟酌良久,莫問最終決定哪怕背負罵名也要留下她們,皇家推崇鐵面無私和大義滅親是為了維護自己的統治,人的本性就是照顧自己的親人,如果否認這一點就是譁眾取寵,自欺欺人。

    「老爺,她們是不是跟三爺四爺一樣?」老五見莫問獨自一人自道觀悶頭獨坐,邁步走了進來,他不是傻子,猜到莫問為什麼事情犯愁。

    莫問聞言沒有答話,秦氏等人跟劉少卿和夜逍遙的情況有些相似,不同的是秦氏等人是普通人,要想將她們三人在天地重開之前提升到紫氣巔峰,其困難程度比劉夜二人衝擊天仙還要大。

    老五見莫問此等神情,確定自己猜測無勿,瞬時亂了方寸,「老爺,你當時為啥不殺了那黃鼠狼,殺了它不就沒這事兒了嗎?」

    「當日我急於尋找阿九,哪有時間與它消耗?況且我那時只有紫氣修為,也不見得是它的對手。」莫問搖頭說道,黃三當年在元寶山將他足足困了兩個時辰。

    「那,那,那還有別的辦法嗎?」老五焦急的問道。

    「而今只能讓她們修道,只要她們能在天地重開之前到得紫氣巔峰就可前往紫氣福地。」莫問說道。

    「時間來得及嗎?」老五追問。

    「來不及也得試上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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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三章 回天乏術
       
    「老爺,末世啥時候結束。」老五問道。

    「不會太久。」莫問搖頭說道,末世都出現在朝代更迭的混亂時期,眼下胡人死的死逃的逃,中原地區已經沒有多少胡人了,蒲堅的秦國雖然沒有正式建國,卻也佔據了北方大部分區域,若是再將蚩尤所率領的凶獸大軍殲滅,末世隨時都可能結束。

    「你能在末世結束之前把她們三個都弄成紫氣巔峰,她們可什麼都不會呀。」老五焦急跺腳。

    莫問皺眉不語,他雖然達到了天仙境界,卻並無把握將秦云等人送至紫氣巔峰,修道不同於散財施捨,很多環節無法越俎代庖,也並非吞服補氣丹藥就能提升修為,尋常道人苦修數十年也不見得能夠進入紫氣,三個從未接觸過道法的女人在短時間內修至紫氣巔峰不啻於痴人說夢。

    老五見莫問此等神情,知道他並無把握,眼見自己的妻妾命不長久,急火攻心之下感覺天旋地轉,急忙退至莫問對面的座椅坐了上去。

    「莫要慌亂,容我仔細想過。」莫問出言說道。

    老五抬頭看了莫問一眼,轉而靠上椅背仰頭看向大殿的房梁,良久過後出言說道,「老爺,別管她們倆了,先救二夫人吧,我好孬還有個閨女,你到現在連個孩子都沒有。」

    「老五,她們三個我們一個都留不住。」莫問閉目長嘆。

    「你只救二夫人自己也不成嗎。」老五眼圈泛紅卻沒有掉淚。

    「我才想到末世之時沒有天雷,沒有天雷便無法渡劫入紫,我們救不了她們,一個都救不了。」莫問搖頭說道。

    老五聞言打了個冷顫,「老爺,沒別的辦法可想嗎。」

    莫問沉吟良久,最終緩緩搖頭。

    「像我這樣把魂魄轉到別人身上也不成。」老五提醒。

    「這個法子我想過了,當年能夠救下你乃是你命不該絕,恰恰有一隻不歸蠃鱗毛羽昆五屬的蝙蝠,別的禽獸並不合用。」莫問再度搖頭。

    「人呢,人行嗎。」老五絕望的看著莫問。

    「人的魂魄各不相同,短時間內寄居他人屍身尚可,時間一長必然反衝排斥。」莫問說道。

    「什麼法子都沒有了。」老五焦急追問。

    莫問聞言抬頭看向老五,對視片刻緩緩搖頭。

    「咋會這樣。」老五抬手捂臉。

    莫問有心安慰老五卻不知如何開口,他此時內心也很是悲涼,秦云雖然不是他的妻子,卻也是同眠共枕的女人。

    良久過後老五率先開口,「老爺,你也別太上火,她們跟著咱也享了不少福,也不算虧了,還好,她們還有些日子,剩下這些日子好好對她們,沒吃過的讓她們嘗嘗,沒穿過的讓她們穿穿,再帶她們出去轉轉。」

    莫問搖頭不語,只是嘆氣。

    「老爺,還有個辦法,咱們下面不是有人嗎,能知道她們投胎到了啥地方,咱們一早去,先佔著,等她們長大了再把她們娶回來就是了。」老五說道。

    老五的辦法看似可行,細想下來還是不成,老五不知道自己的壽數,他卻知道,老五等不到慕氏和趙氏長大成人。

    「老五,你可想知道自己的真正壽數。」莫問抬頭看向老五。

    「想,我問過謝爺,他一直東拉西扯。」老五連連點頭。

    莫問緩緩抬起了右手。

    「五十。」老五略感意外。

    莫問點了點頭,他本不想告訴老五他的真實壽數,但老五先前所說等二女來世長大再度迎娶二人並不是玩笑話,他是真那麼打算的,必須讓他知道這條路行不通,不然二女長大而他故去,他會極度失落。

    「日他娘誒。」老五靠上椅背不再說話。

    「早知道早打算。」莫問平靜的說道,凡事都有利有弊,有些事情提前知道固然會提心吊膽,但提前知道有提前知道的好處,那就是可以進行充分的準備。

    「先別管我了,先說她們,老爺,我覺得這事兒應該早點跟她們說,不應該瞞她們。」老五說道。

    莫問聞言尚未答話,秦云已然端茶來到殿外,待得秦云放下茶水,莫問沖其說道,「去將慕氏和趙氏喊來,我有話要說。」

    秦云答應一聲,提了茶盤離去,片刻過後將自廚下為莫問和老五準備晚飯的慕氏和趙氏帶了過來。

    秦云坐到了莫問下首,慕氏和趙氏坐到了老五一面,莫問手捧茶杯皺眉不語,三位女眷看著莫問等他說話。

    「老爺,說吧。」老五見莫問久不開口,在旁出言催促。

    莫問點頭過後放下茶杯,將事情的真相詳細說出,沒有任何的隱瞞。

    令莫問沒想到的是三位女眷聽完反而面露喜色,她們先前已經死過一次,本以為此番只是短暫回生,未曾想還能活到末世結束,這已經遠遠超出她們先前的猜測和心中的預期了。

    眼見三位女眷心胸開闊,通情達理,莫問和老五心中的憂慮為之大減,每個人心中都有一桿秤,三位女眷心中的秤是准的,有度而大度。

    簡短的交談之後,三位女眷回到廚下忙碌,就在趙氏前來請二人吃飯之時,郭步平和一干衙役押著五花大綁的秦貴回到了上清觀。

    老五見到秦貴就想上前動手,但他最終並沒有上去毆打秦貴,一來秦貴是秦云府中的下人,打犬欺主,二來秦貴此時還是懵的,反應遲鈍,渾渾噩噩。

    被異類附身之人,其自身魂魄會受到異類魂魄的壓制,附身的異類道行越深,被附身的人所遭受的傷害就越大,那黃三不是尋常異類,附身秦貴對秦貴的魂魄壓制的非常嚴重,即便它早已經抽身離去,秦貴卻仍未回過神來。

    莫問並沒有難為秦貴,而是出手將其魂魄復歸原位,秦貴回魂之後對先前發生之事毫無印象,莫問簡略的告知了他事情的經過,贈以白銀百兩,命其離開道觀往別處謀生,隨後取黃金五百兩與郭步平,三百兩答謝郭步平,一百兩犒賞跑前跑後的官兵衙役,還有一百兩是再次委託郭步平尋找媒婆為秦風尋找合適的妻子。

    雖然天權子仍在浮云山等候,莫問卻並沒有急於離開上清觀,此去必然是有生以來最大的苦戰,絕不能有任何的分心之事和後顧之憂。

    眾人於後院吃過晚飯,晚飯過後莫問又親自前去安撫了老道姑,趙老夫婦,秦氏一家,隨後與秦云關門歇息,秦云為莫問端水鋪被,一如往常,沒有額外的言語。

    「我已然委託郭縣丞尋找媒人為秦風物色妻子,希望能為秦家延續香火,若是能夠留下子嗣,我當庇護照顧,若是不能,便給足那女子金銀隨她改嫁。」莫問沖秦云說道。

    秦云聞言大為感動,連連點頭道謝,道謝過後開始哽咽哭泣,她哭不是因為自己命不久矣,而是愧疚沒有能為莫家延續香火,還有就是秦貴是她家中的下人,上清觀遭此劫難與秦家不無關聯。

    莫問和聲安慰,待得秦云情緒平靜伸手將其攬入懷中,他與秦云歡好並不是單純為了求子,秦云是個好女子,雖然他與秦云的感情不似阿九那樣厚重,卻也是真心相待,此外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希望能有自己的孩子,一個不想要孩子的男人絕不是一個好男人。

    次日清晨,莫問自上清觀周圍增加了一道靈氣屏障,隨後於丹房取了七星劍和所有的丹藥帶在身上,回到東院與眾人進食早飯。

    「這是兩塊出入道觀的木牌,持木牌可帶多人進出,你們妥善收好。」莫問將木牌分贈給老五和秦云。

    「給我幹啥。」老五隨手將那木牌轉交給了慕青。

    「你留下,我自行前往浮云山。」莫問說道。

    「那不成,我跟你去。」老五放下飯碗搖頭瞪眼。

    「你去了無甚用處,你留下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莫問搖頭說道。

    「老爺,這種大仗怎麼少的了我。」老五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言下之意是巨蝠可以發出怪嘯。

    莫問聞言沒有立刻答話,他不想讓老五參戰是考慮到老五的安全,蚩尤所率異類道行參差不齊,老五的怪嘯確實可以克制那些道行較淺的異類。

    「老爺,你就讓五哥隨你去吧,不用擔心我們。」慕青在旁說道。

    莫問轉頭看向秦云,秦云也點頭贊同。

    老五見莫問不再說話,知道他已經默許,端起飯碗匆忙扒了幾口離座起身,「我去拿傢伙。」

    「昨夜與你們所說之事不要告知他人,免得他們心中慌亂。」莫問環視三位女眷。

    三人聞言盡皆點頭,莫問吃過一碗粥飯端茶漱口,與老五離開上清觀趕赴浮云山。

    清晨出發,傍晚去到,到得山洞發現劉少卿不在此處,只有玉玲瓏一人自山洞中配製藥物。

    見禮過後,玉玲瓏說道,「固州兵變,天權子前去平亂,明日當能回返,天璣子回黑郡驅策禽鳥,今晚就能回來。」

    「它們可有異動。」莫問抬手西指。

    「還在那裡,你尋的幫手呢。」玉玲瓏問道。

    莫問聞言略感窘迫,老五插嘴道,「那幫老東西軟硬不吃。」

    「意料之中。」玉玲瓏笑道,「好在敖煣趕來相助,還可勉力一搏。」

    「李真人,依你之見,此戰我們能有幾分勝算。」莫問問道。

    「你是主軍駟馬,這話應該我問你才對。」玉玲瓏蹬踏著藥碾。

    老五聞言歪頭看向莫問,「老爺,咱有幾成勝算。」

    「九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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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四章 到齊
       
    「九成,。」老五歪頭撇嘴,他瞭解莫問,莫問不激進也不保守,不會做毫無把握的事情,也不會等到有十成把握才去做,若是莫問有九成把握,先前絕不會出去請什麼幫手。

    「有李真人在,至少也有九成把握。」莫問笑道,他曾經領兵多年,深知哀兵必勝那一套是錯誤的,氣勢很重要,氣勢越盛,勝算越大。

    「巧言令色。」玉玲瓏橫了莫問一眼。

    莫問笑過之後命老五將路上採買的吃食端呈玉玲瓏,自己走到一旁坐了下來,他先前說有九成把握也並非只是為了鼓舞士氣,而是他內心深處就是這樣認為的,他尋找幫手的主要目的是為了分擔自己的壓力,沒有請來厲害的幫手,後果就是自己會在此戰耗損大量的靈氣,之所以沒有十成把握是因為他不清楚那處石塔祭壇內部的情況,季叔子的猴子無疑進過那處石塔祭壇,一個尋常的老猴兒,進過石塔之後就變成了黑白無常都奈何不得的妖猴,由此可見那石塔祭壇裡有著某種神奇的事物,石塔祭壇建造於上古時期,那件能夠提升修為的神奇事物無疑是一件上古遺物。

    「你準備何時動手。」玉玲瓏擺手謝絕了老五送上的酒食。

    「尚無具體打算,等眾人到齊再做計較。」莫問搖頭說道。

    「那你準備如何動手。」玉玲瓏又問。

    「那裡的凶獸皆非等閒,無法起陣圍困甕中捉鱉,如何動手需要從長計議。」莫問再度搖頭。

    玉玲瓏聞言點了點頭,最穩妥的方法就是在那周圍布起陣法,將那裡的萬千凶獸圍困其中一舉殲滅,但那些凶獸不但數量多,道行也深,察覺到被困勢必四散衝撞,沒有什麼陣法能夠攔得住那麼多怪物。

    「真人意欲翳其雙目。」莫問問道,從他來到這裡一直到現在,玉玲瓏都在忙於配比研磨藥草,由於藥草已經被切碎,他只能看出其中一味是秋菊,秋菊既是一味藥材又可作為藥引使用,若是作為藥材使用,秋菊有疏風散熱,清熱解毒的作用,若是作為藥引,秋菊就有引導藥力行於雙目的作用,而此時玉玲瓏決不會為那些凶獸去解毒散熱。

    玉玲瓏聽得莫問言語,讚許的看了他一眼,「它們已無異類氣息,若是逃脫必定再難尋找,既然不能圍困殺之,只能設法將它們致盲,我已經與敖煣議定,由她降下毒雨,我們趁機取事。」

    「此計甚妙,只是不知它們是否有耐毒之能。」莫問點頭說道。

    「凶獸數量眾多且種類繁雜,總不能盡數毒瞎,能盲其六七已然不易。」玉玲瓏搖頭說道。

    莫問聞言點了點頭,轉而閉目靜坐不再言語,玉玲瓏雖然是他的授藝尊長,此時卻是夜逍遙的夫人,與朋友的夫人說話太多不合禮數。

    二更時分,夜逍遙回返,帶來了十幾隻巨大的飛禽,這些飛禽多為兇猛的鷹,鷲,隼,雕,體形巨大,降落於山洞四周。

    夜逍遙自金雕背上落於洞外石台,衝出來迎接的莫問說道,「事情辦妥了。」

    莫問點頭過後出言說道,「可惜未曾尋到幫手。」

    「尋不到就尋不到,求人不如求己。」夜逍遙轉身環指山洞周圍的大型猛禽,「如何。」

    莫問環視那些猛禽,這些猛禽都是兇猛的禽鳥,體形巨大,翎羽鮮亮,神態囂然,煞氣濃重,此時它們已經察覺到老五氣息有異,正搧動著翅膀沖老五唳叫示威。

    「三爺,它們的爪子是咋回事兒。」老五歪頭打量著離他較近的一隻蒼鷹,蒼鷹的雙爪比尋常鷹爪長出寸許,泛著黝黑的金屬光澤。

    「玄鐵指套,這些全是玄鐵,不曾混雜絲毫的凡鐵青銅。」夜逍遙指著那些猛禽面有得色。

    「老爺,啥是玄鐵。」老五並不是識貨的主兒,夜逍遙的炫耀成了對牛彈琴。

    「之前跟你說過一次,這玄鐵又稱隕鐵,為天外之物,神兵利器多為玄鐵熔鑄。」莫問在旁說道。

    「它們可是我的棺材本啊,從未示人。」夜逍遙轉頭看向一隻青隼,後者回以與他一樣的眼神,此舉表明這些猛禽與他已經心靈相通。

    「胡言亂語。」洞內傳來了玉玲瓏的聲音。

    夜逍遙有些懼內,聽得玉玲瓏的言語,收聲閉嘴走進山洞與玉玲瓏說話。

    「三爺,它們怕不怕我的嘯聲。」老五不識時務的跟進了山洞。

    「你喊上兩嗓子試試。」夜逍遙笑道。

    「還是算了,三爺,我領它們去找點東西吃吧。」老五說道。

    「成,去吧,不過咱可說好,開戰之後它們由我親自統領。」夜逍遙說道。

    老五聞言撇了撇嘴,不再提那覓食之事,走到牆角躺下就睡。

    玉玲瓏此時自山洞東側歇息,夜逍遙待莫問回到山洞,走了過來與他喝酒說話,「你們兩個,我們夫妻,還有劉少卿瓊瑤和南海的一個龍女,七個人,應該夠了。」

    「你可曾去過那處石塔祭壇。」莫問抬手西指。

    「為防被它們察覺,我們沒有上前近觀,只在高空俯視過那裡的地勢,可惜那片區域有樹冠遮蓋,也看不到什麼。」夜逍遙說道。

    「那裡潛伏了數萬隻各類異獸,萬不可輕敵大意。」莫問擺手沒接夜逍遙遞過來的陶碗。

    「等劉少卿來了再說。」夜逍遙端碗喝酒。

    莫問沉吟過後將上清觀先前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這也是病急亂投醫,他希望夜逍遙和玉玲瓏能想到自己所沒想到的辦法,可惜的是夜逍遙和玉玲瓏也沒什麼好的辦法,按照常理,道人留下幾個陽壽已盡的凡人算不得什麼,但此事棘手在他先前剛剛收伏了十幾個陽壽終了的仙人魂魄,得罪了一大片的人。

    夜逍遙和玉玲瓏不是傻子,他們也知道此事的根源是莫問為了留下夜逍遙和劉少卿魂魄而欠下了黑白無常的人情,故此二人並不侷限於對莫問進行蒼白無用的安慰,而是極力的想要尋找可行的辦法救下秦氏等三人,最終玉玲瓏想到了一個辦法,將三人變成殭屍,殭屍可以長久存在,且不受陰曹地府管轄,不過玉玲瓏剛剛說出自己的想法就被莫問和老五搖頭否定了,這都什麼餿主意。

    苦思無果,眾人只能作罷,分居山洞左右,各自安歇。

    次日,陽光明媚,莫問和夜逍遙幫助玉玲瓏研磨藥草,一直等到太陽偏西也不見劉少卿回返。

    「你可知道固州發生了什麼變故。」莫問沖夜逍遙問道,他對北方的戰況不甚瞭解。

    「固州本已歸降秦國,前些時日又變卦反叛,這固州的情況與你當日處理的津州有些相似,劉少卿並未剝奪持節都督的兵權,以致於埋下了禍根,固州產鐵,對秦國極為重要,不然劉少卿也不會抽身前去。」夜逍遙說道。

    莫問點頭過後出言再問,「北方還有多少州府未曾歸順。」

    「還有十幾處,歸順的那些也只是懼怕我們幾個,若是沒有我們坐鎮,他們隨時都會反叛,蒲堅年紀太小威望不夠,又是外族血統,根本就壓不住那些諸侯。」夜逍遙搖頭說道。

    「老爺,你要是不放心,咱就去固州看看。」老五在旁插言。

    莫問沉吟過後搖了搖頭,「再等一日。」

    夜逍遙此番帶回了幾把利劍快刀,這些都是代國皇族收藏的,代國是遊牧民族,尚武,喜歡收藏各種神奇的兵器,實則古代的大部分神兵利器出世之後最終都會落於皇家之手,民間殘存的少之又少。

    夜逍遙的兵器是一柄短劍,有了東海之戰的教訓,此番決定捨短用長,與玉玲瓏分別挑選了一把長劍加以熟悉,作法是需要耗費靈氣的,能近身砍殺最好還是不要作法。

    老五也試圖使用刀劍,但試過之後還是決定用棒子,刀劍都有刃口,對敵之時需要拿捏平準,遠不如孝棒省事。

    次日午時,劉少卿終於回返,與他同行的還有瓊瑤和敖煣,敖煣落地,那十幾隻凶戾的猛禽瞬時嚇的縮頸噤聲。

    彼此見禮之後,敖煣將一隻小巧的木盒交給玉玲瓏,玉玲瓏自其中取出幾株很小的藍色藥草,配以其他幾位藥草,開始熬製藥湯。

    「此乃何物。」莫問指著藍色藥草看向敖煣。

    「南海蟾草,生於藍星蟾背,有劇毒。」敖煣答道。

    「有何用處。」莫問問道。

    敖煣聳肩攤手,她生就一副娃娃臉,若是不知其真身,她更像一個無憂無慮的富家千金。

    玉玲瓏接口解釋,「這也是藥引,可催化補氣內丹,一旦開戰,我們哪怕吞服了補氣內丹也無法及時補充損耗的靈氣,吞服此物可將體內的補氣內丹快速催化,只是此物有毒,事後解毒很是棘手。」

    莫問聞言點了點頭,他當年為了盡快晉身紫氣,無奈之下也曾經以服毒之法催化過補氣內丹,玉玲瓏此法與他所用的方法如出一轍,只是效力更強。

    「固州之事處理妥當了。」莫問轉視正在挑選長兵器的劉少卿。

    劉少卿點了點頭,「此起彼伏,不勝其煩。」

    夜逍遙不似劉少卿那般喜歡獨佔功勞,沖敖煣說道,「咱們人數太少,煣公主,你能不能……」

    「我是偷跑出來的。」敖煣笑著打斷了夜逍遙的話頭。

    「無需再請幫手,我們幾人可以成事。」莫問接口說道,龍族乃是水族,於陸地行事屬於逾界越權,南海不可能舉族相助,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敖煣前來相助已經是給足面子了。

    「莫真人,我們何時動手。」敖煣看向莫問。

    莫問出言說道,「欲成其事,謀而後動,諸位有何想法不妨說出共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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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五章 中計
       

    莫問言罷,劉少卿接口道,「先由敖煣降下毒雨,毒瞎它們的雙目,我們隨後自四面合圍,逐一擊殺,時辰定在午後,此時溫度較高,有利於毒性起效,也方便我等出手。」

    「此計可行。」夜逍遙點頭贊同,見莫問抬頭看他,又補充了一句,「你有更好的辦法。」

    莫問沉吟片刻出言說道,「擒賊先擒王,只要將蚩尤和其手下將領擊殺,其他凶獸不足為懼,一旦動手,我會去到祭壇中心扼守祭壇出口,阻止蚩尤及其手下將領外出指揮凶獸,你們趁機自外圍誅殺它們。」

    「就依你所說,明日就動手,早些料理了它們,我還要趕回去收拾固州殘局。」劉少卿點頭說道。

    「明日能殺多少就多少,先保自身安全,若是不能全殲,就求重創,此戰無非是大勝與小勝的區別,不是以命相搏,不值得搭上性命。」莫問加重語氣定下了動手的原則和底限。

    「莫問說的有理,靈氣一旦耗盡,馬上撤退,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玉玲瓏點頭贊同。

    眾人聞言盡皆點頭,心中壓力頓減。

    「明日由我把守石塔祭壇的出口,劉少卿殺內環,李真人瓊瑤真人和煣公主殺中環,夜逍遙於外環追逃,老五居上空,負責策應李真人等人,若是情況危急,立刻載她們升空。」莫問分配任務。

    眾人聞言再度點頭,並無異議,莫問如此安排是最為合理的,他修為最高,負責應對蚩尤和其手下妖獸將領,劉少卿可以隱身,在凶獸密集的內部衝殺最為合適,三位女子位於中心外圍,壓力較小,夜逍遙手下有十幾隻能飛的猛禽,可以分頭追殺那些逃走的凶獸,儘可能擴大戰果,老五沒什麼修為,負責接應三位女子,確切的說是接應玉玲瓏和瓊瑤,敖煣雖是女子,卻是悍將在七人之中,她的修為能排到第二,而且她自身也有升空之能,根本就不需要老五接應。

    接下來眾人分頭準備,劉少卿,夜逍遙,玉玲瓏,瓊瑤每人吞服了兩枚補氣丹藥,這是眾人剩下的最後的幾枚補氣丹藥,這還是敖煣自南海帶來的靈物煉就的,此時在華夏本土已經很難尋到煉丹的靈物,南海海島上所生長的靈物先前被敖烵采走一批,後來又被敖煣帶走一些,此時煉丹之物也不易再尋了。

    夜逍遙帶著飛禽前去覓食,餘下眾人自浮云山養精蓄銳,熟悉夜逍遙自代國帶來的那些刀劍。

    安靜的歇了一日,到得次日午時,眾人吞服瞭解毒妖物,莫問親自畫寫符咒隱去了眾人以及那些飛禽的氣息,敖煣帶了玉玲瓏配製的毒藥騰云先行,前往祭壇區域降雨。

    「靈氣若是耗盡立刻撤回此處,我們於此處會合,萬萬不可戀戰。」莫問沖眾人說道。

    眾人聞言點頭答應,分乘飛禽開始西去。

    莫問之所以臨時改變主意,乃是因為對祭壇裡的情況一無所知,做不到知己知彼犯了兵家大忌,必須為己方留下退路。

    距離石塔祭壇三百里時,莫問離開蝠背隱身先行,他必須在毒雨降下之前趕到祭壇入口,如若不然,毒雨降下之後蟄伏在哪裡的凶獸就會驚出祭壇裡的蚩尤和那一干妖獸將領。

    時隔數日,火山口內的情況已經出現了很大的變化,大部分的凶獸都已經甦醒,但它們並未胡亂走動,而是睜著眼睛趴伏在原地。

    莫問隱身潛至石塔下方,剛剛到位,敖煣就開始降雨,傾盆而下的急雨落到樹葉上發出了密集的聲響,這些雨滴都是帶有毒性的,樹葉受毒雨侵蝕,瞬時變為枯黃。

    由於上方有樹葉遮擋,故此落到地面上的雨點並不多,這些雨水雖然帶有毒性,卻沒有腐蝕效果,地面上的凶獸趴伏在原地,並沒有受到驚動。

    大雨越下越大,落到地面上的雨水越來越多,這些越冬初醒的凶獸或舔食雨水,或就雨乘涼,為了爭奪雨水,獸群開始出現並不激烈的衝撞和吼叫。

    距離莫問較近的是一頭披著黃色長毛的獠牙巨象,石台下方為一片窪地,巨象以長長的鼻子吸食雨水,不多時,開始搖晃巨大的腦袋,隨後自石塔上磨蹭頭臉,此舉表明毒藥已經起效,它的視線開始受到影響。

    又過了片刻,那頭巨象感覺到雙目刺痛,仰天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嘶吼,此物甚大,所發嘶吼異常刺耳,受其引帶,其他凶獸隨之開始接連吼叫。

    就在此時,莫問聽到了祭壇內有腳步聲傳來,這些妖物皆無異類氣息,故此無法確定自祭壇裡出來的是何種妖物,也不知道它道行如何。

    莫問隱身於洞口左側,手握劍柄,待得對方走出山洞,長劍出鞘將其一刀兩斷,那妖物痛叫一聲現出原形,是一條體形巨大的三頭蜈蚣。

    這蜈蚣雖然身受重傷卻並未立刻死去,現出原形之後發出了一連串刺耳而尖利的叫聲,莫問急閃而至,長劍再出,將其三隻羊角形狀的頭顱盡數砍下。

    與此同時,獸群之中出現了劇烈的騒動,一隻花斑大虎和一隻青牛一般大小的蛇獾被砍去了頭顱,不問可知劉少卿已然就位動手。

    眼見劉少卿動手,莫問快速畫寫符咒於石塔祭壇外圍布下了一處定氣陣法,這處陣法很小,為的是對方急衝而出之時可以暫緩對方去勢。

    布下定氣陣法,莫問長劍頻揮,開始斬殺周圍體形較大的凶獸,每斬殺一隻就會將其屍身移動至洞口,體長十餘丈長有四腳的烏甲巨蟒,長有人類雙手的五尾巨蠍,這些凶煞之物體形巨大,三兩隻就將並不寬敞的洞口堵了個嚴實。

    此時瓊瑤等人也已經開始動手,先前所降毒雨令大量凶獸失明,面對眾人的砍殺毫無還手之力,亦有未曾失明的凶獸開始四散奔逃,逃生之時多有誤傷踩踏,見此情形,眾人不約而同的改變了打法,刻意留下那些體形巨大已經失明的凶獸,由得它們在獸群之中胡亂衝撞。

    由於不知道這處石塔祭壇內部的情況,莫問在守住洞口的同時也分神觀察其他部位,以防蚩尤等人自石塔內部其他部位突圍。

    眾人使用長兵器是正確的,這些凶獸大多體形巨大,哪怕使用長劍長刀,有時也無法將它們徹底梟首,有些脖頸噴血,腦袋半垂的凶獸一時之間不得喪命,自獸群之中胡衝亂撞,令得到處都是殷紅的鮮血。

    眾人此時分頭作戰,戰況幾乎是一邊倒,大量凶獸被快速擊殺,很少有凶獸進行有效和有目的的反擊。

    到得此時莫問開始犯疑,按照常理來說,蚩尤早就應該察覺到外面的屠殺,他為何不曾外出迎敵,這祭壇內只出來一名妖獸將領,其他將領為何不曾外出。

    眼見火山口內的大量凶獸正在快速減少,莫問心中疑雲越發濃重,對方完全沒有進行有效的抵抗,這是對方有意為之還是己方暴起突襲殺了個對方措手不及。

    要想確定這一點,還需要等上片刻,雖然情況有異,卻不能輕易撤退,因為一旦撤退將失去這千載難逢的殺敵機會,當然,世間之事有得必有失,若是趁機消滅這群凶煞異獸,則需要承擔被蚩尤算計的風險。

    權衡,斟酌,判斷之後,莫問感覺對方不應該是誘敵之計,一來對方付出的代價太大,這群凶獸皆為凶煞稀奇之屬,若是盡數喪命,他們根本無法再行召集,二來對方若是以這些凶獸為誘餌,他們做的也有些拙劣,至少也要進行有效的抵抗才能消除敵方的疑心,如此坐以待斃,不合情理。

    莫問緊張的等了半柱香的工夫,心中越來越沒底氣,此時獸群已經失控,活著的凶獸不足半數,但蚩尤和其手下的一干妖獸將領卻並未出現。

    「情況不對。」夜逍遙的聲音自東方傳來,「它們並不外逃,只在這山谷之中徘徊。」

    「退出山谷。」莫問提氣高喊,人生的失敗往往處於貪念,情況有異,不能再為了擴大戰果而繼續留再這裡。

    莫問喊吧,眾人開始向東方撤退,莫問略作沉吟閃身東掠,並未進入石塔祭壇查看究竟。

    東掠之時莫問將靈氣灌入長劍,急行的同時將山谷中的樹木砍倒一片,離開山谷之後自東側坡頂回望那處石塔祭壇,只見洞口依然被凶獸的屍身堵住,無人自其中衝出。

    離開山谷之後眾人聚集於莫問身側,各個面露疑惑,便是三歲孩童也知道此事不合情理,不合情理之事總是令人心懷忐忑。

    「怎麼會出現這種情況。」劉少卿看了看已經卷刃的長劍,他曾經自黑郡多次對戰獸群,認識其中一些凶獸,與之前的井然有序不同,雖然還是那些凶獸,今日的表現卻是毫無章法。

    「蚩尤會不會去了別處。」夜逍遙歪頭看著於山谷中胡亂衝撞的諸多凶獸。

    莫問聞言皺眉搖頭,今日之事只有兩個可能,要麼最好,要麼最壞,最好的可能就是蚩尤因為某種原因無法操控指揮獸群,最壞的可能就是眾人中計了,不過眼下眾人已經離開了山谷範圍,不應該會受到暗算。

    就在莫問百思不得其解之際,忽然察覺到周圍氣息出現了停滯。

    「老爺,我耳朵響,咱們被困住了。」老五驚慌叫嚷。

    「不要慌。」莫問抬手說道,毫無疑問,對方先前確實是用了誘敵之計,眾人此時已經被困陣中,這陣法的範圍不止這二十里區域。

    就在此時,那山谷之中的祭壇忽然出現了劇烈的震動……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3-9 09:52
第五百二十六章 上古妖物
       
    眾人察覺到地面的震動,紛紛環顧左右尋找震動的來源,片刻過後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了谷底的石塔祭壇,就在眾人尋到震動來源之時,震動忽然之間停了下來。

    「地下有東西。」劉少卿歪頭看向莫問。

    「活物。」莫問緩緩點頭,他在石塔祭壇入口處布有定氣陣法,他先前能夠在第一時間確定震動的來源乃是因為那處陣法被來自祭壇下方的衝力給破壞掉了,若是普通的震動絕不會出現這種情況,除非震動由藏身地下的活物引發。

    莫問話音剛落,劇烈的震動再度出現,伴隨著劇烈的震動,那谷底的石塔祭壇緩緩離開地面,離地寸許之後緩慢落回原位,震動隨之停止,谷底殘餘的大量凶獸驚慌的離開谷底,四散奔逃。

    「煣公主,確定陣法的範圍。」莫問沖敖煣說道,先前那些異獸雖然被屠卻並不離開谷底,此番開始逃離谷底說明對方已經將陣法佈置完成,除此之外還說明了一個問題,那就是蚩尤和其手下將領自始至終都在控制著這些凶獸。

    敖煣聞言騰云升空,到得離地百丈之時受阻於無形陣法,隨即向東方移動,片刻過後再度被擋了下來,被擋住之後再往西行,不多時再一次被阻,莫問根據敖煣被阻的位置確定了陣法的大致範圍,以石塔祭壇為中心,方圓五十里左右。

    「老爺,你看。」緊張觀望的老五手指東南高聲叫嚷。

    莫問聞聲轉頭,循著老五所指舉目望去,只見東南方向數十里外的一處山丘上站立了十幾個騎乘各種凶獸的彪形大漢,這些人身形比常人要高大許多,其衣著帶有明顯的蠻人特點,身上多佩古怪飾品,手中各持奇形兵器,站位最前的一人身穿漢人服飾,手拿一柄樣式怪異的開山大刀,騎著一頭遍體金黃的吊睛巨虎,待得看清此人樣貌,莫問既悲且怒,悲的是此人正是死去多年的百里狂風,怒的是蚩尤竟然侵佔了百里狂風的屍身。

    就在莫問遠眺之時,地下的震動再度傳出,位於谷底的石塔祭壇再度離地凸起,這處石塔不同於尋常石塔,塔身雖由萬千青石堆砌,卻渾然一體,凸起之時整個塔身同時離地,此番石塔離地足有半尺,隨後再度落回地面,由於眾人站於坡頂,且石塔離地不高,故此無法看到石塔下方是何種妖物。

    待得石塔落回地面,莫問回身看那東南方向,只見蚩尤身旁一名身裹獸皮的紋身將領正在鼓吹一隻犀角,那些四散逃命的凶獸聽得號角之聲,紛紛衝著東南方向奔去。

    「原來那是一處鎮妖塔,下面很可能鎮壓著一隻上古妖物,這妖物此時已經被蚩尤喚醒,我們當盡快設法脫身。」劉少卿焦急的說道,先前石塔已經起落了三次,石塔離地一次比一次高,那凶獸若是繼續嘗試,早晚會脫困出土。

    敖煣自旁邊接口道,「陣法邊緣的無形氣息暗藏凶戾,似乎與地下的凶獸有所關聯。」

    「那些逃亡的凶獸可以離開陣法。」夜逍遙居高臨下看的真切。

    「攀附巨獸,隨其離開陣法。」劉少卿言罷閃身先行。

    眾人見莫問未曾反對,紛紛提氣輕身隨劉少卿追趕那些正在逃亡的凶獸,這些凶獸多有目盲瞎眼者,在號角的指揮下將山中樹木盡數撞倒,生生開出一條通往東南方向的平坦通道。

    莫問雖然沒有阻止眾人向東南方向突圍,卻並不認為眾人能夠脫困,對方下了這麼大的本錢是想將他們一網打盡,絕不會留下如此明顯的漏洞與眾人脫困。

    想及此處,莫問心念閃動來到百丈高空,單手上擎,發出靈氣試那無形陣法,敖煣所言不差,這處無形陣法暗藏異類凶氣,三分像是陣法,七分像是妖物所發的靈氣屏障。

    「老爺,咋樣。」老五搧動肉翼自下方飛來。

    「氣息混雜陰陽,地下的妖物可能不止一隻,若是脫困必定衝我等發難。」莫問皺眉說道,這種既像陣法又像屏障的情況並不少見,很多前輩高人在降服了某種妖物之後都會利用其自身氣息將其長時間的囚禁於某個特殊所在,這樣的禁錮通常有鎮妖的器物存在,可能是符咒,可能是隨身的法器,也有可能是五行所屬的某一件器物,這一器物為禁錮的陣符,有陣符在,妖物就無法脫困,此處作為鎮妖所在也應該有一件陣符,但此時這件陣符無疑已經被人取走了,換成了另外一件陣符,這件陣符不是別的,極有可能就是身處陣中的七人,那妖物若想離開此處,唯一的辦法就是將陣內的七人盡數擊殺。

    「是啥。」老五低頭下望,自最後一次震動到現在已經有不短的時間了。

    「能夠克制我們的妖物。」莫問皺眉說道,對方既然在此處設伏,必定對眾人的情況瞭如指掌,它們知道他在此處,也知道敖煣在此,知道二人在此還敢繼續設伏,那就說明此處隱藏的妖物能夠與二人正面相搏,而能夠與二人爭雄的妖物要克制劉少卿等人無疑是輕而易舉。

    「老爺,你快想個法子,別讓它出來。」老五焦急的說道。

    莫問聞言皺眉不語,轉而扭頭東望,在其試探上空阻礙之時,眾人已經到了陣法的東南邊緣,各自攀附一隻逃亡的凶獸試圖由其拖帶突圍,但是隨同凶獸到得陣法邊緣之時紛紛被阻截了下來,凶獸急衝而出,眾人紛皆被甩落。

    劉少卿情急之下以長劍豁開了一頭巨象的胸腹,將瓊瑤塞入象腹,那巨象雖然受傷卻沒有立刻喪命,帶著瓊瑤快速衝向陣法邊緣。

    可惜的是此法毫無用處,巨象被卡在了陣法邊緣,痛嚎連連,劉少卿見狀唯恐隨後衝來的凶獸撞傷瓊瑤,冒險上前將渾身血污的瓊瑤拖拽而出,二人狼狽的自凶獸背上借力,掠至半空躲避獸群的踩踏。

    劉少卿氣怒之下靈氣急催,雙掌齊出猛攻無形陣法,此舉也無用處,劉少卿不但未曾脫困反而被陣法所含靈氣反震倒飛。

    眼見劉少卿被震飛,敖煣和瓊瑤同時上前承接,敖煣速度較快,先行接到了劉少卿,瓊瑤一臉醋酸怨氣,也不知嘟囔了一句什麼,惹的劉少卿大怒,「不分輕重,此時是說這些的時候嗎。」

    劉少卿衝著無形陣法發出靈氣之後,地面上再度傳來了震動,眾人有感,匆忙折回先前會合的山頂查看石塔祭壇的情況。

    「老爺,又開始了,快想想辦法。」老五出言催促。

    莫問此時正在思考七人有何共同之處,七人之中有龍族,有蝙蝠,有毫無濁氣的仙人,彼此的修為也不盡相同,但七人無一例外的被擋在了陣法之中,只要找出七人的共同之處就能確定是什麼阻止了眾人離開陣法,換言之,只要找出了這個共同點並加以改變,就可以離開陣法。

    不過要找出這個共同點還需要結合那些能夠順利離開陣法的凶獸一併考慮,老五的催促打斷了他的思緒,眼見地面的震動越來越劇烈,石塔離地越來越高,莫問只得轉移思緒,考慮如何阻止石塔下方的妖物來到地面。

    短暫而快速的思慮過後,莫問收劍歸鞘,提氣出掌猛力上擊,這處無形陣法既然與石塔下方的妖物氣息相連,攻擊無形陣法就能夠令石塔下方的妖物氣息出現波動。

    一擊過後,自無形陣法上傳來了極為霸道的反衝之力,莫問凌空止住退勢,再度提氣出掌,接連數次,地面的震動終於停止,離地數尺的石塔轟然落地。

    莫問閃念回到地面,出言安撫眾人,「無需驚慌,這妖物一時半刻無法掀翻石塔。」

    「待得對方現身再設法克之,不要自亂陣腳。」玉玲瓏出言說道,她雖然修為不是最高的,見識卻廣,眾人忽然被困,會過高的估計潛在的危險,由此導致心中慌亂,這一點與無法夜間視物的人走在夜色之中同理,看不到危險就會高估危險。

    「地下的妖物至少也有三隻,我看到了六隻眼睛。」渾身是血的瓊瑤在旁說道。

    「是何妖物。」劉少卿追問。

    「頭上有角,有些像龍,卻不是。」瓊瑤搖頭說道。

    「三隻。」莫問側目問道,他先前根據無形陣法反彈力道估算出地下的妖物陰陽混雜,應該有一雌一雄兩隻,不應該有三隻。

    「距離太遠,我未曾看清究竟有幾隻,但六隻眼睛是一定的。」瓊瑤答道。

    莫問聞言沒有再問,扭頭看向東南,此時那些逃走的凶獸已經匯聚到了蚩尤和那一干將領所在的山峰,諸多將領分別帶領某一類凶獸繞行山南,隨後便失去了蹤影,如此之多的凶獸即便繞行山南也無法被山峰盡數遮蔽,凶獸失去蹤影說明在山南有一處地下通道。

    那群凶獸移動甚是迅疾,沒過多久便盡數進入山南通道,待得最後山頂只剩下了蚩尤一人,莫問注視著蚩尤那熟悉而陌生的眼睛,試圖從其眼中猜到其心中所想,但蚩尤並未自山頂上多待,面無表情的與莫問對視了一眼,隨即騎乘黃毛巨虎轉身離開。

    「黑郡休矣。」劉少卿搖頭長嘆。

    「若不盡快脫困,天下休矣。」莫問緩緩搖頭,此處乃是萬千凶獸越冬的所在,它們先前自黑郡來,今日卻不一定回黑郡去,它們在蚩尤的帶領下有可能去任何地方。

    莫問話音剛落,地面再度開始震動,莫問此時尚未想出脫困之法,只得凌至半空沖那無形陣法頻頻出掌,在地下妖獸聚力外沖之時擾其氣息。

    待得震動停止,莫問回到地面,雙腳尚未踏實,谷底偌大的石塔忽然之間被毫無徵兆的頂翻,眾人紛紛扭頭西望,只見石塔先前坐落之處露出了一處百步見方的幽深黑洞,數隻巨大的頭顱自洞中緩緩探出……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3-11 11:40

第五百二十七章 九頭妖物
       
    一隻,兩隻,三隻,待得巨大的頭顱自洞內盡數抬起,眾人驚駭的發現巨大的頭顱足足有九隻之多,瓊瑤先前未曾看錯,這些巨大的頭顱與龍頭有幾分相似,頭上長角,卻是兩根錐形銳角,與龍頭相比此物頭顱較尖,獠牙巨口亦非扁平,而是與鷹嘴有幾分相似,在其血盆大口之中長有蛇信一般的分叉紅舌,這九隻巨大的頭顱大小相仿,每一隻都比龍頭大上十倍有餘,九隻頭顱的顏色並不相同,其中有五隻色呈玄黑,還有四隻色呈赤紅。+

    雖然尚未見到這些怪物的身軀,莫問已然開始暗自心驚,此物是他出道這麼多年見過的最大的妖物,根據頭顱推測其身軀,至少也比青龍大上十倍。

    就只巨大的頭顱雖然探出了地洞,其眼睛卻都是閉著的,自地下被困多年,它尚且無法適應外界明亮的光線。

    見此情形,莫問瞬移上前,七星劍急揮而出,衝著其中一隻黑色頭顱急斬而去,先前阻止這些妖物出世已然惹怒了它們,待得它們回過神來勢必會沖眾人動手,乾脆先下手為強。

    長劍揮出的同時,莫問低頭下望,一看之下眉頭大皺,那地洞深不見底,在洞口下方爬附著一隻長有巨大雙翼的黑色軀體,所有這九隻頭顱都衍生於那具黑色軀體,換言之被封在地下的妖物並不是他先前所認為的兩隻,也不是瓊瑤看到的三隻,而是只有這一隻。

    與此同時,急揮而出的七星劍豁開了妖物脖頸上覆蓋著的巨大黑色鱗甲,令莫問驚駭的是本來灌注了靈氣的七星劍接觸到妖物鱗甲的瞬間靈氣忽然受阻,缺少了靈氣助力,這一劍只割碎了妖物的兩片鱗甲,由於妖物太過巨大而劍身太短,這一劍只是割碎了鱗甲和外皮,並沒有傷到那妖物的筋骨。

    一擊不成,莫問立刻閃身後退,那妖物吃痛之下諸多頭顱一同搖擺,與此同時發出了尖利的叫聲,那叫聲猶如孩童慘叫啼哭,刺耳滲人。

    眼見那妖物仍未睜眼,莫問中途回返,衝著一隻紅色頭顱再度揮劍,那妖物雖然未曾睜眼,卻察覺到了危險的臨近,快速縮回頭頸攀附著地洞石壁急退而下。

    由於下方情況不明,莫問並未趁勢追擊,而是閃身回到了眾人所在的坡頂。

    「是九嬰。」敖煣,瓊瑤,玉玲瓏異口同聲,莫問和劉夜二人雖然沒有開口,卻也猜到了這妖物的身份,只有老五不明所以,疑惑的看向莫問,「老爺,九嬰是啥?」

    莫問抬手搖頭,集中精神快速思慮如何脫身,這妖物不是尋常之物,硬拚不是辦法,只能設法逃離,而且必須趕在九嬰適應了外界光線之前逃離。

    老五見莫問無心回答,轉頭看向瓊瑤,瓊瑤見老五看他,便接口說道,「九嬰乃上古神獸,又名九頭怪,九隻頭顱五雄四雌,五隻黑色頭顱為雄,可以噴出惡水。四隻紅色頭顱為雌,能夠噴出凶火。」

    「啥是惡水?」老五疑惑追問。

    瓊瑤聞言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也不知曉,似這種上古怪獸,很少有人親眼見過它們的真容,對它們的瞭解也多來自古代典籍和野史誌異。

    敖煣接口說道,「惡水與人間礬水相似,凶火與我們南海的二昧真火類同。」

    「它也會二昧真火?」老五愕然瞠目,他雖然不曾修行,卻知道莫問所用的三昧真火借鑑了南海的二昧真火,不管是二昧真火還是三昧真火都能夠傷及對方的元神和魂魄。至於礬水則相對熟悉,那是一種具有強烈腐蝕作用的液體,道士在煉丹之事經常會用到。

    「可以這樣認為。」敖煣點了點頭。

    「二昧真火不是只有南海會嗎?」老五緊張的盯著下方的巨大黑洞,一條能夠噴吐腐蝕液體和傷及魂魄元神凶火的妖物別說戰勝了,就是靠近都有很大的風險。

    「此物乃是龍族遠親。」敖煣出言解釋。

    「龍生九子,好像沒它吧?」老五又問,人的知識越淵博,與他人交談之時就越從容。若是知道的很少,就只有發問一途,反問難免流於淺薄。

    敖煣聞言沒有立刻回答,自心中快速思慮如何才能簡略的向老五解釋清楚,一旁的玉玲瓏代為解答,「龍神祇是正宗卻並非原始,與龍神一同生出的龍蛇之屬也並非只有龍神一個,直白說來,龍神若是龍族的父親,此物便是龍族的叔伯。」

    「等一下,」莫問抬手阻止老五繼續追問,轉而環視眾人,「先前那些凶獸能夠離開陣法,而我們不能。我們之中有男有女,有異類有龍族亦有人類,但我們無一例外的被困在了這裡,諸位試想一下,是我們自身的什麼屬性困住了自己?」

    「陽氣?」劉少卿率先開口。

    「不然,逃離陣法的那些凶獸不乏赤蛇蜈蚣,它們陽氣亦重,不是陽氣。」玉玲瓏否定了劉少卿的猜測,她最為精通的是醫術,而精通醫術的前提是精通陰陽五行。

    二人的交談提醒了莫問,莫問連番瞬移來到陣法邊緣,抓起一具屍體扔向無形陣法,屍體徑直穿過無形屏障落於陣法之外,這一情況表明死物是能夠離開陣法的。

    屍體能夠離開陣法,說明令眾人無法離開陣法的原因是眾人有呼吸,有魂魄和元神,但細想之下也不對,那些逃離陣法的凶獸也有呼吸,也有魂魄和元神,上天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對禽獸也是如此,不管有無天賦都會賦予元神,不會因為禽獸出身卑微而剝奪它們上進的權利。

    思考無果,莫問回到坡頂,此時眾人皆在皺眉深思,他們都不是淺薄之人,會在第一時間將那些粗淺而無謂的猜測和判斷排除。

    「那些離開陣法的凶獸與我們有什麼不同?」莫問提醒自己也提醒眾人。

    眾人聞言紛紛集中精力思考這一問題,片刻過後瓊瑤最先開口,「它們先前在這裡待過很長時間,而我們是初來乍到。」

    此語一出眾人恍然大悟,先前那些凶獸無一例外的隱去了自身的妖氣,這無疑是受到了九嬰氣息的影響,而眾人來此不久,並沒有沾染九嬰的氣息,與九嬰氣息迥異,故此才能替下被蚩猶帶走的陣符,維持這處鎮妖陣法的存在。

    「會不會是其他原因?」夜逍遙問道,若是瓊瑤的推斷是正確的,那離開陣法的辦法只有一個,那就是在這裡進行長時間的停留,沾染九嬰的一部分氣息,即便這一辦法有效,眾人也根本無法實施,倒不是食物和飲水的問題,而是眾人不知道過多的沾染九嬰氣息對自身有何潛在的影響,此外莫問先前曾經沖九嬰動過手,九嬰適應了外界的光線之後一定會追殺眾人,退一步說就算莫問先前沒有沖九嬰動手,九嬰也不會放過眾人,因為不將眾人殺掉,它就無法離開這裡。

    「就是這個原因。」莫問說道。

    「何以見得?」夜逍遙問道。

    「若有於短時間內脫困的辦法,蚩尤絕不會放心的率眾離開。」莫問自身旁一棵不知名的樹上擦去了七星劍上殘留的血跡,九嬰的鮮血同樣帶有嚴重的腐蝕性。

    「既然沒別的辦法可想,我們就自此處與它周旋一段時間,此物體形巨大,行動必然笨重遲緩。」劉少卿撇嘴笑道。

    「氣話不說也罷。」莫問側目看了劉少卿一眼,旁人不知道劉少卿心中的想法,他卻知道,一直以來劉少卿都在竭盡全力的阻止蚩尤侵入中土,而在劉少卿全力阻止蚩尤侵犯中土的時候,不但無人趕去東北三郡幫他一把,反而趁機在其背後大捅刀子,由此令他在對抗蚩尤之時分身不暇,不得兼顧,故此他才有心放蚩尤進入中土禍害一番,讓那些抱腰拉腿之人吃些苦頭。

    「那妖物有噴吐水火之能,可以輕易漫過這方圓五十里,我們自此處並不安全。況且我們乃修行中人,體內靈氣會自動抗拒妖氣侵染,若是沾染太多妖氣,會令我們修為盡失。」玉玲瓏出言提醒。

    莫問點頭過後出言說道,「不管我們使用何種方法離開此處,九嬰都會重獲自由。」

    眾人聞言盡皆沉默,蚩尤為眾人布下了一道生死局,逼著眾人與九嬰正面對戰。

    「古人欺余。」莫問皺眉搖頭,先前的大意輕敵造成了嚴重的後果,史書也好,傳說也罷,蚩尤都是一個愚蠢的莽夫形象,但事實並非如此,蚩尤心思縝密,精通謀略,為了達到目的不惜損傷自身大量凶獸,大有叱咤疆場的將帥之風,後人之所以如此詆毀他,只是因為他在當年的爭鬥之中是個失敗者,失敗者在後人眼中永遠是一副既兇狠又愚蠢的嘴臉,真正的事實是蚩尤確實兇狠,但他絕不愚蠢。

    「我們的靈氣正在緩慢消減,好在並不嚴重,七日之內不會衰竭。」夜逍遙凝神感知了片刻,確定了玉玲瓏的推測。

    「李真人,雨中之毒其毒性可持續多久?」莫問轉視玉玲瓏,他先前曾經沖九嬰動手,九嬰受創之後並未噴吐惡水,這說明它體內很可能嚴重缺水,而敖煣此前所降大雨自山谷西南區域匯聚成了一處不小的水潭,恰好為九嬰提供了飲水。

    「至少持續三年。」玉玲瓏答道。

    「沒用的,九嬰百毒不侵。」敖煣根據莫問先前觀望的方位,猜到他在想什麼。

    莫問聞言面露苦笑,沉吟過後沖眾人說道,「我前往那座被九嬰掀翻的石塔內部看看有無線索。」

    老五手指西方出言說道,「老爺,你最好快點兒,太陽快下山了……」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3-11 11:41

第五百二十八章 九嬰
       
    莫問扭頭西望,只見太陽已呈落山之勢,先前的圍殺用去了不少時間,此時申時即將結束,隨著天色越來越暗,九嬰將很適應外界的光線,用不了多久就會離開洞穴沖眾人發難。

    「我去查看一番,你們在此稍候。」莫問轉身欲行。

    「等等。」劉少卿喊住了莫問,「這裡有不少樹木,不如將這些樹木填入地洞,引火燒死那妖怪。」

    「九嬰並不怕火。」敖煣在旁插言。

    「那就將周圍的東西填進地洞,總不能坐以待斃。」劉少卿急切的說道。

    莫問沉吟片刻出言說道,「此處乃囚困九嬰的所在,地洞下方必通道,填堵未嘗不可,但填堵之時扔下的事物會砸痛九嬰,為免其暴怒上衝,投石封堵之時周圍需燃起大火,令九嬰法適應強烈的光亮。」

    莫問言罷,眾人點頭同意,開始分頭行事,莫問閃身來到被九嬰頂翻的石塔旁側,自入口處步行進入。

    這處石塔上部為石台,並尖頂,故此整個石塔只有五丈高矮,但其底部佔地甚廣,足有五六里,由於被九嬰掀翻之後側倒在一旁,故此莫問進入之後以雙足吸附石壁,側身進入石洞,以此保證能夠準確的查看石塔內部的情況。

    進入石塔之後,莫問驚訝的發現通道的地面和頂部以及兩側石壁並堆砌痕跡,這一情況表明這處石塔很可能是由一整塊巨石開鑿而成的,這也解釋了此前這石塔為何能在九嬰的連番頂撞之下保持完整。

    莫問進入石塔有三個目的,一是查看蚩尤先前自此處拿走了什麼,雖然此物已經被蚩猶帶走,卻總會留下一些痕跡。二是尋找克制九嬰的方法,當年封住九嬰的人很可能會在石塔內記下封禁九嬰的情形,將發生過的大事刻在石壁上是古人的習慣。三是查看這石塔能否作為臨時藏身之處,倘若九嬰離開地洞,這裡可能比外界稍微安全一些。

    由於思路異常清晰,莫問行走之時就著意查看兩側石壁,深入十幾丈之後果然自右側石壁發現了石刻壁畫,壁畫上記載的是當年九嬰為害的景象,一群身穿獸皮麻衣的土人四散奔逃,九嬰自其後方噴吐毒水和火焰,將這些土人和他們生活的村落盡數摧毀。根據壁畫上刻畫的山勢來看這些事情當年就發生在蠻荒區域,而那些土人身穿獸皮麻衣也不似中原人士。

    再往前走,壁畫上刻的是一群土人圍攻九嬰的情形,石壁上刻畫的九嬰異常高大,諸多如同螻蟻一般的土人手持各種粗陋武器試圖阻止它,結果卻在九嬰的反擊之下死傷慘重。

    繼續前行,石壁上出現了一群身形高大的巨人,這些巨人用的兵器與那些土人所用的棍棒不同,皆為銳利的金屬兵器,為首的一人體形較其他巨人為高大,頭生雙角,背生雙翼,手持一柄樣式古怪的大刀,正在率領眾人衝向九嬰。

    壁畫止於此處,接下來長達十幾丈的通道石壁上的壁畫被盡數削去,待得壁畫重出現,那頭生雙角,背生雙翼的巨人已經站到了一處石台之上,石台的樣式與眼下的這座石台毫二致,台下圍繞著大量的土人,正在載歌載舞大肆慶祝。

    看到此處,莫問心中已然明朗,當年困住九嬰的不是別人,正是蚩尤本人,建造這座石台的也是他。這一發現令他心中五味陳雜,實則蚩尤當年並不是十惡不赦的壞人,他也曾降伏妖魔為民造福,但他後來在與炎黃二帝的爭鬥之中落敗,落了個戰死他鄉,分屍裂骨的下場,最為可恨的是那些後世愚民,盲信盲從,不但全盤否定他的功績,還對他進行百般詆毀,蚩尤神識復甦之後知曉此事勢必勃然大怒,報復炎黃後裔之心也會因此而變的加強烈。

    嘆息過後莫問靜下心神重觀看那片被削毀的壁畫,壁畫被破壞的異常徹底,根本法看到當年蚩尤是如何將九嬰降服的。

    有時候沒有線索就是有線索,蚩尤破壞石壁的目的顯而易見,那就是不想讓他知道九嬰被降服的過程,這就說明九嬰被降服的過程是有可能被他借鑑的,換言之,蚩尤當年降服九嬰不排除與其自身實力有一定關聯,但重要的是蚩尤當年使用了某種方法,只要他也能找到這一方法,同樣可以將九嬰降服。如果他找到了這種方法也法將九嬰降服,蚩尤也沒必要破壞這些壁畫。

    靜心細想之後莫問得出了一個結論,只要找到降服九嬰的方法,就能夠將九嬰降服,而且這個降服九嬰的方法就在方圓五十里內,如果克制九嬰的辦法需要自陣外尋找,他們被困陣中,蚩尤破壞壁畫就沒什麼意義了,因為他們就算知道了克制九嬰的辦法也出不去。

    得出結論,莫問又目測了被破壞掉的石壁,與前後的壁畫進行了比較,被破壞掉的石壁應該有三幅,也就是說蚩尤當年降服九嬰並不順利,很可能經歷了一次或兩次的嘗試方才獲得成功。

    由於眼下情況甚是危急,莫問便沒有在石壁前多做停留,而是邁步向前走去,行走的同時自心中繼續深思,他是修行中人,在修行中人眼中難題是沒有死結的,只要心能靜下來,心能足夠細,任何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蚩尤與炎黃二帝地位相當,是叱咤風雲的九黎首領,任何能力超群的人不管表面是低調還是狂妄,其內心深處都會自視甚高,狂妄只是其真實心態的流露,而低調不過是其一種獲得多支持的虛偽手段,雖然蚩尤眼下實力沒有盡數恢復,其狂傲之心卻不會消減,這樣一個自視甚高的人可能會非常兇殘,卻絕不會做出猥瑣卑賤的事情,因為他顧及自己的身份和名聲。這一點可以通過此前的一些事情得到佐證,那就是蚩尤所統領的凶獸大軍與劉夜二人所率秦軍於東北多次相逢,蚩尤多數時候只是在旁督軍觀戰,只在蘆葦溝之戰出手過一次,召出萬餘上古陰兵,造成了秦軍出征以來最大的一次慘敗。

    不動手則以,動手勢必驚人,這就是蚩尤的心態。

    此外,眾人被困住之後,蚩尤並沒有表現出小人得志的猖狂和得意,也沒有在陣外看戲,只是陰冷的看了他一眼就率眾離去,這說明蚩尤心思沉穩,不會做出淺薄的事情。

    大致確定了蚩尤的性情,接下來就要與破壞石壁聯繫起來,歸根結底破壞石壁是一種露怯的表現,是一種忌憚的流露,這與蚩尤的性情是相悖的,這倒不是說破壞石壁不是蚩尤所為,蚩尤統兵異常嚴厲,沒有他的命令,那些凶獸哪怕慘遭殺戮也不敢離開山谷,故此,若不是得到了蚩尤的授意,其部下絕不敢輕易破壞歌功頌德的石刻壁畫。

    自視甚高之人若是做出了淺薄露怯之事,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他必須那樣做,哪怕丟了顏面也必須那樣做,由此又可以得出一個重要結論:克制九嬰的方法非常簡單,簡單到蚩尤不敢顧及顏面也要將它毀去。

    石塔內的通道為階梯形狀,每行出百餘步就會出現九條下行台階,再行百十步又是九條下行台階,如此這般最終通往石塔中心,除此之外通道之中並任何的岔路和耳室。

    石塔中心為方形區域,由於石塔已經傾倒,原本豎立在此處的那尊銅像已經歪倒,那銅像不是旁人,正是蚩尤本人,除了銅像,石室內還有一座豎立銅像的銅座和大量青銅器皿,這些器皿以鼎器為多。

    在石室地面上有一處一抱粗細的圓洞,透過圓孔可以看到外面的火光,根據位置來看,這處圓孔原本是通往囚禁九嬰的地洞,圓洞周圍有著明顯的開鑿痕跡,石茬很,這表明圓洞本來並沒有這麼大,而是蚩尤來到此處之後將其擴大拓寬了。

    在距離圓洞三丈處,有一大兩小三隻石雕圓環,其樣式和大小與當下道人打坐的草團有些類似,在那圓環中心各有一隻牛鼻樣式的雕紋,鼻子的兩隻鼻孔斜行通往圓洞下方。

    看到這些,莫問心中有了計較,蚩尤在降服九嬰之後建造了這處祭壇,其作用應該是利用九嬰的氣息提升那些有功部將和心腹下屬的修為和實力,由於九嬰氣息太過霸道,故此才會通過牛鼻小孔將其氣息減弱,以免下屬部將因為沾染太多的九嬰氣息而傷及自身。

    確定了祭壇的作用,莫問將那歪倒在一旁的蚩尤銅像扶正,這是一尊蚩尤的全身銅像,呈傲立姿勢,左手握拳,微收腰間。右手虛握,略微外放,根據銅像右手彎曲的大小和角度來看,銅像先前是持著刀劍的,伸手摸向銅像掌心,發現其掌心也有一處寸許小孔,毫疑問,鎮壓九嬰的器物就是這銅像手中先前所持的刀劍。

    兵器之中劍為君,刀為王,蚩尤用劍的可能性不大,此外蚩尤離去之時手中持著一柄樣式怪異的大刀,那柄怪刀與石壁上所刻的大刀很是相似,極有可能就是鎮壓九嬰的法器。

    確定了石塔祭壇的內部情況,莫問轉身離開,石塔內部沒有耳舍偏房,這種連通式的內部結構不適合眾人避難,若是躲在此處,九嬰只需要噴出惡水和凶火就能將眾人盡數攆出去,當務之急還是盡想出克制九嬰的方法才是正途。

    就在莫問剛剛轉身之際,圓洞之外火光大作,刺耳的嬰兒哭啼之聲隨之傳來。

    「攔住它,莫要讓它前往水潭。」玉玲瓏高聲喊道。

    「老爺,來呀,妖怪出來了……」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3-11 11:42
第五百二十九章 餓死鬼
       
    聽得老五呼喊,莫問連番瞬移離開石塔,只見山谷之中已經成了一片火海,瓊瑤等人一邊凌空閃躲一邊狼狽的撲打著身上的火焰,九嬰此時已經自洞中爬出,正在快速向山谷西南區域的水潭爬去,敖煣已然現出原形,正在前方試圖阻止九嬰靠近水潭。

    這只九嬰的形體極為巨大,足有敖煣所化赤龍十倍大小,其形體與真龍有些相似,卻比真龍要短而高,四肢亦比真龍粗壯,足以支撐其龐大的身軀,在其背上生有一對巨大的肉翼,與老五的肉翼不同,九嬰背上的肉翼更像鳥類的翅膀,只是其上並無羽毛,而是覆蓋著厚厚的黑色鱗甲。

    與九嬰相比,敖煣的赤龍之身顯得很是弱小,好在九嬰對敖煣所噴吐的二昧真火很是忌憚,也不敢強行靠近水潭,而是由四隻赤紅頭顱之中噴出長達數丈的凶火火焰,試圖逼走敖煣。

    敖煣也不敢無視九嬰噴吐的凶火,只能自四隻紅色頭顱的圍攻之中小心進退,躲避對方攻擊的同時尋找機會進行反擊。

    見此情形,莫問顧不得多想,長劍出鞘,疾速閃身來到九嬰頸後,凝足氣力揮劍猛砍九嬰靠近後背的主頸。

    九嬰的九隻頭顱分為黑紅二色,左五為雄黑,右四為雌紅,長度皆在三丈左右,寬亦過丈,這九隻脖頸末端彼此相連,形成了主頸,主頸粗逾十丈,莫問砍的就是這條主頸。

    長劍觸及九嬰脖頸的瞬間,灌注於劍身的靈氣再度被九嬰自身氣息所化解,由於主頸上覆蓋的鱗甲較單個脖頸覆蓋的鱗甲要寬厚許多,故此七星劍此番連其鱗甲都未能破開。

    九嬰對莫問的攻擊熟視無睹,並未回頭攻擊,而是全力攻擊敖煣,試圖逼退她,盡快靠近水潭。

    眼見七星劍無法破開九嬰的鱗甲,莫問還劍歸鞘,體內三昧真火急凝右掌,認準九嬰頸後的一片鱗甲竭力猛攻。

    一擊過後,磨盤大小的黑色鱗甲瞬時碎裂,露出了鱗下的烏色厚皮,九嬰吃痛,發出了淒厲的怒叫,速度隨之一緩。

    眼見一擊建功,莫問急催三昧真火試圖再度出掌,不待其再度拍下,一隻巨大的黑色頭顱就急轉而回,張開獠牙巨口猛噬而來。

    由於距離較近,莫問可以清楚的看到九嬰口中巨大的食道和鉤形毒牙,危急之時來不及多想,長劍出鞘猛貫入口,隨即雙手反握劍柄,身形急動,將這只黑色頭顱自嘴角至脖頸自內部劃開,待得長劍被脖頸末端的硬骨阻卡住,立刻改為上下環繞,自脖頸末端將這只巨大的黑色頭顱環割切下。

    眼見鮮血噴出,莫問急忙收劍瞬移,急閃開去。

    「真人攔它一攔,我去將潭水移走。」敖煣見莫問傷了九嬰,嬌喊一聲舍了九嬰向西南方向的水潭衝去。

    莫問聞言剛要答話,心中的喜悅便被愕然和驚訝取代,那隻黑色脖頸噴出的鮮血並未飛濺落地,而是凌空定住,於瞬間凝結幻化為一隻新的頭顱,而那隻被砍掉的頭顱則化為黑水,自動歸附其身,九嬰與此同時急速前衝,四隻紅色頭顱齊張巨口,自背後急襲敖煣。

    莫問見狀駭然大驚,本想出言示警卻並沒有叫喊出聲,人都有本能的反應,敖煣若是聽到示警很可能回頭查看情況,而此時情勢萬分危急,敖煣若是回身觀望勢必會被九嬰咬住,無奈之下莫問匆忙瞬移上前,擋在了九嬰與敖煣之間,三昧真火急速攻向其中一隻紅色頭顱。

    莫問此時雖然已然煉成三昧真火,卻只有小成,三昧真火尚且無法破體而出,此舉最好的結果就是阻擋其中一隻頭顱,與此同時卻要承受被其他三隻頭顱撕裂的風險,但與人並肩作戰之時,戰友放心的將後背交給自己,哪怕拼了性命也必須保證戰友的安全。

    就在莫問評估自己體內靈氣將會因此折損多少之際,奇怪的事情發生了,他擊中了其中一隻紅色頭顱,另外三隻紅色頭顱卻並未圍攻於他,而是自左側伸來一隻黑色頭顱張嘴攻他,雖然只有半瞬工夫,莫問卻得以全身而退,而敖煣也察覺到身後的異常,快速的避開了另外三隻紅色頭顱的撕咬。

    莫問全身而退之後再施瞬移之術,將衝至九嬰背上的劉夜二人反手甩出,他們修為太差,根本無法傷及九嬰,而劉少卿的隱身之術只隱形不隱氣,也瞞不過九嬰。

    「退下,你們傷它不得。」莫問沖隨後趕來幫忙的玉玲瓏等人高聲喊道,言罷快速閃開其中一隻黑頭的回噬,抬頭沖頻發怪聲的老五喊道,「噤聲,沒用的。」

    九嬰沒有咬到莫問,轉而衝著西南方向急衝而去,此時敖煣已然趕到水潭,正於半空之中蜿蜒龍身引調潭中積水,那潭水自敖煣的調御之下自潭中急旋升空。

    九嬰好似極度口渴,眼見敖煣要引走潭水,情急之下九隻頭顱齊齊前伸,快速奔跑的同時竭力遙吸潭水,但那水潭之中的積水本就不多,片刻之間便被敖煣盡數引至空中,九嬰半點也不曾吸到。

    敖煣將潭水引至空中,立刻帶著身邊的潭水探爪行遠,九嬰氣怒之下仰天發出淒厲怒吼,搖頭驅走試圖攻擊其雙眼的莫問,轉而伸展雙翼,試圖振翅起飛。

    此物異常巨大,雙翼帶動的颶風令周圍飛沙走石,眾人紛紛掩面閃避,莫問強忍颶風再度上前,以七星劍再攻九嬰最右側那隻紅色頭顱的右眼,九嬰快速閉闔眼瞼擋住了莫問的急刺,與此同時伸過中間的那隻黑色頭顱前來咬噬攻擊。

    莫問此舉只為試探,被九嬰逼退之後並未再度進攻,九嬰拍打著雙翼試圖飛起,但嘗試數次之後卻未能升空,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敖煣將引帶的潭水分散於山野之中,痛惜之下又是連聲怪叫。

    除了通過眼神判斷他人心中所想,有時候通過聲音也能知道對方在想什麼,九嬰此時叫聲之中多有怒意,但除了怒意還有幾分疑惑和怨恨,其心中所想應該是『你們為何阻止我喝水,』

    這是一種如同孩童一般的思維,說明九嬰的神識並不健全,至少沒有人類這麼聰明。

    但這只是莫問的猜測,事實是不是這樣還需要進一步的觀察。

    九嬰似乎很是飢餓,眼見潭水被敖煣糟踐殆盡,便衝向那些先前被殺死的凶獸屍體,九隻頭顱一同下口,狼吞虎嚥的吞食那些凶獸的屍身。

    眼見九嬰不主動進攻,眾人便回到先前所在的坡頂商議對策。

    「多謝真人。」敖煣沖莫問鄭重道謝,莫問先前以身相護,她自然知道。

    莫問擺了擺手,轉而沖眾人說道,「這妖物鱗甲異常堅硬,又能夠自癒形體,很難被殺死。」

    「此物的紅色頭顱攻女不攻男,而黑色頭顱恰恰相反,可以加以利用。」玉玲瓏接口說道,她通過莫問和敖煣先前與九嬰的爭鬥發現了這一細節。

    莫問聞言點了點頭,他最後一次進攻也是為了確定這一點,玉玲瓏的判斷與他的猜測不謀而合。

    「不能讓它進食,那些屍體之中殘留的血液也會為其提供毒液。」劉少卿皺眉打量著那隻正在快速進食的九嬰,古人形容吃相不雅的人為餓死鬼投胎,九嬰此時完全是一副餓死鬼的吃相,連毛帶骨也不嫌棄,糞穢血污也不浪費。

    「不忙,我去試它一試。」莫問隱去身形快速靠近了正在進食的九嬰。

    九嬰不同於一般妖物,察覺到了隱身靠近的莫問,但它並沒有拋下嘴邊的食物,沖莫問咆哮幾聲之後將幾隻巨大的屍體拖到近前看護起來,專心撕扯進食。

    莫問凌空觀察九嬰,發現其主頸部位被三昧真火擊碎的鱗甲尚未痊癒,這一發現令莫問心中大定,三昧真火世上只有他一人練就,是唯一一種不需耗盡仙人靈氣而能夠直接傷及仙人的法術,這只凶煞的九嬰也無法耐受霸道的三昧真火。

    既然三昧真火能夠傷及九嬰,自然也能夠殺死它,這一點是蚩尤先前不曾料到的,但他此時卻不願與九嬰以命相搏,三昧真火雖然發自精氣神三昧,催發之時卻需要以自身大量靈氣為載體,若想憑藉三昧真火將九嬰殺死,需要耗費大量的靈氣。

    這只九嬰多年未曾進食,極度的飢餓令它將進食放在了首位,哪怕莫問站在它對面側目打量它,它也只是將近前的凶獸屍體拖到自己眼前,並不主動進攻莫問。

    觀察片刻,莫問回到了眾人所在的坡頂。

    玉玲瓏率先說道,「莫問,你可見過孩童梳辮。」

    「我知道你的想法,且容我想上一想。」莫問抬手說道,玉玲瓏的言下之意是利用九嬰紅頭攻女,黑頭攻男的習性加以引誘,令九嬰的脖頸彼此纏繞最終被自己頭上的兩隻長角別住,從而失去行動能力。

    「我們仔細推敲過,此法可行。」夜逍遙在旁說道。

    「可行與否暫且不說,你們說此物能否為我等所用。」莫問說道。

    「蚩尤知道它的缺點,它無甚用處。」劉少卿說道。

    「蚩尤手下沒有女將。」莫問搖頭說道。

    「老爺,你想馴服它。」老五在旁插言。

    「容我想上一想。」莫問搖頭說道,他先前輕敵了一次,由此導致了眼下的困境,這一次他不敢再輕敵了,他始終感覺有哪些地方不太對勁。

    「你最好快點想,等它酒足飯飽可就更難對付了。」夜逍遙笑道。

    「不將它殺掉,我們出的去。」劉少卿說道。

    「我現在擔心的是就算將它殺掉我們也出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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