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商海諜影 作者:常書欣 (已完成)

 
mk2258 2014-10-7 23:37:51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12 104850
RECON559 發表於 2019-9-5 13:47
☆、139. 第59章 相逢一笑多媚

  仇笛是被唐瑛攙上車的,一瓶二鍋頭有八兩倒進了他的肚子,走路都踉踉蹌蹌,不過喝得高興,原本招待定的是小茅台的,可不知謝紀鋒和仇笛都犯什麼神經,齊齊換成了高度二鍋頭,兩人杯來盞往,多是回味曾經就這麼一瓶二鍋頭,就著搾菜喝兩口的日子,說到共通之處,兩人惺惺相惜的味道頗濃。

  沒開仇笛的破車,走時謝紀鋒安排唐瑛務必親自送人,殷殷一番囑咐上路,連說話很少的唐瑛也覺得和老闆拉近了不少距離,其實經歷都有某種共通之處,誰守著京門這麼艱難困苦,還不是為了有朝一日出人頭地?

  從謝總家裡下山,拐上大路時,唐瑛又回眸一眼,看著座落在山間林中的小別墅,又忍不住羨慕謝總這麼懂生活和會生活的人,這種生活方式,工作就是休閒和娛樂,大多數時候進京,不是邀朋會友小聚,就是聯絡客戶感情,一般情況下,飯桌就是談判桌,一年經手的大部分單子,都是飯桌上談下來的。

  駛到高速口,唐瑛側頭看了有點臉紅的仇笛一眼,順手遞給他一瓶礦泉水,取卡的間隙,她突然發現仇笛似乎根本沒醉似的,兩隻眼正賊忒忒的瞄著她的領口部位,似乎生怕看不清,還使勁眨了眨眼。

  「我發現你這次回來變了啊?」唐瑛摁起車窗,慢慢加速,隨口道。

  「有嗎?我怎麼沒發現?」仇笛擰著礦泉水,喝了口,笑著問。

  「以前看人勉強算個謙謙君子,現在怎麼越看越和包小三一樣了?」唐瑛笑著問,卻沒有點破。

  「哈哈,包小三才是最真實的原生態性格,相比而言,我倒覺得我太做作了……人嘛,就得活得真實一點、現實一點、實際一點。」仇笛道,此行最大的收穫莫過於此。

  「這就是你,不再介意入行的原因?」唐瑛反問道。

  「差不多,你肯定也不否認,這一行最起碼輕鬆而且收入高……說實話,我其實是很反感這一行的,不管用多響亮的名字和多合法的掩飾,就像三兒說的,本質上,它和坑蒙拐騙是沒有區別的。」仇笛道。

  「那你還入行?去年從南方回來,我可不止一次邀請,你寧願和包小三送貨,也不願意接單。」唐瑛道,對於仇笛的改變,最高興的莫過於她了,商務調查這一行,起決定性作用的,就是你能雇到人的能力大小,而仇笛的水平,無疑已經超過了大多數人。

  「呵呵,人總是在變的嘛……你不也是法律專業畢業的,現在不專靠打擦邊球混?美其名曰叫規避法律風險,對吧?」仇笛恬著臉問。

  「呵呵。」唐瑛也不好意思地笑了,她笑著道著:「商人和盜賊信奉的是同一個上帝,他們不信法律的……換個話題啊,這個公信缺乏的時代,拷問個人良知的意義不大,只會讓你找到無數個寬心的藉口。」

  「對,大家都覺得自己什麼都缺,但沒人覺得自己缺德。」仇笛道,自顧自的哈哈大笑起來了。

  也許是經歷了生死一線驚險的緣故,也許是目睹太多背叛和謊言的緣故,更也許是可以不再為一日三餐奔忙的緣故,仇笛相較以前要灑脫的多,這時候唐瑛也感覺出來了,仇笛的身上,多了一層那種在商場上打滾的狡黠和市儈,不再像初見那麼咄咄逼人,鋒芒畢露了。

  幸歟?非歟?

  她說不清楚,每一個從校門走向社會的人,都會有這樣一個蛻變的過程,等褪去所有的青澀和純樸,所剩下的就是赤果果的人性了。

  「你心裡其實很高興,但免不了又覺得有點遺憾,對嗎?」仇笛問。

  「什麼意思?」唐瑛怔了下,此時的心境,一下子讓仇笛窺破了,她有點惶亂。

  「其實就像你學法律專業,可能曾經有過一個法治天下、有過一個為民伸冤等等之類的理想,有一天突然發現你在從事著和你理想相悖的事,那種心理過程,肯定讓你糾結了很久,對嗎?」仇笛問。

  「呵呵,都說了,不要拷問我的良知,我會找到無數個真實存在的藉口。」唐瑛道。

  「對,等我們找到藉口,就變得成熟了,變得漠然了,嘖,哎……你說這是好啊,還是壞呢?誰也懷念學生時代的懵懂、清純,可要是誰一直保持著那種懵懂和清純,他的結果不是哭昏在廁所裡,就是餓昏在大街上……呵呵,連謝紀鋒都有過這麼一段,生意賠了,睡在地鐵站裡。」仇笛笑道,他放了放座位,讓自己靠得更舒適了一點,喋喋地說著老謝的往事和糗事,相比之下,自然讓兩位後進者有了奮鬥的目標。

  仇笛根本沒有醉,頂多話裡有點醉意,而且醉意盈然之時,他的談興很濃,可偏偏唐瑛覺得仇笛滔滔不絕的故事裡,漫無邊際地根本沒有一個重點,或許,沒有她關注的重點。

  「喂,別說你們倆男人之間的故事了行不行?我怎麼聽著彆扭,好像你們一起生活多少年如膠似漆似的。」唐瑛打斷仇笛的話題了,仇笛哈哈一笑道著:「我也不想啊,我給你講男人和女人之間的故事,我沒藍本啊。」

  「真的?跑這麼遠,這麼長時間,會沒有一點艷遇?」唐瑛笑著問,提醒他道著:「比如,那位漂亮的安全部門同志?」

  「哎喲,這都被你看出來,我和她之間還真發生點那種羞羞的故事。」仇笛得意地道。

  「在什麼樣的環境下發生的?」唐瑛好奇地問。

  「南疆,沙漠邊緣。」仇笛道。

  「故事情節呢?」唐瑛追問著。

  「長天明月、風勁草盛、我擁抱著她,忘情地一吻……哈哈。」仇笛道。

  「吹牛吧你,就你?」唐瑛啐道。

  「我怎麼啦?不像啊?」仇笛不服氣地問。

  「像吹牛啊……好歹人家個國家機關幹部,能看上你三無人員,切,騙誰呢。」唐瑛戳穿著仇笛的話,仇笛哈哈一笑不作解釋了。

  原來女人挺好騙的,跟她們講真話就行了,反正她們都不會相信男人這張嘴啊。

  這個男女之間的故事實在缺乏亮點,很快被唐瑛忽略了,車行飛快,她的心也跟著輕快起來了,邊駕車邊有一搭沒一搭地和仇笛說著公司裡的事,無非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接了幾個單了,那個單子賺多少了,那個單子因為什麼原因黃了等等,最幽怨的一個故事是,仇笛你個死東西,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搗的鬼,你把管千嬌都介紹給國安應聘去了,以後可缺了一個好幫手。

  說了許多,第一次看,仇笛在看她,第二次瞥眼,仇笛還在看她……第三次,還在癡癡看她,唐瑛受不了了,她問著:「你發什麼花癡?這麼含情脈脈看我?」

  「不是,你跟我講這麼多,我怎麼沒聽明白?」仇笛道。

  「什麼沒明白?不是入行了嗎……怎麼,你準備拋開我,直接和謝總打交道?」唐瑛心一跳,似乎覺得那兒岔了。

  「我已經直接和他打交道了啊?」仇笛道。

  「哇哦,明白了,以後沒我的事了。」唐瑛患得患失道。

  「有啊,誰說沒有?」仇笛道。

  「準備給我安排什麼事?」唐瑛好奇道。

  「使勁追我啊,像我這種潛力股,沒準幾年就混出來了,男人嘛,需要個合夥人,女人不需要合夥人,需要的是男人……哈哈。」仇笛大笑道著。

  「把你美的,追你還不如直接追謝總呢。」唐瑛辨道。

  「這你就不懂了,你看老謝四十多不結婚那得性,肯定是被女人已經從心理傷害到生理上了……要正常男人多少有點身家,漂亮點的女下屬,還不早潛規則了?」仇笛道。

  「哈哈……你真無恥啊,剛才那尊敬都是假的?背後這樣說人家?」唐瑛大笑著問。

  「哎呀,當面一套,背後一套,還是他教的……當年我多純情個小男生啊,愣是被你們一天一百塊,給騙到塞外幹活去了。」仇笛幽怨地道。

  唐瑛哈哈大笑了,笑得她趕緊把車速減慢,泊到了應急車道上了,看著幽怨地,說著往事的仇笛,不知道為什麼覺得可笑,笑得他伏在方向盤上,好半晌喘不過氣來。

  是啊,此時回頭再看,當年懵頭懵腦的應聘、實實在在地幹活、老老實實的拿報酬,是多麼的幼稚可笑啊……

  ……

  ……

  仇笛很快消失在別人視野中,這個偌大的城市,認識他的人並不多,關心的可能更少。

  老董肯定算其中一個,他多次打聽仇笛的下落,一次在費明處知道了,這個沒出息貨居然回老家修房子去了,鄉下人發點小財就添磚加瓦可以理解,可仇笛都這份上還和包小三的理想一樣,就讓他無法理解了。又一次打聽到他的消息,卻是耿寶磊處,仇笛去西北了,某勞改場探視監獄服刑人員,那個故事讓他對仇笛的認識又深了一層,越深,可能挽惜越甚。

  直到兩周後,他從管千嬌處才得知仇笛回京的確切消息,而且手機已經換號,幹什麼,準備幹什麼,會怎麼幹,董淳潔免不了心裡揣然,其實像大多數國安的思維方式一樣,像這類人,差不多就能列到危險人物的一類,最好的方式是讓他保持在視線之內。

  這一日終於約到了仇笛,就地下工作秘密接頭一樣,他到了三環外的體育公園附近,循著手機上仇笛給的方位,沿著公園的林蔭道,左拐右捐再左拐再右拐,拐到他有點生氣的時候,看到仇笛了,一見這貨讓董淳潔悖然大怒,單位忙得跟什麼樣,這傢伙消遣呢,正坐在湖邊,看著一群過暑假的娃娃釣魚。

  「你個兔崽子,我好歹個副局級幹部,找你還得預約,等了你兩周……嗨我說,你臉甩得夠大的啊,成心是吧?成心讓我副局長這臉面,貼你個冷屁股?」董淳潔氣咻咻上來了,揚手就是一巴掌,那巴掌輕輕落下,卻是無奈地給了嘻皮笑臉的仇笛一個脖拐子。

  「董主任……不不,董副局,我這是為您考慮啊,據科學測算,現在每六十個納稅人,就要養活一個公務猿,我想了想,真不能去應聘,給國家增添負擔不是?太祖都說了,自力更生,艱苦創業……說破大天,勞動最光榮,怎麼就把您惹著嘍?」仇笛貧呲吧嗒著,和董淳潔孰無正形。

  董副局現在多少拿捏得起官派了,他一揮手道著:「別貧,就問你最後一遍,這麼好的條件,去不去吧?有種你以後別找我辦事,別求我幫忙。」

  「你說的啊,行,就當不認識您董副局長。」仇笛凜然道,掉頭就走。

  董淳潔隨即一把把他揪住了,愕然道著:「嗨,小子,還真有種。」

  「哇,你把我約出來,威脅我?」仇笛故作緊張道。

  「少得瑟,就你怕威脅,給你發桿槍,你直接就能當土匪了……哎呀,我說小子啊,你董哥可真是一片好心,你怎麼就一點都不領情呢?」董淳潔道,無言地拍著仇笛的肩膀,好不挽惜。

  「真領情了,其實我跟您去西北就沒安好心,就想著能調個戶口了,落實個單位了,能掙份工資啦什麼的……您真別把我看得太高了,咱們都是一般般的俗人,我是個連您都不如的俗人。」仇笛笑道。

  「那現在一切都可以得到了,沒理由轉變這麼快啊?」董淳潔道,直說著待遇,戶口落實沒問題,關鍵是還可能有房子可分呢,那比市價要低不少。

  仇笛笑了,老董這嚴肅地話裡,言而總之還是誘惑不淺,仇笛攔著他的話頭問著:「您對著別人槍口時候,也想的是,要提拔?要待遇?還是要房子?」

  呃!老董一下子被噎住了,他沒想到仇笛會這樣駁斥他,他愕然道著:「兩碼事嗎。那你不能開了兩槍,就覺得槍桿子能出好生活,什麼都不用在乎了?」

  「董哥,咱們所處的位置不一樣,想法肯定不一樣,你覺得你從業幹得真那麼順心舒服?一個同事被殺,追了五年,連自己都差點搭上命……換來的是什麼,質疑、嫉妒,好好的一個人,放在那樣一個條條框框裡,難道沒有點憋曲的感覺?」仇笛問。

  老董一仰脖子,卻是無言以對了,跌跌撞撞走到今天,個中艱辛卻是不足為外人道也。

  「其實和你們相比啊,我們以前的無業遊民生活簡直就是天堂了……其實我最感謝的是您啊,您給了我一個舞台,讓我認識到我自己最起碼不是一無是處,所以,我想放下心裡所有的羈絆,自己幹點什麼,不再像以前那麼怨天尤人地活著,老覺得命運捉弄,老天不公什麼的……您一定會支持我吧?」仇笛笑著道,不過話裡卻是心聲,相比初見董淳潔這位大幹部時候的惶恐,那份自信已經滿血復活了。

  「哎……」老董長嘆一聲,看看仇笛,忿意十足地道著:「算了,強扭的瓜不甜,不來拉倒,你還指望我們多大一機關,八抬大轎請你啊。」

  「那裡話啊,我進單位還不是從頭開始,見到您這樣的,又得敬禮、又得卑躬屈膝,我圖什麼呀?萬一再接個炮灰任務,下回運氣沒這麼好怎麼辦?我沒您老那抱著必死決心上場的勇氣啊。」仇笛笑著道。

  這話聽得董淳潔老臉泛紅,不迭地打斷了,他憤憤然地掏了一張支票,啪唧拍到仇笛的手裡道著:「少寒磣我,給你,兩清了啊,這是以線人費申請的獎金,你們仨,全有了啊。」

  仇笛高興地一看,然後眼睛直凸,驚呼到:「一萬塊?我們賣命的,還沒佰釀手下賣X的掙得多啊?」

  「都不少了,不管繳獲多少,那都是國家的錢,得上繳國庫……單位經費有限,就這麼多了。」老董背著手,不給仇笛損人機會,一戳仇笛腦門訓斥著:「少裝委曲啊,你們仨在長安花了多少?你兩次訛了馬博多少錢?還有,中野的住處,我就不信,那兒能找不到應急的錢。」

  仇笛樂呵呵地傻笑了,董淳潔壓低聲音威脅著:「裝,別以為沒證沒據我就拿你沒辦法,小心點啊,小辮子揪我手裡,等著我騰出手來收拾你。做人得知足,啊,就這樣了。」

  嚴肅,許是在掩飾心裡的愧意,仇笛還在傻笑,笑得更厲害了。

  「笑什麼?有什麼可笑的?」董淳潔臉上掛不住了。

  「呵呵,我最佩服您這種襠內領導了,辦事不掏錢,還拿人小辮威脅,威脅完了還得做思想工作,坑了人,還得讓人心服口服,感恩戴德。」仇笛笑著道。

  越是這種刺激的話,越刺激不到老董,他不屑地嗤鼻道著:「功過好壞自有人評說,你說得管個屁用……切!告訴你啊仇笛,不能白拿組織的錢,以後有事找你,敢再玩失蹤,小心我抓你回來啊。」

  老董背著手,留了個扣子,大搖大擺地走了,仇笛在背後嚷著:董局長,這錢我捐了還不行嗎?

  肯定別指望行了,老董臉上偷笑著,根本沒搭理他,大搖大擺走了,和原先認識的董主任相比,那官派自然是十足了。

  人嘛,總是複雜的,關係再親近,那感情裡總是不可避免地摻上點其他東西,仇笛拿著那張支票,沉甸甸的,好久才省過神來,慢慢地朝公園外走著,他知道,不管什麼表達方式,老董的出發點總是好的,處在那種環境裡的人,你真不能苛求他太多。

  邊走邊想著,出門的時候,冷不丁被人攔住了,低頭想事的仇笛給嚇了一跳,抬頭時,嚇了第二跳,被戴蘭君堵了個正著,她嚴肅地、目光裡帶著敵意地審視著仇笛,仇笛愕然間失聲了,這相見的尷尬,終究還是要面對的。

  嗖……支票被抽走了,戴蘭君看了看,又盯著仇笛,仇笛找著話題道著:「老董給的獎金。」

  「那我呢?」戴蘭君沒頭沒腦問了句。

  「你怎麼了?」仇笛關切地問。

  「你說我怎麼了?成心躲著是不是?還換手機號?」戴蘭君氣憤的,差點要拎仇笛的領子了。

  「我不想讓你為難啊,你又有男朋友,又有身份,南疆那鳥不拉屎地方也就算了,真回到大帝都,我再死乞白臉追著你,你願意啊?」仇笛道,他明顯地感覺到了戴蘭君的為難,浪漫一旦撞上現實的冰山,其結果都是一致的。

  「我是有男朋友,比你高,比你白,比你帥……」戴蘭群挑恤似的,支票扇著仇笛臉蛋斥著:「比有你出息……我就願意,你也未必敢追啊……切!裝吧,活該你打光棍。」

  啪唧把支票扔到了仇笛臉上,仇笛不迭地接著,憤然盯著她,戴蘭君一身便裝,長牛仔褲配著條紋衫,職業的緣故,讓她橫眉冷對的表情,看上去格外地颯爽,那麼英姿逼人的,還真鎮得住仇笛。

  「故意刺激我是不是?」仇笛一秒鐘反應過來了,受刺激了。

  「刺激你啊怎麼啦?不用躲啊,滾得遠遠的。」戴蘭君撂了句,拂袖而去。

  那身影標挺,那長髮飄飄的,留給仇笛一個驕傲的背影,幾步之後,仇笛一下子像刺激到腎上腺分秘過度,毫無徵兆地飛奔上去,一把拉著戴蘭君就走,他不理睬戴蘭君的驚呼,直從路上拉到了公園裡,戴蘭群拚命地拽著,力氣老大了,仇笛就近把她釘到了樹下,靠著樹,嚴肅地,越來越近地湊上來,兩眼閃著淫光,戴蘭君頭一側,嚴肅地告訴他:「我有男朋友,你自重。」

  「那我還沒女朋友呢,撬別人一個多有成就感。」

  仇笛不容分說,兩手一抱,捉住戴蘭君掙扎的手,啊嗚一口,狠狠地親上去了,戴蘭君掙扎著,反抗著,慢慢地掙扎和反抗漸漸弱了,她胳膊環繞著仇笛的脖子,開始激烈地回吻,開始旁無無人的激吻。

  吻了很久,幾乎在窒息中微微分開時,仇笛看看近在咫尺,滿臉潮紅的戴蘭君,颯爽間帶上了幾分美艷,他輕聲道著:「我明白了,你不是刺激我,你是很飢渴?」

  「就怕你滿足不了我!?」戴蘭君眼神迷離,微微瞥著。

  「沒試過你怎麼知道。」仇笛一笑,兩人像心有靈犀一樣,重重的吻在一起,像溶化在一起一樣,久久未離。

  幽靜的公園裡,有一處綠樹見證了這一對的甜蜜,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們結伴離開了,誰也不知道,他們去了什麼地方,在繼續著那份甜蜜……

RECON559 發表於 2019-9-5 14:39
【第四卷 商諜聯盟】

☆、140. 第01章 眾裡尋他千百度

  金秋送爽,蘭桂飄香,出京五環外,沿途已是樹多人稀,滿眼金黃。

  開往豆各莊的511路公交,載著一車昏昏欲睡的旅客,這輛公交的終點站是第二監獄,車上的一半旅客是服刑人員的家屬,大包小包背著、抱著,很多是送冬衣來了。

  後排,仇笛、包小三、耿寶磊意外地出現在這個意外的環境裡。

  仇笛在看地圖,即便京裡廝混數年,沒去過和不知道的地方還是很多,很多得靠地圖解決方位問題,但特麼鬱悶的是,電子地圖居然不提供第二監獄的方位,只能在普通地圖冊上找到日新月異的路,看了會,抬眼裡,沒想到這裡還是依山傍水的好地方啊。

  山是垃圾山,水是臭水河,看到高牆大院的影子,就在山水夾恃的中間。

  「環境越來越差了啊,我記得上學時候來京城,沒這麼恐怖啊!?」仇笛感慨了句。

  「倒數二十年還青山綠水呢,你咋不多往前追憶追憶?」耿寶磊唱了句反調,包小三從前座回頭要說話,耿寶磊一摁他腦袋打斷道:「你就別說了,一看到垃圾堆,你就有家的感覺是不是?」

  包小三皺了皺眉頭,指著耿寶磊訓著:「雖然你說的是事實,但是哥很不愛聽,再埋汰我小心我揍你啊。」

  「威脅無效,我能威脅到你的地方更多,吃飯不叫你,喝酒不算你,泡吧不帶你,瞅見漂亮妞也不介紹給你,哼!」耿寶磊雙手叉胸前,直接排出了幾條,果真是威脅性更大,包小三瞬間陪著笑臉,諂媚似地討好著:別呀,一看咱倆就是失散多年的親兄弟,扔下我你忍心啊?

  慣性的嘴官司加肉麻表白開始,仇笛抱之以一笑,就像大學寢室裡那種無底線無節操的親密關係,是單身屌絲們的唯一寄托。

  歸京月餘,由夏入秋,許是都在不斷成長的緣故,許是眼界在不斷開闊的緣故,三人明顯都無法滿足曾經那種早出晚歸、披星戴月的生活賺來的小錢,當仇笛把心裡那個組織一個「商諜聯盟」的想法和兩人討論時,沒想到得到了一致的同意。

  其實不難做出決定,畢竟已經嘗到甜頭了,就像大姑娘上床、登徒子嫖堂,食髓知味後再讓他純潔清高,肯定是不可能的了。

  「哎,仇笛。」耿寶磊慢慢側過頭,輕聲把仇笛從沉思中喚過來了,小聲問著:「這個人,你來看過他?」

  「來過,和千嬌一起來的,千嬌的第一個老闆,原鼎言商務調查的創始人,馬樹成,今年快奔四了。」仇笛道,耿寶磊聽得此言,明顯有點懷疑問:「成不,找個猥瑣老男入伙?人還在監獄?」

  「再有一個月,他就出獄了。」仇笛道。

  「這種人,值得嗎?」耿寶磊心疼道,據說仇笛在這個上面,已經砸了幾千塊錢了。

  仇笛附耳小聲說著馬樹成的案子,是國內為數不多的因為侵犯個人信息問刑的人員,起因是接了一單債務調查的生意,為債權人準確、及時地找到了債務人以及隱匿財產,卻不料變生肘腋,債務糾紛引發了兇殺案,非法拘禁加故意傷害,最終把提供消息的馬樹成牽涉進去了,以侵犯個人信息罪,被判徒刑一年零六個月。

  「就是因為這個,鼎言垮掉了?」耿寶磊若有所思地問,商務調查這個雷區經歷了警方的大整頓之後,整個行業十不存二,鼎言的倒閉正是兩年多前大整頓時候的事,仇笛點點頭道:「領頭羊都被抓了,能不垮麼?這個行業賣的是個人信譽,就哈曼,謝紀鋒要出了事,用不了一星期,人就得跑完。」

  「那你找他,意義何在?折了一次的人,在這行再立足不那麼容易啊。」耿寶磊小聲問。

  「錯,你應該換個角度看問題,最終定罪的就是這一樁事,你覺得他就這一樁事?沒有其他問題?」仇笛道。

  「懂了,嘴牢,是種優秀品質。」耿寶磊笑道。

  「更優秀的是,他當庭認罪,主動賠償了受害人家屬四十萬……其實如果判刑,附帶民事賠償他完全可以置之不理,就不賠錢,他也就是判一年半。」仇笛道。

  「耶,我明白了,你找了個腦瓜進水的!?」包小三愣愣地聽著,插嘴道。

  「寶磊,你覺得呢?」仇笛徵詢地問。

  在對與錯、在善與惡、在生存壓力和生活尊嚴之間糾結了這麼久,耿寶磊或許已經能夠理解那種你無法評述對錯的人生,他笑了笑道:「那這個人值得交,對自己做的事,有羞恥心、有愧疚感,進而敢作敢當,也是一種優秀品質。」

  仇笛笑了,無言地攬著耿寶磊的肩膀,只有包小三嗤鼻不屑,一豎四根指頭凜然道:「四十萬?擱我們那兒能買一群媳婦,傻X!」

  他憤然回頭坐好,大有道不同不相為謀之勢,仇笛和耿寶磊笑笑,不和理想單純的包小三同志爭論這種嚴肅話題了。

  車到站,三人提著大包小包,多半都是吃食,在獄外排隊,和銀行叫號差不多,輪到誰,誰才能進去,這種地方也是有潛規則的,而且仇笛應該已經走通了,聯繫到了一個電話,不多會,一位管教幹部出來,招手讓他們進去,直領著三人到第一層會客的地方等著。

  這真是一個奇怪的地方啊,藍白相間的獄服,清一水的;光溜乾淨的大禿瓢,清一色的,包小三忍不住笑了,耿寶磊碰碰他,示意這貨安靜,可怎麼安靜得下來,家屬見服刑親人,大部分表情都是一把鼻涕一把淚,說著說著就號陶大哭。

  「至於嗎?這年頭找個管吃管住的地方容易麼?」包小三不理解地看著,很感慨道。

  仇笛氣得回頭了,警示著他:「一會兒閉上你的臭嘴啊,我可在這個上面花了不少錢,要因為你黃了,你說結果是什麼?」

  這種威脅最有效,包小三一捂嘴,暫停姿勢,我不說可以,讓我給你錢怎麼可能?

  等待了不長時間,管教帶著人就來了,比較人性化,是開放式的,而且管教很照顧,給了他們一個靠牆角窗戶的位置,帶到面前時,管教站到了不遠處等著。

  初次見面,著實把耿寶磊和包小三雷了一傢伙,坐在桌對面的馬樹成留著短髮,很短,髮色花白,人形削瘦、面色淒苦、額上皺紋幾層,乍一看,怎麼也像在舊社會被迫害了幾十年的苦逼男,還是那種身心都被迫害的一類。

  見面足足有一分多鐘,仇笛和對座的馬樹成都一言未發,時間過了一半,仇笛把帶來的東西都放到桌邊時,他才囁喃地說了第一句話:「謝謝!」

  「不客氣。」仇笛笑了笑回道:「服刑就快結束了,您好像一點都不高興?」

  「如果讓你進來,你會很緊張而且恐懼的。」馬樹成面無表情地道:「就像,在這兒住習慣後,又要出去一樣。」

  「據說這兒是所大學,能學到的東西很多?」仇笛笑著問。

  「對,最起碼你能學會,窺破別人的陰暗心理,比如,我們並無交情,你一共來了三次,而且往我服刑人員的賬上留了五千塊錢,我就看得出,你所圖不軌。」馬樹成笑道,不過還不如不笑,笑起來比哭還難看,一臉褶子,白森森的牙露著,像個巫漢。

  「對,你都看穿了,就應該知道,也許我們有機會可以成為朋友的。」仇笛道。

  馬樹成微微一皺眉頭道著:「這一行,朋友可都是用來出賣的,我們所做的事,言而總之就是兩件:出賣別人,出賣自己。結局大多數是很可悲的。」

  「對,但更可悲的是,這個世界太缺乏公平,有的人得到太多,有的人一無所有,甚至連出賣自己的機會都沒有。」仇笛道,眼裡閃過一絲悲涼,對於面前這位的經歷,他有感同身受的悲憫。

  馬樹成微微動容,他疑惑地看著仇笛,看著他臉上和所言不同的世故,輕聲、低沉、不屑地道:「你在……可憐我?」

  「不。」仇笛搖搖頭,糾正道:「是,我們!」

  話題,中止在這裡了,馬樹成用疑惑的眼光看著仇笛,黝黑、目不斜眼,儀表堂堂,過了好久,他眼光裡的疑惑慢慢地成了笑意,仇笛也微微地笑了,和這種人打交道是很難的,他們識人良多,而且有自己的準則,如果發現對他不利,這種人會馬上選擇無視你。

  正如謝紀鋒所講,商諜這一行留下的有兩種人,一種是人渣,一種是人精。其實這是一個意思,那個人精能不是渣到極致?

  這位好像也是了,仇笛三次上門,並沒有得到多少好臉色,會面的時間很快結束了,就在兩人這種複雜的對視中結束的,起身的時候,馬樹成隨著管教的腳步走著,像想起什麼來似地道著:「你這個人真小氣,每次來就這麼點東西……都是些不值錢的吃的,看樣子,你們在外面過得不怎麼樣啊?」

  媽了個X的,一聽這話包小三就火了,騰聲站起來,仇笛一把把他拉住,笑著道:「確實不怎麼樣,外面可沒裡面好混。」

  「那去找找二皮吧,他叫丁二雷,住在門頭溝蘋果園那片,多上那麼一個朋友,你們以後就好混點了。」馬樹成頗有深意地看了仇笛一眼,提著東西,跟著管教,揚長而去。

  包小三和耿寶磊愣了,沒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只有仇笛笑了,看了幾次,花費數千,沒白幹,終於觸摸到了這個老諜的隱私……

  ……

  ……

  不過還是遇到了意想不到的困難,管千嬌居然不認識這位叫二皮的丁二雷,拐彎查戶口,確有此人,但找到住址的時候,早人去樓空了,那是個辦暫住證登記的住址,以京城數千萬的人口,鑽這類空子隱匿身份,還真不難,三人連番尋覓了三天,在這個區愣是沒找到蹤影。

  再和管千嬌商量時,管千嬌無意中提及馬樹成手下曾經有個做各類假證的高手,而且不是路邊辦證小廣告的那種,小到畢業證、學位證,大到護照、芯片身份證、公證文件等等,帶水印的都不在話下,這個線索仇笛在行內一打聽,邪了,謝紀鋒居然打聽出來了,就這麼得來全不費功夫的得到了一個手機號碼。居然是個高端人士,只和熟客和熟客介紹的客人打交道。

  三人馬不停蹄的,又到門頭溝區,循著定位,摸到了城子街水廠路,公交站後,尚是一片老城區的地方,裡面狀如迷宮的胡同繞來繞去,不是一般地難找。

  耿寶磊四下看著,小心翼翼地躲避著腳下隨時可能出現的爛菜葉、剩飯,以及用過的安全套套,好不難堪地道著:「這鬼地方怎麼找啊?」

  「是啊,老謝都說了,只能電話預約,人家不見面啊。」包小三道,以他的社會經驗,這種事他很理解,藏在這種犄角旮旯,絕對不是個什麼好貨色。

  「可必須得找啊,要這麼點小事都辦不了,馬樹成會小看咱們的,甭說拉人家辦事了,他出來理都不理你。」仇笛道,他能理解監獄裡那位的心態,要試試你的斤兩。

  「可這怎麼找啊?」耿寶磊和包小三停下來了,又是一個丁字胡同。

  仇笛想了想,四下看了看,一咬牙道:「這樣,找防範最嚴的院子,這號人,都是屬地老鼠的,藏得深,而且膽小。」

  方位大致確定,三人又轉悠了兩條胡同,在胡同盡頭,看到了鐵門上的布線加小攝像頭,四周看看地形,死胡同,不過院子二層直通胡同的另一頭,從那兒可以跳下去,而且房子的平台連著隔壁,不到一米的距離。

  「我敢打賭,十有八九就藏在這兒。」仇笛遠遠指著。

  「那就不好辦了,要是窩點,一敲門人就跑。」包小三道。

  「這樣,你敲門……等我從這兒上去。」仇笛附耳安排著,片刻,他手足並用,一面托牆、一面兩腳蹬牆,把自己平平地道上幾不可攀的胡同,到了牆頂,他示意著包小三敲門。

  包小三咚咚一擂門,居然傳來了一個聲音:「找誰?」

  咦,攝像頭上,還帶著傳音呢,包小三吼著:「找丁二雷。」

  「不認識。」那聲音道。

  「找二皮。」包小三再吼。

  「沒聽說過。」那聲音道。

  「開門,查水表。」包小三舉著證件,藍本帶國徽,警證。

  「那等等啊。」聲音一滯,沒音了。

  你甭想等著門開了,這時候,窩在牆頭的仇笛看著一個提著大褲衩的貨從二樓奔出來,一貓腰也攀上牆了,剛一攀上,那人就見得一個人沿著一腳寬的牆蹭蹭蹭朝他奔來了,而且朝他扔了一塊板磚,嚇得他一骨碌摔到樓梯上了,手抱頭,哆嗦地喊著:「投降投降……別打我啊,我全交待。」

  膽怯成這樣,還真不多見,仇笛拎著人,下去開了門,又關上,揪著那人領子問:「再說,你不叫二皮。」

  「耶耶耶,警察叔叔,您認錯人了,我真不認識二皮,二皮誰呀?」那猥瑣男迷懵地道。

  不會真認錯了吧?耿寶磊都有幾分相信了,包小三在拔手機號,可院子裡卻聽不到鈴聲啊,他都有點相信了。仇笛又加重語氣問著:「真不認識?」

  「真不認識,您看……我有駕照,您看,我叫馬海生……」那男子掏著證件,恭敬遞給相貌兇惡的包小三,他最怕這人,一看就是個不擅言辭,用拳頭講話的爛貨。

  果真如此,包小三遞給仇笛,仇笛把證往他口袋裡一放,那漢子正覺得逃過一劫進,不料仇笛摸著他口袋,直接把他的手機摸走了,那漢子倒也不介意,一摸口袋,連錢包也遞給包小三了,包小三眼光一滯,耶,裡面厚厚的一摞錢呢。

  這麼急著擺平啊,這更確定了仇笛的判斷,他拉著這傢伙的手機菜單,看看通話最多的號碼,示意著這貨別說話,他摁著一個常用號碼,一摁免提,接通時,都不說話,對方是位女人,在嚷著:「喂喂,二皮……怎麼不說話?大上午你發什麼春?不知道老娘幹一夜多累啊。」

  吧嗒,仇笛關機了,三人不懷好意地看著二皮,這貨的表情可豐富了,苦不堪言地道著:「哎呀,警察叔叔太英明了,這招都能想出來……算你們狠。不過我已經改邪歸正了啊,什麼假證什麼假護照,我是絕對不做的。」

  此時才看清遍尋不到的二皮,瓜子臉,八字鬍,漢奸頭,花襯衫,實在不像改邪歸正的樣子,仇笛示意著進屋,被兩人挾著的二皮尚在不迭地自證清白嚷著:「警察叔叔……真的,不信你們搜啊,真沒做過……我離開這行已經很久了。」

  「不是吧,剛才駕照不是假的嗎?」仇笛冷冷一句,把這貨噎住了,馬上口吻又變成了,就只做了這一本,自用,不是違法販售假證。

  進了這貨的房間,很意外地是,居然很整潔,包小三嚇唬著這貨蹲下,仇笛在房間裡尋來尋去,不時地觀察這傢伙的眼神,當他走到後窗前,發現一處地方非常髒時,他回頭看了看,那傢伙明顯有點緊張,仇笛跟著手推,小櫃子下別有洞天,一條幽深的樓梯通道直下一層,或者更深。

  「把他帶下來。」仇笛道。

  果真是暗室,直通地下,等找到燈源,帶下來的二皮已經是一臉如喪考妣,不迭地求著:「真沒開工啊,現在滿大街小廣告騙人的,我們這種高級技工早沒活路了,不信你查查,這兒只有做案工具,絕對沒有作案證據。」

  仇笛四下看看,裁割機、電腦、打印機、各種油墨、還有不知名的各種工具,或許,這裡還真找不到半成品的假證,不過他懶得找了,笑著看著緊張到哆嗦的丁二雷問道:「知道我們是誰嗎?」

  「警察叔叔,難道……」丁二雷緊張地道。

  包小三把證件遞給他,一看證件,差點把丁二雷氣昏過去,赫然是「裝逼證」,剛才人家捏著「裝逼」兩個字,只露了個證,氣得他一屁股坐地上,苦不堪言地道:「你們誰呀,這也太無恥了,不能這麼不要臉吧,這不坑人呢嗎?」

  「你不應該難受啊,你應該很慶幸我們不是警察。」仇笛蹲著笑著道。

  對呀,如果不是警察,豈不是逃過一劫了,丁二雷一下子興奮了,警惕地看著仇笛,狐疑地問:「那你們是……這地方沒人知道啊?」

  「可你有留的業務聯繫電話,跟著電話就能找到。」耿寶磊道。

  「不可能,這地方多少戶呢?那部電話不在我身上。」丁二雷不信道。

  「問題是,不是所有的戶,都往門上裝高端監控啊,你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你要不跑,我根本不敢進來。」仇笛笑著道。

  哎呀,丁二雷一拍自己額頭,直拍仇笛馬屁,大拇指豎著:「厲害,你們厲害……說吧,找我幹什麼?不過,違法的事,我絕對不幹啊。」

  這尼馬滿口瞎話的,錯不了,正是屢受打擊,生存能力極強的那類,仇笛把他手機扔回去,要著包小三手裡的錢包,也扔回去,慢慢地起身道著:「交個朋友,請我們吃頓飯怎麼樣?」

  「那沒問題,一點問題都沒有。」丁二雷樂了。

  「以後有事會找你的……別躲啊,能挖到你第一回,就能挖到你十回。」仇笛道。

  這個……好像有問題了,丁二雷呲著嘴,差點就要哭出來了,這楚楚可憐的樣子,很能博得別人同情哦,他像被逼實在不想為娼一樣難受地道著:「大哥,一看您就是大人物……別跟我們這些混飯吃的小人物過不去啊,真有點事,我們可經不起折騰啊……」

  這是在探對方底子的一種方式,不是絕對信任或者絕對安全,他是不會上路的,當然,還得有絕對適合的價格,仇笛笑道:「我不是大人物,你也不是小人物,能讓馬樹成看重的人物怎麼可能是小人物?」

  這個價格足夠說服力,丁二雷一愣,愕然看著仇笛,似乎那個名字不該從仇笛的嘴裡說出來。

  「別傻了,同行,有興趣幫點忙,沒興趣,各幹各的,我們前天剛去看過馬樹成,他快出來了,你特麼有點不夠意思啊,都沒去瞧過老馬。」仇笛信步上階,邊走邊道,他招招手,耿寶磊和包小三,跟著他上去了。

  像是良心受到了譴責,丁二雷顯得有點傷心,有點難過,直抹鼻子;不過在最後一刻,他還是省悟過來了,直追上了樓梯。

  於是,已經走出很遠的仇笛三人,聽到了一聲急切的、飽含深情的呼喚,三人駐足停步,飛奔而來的二皮,像找到組織一樣興奮,像追美女一樣急切,那深情的聲音是:

  兄弟們,別走……兄弟們,等等我……兄弟們,我請客……

RECON559 發表於 2019-9-5 14:39
☆、141. 第02章 驚鴻一現有覓處

  喀……嚓嚓嚓……一連串的輕響,丁二雷拿著手機的手,縮回了車裡,遞給仇笛道:「那,他就是底片。」

  「底片」也是個綽號,代表的是手機屏幕上剛抓拍的一位男子,帥氣的長髮、有型的五官、草綠的馬甲配上一條帶洞的牛仔,絕對是一個很帥的藝術范兒。瞧人家從小區裡出來的樣子,絕對是能傾倒一群過路美女的派頭。

  這人能和商諜扯上關係?

  仇笛有點懷疑,和管千嬌說的稍有不符,這是個各類偷拍器材的供應商,水平已經高到能自己設計製作,理論上講,要是他和丁二雷一般猥瑣,倒是可以理解。偏偏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丁二雷坐在副駕上,一瞅仇笛不相信的樣子就開始打預防針了,嘮叨說著,甭問我他叫啥名,不知道。但他絕對就是底片,我見他和老馬一塊吃過飯,錯不了,甭看長得人模狗樣,其實都是一肚子壞水。

  「那看來你瞭解他啊?」仇笛問。

  那當然了,丁二雷小嘴芝麻牙一吧嗒,很多秘辛就冒出來了,底片姓甚名誰他不清楚,可他清楚底片的成長史,據說是位攝影發燒友,走過全國不少地方,攝影這個燒錢的愛好,最終把他燒得一貧如洗,據說馬樹成是從北漂聚居的N層地下室裡把這個人刨出來的,他只是把這個人的理想稍微地做了點改動,耶,居然就造就了一個奇人。

  不過就是高尚純潔的攝影藝術,和齷齪猥瑣的偷拍伎倆差別而已。

  仇笛靜靜地聽著,丁二雷還是蠻好相處,知道哥幾個不是警察,知道哥幾個和馬樹成關係不賴,一頓酒下來,沒過一天就成夥伴了,在找隱藏更深的第二個人「底片」時,他可是出了不少力氣,這些貨色都是準備隨時搬家換地方換身份的主,想找他們,沒個內行人,還真不容易。

  「你好像對他很不感冒啊?」仇笛又問著,從丁二雷很不屑地的語氣中,能感覺到那種鄙夷和貶低。

  丁二雷一聽仇笛問這個,他奇怪了一下下,後座的耿寶磊湊上來問著:「二皮,我聽說過文人相輕,莫非爛人之間,也是這樣?」

  「你們不知道啊,這人不地道。」丁二雷凜然一看眾人,危言聳聽的故事就來了,他數著這人的惡跡,知道他最喜歡幹什麼,日,說出來噁心死你們,專拍女人裙底,他原來都有個團伙,還製作了一個專輯微電影紀錄片就叫《裙底風光》,專門禍害青少年。

  「是不是?我怎麼沒看過?」包小三樂了。

  「這麼拽?我的偶像吶。」耿寶磊道。

  「哇,這都噁心不到你們?」丁二雷一見故事震憾力不足,拋出個更狠的來了,知道不兄弟們,這是個變態,他雖然酷愛偷拍女人裙底,可他真正喜歡的是男人,而且喜歡三兒和仇笛你們這種高大威猛的男朋友。

  啊呃……果真把包小三幾人噁心到了,仇笛一笑置之道:「誰都有權拒絕別人的愛,但誰也沒權評價別人的愛好啊……得了唄,二皮,我別貶低人家,好像你幹什麼好事似的。」

  「就是啊,二皮哥,說說,一年掙多少錢,不行兄弟們跟你混。」耿寶磊笑著湊趣道。

  丁二雷一揚頭,一梗脖子,很正氣地道:「別用這種語氣埋汰我啊,我從不違法亂紀。」

  「不是吧,你都好意思說你是合法經營?」包小三直摸丁二雷的腦袋,爆著順口溜挖苦著,世界辦證那家強,中國隨便找堵牆,就是說你們這些貨呢。

  三人俱是笑著丁二雷,丁二雷卻是不惱不怒一擺手喊停道著:「錯了錯了,你們對我還是有誤解啊,我拿我的小JJ發誓,假證我雖然做,但我絕對不違法犯罪。」

  「喲?這事新鮮啊?莫非你自己給自己做了個營業執照?」仇笛愣了下,直覺這貨還是有點不同凡響之處。

  「什麼意思?」包小三不解地問。

  丁二雷不吭聲了,直掏著手機,輸著密碼,顯示著剛收到了影印文件,一看,眾人皆皆驚呼有才。

  他做的是國外假證,假駕照,假身份證,文字是洋文,照片是洋鬼子,這頂多算違法美利堅合眾國的法律,沒違反本地法律不是?這傢伙得意地一收道著,知道哥是幹什麼的了吧?玩的是推特、聯繫的是海外業務、掙的是美刀,美利堅加拿大以及墨西哥,都有哥的分部。

  說著,還掏著錢包,哧拉一數,一摞美刀,看得耿寶磊羨慕不已,包小三悻然道著:「哦尼馬,這做假證的也衝出亞洲,走向世界啦?」

  「那當然,山寨貨風靡世界,廣場舞響譽全球,辦假證當然要通行五洲了,這是全球經濟一體化,交流經常化的必然趨勢。」丁二雷得瑟地道。

  這傢伙真沒想到,估計是宅久了難得遇上幾個能交心的人,吹起來滔滔不絕,說起來喋喋不休,用不了幾句就能把耿寶磊和包小三吹得雲裡霧裡,老仰望的眼神看著他。

  「嗨,行了行了,回頭再吹……二皮,我想搞定這個人,需要用的時候,得能把人拉出來,你想個轍啊。」仇笛打斷了二皮的吹牛,若有所思地問。

  「那我真沒轍,我們不是一路人。見面他都不待搭理我,他估計也就買老馬的賬……哎對了,老馬讓你們找我幹啥呢?」丁二雷此時才想起,都認識四十八小時了,還不知道對方的來意呢。

  「老馬讓我替他收拾舊部,等著出來辦點大事。」仇笛笑著道,發動著了車。

  「不好辦,這行吃的是信譽飯,進過一回局子,跟當過一回婊子樣,那就不值錢了。人家一聽你有辦砸過的歷史,誰找你啊。」丁二雷道,這是本行不成文的規矩,恐怕失手一次,就沒有找人幹下一次了。

  「你別發愁找活,就怕有了活找不著人……底片這種人必須有,說說,他常去什麼地方?知道不?」仇笛問。

  「知道啊。四環外,溫泉那片有個酒吧,專玩那種男男的。」丁二雷道。

  噢,同性戀酒吧啊,仇笛循著導航,他估計這午後的時間,底片怕是也是出去找樂子去了,這麼篤定的走,丁二雷有點狐疑了,好奇地問著仇笛:「你們準備咋弄?我可提前說一聲啊,雖然我知道他喜歡男朋友,可我不清楚,他是O號還是1號啊,你們不會準備勾引人家吧?」

  「哈哈……哥幾個準備輪了他,哈哈……」

  仇笛瞬間大笑道,肯定是玩笑嘍,不過一看仇笛、包小三這麼豪放,丁二雷見獵心喜,興奮地直搓手道著:「嘿喲,這事刺激,我得看看去!」

  破車載著爛人,晃悠悠直追這個懵然無知的獵物去了……

  ……

  ……

  嘩嘩一陣掌聲雷動,從哈曼商務調查公司的會議室裡傳出來。

  全員到會,唯餘兩位迎賓值班,兩位姑娘竊竊私語著,雖然無法聽到會議室的內容,可這種小公司有點事是包不住的,內容都知道:唐瑛提為副總了。

  雖然小公司的副總真算不上什麼,在這幢樓裡二十幾歲的總經理多的是,但哈曼公司這位副總仍然引起了不少非語,職位一提升,那就意味著工資、獎金、提成都要提升了,對于大多數後進者,不管怎麼說,總不免不了眼紅,進而把提升的原因往歧路上的想的。

  比如,靠著臉蛋混上去的云云,在這幢樓裡,唐瑛算得上個美女,而且總經理又是單身,不往一塊聯繫都不可能啊。

  比如,委身於一個強勢男人云云,商調這一行,沒點關係,沒點勢力還真不成,比如呂天姿主管的老公就在公安局工作、比如李增華主管的親戚,就在國資委任職,而且都是京城的土著,吃得就是人脈這碗飯。但唐瑛的意外崛起,實在讓大家找不到原因,所以不往這方面想都不可能嘍。

  誰也知道,商務調查的背後都要有灰色故事,既然台前站的是位美女,誰可知道她身後又站著幾位男人?誰不知道一位成功女人,都是很多男人從下面頂起來的。

  兩位前台姑娘討論得不斷竊笑,直到聽到會議室門聲,兩人一直腰,又保持著莊重的禮儀,會議室出來的各部門主管、職位十幾位,向新任的唐瑛副總道著賀,各自回歸自己的崗位,輪到呂天姿時,她臉上勉強地擠出點笑容來,握手道著:「唐副總,恭喜你啊。」

  「謝謝呂姐。」唐瑛有點尷尬地道,原本感覺呂天姿是順理成章的,卻不料這個桃子落到了她的手裡,彷彿是搶了別人的一樣,讓她有點不自然。

  「以後還得請您多多關照啊,哎,老李……過來,還沒給唐副總道喜呢,小心給你穿小鞋。」呂天姿喊著李增華,另一位主管,那主管也是擠點笑容,給了個理由:「對不起啊,我內急。」

  兩人轉眼說笑著走了,還真不是內急,有點妒嫉道是真的,唐瑛怔了半晌,似乎這種讓人憎惡的心態和表情,她當普通職員的時候也曾經有過,只不過沒表現的這麼明顯罷了,可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成為別人針對的主角,那種難堪,比無處發洩羨慕嫉妒恨可難受多了。

  謝紀鋒最後一個出來的,他端著水杯,笑著看了唐瑛兩眼,邀請著:「唐副總,來我辦公室一趟。」

  悻悻然的唐瑛跟著謝紀鋒進了辦公室,謝紀鋒落座,笑著請她坐下,然後像看笑話一樣問著:「沒得到時候朝思暮想,得到後卻發現不過如此,而且心煩意亂,是不是?」

  「呵呵,有點……嘖,我其實最怕別人說閒話。」唐瑛道。

  「不遭人妒是庸才啊,你窮了別人鄙視嫌棄,你富了別人羨慕嫉妒,你覺得有可能存在一個絕對沒有閒話的環境嗎?」謝紀鋒給他寬心道。

  「可……」唐瑛想了想,乾脆直說了,一攤手道:「我其實就是個庸才啊,呂姐入行早,李主管的業務更熟練,人脈又廣,謝總,這個職位,我怕。」

  「不不……你多慮了。」謝紀鋒擺擺手道著:「我這樣告訴你,呂天姿、李增華兩位是我的老夥計了,他們明裡是中規中矩,暗裡頂多是用用人脈,要平穩發展的話,這兩位都是幹將,就即便我,吃的也是老本……可你不同了,你帶的那幾位,能有多大的成就,我還真不敢估算。」

  唐瑛一愕,為難地道著:「他們不是我帶的。」

  「有利益紐帶,就算你帶的啊,別人想搶都無處可搶,難道他們要合作不找你,去找呂天姿或者李增華?就即便在我和你之間選擇,我覺得他們更傾向於你。」謝紀鋒笑道。

  這話,似乎又有暗指美女效應之嫌,唐瑛難堪地道著:「我就怕這種話,傳來傳去,越抹越黑。」

  「不不不,你理解錯了,我可沒有這層意思,換位思考一下,你要是仇笛,願意選一個人老成精的合作,還是願意選一個不算奸詐的新人合作?」謝紀鋒笑道問。

  哦,唐瑛一怔,一下子明悟了,她微微驚訝道著:「我明白了,我這位置不是因為我的能力,而是他們的原因?」

  「可以這樣講,我很看好他們,所以得給他們找一個放心的合作者……和我坐一起,免不了要鬥心機玩心眼,要和你,恐怕能讓他們更安心了……那,這是本月的聯繫業務,我看了下,沒有含金量很高的,下個月起,所有業務都優先介紹給他們……」謝紀鋒遞著清單,唐瑛起身接時,老謝很深沉地看了她一眼,像是不放心地問道:「一定不能感情用事啊,生意就是生意,你是哈曼公司的副總,我是法人代表,而他們……永遠不是哈曼公司的人員,最起碼從法律上講,永遠不是……你明白?」

  「明白。」唐瑛微微點頭,拿著清單,心裡泛起著一種異樣的感覺。

  說不清楚,就像明知道自己賣的是地溝油,可還不得不以此謀生一樣,除了不斷繼續生意和不斷接受良心譴責,再無他途。

  謝總是個一慣的甩手掌櫃,給唐瑛寬心,給李增華打氣,第三人又換成了主管呂天姿,不知道怎麼做的思想工作,個個出來都像換了個人一樣,從垂頭喪氣變成了信心百倍。

  心緒不寧的唐瑛也不缺小動作,她從辦公室門縫裡往外看,窺到了這些,公司間就像曾經的大雜院,家長裡短都是事,爾虞我詐不算事,她忍不住心下惴然,在揣度謝總是不是許諾給了那幾位主管什麼話?

  或者,等著捧高自己,一朝摔慘了,再換人也不遲?

  更或者,她在想自己是不是被孤立出來了,單純依靠仇笛那個小團隊,等於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肯定不像自己以前那樣旱澇保收了。

  就在這種糾結和茫然中,唐瑛度過了自己當副總的第一個下午,到下班時分,她突然覺得自己煢煢孑立的好孤單,想找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在車裡她等了好久,翻開手機的時候,找的第一個名字,和她唯一想找的一個名字是:

  仇笛。

  猶豫了好久,她還是拔通了這個電話,不知道為什麼,她不想把生意帶到兩人之間,可現實卻是,兩人之間如果沒有生意,好像也就沒有其他了……

  ……

  ……

  仇笛掛了電話,踱步走向那仨剛吃完飯打嗝的。

  丁二雷也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主,正唆導著包小三,一會兒弄住底片,狠狠弄這傢伙,那痛恨之情像是有舊怨,無意中漏了一句嘴才知道原委,敢情也是仇富心態,底片在他的偷拍事業上,比二皮要成功的多。

  此時已經華燈初上,天色漸暗,不遠處亮著霓虹的酒吧已經是顧客盈門了,仇笛打斷了他們的話,安排著進裡頭找人,見機行事,丁二雷興奮地教唆著這種酒吧要注意的事項,比如問你會變正常嗎,比如問結婚什麼的,比如問介紹男朋友什麼的,都是忌諱,不過話被包小三無情的打斷了,只給撂了句:「對付不正常的人,我們有的是辦法,還用你教?」

  三人勾肩搭背,向著酒吧去了。

  切,吹牛吧啊,看你們怎麼被噁心到,丁二雷朝他們仨直豎中指,爾後偷偷跟了上來,要看好戲了。

  不管你置以多少寬容和理解,但畢竟是你無法接受的生活方式,進門伊始,包小三渾身汗毛直豎,瞪著驚愕的大眼拉仇笛,示意著角落處,一個點著燭台的座位,一位男子慵懶地、柔情地靠著……另一個男子。

  「哎呀,我就不該先吃飯。」包小三難受地道。

  「忍忍就好了,咱們倆裝一對啊。」仇笛笑道,一把拽著耿寶磊又道著:「三兒,這妞你看怎麼樣?來,香一個。」

  仇笛和包小三促狹似地,摟著耿寶磊一左一右,啪唧,便勁親了耿寶磊臉蛋一口,氣得耿寶磊直抹臉上口水罵著:「滾,一嘴羊膻味。」

  兩人壞笑著,互摟抱著走了,旁若無人到了吧檯,要開口時,仇笛攔住了,不懂這個特殊環境的行話,被看穿就不妙了,要了兩杯酒,兩人喝著,瞄著目標,那位綽號「底片」的哥們,也像在獵艷一樣,四下搜尋著目標。

  怎麼辦?仇笛在急中生智想著,勾引到外面才好辦事啊,可總不能真色相勾引吧,問題是不知道人家的心理角色啊,沒準也是個爺們。

  包小三卻是不敢看了,不是兩男含情脈脈地對視,就是兩男喁喁私語地擁抱,越看越讓人惡寒,冷不丁耳邊響起了一個聲音:「喂,帥哥?」

  「啊?叫我?」包小三側頭,被嚇了一跳,遭遇到了一雙眉目含情的眼光審視,他這爹不親娘不愛的長相,像臉上開花一樣,被對方癡迷地看著,可惜的是位男人,那男人輕露大板牙搭訕道:「帥哥,我覺得你很寂寞哦。」

  包小三被雷到了,他一梗脖子,壓著嗓子斥著:「去,一邊去,人家是美女,哼!」

  一個扭捏作態,把搭訕者打發跑了,仇笛驚愕地向他豎大拇指道:「可以啊,三兒,這你都會。」

  「可以什麼啊。」包小三抱著仇笛,都快哭了,他痛苦悄聲說著:「我命苦啊,進酒吧混這麼多年了,第一次有人主動找我搭訕……尼馬,是個男的,還是個變態的男的!」

  「不變態沒法喜歡你這樣的啊,知足吧你……嗨,嗨,別鬧……」仇笛摁住了包小三,隔著幾個座位給耿寶磊使著眼色,耿寶磊指指角落裡的鋼琴,又指指自己,似乎明白仇笛的意思了,仇笛用了幾次威脅的眼神,耿寶磊才不情願地坐到鋼琴邊上。

  這是個營造浪漫情調的地方,歡慶的時候會有樂師助興,平時,偶而也會有懂音樂的人即興一曲,耿寶磊試了試生疏的琴鍵,深呼吸了幾次,雙手揮舞間,一串悅耳的音符從指下流出。

  輕快、歡樂、像綿綿情話,動聽的音符充斥著酒吧空間,連侍者也為之側目,仇笛眼看到「底片」兄弟注意到耿寶磊時,他壞壞地笑了,不過這琴聲也著實讓包小三驚訝,他惡惡地問著仇笛:「寶蛋居然還會彈琴?這傢伙肯定會吹蕭。」

  「你指吹那根蕭?」仇笛警惕地反問。然後包小三一奸笑,指著仇笛道:「尼馬,想什麼呢?流氓。」

  「再得瑟小心我揍你啊。」兩人推搡著,而滿吧的人群,卻被突來的鋼琴聲觸動著,曲到中途,仇笛已經看到叫「底片」的哥們不知不覺的走到鋼琴近處了,在見獵心喜地看著耿寶磊,那表情像和愛人徜徉在音樂中漫步,一曲終了,掌聲四起,耿寶磊起身致意,有意無意地走過「底片」那哥們身邊,像羞不自勝,像倚門回首,脈脈地看了他一眼,慢慢地,邁著輕柔的貓步走向吧檯。

  哇,好熱,耿寶磊拿了張紙巾,拭了下白裡透紅的面頰,底片那哥們已經有意無意地湊上來準備搭訕了。

  哇,還是好熱,耿寶磊一欠身,避開了一位搭訕的男子,若即若離地看了「底片」一眼,輕柔地走向門口,像是要出去透透氣。

  那男子真是魂掉了似的,被耿寶磊眼神勾搭著,鬼使神差地出門了。

  包小三和仇笛笑得肚疼,吧檯扔了酒錢,賊頭賊腦跟出來了……

RECON559 發表於 2019-9-5 14:39
☆、142. 第03章 不知何時已世故

  長街上燈火通明,車來車往,那位帥氣的男子站在酒吧門外,第一眼便搜尋到了目標,他正買了一瓶冷飲在獨斟,站在陌生的街邊,那孤獨的身姿、那憂鬱的眼眸,怎能不讓人魂牽夢繞,男子慢慢地踱向目標,他眼中俱是對方濃情的彈琴的樣子,那歡快的曲子裡,是一種渴望。他想,他理解這種孤獨。

  男人喜歡男人,也會一見鍾情的。

  「您好……」男子踱到了耿寶磊的身側,笑著道。

  耿寶磊瞥了眼,沒吭聲,像是警惕陌生人。

  「您的琴彈得不錯,是《費加羅的婚禮》?」對方問。

  耿寶磊笑了,點點頭。

  「如果不介意的話,有幸請您喝杯咖啡嗎?」那男子笑吟吟地道,這麼帥氣外露的,就即便男人也不好意思拒絕啊,他壓低的聲音安慰著:「其實,來這個地方是需要很大勇氣的,恭喜您已經邁出了勇敢的一步,看得出,您是第一次來吧?」

  那期待的眼神不言而喻,既然第一次,那你需要一個伴啊。

  耿寶磊笑笑,卻搖搖頭道著:「可惜了。」

  那男子一愣,指指臂上帶的一枚徽章,疑惑地看著耿寶磊問著:「難道您……」

  據說在這裡容易不好辨心理性別,都有自己身上帶標誌的,0號、1號,或者01通殺的標誌,耿寶磊一陣惡寒糾正道:「不是你想像的那樣,其實我也挺喜歡你。」

  那男子臉色一喜,正要再進一步時,耿寶磊笑意更濃的道:「不過是你想像不到的那種喜歡……聽說過,男版仙人跳沒有?」

  啊?那男子頓覺不妙,剛一動,就被背後一位男子抱住了,他剛要喊,不料那男子粗暴地搬正了他,捧著臉,啪、啪、啪……連著在他臉上落下了濕吻無數。

  「啊呸……」那男子捂著臉,瞥著氣,一股濃重的羊膻和大蒜味,熏得他幾欲閉氣。

  呀……胸前一涼,有人摸他口袋了,他手往下一摁,不料那包小三正張著大嘴等著非禮他,嚇得他手迅速回位,摀住了臉。

  呀……褲子口袋一動,有人摸走他的手機了,這回真嚇著了,他拽著背後那人的袖子喊,剛喊,又被包小三使勁抱著,把臉摁在胸前,不時地附首,啪、啪……親兩下,給掏人的口袋的仇笛創造時間。

  瞧這,一男的抱著另一男的,又膩歪又黏乎,路人遠遠躲著,知道這近處有家這樣的酒吧,正常人都不敢問津,那男子使勁掙勁,愣是掙不脫包小三的摟抱。

  「乖啊,別亂動,哥好好疼疼你……」

  「喊什麼啊,喊破喉嚨也沒人理你。」

  「哇,咬我?這帶刺的小玫瑰,哥喜歡你這樣的。」

  「……」

  威脅著,得手的仇笛溜了,包小三一下子放開人了,那男的如逢大赦,狠狠深呼吸了兩口,指著包小三,那口氣愣是一下子喘不過來,包小三一攤手,無賴的道著:「我啥也沒幹啊,報警隨便。」

  那男子被氣得七竅生煙,你你你……半天才欲哭無淚地憋了句:你搶劫就搶劫,不能搶得這麼不要臉吧!?

  「什麼搶劫不搶劫的,再誣蔑我報警抓你啊,再見啊……帥哥,告訴你啊,你是我的第一次噯。」包小三扭頭洋洋得意地走著,走了不遠又回頭無賴地笑嚷著:「第一次非禮男的啊,感覺不錯。」

  本來還真怕這貨大叫大嚷報警啥的,包小三都做好了隨時奪路狂奔的準備,可不料啥事沒有,那男的像還沒反應過來,傻傻地站在原地,這光景包小三就受不了了,越想剛才的事越有意思,原來搶劫可以這麼簡單,只要開動腦筋,完全可以彌補業務不熟練的差距嘛。

  笑了片刻,包小三再扭頭看時,那男子終於反應過來了,居然跟上來了,像是有點害怕,可又捨不得走似的,安全距離以外跟著包小三,包小三故意問著:「帥哥,是不是有事?」

  「能把證件和手機還我嗎?錢不要了。」那男子退了一步,可憐兮兮地道。

  「甭想套我話,我啥也沒幹啊。誰見你手機了?要不你搜我?」包小三扭頭大搖大擺走著,又是若即若離,走兩步,退一步,驀然回首,醜臉笑成一堆問著:「要不過來讓哥摸兩把……給你五十塊車錢?」

  啊耶耶耶……那男的嚇得直後退。

  包小三卻是洋洋得意,直跑到麵包車跟前,上車發動,走人。邪了,那男的居然還沒走,像是記住他的車號似的,小麵包駛走不遠,又嗚地拐了個彎回來了,嘎聲停到那男子身側,車門嘩聲一拉,仇笛坐在車裡喊著:「上來吧,商量點事。」

  那男子怎麼敢上,嚇得就準備跑,仇笛補充道著:「我們是馬樹成的朋友,給你開個玩笑。」

  耶,這句話管用,那男子停下來了,看看車前的仇笛,這下子膽氣壯了,似乎知道對方是有求於己,他怒氣沖沖地上來,指著仇笛吼著:「有這麼開玩笑的麼?能開這麼噁心的玩笑麼?手機還我。」

  「真尼馬廢話。」仇笛不客氣地一抱,直塞進車裡了,包小三踩著油門加速,笑得渾身直聳地說著,這貨腦袋缺根弦啊,怎麼淨往坑裡跳還不覺悟。

  「那是因為,他既被欺騙了感情,又被利用了善良。」前座的耿寶磊笑不自勝地道著。

  被仇笛揪著男子急了,一車裡擠著幾個男的,這場景多嚇人呢,他不迭地求著:「大哥,大哥……錢不要了,啥也不要了,你放我走吧……我在京城就一人,您綁我,也沒付贖金的人啊。」

  「叫啥名?」仇笛問。

  「崔……宵天。」那男子哆嗦著說出來了。

  「小號叫啥?」仇笛問,後面的丁二雷藉機報復了,啪唧扇了一巴掌,捏著鼻子追問:「快說。」

  「不說弄死你,小號叫啥。」包小三冷不丁也回頭吼著。

  「啊!?」崔宵天一驚,脫口而出:「叫崔小號。」

  滿車一笑,仇笛笑著道:「省個號,直接吹蕭得了……好歹一老炮了,嚇成這樣?」

  「大哥,你們到底什麼人吶?要殺要剮,給了個痛快的。」崔宵天被刺激得六神無主了。

  「我們是……警察。」仇笛一攬人,冷不丁道,驚得崔宵天一哆嗦,旋即仇笛笑著糾正道:「那是不可能滴,別害怕。」

  「可……你們不是警察,我更害怕。」崔宵天被逗得心裡七上八下,突然間他想起了忽視的一件事,緊張地問道:「大哥認識馬樹成?」

  「當然認識,不就綽號底片,愛拍女人裙底,還製作了一部《裙底風光》那貨嗎?」仇笛道。

  崔宵天呃聲毫無徵兆一噎,不吭聲了。

  仇笛湊近了笑著問:「你要想兜圈子,我可有的是時間啊。」

  哎,崔宵天長吁了一口氣,江湖經驗告訴他,這幾個貨不是那麼好善與的,他挺挺腰桿,把仇笛放他肩上的手拿掉,中氣十足地道著:「好吧,不兜圈子,我就是底片……我認栽了,要什麼設備吭聲,當我賠一回,白給你們,不收錢了。」

  「這才像話嘛,不過我們可是連設備帶人都要啊……很簡單,缺個幫手,有些事免不了要麻煩您老兄。」仇笛道,把錢包拍到了崔宵天手裡。

  拿回的這麼容易,崔宵天驚訝了一下下,一伸手:「手機呢?」

  「喲?這就答應了?」仇笛笑著問。

  「我首先得接受你的誠意啊。」崔宵天不客氣地道。

  「我還沒說讓你幹什麼?」仇笛反問著,這傢伙,果真是老炮,一認清你有求於他的形勢,架子就擺出來了。

  「你都知道我叫底片,還能幹什麼?無非是偷拍,這個真不難,只有出不起的價格,沒有拍不到的隱私。」崔宵天大大方方,涉及到專業領域,他有是絕對的話語權的,說完了,還不忘伸手要著:「手機。」

  「看來這兩部手機對你很重要啊?」仇笛摸著手機,一部普通手機,一部加密手機,普通的是個高檔愛瘋,加密的就難看了,方方正正的像個塑料圪瘩,崔宵天伸手要拿時,仇笛一下縮回去了,喊了聲停車,又喊了聲開燈,一開燈,早有準備的耿寶磊嚓嚓嚓對著崔宵天來了幾下連拍,崔宵天急忙捂臉,卻是已經來不及了,他氣急敗壞地道著:「什麼意思嗎?有這樣欺負人的嗎?」

  偷拍的,最怕被人拍,就像當婊子的最忌諱別人罵她雞一樣,一下子觸到崔宵天的底線了。

  「這樣才能保證你給我們誠意啊。」仇笛把那部普通手機扔回給他,笑著揚著另一部道著:「我聽說,有一種手機叫潘朵拉盒子,之所以叫這個名字,是因為有兩層密碼,第一層正常開啟,第二層是智能自毀,在手機後的四角,嵌著酸性溶液,可以毀掉手機的緩存和存儲部位……你這部手機,不會恰巧就是吧?」

  崔宵天被驚到了,他慢慢地縮回了手,囁喃道著:「就是又怎麼樣?你拿上根本沒有用處。」

  「是沒用,沒有輸出接口,也沒有數據通訊功能,頂多能打個電話,不知道密碼開不了機也不能打……也不能強行拆解,否則也會自毀……不過,我既然知道它的來歷,那你說,我會不會也知道怎麼搞定它呢?」仇笛問,崔宵天狐疑地看著他,根本不相信的眼神,仇笛心下篤定,笑著道:「比如,絕對的低溫。」

  崔宵天表情一滯,呆了。

  「所以我也就有了毀掉你的方式,這裡面你的傑作肯定不少吧?賣了那麼多偷拍裝備,肯定自己幹得也不少,時時帶著這種東西,生怕遭遇不測或者隨時準備溜走是吧?這裡面的東西,足夠製造幾起轟動事件了吧?還有,你藏得很深,不過您英容笑貌,我們留下了。」仇笛笑著,把崔宵天的手機,裝回了自己的口袋。

  「相信我,那對你我都沒好處,你真想做斷人財路的事,只會把你往死路上送。」崔宵天有點怒意,卻是無計可施,他冷冷地道。

  「所以,我們就有相互掣肘的東西了,我誠意地邀請您加入我們的團隊,一起聯袂幹幾件事怎麼樣?發揮一下你的專長……時間嘛,我不拴你很長時間,三個月,三個月後,這東西我原封不動地還給您。」仇笛伸出友好的手,崔宵天沒和他握手,那是根本不信任的表情。

  仇笛也不再客氣了,一伸手,把側門嘩聲拉開,提醒崔宵天道著:「現在我說了算,請您務必保持開機狀態,隨叫隨到……你可以走了。」

  枯坐片刻,崔宵天只覺沒有迴旋餘地,他悻悻然下了車,車門關上時他問了聲:「能知道幹什麼事嗎?」

  「不會強人所難的,你有拒絕的權力。」

  車門關上了,車走時,只剩下了仇笛的聲音。

  人一下車,後座的丁二雷就笑得合不攏嘴了,一直吃吃奸笑,像鑽在米缸裡得意的耗子聲音,仇笛回頭問著:「二皮,至於麼,樂成這樣?」

  「能不樂嗎?我都樂開花了……哈哈,摟著親個嘴就把人家東西摸走了,還是男的親男的,我活這麼大頭回見到這麼有才的法子,哈哈,三兒啊,你這流氓當得有水平啊,男女通殺,哈哈……」

  丁二雷樂得合不攏嘴了,似乎這種行事方式正合他的脾胃,包小三也是個人來瘋的性子,直胡吹大氣,他這當年是南下路上搶過車,北上列車劫過色,整個人還不是分分鐘的事。

  兩人越說越近乎,相約著去宵夜,宵夜完繼續嗨皮,仇笛推托要去會商務公司的代表,半路下車,那三位興高采烈結伴走了……

  ……

  ……

  約了仇笛在西單見面的唐瑛,一直等到晚上九點多,不時地看表,看門外,幾乎等得已經有點不耐煩時,才見仇笛懶懶洋洋的從門廳進來了。

  她喊了聲,仇笛循著聲音過來了,這地方晚上比白天還熱鬧,下班逛街已經成了朝九晚五的白領們一種時尚的生活方式,此時再見仇笛,已然不像曾經那種滿臉風塵的樣子,穿著一身戶外夏裝,蹬著旅遊鞋,顯得格外幹練,快步走向唐瑛,唐瑛點了兩份套餐,一盤水果,坐下的仇笛笑著看著她道:「對不起啊,我從溫泉那邊趕過來的。」

  「你不搬家了麼?又回去幹什麼?」唐瑛隨口問。

  「哦,那兒有個GAY酒吧,找人去了。」仇笛隨意回道。

  此言一出,唐瑛眼睛一滯,愕然地看著仇笛,仇笛抿了口飲料抬頭時才省得,這地方不該說的,他嘿嘿一笑,唐瑛驚訝地問道:「你……不會是……」

  「如果我是的話,你會不會覺得很失望?」仇笛半真半假,帶著嚴肅地口吻問。

  唐瑛張口結舌,不確定了,她瞠然看了仇笛半晌,愕然地問:「真的?」

  「你先回答,你希望我是嗎?」仇笛促狹問。

  「我還真希望你是,正好給我當閨蜜啊。」唐瑛笑著道,仇笛滿臉一皺,痛心疾首狀,唐瑛知道他又在作怪,笑道:「這個真不用自卑啊,不用辛辛苦苦賺老婆本了,找個情投意合的過就成了,都不用領證,反正都辦不了……哈哈。」

  她一笑,差點把餐碟給碰掉了,一省得在公眾場合,趕忙收斂行色,仇笛弄巧成拙,尷尬地笑笑道著:「擱你這麼說,改變一下性取向能少奮鬥這麼多年,還真有點可行性,那我試試改變一下。」

  「開個玩笑……那個,你去哪兒幹什麼?」唐瑛問。

  「別提了,往出刨幾個好手,結果一個一個比一個奇葩,真是無怪僻不高人啊……馬樹成你聽說過嗎?」仇笛問。

  「知道啊,原來鼎言商務調查的創始人,和咱們謝總是同時代的,東城區很有名的,做過幾個大單,前幾年但凡想在東城區開闢市場的商家,鼎言是首選……不過後來,他好像攤上大事了,判刑進去了。」唐瑛道。

  「你對他有瞭解嗎?」仇笛問。

  「不怎麼瞭解,我求職的時候人家已經是老闆了……不過也不需要瞭解,別的行業那兒跌倒那兒還可能爬起來,這一行要跌倒了,基本就淡出別人視野了。」唐瑛道,菜上來了,她接著,狐疑地看了仇笛一眼,也想到了那一層,好奇問著:「你不會是想收攏他的手下吧?」

  「怎麼了?不可能嗎?」仇笛吃著,不置可否地問。

  「樹倒猢猻散,牆倒眾人推,可能性不大,而且我好像聽謝總說過,這個人有涉黑背景,路子很野,那樣的人手下會是什麼角色,恐怕除了他本人,別人說話未必管用啊。」唐瑛道。

  「呵呵,那是。」仇笛淺笑道,邊吃邊轉移著話題道著:「找我什麼事?別告訴我有點想我啊,要想你就來真格的,我試過你幾次,晚上約你,你都不讓我去你家。」

  「少來了,你那次不是喝多了才打電話?我敢讓你去嗎?」唐瑛生氣地道,腳下輕輕踢了仇笛一腳。

  仇笛一笑道:「不喝多沒膽量啊,你不知道人家多純情啊。」

  「一邊去,越來越沒正形了。」唐瑛嗔怪地斥了句,不知道什麼時候,仇笛已經開始很隨便地拿男女之間的事開這種玩笑,可恰恰語言上越隨便,實際的距離越拉越遠,說多了她都不當回事了,掏著自己的包,遞給仇笛一張單子道著:「這個月接的幾起單子,看看有興趣不……你們什麼時候能開始啊?就個調查,需要準備這麼長時間嗎?你知道千嬌在怎麼幹的,一個人就幹了,每個月她接幾個單子,少說也賺一兩萬。」

  「她幹得那有意思麼?天天鑽商店拍人家的鞋樣衣服樣,再賣給小工廠仿製,太小兒科了……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如果你按原來的條條框框走,那你就流俗了,客戶為什麼要找你啊?」仇笛道,邊看單子邊道著,那單子讓仇笛皺了幾次眉頭。

  仇笛此時的感覺唐瑛是很在乎的,她給仇笛挾著水果,小聲道著:「謝總對你期待很高啊。」

  「啊呸,騙小孩呢,這都是公司不接的單子對吧?三起婚姻調查,不是抓老公出軌就是找老婆劈腿證據,兩起財產調查,涉及遺產糾紛,肯定來頭不小,能在豐匯園置產的都是些大戶,那個都不好惹……還有更噁心的婚前調查,出價才兩萬?」

  唐瑛聽得掩鼻輕笑,她說了,肯定不可能把公司擅長業務交給你啊,仇笛手指一篤幾起調查,這標的對不對?有沒有被謝紀鋒攔腰斬了一刀,這個唐瑛拍著胸脯保證,絕對沒有,這種活,哈曼一般不接,因為婚姻調查容易引起的糾紛多,要讓被調查的一方知道,找後賬的可能性太大,那錢掙得不踏實。

  言而總之嘛,就是和仇笛見見面,問問進展,唐瑛收著單子道:「你別急,這行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的事很多,就咱們去年幹的,消消停停吃兩三年沒問題。」

  話是安慰仇笛,可仇笛卻是拽住了單子,又重新看了一遍,若有所思地想著,一揚單子問:「客戶你都見過?就這幾起婚姻調查的?」

  「見過一個,這個不好說,大多數都是在準備離婚官司的時候佔個優勢,掌握有錯一方的證據,多分點共同財產。」唐瑛道,看仇笛的樣子,她有點懷疑地問:「怎麼,你想幹這個?倒也可以試試,標的五萬,也算不少了。」

  「怎麼分成來著?是你和我一起,對公司分成,還是我直接對你和公司分成。」仇笛問。

  「你直接對我,三七,你拿七成,不過,我們只管接單、介紹,不負任何法律責任。」唐瑛正色道,仇笛表情有點奇怪,好像在質問是不是能當了家,她淺笑道著:「還有一件事,我得謝謝你,因為你們,我榮幸地被提為副總經理了,可能要專負責你這一塊。」

  「哦,恭喜恭喜,我說呢,今天這麼大氣。」仇笛並沒有表現出很意外的樣子。

  「那麼,你對這種分成方式,沒意見嘍?」唐瑛問,以合夥人的身份這樣說話,讓她覺得有點彆扭。

  「還算公平,不過……」仇笛一戳單子,很不客氣地道:「標的提一倍,下了十萬的單子不接,盡量高,這種爛事要擔風險,那收益就不能只幾萬塊了。」

  「啊?」唐瑛愣了,沒想到仇笛的奸商潛質這麼洶湧,一出口這麼黑。

  「你放心,這真不算個錢,隨便一個房產就是幾百萬,他們自己掂量得清楚,能接受再見面,接受不了直接回了。」仇笛道。

  「哦,那好吧,我明天試試……你真確定幹,而且是婚姻調查?這可是個損陰德的活,大部分都是私家偵探才接的。」唐瑛問。

  「都已經開始算計共同財產了,你覺得他們能過下去,遲早還不是得離,痛痛快快離了是做善事呢……甭明天了,你一會兒就聯繫……等等,回頭查一下號碼,比對一下月消費金額,消費多的,往狠裡要,這個三個9炸彈號的,這就不是五萬的事,她開什麼車?」仇笛問。

  唐瑛搖搖頭。

  「你就比照她開的那車錢要,十來萬的車,就要十萬……要是開輛幾十萬的車,這個調查標的,最低得二十萬……算了,這事我估計你辦不了,我明天給你回音,查一下他們的大致情況,按質要價。」仇笛說著,拿起手機,把單子拍了張照,收起手機,遞回單子給唐瑛時,唐瑛不知為何,一直笑吟吟地看著他,就那麼笑著,好像很好笑似的,仇笛不解地問:「怎麼了?」

  「不怎麼,我預感到,很多錢在向我們招手,呵呵。」唐瑛笑著收起了單子,眉眼挑著,有點奇也怪哉地問仇笛道:「看張單子就能判斷不同的標的,專業素質不低啊……明明你很適合幹這個,為什麼扭捏了半年都不願意入行?」

  仇笛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臉上壞壞的笑著,道著:「我站在一個高度這樣提問你。我曾經很純潔、很勤勞、很樸實、很敬業、很辛苦,但很失敗。我想改變生活,結果是生活改變了我……於是我就想換一個活法,挑戰一下自己對這個生存環境的適應極限,那問題就來了,你是喜歡以前勤勞、敬業、誠實的我?還是喜歡現在卑鄙、無恥、陰暗的我?」

  唐瑛掩著嘴輕笑了,她美目眨著問仇笛:「非要回答嗎?」

  「當然。」仇笛道。

  「那我喜歡……」唐瑛審視著仇笛,答案在她的笑容裡這樣揭曉,她也像半真半假地道:「不管你問那個你喜歡的女人,我想答案只有一個,不是以前的你,也不是現在的你……而是,將來有錢的你!」

  仇笛一愕,然後聳肩,兩人相視而笑。其實都知道這個答案,只是不這麼輕易地講出來罷了。

  這一刻讓仇笛覺得興味索然,其實身邊不乏美女,但接觸的美女越多,為什麼覺得當個GAY未嘗不是件好事呢……

RECON559 發表於 2019-9-5 14:40
☆、143. 第04章 翻身農奴要作主

  時間,10月16日。

  地點,距寶隆大廈一點四公里,一米陽光咖啡館。

  第一位客戶約見時間,上午九時三十分。

  這是一個供白領午間小憩的地方,唐瑛和仇笛成對角各坐一處,第一位客戶郝麗麗到場早了七分鐘,駕著一輛紅色的寶馬MINI。

  這是位絕對表像外露的美女,美不美瞧大腿,這妞差不多全露出來了,短裙都沒過膝;富不富看胸脯,這妞絕對夠富,一對大胸晃悠悠地,倒比臉蛋更有亮點,本錢這麼厚,想不富也難啊。

  身高一米六五左右,染著栗色長髮,妝很艷,戴著墨鏡,肩上挎著一個金色的包包,和她花哨的裙子很是般配,看那樣就是恨不得把全部身家貼到臉上出來炫的主。

  進門後,角落裡的唐瑛伸著手,兩人相攜坐下,相對而視,唐瑛瞥了眼扮作路人的仇笛,要了杯咖啡直接道著:「郝女士,我們對您的婚姻背景瞭解了一下,這單調查我們可以接,約您來,就是商量幾個細節問題,如果您同意,我們就可以開始。」

  「好啊,我就等著你們說這句話呢。」郝麗麗樂了,像見到帥哥一樣眼冒星星,這樣子,是巴不得離了再找呢。

  可憐啊,唐瑛真可憐比她大20歲的丈夫,現在估計還在撅著屁股給老婆掙錢呢。

  「第一條,我們雙方不形成什麼紙質協議,也就是說,所有的事都是口頭約定。」唐瑛道。

  這個懂,委託人巴不得這樣呢。

  「第二條,預付30%,如果沒有調查到您需要的東西,除去3000塊車馬費外,餘額全部退回,如果拿到您需要的東西,餘款付清,東西交付,我們就兩清了,不管有任何事,我都會否認我們認識……能接受嗎?」唐瑛道。

  這個理解,都幹得不是什麼好事,郝麗麗點點頭,擺擺手,炫著十指美甲,無所謂地道著:「我懂的,和你們這號人打過交道。」

  「那就好,第三條是……」唐瑛清了清嗓子,很難為地漫天要價了:「第三條是,標的金額不是五萬,我們給的標的金額是……20萬。」

  一下子漲了四倍,郝麗麗一下子變色了,啪聲一拍桌子尖叫著:「20萬?你怎麼不去搶銀行啊?」

  估計誰也接受不了這種坐地起價,郝麗麗拎起包作勢要走,氣憤地道著:「這根本沒得談,你們也太黑了吧。」

  「是啊,我也沒準備談,您和您丈夫結婚不足八年,在認定共同財產上,您並不佔優勢,可如果把他變成過錯的一方,您的優勢就大了,這一點不止二十萬吧?」唐瑛不動聲色地道,連她也有點心虛,這麼無恥的直白,接下來就是委託人的拂袖而去了。

  奇了,劇情反轉了,沒有發生意料中的崩盤,郝麗麗狐疑地看了唐瑛一眼,意外地安靜地坐下了,狐疑地看了好久,突然間嫣然一笑道:「喲……真不愧是哈曼調查公司的,都查到我家那死貨的身家了啊,比小偵探所強多了啊。」

  唐瑛長噓一口氣,這個價格是剛剛進門才報的,她笑著道:「不用客氣,哈曼商務一般是不接這種單子的,而且我們的調查人員是個團隊,這可不是一個背個相機的小私家偵探可比的……挖別人隱私可沒那麼容易。」

  郝麗麗沒理會這種自吹自擂,她把玩著手指,沉吟片刻道:「十萬……不能再高了,別以為我不懂行情蒙我,現在雇個私家偵探,有個一萬兩萬頂天了。」

  「對不起,我們的原則是,要麼不做,要麼做好。我也不想縮水給您的服務,所以,無法成交。」唐瑛不動聲色,慢慢的端起咖啡杯子,雍容的呷了口郝麗麗被氣到了,騰地起身,這回拎起包真走了,走時還憤憤撂了句:「牛X什麼啊?好像就你們一家似的……切!」

  包包一甩,留給唐瑛一個大大的後腦勺,直到臨出門,郝麗麗還回頭看了眼,像是等著唐瑛反悔一樣,不過更讓她生氣地是,唐瑛連眼皮都沒抬,二指一迸,捻著張大鈔直接給了服務生,那份雍容把郝麗麗氣到了,她狠狠剜了一眼,氣鼓鼓地走了。

  黃了,出師不利呀,唐瑛在門口等著仇笛出來,一攤手道:「帥哥,想吃得狠,結果折了本,什麼感覺?」

  「沒什麼感覺,她二十六歲、老公候海峰46歲,差了整整二十歲,而且她住的鑫苑園那幢房子,是她老公的登記名字,那個二手車中介也在他老公候海峰名下……你說,大宗財產都不在她名下,她為什麼急於搞婚內調查呢?離婚可能對她沒有什麼好處啊。」仇笛道,把兩天來側面的調查講出來了。

  「我沒你想得深,不過以你所講,似乎要價就更離譜了嘛。」唐瑛道。

  「動動腦筋啊,這些事情是相互關聯的,明明有個有錢老公,為什麼要急著離?」仇笛問。

  「為什麼?」唐瑛愣了。

  「看把你笨得,傍上個更有錢的了唄,要不就是個情投意合的小白臉,五萬、十萬二十萬無非是心理價位,對她來說沒有區別,她最擔心的老公不和她離,拴住就不自在了。」仇笛笑道。

  唐瑛側頭滯眼,滿臉的發怔的表情,想想剛才的所見,倒真有幾分合理之處,不過問題來了,她奇怪的口氣問著:「你這麼明白,為什麼都搞砸了呢?」

  「誰說砸了,病急亂投醫,她轉一圈搞不定,沒準還會回來找要價最高的,能力最強的。」仇笛笑道。

  「把你能的。」唐瑛嗤笑了句,兩人步行不遠,差不多就到第二位約見的時間了,轉了個圈,又往咖啡屋走,唐瑛翻翻手機和仇笛商量著:「這一位叫馬玉娟,34歲,她是先找到呂主管的,呂主管隨口給她報了個價,準備撂過一邊,晾晾,結果她一天一個電話追問,搞得呂主管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她什麼情況,你查到了嗎?」

  「就查這個郝麗麗了,時間不夠,還沒顧得查呢……我看看。」仇笛一把拿走了唐瑛的手機,唐瑛卻是氣壞了,直斥著:「啊?你都沒查,讓我約人家幹嘛?」

  「哎呀,其實都差不多,想當年我送過多少快遞,一天見多少人呢?能有多大差別……這對你看,很簡單嗎,都不是京城人,老公辦了家小公司,房貸肯定沒還完……哎呀,好像沒油水啊。」仇笛咧著嘴道,唐瑛哭笑不得地拿回了自己的手機,越來越沒法接受仇笛這種吊兒郎當的樣子了。

  都抱著萬事開頭難的想法,所以即便碰壁也沒有太大失望,兩人回到咖啡館,上午人少,又坐回原位的時候板起臉時,連認識的服務員也樂了,不過見怪不怪,這地方本來就是給大家提供的談話場所嘛。

  十時三十分,另一位提前來了幾分鐘,披著淡黃色的風衣,挎著包,戴著墨鏡,匆匆而來,進了咖啡館,坐到了唐瑛的面前。

  又碰上位奇葩了,摘了墨鏡人顯得很難堪,表情像大病初癒,脫了外套開始說話時,說著說著就開始流淚了,她說了,我老公以前對我很好的,我也不想這麼做。

  唐瑛問了,那為什麼還這麼做?委託人馬玉娟講了,很難堪地講了,我老公好幾個月都沒碰過我了,書上說了,這肯定是有外遇了。

  唐瑛噗聲差點把噴了咖啡杯裡了,她愕然看著委託人,把自己的身份給忘了,然後那女人絮絮叨叨說著,兩人以前如何地花前月下,而現在又是如何地同床異夢;以前是如何滴如漆似膠,現在又是何等地陌如路人,說著說著,大滴的淚吧嗒吧嗒往下掉。

  唐瑛終於明白這生意為啥不能接了,半天你都插不進一句話,她估計不需要調查人,而是需要傾聽人,傾聽她苦情的人,終於等到一把鼻涕一把淚敘述完了,正經八百生意一句話還沒講呢。

  兩條注意以及保密事項,馬玉娟點頭肯定,到第三條,唐瑛狠了狠心要把這單生意給折騰黃,咬著後槽牙開價道:「第三條是,標的金額不是五萬,我們給的標的金額是……20萬。」

  OK,一口價把委託女驚得不哭了,愕然看著唐瑛。

  「哈曼的名氣您應該瞭解一點,十萬二十萬單子,都不一定接,我們有最好的團隊,他們從事的都是高端商務調查的業務,而且窺探別人的隱私,需要擔很大的風險的。」唐瑛輕聲道,意指這個價格已經很公道了,甭跟我討價還價。

  OK,嚇跑得了,唐瑛被人家哭得心煩意亂,怪不得清官難斷家務事呢。

  誰可料到劇情又翻轉了,那女人僅僅是驚愕了一下下,然後很淒苦地道著:「好吧,二十萬就二十萬,你們多長時間能給我准信……我現在就可以給你錢。」

  叮……唐瑛的手一抖,勺子掉杯裡了,她忍著眩暈,瞟了仇笛一眼,仇笛給她打了個手勢,唐瑛嚴肅地道:「十天。」

  「好吧,你把賬號給我……十天一定給我消息啊。」馬玉娟抹著眼睛,在唐瑛的驚喜與驚奇中,拿到了賬號,而且直接是手機銀行轉賬,僅僅以私人的名義打了一張欠條而已,就這麼神速地……接了一單天價生意。

  劇情咋這麼不可思異呢?唐瑛把這位馬玉娟送出來時,人家居然步行到公交站,坐著公交走的,一進到人群中一點都不顯山露水,忍不住讓唐瑛讚嘆現在的土豪低調得快認不出來了。

  「嗨。」仇笛在背後拍拍她肩膀。

  唐瑛一回頭,握拳、狂喜、得瑟狀,興奮地道:「哇塞,我就想把她嚇跑,結果嚇出土豪來了,哎呀……我太興奮了,太出乎我的意料了……哈哈……」

  她興奮得狠狠抱了仇笛一把,啪唧在仇笛臉上親了口,後悔地道著:「三七開我虧了啊,早知道該和你搭伙。」

  「去去,錢還沒到手呢,瞎得瑟什麼呢?」仇笛道。

  「我覺得以你的本事,這是手到擒來的事。」唐瑛興奮道。

  「恰恰相反,這單生意,應該是黃了,估計你得把錢退給人家。」仇笛道,唐瑛一愣拉長臉了,不悅地道:「什麼意思?」

  「這個女的你注意了沒有,鞋幫子上有污漬、小腹束得很緊,不過還是很鼓;胸很大,胸前都有處沒洗淨的漬……頭髮有點亂,估計有段時間沒做了;指甲、臉蛋都沒化妝痕跡……眼袋都出來了……而且衣服的款式你發現了沒有,是牌子的不錯,但是舊款的,洗過好幾水了應該。」仇笛道,他不知道這些細節為什麼脫口而出,曾經賣保險、當銷售、送快遞、幹後廚種種生活,給了他很細的細節眼光。

  可這話把唐瑛聽愣了,她不悅地斥著:「你看人家胸就罷了,連小腹部位也不放過?什麼意思?」

  「看把你笨死呀!?」仇笛怒了,直道著:「這是個在家奶小孩的主婦……沒看體型都沒恢復?一生完小孩肚贅奶垂老公失去性趣,加上家務繁重和房貸壓力,導致心理崩潰甚至更年期提前到來,都是很正常的事啊。」

  呃……唐瑛一梗脖子,差點被雷昏過去,她頭回豎著中指向仇笛發洩不滿,爾後忿忿地道著:「那主婦的錢為啥就不能掙?除非她有個潔身自好的老公。」

  「錯,就即便不潔身自好,這錢也不能掙……一懷小孩,長長一年不能那個XXOO那個,你想想,一般人那受得了啊……再想想,養活娘倆,還在這個充滿霧霾的死貴地方買房子,多累啊,男人就有點小錯誤,也應該得到理解……他是男人啊,不是聖人。」仇笛道,否決了這單生意,不過理由聽得唐瑛哭笑不得,她忿忿地提醒了句:「好吧,咖啡錢算你的,你這是消譴我來了。」

  「你這人啊,只會看表面。第一個郝麗麗,攔腰砍十萬,那說明她丈夫在她心理,頂多也就這麼個價……而這位馬玉娟,她都不討價還價,那說明,她丈夫在她心裡,不止這個價,那怕花再多,她也想知道真相……你看到了,一個穿著過時衣裝、擠著公交、捨不得化妝的女人,一說起倆口子生活就哭,為了丈夫要傾囊所有,你忍心讓她絕望?哎……」仇笛正色斥了唐瑛一串,好失望的表情背著手走了。

  這一串教訓倒把唐瑛聽得發怔了,無形間,她眼中的仇笛,變得那麼可愛,可愛到她簡直想捧到手裡。

  怎麼就沒發現,他這麼知冷知熱呢?都知道心疼別人老婆啊!?

  十一點半,又來了個奇葩,男的,姓孫名志君,三十郎當了,這回換成了仇笛接待,兩人的分工是明確的,通話是互通的,都在耳塞裡,唐瑛清晰地聽到了兩人的討價還價,仇笛扔出二十萬的價格時,也是把那位氣得差點蹦三尺高,那位也是奇葩到極品了,直拍巴掌和仇笛說著:「兄弟啊,二十萬?你可真敢要,二十萬我睡個女明星都花不這麼多。」

  仇笛很客氣地恭維著:「大哥,此話差矣,您這麼相貌堂堂的,睡個慾求不滿的女星花什麼錢吶,她得倒貼您吶……可這和咱們生意不是一回事,您和您那位打離婚官司三年多了,分分合合,各睡各的……不過我很佩服您的蹈光養晦吶,拖三年房價漲了多少吶?至於在這二十萬上較勁麼?就您豐匯園那房子,賣賣光中介費都得十好幾萬……我知道您的意思,就是把她推到過錯的一方,然後在財產分割上佔據主動對不?十天,十天我把您這事辦嘍,行,咱們開始;不行,您走好……隨便上京城那家打聽,敢誇這個海口的,他沒有……」

  連吹帶唬、連恭維帶誘導,那奇葩男孫志君當場拍板了,豪爽地道著:「……信你這一回啊,把這事給辦嘍,爺們等著換車換房換老婆呢,那刁娘們,你不知道她有多狠,她說她就不跟我離,她要纏死我……十天啊,辦不了,我跟你沒完。」

  又是連哄帶攙,把這位開紅旗的糙爺們送走,回頭時,唐瑛趴在咖啡桌上,早笑得渾身直聳了。

  三個委託接了兩單,仇笛送著唐瑛回公司,唐瑛是且行且笑,剛止住笑,一看仇笛那樣子,又讓她情不自禁地笑,笑得仇笛不自地問著:「這有什麼可笑的?」

  「你言行不一啊,馬玉娟給錢,你不準備要;這位心疼錢,你是準備從人家手裡訛是吧?剛剛覺得你有點同情心,又變成心懷不軌了。」唐瑛道。

  「呵呵,這號招人恨的主,你給人家同情心幹什麼?他跟包小三是一類,有錢也就吃喝嫖賭了,讓他們手裡的錢再分配一下,我一點心理壓力都沒有。」仇笛滿不在乎地道。

  「那……這就準備開始了?對了,忙得過來嗎?」唐瑛關切道。

  「我現在兵強馬壯,就愁沒活幹呢。」仇笛道。

  「吹吧你,十天!?看來你是準備顛覆商務調查的慣例啊,這種事得碰運氣,一兩個月沒結果的都有。」唐瑛道,總覺得一切太奇葩,又太令人不可思異。

  「你傻啊你,什麼都不幹,都能扣3000車馬費,夠吃了,這是個穩賺不賠的生意,剛來京城我累死累活一個月才掙三千塊啊……呵呵,不送你了啊,有消息告訴我。」仇笛伸手攔著車,坐上了輛出租和唐瑛再見。

  這就開始了?

  唐瑛不知道覺得哪裡奇怪,那裡又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好笑,反正她一想,這幾個坑貨摻合到本來就雞犬不寧的倆口子之間,真想像不到,會是種什麼樣的結果。一地雞毛是肯定的,拭目以待哦。

  一路笑著回公司,她如是想著。這個上午倒是蠻充實的上午,比在公司有意思多了。

RECON559 發表於 2019-9-5 14:40
☆、144. 第05章 柒拾三行狀元郎

  老話說得不假,樹怕砍、人怕懶。樹砍了長不高,人懶了沒長進。

  這才歇了多長時間,已經懶得不像樣了,說是八點集合,八點半都沒來人,反倒是崔宵天很守時,準時就到場了,打了幾通電話,才把宿醉的丁二雷和包小三喚醒,這兩位臭味相投的已經形影不離了,至於耿寶磊,一般都是晚上泡吧,捎帶著泡妞,第二天睜開眼會在什麼地方,估計他也不知道。

  還好,聯繫上了,通話時候聽筒裡就有個女音嚷著:帥哥,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麼呢?這就提上褲子走?

  特麼滴,這個浪貨!

  仇笛氣咻咻罵了句,扣了電話,瞥眼時有點尷尬,崔宵天正笑著看他,那樣子像是置疑他這個操蛋團隊,要能入行豈不是最大的笑話?

  「他們確實有點鬆懈啊,這不得請您這位專業人士給指指路不是。」仇笛恬笑著,向這位「底片」兄弟示好,生怕對方有心理障礙,他解釋著:「您千萬別有心理陰影啊,我說話算話,把我們領上路,東西一准還您。」

  「無所謂,那東西需要工廠級水平才能拆解,要捨得花那麼大代價,倒不用掙這種小錢了。」崔宵天道,顯得很平靜。

  「喲?那您這是……」仇笛納悶了,要是不懼這個,人家幫你就沒有所圖了。

  「不過我還是得拿回來,否則總是塊心病不是。」崔宵天側頭道,對於仇笛沒有顯得格外憤恨,他同樣解釋著:「我去看過馬樹成了,也知道你們的來路……妖姬告訴我,你們信得過,如果真像她所說,我倒覺得多條路子來錢不是壞事,這不是幫忙,按勞取酬啊。」

  「妖姬!?」仇笛愣了下。

  「藍色妖姬,商諜行當裡一位很出名的黑客,也是馬樹成最相信的人,馬樹成進去後我就不知道她的下落了,好像和你們在一起。」崔宵天道,這一行,想知道對方的真實身份,真的很難哦。

  哦……仇笛笑了,明白了,這是管千嬌的諢名,真沒想到,那小模小樣的妞,在灰色行業裡也是個名人吶,他笑著道:「我知道了,確實和我們在一起,不過現在她有幹的了,可能要離開這一行了。」

  「你們為什麼不離開呢,好像有機會啊,好像也做幾單大單?」崔宵天問。

  「必須離開嗎?那你為什麼還在這一行?」仇笛以問代答。

  「呵呵,我不在這一行,只是個愛好而已……我有正當職業,攝影師。」崔宵天笑著告訴仇笛,在他的眼裡,這幾個人簡直就是夯貨,離想像中藍色妖姬帶出來的團隊相差太遠,他好奇地問著:「你的專長是什麼?數據分析?」

  仇笛搖搖頭。

  「化妝潛伏?」

  仇笛繼續搖頭。

  「那電腦編程?」

  仇笛繼續搖頭,臉紅了。

  「總不會是資金追蹤吧?」

  仇笛不好意思搖頭了,反問著:「就當個商諜,至於提這麼高從業要求嗎?」

  「這算低的了,你不懂數據分析,怎麼和商業打交道?不懂編程怎麼去挖別人信息?不懂資金操作,怎麼去發現別人秘密?一個商諜的綜合素質要求,要大大高於一個企業白領,而且他不是僅通一個行業,應該是個複合型人才。」崔宵天道,幾句良言,說得仇笛苦口了。

  不懂?也不會?崔宵天看仇笛,應該是真不懂,不是裝的,他瞠然又問:「你不會真沒入行吧?七十三行情報網,你的番號叫什麼?」

  「什麼七十三行?還有番號?地下組織?」仇笛驚愕。

  「哦,賣糕的。」崔宵天痛苦地直拍腦瓜:「你不是大智若愚,是真愚!」

  這回真把仇笛惹惱了,他惱怒地道著:「坐好,再用這種口氣笑話新人,小心揍你啊……拽什麼拽,我們不懂不照樣混到今天了!」

  無知者無畏吶,崔宵天不搭理他了,知道這幾種流氓組合可能沒其他長處,還處在野蠻生態水平,打人肯定很擅長。

  一路循著崔宵天的指路,到了四環外,小辛莊一處居民樓,又等了半個小時,那幾位才珊珊來遲,仇笛也不客氣,一人一巴掌問候,打人的生氣,被打的倒嘻皮笑臉,坐車上包小三就開始吹牛了,昨晚和幾個妞喝酒了,連著放倒了幾個。丁二雷在一邊打岔了,甭吹這牛好不好,身上裝的嫖資全特麼給你付酒錢了。

  崔宵天止不住的哈哈大笑,仇笛尷尬不已,實在無語。

  最後一位耿寶磊到了,慣例罵了幾句,一行人跟著崔宵天進了小區,小區管理相當差,沒門禁、沒物業、幾處垃圾都沒人清理,在京城混跡多了,到場的都清楚,這是那種三不管的群租地帶,一個單元房能隔出十幾間房間那種,或者就是上下四層舖位,一個舖位月租數百那種。

  「底片,來這兒幹嘛?」包小三嘴多。

  「別叫我底片,多難聽啊。」崔宵天不悅地道:「底片是個交易名。」

  「知道了,底片……幹嘛呢?」包小三道。

  崔宵天不悅地翻了包小三一眼,對於被強吻估計還耿耿於懷,沒好氣地回答道:「你閉上嘴,馬上就知道了。」

  包小三被刺激了一下,不好意思地抹抹鼻子,仇笛說了,這個人不能惹,送財童子,全靠人家呢,他被仇笛往後拉了一步,仇笛道著:「這都不懂,人貨分離,這是存貨的地方。」

  咦,這個判斷讓崔宵天微微怔了下,他沒多說,帶人眾人徑直進了一幢單元,下了負二層,在掛著內衣褲、晾著各色鞋子、放著生活垃圾、流著各式污水的甬道裡通過,這是地下一族的棲息地,像童話裡的矮人國度一樣,又髒又臭。

  噹啷,一個防盜鐵門打開,眾人魚貫而進,啪聲燈亮,一下子恍如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超大型的地下室,肯定租金不菲,四周是琳琅的貨架,像是各式電子產品的倉庫,滿滿地摞了四層,居中一片空地,排著單車數輛,上面掛著一層厚厚的灰,肯定許久沒人光臨過這裡了。

  這是幹什麼?眾人疑惑不解。

  仇笛客氣地邀著崔宵天道:「那,崔老師,給大伙掃掃盲。」

  「文盲能掃,流氓怎麼掃,得掃掃黃……嘿嘿,寶蛋,數特麼你不夠意思,勾搭了個妞就溜……」丁二雷剛接了句,突然發現都盯著他看,他訕訕笑笑住嘴了:「那……掃吧,我給忘了啊,這是工作時間對吧,趕緊培訓培訓,今天不就上崗麼?」

  再正經的東西,從丁二雷嘴裡說出來,都會帶著邪氣,他正經八百說了,其他人倒聽得樂了,瞧這貨賊眉鼠眼,獐頭狽臉的,那樣子絕逼像滾糞球的屎殼郎,那表情絕對象偷母雞的黃鼠狼,這培訓和上崗從他嘴裡講出來,怎麼就聽得格外可樂呢?

  於是這四個搭伙的相視而笑,誰也不以為恥,倒把底片崔宵天兄弟給氣著了,大吼一聲:「別笑了,開始教你們本事了啊,學會學不會,就這一回啊。」

  是高人,就必有過人之處,崔宵天一怒,其他人收斂行色,注意上了,畢竟底片的鼎鼎大名不是吹出來的,瞧人家藏設備的地方就不一般啊。

  於是,史上最震憾的偷拍設備就全部呈現出來了。

  動作是:崔宵天搬著個箱子,嘩啦一聲,倒出來上百件。

  手機、手錶這是常見的,已經爛大街了,但不常見的更多,嵌在帽子上的、鑲在胸針上的、釘在皮帶扣上的、做成胸墜的、甚至還有嵌在鞋尖上了,那絕逼是偷拍裙底的利器,就打破腦袋你也想不出來,鞋上的一個小裝飾,就是偷拍鏡頭。

  這是身上帶的,偽裝成其他工具式的就更多了,畢竟單車前燈,伸縮式的,你可以邊騎車邊拍照;比如手包、書本、報紙卷,直接夾在腋下就可以拍照;比如枴杖式的,杖頭有鏡頭,你可以伸到任何地方拍照,包括女人的裙底以及無法直視的某些內景……設備就講了半個多小時,聽得這一干人那敬佩之情像滔滔口水流不絕了,看崔宵天的眼神都成仰望。

  達者為師啊,瞧人家這水平,想想以前那些太小兒科了。

  拍攝的方式、偽裝、取景,崔宵天講得更形象,他親身示範了,看一下手錶手機,偷拍;扶一下帽簷,偷拍;整一下領子,偷拍;甚至提了下褲子,皮帶扣上都能偷拍;要蹲下身繫鞋帶,那更牛逼,可以同時幾個角度偷拍,他在小小的地下室了轉了N個圈,用平常再正常不過的動作,演繹了上百種偷拍的方式,講得眉飛色舞,聽得是津津有味,聽完了,那叫餘音繞樑、回味綿長吶。

  「……大致就這些,你們先試試,有什麼不懂再問我,這個上面沒有現成的教科書,所有的東西只能靠你自己摸索……你們幾個,誰是老大?」崔宵天結束的講演,故意問。

  出於過度欽佩的緣故,包小三景仰地道:「本來是仇笛,要不我們換換,你來當老大吧?」

  「我還真沒意見……要不,底片兄弟,您帶我們這個團隊。」仇笛笑著問。

  看看獐頭鼠目的二皮,明顯讓崔宵天很厭惡了,就包小三也不會讓他有好感啊,他擺著手道著:「這個組合,都好意思叫自己團隊?」

  明顯不屑嘛,對於蔑視,本團隊直接無視,都在吃吃地笑,連自己都覺得自己很不堪嘛,耿寶磊說了:「我們反正現在不用打工賺錢,嘗試一下嘛,掙不著錢再散伙,對不,二皮。」

  「嘖……這叫什麼話?散什麼伙?」丁二雷不高興了,直道著:「你們要幹不了這個,跟上我幹,我教你們辦證,咱們專辦國外證件,禍害他老外去,這總不違反中國法律吧?」

  「就是,不成我跟皮哥混啊。」包小三摟著二皮道。

  崔宵天哭笑不得地搖搖頭嘆了句:「無知者真無畏啊,假證就是假證,居然覺得自己合法。」

  二皮要吵個明白,仇笛攔住了,插在兩人中間,謝著崔宵天道著:「別爭了,別爭了,不管怎麼樣,我們得謝謝你。」

  「不客氣。」崔宵天好歹正常說了句人話,不過馬上這話就不好聽了,他補充著:「反正這兒的都是淘汰設備,我欠老馬個人情,當還給老馬了。」

  「就這……還是淘汰的,我……操!」丁二雷驚訝道,本來就醜,驚訝表情出來,醜得嚇人了。

  「都說你無知無畏了,遠程監控聽說過沒有?無環境限制追蹤聽說過沒有?飛行器監視見過沒有?」崔宵天一連幾問,把丁二雷問成傻瓜了,一傻,他報復似地燦然一笑補充道:「其實我也沒見過,別太崇拜我啊,我嚇唬小孩呢。」

  「我……操……」丁二雷捋著袖子,一瞧自己小身板不行,手往後一揮喊著:「三兒,揍他一頓,哥請你雙飛。」

  「真……滴!說話算數啊。」包小三興奮了,要助拳了。

  亂亂亂,亂成鳥樣了,仇笛把這一對貨拎過一邊,乾脆摁著坐地上,虛心求教著崔宵天道著:「崔老師,甭跟他們一般見識,給我們說說,你們一般是怎麼從頭到尾搞的。」

  「這個啊,不難。」崔宵天看了仇笛一眼,許是被他的誠心感動,抽了一部破舊的電腦,開機,然後蹭,一關燈喊著:「仰頭。」

  黑暗裡,我……操……我……操……聲音不斷,崔宵天充分利用著空間,投影向上,頭頂成了個大課堂了,他侃侃講著:

  「第一步,找準目標;第二步,摸清大致的規律;第三步,對你的目標做好詳細的計劃,關鍵是第三步,計劃要包括使用的設備、行進路線、要進入的環境、可能遇到的意外等等……這是我早年做過的幾個課件,參考過警察培訓以及FBI初級選拔課程,你們看一段,如何追蹤和偷拍……」

  影像資料,是在人流洶湧的大街、僻靜的公園、高檔的酒店以及髒亂差的不同環境,如何選擇有利的地形、角度、如何充分利用遮敝物隱藏形跡等等。如果是神馬教育課程,恐怕這些人一秒鐘都看不下去,可要是這種稀里古怪,而且充滿著陰暗無素的技巧,這幾位就看得津津有味了。

  「注意,在你計劃裡,要清楚自己的身份,清楚自己的長處和短處,要盡量避免使用自己的短處……別問我你們自己的短處啊,像二皮你這種貨,你敢靠近私人會所試試,肯定得被當貼小廣告的揍一頓……」

  「要想成為一名合格的偷拍專業人士,首先要做到的就是,不讓任何人覺得你有不軌的企圖,不讓任何人發現你的鏡頭在什麼地方……這個需要苦練的啊,你們看鏡頭裡的這位,相機在手裡,我可以告訴你們,他們是警察,在對一個嫌疑人監視居住……我覺得好玩,就悄悄把他們的形跡拍下來了,當時他們在拍嫌疑人,而我扮成賣保險的從他們面前走過了三次,他們沒有發現……」

  「形象……在你的計劃裡這是重要的一環,偷拍,精髓在『偷』字上,想要成功的偷到有價值的畫面,又不被對方發覺,那你就最好別讓人覺得你有賊相……所以,必須學會如何讓自己的形象適合你出現的環境……仇笛,你的形象都夠嗆啊,打扮得精幹沒錯,可你這種眼神和氣質太嚇人,就像隨時要找人拚命一樣,這可不行,普通人對你會避而遠之的。」

  「……言而總之,其實不難,在這座城市生活過,我相信你們有豐富的經驗,不過現在要做的是,忘掉你們曾經生活的環境,把自己變成一個和所有環境都不違和的形象……比如,走在大街上,我就是路人甲乙;進了寫字樓,我就是職員AB;到了大排檔,我就是兜裡沒錢的苦逼;但在踏進五星酒店的門那一刻,我絕對馬上就會有土豪那種不可一世的形象……生活的目的,是讓更多的人重視你,仰視你;這種事是反生活的,讓所有人無視,你就得逞了……」

  啪,燈亮,崔宵天昂然而立,那玉樹臨風的姿態,口若懸河的水平,就像仇笛在大學記憶深刻的教授一樣,自信,來源於他們對專業的浸淫。

  「時間差不多了,該告訴我,究竟是什麼事了。」崔宵天對著幾位活動脖子的幾位道,要幹什麼,他還是有點好奇心的,好奇心在於,這個組合能幹了什麼,他實在得打個大問號。

  這個簡單,仇笛把馬玉娟、孫志君兩位成功的委託一講,再把郝麗麗那位沒成功的委託一說,齊活了,第一單生意,就從這三家上面找,成一個算一個,多成一個算意外,一個也不成,不意外,當練手了。

  「這個……這個好玩,我最喜歡看別人老婆劈腿了,是不是啊二皮?」包小三興趣上來了,二皮明顯興趣濃厚,五官一擠笑道:「揍是,英雄喜好略同。」

  仇笛和耿寶磊哈哈大笑,崔宵天卻是氣得老血上頭了,他無語道:「你們接這種小單子有什麼意思啊?傳出去都壞了我的名頭啊。」

  「不小,標的到二十萬了。」仇笛道。

  「啊!?」崔宵天愕然叫了聲,然後一指仇笛:「我明白你的長處在那兒了,夠黑。」

  就找個婚外情,能把價要到這水平,還真不是一般地黑。

  「這們,我安排一下,二皮,三兒,你們負責去盯孫志君老婆,摸一下什麼情況。」

  「寶蛋,你跟著我,咱們盯郝麗麗這一位……」

  仇笛道,安排到這兒就被打斷了,耿寶磊置疑不是沒有委託成功嗎?仇笛解釋了,他覺得郝麗麗想離的心情非常急切,應該有機可趁,如果真有拿到點東西,不愁她不給錢。

  「喂喂喂……你這可不對啊,沒委託成,回頭反而被你盯上,有悖於職業道德啊。」崔宵天提醒了。

  「這都不算什麼職業,還講什麼道德,愚不可及啊……就當練練手不行啊。」仇笛反駁了,一指崔宵天安排著:「你……負責盯馬玉娟的老公,他叫李洋,信息我隨後給你。」

  「什麼?你把我也算上了?我至於再活回去,跟上你們幹這破事?」崔宵天像被踩了尾巴,尖叫著。

  「人多才有活力、有競爭才有動力,咱們三組一起上,那頭開花都結果,多好……別苦臉了,走走,今天中午我請大伙吃一頓,走吧……有兄弟陪著你,不無聊。」仇笛拽著包小三,使著眼色,包小三拉上崔宵天了,仇笛一轉身又拉住耿寶磊,拉到崔宵天身邊道:「瞧瞧,還有美女陪著你……不寂寞。」

  對於GAY,耿寶磊自然相當於美女了,撩美女耿寶磊不臉紅,把他扔男人懷裡,耿寶磊可受不了了,他掙扎著吼著:「少拿我開涮啊,老子是純爺們。」

  崔宵天也怒了,吼著道:「我雖然不純,可也是個爺們啊。」

  「哎呀,啥也別說了,說話都像一對……走勒,是爺們就一起幹,大碗喝酒,大捆分錢的日子不遠了啊。」仇笛後面推著,眾人竭力邀著,生拉硬扯,把這個團伙,終於齊心合力推向快車道了……

RECON559 發表於 2019-9-5 14:40
☆、145. 第06章 曲曲折折難尋訪

  理想永遠比現實豐滿,實踐永遠比理論更難。

  對於吃偏門的,這一點感覺尤為深刻,當天下午就各奔目標,偌大的京城意外無處不在,最起碼仇笛就遭遇了一個有苦說不出的事:堵車。

  足足堵了三個小時,等到目的地時,已經天黑了,這個時間段想返程也難了,回頭到住地,又得遭遇下班高峰,乾脆就住到了通州,晚上無聊,聯繫了已經正式上班的管千嬌,離開了這一行,管千嬌才告訴他很多故事,比如這一行自詡七十三行,有一個很隱敝的群號就叫73班校友錄,因為處在灰色地帶的緣故,相互間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就是可以有情報的交流,但彼此根本不見面,也不互挖對方的真實身份。

  這一行有很多人物,比如老道的情報販子,叫「點子」,商戶的信息、銀行記錄、房產記錄甚至於很多私密記錄這類人都有渠道得到,信息在他們手裡,就是養家餬口的來源;比如提供各類間諜監聽裝備的,都叫「底片」,比如盯梢低級人員,叫「鏡子」;還有專門潛入各類公司挖信息的「釘子」、行走在各類人物之間的掮客「皮子」,至於像管千嬌這種精通電腦的黑客,也有個外號叫「珠子」,意指珍貴的意思。

  管千嬌把仇笛拉到這個群裡,隨後仇笛鬱悶地發現,他只能是最低級的那種「鏡子」。直接被五百人大群忽視了,沒人和他這種級別很低的人交流,群裡正的關注的是私驀利率那家什麼背景,那家比較靠譜,那些涉及很專業的內容,仇笛看著看著就昏昏欲睡了。

  次日起了個大早,帶著耿寶磊逛了一圈通州,郝麗麗提供的初步資料上,她的老公候海峰就在通州當二手車中介,這是沒有委託的調查,不過在仇笛看來,那位花枝招展、風姿妖嬈的女人和比她大二十歲的老公,其中肯定有故事。

  「可這故事未必是能變成錢的故事啊……這很好理解,京城你有車有房,別說46,就64的老頭娶個小姑娘也不讓人意外啊,多少美女等著排隊嫁給房子呢。」耿寶磊反駁道,通州北郊,有數個二手車中介,找了兩家,很容易就打聽到了候海峰開的那家,正在駛去的路上。

  「你看看我錄的……她不是嫁給房子,是要和房子離婚。」仇笛提醒道。

  耿寶磊看了看仇笛手機上錄的那位女人,和大多數花枝招展的浪貨沒啥區別,他不屑道著:「那指不定是找上有房子多套的了,把這個只有一套房的蹬了。」

  「不應該是這樣,我覺得她特別急,有點病急亂投醫的意思……哈曼給的背景調查是,結婚才兩年多,現在人多注重婚前財產呢?真要這麼離了,她可什麼也得不到啊……你覺得一個二十幾歲的姑娘陪四十幾的老頭,能特麼白讓他睡幾年?」仇笛狐疑地道。

  這句話把耿寶磊逗樂了,仇笛驚省時,方覺得自己換位思考的不太對勁,他直道著:「乾脆見見人得了,咱也不跟蹤他了,就當來玩一趟。」

  「少來了吧,你是尋思著,是不是能把委託顛倒過來,從人家老公手裡摳點錢。」耿寶磊一語戳破了仇笛的藉口。

  仇笛哈哈一笑道著:「你快成我肚子裡的蛔蟲了,這都能看出來?」

  「都不用看,不管是你,還是這一對,都不是感情問題,絕對是經濟問題。」耿寶磊一言以敝之。

  錯不了,這個時代的潮流帶著的銅臭味,鮮有倖免之人。

  直接去了車市,直接找到了候海峰,見面把耿寶磊和仇笛嚇了一跳,那爺們剃著大禿瓢、長著大板牙、脖子裡拴著老粗的金鏈子、渾身都是膘肉忽閃閃地,無處不在彰顯他屬於先富起來的那一族。

  「哦……瞅你們面熟,賣車是吧?」候海峰比仇笛還直接,倒替仇笛想到藉口了,一想起堵車仇笛就糟心的,一點頭:「對,賣了得了。」

  「成,開後面給你估個價……來來,進來坐,我們這個誠信車行啊,信譽那是沒得說啊,好多京裡的主,都大老遠跑我們這兒買車置換,二位您想要什麼車言語聲,上戶辦牌一條龍,不用您跑前跑後……最關鍵的是,不用等著搖號,搖號那傢伙多坑人呢,駕照都二審五六年了,搖不上號的海了去了……哎二位,有這個意向嗎?」候海峰一笑起來,倒不讓人覺得很討厭,最起碼討好的表情讓你覺得很可愛。

  「還真有,不過錢不太趁手,想先看好,回頭來提……買新車是有點不划算啊。」仇笛笑著道。

  「那肯定的,一輛好車廠家掙利、國家收稅、黑心商家再宰你兩刀,四十萬的車回咱們國內直接上百萬,過不了幾年就得縮一半價……這兒可是實實在在的價格,有輛寶馬,十五萬您開走,里程還不到十萬公里……一看您這眼神就不相信我,咱們簽個協議,只要您發現是事故車、大修車什麼的,我們包退包換……」

  候海峰三言兩語,大禿瓢晃悠著,無形中就把賣客變成買客了,仇笛表示出了極大的興趣,隨著候老闆去看車,很關懷地問著,候老闆哪兒人呢?怎麼聽著像老鄉?一問尼馬不是老鄉,差遠了。喲,攀不上了,候老闆一看您的座駕京牌,在市裡住的吧?

  候海峰那識得有詐,嘻嘻哈哈地帶著人逛車場,不過很快仇笛就發現聰明反被聰明誤了,檢測他那輛五菱麵包車挑了一大堆毛病,車胎花紋快磨沒了、曲軸都磨細了、發動機有異響、最讓候老闆感覺難為的是,檢測的小伙說了:還燒機油。

  耿寶磊掩嘴輕笑了,知道面前是位徹頭徹尾的奸商了,仇笛自己就懂車,車保養的相當好,一轉眼就差一點成報廢車了。

  「我買的時候花了小兩萬啊。」仇笛道:「你們給多少?」

  候老闆想了想,給了個跳樓價,手指一比劃:「八千。」

  「啊?八千?」仇笛氣壞了。

  候海峰一拍巴掌道著:「甭跟我客氣,兄弟,再給您加五百,您不要是看不起我……一看您這樣,絕對是已經發大財的主,我知道您不在乎這倆小錢,可咱們得實事實辦不是……不是我說了啊,開這車,除半夜出來拉客,早上出去送貨,一般人都不好意思開這車啊……看出來了,您就是扔個廢鐵疙瘩賣了,八千五……到我手裡修修劃拉劃拉頂多掙五百塊錢,多掙一分我是你孫子……」

  耿寶磊一直在笑,仇笛根本插不進去嘴,本來他想察言觀色的,卻不料被對方看破已經脫貧致富的身份了,那前塞後堵的,還真找不出像樣的理由跟人討價還價了。

  說著有電話來了,仇笛接著電話,是唐瑛的,他安置地說了句:行了,我知道了,就這麼辦。

  這話頭讓候海峰逮著了,一嗓子吼著員工:「收車,結算,車上有這位老闆什麼東西都拿下來……開八千五。」

  「啊?什麼什麼,我還……」

  「您不說,行了,知道了,就這麼辦嘛……快去,愣著幹什麼。」

  「嗨,等等,我再想想,回頭送行不,賣了車我暫時回不去呢……」

  「沒事,我派車送您……」

  一單生意,就在這麼生拉硬扯中,愣是做成了,仇笛哭笑不得地裝起了錢,候老闆叫著小員工已經在小聲教唆了,把這倆送走,打聽下住那兒,肯定還要買車,想辦法拉過來啊。

  於是乎,仇笛和耿寶磊被熱情洋溢的二手車行小徒弟請上了車,往市區送呢,一路不是打聽大哥幹啥滴?大哥貴姓?就是介紹某某車型咋樣咋樣,便宜啊,十來萬就能開個豪車裝逼去,晚上開上到酒吧街搭訕妞,一搭一個准,有好車才有好妞上。

  這把仇笛和耿寶磊聽得煩得,真想像不到自己當年做推銷時,客戶得多糟心,半路根本受不了了,直接到了地鐵站下車,乘地鐵回去。

  這偷雞不成蝕把米的,可把耿寶磊笑歪嘴了,他見仇笛皺著眉頭,好像不是心疼那輛破車,好奇一問,仇笛附耳告訴他唐瑛給的消息,消息的內容是:郝麗麗已經是三婚了。

  「啊?還有這事?準確麼?」耿寶磊愣了。

  準確性應該沒問題,唐瑛的分工是背景調查,商務公司的渠道,大背景調查是必須做的,對於有刑事責任、有犯罪嫌疑的委託,必須規避此類風險,唐瑛也就是試著讓呂主管查了查,誰可成想,反查出這個郝麗麗的問題了。

  所以,仇笛講了:「第一次婚姻半年結束,第二次,九個月,結了三次婚,成功地由一個飯店服務員變成了現在的富婆……呂主管有這個調查渠道,能查到她離婚訴訟的案底,第一次離婚是男方無性能力、第二次離婚是男方沒有生育能力……兩次離婚她都受益不少,在老家河北還有房子。」

  「那這第三次,是準備製造個男主有外遇?我日……這尼馬是婚姻騙子?」耿寶磊愕然道。

  「十有八九是了,唐瑛說,讓咱們別碰這種合法詐騙的女人,她離婚就把男方坑死,那是合法的,而咱們婚姻調查窺探別人隱私,你就辦好事,也是非法的。」仇笛道。

  「哇,沒想到還有這種來錢途徑,真讓我恨己不是女兒身啊。」耿寶磊笑著道,提醒著仇笛:「恭喜開門見晦氣啊。」

  這個確實難辦了,總不能找上門跟男方講,你老婆是騙子,你老婆給你戴綠帽還想整你錢呢,那不得被人家揍成豬頭再轟將出來。

  坐在回市區的地鐵上,仇笛托著腮冥思苦想著,這個無法逾越的壁壘,把他難住了……

  ……

  ……

  相比仇笛遠赴通州,包小三和丁二雷就輕鬆多了,兩人都過著站著不像正常人,躺下就是自己家的生活,京城廝混久了,根本不用導航,腦子裡直接就裝著地圖,找委託人孫志君的老婆根本沒費勁,頭天晚上就找到了北太平莊孫志君老婆開的炸醬麵館,還專程進去吃了碗,可惜沒見著老闆娘。

  老闆娘就是目標,尹雪菲,不用確認,吧檯後吊著營業執照上寫著呢。

  這兒離丁二雷的窩不遠,兩人回家住了一夜,次日又逍逍遙遙的來了,住處暫時無法確認,倆口子分居,不在一塊住,只能從店裡倒過來查,這倆口子奇葩得很,老公連老婆的電話號碼也不知道,看那樣子,應該是已經忘了很久了。

  出了地鐵口子,已經是上午十點多了,包小三接著電話,仇笛安排晚上會面,丁二雷卻在豎著衣領,晚秋的風裡已經帶上幾分寒意,他咒罵著這個處處是霾的天氣,牢騷又來了:「三兒,我再跟你說一次啊,你就跟著哥幹吧,哥就缺你這樣仗義的一個伴。」

  兩人混得近,丁二雷沒少吐槽當年辦假證,尼馬證辦好了送到了,人家不給錢,還把他揍了一頓的悲慘往事,更悲慘的是,這種事發生過還不止一回,後來連辦假證的丁二雷也不相信國人的信譽了,這才專門開闢海外市場。

  「那你那一個月掙多少錢?」包小三問。

  「少的時候幾千,多的時候一兩萬……再多就不敢幹了。」丁二雷道。

  「啥?不敢幹?」包小三不解了。

  「啊,肯定不敢幹,小打小鬧,養家餬口;大鳴大放,牢裡吃苦,這你都不懂?」二皮這位老油子開始教包小三了,警察叔叔和壞蛋之間的生態,就像養殖戶和他們養的豬一樣,誰肥宰誰,誰富收拾誰。所以,哥不是做不大,而是不敢做大,不是只接熟客生意,而是不敢亂接生意。

  包小三一聽,這挺有道理的,一豎大拇指道著:「皮哥,要不我佩服您呢,瞧您懂的這道理,真多啊。」

  對於包小三發自內心的佩服,丁二雷受之坦然,不論是什麼天才,也是需要觀眾,需要追隨者的嘛,他挽著包小三胳膊深情道著:「難得有懂我的……要我說,你們幾位也是瞎胡鬧,不靠譜,就有倆錢遲早也得折騰完。」

  「哎呀,皮哥,這你就真不知道了,仇笛這人挺仗義,要不是他,我現在還是吃了上頓愁下頓呢……我真沒跟您吹牛,我們接了幾單大生意,標的最大到三百萬了,要不你說我怎麼脫貧致富的?回到老家,那上門相親的,都快把我家門檻擠破了……您還別不信,他在國安真有關係。」包小三小聲道著,拉攏著這位意志尚在飄搖的兄弟。

  「你那點我都喜歡,就是不喜歡,你一點都不務實。」丁二雷老成地道。

  「哎喲,冤吶,這個絕對沒假話……那喝三斤白酒夜御四妞的才是吹牛啊。」包小三不迭地解釋著。

  不好說了,丁二雷明顯無法相信包小三所說,仇笛一人一槍和人火拚過的事,更無法相信他在國安有關係的事,直撇撇嘴,不提這茬了,那樣子,好像對包小三這麼個人才入錯行多麼可惜似的。

  這也正是仇笛急於拉起團隊,急於做成一單的心情所在,沒利益就沒有團結,不管團隊還是團伙都是如此,包小三苦口婆心解釋著:「……這個您真不用懷疑,仇笛的眼光是相當準的,他覺得這個能賺錢,是條路子,就應該沒錯。」

  說到這事,丁二雷的疑慮尚存,他且走且道著:「我怎麼覺得就不靠譜呢?二十萬,僱人給自己找頂綠帽戴?」

  「你看你這人,要是這頂綠帽關係到一幢房子產權的分配,那就真得找出來啊,這年頭要錢都不要臉,還怕戴綠帽?再說這種事就肯定有,離婚幾年了,又是個老闆娘……我……操……我就不信她沒相好,天天整根黃瓜自己個玩。」包小三道。

  說到此處,丁二雷笑得眉眼擠一塊了,抬頭時,已經看到了裝飾古樸的炸醬麵館,兩人收起了謔笑的醜相,像普通的食客一樣,踱進店裡了。

  「老闆娘在不在?」進門包小三扯著嗓子就吼,店裡食客不多,好引人注目了。

  這是奇詐一句,有人應聲就是在,萬一有人應,包小三這惡相馬上就會變成笑臉喊:「兩碗炸醬麵。」

  劇情突變,吧檯整理東西的胖婦人抬起頭來,粗嗓門吼著:「大白天嚎啥桑呢?找老闆娘幹啥?」

  「您是?」丁二雷被嚇一跳,這女人有他兩個粗,一個半高,那胸前晃悠的兩團,比店裡的麵碗還大,可為啥這面相這麼熟悉呢。

  「沒老闆娘,我是老闆。」胖婦人對兩位猥瑣貨沒好口氣了。

  「兩碗麵,牛肉、黃瓜各一碟。」包小三不敢強了,尷尬道。

  「紅兒,兩碗炸醬麵、一碟牛肉、一份黃瓜。」老闆娘大嗓門吼著,廚房裡應了聲。然後她低頭拔拉著算盤珠子。

  包小三和丁二雷戰戰兢兢坐到了桌邊,倆人認出來了,這就是目標:尹雪菲。

  「沒錯吧?」丁二雷愣了,美女的名字,肥婆的樣子,反差太大了,他一下子接受不了。

  「沒錯。」包小三手機已經偷拍幾張了,他小聲道著:「和委託人提供的照片一樣,就是胖了百十來斤而已。」

  「這個離婚很正常,不離才不正常呢,我很同情那個委託人啊,和她一塊睡,相當於抱著一頭二百來斤的母豬同床共枕,那得多麼勇敢的爺們才能辦到啊。」丁二雷如是道著,然後他和包小三相視愕然,想到一個更悲慘的事。

  「完了,這生意絕對黃了。」兩人同時道。

  對呀,這號年老色衰一身贅肉的肥婆,出門坐車都不方便,可能紅杏出牆嗎?

  完了,白跑了,尼馬還得自己搭路費。兩位失望的人很快又發現了一個特性,這位惡肥婆不是一般的凶,飯還沒上桌,已經衝著後廚罵了幾回人了。

  兩人的心思相同了,吃完飯跑得遠遠的,省得尼馬看著人糟心,唯一的優點是,這炸醬麵做得著實不錯,面勁道、醬味足,兩唏唏律律吃著,包小三吃飯快,半天見丁二雷只吃麵不吃小菜,他邀著快吃啊,邊說邊挾了塊黃瓜往嘴裡放。

  丁二雷瞧他這樣,思維紊亂了,直說三兒,你多吃點。

  說完他覺得自己被良心譴責了,於心不忍地道著:「三兒,我想你剛才說的話了……你說這黃瓜,會不會是她用過的?」

  呃……包小三一噎,呲眉瞪眼梗脖子,恨恨地撂了句:「二皮,從現在開始,跟你友盡啊。」

  「你看你,我就說說,興許不是呢……那,你都吃了吧。」二皮幽怨地道,明顯對黃瓜有心理陰影了。

  包小三氣得端起碗跑了,換桌了,不跟他一起吃了。

  開張第二天,兩線同時失利,雖然意料之中很難,但誰也沒有料到,會敗得這麼徹底,連剛剛建立起的搭檔感情,也出現了嫌隙……

RECON559 發表於 2019-9-5 14:40
☆、146. 第07章 意外有喜且共商

  當包小三和丁二雷聽到仇笛的糊裡糊塗把車賣了的遭遇時,這哥倆因為黃瓜犯的心病驟然消失,齊齊笑得呲牙咧嘴,連耿寶磊也加入了幸災樂禍的隊伍,三人且笑且觀糗相一臉的仇笛,這樂子,比在酒吧裡逗妞還有意思哈,瞧把仇笛小臉紅得,半天愣是沒說上一句話來。

  「行了行了,反正那車我也想換了……你們呢?怎麼回事。」仇笛問了。

  一問這個,兩人相視一眼,形象地摟在一起說:「瞧見沒,孫志君老婆有我們倆摟一塊粗。」

  「那胸這麼大,兩個大海碗差不多了。」包小三比劃著。

  「個比三兒還高。」丁二雷提醒了。

  「嗓門比你那破麵包聲音還大。」包小三大道了。

  「人可凶了,我們吃了一頓飯,揍聽她罵了夥計八回。」丁二雷凜然道。

  結果很容易判斷:河東獅吼的加強版。

  原因也很容易想像:這類巨肥、巨醜、又巨醜的女奇葩,怎麼可能搞婚外戀?把包小三和丁二雷這樣的男人都嚇成這樣,何況普通人?

  「哦喲,怨不得他老公要想辦法和她離啊。」耿寶磊道,他看看仇笛,狐疑地問著:「是不是有什麼地方不對?我怎麼覺得他老公是故意噁心她呢?然後找咱們這麼幾桿槍替他出頭?」

  「方式也不對啊,雇咱們去殺人滅口都說得通,讓咱們找她的出軌證據,沒道理啊,那不是連咱們也玩了?」丁二雷道。

  「不能吧,不是付錢了嗎?」包小三道。

  「蠢貨,訂金,你屁事辦不了,差不多得全額退還?人家都是京城土蓍,不訛你就不錯了,你還想賴人家那錢?」耿寶磊道。

  「那這啥意思?」包小三愣了。

  「意思就是黃了唄。」丁二雷道。

  一聽「黃」字,包小三瞪眼了,然後丁二雷解釋道:「我說黃了,沒說黃瓜。」

  這不說了嗎!?丁二雷驚恐地摀住了嘴,然後包小三興奮地摁住了,掏了他的錢包,抽了三百塊,樂滋滋地裝到自己口袋裡,被搶錢的丁二雷苦不堪言地直拍自己嘴巴。

  耿寶磊問時,卻是兩人打賭了,尼馬誰再提黃瓜就付錢,這時候丁二雷也明白了,直戳著包小三道著:「故意誘導我說那什麼是不是?」

  「說什麼了?」包小三嚴肅地問。

  「就說……」丁二雷急急剎住了,手指僵著,一劃拉:「算我倒霉,不說那綠色友雄根了啊。」

  誘不出第二回來了,不過包小三贏了三百卻是心情大好,摸著撲克牌邀著幾人玩,仇笛沒心情,這仨捉對玩鬥地主了,邊玩,邊等著最後一位到場。

  聚會的地方就在丁二雷家裡,這兒僻僻、雜亂、遠的民居,既經濟又實惠,地方還寬敞,三人大呼小叫玩起來時,仇笛躺在靠窗的地方小寐,一會兒拿著包小三的手機看看,一會兒又看看丁二雷的,兩人拍回來為數不多的幾張照片,清晰地反映了目標的情況,他比對著孫志君那天的錄像,家裡有這麼位老婆,離得倒合情合理,可用這種方式,似乎就有點不合情合理了。

  想了一會兒不明所以,他乾脆起身,換了部手機直接給孫志君打電話了,一接通時,他聽到了嘈雜的聲音,像酒桌上的吆五喝六,對方喂喂半天,仇笛解釋了一堆,他才明白過來了:「哦……我知道了,今天都有回音了?」

  「不是啊,孫老闆,您這個委託有問題啊。」仇笛道。

  「有什麼問題,我花錢僱人,你們拿錢辦事,不對嗎?」孫志君道,很土豪的口吻。

  「肯定不對啊?您夫人……不是我說難聽話啊,體重得二百多吧?脾氣很暴,愛罵人吧?長相肯定不說了,肯定和您不般配啊。」仇笛小心翼翼地道。

  「啊,沒錯,我知道啊……一年多沒見著了。」孫志君道,好奇地問著:「你什麼意思呢?」

  還有這樣的奇葩夫妻,仇笛直嗝應,直接道著:「我意思是啊,您覺得……您家裡那口子,可能出軌嗎?那多安全的相貌啊,絕對不會有誰掂記啊。」

  「這個……這個……我還真不知道她已經二百多斤重了,那……你說怎麼辦?」孫志君問。

  「怎麼是我說怎麼辦?」仇笛煩了,直道著:「咱們醜話說到前頭,這個委託沒有能完成,根本就不可能存在的事嘛,是不是,只能把委託金退給您……嗨,您別生氣,全額成不,當我們自掏路費了。」

  「別別……怎麼能這樣呢?反正你也不認識我對吧?」對方道。

  「對啊,不認識。」仇笛道。

  「我也不知道你們是誰對吧?」對方問。

  「對啊,我們不見面的。」仇笛道。

  「這不就得了,我和我老婆這事拖了幾年了啊,正常途徑我估計沒法解決,特麼滴我那小舅子在法院,每回一起訴離婚,除了調解還是調解,根本沒機會上法庭……調解還是我小舅子跟我調解,哎呀,那我惹得起麼?那,你也看明白了,她就是想拖死我……我大好的青春年華啊,全陪她減肥去了。」孫志君在電話裡大倒苦水。

  「等等,您說這個什麼意思,這種調查都見不得光,我們跟法院可說不上話。」仇笛道。

  「您還不明白啊?哎我出這麼錢,就是讓你們想辦法,什麼辦法都可以啊,找出她的過錯來不就成了……你們不專幹偷雞摸狗的事麼?這種事難得住你們,再說了,沒出軌,你們幫她找一個也行啊……我特麼就找點東西噁心噁心她不行啊,她還跟我鬧上了……爺們這回鐵了心了,還跟我不死不休……」

  孫志君一點也不隱晦自己的用意,想掙錢,那你想辦法整啊,而且還客氣地提醒了,不瞞兄弟你說啊,一定注意安全啊,我找人上門和她商量的,基本都被大拖把揍出來……言而總之,爺們不錯錢,就差一張離婚協議。

  縱是仇笛神經強悍,見多識廣,還是被這兩口子雷到了。

  機會,這當然是機會,得到二十萬的機會。

  他腦子裡閃過數種方式,眼朝屋裡瞥到那幾位時,他清楚,現在這個團隊完全有能力辦到。比如,老油條慣用的方式,找倆囊中羞澀的民工辦事;再比如,沿商諜這個灰暗圈子找到已經跨界的人辦事,似乎也不難。

  不過他馬上否定了,沒敢再往下想,就像他理解的人精和人渣的區別一樣,不是因為人精更聰明什麼都會幹,而是因為人精懂得畏懼,知道什麼不能幹。

  所以就形成一個無法解開的糾結,正常的方式行不通、不正常的方式……不通行,最起碼在仇笛的心裡無法通行。

  「仇笛開門……」打牌的丁二雷喊了。

  喊聲把仇笛驚省,他踱步下樓,開門,遲來一步的崔宵天優雅地出現在這個髒亂差的地方,很客氣地道:「對不起,我來晚了。」

  「京城這交通,晚一兩小時不算晚。」仇笛道,隨手關門,同樣客氣地道:「應該是我說對不起啊,讓你到這個髒亂的地方。」

  「不用,我也是這種地方出來的,到這兒會有一種親切的感覺……我時間不多,晚上有點事要辦,在這裡就不多待了。」崔宵天邊上樓邊道著。

  「你開車來的?」仇笛問,得到肯定答覆時,順口說了:「正好,一會兒把我戴到地鐵站。」

  「沒問題。」崔宵天道。

  「我倒有點問題,你對我們進展好像沒興趣?或者對我們這個團隊也缺乏必要的興趣?」仇笛道,以他觀察,這貨根本沒當回事。

  「你在門外徘徊,他們在屋裡打牌,已經說明你們一無所獲了,我要直接問你,豈不是讓你很難堪?」崔宵天笑著道。

  「就憑這個,能判斷我們一無所獲?」仇笛意外了。

  「是啊,否則以他們幾位脾性,如果有苗頭,應該是在一起商量即將得手的錢,那還有心思打牌,你也不會這個懊喪地站在門外吧?」崔宵天反問道。

  有理,非常有理,仇笛對此人的評價又高了一個層次,這思維、這觀察,就是比正常人強。怪不得人家變態呢。

  「我也猜到了,你給我們帶來驚喜了。」仇笛背後笑道。

  「何以見得?」崔宵天問。

  「因為沒有驚喜,你就要和我們幾位劃等號了,那是你最不願意看到的。」仇笛道。

  「哈哈……絕好的理由。」崔宵天讚了個,推門而入。

  那三位牌戰正酣,這一次崔宵天也發現耿寶磊的長處了,包小三和丁二雷一對夯貨,滿臉貼著紙條條,耿寶磊臉上一張也沒有,那眼花繚亂的插牌甩牌,就行外人都覺得很有美感,想贏他,就憑包小三那智商,可能嗎?

  「別玩了,他是疊碼仔出身,老千跟他是親戚。」仇笛提醒著,包小三興味索然地扔了牌,惡狠狠地罵著:「尼馬寶蛋,讓我贏一把會死啊。」

  「當然會,會把你高興死。」耿寶磊哈哈大笑道。

  「哇塞,寶蛋,沒看出來啊,改天教教哥,你不知道,我在這個上面已經輸了幾千萬了,心疼死我了。」丁二雷道。

  「你有幾千萬?那我真得被嚇死了?」耿寶磊愕然道。包小三眼睛一滯,真嚇住了。

  「歡樂豆不行啊?」丁二雷瞇笑了。氣得包小三一把搶了他的牌,收拾著裝起來,仇笛卻是把耿寶磊拉過一邊,座位留給崔宵天,崔宵天先聽了他們遭遇,聽到郝麗麗有可能是婚姻騙子,他淡淡地評價道,很正常啊,婚姻不就是相互欺騙嗎?你騙我天長地久,我騙你海枯石爛,為什麼要用海、天、地、石做比喻,因為那玩意不值錢。

  聽到孫志君和尹雪菲這一對的故事,他又評價了:很正常啊,婚姻同時也是相互傷害,你害得我勞心費神,我當然要傷得你痛不欲生了。愛堅持不了一輩子,可恨絕對能延續一輩子。

  可能變態的人心理是和普通人不一樣?可人家這說的,並不變態啊?

  幾位聽眾聽懵了,仇笛追問著:「你呢,馬玉娟這一對,有發現嗎?」

  有發現就傾盡全力做成一單,不過馬玉娟這一對,恰恰是仇笛覺得最不可能的一對,那位說話就哭,形容憔悴的女人,要是真查實了,恐怕那樣子得垮了。

  怕什麼是事實,什麼就會成為事實,崔宵天平靜地道:「有,馬玉娟的丈夫李洋,絕對出軌了!」

  「哦,賣糕的,我聞到了錢的味道。」丁二雷樂了。

  「呵呵,我還看到了一雙美腿在慢慢叉開,哈哈。」包小三也樂了。

  這興奮直接把崔宵天打斷,糗得他臉上好難堪的表情,包小三趕緊說了:「對不起,忘了你不喜歡女人……不過一樣的,你找男人不也得花錢?」

  崔宵天悖然怒了,手指甩著罵著:「你們這群死變態,再拿別人的隱私開玩笑,信不信馬上消失。」

  好好好,我們這群變態,不說了。

  坐坐坐,說說您老的發現。

  安慰加保證,好容易讓崔宵天消了消氣,他掏著口袋,很簡單,就一個電子相機,他摁了幾處畫面。

  早晨七時,離開家,馬玉娟的丈夫是位長相不算太帥的男子,開的車是輛普通的現代。

  上班的地方在六里橋附近,離家21公里,整九時準時到公司,途中去了一趟花店,崔宵天拍下了他捧著一束花的場景。

  似乎沒有什麼驚奇之處,稍稍意外的是崔宵天居然進入了他所在的那家裝飾設計公司,和裡面的設計員瞎侃了一通,老闆就是馬玉娟的丈夫李洋,這家小公司是他開的。

  再然後,一閃就到了下午下班,車離開後,結束。

  好久沒等到下文的眾人詫異地看著崔宵天,耿寶磊問:「完了?」

  「完了。」崔宵天道。

  「就憑這個,判斷人家出軌?」耿寶磊不信地道。

  「你說呢?」崔宵天沒理會耿寶磊,直接問仇笛。

  好像又在考他,仇笛皺皺眉頭道:「好像有這種苗頭。」

  「你看到什麼了?」崔宵天問。

  「車很乾淨,京城這個霾天氣放在戶外還能保持這麼乾淨,那說明馬洋很注重細節以及表像,從他的辦公桌上也看得出來,整整齊齊,一絲不苟……上班的時候買了一束玫瑰,那肯定不是給老婆的;下班,這傢伙幽會去了?」仇笛道。

  「你怎麼知道?」耿寶磊問。

  「傻X,沒看那不是回家的方向啊……在這個時間上,不應該是見客戶啊,當然,了不排除這種可能,如果能查到他的手機通訊和消費就好了,那個上面能直觀地反映出點東西來。」仇笛笑著,看向了崔宵天,以這位人精的作風,應該是已經做手腳了。

  崔宵天慢慢地豎了個拇指,對仇笛讚了個,他笑著道:「出軌與否,大部分時候取決於男人口袋子的殷實程度,所以我查到了他的賬戶,公司賬戶,他的名片上就有,與公司賬戶關聯的,有他個人的賬戶……別問我是怎麼查他的個人信用卡消費記錄的,不過我有渠道拿到,在他的信用卡賬號消費上,在可查到的三個月記錄裡,他一共在花店消費了二十七次,在飯店消費了三十一次,首都音樂廳消費了四次、影城有六次、商場有十九次……飯店可以排除一部分,應酬必須的,不過其他就不好說了,花店、音樂廳、影城、商場,不至於還選這種地方陪客戶吧?」

  「這應該是製造浪漫氛圍的地方。」仇笛笑道,這個馬洋的嘴臉,一下子變得比孫志君更可惡。

  「可以理解,老婆在養小孩呢,兩口子剛一親熱,尼馬娃娃不是尿了就是拉粑粑使勁哭鬧了,那如在外面勾搭個小妞有意思。」丁二雷笑著道。

  「所以,這位十有八九是出軌無疑的,其實你們他老婆委託的時候,我覺得應該已經所有察覺了。」耿寶磊道,他疑惑地看著仇笛問著:「其實她只是想,準確無誤地確認一下,好讓自己死心算了……代價不小下,被你宰了二十萬。」

  仇笛徒然間從致富的領頭人,掉落到道德水準等同馬洋的水平,一下子讓他覺得好是興味索然,那怕這個委託已經無限接近於成功。

  接下來就很簡單,只要抓拍到幽會,只要不止一次幽會,只要能充分反映出他和某女人的親密程度就足夠了。

  「你不會覺得良心上過不去吧?」崔宵天見仇笛表情不自然,他突來一問,仇笛一笑道:「什麼邏輯?他出軌,我良心有什麼被譴責的?」

  「錯,我在你的眼裡,看到了對那位家庭主婦的同情,其實你給我分配這個人,就是覺得他不可能出軌對吧?家庭剛熬出頭,又有了小孩,而且事業正在上升期,沒有理由出軌,頂多是那位主婦疑神疑鬼。」崔宵天笑著道,像故意炫耀一樣解釋著:「其實恰恰相反的是,出軌是一種心理常態,渴望新鮮和刺激,心理上和生理上是相同的,一旦有了適合的機會,會馬上爆發出來的。」

  「那意思是,出軌才正常……我們這些不出軌的,才不正常?」丁二雷明白了。

  「你們不一樣,你們確實不出軌,你們是……我日!別害羞,沒關係,這也是一種常態,像仇笛這種潔身自好的,和我這種不喜歡女人,都屬於變態。」崔宵天嚴肅地,把仇笛拉到自己的行列了。

  其他人在嗤笑,突然發現這個GAY挺有幽默感的,把仇笛幽默得都臉紅了,他轉著話題問著:「看來,你已經做好計劃了。」

  「當然,他的車上我已經做了手腳……他現在在……」崔宵天看看手機,尋著一個定位,片刻後他道著:「望園路,離家44公里、離公里23公里……那兒,好像豆腐宴挺出名,我覺得他絕對不是自斟自飲,你們說呢?」

  他看著仇笛,似乎看出仇笛的掙扎,不過並沒掙扎很久,仇笛揮著手,安排回市區,包小三和丁二雷不去了,太遠了,出來又不知道哪兒過夜呢。耿寶磊和仇笛商量著,順路正好回去,見識一下,這位窺探高手的判斷……

RECON559 發表於 2019-9-5 14:40
☆、147. 第08章 進退維谷卻彷徨

  望園路上的豆腐宴確實很出名,晚上從上客,熱鬧場景會持續到凌晨,八九點正是生意最旺的時候,甭指望包廂了,大廳裡都有等著排隊的,一桌剛清,馬上就上新客了。

  吃飯的地方永遠是那麼嘈雜,碰杯的、敬酒的、喊服務員添水的,三五位小姑娘穿梭在其中忙得不亦樂乎。沒人注意到,在臨窗的角落裡,有一對男女,淺斟慢嘗,男的三十年許,滿臉笑意;女的面色姣白,顏值應該不低。

  不算美女和帥哥的搭配,不過卻是有些人眼中的風景。

  斜對角,隔著兩桌,仇笛和崔宵天相對而坐,這一次仇笛可是親眼見識到什麼叫偷拍了。

  崔宵天是背對那兩位的,為了避免對方起疑,在下車的時候他巧妙地化妝了一下,這個妝震憾到仇笛了,眉描粗了點、臉上撲了點深色的粉底,再貼上一層絡腮鬍子……於是那位氣質優雅的GAY,眨眼間就變成了鬍子拉碴的純爺們,要不是親眼見他變化,仇笛根本不敢相信,這尼馬簡直就是武俠小說裡的易容術嘛。

  然後偷拍,那些普通的工具在他的手裡發揮出了神奇的功效,比如,他一搭衣服,衣服上胸徽,會正對著目標,偷拍了;他扶扶眼鏡,眼鏡上鏡頭,能把倒視的圖像,連結到手機上。為了拍到那位女人的真面貌,他還製造了一個小小的意外。

  劇情是這樣的,服務員客客氣氣躬聲告訴那位女人:有位先生問您是不是XX學校英語系畢業的,他說您很像他的校友,不過他沒敢認。那位女人回頭看了眼她不認識的仇笛,笑著說:認錯了。兩人抱之以一笑置之。

  肯定錯不了,那女人的對面坐的就是馬玉娟的丈夫李洋。

  畫面回到了崔宵天的手機上,遞到了仇笛手裡,仇笛啞然失笑了,看來人真是不可貌相,剛剛回來耿寶磊實在不想這個GAY同桌,藉故跑了,其實就仇笛對這種不同性取向的男人也有點嗝應,不過現在看來,人家還真不是普通的變態。

  點的年份千葉豆腐上來了,崔宵天拿著筷子勸著:「來,嘗嘗……你也在這行打過滾了,這個不應該讓你感到驚訝啊。」

  不驚訝是假的,實踐操作和理論是兩碼事,找到目標、挖到目標的賬戶、根據賬戶判斷日常生活狀態,然後再摸到這個飯店……所有的事都是一天之內完成的,這效率就是派倆國安也趕不上人家的調查速度啊。

  仇笛笑笑,還回了手機,無語,笑笑挾著菜,給兩人斟了杯啤酒,舉杯邀時,崔宵天笑著問:「為什麼乾杯?為你即將得手的二十萬?」

  「為您給的幫助和信任乾杯。」仇笛道。

  「酒可以喝,不過話得說清楚,幫助是被你要挾,信任暫且還談不上。」崔宵天直言道。

  「總有一天會的……那為總有一天乾杯?」仇笛笑道。

  這個理由崔宵天勉強接受了,笑著和他碰了一杯,兩頭且吃且談,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方坐不久,那一對已經離開了,崔宵天很有職業敏感地抓拍到了兩人親暱出門的樣子,等兩人一走,他笑著亮亮手機問道:「這個……差不多就夠了吧。」

  「差不多了。」仇笛凜然點頭,現在莫名其妙地總能想起那個委託人,這結果給回去,他能想像到是一個什麼光景,肯定是悲痛欲絕。他幾次吧嗒嘴,想問什麼,可自己又不確定,硬生生地嚥回去了。

  「如果你有興趣的話,接下來可能還會發生點事。」崔宵天提醒道。

  「什麼事?」仇笛問。

  「現在是九點一刻。」崔宵天看看手機,眼瞟著那一對,他緩緩道著:「這個時間,不管開房上床,還是回家睡覺都有點早了,我覺得他們會去逛逛那兒的夜市,或者把車泊到一個僻靜的地方,在車上敘敘相思之苦,品品甜蜜之吻……很容易拍到的。」

  崔宵天饒有興趣地說著,像在勾引仇笛,偏偏原本興致高昂的仇笛,一臉尷尬,表情游移地換著話題道著:「算了吧,別那麼晚了,反正還有很長時間,我再想想。」

  「想想怎麼賺這幾筆錢?」崔宵天問。

  「當然。」仇笛道。

  「你不是真不會幹吧?我嚴重有點懷疑,你根本沒從事過這一行。」崔宵天不悅了,再一次審視仇笛,二十萬的委託幾乎觸手可得了,可看對方好像要退縮了。

  「打交道的對象不一樣,他們畢競是普通人。」仇笛道。

  「哈……」崔宵天嗤鼻一聲,直道著:「明白了。」

  「明白什麼?」仇笛道。

  「你是這樣一個心態:你覺得郝麗麗又騷又浪肯定不是個好貨色,所以拿她的錢不會有心理壓力;而馬玉娟這個女人,卻是個獨守空房的主婦,掙她的錢,會讓你覺得良心不安對不對?」崔宵天問。

  仇笛眼睛一直,沒想到這個GAY,還真懂男人啊。他默默點頭道:「是,所以我得好好想想。」

  「大哥,道德這玩意,是上位者用來掩飾自己齷齪的遮羞布。良心是窮人自我安慰的特效藥。沒想到這兩種東西,在您身上居然都能發現啊。」崔宵天道,話裡透著濃濃的嘲諷。

  仇笛沒有被刺激,他問崔宵天道:「你的意思呢?」

  「你聽我的?」崔宵天反問。

  「我當然得聽聽你的意見,我現在都無從下手了,腦子裡有點亂。」仇笛道。

  「少來了,你都混幾年了,我就不信你想法,告訴我,最窮的時候,那種窮急了的時候,有沒有想搶銀行的衝動?」崔宵天笑著問,明顯他有過這種衝動。

  「呵呵,還真有過。」仇笛不誨言地道。

  「那就是了,這三件事都好解決。馬玉娟丈夫出軌,這是板上釘釘的事,費費勁能查到的東西就多了……郝麗麗嘛,既然你去見他丈夫候海峰了,我就不信你沒想法。」崔宵天道。

  仇笛笑笑道:「第三件呢?」

  郝麗麗的事略過了,其實也不難,如果真有郝麗麗劈腿以及婚姻詐騙的故事,賣給她丈夫應該能換到不少真金白銀的。當然,這種事很不道德,不過幸好這一行不需要這個字眼。

  第三件孫志君和他的肥胖症老婆讓崔宵天思忖了片刻,他豎著兩根指頭道著:「有兩條路,第一條是想辦法完成委託,也就是想辦法給尹雪菲製造一個情人……可能需要的時間長一點,現在買房那是真難,不過就給她找個開房,真不難……實在不行給她下點藥,拍個裸照,我有這方面的高手。」

  沒想到崔宵天還是個惡趣味很濃的人,他興奮的教唆著,愣是把仇笛聽得被豆腐噎住了,一噎,崔宵天無所謂地道著:「難道你看不出來啊,這倆是緣份已盡,發生什麼事都不會意外的。」

  「第二種辦法呢?」仇笛直接道。

  「第二種更難了,把這個委託倒過來做,以你直覺,孫志君肯定是個花天酒地、吃喝嫖賭的貨色,讓他老婆徹徹底底死心,死心到噁心的程度……然後,這個婚就能離成了。不過危險係數相當高啊,有可能兩個人反過來都針對你。」崔宵天道,出了個更餿的主意。

  他等了半天,仇笛也沒反應,頂多是皺皺眉頭,像是想通了什麼,不過馬上又疑結在眉心處了,這麼沉默似金的,把崔宵天都給急了,他催著問:「別玩深沉這一套好不好?」

  「好,那就做吧,三件同時做。」仇笛倒著酒,不動聲色道。

  這一錘定音的,倒聽得崔宵天愣了。他一愣,仇笛笑了,笑著問著:「底片,甭跟我玩心眼,想試試我是吧?我就不信,靠剛才那麼幹,你能好端端地混到今天。」

  這句話似乎撩到了崔宵天的興處,他笑了笑,反而不說話了,自顧自地嘗著菜,呷著酒,還是那麼饒有興趣地看著仇笛。

  「馬樹成一定告訴了你什麼。」仇笛猜測道。

  「你怎麼知道?」崔宵天笑著問。

  「他要是不說什麼,我想我根本請不到你,就請來也會消極怠工的。嗯……老馬確實是個人物啊,他帶出來的人不簡單,連二皮都知道吃得狠、折了本。」仇笛道,言外之意,像崔宵天這號老油子,那就更滑溜了,怎麼可能去沾危險的事,不過借手他人倒肯定會。

  「他只講了,如果妖姬信得過你,他也信得過……我嘛,對此保持懷疑態度,這個世界誘惑太多了啊,人都很容易迷失本性。就像你糾結的,既有拿錢,又不想傷害那個可憐主婦的最後希望,可能辦到嗎?」崔宵天問。

  仇笛一笑道:「好像不太可能,你是怎麼拒絕誘惑保持本性的?」

  「我早迷失了,你都知道我不是正常人。」崔宵天笑著道:「如果讓我選擇的話,我會毫不猶豫地選擇拿錢,非親非故非朋非友的,我沒有那麼多糾結,我會用很間接,很隱敝的方式做這些事……比如,我真能請到勾搭有夫之婦,連人帶錢一起收的高手。」

  崔宵天嚴肅地告訴仇笛,仇笛呵呵一笑,擺手道著:「所以,我還是那句話,做吧,三件同時做。」

  「那就好,可以不理智,千萬別不明智。」崔宵天道。

  「好,說得好,為這個明智的決定乾杯。」仇笛道。

  兩個酒杯重重地碰在一起。

  和聰明人打機鋒是很費腦筋,特別是在沒有信任基礎的前提下,那心眼玩得,你甭想知道他真正的想法和目的是什麼,崔宵天明顯就是這種人,仇笛從來沒有想過,那部搶來的手機能真正拴住他,但他表現的過於熱情,實在讓仇笛有點警惕。

  飯後,分道揚鑣,這傢伙開著他租來的車找樂子去了,仇笛想想這狗日貨勾搭個男人,然後兩男人一起開房嗨皮的場景就覺得不可思異,一男一女好理解,這兩男人……

  嘖……嘖……坐最後一站公交回住處,他自顧自笑了一路。好久才放下這個笑點,又閉目沉思,想著那奇葩的三對。

  沒錯,要是不顧一切的幹,那絕對是不理智的;可要放著錢不掙,那是不明智的,還不如不理智呢。

  仇笛一直在想,如何在其中找到一個適合的平衡點,這也是所有類似私家偵探業務必須考慮的問題,那就是:如何伸手拿錢,而且伸出去的手,得保證不被人捉住。

  還別說,思來想去,崔宵天的建議無疑是最直接,最安全的方式。就像流行的辦事方式一樣,雇倆三餐不斷急需用錢的民工,拍塊黑磚撒腿就跑,然後天南海北,誰也沒治。

  這是個辦事的手段,但絕對不是個立足的方式。

  仇笛下公交車時,如是想到。

  下車的一刻,又被硬生生地拉回現實中了,長安歸來租了新居,那時候囊中殷實,直接租了個60平的小房子,租房的東馨園這一帶,月租得四千多,自從回來一毛錢都沒掙著淨是消費,眼看著存款數字不斷縮水,縮得他都有心疼了,這一個四千多租的房子,而人卻大多數時候回不來。

  走過路牙上下都泊滿車的街道,轉一個彎就到小區門口子,這個地段稍偏,街上人跡已經不多了,租住的桂龍公寓對面是一片正在開發的樓盤,售樓處就在本小區門口,門口還貼著售房的單子,不過一看就從300萬到800萬不等的報價,仇笛吐吐舌頭,訕笑一聲,進小區了。

  房價成功地證明,在這裡靠個人拚搏打下一片天空,絕逼是個偽命題。那怕是片充滿霧霾的天空。

  仇笛已經很開朗和樂觀了,就像所有漂在這裡的人,漂到最後,已經沒有什麼理想、信念以及忌諱的事了,混得下去就混,混不下去,就換個地方,換個方式再混唄。

  在開單元樓門的時候,低頭的仇笛冷不丁覺得眼裡閃過黑影,壞了……碰上搶劫的了,這片小區經常有單身女住戶被搶,他幾乎是下意識地蹲身,兩手撐地然後雙腿後蹬。

  啊喲……一聲驚叫,後面的人影被踹出了數米。

  女的!?仇笛一聽聲音好熟悉,驚得他趕緊起身奔過去,那位揉著肚子呻吟的偷襲者一看清,仇笛哈哈大笑了。

  戴蘭君!

  「還笑……真狠啊,疼死我了。」戴蘭君氣得蹬了他一腳。

  「你鬼鬼祟祟嚇了我一跳,不知道這片治安不好。」仇笛拉起了她,關切地問著踹疼了沒有,伸手替她揉,不過手明顯地方不對,揉到胸上了,被戴蘭君一巴掌打掉了,她忿然道著:「故意的,我就覺得你是故意的,就你這樣不搶別人就不錯了。」

  「可能嗎?我捨得踹你……你踹我吧。」

  「我真踹了啊。」

  「踹啊……」

  「以我不敢啊……」

  兩人追著,仇笛不敢跑快,戴蘭君在他臀輕輕踹了一腳,像是找到點心理平衡了,仇笛攬著她,開了門,邊走邊問著:「怎麼不打電話啊?」

  「我跟你來的,打什麼電話。」戴蘭君道。

  「啊?從那兒跟的?」仇笛驚訝道。

  「我們正好在豆腐宴吃飯……我、老董、費明,還有科裡幾位,嗨,走時候才發現你和個人在大廳裡,老實交待,那個是誰?」戴蘭君道。

  「說出來嚇你一跳。」仇笛道。

  「知道你交上不什麼好貨色,不過你想嚇住國安沒有可能吧?」戴蘭君不屑道。

  「你聽好了。」仇笛湊上,耳朵邊吹氣道:「是個GAY,同性戀。」

  呃……戴蘭君被刺激了一下,仇笛樂了:「瞧瞧,被嚇到了吧?」

  「真的?」

  「絕對真的。」

  「你和個GAY在一起幹什麼?」

  「沒女人喜歡我,無奈之下,我只能喜歡……男人啦!」

  仇笛幽怨地道,聽到戴蘭君哈哈大笑,步行到沒電梯的六層,開門,進家,一進門,仇笛腦子裡閃過很多幀香艷的畫面,兩人曾經有過那麼匆匆一次,好像很久了,他抱住戴蘭君,不容分說地要吻,戴蘭君一把推開他斥道:「滾一邊去,死GAY。」

  推開仇笛,她像這裡的女主人一樣,一看房間,幾處細節讓她判斷道:「哎喲,有錢人啊,光租房子不住,窗台都厚厚一層灰了。」

  「你不來了麼,一塊住唄。」仇笛賤賤一笑道,隨手開著水,回頭時,戴蘭君已經躺到了沙發上,他坐到了沙發沿上,伸手著,不好意思地給戴蘭君揉著肚子。

  「我坐坐就走。」戴蘭君道,一圈貝齒咬著下唇,看到仇笛失望的表情時,她伸著舌頭,調戲似地舔舔嘴唇。

  「我門都反鎖了,走不了了。」仇笛不客氣地道。手不老實了,揉著揉著,慢慢地伸進了戴蘭君的衣服裡,撫著她平滑如緞的小腹,關切地問著:「還疼麼?」

  「不要為自己的下流動作,找理由啊。」戴蘭君嚴肅地道,不過並沒有阻止仇笛的動作,反而以一種揶揄的眼光看著他,仇笛輕輕地掀開她的衣服,雪白的肌膚,在燈下,像錦緞一樣閃著光澤……對了,還是穿著衣服有韻味,以慵懶姿勢躺著的戴蘭群,一顰一笑都像在慢慢挑起著雄性的征服慾望,這一刻仇笛倒不急了,欣賞這種美的過程,要比那一秒哆嗦有感覺的多。

  蹭……戴蘭君故意刺激他一樣,把手伸到了他的面前,擋著他的視線,不讓他看。

  是那隻殘手,缺了一指,戴蘭君毫不忌諱地伸在他眼前,像故意打消他的興致一樣。

  仇笛輕輕握著她手,放在唇間吻了吻,看看那道猙獰的傷處,又看看,正用水汪汪的眼光凝視他的戴蘭君,兩人相視間,清澈的眼光裡那份複雜,即便過去了這麼長時間,似乎還沒有消散。

  「我和他分開了。」戴蘭君突然道,這個消息讓仇笛怔了下,然後戴蘭君又補充道:「是我提出來的,然後……他沒有意見,我今天還真是沒地方去了,為這事和我爸媽吵一架。」

  「對不起,我是個不光彩的第三者身份。」仇笛羞赧道。

  「那恭喜你,扶正了。」戴蘭群嚴肅道。

  「那得賀賀啊。」仇笛順勢拉她,兩人糾纏在一起,吻著,撫摸著,慢慢地戴蘭君臉上一片潮紅,像飢渴的人大塊朵頤一樣幸福地呻吟,偶而間,她睜開眼看一眼陶醉的仇笛,又慢慢的閉上眼,軟軟地纏在他身上,任憑他帶著粗重喘息的吻繼續著。

  一個吻,燃起了慾火,慵懶的戴蘭君像受傷了,軟軟地躺在他懷裡,任憑他慢慢剝去單薄的外衣,任憑他急促地在自己的臉頰、肩上、胸前,那麼放肆地撫摸,親吻……當她被剝得像一個赤裸的羔羊,被仇笛抱著進了臥室,玉體橫陳地放在床上時,她莫名地有點羞澀,順手關了燈,聽得悉悉索索的聲音,感覺著一具火熱的軀體覆在她身上,她伸著臂環繞著仇笛的脖子,在黑暗中捕捉著他的嘴唇。

  啪……燈亮了,她嚇了一跳,掩飾似地側過臉。

  白淨的面頰上,有點濕跡。

  「你讓我覺得自己很無恥,在你心情不佳的時候,要和你做這事。」仇笛輕輕地道,有點愛憐的看著戴蘭君,他能感覺得出,那份喜歡裡,摻雜著多少無奈。

  「如果你連這事都做不好,我心情會更差。」

  戴蘭君頭側過來,看著他,仇笛慢慢地支撐起了身子,慢慢地,撫著她精美如玉雕的腿,慢慢地展現出了她最絕密的下體,仇笛像欣賞一件藝術品一樣,看得臉上青筋暴露,喘息又重。戴蘭君伸手要關燈,手被他捉住了,她像羞赧似地掙扎,不過只掙扎了一個剎那,猝不及防時雙腿間刺進了火熱的充實,她像吃疼一樣噓著氣,像痛苦一樣扭動著,是掙扎,卻又用腿和臂把慾望纏繞得更緊。

  燈黃如豆,一室春光,仰式、跪式、推車式,招式繁複;喘息聲、啪啪聲、叫床聲,聲聲入耳,那位不苟言笑的戴姐,像很興奮地在叫,似乎這件事幹得不錯哦……

RECON559 發表於 2019-9-5 14:41
☆、148. 第09章 坎坎坷坷路何方

  當喧鬧的車聲隱隱傳來,當懶懶的陽光透過薄紗灑進來,仇笛睜開眼睛時,意外地發現,保持多年的早起習慣又一次被打破了。

  因為宿醉、瘋玩、忙碌,這個好習慣已經打破過很多回了,這一次是因為……他慢慢低頭,看看埋在自己臂彎裡沉醉風戴蘭君,那肯定是醒了都不想起床意思的最好理由了。

  這是現實?還是夢境?或者是摻雜著夢境的現實?

  為什麼總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呢?他恍惚還記得和戴蘭君初識,在奧運酒店,那一襲優雅的旗袍,讓他覺得高貴不可方物,和現在寸縷不帶躺在自己懷裡的,會是同一個人嗎?

  是!肯定是。

  他輕輕地換著姿勢,看著戴蘭君被凌亂頭髮掩著額頭,輕輕地捋過髮絲,然後看到了她,細膩的額頭、挺拔的鼻樑,還有那張像瓜子、又像鵝蛋形狀的臉。她睡夢中還是那麼嚴肅,像所有京城大妞永遠是盛氣凌人那種表情一樣,不過傲慢和霸氣後,也是一顆如水的心。

  這算什麼?

  仇笛突間油然而生一種歉意,上一次在體育公園,兩人瘋玩到晚上,那一次匆匆忙忙,糊里糊塗,一個飢渴難耐,一個飢不擇食,不過在潛意識裡,睡別人的女朋友總沒有那麼歉疚,可當你要為自己的發洩負起責任來時,那種感覺,多少總會沖淡點因此帶來的生理興奮。

  比如,這個時候,他從綺念中慢慢醒來時,入眼的是簡陋的房間,一床一桌,都是房東的;簡單而粗劣的房間,甚至都有點超出他的支付能力,漂在京城的一族裡,在他這個年紀沒人敢想房子、敢想結婚,甚至連想談個女朋友都不敢。

  可萬一敢想了,壓力也徒然而來了,他努力地盤算著,自己拼著小命攢的那點錢,老家修房已經花了一半多了,剩下的,能勉強維持在京城這樣的生活狀態就不錯了,如果要改變這生活狀態……當然,仇笛是一點都不介意的,從手上傳來的溫潤感覺讓他做這樣的決定一點都不猶豫,只不過,他有點擔心,畢竟現在的女人大多數都是上得起、養不起!

  戴蘭君微微動了一下,初醒的疲累讓她有點迷糊,只覺得自己躺在一個有力的臂彎裡,只覺得有一雙大手,撫在自己的胸前,她伸著腰,迷迷糊糊摟向仇笛,嘴裡含混不清地問著:「世誠……幾點了?」

  世誠……仇笛眉毛一挑,心裡暗罵了句草泥馬,那種尷尬和難堪讓他一時間嫉意狂飆,惡狠狠地說著:「誤了上班了。」

  「啊?」戴蘭群驀地醒了,坐起,看看仇笛,又一看自己的裸身,昨晚的顛鸞倒鳳歷歷在目,她怔怔看著仇笛,像自己並不情願一樣。

  「怎麼了?」仇笛問。

  戴蘭君指指他下半身,一剜一嗔笑道:「你不穿衣服比穿上帥多了嘛。」

  「過獎了,你也是。」仇笛道。

  戴蘭君聞言一凜,一捂胸,直奔衛生間,忿忿地撂了句:「流氓!」

  嫉意頓生之後,不知何故,仇笛身上的壓力卻徒然消失了,這或許也是喜歡戴蘭君的地方所在,除了飢渴的時候,她一般時間都不會黏人,那怕連個電話都不會打,要麼說國安素質優秀呢,心裡只有組織和任務,絕對沒有兒女私情。

  他胡思亂想的時候,衛生間裡的戴蘭群喊著,把我內衣拿過來。

  不一會兒,衛生間驚叫著:啊?你怎麼不穿衣服就進來啦?仇笛回答說,你不說我不穿比較帥不?

  「去死……啊!你還能起來啊?牲口。」

  「都牲口了,還可能起不來啊。」

  ……

  在嘩嘩的水聲中夾雜著戴蘭君的尖叫,不一會兒,抹著身上水跡的仇笛得意洋洋地出來了,又鑽進了被窩,好大一會兒,抹著頭髮,腳步有點不便的戴蘭君才從衛生間出來,她揀著衣服和褲子穿著,時不時地回頭看偷笑的仇笛,然後咬著嘴唇,狠狠地掐他一把。

  時間指向了整八時,反正已經誤了,戴蘭君倒不急了,她穿戴整齊,坐在床沿上打著皮鞋帶子,一隻手悄然撫她臀部時,她頭也不回地驀地起身,一坐,哎喲,疼得仇笛急速縮回去了。

  「我走了。」戴蘭君起身道,回頭看仇笛,好複雜的眼光,像依依不捨,不太像,仇笛意外地說了句:「下次打電話啊,別我又踹你一腳。」

  「呵呵,下次我先下手為強,哼。」戴蘭君笑著道,剛要走,又像餘興未盡一般,回頭附下身來,在他的臉上輕輕一吻,輕聲說著:「千萬別愛上我啊,反正你也娶不起我。」

  仇笛一怔,戴蘭君已經笑著走了,他聽到了關門聲,聽到了快步下樓的聲音,他怔怔地捂著被輕吻過的地方,半晌才反應過來。

  尼馬滴,這算什麼,床上扶貧來了!?

  好像不用負責任,就得付出傷自尊的代價啊。對於自尊心格外強的仇笛,這無疑會讓他有點小鬱悶,他慢條斯理地穿好衣服,草草洗漱,翻翻家裡的卻是只能找到方便麵,沒吃,乾脆出門了。

  女人的心總是那麼難琢磨的,前一夜仇笛總感覺她像感情受挫,來找份慰籍;可一夜之後,又覺得自己判斷是錯誤的,如果感情真的很深,不至於半路被別的男人,比如本人,勾引吧?可如果很淺,醒來第一句喊的卻是前男友的名字?

  下樓的仇笛的駐足了,被自己假設的命題難住了,唯一的解釋只能是肉體到他床上了,而感情還留在另一個叫世誠的他那兒。

  「這樣……好像也不錯!」

  他如是想著,不附帶任何利益或者責任的上床,那感覺絕對是最爽的。要麼現在這麼多人愛玩一夜情呢?那是一種最純粹的感情……純粹為了發洩。

  他自顧自地想著,突然間又覺得好沒意思,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的思維空間已經快和包小三一樣了,已經成了一個巨大的垃圾桶,骯髒、齷齪到慘不忍睹的境地。

  出了小區門,看看時間,他開始慢跑,戴著口罩慢跑,又開始了垃圾的一天……

  ……

  ……

  整九時,幾人聚集到地鐵出口,安排任務,這些人現在多少還有點希望,畢竟馬玉娟丈夫李洋出軌應該是事實,這個消息應該值點錢。

  十點鐘,包小三和丁二雷趕往豐匯園小區,這種高檔小區理論上普通人是進不去的,不過幸好二皮和三兒都不是普通人,丁二雷開始施召喚大法了,用時二十分鐘,召來了兩個徒子徒孫,鬼鬼祟祟地塞進二皮一樣東西就走了。

  什麼東西呢?消防隊的工作證,以及消防安全檢查書,保安眼前一晃,直接就進去了,例行的消防管道出水檢查,兩人在泊滿靚車的小區裡轉悠。

  很快,兩人拍到了孫志君和一位女人出門的畫面,然後明白了,這個沒離婚的委託人,早和別的女人同居了。

  十一點,耿寶磊騎著電單車,一路飛馳,追在寶馬MINI後面,追到了郝麗麗的去處,是一家高檔洗衣店,名字叫奧斯維,他隔著玻璃看了看,裝顧客進去轉了轉,一個很專業的洗衣店,租了兩層門面房子,生意看樣不錯,滿層都是各式的乾洗的衣服。

  十一點一刻,仇笛邀著崔宵天,步行在玉泉路上,兩人的視線之內,一位恬靜的母親,推著童車,車裡裹著BABY,車旁邊掛著菜籃子。那女人身材微微發福,頭髮隨意地挽著,如果不是知道她的身份,恐怕會被大多數人當成保姆。

  這就是昨天和靚女約會那位李洋老闆的老婆,委託人馬玉娟,兩人從她出小區到買菜回來,都一路跟著,她就是個普普通通的主婦,不管前身是什麼,都會被婚姻變成這個形象。

  歸途走了一半,崔宵天終究還是忍不住了,他無聊地走著問著仇笛道:「我說仇笛,你老盯著人家個少婦看,看出點什麼來沒有?」

  「非要看出點什麼來嗎?」仇笛答非所問。他笑著側頭道:「這很讓你奇怪?」

  「能不奇怪嗎?又不是美女……不但不是美女,而且還被冷落了……這件事很簡單,不要搞那麼複雜,從懷孕到生產,會把一個女人的本錢破壞得乾乾淨淨,從那個小BABY出生之後,婚姻就只剩下責任了。男人在這個時候出來泡個妞,偷個情,再正常不過的事,只是女人永遠在天真地以為,愛和做愛是一碼事。」崔宵天笑著道。

  「你個死GAY,討論男女之情,寒磣我不懂啊?」仇笛笑道。

  人熟了,崔宵天一點也不介意被仇笛揭隱私,他笑道著:「你錯了,我不是傳統意義的GAY。不是簡單的同性戀。」

  「什麼意思?」仇笛愣了。

  「我喜歡有氣質的男人,但也不排斥優雅的女人。」崔宵天笑著道,看仇笛傻看他,他斥道:「笨死你啊,我雙性戀,男女通吃……不過我還是喜歡男人多一點。」

  呃……仇笛做了個嘔吐姿勢。

  「不要把自己捧到潔身自好的位置好不好?以為我看不出來,你昨夜和女人鬼混了。」崔宵天白眼翻著他,突然來一句。

  這把仇笛可緊張了,瞪了他幾眼,否認道:「胡說,我明明是一個人睡的。」

  「攝影師的眼睛,看的就是細節……你的眼睛發澀、打了好幾個哈欠、而且今天走路的姿勢明顯沒有以往鏗鏘有力了,明顯體力不旺,睡眠不足,一晚上就這樣了,那導致這種情況發生的原因還用說嗎?」

  「我看著藝術片,自擼了幾回,不行啊。」仇笛笑道,故意難為崔宵天。

  「錯,我注意過你,很注重整潔,可今天你的褲子腿彎部,有牆灰,那肯定是隨便扔的;你的衣服一點都不展,像是揉過,但卻很乾淨,這說明是急不可待地衣服一扔、褲子也隨便一扔……直接撲上去了,然後衣服和褲子,就和你往日穿在身上的,有這種細微的差別了。」崔宵天道,謔笑著看著他,仇笛有點明白為什麼那幾位死活不肯和崔宵天一組了,這狗日的眼睛裡有刺。

  「還看出來什麼來了?」仇笛驚訝地道。

  「你早晨起床後,又來了一發。」崔宵天道。

  我……操,仇笛直敲自己腦門,這個變態嚇到他了。

  「別緊張,最後一句我也不確定,推測……以你這種精力旺盛的體力,晨勃肯定會,那勃起來旁邊又有女人,不來一發才怪呢。」崔宵天笑著道。

  「那你前面的很確定?」仇笛反問著。

  「當然很確定了,你留下了充分的證據。」崔宵天伸手,從仇笛的衣領的不起眼處,輕輕地揪下來了一樣東西,展現到仇笛眼前時,是一縷頭髮,不算長,但肯定和戴蘭君的髮型相仿,崔宵天扔了頭髮,一呶鼻子補充著:「沒有香水味,也沒有酒味,不是酒吧妞,也不是召的妞……你上了個良家。」

  「這都能聞出來?」仇笛不信地道。

  「錯,如果是陪睡妞,你會沾上那種廉價的香水味,如果是酒吧妞,你肯定喝醉搞才爽……正因為什麼也聞不到,才是良家。」崔宵天嚴肅地道。

  仇笛無語地看了他幾眼,恨恨道了句:「你個死變態。」

  崔宵天呵呵笑著,像是受到褒獎一般,跟著仇笛,繼續著他的判斷道:「根據昨晚發生的情況判斷,你根本沒有思考時間,也沒有思考機會,所以,我判斷你仍然是一頭霧水,找不著北,對嗎?」

  「所以才需要你啊,所以才來看看她啊。」仇笛道,視線裡,馬玉娟推著童車,進小區了,兩人停下了,沒有準備再跟進去。

  「結果呢?」崔宵天問。

  「這種傻女人的錢,還真好賺,稍費點勁,從她這裡拿到錢難度不大,她好歹也是個大學畢業的,能放棄一切安心在家當主婦,那丈夫就是她的精神寄托,為此,不管她付多少代價,都不在話下。而且看李洋的公司樣子,這錢她拿得出來。」仇笛道。

  「還有呢?」崔宵天又問。

  「可我還是……有點下不了手啊。」仇笛猶豫地道。

  「你又是查委託人,又是查人家沒委託你的人,又是睡別人的女人,職業道德以及做人道德都掉光了,現在倒堂而皇之地說,下不去手?」崔宵天不信地道。

  「咱們這行的人品都有問題,這個你不用提醒我,我就是覺得……你說這事……」仇笛看著崔宵天,脫口問著:「會不會太損太無恥了啊?好好一個家,得被咱們拆了。」

  「不對,你得站到正義的角度,是她丈夫無恥、卑鄙、以及下流,背著老婆偷情,像這樣想,你就沒有愧疚感了,我們是在替天行道。」崔宵天開著玩笑道。

  「那這樣,換過來怎麼樣?」仇笛道。

  「怎麼換?」崔宵天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想辦法拍到李洋出軌的證據,然後……再賣給李洋,以我看,這個李洋出軌純屬生理衝動,心理安慰嘛,還在這個家上,他受點傷害我可以接受,老婆孩子就算了……就這麼糊里糊塗幸福著多好……好,就這麼辦……」仇笛下決心了。

  「嗨,嗨……你發什麼神經,那你是敲詐人家,比給了他老婆,性質還惡劣。」

  崔宵天緊張地追著仇笛說著。

  「小樣,比這更惡劣事我都幹過。」仇笛道,渾然不理會崔宵天的勸阻。

  兩人互相說服著,上了車,不知道誰說服了誰,不過肯定誰也沒有放棄。

  ……

  ……

  下班時分,唐瑛敲響了謝總辦公室的門,心血來潮的謝總要看仇笛接的委託,她把能查到了資料都準備上了,應聲而進,遞給謝總錄的影音以及查到了背景資料,唐瑛顯得有點忐忑地坐下,等著這位前輩指摘。

  從來清官難斷家務事,婚姻調查現在大多數商務調查公司已經不接這種活了,除非是涉及財產金額十分巨大,或者不涉及委託人以及當事人的個人隱私。那種查別人私生活的爛事,只有私人偵探才接,而且是非法的。

  掃了一遍,老謝咧著嘴,嘖嘖直響,這三件,全是涉及個人隱私的事。

  「都是口頭委託,沒有任何協議,而且郝麗麗這一件沒有委託,只有兩件委託成了……訂金進的是個人賬戶,十天時間已經過了兩天。」唐瑛道著,把安全係數已經提到最高了,如果成了當然好,如果黃了,當然和公司無關。

  「你覺得可能嗎?」謝紀鋒問。

  「我覺得不可能。」唐瑛道,不過下一句否定自己道:「可每次我覺得不可能,都被他們變成可能了。」

  「那不一樣,你就能辦了國家大事,也捋不清這家務事,馬玉娟這一件是老婆查老公出軌,萬一真出軌,你就拆了這一家了啊,這不像刑事犯罪一樣他罪有應得,你覺得當事人要是知道真實情況,他能嚥下這口氣嗎?還有孫志君這一件,明顯是急於離婚,這兩口子的事能說清嘛,都離了三年了,萬一發個神經,再復合了,你說你調查人家隱私的事,就沒證據把你告上法庭,難道不敢大鬧你一通?」謝紀鋒的眼光很遠,一下子看到危險所在了。

  「那……興許查不到這種隱私呢。興許根本沒有呢。」唐瑛喃喃道。

  「那你就更錯了,怎麼可能沒有,這個哺乳期,正是出軌高發期;還有這打了三年離婚官司的,能沒備胎?」謝紀鋒道。

  唐瑛噗聲笑了,她想了想道著:「要不,讓他們停了?您這麼一說,我也覺得風險挺大的。」

  似乎謝總言行不符啊,這些都是他讓給的委託,唐瑛地眼裡閃著狐疑。可謝紀鋒卻是有苦難言啊,那個能公司自己作的委託,他肯定不會給仇笛啊,本來就是做個合作的樣子,誰可知道這幾個貨真把等閒誰也不碰的婚姻調查給接了。

  「算了,讓他們碰碰壁吧,不吃虧不長見識……你也小心點啊,你自己斟酌,以後像這種你覺得可能性很小,而且不宜出面的事,就讓他們去,你給他們牽個線就行了。」

  謝紀鋒道,這事讓他有點煩燥。

  唐瑛抱著一堆東西悄然告辭,不知道為什麼,那怕是得到謝總的關心,也讓她心裡覺得涼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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