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漫步在武俠世界 作者:四咸 (連載中)

 
Nickice 2014-10-17 20:35:13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18 748965
Nickice 發表於 2014-11-26 21:51
卷三 大唐 088章 三娘子

  凝重的氣氛隨着樓下那帶着一股衝勁兒的腳步聲中很快散去。

  而魯妙子原本嚴肅正經的面色立時改變。

  突一望去,好似有一種慌張的錯覺。

  同樣。

  岳緣一口將自己杯子裏的酒水飲盡後,還未起身,房門便被人猛的一腳踹了開來。

  扭頭望去。

  便見美人兒場主商秀珣柳眉倒豎,瞪着房子中的兩人。

  略帶小麥色的肌膚,帶着怒意給人一種野性的味道。

  而在商秀珣的身上還沾染了不少的白色麪粉,配合着對方的風塵僕僕,與那臉上的憤怒,相互糾纏交雜中更是添了一份別樣的美。

  「你是怎麼說的?」

  商秀珣的目光先是在岳緣的身上停留了一下,接着便收回了自己的視線,將注意力落在了魯妙子的身上,不過在話一出口後,商秀珣的柳眉蹙了起來。

  眼前的魯妙子似乎精神好了許多。

  原來魯妙子是何種模樣,商秀珣自然知曉,而眼下的魯妙子竟然給了她一種迴光返照的味道。叱問的話剛出口,商秀珣立即問道:「你沒事兒吧?」

  兩句話,兩種口吻。

  魯妙子自然聽得出來商秀珣話語中的擔憂,而一邊的岳緣聞言也是抬起頭掃了一眼商秀珣,看着眼前這個口是心非的美人兒場主,不由搖頭失笑。

  這父女兩的關係……

  只是自己終究是一個外人,不好摻雜其中。

  「……」

  魯妙子沒有說什麼,他身為一個男人自不會將自己面對的情況告訴女兒,眼下聽到了商秀珣嘴中的擔憂對於魯妙子來說就已經很讓人滿意了。

  想到這裏,魯妙子望向商秀珣的眼光充滿了慈祥愛憐。

  只是他的這種表現直接被商秀珣給無視了。見魯妙子沒有開口,商秀珣便知道對方沒有什麼大的問題,這便放下心來。隨即,她的目光再度落在了岳緣的身上,一雙美目死死的盯着岳緣。

  身為飛馬牧場的場主。做着馬匹生意,商秀珣自然是與許多的勢力都有着交流,譬如李閥。她見過不少的年輕俊傑,也見過那號稱能立世民的李閥二公子,李世民着實是一個出色的男人。

  但是眼下這個出自道家的道公子岳緣卻是給了商秀珣一種詭異的感受。

  年輕。

  俊雅。

  風流。

  冷酷。

  温柔。

  那種相反的感覺,能夠在岳緣的身上都找的到。在她的感覺中,眼前的道公子就恍若一盤奇葩的菜肴。裏面包含了許多相對的味道,就好像甜與苦混在了一起。

  矛盾的混合,卻又有一種讓人上癮的味道。

  這便是她眼中的道公子。

  所以,在第一次遇見道公子岳緣的時候,莫名的商秀珣的心中就突然多了一種警惕。而且第一次岳緣與衛貞貞前來飛馬牧場,雖然嘴上說的是馬匹生意。但是在商秀珣的感覺中對方的主要目的並不是如此。

  而眼下……

  顯然證明了商秀珣的猜測。

  「岳公子你找老頭做什麼?」

  見岳緣還是端坐在那裏,沒有避讓離開的心思,一時之間商秀珣尋思了下,也沒有攆人的打算,畢竟她終究做不出來這樣的事情。而是上前坐在了岳緣的面前,詢問道。

  「噢!」

  「沒什麼,只是想讓魯妙子前輩幫在下一個忙而已!」

  岳緣迎着商秀珣的目光。目不轉睛的看着對方那一雙宛若秋水一般的眼眸,笑着回道:「咯,就是這個,我想讓魯妙子前輩重新鑄造一下此刀,改刀為劍!」說着的同時,岳緣解下了掛在腰間的月缺彎刀,遞向了商秀珣。

  「嗯?」

  疑惑了一聲,對於岳緣遞過來的彎刀。商秀珣先是掃了一眼岳緣,便伸手接了過來。當初道公子來飛馬牧場身上可沒有這柄彎刀的。彎刀入手,分量不輕。

  望着手上這奢華到了極點的刀鞘裝飾,商秀珣抬頭再度看了一眼岳緣,掃了一眼魯妙子,發現兩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低頭尋思了下,商秀珣這便右手握在刀柄上。緩緩的將這月缺彎刀拔了出來。

  嗡!

  鏗鏘聲中,刀身震顫發出一陣嗡嗡聲!

  白玉一般的刀身隨着出鞘,終於落在了商秀珣和魯妙子的眼中。

  「好刀!」

  只是一眼,商秀珣便確定手上的這柄彎刀是一柄難得一見的寶刀。拿在手上隨意的舞動了一下。隨即商秀珣的眉頭皺了起來。瓊鼻皺了皺,嗅了嗅,似乎聞到了什麼。

  這是……

  血腥味!

  她的目光停在了那白玉一般的刀身上,臉色微微一白,半晌,彎刀入鞘再度回鞘。

  「我代老頭拒絕了!」

  將彎刀遞還給了岳緣,商秀珣迎着岳緣的目光,直接說出了她的意見,而且是一種不容置疑,不容改變的口吻。

  「……」

  眉頭微微一挑,岳緣很是意外的望着商秀珣。

  拒絕?

  這一點岳緣不會意外,他意外的是那種口吻,那種從骨子裏拒絕的口吻,不會有絲毫的改變。

  「岳公子,請!」

  起身,商秀珣上前緩緩的推開了房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顯然是準備攆人了。

  「哈!」

  見狀岳緣笑了。

  緩緩起身,彎刀重新掛在了腰間,在轉身的時候,岳緣的目光落在了在商秀珣來之後一直沒有出聲的魯妙子的身上,嘴唇微微蠕動了一下,這才轉過身,朝門外走去。

  獨留下魯妙子一人,眉頭不由的輕輕的顫了顫。

  選擇題……

  楊公寶藏機關圖與重新鑄造月缺,二者選擇一個,這便是岳緣給出的最後結果。

  在踏出房間後,商秀珣也跟着走了出來,隨手將房門關了上,亦步亦趨的走下了樓。

  「岳公子。」

  跟在後面,看着眼前這金色的背影。商秀珣沉默了半晌,這才開口道:「公子所說的馬匹生意我應下了,只請公子莫要讓他替公子鑄劍!」

  「為什麼?」

  腳步停下,岳緣緩緩的轉過身,看着身後的這個美人兒場主。要知道,第一次來飛馬牧場,他所說的馬匹生意根本沒有達成。當時商秀珣似乎將生意全部壓在了李閥的上面,沒有任何根底的岳緣自然沒有多少的本錢。

  可是現在……

  商秀珣卻是應下了這個生意。

  看來這父女倆的關係還真是頗為複雜。

  望着眼前這個貌美的女子,岳緣心說這商秀珣的性格算是傲嬌了麼?

  「岳公子的刀,是一柄魔刀!」

  在心底組織了下語言,回憶起剛才拿起那柄彎刀鼻子嗅到那頗為嗆人的血腥味,最終商秀珣給了這麼一個定義。道:「鑄刀為劍,容易帶來災厄!」

  在她心中卻是思索的是岳緣眼下是用劍的,鑄刀為劍,以這柄武器上面帶上的血腥,她很難想像那會造成什麼樣的殺戮。

  「場主,你錯了!」

  「刀是刀,劍是劍。真正殺人的是人心!」

  目光認真的盯着商秀珣,岳緣緩緩的說道:「所以,商場主你的這句話我可不贊同!」

  「或許鑄刀為劍,更能在火中消去美人兒場主嘴中的那句魔性了!」

  「……」

  對視了半晌,商秀珣不由的避開了岳緣的視線,右手撫弄了下鬢角的長髮,視線落在了地上,自己那淡黃色長裙下的腳背上面。那鑲黃色的繡鞋很是惹眼。

  「也許,但是我就是不允許!」

  抬起頭,有了決定的商秀珣瞪着美目,與岳緣對視,絲毫不退讓。

  而就在兩人沉默下來的時候,商秀珣的侍女和岳緣的侍女小娟與衛貞貞兩人都朝這邊走了過來。遠遠的小娟便招呼道:「小姐,李閥的人來了!」

  商秀珣聞言一怔。隨即上前,跟着小娟走向了飛鳥園。

  李閥的人!

  楊廣已死,李閥已經在太原起兵。

  李自成、李世民兄弟都牽扯在軍隊中,離不開。

  那這時來到飛馬牧場的應當只有李閥的李三娘子李秀寧了。而來飛馬牧場。李閥顯然是為了馬匹而來。

  不行!

  李閥與飛馬牧場的生意必須得攪黃。

  以南打北本身就比以北打南要難上許多,如果再加上了飛馬牧場提供的馬匹,那麼李閥的騎兵勢力必會大為增加,這對於岳緣、寇仲來說是一個極大的問題。

  否則的話自己來這裏不是白費心機了。

  想到這裏,岳緣也招呼了自己的侍女衛貞貞,兩人一起跟了上去。

  大廳。

  嬉笑聲遠遠傳來,顯然大廳裏十分熱鬧。

  「公主親來,倒是讓飛馬牧場很是意外了!」

  「不過讓秀珣驚訝的卻還是公主的這一身戎裝,我一直以為公主只是雍容高雅,卻不料公主的戎裝更顯英武,想來這便是那大唐軍人的風采了!」

  商秀珣的話語中顯得很是驚愕,顯然是李秀寧的打扮讓人意外。

  面對商秀珣的驚歎,李秀寧妙目一轉,笑道:「商場主見笑了,天下大亂,秀寧只是為了防備那流匪而已。畢竟若是霓裳宮服,到時秀寧可是連跑都跑不掉了!」

  這話是自我嘲諷的味道,但是李秀寧這般說卻是更顯她李三娘子的禮儀。

  而在李秀寧的這句話說完後,岳緣的聲音也從後面傳了出來。

  「公主的話,才是讓人見笑啊!」

  說話的同時,岳緣的身影也踏入了大廳中,在他的身上則是背負着劍架的衛貞貞。當岳緣走進大廳後,他的目光卻是落在了李秀寧的身上。

  一身閃亮的銀色盔甲,一襲紅色披風。

  頭紮髮帶,一頭青絲被束成馬尾,隨意的紮在腦後。

  金刀立馬一般的端坐在位子上,在她的旁邊則是一名侍衛帶着一柄足足比侍衛本身高了半個頭的長戟。

  一身的英武之氣卻是絲毫不輸男兒。

  這使得在她旁邊的一名俊秀男子徹底的被她李秀寧的風采給遮蓋了下去。同樣的一身盔甲,吸引人的卻是她李秀寧。

  道公子!

  岳緣!

  美目睜大,李秀寧的視線落在了岳緣的身上,眼中儘是訝異與愕然。

  PS:軍娘出場!
Nickice 發表於 2014-11-26 22:26
卷三 大唐 089章 爭奪

  紅妝。

  戎裝。

  在踏入大廳的那一刻,岳緣突然有些後悔沒有將自己的徒弟寇仲帶來。眼前這一身銀色盔甲的李家三娘子,顯然在李家軍事集團上有着不小的權勢。

  至於寇仲對李秀寧的那種朦朧初戀,無論是原劇情還是現在,這一點卻是一脈相承的,沒有變化。

  而且岳緣也不得不承認,面對這樣的戎裝三娘子,哪怕是他道公子岳緣,在這一刻心中也升騰起了一種驚豔之感。他見過楊念昔的金刀立馬與霸氣,卻也見過單婉晶的女扮男裝,可惜這兩者要麼便是霸氣外露,要麼是媚感太足,卻少了那種女性獨有的味道。

  那屬於女人的英武。

  眼前的一身戎裝的李秀寧卻是告訴了什麼叫做屬於女人的英武,有一種女將軍的感覺。

  這種英武之氣,只怕是那郡主趙敏的身上也沒有這種姿態。

  縱觀上下那麼多年中,恐怕也唯有宋朝楊家那一群寡婦才有這般的英武與驚豔了。

  不得不說,李淵有着幾個不錯的兒子與女兒,只可惜……

  「岳公子!」

  呢喃的重複了一聲,李秀寧頗為驚訝,看着岳緣從那後院裏走了出來,踏入了大廳。隨着李秀寧的嚶嚀聲,來自李閥的一行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了岳緣的身上。

  對於岳緣,在這群人中算是李秀寧最為熟悉了,其他人也只是偶爾聽說過,卻是沒有見過。眼下,是雙方第一次見面。

  「公主!」

  笑着拱手一禮,岳緣來到了大廳的右側,坐了下來。

  「……」

  岳緣的出現很是出商秀珣的意外,她沒有料到眼前這個道士會選擇在這個時候突然摻了進來。商秀珣能夠身為飛馬牧場的場主,這些年來飛馬牧場的生意都是由她做主,顯然聰慧的美人兒場主。在這一刻察覺到了其中的不妥,隱隱中商秀珣看見了道家純陽與李閥之間的那刀光劍影。

  本來,商秀珣還沒有多少猜測。

  但是在岳緣提出了馬匹生意後,這個念頭便已經在心中升起。

  道家,也牽扯到天下紛爭了嗎?

  要知道,在以往的時間裏,商秀珣一直以為扯在其中的只有那魔門與佛門而已。以前的道門可都是安安靜靜的。哪怕是佛門和魔門的異動,都是尋求代理人爭霸天下。

  哪裏像岳緣直接上門,以道家的身份購買馬匹的,而且一買就是數千匹的……

  之所以說是針對李閥,是因為按照正常情況的話,道公子岳緣是不用出現在大廳的。

  現在若是那慈航靜齋選擇李閥的消息傳出江湖的話。那麼商秀珣定會猜測出更多。只是眼下這慈航靜齋還未將許多的東西徹底擺明,商秀珣沒有接到消息而已。

  但是道家之人與李閥作對,確實可以肯定的了。

  商秀珣雖然很少在江湖上行走,但是身為飛馬牧場的主人,做馬匹這樣生意的人,顯然對天下大勢還是頗為瞭解的,否則的話在這樣的局面下一個不好便是傾覆的結局。商秀珣不得不小心。

  僅僅是從岳緣踏出大廳的那一刻起,美人兒場主的心中就已經轉過了這麼多念頭。臉上笑意盎然中,卻是笑着對李秀寧做起了介紹,指着岳緣說道:「這位是華山純陽派的掌教,道公子岳緣!」

  「這位則是李閥大名鼎鼎的三公主——李秀寧!」

  公主之名由來,自然是李淵在太原起兵之後。

  「岳公子,好久不見!」

  李秀寧怔怔的看着坐在自己對面的岳緣好久,笑着打了聲招呼。

  「是啊。好久不見!」

  「恍若昨日,大家彼此身份的轉變,都讓人一時措手不及!」

  點點頭,岳緣很有一種回憶往昔的感歎,楊廣之死對其他人來說是一種幸事,唯有對岳緣來說對方死的太快了些,使得岳緣有些措手不及。

  本來。在岳緣的心中,楊廣不應該那麼死去。

  可是誰能夠料到,三教之人會去合殺對方?

  至少岳緣沒有料到。

  楊廣一死,天下的局勢立時便向那掙脫了韁繩的野馬一般的開始朝着一個方向奔去。而那個方向便是李閥。身為楊廣的表弟,同屬貴族門閥集團的李淵有着比其他人更為優渥的局面。

  眼下寇仲想要取得優勢,只能從小處一點一點的聚集,比李閥不同,寇仲敗不起,岳緣也敗不起。

  不過幸好的是現在李閥並沒有取得真正的天下大勢,哪怕是有着慈航靜齋的幫助,李閥的局面也不過是佔據優勢,而不是徹底的碾壓局面。

  在這種情況下,倒是能夠一搏。

  擺在岳緣面前的第一件事便是,飛馬牧場不能倒在李閥那邊。否則的話,這不僅是搭上了一處戰略要地,搭上了馬匹資源,還帶上了一個天下第一全才外加楊公寶藏。

  那樣的結果,已經不能用虧大了來說了。

  所以……

  在這裏,哪怕是和李閥現在就翻臉,也必須拿下飛馬牧場。

  「你們認識?」

  看着岳緣與李秀寧那相熟的模樣,商秀珣柳眉一皺,訝異道。

  「秀寧可是與岳公子是熟人了!」

  李秀寧朝商秀珣點頭微笑,承認道,當初純陽於華山立派便是她親自去的。在那時,可以說純陽便已經落在了李閥的眼中,或者在李淵、李建成或者李世民的眼中還沒有純陽的存在,但是在李秀寧的眼中已經有了。

  「我與三公主的認識,可比場主所想像的要早!」

  岳緣則是說了這樣的一句話,隨即他的注意力落在了一直坐在李秀寧身旁,用審視兼戒備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自己的那位同樣穿着盔甲的俊俏白臉男子。

  打量了半晌,岳緣不由問道:「咦,這位是?」

  「在下柴紹!」

  「添為公主未來夫君!」

  未等李秀寧開口介紹,同樣一身戎裝的男子已經起身做了簡短的自我介紹,言語中徹底的展示了自己的身份,似要告訴岳緣重點是他不是姓柴。而是他是李秀寧的未來夫君。

  「……」

  眨了眨眼睛,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柴紹,岳緣能夠明顯的感覺出這柴紹對自己產生的戒備和警惕。嘴角抽了抽,心說你柴紹當戒備的不是我,而是我徒弟寇仲。

  你為了一個女人,傾盡了家財萬貫,不過是搏佳人一笑。

  而我徒弟則是因為一眼。卻是踏上爭霸天下的路子。

  層次不同。

  境界不同啊。

  像李秀寧這樣的女子,可不是搏來的,而是征服來的。

  當李秀寧一身戎裝出現在岳緣的面前的時候,岳緣便對李秀寧做了最終的定義。想要征服李秀寧,唯有在戰場上徹底的正面擊敗這個李三娘子,這才能夠徹底的俘獲對方。

  而柴紹雖然用萬貫家財助李閥起兵。成為了李秀寧的未來夫君,卻是自始至終沒有被李秀寧真正的放在心裏。

  想到這裏,岳緣倒是期待自己徒弟寇仲與李秀寧的沙場正面對決了。

  而他道公子岳緣之所以對李秀寧沒有絲毫興趣最大的緣由便是這個女人的心中家族最重要,在人家李秀寧的心中是從來不會有什麼私奔的念頭的,更不會為了感情作出與天下人敵對的舉動。

  世家女子中,李秀寧不同宋二小姐宋玉致,也不同獨孤鳳。她的心太大,想的太多。

  換句話說,這樣的女人不會跟你走,她要的是你跟她走。

  故而,岳緣壓根兒就不會起這方面的心思。至於自己徒弟的心思,這不是岳緣能夠阻止的了。

  「讓岳公子見笑了!」

  眼角微微瞥了一眼坐在自己身邊的柴紹,李秀寧拱手笑道,帶着歉意。

  在岳緣出現在大廳的那一刻。李秀寧的心思已經急轉,在尋思着這純陽掌教來飛馬牧場的根本原因。魯妙子在飛馬牧場,天下間極少有人知曉。

  李秀寧自然不知道魯妙子的存在。

  以她的觀念,顯然是在思索這純陽掌教道公子岳緣的來到,究竟是為了什麼。

  難不成……

  想起最近在與自己二哥不斷接觸的佛門,李秀寧的心中頓時一驚。

  佛道之爭!

  岳緣身為純陽掌教,純陽乃道家門派。在李秀寧看來岳緣自然不會親自去爭霸天下,但是卻不代表人家不會插手。想到這裏,李秀寧的腦海中急速閃過與岳緣相關的人。

  最後她腦海中的人影卻是定格在了一個少年的身上。

  自卑中帶着羈傲不遜。

  興致勃勃,卻又是滿是野心。

  那便是岳緣的徒弟——寇仲。只是在李秀寧的心中。回憶起來的卻是那天寇仲那癡癡的望向自己的眼神。

  身為李淵之女,堂堂世家女子,李秀寧的一生中自然是有過許多的追求者,現在身邊的未來夫君柴紹便是如此。可是自始至終這些人都不過是她李秀寧眼中的過眼雲煙,她從來沒有記住過誰。

  可是在這一刻,莫名的卻是回憶起了那寇仲的身影來。

  「唔!」

  一聲沉吟,壓下心中的這份突然升起的心思,李秀寧最終的心思還是放在了眼前的道公子岳緣的身上。掃了一眼旁邊正笑呵呵的喝着茶的商秀珣,李秀寧有一種直覺,那便是如釘子一般鑲嵌在李閥勢力範圍上的華山純陽,這次搞不好便徹底的變成了釘子了。

  不能讓飛馬牧場倒向岳緣。

  刹那間,李秀寧心中已經有了決定。

  打了同樣心思的岳緣與李秀寧兩人笑臉相迎,卻正是拉開了純陽與李閥的恩怨情仇。
Nickice 發表於 2014-11-26 23:07
卷三 大唐 090章 選擇

  「……」

  馬蹄聲陣陣,帶着撲面的勁風,直接將寇仲一頭的青絲吹的不斷往後飛揚。身上的金色披風更是隨着風聲發出呼呼的聲響,蕩了起來。

  「停!」

  右手微微一揚,身後的隊伍立即在寇仲的這個手勢下全部停了下來。

  隊伍整齊。

  這百來未騎兵可以說展現出了不錯的氣勢,顯然寇仲在這方面下了不少的力氣。唯一的缺點便是人數太過稀少了些。

  「道長是……」

  居高臨下,寇仲沒有下馬的打算,哪怕他本身也是道家之人,但在這一刻看着路途中央突然出現的道士,寇仲很是警惕與戒備。身為岳緣的徒弟,他自然知道道家中同樣存在着紛爭。

  更不用說眼前的這個道士,寇仲心中有一種很是熟悉的感覺。

  因為這個道士,他曾經在華山上見過一面。只是當初匆匆一眼,寇仲並不知道眼前這個道士的身份。不過,在這一刻最讓寇仲訝異的卻不是這個人的突然出現,而是眼前道士身上那一身讓人熟悉的藍白道袍。

  這可是純陽派的道袍啊。

  「小道袁天罡見過少帥!」

  少帥之名。

  是寇仲在最近小小的幾場小戰中得來的稱呼。

  袁天罡站在道路中央,目光一直落在寇仲的臉上。能夠看相的他自然看得出眼前寇仲的能耐,雖然無法完全肯定,但是他能夠推測出大概。

  若是以往寇仲在他的面前,袁天罡不用太過擔心,但是現在多了一個岳緣,這個不應該存在的人卻是讓事情多了一分變數。測天機之人,不喜歡的是變數,但是喜歡的同樣是變數。

  這是一個能夠成為王者的人。

  如果曾經在華山見到跟在岳緣身邊的寇仲和徐子陵,那時袁天罡的主要心思是放在岳緣的身上。但是眼下寇仲的眉骨卻是讓袁天罡震驚了。

  只是寇仲原本的面相使得他有着王者之氣,卻是守不住的感覺。當時在華山,袁天罡不過是匆匆一眼,確認只是一個爭霸天下的梟雄,便沒有在意,當時他在意的是道公子岳緣。

  但是眼下的寇仲的面相已經開始緩緩的發生了變化,眉目略緊促。卻是在合攏守氣之中。

  這是因為變數的影響嗎?

  心中暗自驚歎,袁天罡已經對寇仲拱手行禮,卻是道家禮數。

  見狀。

  寇仲立即一個翻身從馬背上越了下來,回了同樣的道家禮數後,這才疑惑道:「袁道長這是……」

  「我奉掌教之令而來!」

  迎着寇仲的目光,袁天罡從懷中掏出了一封信遞給了寇仲。說出了原因,「掌教有令,讓小道在少帥帳下聽令!」

  「師傅的命令?!」

  迷惑中接過袁天罡遞過來的信封,拆開後,寇仲拿出了信紙開始看了起來,很快寇仲的臉色變得奇怪起來,看上去好像是一種欣喜還有一些迷惑夾雜其中。

  說是聽令。其實真正的意思並不是如此。

  袁天罡這個道士在兵法上可謂一竅不通,他最大的能力是看相,和觀測天氣。而在信中,岳緣也着重提示了袁天罡的作用,那便是人家妥妥的是一隻前途辨別器。

  在這戰亂時代,一般有着好前途的人都有着不錯的能耐。

  看完了信後,寇仲的表情很是迷惑。

  好半晌。

  寇仲才在袁天罡的注視下提了自己的一個問題,道:「袁道長有什麼要說的沒有?」

  毛遂還能自薦。

  你袁天罡同樣得表現一下。

  「小道在這裏向少帥推薦一位曠世大才!」

  微微一笑。袁天罡手上拂塵一抖,朗聲道。

  「何人?」

  寇仲聞言眼神不由一亮,眼下他地盤小,人才也少,哪怕是他將揚州青竹幫裏面的人帶來了不少,但是在這天下紛亂的勢力中他寇仲的勢力還是很微弱的。

  這時聽見一位大才,由不得寇仲不歡喜驚訝。

  「杜如晦!」

  面對寇仲的詢問。袁天罡很隨意的點出了這個人的名字。

  「在哪裏?」

  「長安!小道在長安見過他,人有大才,更有宰相之貌!」

  接下來的一番對話後,寇仲不由的陷入了沉默。

  長安。離眼下寇仲的所在地實在是有些遠了。在楊廣死在臨江宮的消息傳遍整個天下後,宇文化及不得不在江都起兵反叛,加入了爭霸天下的勢力中。

  但是楊廣的死,使得宇文化及落了一個不怎麼樣的光彩,所以宇文化及終究還是發展不起來的。

  對於這一點寇仲倒是看得很開,沒有怎麼在意宇文化及。

  而以寇仲的推斷,李閥於太原起兵,那麼他們接下來最大的行動目標便只有一個,那便是長安。打下長安,那才是對李閥最有用的。換作是他寇仲,第一步也是攻奪長安。若不出意外的話,李閥現在在做攻奪長安的準備了。

  所以……

  這袁天罡嘴中推薦的杜如晦對眼下的寇仲來說,只是一個能夠看得見卻是摸不着的人物。而且,能夠在長安呆過的大才,以寇仲現在的處境,他也不覺得自己能夠拉人家入夥。

  故而,寇仲用一種很是詭異的目光望着袁天罡。

  「好吧!」

  「這裏還有一個人選!」

  袁天罡顯然也知道以寇仲想要拿下杜如晦是不太可能,所以不由苦笑了一聲,道出了岳緣說的那個人物,那便是——未來少帥軍的軍師,虛行之。

  「虛行之?」

  摩挲着下巴那些稀疏的鬍鬚,寇仲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咂吧了下嘴,感歎道:「很有意思的名字!」

  是啊!

  一聽就是假名字!

  一邊的袁天罡也是贊同的點點頭,在心底吐槽。而且袁天罡雖然身為道士,曾經也滿天下亂逛過一段時間,但是他確實沒有見過這麼一個人。

  而能夠從掌教道公子的嘴中推出這個人物,顯然這個名叫虛行之的角色不簡單。他袁天罡,同樣對這個人頗有興趣。

  「給我一匹馬!」

  揮揮手。對身後的一名騎兵吩咐,接着寇仲轉過頭對袁天罡說道:「跟小子我走吧,袁道長!」

  「呵呵!」

  搖頭失笑,果然是有着什麼樣的師傅就有什麼樣的徒弟。寇仲的謹慎與小心,這是一個王者所必須有的,同樣還需要大膽與勇氣。

  「那袁道長可知道我師傅現在在何處?」

  等袁天罡上馬後,寇仲這才繼續問道。對於岳緣現在在做什麼,他也需要有個心思,以做好準備。

  「飛馬牧場!」

  扭頭掃了一眼寇仲,身為掌教的岳緣並沒有將自己的去處瞞着袁天罡,這既是岳緣對他袁天罡的考驗,也是試探。所以在寇仲問了之後。袁天罡很快便說出了岳緣現在的所在之地。

  而且,他袁天罡也沒有將這個消息告訴他人。

  寇仲不由揚眉,眼神卻是亮了,他正愁着自己手上的馬匹太少了……

  有馬,就有騎兵。

  到時就有與李閥還有其他勢力爭霸的軍事資本。

  飛馬牧場。

  大廳。

  李秀寧的臉色微微顯得有些沉,剛剛她直接詢問商秀珣的馬匹生意卻是被人家美人兒場主左右而言他,暫時的托了下來。商秀珣的舉動。再度確定了李秀寧心中的猜測。

  那便是道公子岳緣恐怕也是來與商秀珣做馬匹生意的。

  要知道,她李秀寧與商秀珣的關係並不差,平常的時候幾乎是以姐妹相稱,但在這一刻雙方都是擺明瞭車馬,談起了生意,情分卻是恰恰不起作用了。

  「那岳公子前來飛馬牧場,是為了什麼?」

  轉過頭,李秀寧的視線落在了岳緣的身上。對於岳緣背後負背劍架的侍女衛貞貞,她只不過先前打量了一眼之後,便不再去看了,在她的眼中,眼下這道公子才是最重要的對手。

  飛馬牧場,李閥是必須要得到的。

  一旦出現意外的話,便會給李閥帶來不必要的麻煩。那不僅是為李閥帶去了一個對手。而且還順帶着送去了一處易守難攻的地方。雖然眼下飛馬牧場與李閥的勢力範圍還有段距離,但是埋下一個引子終究是好的。

  本來嘛,李秀寧與商秀珣交流便是為了埋下這個引子,可是眼下卻是在這關鍵的當口多出了一個人。這不得不讓李秀寧心中擔憂。

  「……」

  岳緣沒有出聲,他只是在安靜的觀察着李秀寧。哪怕是李秀寧出自世家門閥,經歷了風風雨雨,見過了不少大世面,但是在這個時候李秀寧的心中仍然着急。這從李秀寧那面頰兩側產生的輕微紅暈,便能夠感覺的出來。

  顯然。

  這李三娘子猜測出了她最不想要的結果。

  而岳緣的沉默,更是認證了李秀寧的猜測。

  果然啊!

  道公子以長生訣換華山,就是對李閥的針對嗎?

  心中念頭急轉,曾在華山便與岳緣有過交流的李秀寧知道岳緣其實是一個很固執的人,否則的話當初的茶葉交易也不會是幾大門閥世家一起做了。

  哪怕是茶葉現在在李閥的研究中,有了些許收穫,但還是遠遠的比不上純陽出產的悟道茶。

  這人,一直都留有後手。

  好厲害的道公子!

  一開始就在對付李閥!

  腦海中迅速來回構思,很快李秀寧便將事情理了個大概,望向岳緣的眼中已經充斥着極端的戒備與警惕了。只是除了這個,人家道公子還做了什麼?

  另外最讓李秀寧不明白的地方便是李閥究竟是哪裏得罪了人家道公子岳緣?

  思來想去,李秀寧愣是沒弄明白。

  難不成李閥成為了佛道之爭的牽扯品?

  最後李秀寧與岳緣的目光都落在了商秀珣的身上,剛才美人兒場主左右而言他,既不答應岳緣,也沒有應下李秀寧。但是現在,兩人心中已經了決定的人卻是不會容許商秀珣有左右搖擺的機會了。

  「……」

  察覺到岳緣和李秀寧兩人的視線變化,商秀珣顯然也知道自己面臨了最終選擇,一個不好便是得罪了雙方。一個是已經起兵造反爭奪天下的李閥,一個是不知根底,卻有着魔刀的道公子岳緣。

  兩個都不好招惹。

  許久。

  端坐在主位的商秀珣笑了,笑得很是委屈,眼波盈盈,滿是水汽,一副快要哭出來的可憐模樣,喃喃道:「你堂堂一個男兒,怎能一直欺負小女子呢?」

  一旁的李秀寧聞言面色不由一喜。

  岳緣仍然是面無表情,只是眉頭微微蹙了起來。

  「公主,秀珣對不起了!」

  而接下來商秀珣的一句話卻是讓岳緣與李秀寧兩人表情互換了。

  這!

  怎麼可能!

  瞪大着眼睛,李秀寧的目光先是掃了一眼已經作出了選擇的商秀珣,隨即視線留在了岳緣的身上。

  道公子!

  公子!

  欺負小女子!

  這個男人……

  莫名的,李秀寧的心中升起一個念頭,她該讓自己的二哥李世民親自來的。

  敗了!

  但是最終,在李秀寧的心中卻只有這樣一個詞彙。

  敗之一字,第一次出現在了她的生命中。

  人算不如天算。

  她李秀寧培養自己與商秀珣的閨蜜感情,再加上李閥的地位財力,可是在爭奪飛馬牧場中卻是被一個道士給打敗了。這樣的結果,着實讓李秀寧一時之間有些難以接受。

  心緒澎湃中,李秀寧死死的盯着岳緣,似乎很想將這個算計李閥的道士記在心中。

  「呵呵……」

  低聲笑了下,放在膝蓋上的玉手緊緊的握了握,這才鬆了開來。李秀寧的舉動一直落在了身邊柴紹的眼中,柴紹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卻又在李秀寧的瞪視下絲毫不敢,生生的憋了回去。

  這局,是我李秀寧疏漏了!

  但,下次定然不會了!

  拱手,起身。

  「那,秀珣既然已經選擇,秀寧也不強人所難,告辭!」

  武力什麼的,李秀寧不是沒有考慮過,可是這種情況下她根本就不佔據優勢,先不說有一個還不知道深淺,但是已經確定是高手的岳緣,再加上飛馬牧場本身的守衛,就不是李秀寧這區區百來名玄甲軍哪怕是能夠以一當十,可是在這裏也不頂用。

  轉身,李秀寧右手拿過旁邊侍衛托着的長戟,斜拖着便離開了大廳。

  隨後,柴紹等一行人也掃了一眼商秀珣和端坐在那裏笑着飲茶的岳緣,接着跟隨李秀寧走了出去。

  持長戟離開大廳,這是一個姿態。

  一個李秀寧表示的態度。

  代表着這件事情開始,就不會那麼完了。

  可不管怎麼樣,這局美人兒場主的選擇,岳緣終究是贏了。

  贏了,這就足夠了。
Nickice 發表於 2014-11-27 03:40
卷三 大唐 091章 交待

  飛馬牧場。

  代表着李閥的李三娘子在失敗後,沒有任何的停留,便帶着那百來名的玄甲軍直接離開了。在美人兒場主商秀珣作出了自己的選擇之後,再度留在這裏,不過是丟臉。

  「……」

  目光從李秀寧持長戟離去的背影上收回,商秀珣這才轉過頭,看着旁邊坐在那裏喝着茶的岳緣,道:「岳公子,此番可是滿意了?」

  這個選擇,是商秀珣仔細思索後才定下的。

  確切的說,她是在看到岳緣出現在後山禁地安樂窩,看到了那一柄魔刀後,細細思索後才定下來的選擇。

  如果選擇了李閥,商秀珣就無法完全保證魯妙子的安全問題了,雖然她與自己的父親是矛盾之極,鬧了這麼多年的脾氣,但是那種父女之間的感情還是存在的。

  駁斥了李閥的要求,飛馬牧場至少暫時能夠保證安穩。李閥還在北方爭鬥,其精力暫時無法轉移到這裏。但是若答應了李秀寧,那麼對於道公子岳緣商秀珣卻是無法肯定了。

  門派宗教不等於門閥,誰知道道公子會採取什麼樣的手法。尤其是回想起先前岳緣對那魔刀的一番說話,商秀珣直覺中總有一種隱藏的危險。

  「呵呵!」

  雖然不太理解此時此刻商秀珣的心情變化,但是岳緣倒是知道對方心中的不甘願。畢竟自己與李秀寧兩人的爭鋒,算是直接壓迫了飛馬牧場。

  這對於商秀珣來說,個人感覺上是極為委屈的。

  尤其是她商秀珣的性子本來也是一個女強人的脾性。

  「秀珣,那你想要什麼補償呢?」

  將飛馬牧場爭取到自己這邊,為自己以後的計劃添上了不少的籌碼,對這樣的結果岳緣很是滿意,心情自然是舒爽。面對美人兒場主商秀珣的自怨,岳緣自然得有所補償。

  畢竟,被一個女人怨念着。這可不是一件讓人舒服的事情。

  「哈!」

  聽着岳緣的稱呼,商秀珣笑了,用一種頗為諷刺的口吻說道:「想要人家幫忙的時候叫人家的是美人兒場主,心情一般的時候叫我場主,要求被答應下來後卻是叫我秀珣,心情不舒服的時候叫商姑娘……道公子的稱呼還真是一日三變了!」

  「呃……」

  岳緣聞言不由一頓,臉色稍顯尷尬。

  仔細一想。還真是如此。

  包括第一次來飛馬牧場,他岳緣對商秀珣的稱呼還真是換了數次,美人兒場主、場主、秀珣、商小姐等稱呼被岳緣在商秀珣的身上輪流來了個遍。

  一邊的侍女衛貞貞見狀,輕輕的側了側身,轉過頭,玉手捂着嘴。肩膀微微聳動,顯然在悶笑中。

  這麼長的時間來,這是衛貞貞第一次見到自家公子那尷尬的時候。

  「唔,好了!」

  見一直雲淡風輕,保持着笑意的岳緣臉上那明顯的尷尬之色,商秀珣似乎頗為滿意。笑着點點頭,臉上的那種委屈無奈很快消散。開口說道:「既然岳公子說了補償,那麼就為我做幾道能讓人眼前一亮的美味菜肴吧!」

  作為一隻美女吃貨,商秀珣對於吃有着獨到的愛好。

  所以,在聽了岳緣的話後,商秀珣的心思很快便轉移到了這個上面,她需要岳緣親自用讓人滿意的美味來撫平她的委屈,和她所付出的代價。

  之所以沒有應下李閥,一是她為了飛馬牧場本身的安全。再加上岳緣前面所提過的合作,最後便是她商秀珣本身對於李閥的做法很不滿意。

  李秀寧的感情合作,商秀珣可不傻,她自是看得出來。

  雖然平常的時候,兩人的關係看起來不錯,但是女人與女人之間的感情誰也說不準,搞不好轉過頭原是閨蜜的兩人就會反目成仇。至於反目成仇的原因。一般只有兩個。

  一是為了男人,二則是雙方不純,沒有完全的信任,隱瞞了秘密。每個女人的心中都是有着屬於自己的小秘密的。

  那種親密的一塌糊塗的閨蜜關係一般很少出現。出現了這樣的情況,有極大的可能是百合。

  李秀寧與商秀珣雖然關係不錯,但也達不到閨蜜的程度,更不用說兩人都是聰明人,都有所求,自然而然的在這份交情中摻雜了其他的東西。

  做菜……

  面對商秀珣的要求,岳緣先是一怔,隨即啞然一笑。對於這個要求,岳緣倒是沒有拒絕,既然對方話都擺明瞭,作為補償自己當然不能退卻。

  要知道自己可也是一個愛享受之人,遇見同樣一個愛吃喝愛享受的女人,岳緣還真是有一種大家都是同道中人的感慨。

  「可以!」

  沉吟了半晌,岳緣點頭應了下來。

  岳緣的答應讓衛貞貞很是意外,要知曉在這麼長的時間裏她可從沒有見過自家公子伸手摸過廚房工具什麼的,最多的都是拿起碗筷吃飯。道公子,道公子,可謂是將君子遠庖廚的做法變成了實際行動。若不是岳緣是吃肉的,衛貞貞還以為自家公子不是道公子,而是佛公子了。

  「呀!」

  同樣,商秀珣也有些意外。眨眼掃了岳緣一眼,稍微一頓,便又補上了一句,道:「記得那菜肴可是我沒有吃過的,是能夠讓人眼前一新的!」

  「可莫要做饃饃,貞貞的包子就已經足夠了!」

  你那是什麼眼神?

  商秀珣的目光讓岳緣有些好笑,心說自己才不會去做什麼包子饅頭了,自己雖然很少出手,但是理論知識還是十分豐富的。至少其中有兩樣是自己頗為擅長的,那便是叫花雞與五毒大雜燴。

  嗯……

  只是到時該做叫花雞還是大雜燴呢?

  心中思索了一番,岳緣很快便有了打算。

  他決定做火鍋。

  很快。

  商秀珣在飛馬牧場裏的專屬廚房裏已經忙活了起來。

  不得不說人家美人兒場主在吃的這一方面有着別樣的追求,不僅是廚房工具自備,材料什麼的也同樣早有了準備。可以說,在這個世界中原能夠找到的可以做材料的東西,除去季節的緣故外,在這飛馬牧場裏還真是都能夠找的到。

  由此可見,人家商秀珣在吃喝上面到底是有着怎樣的追求。

  來到廚房後。岳緣卻是沒有親自動手,而是直接動嘴開始指揮了起來,將商秀珣的廚子給弄的團團轉,按照他的想法弄出相應的工具。

  半天的時間後。

  所謂的火鍋基本上已經完成了工具與材料的準備。

  看着眼前熱氣滾滾的銅鍋,商秀珣和衛貞貞兩人湊在一起猛瞧,那樣子看起來很不錯的樣子。當然,岳緣給商秀珣的並不是這一樣。在這準備的其中,岳緣同樣將叫花雞還有大雜燴以及其他一些比較出名的菜式告訴了人家商秀珣。

  至於從頭到尾,岳緣就沒有親自動手過。

  君子遠庖廚,在這裏徹底變成了公子遠庖廚。

  最後看着正與衛貞貞兩人就新式菜肴進行討論試吃的商秀珣,岳緣則是抽身離開了。

  外面。

  「岳公子,好算計!」

  魯妙子雙手負背。站在懸崖邊上,掃了岳緣一眼後,開口說道。

  「魯前輩不也是有着收穫麼?」

  面對天下第一全才的質問,岳緣笑着回道:「想來前輩也見到了秀珣對前輩的感情,就是矛盾了些!」

  「……」

  魯妙子聽到這裏,沒有出聲了。

  確實。

  商秀珣的選擇,有一部分算是為了魯妙子。雖然其中也有她與李秀寧之間的關係。但是這其中卻是包含了商秀珣對自己父親的關心。

  「我可以替你鑄劍!」

  「甚至可以將楊公寶藏的機關圖給你!」

  沉默了半晌,魯妙子歎了一口氣,開口說道:「但是我需要道公子你給老夫一個承諾!」

  「什麼承諾?」

  魯妙子的突然變化,讓岳緣稍顯意外,面對這種情況岳緣卻是沒有真正意義上的驚訝,反而是皺起了眉頭。

  「我要你徹底保證秀珣的安全!」

  緩緩的轉過身,魯妙子的目光落在了岳緣的臉上,死死的盯着眼前這個讓人一時摸不清深淺的道公子。緩緩的說出了自己的意見。當商秀珣應下岳緣的要求,便是將自身推到了李閥的對立面。

  而且一旦牽扯進天下爭霸中,再加上佛道魔三教的爭鬥,魯妙子對商秀珣的安危還真是擔心。正道人士,魯妙子不怎麼擔心,畢竟他天下第一全才的面子還是要給的,但是魔門……

  陰后祝玉研能夠打的自己東躲西藏了數十年。與魔門打過交道的魯妙子當然知道魔門那些人是什麼樣的貨色。而且,剛剛他偷偷的觀察了下,商秀珣還是蠻開心的。

  「如果我不能保證呢?」

  面對魯妙子的目光,岳緣並沒有直接說出自己的打算。而是反問了一句。

  「那……」

  「一旦秀珣出了問題,道公子就等待着老夫為閣下準備天下第一機關來殉葬!」

  白鬚飛揚,魯妙子一直萎靡的神情變得無比的認真與嚴肅,臉上卻是無與倫比的殺意。

  空氣一緊。

  隨着魯妙子這句殺氣騰騰的話出口,岳緣的臉色也沉了下來。

  一老一少就這樣對視着。

  半晌。

  「好!」

  緩緩轉過身,岳緣應下了魯妙子的話。這次,本來就是自己做的不地道,用人家父女之間的感情算計了人家父女倆,將人家生生的拉到了自己的戰車上,不給出一個交待說不過去。

  「哈哈!」

  魯妙子聞言,笑得很是舒暢。

  神情甚是滿意。
Nickice 發表於 2014-11-27 15:49
卷三 大唐 092章 似曾相識

  「對了!」

  似乎想到了什麼,魯妙子緩緩的轉過身,對站在旁邊的岳緣說道:「你的月缺彎刀我也見過,但是想要鑄造成劍,恐怕不夠!」

  不夠?

  岳緣聞言一愣。

  低下頭,將腰間的彎刀取了下來,拿在手上再度審視了一把,發現這彎刀並不長,弧度很彎,而且比較窄。若真的想要做成當初月缺劍的模樣,這彎刀的材料似乎還真是不夠。

  而且魯妙子自然知道岳緣需要的劍可不是什麼裝飾品,是要能夠殺人的劍。所以,僅僅以月缺彎刀的材料,僅僅是一眼,魯妙子便覺得差了不少。

  「……」

  看着手上的彎刀,岳緣眉頭微蹙,心說當初日月神教將自己的劍究竟弄了什麼,好似少了不少的料子。

  抬起頭,岳緣的視線落在魯妙子的身上,問道:「所以……」

  「岳公子還需要用其他的東西來替代!」

  「最好有什麼隕鐵之類的!」

  迎着岳緣的目光,魯妙子道出了自己的心思。

  隕鐵?

  岳緣聞言不由苦笑,這玩意兒自己在哪裏去找?這東西不僅在現代難尋,在古代更是難以得到。有這東西的人,一般都是收藏着,或者是已經將其打造成了兵器,哪裏還有他的份?

  至少,純陽派根基底蘊太淺,是沒有的。

  「前輩沒有嗎?」

  最後,岳緣將心思放在了對方魯妙子的身上,想來這魯妙子身為天下第一全才,應該有相應的材料。豈料岳緣的這句話一出口,心思已經被魯妙子看了出來,再說岳緣也沒有隱瞞的意思。

  擺擺手,魯妙子同樣回了岳緣一個苦澀的笑容,道:「老夫這幾十年受天魔真氣折磨,東躲藏省一些偏重的東西早就不是丟掉就是送人了,哪裏會帶在身邊?」

  言下之意,是魯妙子現在手上同樣沒有。

  「而且重新鑄劍,老夫還有準備相應的東西!」

  拿過岳緣手上的月缺彎刀,魯妙子拔出來後,左手輕輕撫摸着白玉一般的刀身,感歎道:「這是一柄好刀……老夫可是號稱天下第一全才,豈能弄出一般的劣質品來?」

  一個名號,代表了一個人的水平。

  能稱天下第一全才,魯妙子自然不會在年老的時候丟掉這份臉面。既然應下,那麼這就算是他魯妙子再度出山之作,自然不能大意。

  材料不夠!

  面對這樣尷尬的問題,岳緣一時之間沉默了。半晌,岳緣心中卻是想到了一個解決辦法,不由抬頭,問道:「如果合鑄,如何?」

  「你的那幾柄劍?」

  側頭,魯妙子自然聽出了岳緣的言中之意,兩人對視了一眼,魯妙子這才說道:「你劍侍所負的那三柄劍只能還算過得去,可是合鑄的話卻也只能取其中最精華的部分,否則的話只能拉低劍的層次。」

  「道公子,你願意?」

  彎刀入鞘,魯妙子撫着自己的白鬚,笑着問道。

  「……」

  岳緣沉吟了半晌,緩緩的轉過頭,這才說道:「我知道了!放心,我會拿到相應的材料的!」說這句話的時候,岳緣便知道月缺彎刀恢復為月缺劍想來還需要一段時間了,只是那剩下的材料該去哪裏湊夠卻是一件讓人頭疼的事情了。

  「除去這鑄劍與楊公寶藏的事情外,我還有一件事情想向前輩打聽一下!」

  將月缺彎刀的事情暫時擱淺後,岳緣又問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老夫能否拒絕回答?」

  轉過身,魯妙子卻是乾脆利落的拒絕了,道:「老夫不知道岳公子究竟想要問什麼,但是老夫知曉這個問題定然是牽扯頗大。」在這短短的時間裏,魯妙子與岳緣的接觸,使得他對岳緣有了一個瞭解。

  道公子極為喜歡由小見大,由容易一步一步的到困難。

  就像鑄劍、飛馬牧場的馬匹生意,楊公寶藏的機關圖,這些都是一步一步而來,而這個放在最後的問題顯然會超乎他魯妙子的意料。所以,魯妙子乾脆利落的拒絕了。

  這番舉動直接將岳緣想要詢問的話給堵在了嗓子眼兒裏。

  盯着魯妙子看了半晌,岳緣想了想也沒有繼續問下去。

  很顯然。

  自己在飛馬牧場遭受到了商秀珣和魯妙子父女兩人的戒備了。

  人不能貪得無厭。

  自己已經得到了想要的東西,想要更多極為容易雞飛蛋打出現意外。

  在岳緣與魯妙子兩人在懸崖上談論了半晌後,兩人這才在商秀珣正準備尋人的時候回到了廚房裏,而魯妙子當然是回到了他的安樂窩。至於月缺彎刀則是被魯妙子帶了去。

  接下來的時間裏,則是很簡單了。不過是準備飛馬牧場與寇仲手下勢力的馬匹交易準備。

  三天後。

  岳緣與劍侍衛貞貞兩人離開了飛馬牧場。

  商秀珣沒有前來送別。

  此刻的美人兒場主正在發脾氣,主要的對象正是安樂窩的魯妙子。

  至於原因麼……

  自是魯妙子私下接手了鑄刀為劍的任務了。

  「公子!」

  走在路上,衛貞貞用小手拍了拍身下的毛驢,目光很是怪異的瞅着岳緣的背影,問道:「那樣做,真的可以嗎?」

  在飛馬牧場這幾天,衛貞貞也大概的瞭解到了商秀珣家裏的事情,尤其是商秀珣與自己生父魯妙子的矛盾。而這個時候,岳緣又摻上了一把,使得情況看起來頗為複雜。

  畢竟,那是人家的家事。

  你一個道士攪入其中,算什麼?

  「當然沒事!」

  「再說,我也是在幫他們!」

  回過頭,掃了一眼面色滿是擔憂的衛貞貞,岳緣哪怕心中對衛貞貞的善心已經有了見識,但是這個時候再度見到還是讓人忍不住的感歎,「要知道他們父女倆可是尷尬了好多年的。這次的爭吵,對於魯妙子來說,那是一件值得驚喜的事情!」

  「我在稍微透露一下魯妙子的身體情況,他們父女就會在爭吵中慢慢的恢復真正的父女感情,只不過以後這父親的地位稍微尷尬了一點兒!」

  「呃!」

  對於自家公子的解釋,衛貞貞眨了眨眼睛,細細一想還真是如此。畢竟那樣的事情外人不好說什麼,真正的解決還是看商秀珣的內心。可是在商秀珣拒絕了李閥後,這個美人兒場主的內心是什麼就已經知道了。

  「哦!」

  見公子這樣說,衛貞貞也不好繼續說下去,而是轉移了話題,道:「那公子我們接着去哪裏?」

  才離山,想來公子不會回華山。

  只是哪怕身為岳緣的貼身侍女,對於岳緣在想些什麼,衛貞貞同樣摸不清楚。

  「東都,洛陽!」

  沉吟了一下,岳緣給出了接下來要去的地方。

  轉道。

  楊廣已死,天下紛亂。

  隋已經徹底失其鹿,天下英雄共逐之。

  這話聽起來雖然很是英雄男兒氣概,但是更多的卻還是普通老百姓在遭受苦難。除去一些地方還算安穩外,其他的大多數地方都打成了一鍋粥。

  不僅是中原內群雄爭鋒,甚至連塞外、高句麗乃至西突厥、還有吐蕃都有人前往了中原,以準備打秋風。

  臥底、間諜、賄賂、同流合污什麼的都可以看到。

  在去東都洛陽的路上,岳緣與衛貞貞兩人便在半路遇見了意外。

  小小的產生了一些磨擦之後,岳緣這才繼續了自己的路途。

  當然所謂小小的磨擦,也就是一個結果——敵死我活。

  親眼見識過岳緣對他人出手的衛貞貞,卻是在接下來的一天時間裏都是臉色蒼白,戰戰兢兢的,頗有一種被嚇到了的鵪鶉模樣。

  一般的女人,都是害怕鮮血的。

  畢竟衛貞貞出身良家,不是婠婠的魔門,也不是其他闖蕩江湖的女人,她從頭到尾最多的也就是切切肉,做包子什麼的,連隻活雞都沒有殺過。

  卻是哪裏見過殺人如殺雞一般的隨意……

  首次見殺人,衛貞貞免不了受到了些影響。

  「在害怕?」

  一天的時間裏岳緣就沒有問過衛貞貞,只是安靜的在一邊看着衛貞貞嘔吐,最多不過是上前幫忙拍拍背,遞上水壺讓衛貞貞漱口,其他的安慰話就沒有說過。

  顯然,岳緣在鍛煉自己的這個貼身侍女。

  「公子,貞貞才沒有害怕了!」

  見岳緣含笑的模樣,衛貞貞癟癟嘴,悶着回了一句,隨即卻又是想起了那群人死在岳緣劍下的場景,那場景雖然很美很淒豔,可是鮮血終究是讓衛貞貞噁心的。

  於是,衛貞貞再度嘔吐了。

  「……」

  微微一笑,岳緣沒有說什麼。而是抬起頭,將目光望向了四周。

  這是林間小路。

  一路行來,見了不少逃難的人。

  不少的人都是選擇拖家帶口的朝那些大城市跑,而東都洛陽顯然是一個還算不錯的去處。

  岳緣雖有善心,可是面對這種波及了整個天下的戰亂,小善顯然不是解決問題的最佳辦法。最好的辦法不過是天下重新一統,否則的話很多時候你只能救得一時,卻不能救一世。

  「嗚嗚嗚,娘……」

  就在岳緣望着那些逃難的百姓感慨的時候,一陣隱隱的哭啼聲闖入了耳畔。

  「嗯?」

  同時,正在低頭嘔吐的衛貞貞也聽見了這陣哭聲,抬起頭目光循着聲音的來源望去。

  一個身穿青色衣服,全是補丁還有破洞,頭髮也是亂糟糟的少女正在道路的旁邊撲倒在一名中年婦女的身上不斷的抽泣着,聲音盡顯悲哀與絕望。

  而旁邊走過的路人,卻也只是搖頭感歎,這一路來這樣的情況他們見得太多了。誰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步上後塵。所以沒有上前幫忙,倒是有幾個男人望向那少女的眼神變得跟狼一般模樣。

  這些人的眼神被衛貞貞全部瞧在了眼裏,哼了一聲後,看不過去的衛貞貞拖着自己那有些發軟的身軀緩緩的朝那哭的撕心裂肺的少女走去。

  顯然,衛貞貞的惻隱之心再度爆發了。

  岳緣卻是沒有任何動作,他只是看了看那聲音已經哭得沙啞的少女,在瞅了瞅自己那已經上前的侍女衛貞貞,莫名的他感覺這一幕有些似曾相識。
Nickice 發表於 2014-11-27 22:55
卷三 大唐 093章 白清兒

  「嗚嗚嗚……」

  「娘,怎能丟下清兒一個人啊!」

  少女死死的抱着婦女的屍體,哭得撕心裂肺,不僅是聲音已經沙啞,甚至連眼睛都已經哭腫了。一旁的許多老百姓,見狀都是無言感歎。這戰亂一起,這一路來所見的事情,又少到哪裏去?

  衛貞貞一瞧那哭得傷心到極點的少女,面上頓時滿是心疼。

  心善的人,怎能瞧見這般生死離別的場景?

  見到四周那些冷眼相看的老百姓,對方無法伸出援手,但是衛貞貞她可以。

  上前。

  彎腰。

  衛貞貞的手緩緩的摸向了少女的背,輕輕的拍打起來。

  「別哭了!」

  柔聲似水,背負着劍架半蹲在地,衛貞貞也是眼睛微微發紅,顯然是想起了什麼。

  「???」

  梨花帶雨,似乎是感受到了衛貞貞掌心裏的温度,一直在哭泣的少女先是一驚,瘦弱的身軀不由的一顫,微微的離開了些許,這才小心翼翼的轉過頭,目光落在了衛貞貞的身上。

  似乎是因為衛貞貞那柔和的表情還有略帶憐惜的目光,驅逐了少女的驚恐,使得衛貞貞接下來上來拂背的動作並沒有被拒絕。

  「別害怕,我不是壞人了!」

  剛才旁邊有其他不懷好意的人,衛貞貞自然是看在了眼裏。在這亂世,一個孤苦無依的女人會是什麼樣的結局,衛貞貞不敢去想像,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那所謂的好日子恐怕早已離去。

  衛貞貞覺得自己不出手幫忙,搞不好就眼睜睜的看着一個少女落入了魔爪中,一旦落在那些流浪漢的手裏,沒有絲毫自保能力的少女會是什麼結果恐怕不會比落在山匪逃兵手上好不了多少。

  所以,衛貞貞覺得自己應當義不容辭。

  低聲的安慰了少女幾句。讓還在哭哭啼啼的少女舒心了不少後,衛貞貞這才瞪大着美目,怒瞪了四周那些人一眼,可惜眼睛大而美,瞪着的時候更顯媚,卻是沒有絲毫的殺傷力了。

  最後,衛貞貞回過頭。目光落在了自家公子岳緣的身上。

  「……」

  目光正四周觀察這些百姓的真實性的岳緣,很快便感受到了衛貞貞的視線。

  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岳緣這才慢慢的轉過身,迎向了衛貞貞的目光。雖然眼前的場景讓岳緣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但是岳緣終究不能上前去指認人家是假的。

  因為這般做的話,極為容易被人圍攻和指指點點。

  再說自己現在乃是道家人士,一身道袍,完完全全的得道高人,自是有着慈悲心的。

  而且岳緣在經歷了婠婠的事件後,對這樣的局面總是有一種條件反射,不過哪怕對方還是陰癸派,對於岳緣來說卻也沒什麼。婠婠來此。同樣是慘敗而回,換了別人同樣如此。

  這是屬於岳緣的自信。

  想到這裏,岳緣點點頭,示意這一切由衛貞貞自己安排。同時,岳緣也上前,走到了少女的面前,緩緩的蹲下身,伸手將對方那一頭亂糟糟還散發着臭味的頭髮朝旁邊撥弄了一下。打量起了少女的模樣來。

  皮膚略顯乾燥,嘴唇更是枯裂。

  人亦顯得瘦弱,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

  不管怎麼說,單說人家的賣相來說,確實要比婠婠專業。

  莫名的,岳緣的腦海裏蹦出了專業這個詞彙。至少,在岳緣的印象中。婠婠哪怕是裝模作樣也還是頗為注重自己打扮的,人家乃是要與師妃暄對拼的少女,哪裏能在氣質模樣上落下?

  而眼前的這個少女,恍一看去。好像就是真的。

  難不成這少女沒有問題,是真的?

  嗅着那難聞的味道,岳緣心中還真的有些懷疑起來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了。嘴角輕揚,岳緣露出了一個比較温和的笑容後,這才柔聲問道:「姑娘,你叫什麼?」

  「道……道長!」

  似乎是岳緣的笑容看起來比較讓人意外,但是少女只是身軀蜷縮了一下,身子朝後退了一步後,這才用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的聲音說道:「奴叫……白……白清兒!」

  「嗯?」

  岳緣聞言不由一怔,似乎因為少女的聲音過小,沒有聽清楚,道:「姑娘,你聲音大點兒,我沒有聽清楚!」

  「白清兒!」

  少女在岳緣的要求下,再度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名諱。

  「……」

  面上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但是岳緣的內心在聽到這個名字後着實無語了。

  你們陰癸派這是自信到自負,還是怎麼的?

  演戲,該要換下名字啊!不要將扮演者的名字貼在嘴巴上。

  你們這樣不專業的啊!

  婠婠如此。

  結果婠婠的師妹白清兒還是如此。

  不過白清兒比婠婠要好的是,至少白清兒看起來敬業許多。婠婠那次行動,明顯看起來都是臨時湊數的,哪裏像現在的白清兒為了接近自己生生的將自個兒弄的瘦了,還將一頭青絲弄的亂七八糟,髒兮兮的,再加上一身的臭味,不得不承認白清兒下了極大的功夫。

  對比起演技,婠婠來的浮誇了些,而白清兒實在了不少。

  至少婠婠不會將自己弄成這般模樣。若是一定要弄成這般形象,估計人家婠婠會直接選擇硬來了。

  不過最讓岳緣迷惑的還是自己手上到底有什麼東西會讓陰癸派這麼死纏到底,難道是因為長生訣?想想岳緣覺得應該把不是長生訣的問題,應該還有深存的原因,只是自己暫時還不知曉而已。

  「好名字!」

  歎了一聲,岳緣的目光落在了衛貞貞的身上,心說貞貞你太善良了,看來還是需要現實多打擊幾次,貞貞的那種心態才能有所轉變,否則的話這樣下去還是會吃虧的。

  接下來的事情自然不出意外。

  應下了衛貞貞的要求。岳緣代表純陽收留了白清兒。

  幫忙將那死去的中年婦女埋掉的時候,岳緣卻是在偷偷的觀察白清兒,卻是發現了一個頗為讓人意外的結果。那便是,白清兒對那死去的婦女的哭訴,似乎是真實的。

  是那種真正痛到骨子裏的哀傷。

  這一發現讓岳緣很是訝異。

  修習了長生訣陰陽二幅圖的岳緣能夠明顯的感受的出來。

  將這份疑惑暫時埋在了心底,衛貞貞則是帶着白清兒去尋了處水源暫時的梳洗了一把,岳緣自然是跟在了後面。他擔心的不是白清兒。而是衛貞貞。

  誰知道白清兒有沒有同夥,會不會來硬的?

  如果硬來的話,衛貞貞根本沒有任何的自保能力。

  水邊。

  衛貞貞在為白清兒梳洗着。在經歷了婠婠事件後,衛貞貞同樣有着戒備。可是在見到白清兒的模樣後,衛貞貞心中的那絲戒備卻是再度消失的無影無蹤。

  原因無他。

  眼前的白清兒做的準備實在是太過充足了。

  哪怕岳緣見多識廣,面對這樣的白清兒也不能不去讚歎。

  在知道白清兒的身份後。岳緣覺得眼前這般瘦弱,看起來微風一吹就要倒的瘦弱少女,恐怕是生生的將自己餓成這般模樣的。不僅如此,頭髮上更是爬上了蝨子,一身的酸臭,能夠忍受這樣的味道的女人,韌性可想而知。

  而且。與婠婠那嬌嫩的想要拿在手上呵護的一雙赤腳不同,白清兒的一雙玉腳雖然同樣嬌美,但是上面卻是添上了不少的傷口,讓人一眼看去很是心疼。

  這是一個心狠的女人。

  狠。

  不僅是對別人狠,也是對自己狠的女人。

  果不愧是陰癸派中能夠唯一與婠婠爭鋒的女人,如果不是對方修習的是差了天魔功數籌的姹女心法,先天上差了婠婠不少,否則的話婠婠與白清兒兩女之間當真有一番龍爭虎鬥。

  可即便是這樣。岳緣同樣不會小窺白清兒。

  僅僅因為眼前白清兒的這般模樣,便足以在岳緣的心中打下警鈴。

  望着白清兒一邊借着清水梳洗着腳上的傷口,還有時不時蹙起的眉頭,不得不說白清兒這一副瘦弱的模樣,當真會使得男人心中升騰起一種憐惜。

  可以說,明知道白清兒乃是陰癸派之人,可是岳緣的心中仍然是升騰起了這種念頭。

  「姹女大法麼……」

  感受着自己的心緒的變化。岳緣自言自語了一番,面上表情顯得很是奇怪,果真是對付男人的最佳功法。至少,岳緣在面對天魔功的時候。不會出現這樣的情緒波動。

  不過情緒雖然有了波動,但是對於岳緣來說並沒有什麼影響。先不說用劍就足以鎮下自己的心緒波動,使得進入波瀾不驚的境界,再說自己現在正在融合,這種心緒的波動對於岳緣來說還算的是有着一種幫助。

  至少對香帥與陸小鳳來說,這種心緒是兩者所共同擁有的。

  所謂梳洗,也就是大概的弄一下。

  畢竟在野外,不方便。

  在衛貞貞將白清兒身上那股子酸臭味祛除了個大概,給對方稍微的換了下衣服,這便拉着毛驢兒讓白清兒上了去。眼下的白清兒臉色蒼白,看起來太過虛弱了,走路什麼的對其來說恐怕是個難題。

  最後。

  又是岳緣走在路上,牽着兩頭毛驢兒朝前面不遠處的城鎮走去。

  用錢疏通了守衛,守衛並沒有像阻攔其他人一樣的擋着。來到鎮子上後,岳緣立即帶着衛貞貞和白清兒兩女尋了處客棧,租住了兩間客房。

  先是讓衛貞貞給白清兒徹底的進行了梳洗,讓人家煥然一新後這才從房間中走了出來。

  柔弱。

  纖瘦。

  紅腫着眼睛。

  看着一身粉衣,如楊柳依依一般從房間中走出來的白清兒,岳緣幾乎以為自己看到了林黛玉。然後還未等岳緣開口說什麼話,卻見白清兒腳下一軟,雙眼一翻,就那麼直愣愣的朝自己這邊的地上倒了下去。

  嗯?

  這是準備色誘了麼?

  看着白清兒倒下,岳緣臉色一正,心中不由嗤笑。我不接你,看你怎麼表演。

  啪!

  白清兒就那麼在岳緣和衛貞貞兩人的目光中摔在了地上,暈了過去。

  「……」

  「……」

  真暈了!

  岳緣與衛貞貞兩人面面相覷,無比愕然。

  一個以為對方是色誘,一個以為自家公子會接人,結果……

  衛貞貞瞅着岳緣猛瞧,岳緣一時感到很是尷尬。

  半晌。

  終於迎着衛貞貞那略帶責備的目光,岳緣憋出了一句解釋——

  「男女授受不親!」
Nickice 發表於 2014-11-28 23:57
卷三 大唐 094章 楊公寶藏

  暈了。

  白清兒是餓暈的。

  這是衛貞貞檢查了白清兒情況後得出的結論。

  果真是狠人。

  站在旁邊,看着衛貞貞將白清兒扶上床,對於白清兒的這般做法岳緣不得不表示讚歎。換作他來的話,無論如何也是無法做到生生將自己餓暈。

  原因無他,岳緣自己也是一個好口腹之慾之人。

  能有好吃的,就絕對不吃一般的東西。

  這便是岳緣。

  餓自己,那完全是大恐怖。

  為了白清兒的安危,衛貞貞還專門讓小二去準備了一碗稀粥。餓的太過的人,是不能吃太過油膩和濃稠的食物的,需要稀疏清淡的食物來墊下底,而稀粥便是最好的選擇。

  相對比起來,婠婠絕對不會這麼虧待自身。

  看着衛貞貞忙活,岳緣搖頭失笑了一番,便離開了房間。眼下這種情況,這種狀態下的白清兒幾乎是沒有什麼殺傷力,而且人家也是為了自己而來,單獨留下衛貞貞倒是沒有什麼危險。

  客棧大堂。

  在離東都洛陽接近的地方,戰亂也顯得平淡起來。

  畢竟,如果進攻了這裏,這就明擺着告訴現在洛陽的主事人王世充,有人在打他洛陽的主意。要知道洛陽可是堂堂的東都,想要進攻下來花費的代價可想而知。

  如果真到了進攻洛陽的地步,那也是天下局面已經有了明顯分化的時候了。

  戰亂離人多,同樣享受的人也不少。

  江湖人,貴族,都是如此。

  遭受了損失的確切的說只有平民百姓。

  而眼下,在客棧大堂裏吃東西的人大多數人都是江湖人士,少數的有着身份的望族人士。

  當岳緣來到大堂的時候,此刻的大堂裏正顯得無比熱鬧。

  當人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想要瞭解此地的消息。最佳的去處只有兩處。一是客棧,二則是那青樓。這兩個地方,都是客流大,而且消息流通的地方。

  當然。

  相對比起來,青樓要比客棧的消息真實度要高上許多。畢竟能去青樓混的人,比去客棧的人至少要混的更好,手上掌握的消息自然要好上不少。

  只不過在客棧裏。你需要更多的花費心思去分析那些信息的真假。

  點了一份客棧裏最好的酒,還有菜肴,岳緣靠着窗戶的桌子坐了下來。吃着菜,喝着酒,靜聽着四周的談話,以分析出對自己有用的東西。

  「你聽說了嗎?」

  一身粗麻布袍子。身負大刀的粗獷漢子低聲對坐在自己旁邊的一名劍者說道:「現在天下流傳的消息!」

  「你是說……」

  那名劍者顯然也明白了大漢話裏的含義,道:「那得其便能得天下的楊公寶藏嗎?」

  「嗯!」

  「這消息我也聽過,據說是最近從東邊傳來的消息!」

  鄰桌的一名江湖豪客接過了話頭,道:「現在關於楊公寶藏的消息在江湖上流傳的很廣,很多想要爭霸天下的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這個上面!」

  「呵呵,這東西不是我們能招惹的!」

  另外一人也接過話頭,笑道:「不過我倒是感興趣的是這楊公寶藏究竟在什麼地方?」

  「有人說是長安!」

  「也有人說在東都洛陽!」

  「還有人說在江都!」

  「誰知道了?!」

  很快。由那粗獷漢子開頭的話,便在大堂裏流傳了起來,大家可謂是敞開了懷的開始討論起來。當下暴君、昏君楊廣已死,自然沒有人有着顧忌,大家都可以肆無忌憚的猜測。

  楊公寶藏?

  岳緣聞言不由一愣。要知道,當初來中原刺殺楊廣的傅采林的大弟子傅君婥在自己身邊的時候,這江湖上似乎也沒有流傳關於楊公寶藏的消息。即便是有,也不會如眼前這般大張旗鼓。

  那便可以確定。傅君婥也許還沒來得及去流傳這些東西,她當時的注意力恐怕都在自己的身上,心中擔憂的是自己與她師傅傅采林定下來的比鬥。

  而且岳緣前段時間行走江湖,也沒有見到如此情況。

  那麼,顯然是有人專門流傳了這個楊公寶藏的信息。而這個人……只能是她的妹妹傅君瑜了。

  不過比起傅君婥來說,傅君瑜瞭解的楊公寶藏的消息恐怕沒有她姐姐那般,要知道傅君婥可是從楊公寶藏中拿了玉石出來典當的。而且更是從楊公寶藏的密道中逃離開來的。

  當初雖然因為傅君婥的緣故,已經讓人知道了楊公寶藏的所在,但是這個信息也只是在許多有心人的眼裏。

  譬如杜伏威等人。

  但是像這般傳的滿天下到處都是的,只有傅君瑜這般亂來了。

  可以說。摟草打兔子,將所有人都打了。

  原本這只是在有心人私底下的舉動,但是傅君瑜這樣一來,卻生生的將楊公寶藏給迫在了明面上。恐怕,在許多人的心中,這是有人確定了楊公寶藏的真正所在,要開啟寶藏了。

  只怕李閥、宇文閥、還有杜伏威等人都已經聚焦了心思。

  「唔!」

  「看來是得尋個時機解決這件事情了!」

  在岳緣的心中,這楊公寶藏就該是他的,寶藏可以為自己徒弟寇仲增添勢力,而其中的邪帝舍利更是能夠增強人之功力的所在,這樣的事物岳緣自然有着極大的興趣。

  若能吸取邪帝舍利裏面的功力,那可謂是相當於吸取數十位絕頂高手的真氣,那對於岳緣來說實在是最大的用處。

  若真是能夠完全取得邪帝舍利,那麼或許自己就不用涉險走那一步了!

  只是眼下這一切都只是岳緣的設想而已。

  一想到這裏,岳緣的眉頭就不由的一挑,當初若不是因為邪王石之軒的緣故,否則得話,那跋鋒寒和傅君瑜兩人就已經被自己隨手解決了。到時不說多了一個劍侍,卻也削減了一個要讓其他江湖人士頭疼的異族劍客了。

  可惜啊!

  不過岳緣有一種感覺,這兩人與自己的事情還沒有完。跋鋒寒他定會挑戰自己,而傅君瑜只怕也會與自己過不去,既然有矛盾,那麼就有解決的機會。

  楊公寶藏分為真假二庫,在沒有得到真正的機關圖前,其他人哪怕是尋到了楊公寶藏的所在地,但是想要真正的得到裏面真正的寶藏卻也是有着極大的難度。

  想要硬來,不付出極大的人命代價那是不可能的。

  可以說想要得到楊公寶藏,開啟的真正鑰匙還是在天下第一全才魯妙子的手上。對比起其他人來說,岳緣已經踏出了好幾步。

  在岳緣思索這個的時候,正在拓展自己勢力的寇仲也同樣聽聞了這個信息。

  「楊公寶藏?」

  徐子陵呢喃着重複了這個詞彙,目光落在了寇仲和坐在旁邊的虛行之的身上,道:「仲少和軍師怎麼看?」

  「看着唄!」

  對於徐子陵的問話,寇仲很是隨意的回了一句,雖然他心中對於這個楊公寶藏也有着窺視心思,但是寇仲很明白自己現在的處境。

  「有人在渾水摸魚!」

  虛行之則是輕撫着下巴上的青鬚,很是淡然的說道。

  說實話,虛行之對這雙龍還真是感歎,這兩人卻是人中之龍,有着明顯的上升之勢,虛行之自是能夠看得出。而且兩者的為人,也很是不錯,不同那些出身世家門閥的人,寇仲的為人有着一種明顯的真誠。

  但是更讓虛行之感到震驚的還是寇仲和徐子陵兩人身後的師門——道家門派純陽。

  來了一個號稱算天算地的道士袁天罡不說,還有一個壓根兒深淺難測的師傅道公子。

  「得楊公寶藏便得天下!」

  「哈!」

  「這是在瞎扯淡了!」

  寇仲接過虛行之的話頭,對楊公寶藏給了自己的意見,道:「如果真是這樣,當初楊玄感起兵會是那樣的結局?再說,縱觀古今,得天下的人都不是靠一寶藏得來的!」

  「當然,如果楊公寶藏能夠落在我們少帥軍手中,那是極好的!」

  最後,寇仲的臉色苦了下來,眼下的他還在為拓展力量而努力中,面對那楊公寶藏可謂是鞭長莫及。

  虛行之瞧着寇仲那苦澀的表情,滿意的笑了。

  寇仲有着自己的理解,自不會將楊公寶藏放在心上,也知道那什麼得楊公寶藏者得天下那完全是唬人的。聰明人都知道,可惜的是很多人都糊塗。

  顯然寇仲不是糊塗蛋。

  「不過……」

  徐子陵看着寇仲那苦澀神色好笑不已,對於這楊公寶藏他徐子陵更是不在意了,只是心中閃過了一絲可惜的念頭僅此而已。望着寇仲,徐子陵笑道:「我想師傅對這楊公寶藏是有興趣的!」

  「嗯!」

  「這倒也是!」

  對於自己的師傅岳緣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寇仲和徐子陵兩人還是覺得自己有一些瞭解的。已經從袁天罡的嘴上知道師傅去了飛馬牧場,想來也有不錯的收穫。

  「呵呵!」

  虛行之沒有出聲,只是淡淡的笑着,心中卻是在思索着。

  道公子,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同時。

  躺在床上,被衛貞貞一勺一勺的喂着稀粥的白清兒同樣也有着這個問題。
Nickice 發表於 2014-11-29 02:40
卷三 大唐 095章 惑

  東都。

  洛陽。

  洛陽雄踞黃河南岸,北屏邙山,南繫洛水、東呼虎牢、西應函谷、四周群山環抱,中為洛陽平原,伊、洛、瀍、澗四水流貫其間,既是形勢險要,又風光綺麗,土壤肥沃,氣候適中,漕運便利。

  故自古以來,先後有夏、商、東周、東漢、曹魏、西晉、北魏、隋等八朝建都於此。

  所謂河陽定鼎地,居中原而應四方,洛陽乃天下交通要衝,軍事要塞。

  但是眼前的洛陽,卻不是那曾經的洛陽。

  而是由楊廣手中誕生的新城。可以說,眼前的洛陽那是重新建造起來的,為了讓洛陽更符合都城,楊廣則是以洛陽為中心開鑿出一條南達杭州,北抵涿郡,縱貫南北的大運河,把海河、黃河、淮河、長江、錢塘江五大水系連接起來,洛陽更成天下交通商業的中心樞紐。

  這便是京杭大運河的誕生。

  可以說這兩手徹底的將局勢給盤活了,原本有些西斜的長安則是做了西都,整個天下由雙都以扁擔之態給擔了起來。

  天以至晌午。

  沒有趕集的菜民,倒是有着許多來往的商販在城門口進出。

  岳緣帶着衛貞貞和白清兒三人騎着毛驢兒,在給了城門守衛那所謂的人頭稅後進了城。比起其他人來說,宗教人士進城要輕鬆不少。佛、道二教便是如此。

  於白清兒不同,岳緣倒也曾經來過這洛陽。

  不過那時的洛陽,不是現在的洛陽。

  而衛貞貞更是在以前不過是在揚州城的一畝三分地裏打轉,在跟了岳緣做劍侍後,這才隨着岳緣滿天下的亂竄,見識了這風景,見識了這如畫的江山如何被鐵蹄踐踏。

  不得不說,這番增長見識對於衛貞貞來說,實際上說得上是一件痛苦的事情。畢竟。人家是一個心性善良的女孩兒。

  一身粉衣的衛貞貞,在加上雙環的頭飾。

  一身的純淨算是顯露了出來。不張揚,卻也不怯場。

  而白清兒則是穿上了一身白色長袍,加上她現在本就瘦弱的身子,和略顯蒼白的臉色,卻是給人一種極端的惹人憐愛之感。不僅是男人有這種念頭,哪怕是同是身為女人的衛貞貞也是有着這種感覺。

  那一顰一笑都是給人一種委委屈屈。雙眼含淚的模樣。

  可以說,在這一刻的白清兒徹底的化身成為了林黛玉。

  若不是岳緣知曉了白清兒的真正身份,面對白清兒這般惹人憐惜的模樣,哪怕是岳緣恐怕也會陰溝裏翻船。

  故而,在看到了白清兒這般的模樣後,岳緣心中的警惕卻是越發的深了。

  相比較起來。婠婠倒是活潑的多。

  而在這個時候,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眼前這座大城。

  比起其他已經亂起來了的地方,這洛陽的情況着實好上太多。要知道,最近北方也傳來消息,李閥已經進兵長安了,由大公子李建成率兵攻城。

  相反,那二子李世民卻不在這一次的進攻之中。

  至於在這個時候。長安是否已經被李建成攻破,這便不得而知了。不過,既然那邊的消息都傳到了這邊,想來長安城已經破了。

  三人騎着毛驢兒在城內閒逛了一番後,便尋了處號稱是洛陽最大的客棧落了腳。

  兩間上房。

  自是因為衛貞貞很是擔心白清兒的情況,選擇了兩人同處一間的緣故。

  而在這進洛陽的這幾天中,不僅是白清兒在養自己的身體,而且岳緣也是時不時的東拉西扯。想要用語言點出白清兒的破綻,從側面敲擊出陰癸派將注意力落在自己身上的根本原因。

  可惜的是白清兒這次的準備確實要比當初婠婠的匆忙要來的充分的多,在岳緣時不時的詢問下,白清兒始終都是那副柔柔弱弱的模樣,小心翼翼的回答。

  將平民百姓女兒的出身展示的淋漓盡致。

  哪怕是岳緣現在乃是道士裝扮,但是奢華的打扮仍然會給平民帶來極大的威懾性。在這種時代,你要好好的活着。就必須要好的眼光才足夠。

  顯然。

  白清兒在這方面展示的極好,將自身的怯弱,還有絲絲害怕都表現了出來。

  只是這種完美的表現,在岳緣看來恰恰是一種缺點。最最重要的還是人家親自將自己的名字告訴了岳緣。這讓岳緣想要否認都沒有辦法了。

  「坐吧!」

  「謝公子!」

  桌子上,岳緣三人隨着小二的帶領,在小二將桌凳擦拭乾淨後,岳緣這才讓人坐下。衛貞貞自是不用說,跟隨了這麼長的時間,她當然知道自家公子在這方面並不在意。

  但是已經陷入了戲中的白清兒卻不是了。

  哪怕是這幾天的時間,白清兒仍然表現的戰戰兢兢,小心翼翼。

  低頭。

  怯弱的蠕動了下嘴,略瘦的纖纖玉手輕輕的撥弄着衣角,白清兒就這樣端坐在了岳緣的身邊,至於另外一邊則是衛貞貞了。

  「公子!」

  「別嚇着清兒了!」

  衛貞貞則是笑着說了一句,又轉過身來,做到了白清兒的邊上,安慰起來。

  「……」

  看着衛貞貞忙活的模樣,岳緣不由無言。

  這陰癸派的女子怎麼會被嚇到呢?人家是完全在嚇我們啊!

  搖搖頭,失笑中,岳緣也沒有說什麼。婠婠那次的事件給予衛貞貞的打擊不大,估計這次的白清兒事件才能夠給這太過心善的衛貞貞足夠的教訓。

  轉念中,岳緣已經對白清兒來自己身邊的事情做了定性,那便是用來刺激衛貞貞的成長。

  否則的話,岳緣還真是頗為擔心衛貞貞一直單純心善下去,在這種戰亂的時代那是最可悲的事情。要知道眼下,可不是五嶽劍派與日月神教爭鬥的年代,這是真真正正的戰亂時代。

  相比較起來,五嶽劍派與日月神教的爭鬥所死去的人,在這裏不過是可以忽視的數字。

  付出的越多。那麼就傷的越深,得到的教訓也會越深,成長也會越多。

  當然也有可能這種情況後,衛貞貞還是衛貞貞,還是那般的心性。如果真是那樣的話,岳緣那也沒有辦法了,只能隨意下去了。

  飯後。

  衛貞貞和白清兒留在了客棧的房間裏。而岳緣則是在洛陽城中開始閒逛起來。開始觀察起洛陽城的佈置來,不得不說這洛陽城果真是都城,易守難攻的存在。

  想要攻破這座城池,其難度絕對不小。但是卻也能夠從這上面看出李建成、李世民兄弟兩人的軍事素質與實力。一個破長安,一個最後破洛陽,顯然兩者在這上面都有着很高的天賦。

  不過還在寇仲也是一塊料子。否則的話岳緣就根本沒有心思去參上這麼一腳。

  這一逛倒是花費了整個下午的時間。

  直到晚上時分,岳緣這才回到了客棧,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嗯?」

  剛推開門岳緣就愣了一下,看着那端坐在,小手死死的互相拽着的白清兒,人立即又退後了一步,退出房門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間沒有走錯後。這才確定自己眼前的房間是自己的客房。

  走進屋。

  岳緣望着那端坐在桌子前面的白清兒,心中冷笑,這便是開啟了直接女色誘惑的手段嗎?

  可要小心賠了夫人又折兵啊!

  心中吐槽了幾句後,岳緣坐在了桌子前,望着白清兒,故作迷惑道:「咦,清兒姑娘你怎麼在我房間?」

  「公子!」

  微微抬頭,亮晶晶的眼神先是在岳緣身上稍微停留了一下後。又立即如受到了驚嚇一般的鵪鶉縮了回去,小聲道:「貞貞姐已經睡着了,清兒是來道謝的!」

  「嗯!」

  岳緣點點頭,等待着白清兒的繼續發揮,等待着白清兒接下來的手段。

  「多謝公子的救命大恩!」

  對於一個女人來說,當時那種景象絕對是救命之恩不錯,但是對於白清兒來說真實情況就不是這樣了。聲音有些嗚咽。顯然又是想起了那悲傷的一幕,白清兒哽咽道:「更是謝謝公子和貞貞姐的幫忙,讓我娘有入土為安的機會……」

  之所以這樣說,是在戰亂時代人吃人那是常事。

  「所以……」

  白清兒說到這裏遲疑了一下。似乎是在做什麼準備。

  所以以身相許,誘惑我吧!

  在心中,岳緣為白清兒這沒有說完的話,做了補充。陰癸派是什麼德行,大家都知道的。

  「所以,清兒十分感謝公子的幫助!」

  說到這裏,白清兒整個人從凳子上滑了下來,跪在了地上,就在岳緣眼神略略發亮,期待接下來的時刻,白清兒整個人彎腰下去。

  嗯?!

  怎麼是這樣!

  岳緣略顯愕然的望着正朝自己磕頭的白清兒,一時間驚愕莫名,心中頗有一種劇本只怕弄錯了的感慨。

  三個響頭。

  直接將白清兒的額頭磕出了鮮血,白清兒更是發誓道:「清兒願為公子做牛做馬,以報大恩大德!」

  但是這種情況的白清兒卻是讓岳緣不由的吸了一口涼氣,下了這般大的賭注,更是連自尊幾乎都捨去了,這白清兒究竟是求着什麼?又或者說陰癸派在幹什麼。對於白清兒與婠婠的爭鬥許下的條件,岳緣自是不知曉。

  可是眼前的情況,卻是讓岳緣看到了白清兒的決心。

  正在岳緣滿肚子思索的時候,一個清脆的嗓音從門外傳了進來。

  「你家道公子希望看到可不是這個,而是以身相許!」

  轉過頭。

  岳緣與白清兒兩人的目光同時落向了房門處,房門已經被推開,站在門口的是一個手持着長劍,身穿勁服的美麗少女,此時的她正嬌笑着望着自己看到的一切。

  笑顏如花。

  正是獨孤鳳。
Nickice 發表於 2014-11-29 18:10
卷三 大唐 096章 再見獨孤

  「是你!」

  轉過頭,視線落在站在門口一身淡黃色武士勁服的獨孤鳳的身上,岳緣很是意外。

  「呀!」

  白清兒確是不由一驚,滿臉紅暈中出了門,朝衛貞貞的房間去了。似乎是被獨孤鳳的那句話給羞到了,出門的時候還打了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

  「……」

  無語的看着倉惶逃離的白清兒,岳緣搖頭失笑中對這獨孤鳳做了一個請的動作,笑道:「獨孤小姐可是破壞了我的好事,可有什麼補償?」這句話卻是對獨孤鳳剛才那句笑話的反擊。

  「難不成道公子也需要我以身相許?」

  獨孤鳳笑着回了一句,隨即踏入了岳緣的房間,來到桌旁坐了下來。自上次與江都比劍後,九招之敗使得獨孤鳳對岳緣起了一種奇怪的心思。

  「堂堂獨孤閥的小姐,小道可是萬萬不敢啊!」

  面對獨孤鳳的話,岳緣首次稱自己為小道,做了一次小小的反駁。上次的對話,已經讓岳緣明顯的感覺到了對方對自己觀感的變化。只是岳緣也無法知道這究竟是好還是壞了。

  「呵呵!」

  無奈一笑,獨孤鳳不再繼續下去,而是換了話題,問道:「很奇怪,岳公子你怎麼會來洛陽?我白天可是在城中見到了岳公子的身影,這才尋到客棧。」詢問緣由的同時,獨孤鳳也道出了自己發現岳緣的事情。

  「噢!」

  「閑來無事,四處逛逛而已!」

  「這戰亂已經遍佈天下,誰知道這洛陽會在何時陷入其中?趁着戰亂未起,不來看看就有些太可惜了!倒是獨孤小姐怎會出現在洛陽?」

  吩咐小二上了一壺開水,岳緣便為獨孤鳳道了一杯香茗,對於自己來洛陽的事情,隨意的提了那麼一句。讓人一聽就不怎麼相信的話,顯然岳緣說謊了。

  「岳公子可是說笑!」

  「人家來這裏,只是因為江都呆不下去了!」

  說到這裏。獨孤鳳的眼中如霧靄一般的迷蒙起來,顯然是想到了什麼不開心的事情,盯着岳緣瞧了半晌,這才說道:「而這一切正式因為公子的緣故了!」

  岳緣聞言沉默了。

  獨孤鳳話中的深意岳緣自是明白,不過是因為楊廣之死。自袁天罡的嘴中,岳緣算是知道自己與楊廣的見面,卻正是促成了楊廣死的關鍵。不管對方是否因為三教功法相克的緣故。還是恢復後宇文化及不得不採取強硬措施,但是在三教爭鬥已經到了白熱化,以天下為局的時候,已經是不允許一個前天下的主人來指手畫腳的了。

  所以……

  楊廣不得不死。

  要知道即便是楊廣落魄成那樣,他在軍隊上還是有着話語權的。未到軍隊徹底的對楊廣失去信心的是好,楊廣就佔據着大義。其他人都只是反賊。而且,他也有着機會重整江河,雖說這幾率非常小。

  楊廣一死,除了實際上掌控着洛陽的王世充外,但是獨孤閥卻也同樣有着興趣。

  眼下的洛陽內部,正是王世充與獨孤閥爭鬥了。而且出了一個楊廣,身為楊廣母族的獨孤閥在某些人的眼中同樣是剷除的對象。

  正因為這個原因。獨獨孤鳳出現在這裏並不讓人意外。

  「獨孤小姐說笑了!」

  好半晌,岳緣端起茶杯飲了一口熱茶,笑道:「我可沒有走到哪裏,就有人死到哪裏的本領,那只能說是恰逢其會,僅此而已。」

  「是嗎?」

  歪着頭,將手中的寶劍放在了桌面上,獨孤鳳笑顏如花的問道。

  「唔!」

  迎着獨孤鳳的目光。岳緣點了點頭。

  「那我就放心了!」

  半晌,抿嘴一笑,露出了那一口緊密好看的貝齒。

  「時間已晚,我先回去了!」

  「若明天還想逛洛陽,我來做引導吧,對這東都洛陽我可是比你熟悉多了!」

  拿起長劍,掃了一眼窗外已經徹底暗下來的夜色。獨孤鳳扭頭說道,隨即起身離開了。

  望着獨孤鳳離開的背影,直到對方的窈窕身姿消失在樓梯的轉角後,岳緣這才收回目光。視線落在了面前那仍然冒着香氣的茶杯。細嗅了一下,空氣中儘是香味,也不知道是茶香還是女兒香。

  細細的感受着剛剛的獨孤鳳,岳緣總有一種錯覺,這楊廣的死或許是絕大多數人的心思,但只怕不是所有人的心思,其中定有人對此不滿。

  而這獨孤鳳恐怕便是其中之一。

  據聞,楊廣對獨孤鳳還是挺好的。

  只是哪怕獨孤鳳出身獨孤閥,但她一個女子卻是代表不了獨孤閥的,面對楊廣的結局她也沒有任何的辦法,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畢竟她不是慈航靜齋那些心高氣傲的女人。

  說起慈航靜齋……

  「她們應該早就出山了啊!」

  尋思着,岳緣陷入了安靜,隨着宵禁的落下,除去必要的娛樂場所沒有禁止,其他整個洛陽城慢慢的陷入了安靜。

  第二天。

  衛貞貞還是帶着白清兒,而岳緣則是帶着她們兩人。

  在客棧外面,岳緣便見到了已經等待多時的獨孤鳳。

  剛出門。

  獨孤鳳的目光便落在了衛貞貞和白清兒的身上,對於岳緣帶着侍女,出身門閥世家的獨孤鳳早已經習慣,沒有其他的心思。和衛貞貞談笑了幾句後,獨孤鳳又瞅了瞅白清兒,皺了下眉頭後,這才帶着岳緣三人開始閒逛起洛陽來。

  畢竟,岳緣對於洛陽來說只是一個陌生人。

  就岳緣所認識的人中,真正熟悉洛陽的人真的不多,而獨孤鳳便是其中的一個。要知道,獨孤閥可是楊廣的母族,楊廣重建洛陽的舉動,顯然有着他們的參與。作為獨孤閥中人,獨孤鳳除了練劍外,剩下的心思便不多,偶爾閒逛一下解解悶而已。

  獨孤鳳不同李閥的李三娘子李秀寧。對政治軍事感興趣,也不同王世充的侄女董淑妮是名門交際花,更不同商秀珣那樣好吃。

  她只是對劍感興趣。

  能以這般年輕的年紀,成為獨孤閥實際上的第二用劍高手,除了她之本身的天賦外,在努力上也顯而易見。

  遊洛陽,自不會如岳緣一個人的時候。

  為此。獨孤鳳還準備了一架裝飾頗為奢華的馬車作為代步。不得不說,在很多時候,哪怕這個女人武功很是高強,但是在某些時候人家是懶得走路的。

  天津御柳碧遙遙,軒騎相從半下朝。

  隨着車夫駕着馬車,岳緣、獨孤鳳、衛貞貞還有白清兒四人一行端坐在馬車中。目光透過馬車上的小窗戶,望着眼前。

  街道上自是行人如鯽,車轎川流不息,一派繁華大都會的熱鬧情況。

  「獨孤小姐倒是準備的妥當!」

  伸手拍了拍屁股下面的虎皮,岳緣對於這馬車的奢華程度很滿意,對於世家門閥的核心弟子的享受程度滿是感歎。感歎了一聲,岳緣這才將視線收回。落在了坐在自己旁邊的獨孤鳳,細嗅着裏面三個美貌少女身上傳來的體香,岳緣正色問道:「準備的這麼嚴密,獨孤小姐是有什麼事情需要我注意嗎?」

  很顯然。

  在岳緣看來,這馬車之所以準備,恐怕不僅僅是不願意走路,更多的還是為了防備什麼,或者說獨孤鳳想要告訴自己什麼。

  「道家第一高手。宗師寧道奇來了!」

  聽了岳緣的話,獨孤鳳只是遲疑了一下,便做了解答。

  「……」

  岳緣聞言面色不變。

  卻又聽獨孤鳳繼續說道:「慈航靜齋的人據說這段時間要來洛陽了!」

  「……」

  還是含笑,還是淡然,聽着獨孤鳳的這兩句話,岳緣的表情沒有任何的變化。倒是坐在角落裏低下頭的白清兒的臉上閃過了震驚之色。

  「哈!」

  岳緣笑了,揮手道:「他們來洛陽就來洛陽。與我無關,我純陽可是小門小派,我想這眼下的道家第一人還有正道執牛耳者慈航靜齋來洛陽可不是為了我道公子岳緣的!」

  心中卻是暗自補充了一句,這慈航靜齋為了李世民造勢可是用心良苦。

  連和氏璧這千古異寶都搬了出來。

  「再說我也打算在洛陽呆上幾天而已。就會離開!」

  迎着獨孤鳳的目光,岳緣很是隨意的說道,卻是絲毫不在意。

  「是嗎?」

  獨孤鳳眨巴着大眼睛,盯着岳緣瞅了半晌,沒有問下去。在有心人的眼中,岳緣將長生訣給了楊廣,就足以表明他的心思了。不過既然對方不願意承認,獨孤鳳當然不會繼續問下去。

  不過她的好意,卻是到了。

  雖然獨孤鳳很多的心思都是在武學劍法上面,但是身為世家門閥弟子,終究不能讓她倖免,她免不了要為自己的家族做打算。

  「咦?」

  「那是……」

  「停!」

  剛剛說完,獨孤鳳的目光便順着小窗望向了外面,似是看見了什麼,立即叫停了馬車。

  隨即,獨孤鳳便跳下馬車,走了過去。

  頗有些迷惑的岳緣先是在小窗邊掃了一眼,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只是看到了一群胡人小販販賣着什麼,在見獨孤鳳下去後,岳緣想了想也跟了上去,留下了衛貞貞與白清兒兩人在馬車上。

  這裏正是小販子的聚焦點。

  可以說,這裏有着各色的貨物,無論是物品、還是畜生,又或者是人,都有賣的。

  跟着獨孤鳳隨意的拐了幾個彎後,岳緣便見獨孤鳳蹲在了一個販賣鳥的胡販的攤子面前。說是賣鳥,倒不如說這胡販販賣的是一些凶禽。

  譬如鷹之類的。

  這東西用好了,可是有着極大的作用。

  很顯然。

  獨孤鳳對這小販所販賣的凶禽頗感興趣。

  倒是岳緣沒有什麼興趣。

  不過想想眼下四大門閥世家,除了南嶺宋家還是純血漢族外,其他的都有着胡族血脈,這獨孤鳳對這凶禽有興趣,倒也不讓人意外。這獨孤鳳雖然看起來貌美如花,但是這女孩發起飆來,絕對要比單婉晶來的恐怖。

  原因無他。

  獨孤鳳的武功比單婉晶要來的高。

  「孤獨小姐對這個有興趣?」

  岳緣隨意的掃了一眼,只見這攤子上面除了兩隻大的外,其他全是小的,看着跟剛孵出窩的小雞一般大小,柔弱無比,絲毫沒有鷹的威武與兇惡。

  獨孤鳳聞言點了點頭。

  以獨孤家的能耐,獨孤鳳想要什麼東西,除了一些特別意味的得不到外,其他都可以拿到。只是獨孤鳳卻不是這種人,更多的還是喜歡自己動手,如果真是那樣享受的人,她也不會在碧落紅塵劍法上有着極高的造詣了。

  望着蹲在旁邊的獨孤鳳,岳緣突然有一種感覺,這便是獨孤鳳其實也蠻可憐的。身為世家女子,終究是自己做不了主的。獨孤鳳如此,李秀寧如此,宋玉致也是如此。

  「唔!」

  沉吟中,岳緣蹲下身用手指戳了戳那毛茸茸的長的跟小雞崽似的小東西,便指着其中一隻看起來柔柔弱弱的一隻,對小販說道:「將這隻小鷹給我!」

  接着岳緣轉過頭,對獨孤鳳說道:「送你了!」

  「……」

  「……」

  小販和獨孤鳳兩人聞言面面相覷。

  好半晌。

  那操着明顯異族口音的小販,這才很是尷尬的說道:「這位道長,這個小的不是鷹,是雕!」

  「……」

  岳緣聞言沉默了半晌,然後抬起頭死死的盯着小販。

  「額……」

  「道長,剛才是小的認錯了,這就是鷹!」

  小販擦了下額頭的冷汗,連忙更改道。

  這一下岳緣才算是滿意了。

  而在一旁的獨孤鳳終於忍不住笑了,回想起當初比劍,那連續的九劍差點將她打擊的沒有了習武的心,眼瞎見到岳緣這樣的場景,最近一直不怎麼舒心的獨孤鳳覺得自己的心情立時暢快了。

  「那隻……『鷹』,還是岳公子自己留着吧!」

  「我要那隻!」

  捂嘴輕笑,好不容易止下笑聲,獨孤鳳指着那旁邊利爪上繫着鐵鏈的老鷹,說道。

  最終的結果是獨孤鳳買了一隻大的老鷹,而岳緣掌心裏則是多了一隻小巧的『鷹』。

  兩人一同回到了馬車上。

  「嗯?」

  在踏入馬車前,岳緣猛的回過頭,朝不遠處的那熱鬧的人群望去,卻是只見到了一個戴着斗笠,背着一柄墨色劍鞘包裹的長劍的背影一閃而逝。

  許久。

  岳緣收回視線,踏上了馬車。
Nickice 發表於 2014-11-30 20:14
卷三 大唐 097章 和氏璧(上)

  「岳公子在看什麼?」

  踏上馬車的獨孤鳳在坐下來後,見岳緣轉身眺望,不由的詢問了一句。

  「……」

  收回目光,岳緣也踏上了馬車,靠着邊盤腿坐了下來,搖頭道:「沒什麼,只是有些感歎這洛陽城在這戰亂下的繁華而已!」說到這裏,心中卻是很是奇怪自己剛剛見到的那個背影。

  「哦!」

  點點頭,獨孤鳳便沒有詢問了。她雖然岳緣熟悉,但也只是一般的熟悉而已,在這馬車裏與岳緣關係最親近的應該是身為劍侍的衛貞貞。

  接下來馬車裏暫時性的陷入了安靜。

  獨孤鳳在右手撫摸着手上的大鷹,而在一旁衛貞貞和白清兒兩人都顯得頗為畏懼,很是小心翼翼的看着獨孤鳳手上那隻看起來十分兇惡的老鷹。

  鷹是凶禽。

  衛貞貞自是知曉,不過在衛貞貞的心目中,這老鷹更多的還是抓小雞,或者是抓兔子這樣的存在。至於鷹有其他的什麼作用,卻是不知道了。

  至於白清兒自是知道的更多,只是此刻的她扮演的乃是一逃難百姓的女兒,自是不需要太多的見識。

  愚笨。

  忠誠。

  這才是白清兒的主要表現。

  而這買來的老鷹哪怕是經受了那胡販的調弄,但是屬於鷹的凶性卻是仍在,顯然這老鷹是生生的熬出來的,而不是從小養大的,具有着屬於它的本性。

  見自己手上的老鷹嚇到了衛貞貞和白清兒,獨孤鳳這才將手上的老鷹擱在了一邊,笑着對衛貞貞和白清兒說道:「我手上的這鷹有些兇惡的性子,想來貞貞和清兒是不喜歡的。不過你們家公子倒是買了一個比較……唔,惹人憐愛的雕來!」

  雕!

  衛貞貞和白清兒兩人聞言同時一怔。

  要知道這雕可是與鷹同樣是凶禽,有些時候雕比鷹更加的兇猛。這從獨孤鳳的嘴中蹦出了一個惹人憐愛的形容詞來,還真是讓兩女意外了。

  這不符合常識!

  還有最重要的是剛剛岳緣上馬車。衛貞貞和白清兒兩人似是沒有見到岳緣手上拖着大雕啊!

  察覺到衛貞貞和白清兒兩人迷惑的視線,獨孤鳳用嘴朝岳緣那寬大的道袍袖子上動了動。於是,衛貞貞和白清兒兩女的目光順着獨孤鳳的動作同時落在了岳緣的袖袍口處。

  只見那裏鬼頭鬼腦的竄出了一隻毛茸茸的棕色鳥頭,東張西望了一會兒,便從裏面慢悠悠的走了出來。

  赫然是岳緣在那胡販裏買來的那隻看起來柔弱無比的小雕。

  看這個模樣,這小雕似乎才是從蛋殼裏孵出來不久,完全是用來逗的小玩物。這個頭。只是比那小雞仔稍微的大了那麼一點兒。至於屬於雕的兇惡氣息什麼的,壓根兒就看不出來。

  「唔!」

  沉吟了一聲,衛貞貞見狀眼神不由一亮,伸手玉手,食指輕輕的碰了碰那個剛從岳緣袖袍中走出來的小雕,立時便將那小雕給推到在地。摔在了岳緣的腿上。

  衛貞貞的突然偷襲使得小雕嚇了老大一跳,嘰嘰喳喳中這比小雞仔大不了多少的小雕翻滾了站起來,連蹦帶跳從岳緣的手臂上一直逃了開來,很快便跳到了肩膀上,最後撲閃着小翅膀躲在了岳緣頭頂的道冠側面的頭髮上,爪子死死的抓着岳緣的頭髮,無比驚恐的看着車廂裏的其他人。

  尤其是那被獨孤鳳擱在一邊的老鷹。

  果然惹人憐愛。

  看着那小雕怯弱的模樣。衛貞貞和白清兒兩人的心中同時贊同起獨孤鳳的話來。只是衛貞貞有些疑惑自家公子為什麼選擇這麼一隻小雕,怯弱的看起來絕對活不了多少天的樣子,而白清兒卻是在思索岳緣的心態。

  難不成這道公子心中最想看到的還是那種怯弱的女孩兒,才能激發強者心中的那種保護慾望?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自己看來得更努力了。

  「……」

  白清兒和衛貞貞兩人在想些什麼岳緣沒有心思知道,此刻的他正覺得自己丟了老大的臉,若不是自身的臉皮夠厚,此刻的他絕對是已經臉紅了。

  這隻雕表現的太過丟臉了。

  感受到窩在自己頭頂的小雕。岳緣很有一種一巴掌將其拍下去的衝動。想想,最後岳緣還是將這個心思也壓了回去,重新恢復了波瀾不驚。

  「岳公子,你看你的雕可是被我的老鷹嚇到了!」

  獨孤鳳看着躲藏在岳緣道冠後面的小雕,抿嘴輕笑,對於男人她獨孤鳳雖然不是很瞭解,但是出身世家。總的來說見的多,卻也知道的多。

  男人的心態,在很多時候都會起到一些莫名其妙的作用。

  就拿道公子岳緣來說,在更多的時候大家都是稱呼公子。卻不是道長,這便是心態影響。

  而岳緣買下這隻雕,便是因為當時的心態。

  稍稍的有些拉不下臉而已。

  「哈!」

  搖頭輕笑,岳緣沒有理會那呆在自己頭頂的小雕,目光只是瞅了一眼獨孤鳳身邊的老鷹,說道:「獨孤小姐倒是多想了,說不定我這隻雕到時成長起來,定會比你手上的老鷹要厲害的多了!」

  「不會!」

  面對岳緣的話,獨孤鳳卻是搖頭否認了。

  對於凶禽,這養成的和抓來熬成的,兩者之間是無法相提並論的。野外的生存,在怎麼樣也比養成的環境要險惡,所以這認為訓練出來的凶性還是無比媲美自己鍛煉出來的。

  所以,獨孤鳳根本就不覺得岳緣手上的那隻小雕會有讓人滿意的成長。

  而且說實話,岳緣這話也只是奢想,卻也不是肯定,否則的話岳緣的話中不會存在那說不定這一無法確認的詞彙。

  客棧。

  一身青色素衣,外加一頂斗笠,身負墨色長劍的女子回來後,便安靜的端坐在雅間。

  隨着玉手的動作,斗笠被揭了下來,放在了桌子上。而在桌子的一邊還放着一個用黑色包裹裹起來的奇特黑色箱子。

  當斗笠被解下來的那一刻,房間越發的明亮了。

  纖纖柳眉微蹙,白皙如玉的臉上滿是歎意。似笑似憐,那一身的超凡脫俗的氣質悠然而現。若是有佛家的信徒在此,定會以為是慈悲的菩薩顯世。

  剛剛在那街道看到的人,讓她頗為意外。

  「純陽掌教,道公子岳緣!」

  嘴中呢喃的說出了一個已經在道家、還有佛家兩道已經有了聲望的名字。純陽的立派。以及送楊廣長生訣的行為,就足以引起許多人的重視了。

  舉動,頗有深意。

  這便是某些高層人物心中的所想。畢竟大家都在對弈,都在下棋。

  只要插手其中,你的所作所為都會被人進行相關的解讀。

  幸好的是——楊廣已死。

  只是唯一讓人有些擔憂的卻是當初岳緣與楊廣見面,其中究竟說了什麼。又或者做了什麼安排,這一點不能不讓人去注意。

  「你見過他呢?」

  就在這如仙一般的女子輕聲感慨的時候,一道低沉的聲音在背後突然響起。

  起身。

  轉身。

  女子一派氣度,轉身向來人低頭行了大禮,道:「慈航靜齋弟子師妃暄見過寧真人!」

  出現在雅間,出現在師妃暄面前的正是眼下的道家宗師第一人寧道奇。

  「嗯!」

  看着眼前的年輕少女,寧道奇點點頭。正道能夠有一個師妃暄,就代表着正道不會退卻消亡,不會道消魔漲。對於慈航靜齋,他寧道奇還是放心的。

  「見過了!」

  「看到了那道公子的身影!」

  聞言點頭,師妃暄的腦海中浮現了那岳緣的模樣,眼中滿是迷惑,道:「這是一個複雜的人!一個執着的人!」

  岳緣買下那小雕的場景,全部被師妃暄看在了眼中。哪怕是當時的對話。也被師妃暄運功聽在了耳裏。

  寧道奇沒有說話。

  身為眼下的道家第一人,他的心中也回憶起了當初於華山絕頂所見到的岳緣,在那個時候,他便知道這同樣出身道家的岳緣大概的脾性了。

  對話中,鋒芒畢露。

  還有岳緣贈楊廣道家瑰寶長生訣,這一切都能讓這早已步入了宗師境界的寧道奇大概的看出了岳緣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如出鞘的利劍,寒芒攝人。

  這樣的人有一個詞彙可以形容。那便是梟雄。

  在那時,寧道奇幾乎以為自己見到了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絕頂劍客。道家的身份,不過是遮掩了對方那一身的劍氣鋒芒。

  當初只是一眼,寧道奇便知道自己終究會與這個道家後輩因為理念的不同對上。

  只是不知道這個時間是在什麼時候而已。

  所以說。師妃暄嘴中的執着與複雜是寧道奇所承認的。

  「真人認為道公子這次會插手?」

  師妃暄見寧道奇一時陷入了沉默,突然出聲問道。

  不過隨即師妃暄未等寧道奇出聲,她便對自己的這個問題給了回答:「他會插手的,魔門也會插手!」

  在岳緣給了楊廣長生訣,但是後面又去江都再見了楊廣一面,師妃暄便知道岳緣插手其中是肯定的事情了。

  「不過這次,事情必須得進行了!」

  說到這裏,師妃暄轉過身將那黑布包裹的由純銅做成的箱子給拿了下來,遞給了寧道奇,道:「這次多謝寧真人看在天下蒼生的份上,看在師傅的面子上幫忙了!」

  李建成破長安,使得慈航靜齋不得不加快步驟。

  而眼下洛陽之行,便是如此。

  「也罷!」

  「為了這天下蒼生!」

  悲憫的目光落在師妃暄遞過來的用布死死的纏裹着的箱子,寧道奇一聲歎息後,接了過來。在箱子入手的刹那,寧道奇那幾乎天人合一的平靜立時被打破,一股陰冷自箱子中傳了出來。

  哪怕是寧道奇幾乎都被這股子奇特的寒冷給弄的打了一個寒戰。

  箱子中正是那千古奇物——和氏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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