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漫步在武俠世界 作者:四咸 (連載中)

 
Nickice 2014-10-17 20:35:13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18 749034
pan3475 發表於 2015-9-18 21:13
卷五   天龍   116章   天龍完結
  
  半個月後。
  
  四川。
  
  成都。
  
  少林之災早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天的時間。
  
  有些時候,短短的時間就恍若滄海桑田,其中對許多人尤其如此。江湖局勢紛變,一場少林寺之災,使得中原江湖的局勢陡變,甚至連同大宋與鄰國的局勢也變得危險起來。
  
  因為那一戰,中原江湖少了絕大部分的戰鬥力。
  
  當然。
  
  這個對有些人來說,並不在意。
  
  哪怕他也同樣算是為國為民。
  
  譬如說段正淳。
  
  他在這一刻,正在為四個兒女的問題而頭痛萬分。
  
  其一,是王語嫣與獨孤鳳三個月之後的決戰。
  
  其二,則是他與阮星竹的小女兒阿紫的仇恨。
  
  其三,便是這一刻站在他們面前的阿朱。
  
  其四,正是段譽的問題。
  
  「發生了什麼?」
  
  「他人呢?」
  
  他指誰?
  
  不言而喻。
  
  面對段正淳和阮星竹兩人接連而起的問題,阿朱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保持了一種沉默。
  
  可以說,她雖然沒有親上少室山見到那一次的動亂,但阿朱的遭遇更是離奇,她見到了火麒麟,更是知道了所謂的破碎虛空。只不過,在最後一步的時候,似是出了什麼問題。
  
  「他,離開了!」
  
  溫柔一笑,阿朱很是平靜的回道。
  
  她並不擔心,因為在最後,岳緣仍然給了一句承諾,只有她才知道的承諾。
  
  段正淳和阮星竹兩人震驚了。
  
  這算什麼?
  
  將兩人的女兒玩完就甩了嗎?
  
  雖然段正淳風流多情,但他見如此情況,自是心中憤怒,正想說什麼,在阮星竹拉了自己一把後。這才注意自己女兒阿朱的表情後,這才放下心來。
  
  阿朱,沒有失望,沒有傷心。
  
  顯然,她是得到了什麼保證。
  
  在簡短的聊了一些事情後,阿朱並沒有徹底的說關於女帝的事情,只不過那樣的故事,即便是到了現在,阿朱仍然覺得太過迷離。說出來,只怕自己的父母也不會相信。
  
  但阿朱也不想將這個事情提出來。畢竟如果是真實的,那……
  
  不過阿朱倒是提起了另外一件事,那便是火麒麟。
  
  那一頭猙獰之獸。
  
  「什麼?」
  
  「這不可能!」
  
  段正淳豁然起身,突然的動作更是將身邊的椅子給碰翻了過去,彰顯著他內心的震驚。站在一旁的阮星竹同樣是驚愕滿面。
  
  麒麟?
  
  這東西……不應該是傳說中才存在的東西嗎?
  
  比起阮星竹來說,段正淳因為是大理皇族之人,知道的更多,更是清楚所謂的祥瑞是一種什麼貨色,一般情況下都是統治者自己需要後所進行的造假。
  
  但若是真正的……
  
  這不可能!
  
  這是段正淳的第一個念頭。
  
  面對自己父親的驚愕與不信。阿朱沒有說其他的話,而是拿出了那柄劍,還有那一片紅色的鱗片。
  
  「這個……」
  
  段正淳有些意外的接過自己女兒手上的鱗片,入手便感覺一片溫和。不同尋常鱗片該有的冰冷。就好像這鱗片是一直放在溫水中溫養著。或許是因為離開火麒麟身上時間有些長,讓人感覺不到那種嗜血氣息,但從鱗片的模樣上還是能夠觀出對方那一身猙獰之態。
  
  僅僅從鱗片大小,還有鋒利程度上。都能夠讓人感受到那所謂火麒麟的可怖。
  
  哪怕是阮星竹在腦海裡稍微一思索了下,也是面色蒼白。
  
  噴火!
  
  更是幾乎刀槍不入的存在。
  
  那可是傳說中的神獸。
  
  從阿朱的口氣中,顯然那火麒麟是一個禍世一般的存在。而岳緣則是為了救世強行將火麒麟打成了重傷,重新鎮壓,而自個兒則是因為傷勢暫時離開了。
  
  話雖如此,但在身為母親的阮星竹看來,自己的女兒只怕是說了謊。
  
  這是身為女人的直覺。
  
  因為在之前,他們母女父女之間已經大概的說了一下少林寺一戰的後果,岳緣的魔頭之名傳遍天下,聲名狼藉。在加上慕容氏的造反,當時便讓阿朱面色大變。
  
  阿朱雖然不是那種大慈大悲的聖母性格,但也說不上是壞。
  
  只是聽聞那般狠辣的結果,即便是她還是無法接受,又或者說時間太短,她無法徹底的了解清楚岳緣。
  
  正因為這樣,阮星竹看來,自己的女兒似乎是在為岳緣挽回名聲。
  
  只是若真有火麒麟的話,那又怎能讓世間人知曉?
  
  但聽阿朱的口氣和擺出來的證據,顯然那火麒麟是確切的存在。
  
  樂山大佛,竟然是鎮壓火麒麟的所在。
  
  「阿朱!」
  
  「妳是想……」
  
  放下鱗片,段正淳又查看了一番那長劍,這才放下,用一種不太肯定的語氣詢問道。
  
  「是的!」
  
  「爹爹!」
  
  「我想將這劍和鱗片鑄在一起,讓人幫忙照看下大佛,那是他的東西!另外,那火麒麟只怕沒死,也需要讓人防備那禍世魔物出世,再度禍害世間! 」
  
  說到這裡,阿朱的聲音顯得有些低沉,「就算是為了少室山的罪孽,彌補一分!」
  
  這份彌補,並不是尋常意義上的彌補。
  
  或者說是做給段正淳和阮星竹看的。
  
  因為那一戰,段正淳阮星竹還有許多人都認為岳緣心性太過狠辣,哪怕最終因為意外讓少林寺殘留了下來,但那種做法,仍然在他們的心間留下了深刻的痕跡。
  
  顯然。
  
  岳緣不是良配。
  
  這是身為一個父母的想法。
  
  作為過來人,兩人自是看出了太多。可以說,打心眼裡,段正淳和阮星竹是絕不認同那個霸道無雙的女婿的。
  
  「值得嗎?」
  
  最終,段正淳的一腔心思化作了一句話。
  
  面對這個問題,阿朱確是反問了自己的母親阮星竹一句。「娘,您值得嗎?」
  
  頓時,段正淳無語了。
  
  還有阮星竹也傻在了那裡。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段譽的聲音。
  
  「父王!」
  
  「我覺得您可以同意阿朱妹妹的意見!」
  
  段譽推門而入,當走入房間後,他的目光也落在了自己的這個妹妹的身上。掃了一眼,心中不由的嘆了一聲。
  
  喬峰是他的結拜兄長,而喬峰算是死在了自己的妹夫手上嗎?
  
  那種仇恨和關係,最後卻是在他的面前糾結成了一種矛盾,讓段譽不知道該如何去處理?
  
  該恨嗎?
  
  段譽卻也知道不關自己妹妹的事。
  
  但還有一人卻不是這麼想的。
  
  那便是阿紫。
  
  自喬大哥死掉後。自己的這個小妹已經不見了蹤跡,帶著一身的仇恨離開了。
  
  在門外,聽了半晌,最後段譽還是忍不住的推門而入,插嘴提出了自己的意見。
  
  應下。
  
  算是自己為自己結拜兄長做了一份事,也算是為了自己段氏一家去贖罪,為那個讓天下間所有人無可奈何的男子的贖罪。熟讀佛理的段譽,在經歷了這麼多之後,他總發覺這是一種因果。是大理段氏皇族的劫數。
  
  這麼多的事情,大理段氏總該做些什麼,以求一個心安。
  
  父與子對視了半晌。
  
  最終,段正淳點頭應下了。
  
  「派出一部分的段氏族人來做這件事吧!」
  
  「為了讓大宋不要太過戒備……這批人就改姓斷吧!」說完。段正淳的面色低沉了下來,整個人在這一刻似是老了好幾歲,心神俱疲。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足以讓他徹底的精疲力盡。
  
  阿朱聞言也是一怔。卻是明白了這其中包含的意思,眼神也是忍不住的有些發酸,終究……自己的父母和兄長妹妹還是不會認同自己的他啊!這是要她斷去那份念想嗎?
  
  可是……
  
  我只怕斷不了啊!
  
  沉默無言。
  
  許久。阿朱一個人離開了。
  
  只留下一個在低聲哭訴的阮星竹,還有在一角嘆氣的段正淳。至於段譽則是陪著自己的妹妹阿朱一起走了。
  
  三個月後。
  
  華山。
  
  阿朱和段譽兩人都來到了此處,還有一頭大雕在天空中飛舞,見證兩個女人之間的頂尖劍法對決。
  
  獨孤鳳與王語嫣兩女在華山之巔論劍。
  
  山腰。
  
  兩人抬頭見到的是雲起雲湧,狂風亂舞,風雪飄搖。
  
  哪怕是隔了老遠的距離,仍然能夠見到劍氣縱橫,飛沙走石。
  
  這一戰,足足打了一個時辰。
  
  一個時辰後。
  
  兩人在山腰見到了漫步走下山,身上帶著數道劍傷的獨孤鳳。
  
  「她,輸了!」
  
  面對兩人等待結果的目光,獨孤鳳只說了這麼一句話,而話語剛落下,段譽的身形已經躍向了山頂,唯有阿朱一個人站在那裡安靜的待著。
  
  獨孤鳳走到山腰的一片懸崖處,在阿朱的注視下,自腰間拔出了一柄軟劍,隨後就那麼隨手丟入了那不知道多深的山谷。似是察覺到了阿朱疑惑的目光,獨孤鳳慢條斯理的解釋道:「紫薇軟劍,誤傷義士!」
  
  「我曾想過棄之其他的地方,但最後還是發現華山才是最佳的地點!」
  
  「為什麼?」
  
  少室山之戰,阿朱早已經了解了個七七八八,但她還是不明白獨孤鳳這份選擇。
  
  「因為……」
  
  獨孤鳳嗤笑一聲,回道:「這是自語天下正道,是真正英雄所在的純陽派所在!而且我在這華山隱秘所在留下了一套劍法,我要看他到時發現該如何去破?」
  
  在獨孤鳳的心中,少林的一戰也同樣沒有完成。
  
  劍法之鬥,最終化作了那般結局。
  
  一頭霧水,阿朱沒有聽明白其中的含義。
  
  似是察覺到了阿朱的疑惑,獨孤鳳緩緩的轉過頭,目光正式落在阿朱的臉上,視線劃過。最後停留在了她的腹部,突兀道:「一次?」
  
  「嗯?」
  
  「我說他一次就讓妳懷有身孕了?」
  
  見阿朱迷惑的眼神,獨孤鳳解釋道。
  
  聞言,阿朱頓時臉紅了。
  
  她萬萬沒有料到這股劍法高超到極點的女子,竟會問出這樣的話來。
  
  「看來不是!」
  
  「不過,倒是有意思了!」
  
  「我很期待下次見面,他是什麼樣的表情!」
  
  搖頭失笑,獨孤鳳沒有絲毫的害臊,而是問道:「妳想聽一個在唐朝發生的故事嗎?」
  
  唐朝!!!
  
  腦海裡,突兀的出現了女帝的模樣。阿朱點點頭,顯然對這個故事非常感興趣。
  
  於是在阿朱期待的目光下,獨孤鳳慢慢的道出了一場恩怨情仇的過往來……許久,當阿朱聽完了這個故事後,整個人徹底的處在一種失神發呆的狀態中。
  
  「這個孩子,妳想怎麼教導?」
  
  獨孤鳳似乎很有興趣,師妃暄的結局無疑成了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她想看看面前的女子如何抉擇。
  
  面對這個問題,阿朱沉默了。
  
  半晌。
  
  阿朱才開口說道:「我會教導孩子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英雄。成為一個為國為民的大英豪!」
  
  「噢?」
  
  語氣雖然是疑問,但含義並不意外,有著女帝作為例子,眼前名叫阿朱的女人的選擇到沒有讓獨孤鳳意外。反而她對孩子的名字起了興趣,詢問道:「那妳準備給孩子取什麼名字?」
  
  沒有直接回答,阿朱抬著頭,目光落向那在天空不斷飛舞著的大雕。那聲聲雕鳴,似乎是在尋找自己的真正主人而無果,顯得有些悲涼。
  
  順著阿朱的目光。獨孤鳳的視線也落在了那大雕的身上。
  
  只聽阿朱開口詢問道:「這真的是雕嗎?」
  
  「嗯!」
  
  「倒是像傳說中大鵬的血脈……雕,怎麼有這麼大的?」
  
  見識過了火麒麟,這世上說再有大鵬什麼的,阿朱也會去試著相信了。
  
  「看來,妳已經確定了孩子的姓名呢?」
  
  「是的!」
  
  「叫什麼?」
  
  「鵬飛九天,就叫鵬舉吧!」
  
  說著這個名字的時候,阿朱的雙手卻是在袖子裡死死的握著那金銀鈴鐺,在心裡產生了一個念頭,決定了一個想法,那便是將這金銀鈴鐺到時重新放回當初兩人行周公之禮的密室裡,也是割斷這腥風血雨的江湖。
  
  與此同時。
  
  四川。
  
  樂山大佛。
  
  一個富家公子帶著幾個家丁,在忍了三個月的時間後,終於忍不住心中的那份疑惑,終於想法設法的爬上了大佛的膝蓋上。
  
  他們見到的是一個看起來深不見底的洞穴。
  
  最後。
  
  幾人還是打著火把,走入了其中。
  
  其中,三人帶頭,兩人斷後,將富家公子保護在了中間,幾人一起進行著所謂的大佛探險。
  
  只是不過在踏入了一半距離的時候,事情發生了變化。
  
  在其中,他們遇見了一頭渾身冒火,吸引了火把上火苗的猙獰巨獸,五個家丁全部落入了巨獸的嘴中,被拖入了坑道的深處不見了蹤跡。而這個富家公子早已經嚇的肝膽俱裂。
  
  一番亂竄之下,卻是越逃越深。
  
  最後,富家公子來到了一處通道的盡頭。
  
  當他人逃到這裡的時候,好不容易重新點起了火折子,人卻是整個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
  
  面前是一座真人大小的玉像。
  
  通體白瑩透徹。
  
  這是一個女子的雕像,看那底座,似乎是從何處重新搬來的,原地點並不是在這裡。
  
  但在這個時候,富家公子精氣神都被面前的玉像所吸引。
  
  美得好似九天玄女下凡。
  
  媚得好似傳說的九尾狐。
  
  英的不比男兒差距絲毫。
  
  都說書中自有顏如玉,但富家公子卻從未想過世上會有這般美麗的女子。
  
  這是神仙嗎?
  
  在他的眼中,面前那一身鳳冠霞帔的玉像的眼神正一直深情的凝視著自己。而且那眼神有著一種讓人無法言明的魅力,似要吸引著他的靈魂,他的一切。直到手上的火折子燒到手指,燒的冒起了水泡,燒的冒出了肉香後,他才反應過來。
  
  右手微伸,手指輕輕的在玉像上雕刻的衣裳摩挲著。
  
  在這一刻,富家公子知道自己遇到了一個真正該喜歡的人,可惜她不是真人。
  
  她,是誰?
  
  無人知道,哪怕是富家公子重新點燃了一個之前備好的新火折子,卻也在雕像上見不到絲毫線索。最後,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後面的石壁上,那上面雕刻滿了無數的文字和圖畫。
  
  正是佛道魔三教的典籍。
  
  而在最終的角落裡,富家公子看到了這個雕像的姓氏——武。
  
  數天後。
  
  以數十條人命為代價,他將洞穴裡的大部分石壁被鑿毀,更是帶出了一座蒙著紅布的雕像,帶回了自己的家。在隨後不久,富家公子更是冒天下之大不諱,違背孝道,將自己的姓氏更改為武。
  
  沒有人知道他是為了什麼。
  
  同時。
  
  在中原大地的北方。
  
  明教的一處隱秘據點。
  
  作為負責人的方臘迎來了一個帶著兜帽,隱藏著身形的熟人。
  
  「方兄!」
  
  「慕容兄!」
  
  簡短的招呼,掀開了帽子,露出了真正面貌的慕容復,「在下已走投無路,方兄可敢收留?」
  
  「歡迎之至!」
  
  兩人彼此對視半晌。
  
  一同笑了。
  
  對視了半晌,兩人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不約而同的開口念叨了起來。
  
  「焚我殘軀,熊熊聖火,生亦何歡,死亦何苦?為善除惡,唯光明故。喜樂悲愁,皆歸塵土。憐我世人,憂患實多!」
  
  似乎天地間,只有這一聲聲虔誠到極點的祈禱,對火焰的祈禱。
  
  生於火,死於火……
  
  是為執著。
  
  是為明教。
pan3475 發表於 2015-9-18 21:22
卷六   決戰時刻

江湖之遠遠不過海角天邊,廟堂之高高不過紫禁之巔!誰才能真正的笑傲江湖?

001章   人!客棧!酒!
  
  月圓。
  
  霧濃。
  
  銀白色的月光透過那濃霧照耀在地上,顯出一種別樣的淒涼與朦朧。
  
  不在意的人是沒有什麼感覺的,只不過會覺得第二天的天氣不會好到哪裡去而已,但在意的人,卻是感覺這朦朧的夜晚之下,實在是一個好殺人的時候。
  
  許多見不得人的事,大都是在晚上的時候發生。
  
  無論是殺人奪寶,又或者是謀財害命,還是男女之間的勾當。夜晚,終究是最佳的隱藏道具。
  
  京城。
  
  悅來客棧。
  
  此刻幾乎已經到了要客棧要打烊的時分了。
  
  而在這個時候,客棧的大堂裡卻是還有一個客人。
  
  連續半個月來,這個身著一身黑衣的男子每天都在早上來,一直到晚上客棧快要打烊的時候,才會起身離去。吃的東西不多,除去必要的三餐後,剩下的便是一個人不言不語的喝酒。
  
  不與人說話,也不理會旁人。
  
  半個月的時間,每天店小二都會去觀察這個男子。
  
  作為客棧裡的店小二,每天人來人往,見過太多的人,卻也鍛煉出了屬於他的眼力勁。一般的情況下,店小二只要隨意一眼,便能大概的看出對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有著什麼樣的背景。
  
  但是……
  
  店小二的這份眼力勁,在遇見這個身著黑衣的男子身上的時候,卻是仍然得到了自己的收獲。
  
  氣質威嚴。
  
  這是他第一眼與對方對視的時候產生的感覺,就好似對方是那些官老爺一般,是身處高位的人士。甚至,那般威嚴姿態,讓人一見就忍不住心生卑微之態的感覺,讓店小二在猜測對方是否乃是皇族之人。
  
  在他的印象中,大概也只有皇族的那些王爺們。可能才有如此濃厚的威嚴。
  
  然而,第二眼看到的不是威嚴。
  
  而是一種風流。
  
  這是看人看出來的,不是從表情,也不是從語言,而是從那一雙眼睛。
  
  漆黑如墨,眼光如神。
  
  對視一眼,即便是身為男人,店小二也不由的有些覺得自己的內心有一種被吸引的感覺,這是一個男女通殺的男人。顯然,這男人身邊應該有許多的紅顏知己。
  
  第三眼。
  
  店小二見到的是一種骨子裡的飄渺與不可捉摸。
  
  就如同天際的白雲。那般飄渺,讓人可視而不可捉摸,似乎一手抓去,人就會隨風而舞,他永永遠遠的只會在天邊,而不會陪著一人獨守在一邊。
  
  這是一個閑不住的人。
  
  第四眼。
  
  店小二感受到的是一股子來自內心的苦澀。
  
  苦澀,店小二見過不少。
  
  但眼前這人的苦澀卻只有一字可以解釋,那便是——情。
  
  情能治人,也能傷人。
  
  傷情的也唯有情。
  
  對方流露出這股姿態。是在喝了客棧最近主打的特色酒水菜餚後,才變得如此。顯然,是因為想到了什麼,讓其回憶到了過往。這才使得借酒消愁,卻是愁更愁。
  
  綜上所述,店小二藉由自己多年來鍛煉出的眼力勁,給了角落裡桌子邊的黑衣男子一個屬於自己的評價。
  
  那便是對方乃是為情所困。
  
  是謂桃花劫。
  
  「客官!」
  
  「客棧要打烊了!」
  
  看了下外面的天色。月也正空,即便是有著濃霧遮掩,但作為在這裡待了太長時間的店小二來說。太過簡單。一眼,便看出了時間大概,眼下即將到了子時時分。
  
  「訂一間天字號上房!」
  
  沒有理會店小二那打烊的話,黑衣男子直接丟出了一錠銀元寶,說道。
  
  店小二一看這情況,一時無語。
  
  在之前半個月的時間,對方到了打烊的時分,人都會自己離去,但今天顯然不是這個樣子了。點頭躬身應下,將這事情交給另外一個夥計後,店小二繼續等待著。
  
  他知道面前的這個男子,還有話要說。
  
  桌上。
  
  黑衣男子用手撥弄了一下那小巧的酒壇,那裡面已經空了。就是這麼一個小巧的酒壇,但其花費卻是並不便宜,再說他岳緣也不會喝這便宜的酒。
  
  雖然個人最愛女兒紅,但眼下的酒水仍然是一絕。
  
  可謂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喝了這酒,感受到的不是醉意,而是更多的寂寞。
  
  「小二!」
  
  「再來一瓶寂寞!」
  
  是的。
  
  這酒水的名字就叫寂寞,在點出這一份的時候,它的名字就讓岳緣愕然了。
  
  「對不起!客官!」
  
  搖搖頭,店小二的面色帶著歉意說道:「本店今天的份額已經沒有了。客官想要,只怕要到子時過後才可以!」
  
  名叫寂寞的酒水,是這段時間在京都悅來客棧推出來的一系列酒水菜餚中的一種,一經推出,就得到了無數的江湖人士的喜歡,甚至連同那些達官貴人,還有書生士子也頗為喜歡這酒水。
  
  只是這酒水瓶小價貴,更重要的是每天限制了量,更使得其越發的受歡迎。
  
  在這裡,當岳緣第一次聽聞了這個酒水的名字的時候,他的腦海裡就已經浮現了一個女人的身影。
  
  離子時還有大概一炷香的時間。
  
  「不過寂寞已經沒有,本店還有空虛,不知公子需要嗎?」
  
  店小二繼續推薦今天還剩下的酒水。
  
  空虛?
  
  抬頭,岳緣用一種詭異的眼神瞅著對方,那眼神在赤裸裸的告訴對方,你覺得我空虛嗎?這酒水,是一些煙花女子才適合喝的。
  
  「那給我來瓶開心!」
  
  「不好意思,客官,賣完了。要不,給您添一杯平時您經常喝的孤獨?」
  
  店小二看著眼前的黑衣男子,在之前半月的時間,更多的對方還是喝著那名為孤獨的酒水。寂寞。不過是今天換的新口味而已。作為店小二,自然要推薦其他的東西。
  
  「不用了,我都喝了半個月這玩意兒了,今天想要換個其他的口味。那快樂有沒有?」
  
  岳緣搖搖頭,品一番孤獨那只是暫時的,一直喝它那並不讓人歡喜,等待自己的人都不會喜歡。
  
  「有!」
  
  「不過是水貨!」
  
  店小二聞言點點頭,回答道。
  
  水貨?
  
  這話讓岳緣一時愕然,頗為意外。身為店小二,不該這樣說啊。疑惑的同時。卻聽店小二解釋道:「借酒澆愁的人,又有幾人是真正的快樂呢?」
  
  還有一句話沒有說的是,快樂賣的顯然不好。
  
  「那真心有嗎?」
  
  「下午有個買虛情假意的,買一送一搭給他了!您也知道,這年頭真心不值錢了,沒辦法只能當贈品了!」
  
  店小二的這話一出口,岳緣的面色變得有些奇怪起來。
  
  「算了,那來份真愛!」
  
  「客官,您別為難我了。您也知道這市面上很少有著東西了,已經缺貨好多年了,不過聽說在黑市上出現過這玩意兒,價格很高!」
  
  店小二的這句話讓岳緣的面色變得越發的奇怪了。整個人似乎有一種坐立不安的感覺,就好像那凳子上訂滿了釘子,戳的屁股有些疼,有些想要換一個地方。
  
  未等岳緣說話。又聽店小二勸解道:「而且客官,我勸您還是別沾染那玩意兒,那玩意兒味道不錯。但是很容易給人留下後遺症。」
  
  聞言,岳緣沉默了半晌,不知道想起了什麼,許久才開口說道:「是啊!我已經到了晚期……」
  
  「看得出來!」
  
  店小二瞅著岳緣瞧了半晌,覺得眼前人確實病的不輕,點頭說道:「客官在店裡喝了半月的酒,顯然是受到了極大的後遺症。要不,客官來杯無情,中和一下。最近這個賣的很不錯,許多的江湖人士和都喜歡喝這個!青樓女子和官員也很喜歡,而且還是寂寞空虛配套一起買的。」
  
  「呵呵!」
  
  「是嗎?」
  
  岳緣聽了這話,不由得笑了,搖頭拒絕道:「我不喜歡這個。對了,不是說前一陣子這些人都喜歡喝狼心狗肺嗎?怎麼又換口味了?」
  
  「哈!」
  
  店小二笑了,扭頭瞧了眼四周,見掌櫃的還有其他夥計沒有注意到這裡後,這才小聲的嘀咕道:「您要知道,買狼心狗肺的人都不會正大光明的來的,都是悄悄的……而且,最近江湖中流行這個。客官你也想要嗎?」說完,店小二朝岳緣投去了一個你應該懂的眼神。
  
  「算了,我不好這口!」
  
  「給我來一份其他的吧……唔,諾言有嗎?」
  
  岳緣搖頭拒絕,準備重新換一個口味。
  
  「有!」
  
  「那來一份,給我多加點量!」
  
  「不過諾言摻假了,比快樂還要水,客官需要嗎?」
  
  店小二眨巴著眼睛,很是期待的問道。
  
  岳緣無言的看著對方,如此奇葩如此推銷產品的店小二倒也讓人側目。更重要的是,店小二的這句話讓岳緣也不由的有些燥得慌,不是心虛,而是多了一份愧疚。
  
  「那愛情怎麼賣?」
  
  「這個可貴了,是珍品,一緣一份!」
  
  「什麼緣?」
  
  「山岳的岳,緣分的緣!」
  
  眼睛豁然瞪大,岳緣那有些慵懶的身軀立時端正,如刀割一般的眼神停留在了店小二的身上。
  
  幾乎同時。
  
  店小二只覺得眼前的男子氣勢陡變,整個人承受不住這份壓力,雙膝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額頭身上盡是冷汗直流,恐懼在一瞬間彌漫了心房,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哪裡招惹了對方?
  
  他的話,都是客棧本身的安排與回答。
  
  而就在這個時候,正在關門的客棧突然被人阻擋了一下,一個身著紅色披風的男子走了進來。
  
  他有一副讓人矚目的形象。
  
  吸引人的不僅是那紅色的披風,更是對方嘴唇上面的兩撇小鬍子,長得像眉毛一樣的鬍子。
  
  來人踏入客棧,只說了一句話——
  
  「小二,給我來一碗淚流滿面!」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4-11 19:10 編輯

pan3475 發表於 2015-11-6 19:45
卷六   決戰時刻   002章   對話
  
  一碗淚流滿面。
  
  這便是推門而入,身著一身耀眼的紅色披風的男子點的一份吃食,而來人一身風寒氣息,無疑是趕了許久的路。雖說有著一身的風塵,但本身卻在這紅塵中打裹,沾染了滿身的塵埃是非,卻也保持著屬於本身的特色。
  
  流淚滿面是什麼?
  
  換句話說,它有著另外一個名字——內牛滿面。
  
  說穿了就是一碗牛肉麵,而其中的牛肉乃是出自蒙古,自元被推翻,退入了大漠後,在許多人的眼中,這已經與過往的事情離得太遠,在有些人的心中,或許就是有些牛肉可以讓人回憶起曾經徵戰天下的蒙古人。
  
  當對方走入客棧的那一刻,岳緣衣擺微微一拂,柔和的氣勁已經將跪下的店小二重新站了起來,如果不是對方額頭上沁出的冷汗,還有那已經濕潤了的衣裳,任誰也不知道他就在剛才幾乎面臨了人生中最為恐懼的時候。
  
  「你下去吧!」
  
  低著頭,在掃了一眼面前的店小二,低聲說道。眼下並不是最佳的詢問時機。
  
  在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天,岳緣並沒有入住客棧,而是了解這現在所處的世界環境,隨後大概的確定了以後,這才入住了這個世界的悅來客棧。而第一天,岳緣的注意力便被這客棧推出來的精品酒水菜餚所吸引。
  
  在兩宋時期沒有,在笑傲時期同樣沒有。
  
  反而是在這個世界裡,出現了讓岳緣側目的東西。
  
  之所以側目,是因為這些東西原本就曾經出自他的寇仲,只不過開始的時候,那些東西並不是這個樣子,顯然這些東西被人扭轉了意義,重新定義了變化。
  
  要知曉。在當初,岳緣曾經就與商秀珣就客棧的問題做了許多的探討,其中關於連鎖的概念後,剩下的便是劍走偏鋒的吃食。
  
  第一天。
  
  岳緣就已經有所推測。
  
  接連的半個月的時間,是等待,也是想要看看她人在不在。
  
  只是半個月的時間,岳緣並沒有見到自己想要見到的人,在今天他才直接開口詢問起來。
  
  目送著店小二那有些趔趄的身子離開,岳緣察覺到了一道打量的視線停在了自己的身上,轉過頭。目光同樣朝對方的身上落去。
  
  四目相對。
  
  視線在半空交匯。
  
  一者一身神秘黑衣,一頭烏黑的長發隨意的紮在腦後,如馬尾狀,鬢角則是垂著倆縷長發直墜前胸。
  
  人,沉默,寡言。
  
  一者一身浪子青衣,一頭烏黑的長發同樣隨意的束在了腦後,身後則是披著一襲惹人注目的紅色披風。
  
  人,風流。隨性。
  
  兩人就那麼對視著,互相打量著彼此。
  
  半晌。
  
  這個在嘴唇上留下了兩條精緻的胡須的年輕男子笑了,踏步走到岳緣的面前,然後坐了下來。道:「拼下桌好了,也算有個伴!」說到這裡的時候,年輕男子的視線定格在那滿桌的小巧的酒壇子上,那上面的寂寞二字太過明顯。語氣停頓了一下,這才繼續說道:「一個人喝酒,很容易醉的!」
  
  陸小鳳。
  
  眼前人的身份。模樣和打扮,在他踏入客棧的那一刻,岳緣就已經認了出來。
  
  來人的身份並不讓岳緣意外,在半個月的時間裡,岳緣基本上已經將自己所在的世界的背景時分弄清了個大概。唯一沒有料到的是兩人會在此,如此相遇。
  
  「我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陸小鳳發現自己並不認識對方,在腦海裡思索了半晌,也沒有尋找到任何有著印象的人,眼前人的氣質無遺是人中之龍,可這樣的人他卻是沒有任何的印象。
  
  這對一個號稱在任何地方都有朋友的陸小鳳來說,無疑是一件讓人訝異的事情。
  
  「我也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面對陸小鳳的話,岳緣也是這樣回道。
  
  這是實話。
  
  這個世界,這個時間,這個人,都讓岳緣意外。
  
  「我心中有一種錯覺,好像我們之間認識了好久!」
  
  「你這話應該對女人說,而不是對我說!」
  
  兩人簡短的對話在角落的店小二看來,仍然是無頭無尾,只是在兩人之間卻並不是這樣。兩人之間,不覺間升騰起了一種奇詭的氣氛。
  
  「啊?」
  
  一聲訝異,陸小鳳面帶愕然,嘴唇上的鬍子如同眉頭一樣輕佻了一下,隨即苦笑道:「也是啊,從來這樣的話,我都只是對女人說,但今天我覺得自己很怪!本該對女人說的話,讓我對一個男人說了。」
  
  「所以呢?」
  
  岳緣的面色帶著笑容,一手拿著瓷杯,輕輕的把弄著的同時,目光則是落在了對方的臉上。
  
  「所以……」
  
  身形不似先前的那般隨意,陸小鳳端正了身子,似要做一個極為嚴肅的決定一般,很是認真的說道:「我等下要去一趟青樓,找十個八個女人陪我喝酒,陪我睡,以證明自己不是龍陽之好!」
  
  「哈哈!」
  
  聞言,岳緣頓時笑了。
  
  陸小鳳面帶澀然的看著眼前人,第一次,他第一眼見到一個男人,自己竟會產生一種讓自身也無法說明的沖動,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自己的心裡破土發芽了。
  
  有一句話沒有說的是,那便是陸小鳳直覺上覺得遇見眼前這個男人,只怕自己就已經陷入了一種麻煩。
  
  要知道怕麻煩的人,因為他是一個懶人。
  
  讓一個懶人去解決麻煩,無疑是一件讓人覺得痛苦的事情。但即便是這份直覺使得陸小鳳知道自己接觸這個男人只怕會有讓人想像不到的麻煩,但內心的沖動,還是讓他無視了麻煩。
  
  「十個八個?會不會太為難了些?」
  
  「沒事,讓她們動好了!」
  
  「客官,面來了!」
  
  另外一個小二端著一碗牛肉麵來到了桌前,使得兩人的對話戛然而止,「客官。請慢用!」
  
  一碗牛肉麵,那上面還有一個蛋。
  
  這便是淚流滿面的真實面目。
  
  小二在離開前,頗為納悶兒的回頭掃了一眼岳緣和陸小鳳,剛剛兩人的對話,他也聽到了一些。身為小二,自然是聽過不少的市井俗言,在他的腦海中,這幾句對話自是帶著顏色。
  
  而且……
  
  十個八個什麼的,著實對男人是一種考驗。
  
  想來那句為難,是說著有四條眉毛的男人的能耐。卻哪裡想到是另外一個原因——懶。
  
  世間懶人無疑很多,而陸小鳳確是一個懶到了一定境界的人。
  
  在面上來後,陸小鳳則是開始吃了起來,他沒有請岳緣吃什麼,反倒是那擱在桌子上的酒水,倒是被他自己拿了起來,如同自己的一般給倒了一杯,然後瞇著眼睛仔細的品嘗了一番。
  
  「不錯!」
  
  「這酒入口,便能讓人感受到一種寂寞幽怨的味道!」
  
  「這理應是一個女子對離家不歸的丈夫所釀造的佳釀!」將酒杯小心的放在桌上。陸小鳳似是害怕將其打破了一般,又似是害怕影響到了那一份情緒。
  
  「這是一個釀酒高手!」
  
  感受了半晌,陸小鳳問道:「兄臺,你覺得呢?」
  
  岳緣無話可說。這讓他怎麼說?
  
  目光掃視著桌上那不少的酒瓶,陸小鳳沒有繼續詢問,卻也知道了答案。
  
  「麻煩!」
  
  「所以,我最怕麻煩!」
  
  「尤其是女人!」
  
  低頭吃著面。陸小鳳如此說道。從來,陸小鳳都是自語是一個怕麻煩的風流浪子。
  
  「你會遇見的!」
  
  對於陸小鳳的這個話,岳緣只是回了這麼一句。手上則是繼續撥弄著那小巧的酒壇。這號稱寂寞的酒水。還好上來的不是那狼心狗肺。否則的話,岳緣真心不知道面對這個問題會是什麼樣的一種心情了。
  
  「哈!」
  
  陸小鳳雅然一笑,「我會避開,實在不行,我輕功比較好,人家追不上的!」
  
  搖頭。
  
  失笑。
  
  對於這種想法,岳緣自是不在意。
  
  只能說,在未經歷的時候,無論什麼樣的想法和準備,都不意外。只是當你正式遇見的時候,你會發現自己以前所想的都是那麼的可笑。世間最不可琢磨之物,也最讓人想去琢磨之物,便是情。
  
  就像他自己。
  
  從神鵰,漫步至此,一切都在變化。
  
  身邊的人在變化,自己也在變化。
  
  累了。
  
  痛了。
  
  疲憊了。
  
  但只要還未到無能為力的時候,岳緣還是需要繼續走的。
  
  走到終結的那一天,將一身承擔的一切都有結果的那一天。
  
  很快。
  
  陸小鳳將一碗牛肉麵已經吃完,隨後起身離開了,在走之前他沒有付錢,而是指著店小二說道:「他請了!」隨後,一襲紅色披風張揚中,人離開了客棧。
  
  來得及,去的也匆忙。
  
  兩人之間更是沒有詢問彼此的姓名,好似擦身而過。
  
  目送著陸小鳳的離開,岳緣的視線這才輕呼了一口氣。正想繼續詢問店小二相關的事情的時候,一道奇特的甜香味自客棧店門外傳了進來。
  
  起身。
  
  鼻子嗅了嗅,岳緣似是察覺到了什麼,朝外面走去。
  
  街道上。
  
  原本銀白的月光在濃霧下顯得有些暗淡,一個佝僂著身子,費力的推著木車的老婆婆正一步一挪移的慢慢的從面前走過。那木車上香氣四溢,點綴的是一口鍋。
  
  鍋裡。
  
  則是看起來美味無比的糖炒栗子。
pan3475 發表於 2015-11-6 19:54
卷六   決戰時刻   003章   糖炒栗子
  
  清香。
  
  還有一種芬芳的甜味。
  
  未入眼。
  
  僅憑味道,就能讓人看出,這糖炒栗子算是炒的極有水準。
  
  再一眼。
  
  看到的是色澤極為鮮艷燦爛的栗子,無疑眼前的這個老婆婆有一手讓人值得稱道的手藝。
  
  蹣跚的步子猛的停了下來。
  
  身形略顯佝僂著的老婆婆輕輕的側過頭,看著那出現在了一邊的黑衣男子,見對方的目光落在那鍋裡還冒著熱氣的糖炒栗子,老婆婆顯然面色有些驚喜,似是為了自己的生意終於有客人而高興。
  
  「公子,您是想要來一份又香又熱的糖炒栗子嗎?不貴的,才十文錢一斤!」
  
  老婆婆的聲音略顯低沉,在這子時時分顯得極為詭異,配合著那朦朧的月光,頗像那站在三途河畔的孟婆,正在向著過往的路人招手。
  
  岳緣沒有理會對方,而是伸出右手在那鍋裡拿出了一粒栗子,果然是溫熱的,而且還散發著香甜的味道。嗅了嗅,岳緣再低頭掃了一眼,掃了一眼站在身前的老婆婆,突兀說道:「如果不好吃的話,不給錢哦!」
  
  「絕對好吃!」
  
  似乎是不敢面對岳緣的視線,老婆婆低著頭,肯定的說道。
  
  「那給我來一斤!」
  
  劈啪。
  
  說完,右手微微一用力,手上的栗子頓時殼破裂,露出了裡面那淡黃色的果仁。輕嗅了一把,岳緣這才將栗子放進了嘴裡直接吃掉了。
  
  「味道馬馬虎虎,還算不錯。」
  
  「如果不摻雜一些亂七八糟的毒藥的話,那更好。」
  
  在吃的時候,這老婆婆也在替岳緣裝了一小袋子的糖炒栗子,遞給了岳緣,卻聽面前的這個男人說了一句話。直接將老婆婆駭的差點魂飛魄散。
  
  小車在一股巨力之下,轟然而散。
  
  化作了無數的木塊朝岳緣打去。
  
  這些碎片,速度極為猛烈,如同那射出的利箭,若是落在普通人的身上,那定是在身上出現幾個窟窿的下場。不僅如此,在小車散列的剎那,那上面的鐵鍋同樣翻轉,擋住了視線,而半鍋的糖炒栗子全部撒了出去。如同暗器一般劈頭蓋腦的朝岳緣的身上打去。
  
  同時。
  
  那身形佝僂的老婆婆的身軀在這一刻陡然挺拔,雙手拂動中,兩柄尺許長的短劍已經出現在了手上。
  
  劍光如寒芒。
  
  直刺眼前之人的胸前的死穴——檀中。
  
  這一切不過是在眨眼間發生,但等到岳緣反應過來的時候,有毒的糖炒栗子以及那些有著弓弩利箭一般力道的木屑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甚至,那柄短劍更是如同虛空中突然出現一般直接插入了檀中穴上,末柄而入。
  
  如此結果,老婆婆並沒有絲毫的欣喜之色。在手中短劍沒入對方體內的那一刻,她明顯的感覺到短劍插入的不是人的身體,而是如同插入空氣一般,沒有絲毫的阻力。
  
  然而。未等她有所其他的動作,只覺得自己的背後猛的一熱,似有人與自己背靠背一般的站在了一起。
  
  那股屬於男子的氣息,更是讓人感覺極深。
  
  驚詫!
  
  手中的短劍旋轉。隨即雙手迴旋,朝自己的腰間插去。
  
  短劍擦著自己的腰,直刺背後之人。
  
  劍與劍交擊。
  
  迸出了耀眼的火星。
  
  沒有插到人。反而是自己的兩柄短劍碰撞在了一起。
  
  這是!!!
  
  面色陡變,浮現的是一絲駭異。
  
  但面對這個莫名其妙的出現在這裡的人,她沒有任何想要回身的衝動。
  
  腳步一踏。
  
  人已經旋轉著是拔身而起。
  
  短劍隨之旋轉,削著四周的一切,在旋轉中,她關注著四周的一切,人也同時朝一邊的房頂而去。
  
  對方人呢?
  
  心中疑惑的念頭剛剛升起,她便覺得自己腳上一熱,一隻手已經握上了自己的玉足。這般感覺,才讓她低頭望去,見到的是那個黑衣男人正抬頭眺望著自己那同時旋轉的裙擺,右手更是握在了自己的腳上。
  
  未考慮自己是否已經走光,她只覺得有什麼東西透過鞋子沒入了腳掌心,那是一股冰涼之感,只來得及猛的一縮,掙脫了鞋子,隨即整個人已經飛上了屋頂,獨留下一隻紅鞋子在對方的手上。
  
  屋頂。
  
  她與他對視著。
  
  而在這個時候,那在半空中翻轉著的鍋這才落在地上,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響。
  
  屋頂上,如此身手自然不是一個老太太,女子站在屋頂,赤著一隻腳,面無表情的看著樓下那個一手拿著糖炒栗子一手拿著紅鞋子的岳緣,一時無言。
  
  目光中。
  
  岳緣拿出一顆糖炒栗子丟進了嘴裡,隨後將袋子夾在了腰間,開始把弄起手上還有著溫熱之感,散發著女兒香的紅鞋子,只有處子才有這般的體香。攤開手掌,比劃了一下這紅鞋子的長度,岳緣發現這並不是所謂的三尺金蓮。
  
  想想也是。
  
  江湖兒女,三尺金蓮無疑會束縛人。
  
  比劃完畢後,岳緣扭過頭,看著那站在屋頂上用一種憤恨的眼神看著自己的老婆婆,頓時覺得感覺頗為的怪異。哪怕岳緣已經知道對方理應是一個妙齡女子,只是頂著一個老太婆的皮,用那種眼神瞅著自己,無疑還是讓人覺得怪異。
  
  想了想,岳緣嘴唇微動,卻是以傳音入密的手段送了一句話過去。
  
  隨後,人便轉身離去了。
  
  屋頂。
  
  耳邊回蕩的是一句話——「妳會回來找我的!」
  
  不是很明白這句話,但女子卻仍然感覺到那句話中的自信張狂,要知道她們紅鞋子這麼多年來,是第一次遇見如此張狂自信的男人。不過,她也明白紅鞋子在這一刻被人盯上了。
  
  有人想要用紅鞋子做事,而且對方絲毫不懼毒。
  
  「哼!」
  
  一聲輕哼,女子在屋頂上輕跺了一下腳。隨即人飄飛而去。
  
  很快。
  
  女子已經來到了紅鞋子在城市裡的專門據點處,在途中並沒有發現任何人跟蹤後,這才推門而入,來到一處安靜黑暗的房間中。
  
  打開機關。
  
  隨著嘎吱聲響中,女子身形一閃,沒入了其中。
  
  密室裡。
  
  點著燭火,照的亮堂堂的。
  
  在其中,有著三個女人端坐在其中。
  
  其中一人身著粉色的霓裳,端坐在首座,人低著頭。燭光照亮了密室,卻是照不到她的臉,臉龐被垂落的秀髮擋住了。而在她的右手側面的桌子上,則是擺放著一個籃子,籃子掀開,裡面正是已經涼了的糖炒栗子。
  
  在籃子旁邊,則是擺放著兩柄劍。
  
  坐在下面的,則是另外兩個女人。
  
  一個光著頭,是一個模樣漂亮俊俏。著一身青衣的女尼。
  
  一個則是一身紅衣,同樣模樣不差的美貌少女。
  
  當那赤著一隻腳的老婆婆走入其中後,頓時吸引了兩人的目光,甚至。那端坐在主坐上的女子也緩緩的抬起了頭。
  
  一眼。
  
  便看出了來人的些許狼狽。
  
  「老八!」
  
  「妳遇見高手了?」
  
  面對對方的詢問,來人一把扯掉面上的面具,露出了隱藏在面具下的真實面目,這是一個模樣嬌美的女孩兒。只是此刻。她的面色並不好看,面頰帶紅,額頭上更是還殘存著香汗。
  
  「大姐!」
  
  「是一個高手!」
  
  「一個陌生的高手!」
  
  薛冰點頭。回答道。
  
  「而且還是一個男人!」
  
  說這話的是那個青衣女尼,她的目光則是落在薛冰那已經赤著一隻鞋子的右腳上,面帶嬉笑之色的說道:「還是一個長得不錯的男人!八妹,妳害羞了!」
  
  「六姐!」
  
  被嘲笑了的薛冰頓時不滿了。
  
  「說說到底是什麼情況!」
  
  反倒是身為老大的公孫大娘出言阻止了這份吵鬧,而是認真的詢問道。紅鞋子行走這麼多年,講的便是不會失手,哪怕是她自己出手,同樣也會去做相應的準備。
  
  有毒的糖炒栗子,無疑是喜歡炒栗子的老八所炒。
  
  今天殺人,除了她自己出手外,其他的幾人同樣去了相應的地方,以防萬一。
  
  今天任務是完成了,但同樣出現了問題。
  
  深吸了一口氣,薛冰在幾個姐姐的注視下,一言一語的將今天自己所遇到的事情一點一點的說了出來,隨著話語的漸漸披露,密室裡的氣氛頓時顯得凝重起來。
  
  與此同時。
  
  悅來客棧。
  
  原本說著要離開去青樓找個十個八個的女人陪睡覺陪喝酒的陸小鳳又回來了。
  
  大堂。
  
  岳緣看著這個又再度回來的男人,很是納悶兒。
  
  「你這是?」
  
  「有人死了!」
  
  面對岳緣的問題,陸小鳳只是說了這麼一句話,然後他的目光落在正在吃糖炒栗子的岳緣的身上,說道:「是吃糖炒栗子而被毒死的!」
  
  「噢!」
  
  點點頭,岳緣表示自己已經知曉,「只是你為什麼會突然回到這裡,要告訴我?」說完,岳緣拿出一顆又香又甜的糖炒栗子放進了嘴裡。
  
  「我也很奇怪!」
  
  「從好些天前,我就覺得自己變得有些奇怪!」
  
  陸小鳳認真的點點頭,說道:「為了這個奇怪的感覺,在十幾天前我就更改了行程,直到今天遇見了兄臺你!」
  
  說到這裡的時候,陸小鳳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岳緣手中的糖炒栗子的上面。
  
  又香又甜的糖炒栗子……
  
  味道莫名的吸引了陸小鳳的味蕾,伸手直接從岳緣手中的口袋裡拿出了一個,然後沒有絲毫停頓的放進了自己的嘴裡,一邊嚼著一邊說道:「那些人就是吃這種栗子毒死的!」
  
  「哎?」
  
  「你那是什麼眼神?」
  
  將口中的栗子吞了下去後,陸小鳳突然發現面前的岳緣的面色變得奇怪起來,那看自己的眼神頗像看一個傻瓜一般。
  
  難不成……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陸小鳳的面色大變。
pan3475 發表於 2015-11-6 20:00
卷六   決戰時刻   004章   正邪難辨
  
  客棧。
  
  天字號客房。
  
  岳緣就那麼安靜的坐在桌子旁,如同一位安靜的美男子,就那麼淡然的看著正在趴在木桶旁邊使勁嘔吐著,那淒慘的模樣壓根兒看不出對方是風采翩翩的陸小鳳。
  
  「嘔!」
  
  運功逼毒。
  
  再加上強行將吞嚥進去的糖炒栗子生生的催吐後,陸小鳳這才精疲力盡的抬起頭來。目光落在了待在角落裡做安靜的美男子的岳緣的身上,開口說道:「怎麼不早說?」
  
  看著那已經腫的跟香腸似的嘴唇,岳緣也不得不贊嘆陸小鳳眼下的功力,當真不錯。要知曉,這出自紅鞋子組織的糖炒栗子,可以說是一顆就足以毒死普通的二三十個大漢。
  
  即便是功力高強的人,面對她們特別配置的劇毒,也不敢親身犯險。
  
  岳緣自己之所以吃,是以一種讓他自己也無法言語的心態,再加上自己本身的能耐,還有擁有著的龍元與長生訣,兩者之間配合下壓根兒不懼毒素。
  
  糖炒栗子。
  
  雖然摻雜了毒藥,但從某方面來說,這味道當真不錯。
  
  能嘗它,前提是你能夠忽視毒藥的問題。
  
  無疑。
  
  陸小鳳算是自作自受了。
  
  「你自己都說了啊!」
  
  面對陸小鳳的反問,還有那略顯鬱悶的口氣,岳緣有些好笑,一個聰明,小心的人,竟會因為自己本身的問題,差點讓那些想要殺陸小鳳的人開心起來。
  
  如果不是其本身反應及時。如果不是有著自己的存在,只怕陸小鳳在今天就會死在這裡。
  
  當然。
  
  若是自己不在這裡,陸小鳳顯然也不會那麼容易中毒。
  
  「啊!」
  
  「悲哀啊!」
  
  一聲嘆息,陸小鳳靠著木桶整個人一屁股隨意的坐在地板上,一邊用手扇著風。他也知道自己落得眼下場景。是自己自討苦來。在內心裡驚駭了一下眼前人的能耐,也在分析著對方究竟是擅長什麼?
  
  是功力曠古爍今?
  
  還是單純的在毒藥上有著出神入化的造詣?
  
  不過眼下這份思索分析都埋在了自己的心裡,他到現在還有一種納悶兒。就是那種奇怪的感覺。也許,這個感覺不只是自己擁有,眼前的男子也應該存在著一模一樣的感慨。
  
  「你剛才想殺我?」
  
  「為什麼這麼說?」
  
  一個問題,一個反問。
  
  讓人房間裡的氣氛變得有些奇怪。
  
  「因為我剛才從你的眼中,沒有看到你有救我的打算!」
  
  目光打量著岳緣。陸小鳳歪了歪腦袋,回想著先前的景象,說道:「如果我再多吃一顆糖炒栗子,只怕自己就無法自救了。想來,你不會伸手援助的!」
  
  聞言,岳緣並沒有立即回答陸小鳳的話,而是沉吟了一下。這才笑著說道:「某年某月某時某刻,陸小鳳貪嘴,因一顆糖炒栗子噎死,想來在江湖上會有不錯的反響!」
  
  沒有否認。
  
  岳緣在陸小鳳親口吃下那一顆糖炒栗子的時候,在內心確是波動過殺意。
  
  「哈哈!」
  
  陸小鳳聽了這話。不由的笑出了聲,整個人隨意的推開那木桶,懶洋洋的躺在了地板上,仰著頭,看著頭頂的房梁,嘴上卻是說道:「雖然被你算計了一下,但我意外的沒有生氣的心思!」
  
  「好像我欠了你什麼東西,又或者是你欠了我什麼似的!」
  
  「知道嗎?」
  
  「我害怕欠人情,尤其是女人的!」
  
  「但換做是男人,卻沒有這個感覺。不過看你……是欠了女人一些東西吧?」
  
  「而且還是欠了不少的女人!」
  
  仰躺著,陸小鳳用一種嗤笑的口吻說道:「我想問一句,你究竟欠了多少?」說到這裡的時候,陸小鳳使勁的抬了下頭,眼角的餘光瞥向了岳緣的臉龐。
  
  岳緣沒有說話,不得不承認陸小鳳的觀察力真的太過出眾了些。
  
  「哎?」
  
  岳緣的這副低沉的模樣,讓陸小鳳大驚失色,道:「難不成你還沒數出來?那你也太不是男人了吧!」
  
  陸小鳳的這話一出口,一顆糖炒栗子直接被捏碎,岳緣覺得還是直接將桌子上的糖炒栗子直接全部塞進對方的嘴中,讓其生生的噎死算數。
  
  「那你覺得什麼樣的人才算是男人?」
  
  岳緣瞥了一眼仰躺在地上的陸小鳳,隨口反問道。
  
  「呃……」
  
  陸小鳳遲疑了。
  
  他生性風流,離不開女人,但又害怕女人。
  
  所以,他會逃。
  
  因為他沒有那個閑情,懶得去弄。
  
  確切的說眼下的他還沒有遇見真正心動的女人,所以面對岳緣這個反問的時候,陸小鳳也傻眼了。因為這樣一盤算,他發現自己也被自己歸屬到了那不是男人的一份子當中。
  
  這真是一個悲哀的結果。
  
  房間裡。
  
  氣氛稍顯尷尬。
  
  不過,岳緣很快便轉移了話題,說道:「你對這有毒的糖炒栗子怎麼看?」
  
  回到客棧的第一句話,陸小鳳便說出了有人在吃了有毒的糖炒栗子死掉。顯然,他遇見了那樣的事情。
  
  「正邪難辨!」
  
  這是陸小鳳回答的第一句話。
  
  「嗯?」
  
  「聽江湖上的一些老人說,以前的江湖不是現在這樣子的!」
  
  聽到岳緣那一聲輕訝,陸小鳳的表情顯得很是凝重,說道:「眼下,連一個賣糖炒栗子的人都這麼危險……實在是太黑了!」
  
  未等岳緣繼續詢問,陸小鳳繼續自言自語的說道:「有傳聞,曾經的江湖還算得上是黑白分明,但自有幾個門派合一後,這江湖便變得極為詭異起來!」
  
  「是正亦是邪!」
  
  「以正道的身份。走邪道之事!」
  
  「到現在,弄得好多時候都讓人習以為常了!」
  
  「甚至……行走在路上,路邊的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是殺手……人心,誰也分辨不了黑白……我們眼前的一切,甚至還不如一個瞎子眼中的世界來的純凈。」
  
  這種類似感嘆的口吻。讓岳緣頗有些訝異。
  
  而更讓岳緣在意的是對方嘴中隨口提起的那句。江湖在數十年前已經發生了變化。若說以前的江湖,好歹還算是渾濁的,那麼眼下的陸小鳳的世界。就如同一潭黑水了。
  
  行走在其中,沒有幾人能夠保證自己一身不染。
  
  「噢?」
  
  低頭掃了一眼手上的糖炒栗子,岳緣笑道:「沒想到傳聞中的陸小鳳也會如此多愁善感,倒是少見!」
  
  「不是我說的!」
  
  「是一個瞎子的感慨!」
  
  陸小鳳很快便否認了,他從來不認為自己會有多愁善感的時候。因為。他懶得去想這些雜七雜八的東西。
  
  他時間很空,但也很少。
  
  更多的時候,陸小鳳都是花費在了懶之一字上面了。
  
  能坐著,就不要站著。
  
  能躺著,就不要坐著。
  
  能不想……就不要去想了。
  
  「呵!」
  
  放在桌子上的糖炒栗子已經冷掉了,還殘存著那香甜之味,卻沒有熱度。伸手撥弄著這些栗子。岳緣突然問道:「那幾個門派是指五嶽派嗎?」
  
  「五嶽?」
  
  陸小鳳聞言一愣,人有些詫異,不過他只是搖頭說道:「時間有些長了,我不知道!對這些過往沒有什麼興趣,懶得去了解它們。」
  
  對於這個回答。岳緣並沒有表示任何的不滿。
  
  他所經歷的這麼多世界裡,唯有眼下這個世界是一個徹底意義上的陰謀詭計的江湖世界。
  
  哪怕是在戰亂時期的大唐,還有南宋末,江湖也從未有如此的黑暗。
  
  除了這個世界,那笑傲的世界,同樣如此。
  
  正邪難分。
  
  披著面具的人,幾乎就是名門正派。
  
  想到這裡,岳緣整個人的思緒暫時的拋錨了,開始思索起來。至於悅來客棧的主人,岳緣卻是知道想要直接見面,只怕是有著極大的阻力。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岳緣突然問道:「算了,不想這個。陸小鳳,我有一個其他的問題,需要得到答案!看你能否給我一些意見。」
  
  「嗯?」
  
  微微眨了眨眼睛,頂著一副香腸嘴的陸小鳳算是放棄了去青樓的打算,這副模樣讓其他的女子看見,他覺得有些丟人。此刻,聽到岳緣的話,輕輕的抬了抬頭,輕輕的嗯了一聲。
  
  「你說當一個男人陰差陽錯之下擁有了一群傾國傾城的紅顏知己……」
  
  「但這群紅顏知己卻又有著自己的心思,雖然心繫一個人,但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私心……那麼這種情況下,什麼樣的解決辦法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稍微思索了一下,岳緣便詢問出了這麼一個問題。
  
  起身。
  
  陸小鳳端坐在地板上,沒有如之前那般躺著了,顯然他對這個問題起了興趣。
  
  「她們單純嗎?」
  
  「聰慧無比!」
  
  「她們會武功?」
  
  「很是厲害!」
  
  「那她們之間的關係非常融洽?」
  
  「不,有的之間是生死大仇,有的則是宿命中的對手!」
  
  「那她們會吃醋嗎?」
  
  「女人哪裡有不會吃醋的?!」
  
  聽到這裡,陸小鳳幾乎是倒吸了一口涼氣,只是將自己代入幻想了一下,他的額頭就已經浮現出了熱汗,後背在這一刻更是幾乎將衣服浸濕。目光怔怔的停留在岳緣的臉上半晌。
  
  真是藝高人膽大。
  
  陸小鳳嘆了一聲,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兄臺!」
  
  「去讓那個炒糖炒栗子的人再給你多炒一些,吃死了算了!」
  
  聞言,岳緣面色頓時黑了下來。
pan3475 發表於 2015-11-6 20:09
卷六   決戰時刻   005章   怡情
  
  王府。
  
  天下間王爺很多。
  
  但在江湖中聞名的王爺並不多。
  
  在某些時候,權貴財富並不讓江湖人喜歡,反而每個人的臉上嘴上都會表現出唾棄之色。至於內心裡是否真如表面上那麼像,就不得而知了。這個只有自己知曉,外人一般是看不出來的。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在些權貴世家,或者是皇族裡,真正的頂尖高手屈身在此,是極為稀少的。
  
  但在眼下,確是有著一個。
  
  白雲城主。
  
  葉孤城。
  
  便是這其中最為出名的一個。
  
  王府。
  
  後院。
  
  這裡顯得極為幽靜。
  
  幽靜的好似是冷宮,不沾絲毫的俗氣。
  
  在這裡。
  
  一名身穿的男子安靜無比的站在樹下,靜靜的抬著頭,看著天際的白雲。
  
  他身上的白不是雪,而是如同天際的白雲。
  
  而在他的背後,則是一名不過二十多歲,身著奢華衣袍的年輕人正在舞劍,劍光如龍,舞的霍霍出聲,那舞動的劍鋒攪動著四周的氣流,更是將樹枝上的葉子弄了下來。
  
  葉落。
  
  花落。
  
  伴隨著劍舞。
  
  若是一般的江湖人士在此,定會發現這名穿著一身奢華衣袍的年輕人是一個劍中好手。單看劍法,只怕能夠在江湖上位列一流好手。只是,他舞的再好看,再厲害,卻是沒有絲毫吸引那個站在旁邊抬頭看雲的男人。
  
  收劍入鞘。
  
  年輕人望著眼前男子的背影,也是不由的微微一嘆。
  
  自己的劍法如此,還是吸引不了自己的師傅啊。
  
  似乎是察覺到了年輕人的嘆息,白衣男子緩緩的轉過身,目光落在了對方的身上,平淡如水的眼神如同那天際的白雲一般讓人摸不著。太過飄渺。
  
  「你是世子!」
  
  「不需要那麼多!」
  
  對視了半晌,白衣男子如此說道。
  
  「可是身為白雲城主的徒弟,我的劍不能這麼無力!」
  
  「哪怕我有著定南王世子的身份。」
  
  定南王世子目光炯炯,眼中散發著的是對手中長劍的喜愛,低頭掃了一眼手中那裝飾華麗的長劍後,這才繼續說道:「我也是愛劍之人!」
  
  「你不誠!」
  
  對於自己的這個徒弟,對於這個定南王世子,葉孤城只說了這樣一句。
  
  然後,定南王世子無言。
  
  是啊!
  
  他追求的終究不是劍中之巔,與葉孤城不同。
  
  劍。不過是他達到目標的必備品之一。
  
  不需要的時候,忘記就可以了。
  
  被葉孤城面無表情的說了一句,定南王世子倒也沒有什麼害臊之色,而是隨意的轉移了話題,說道:「對了,師傅,最近聽聞有一個女人前來尋你呢? 」
  
  「是看劍還是看人呢?」
  
  很難得,定南王世子的臉上出現了一絲八卦之色。尤其是他知道自己的這個師傅,可謂是無情之人。這樣的人。招惹到了一個女人,無疑是一件值得他去猜想的事情。
  
  葉孤城一時之間沉默了。
  
  半晌。
  
  他才緩緩開口說道:「她是找人的,我不是!」
  
  「噢?」
  
  定南王世子訝異了,不由疑惑道:「師傅的劍術已經是天下絕頂。難不成天外飛仙也無法讓那個女人滿意?」
  
  這個女人是誰?
  
  定南王世子並不知曉。
  
  而且,他也動用了自己手上的情報系統,卻仍然查不到這個女人的根底。不過唯一查探到的是在一段時間裡,那個女人暗地行走江湖。拜訪了不少用劍高手。
  
  譬如峨眉派的掌門獨孤一鶴。
  
  譬如萬梅山莊的西門吹雪。
  
  甚至還有那木道人。
  
  江湖上的頂尖用劍高手,都被那個女人拜訪過。
  
  人雖然是暗地行走,但拜訪卻不是暗中進行。這些痕跡倒也讓人容易探查。
  
  「我的劍,不是用來看的!」
  
  對此,葉孤城只是回了這麼一句。隨後,人再度陷入了安靜,靜靜的站在那裡,眺望著天際的白雲。但葉孤城卻是知道,自己的麻煩才剛剛來臨。
  
  定南王世子呆呆的看著眼前人的背影。
  
  一時之間也是無言。
  
  即便他是世子,卻也無法從葉孤城的臉上和語氣中看出絲毫的東西來,太過飄渺的人就如同他的劍,讓人壓根兒捉摸不到。哪怕師徒之間待了不少的時間,定南王世子自語自己是不了解自己的這個師傅的。
  
  就如同葉孤城也從沒有真正意義上了解過自己一般。
  
  師徒的關係……
  
  是笑話,又不是笑話。
  
  彼此各有所求,所以走在了一起。
  
  師傅追逐的絕頂之上的境界,而他追逐的則是九五之尊之位。
  
  都是在追求那個最高的位置,自然合拍。
  
  下午。
  
  葉孤城離開了王府。
  
  回到了自己的府上。
  
  作為定南王世子的劍術老師,他有著自己的住處。
  
  只是在葉孤城踏入房間的一刻,動作卻是猛的停了下來。
  
  轉身。
  
  離開。
  
  只是步子剛剛踏出了兩步,一道略顯低沉的女聲在房間裡突然響起。
  
  「定南王府廚子的水平不怎麼樣!」
  
  「酒,釀的不行!」
  
  「菜,做得差!」
  
  「點心,更是做得差!」
  
  「一塌糊塗!」
  
  女子的言語沒有絲毫的客氣,將定南王府的廚子的水平貶的一無是處,要知曉能夠成為王府的御用廚師,基本上水平不會差到哪裡去。這些人,在做菜的水平上幾乎堪比禦廚。
  
  但就是這樣的廚師所做的菜餚,卻是被一個女子貶的一無是處。
  
  腳步停下。
  
  葉孤城緩緩的轉過身,目光停留在那端坐在房間裡,將桌上的菜餚點心弄的一塌糊塗的女子,看了半晌。這才認真的說道:「我說過,我不是你想找的那個人!」
  
  「我知道!」
  
  被房門的陰影遮掩了大半身子的女子聞言放下了手中的玉筷,說道:「只是你們有著一樣的劍法,一樣的無情!但聽聞你的劍法乃是自己悟得的,所以我一直很疑惑,你們之間究竟是什麼關係!」
  
  「是嗎?」
  
  「那個人是誰?」
  
  「聽姑娘這樣說,我對他有興趣了!」
  
  似乎是聽到了什麼高興的事情,葉孤城的面色終於有了些變化,眼中閃爍著的是一種期待。在半個月前,葉孤城那孤寒的內心。就已經開始重新跳動起來。
  
  只是在之前不知道為了什麼,眼下他似乎發現了一些緣由。
  
  柳眉微蹙,女子似乎對眼前之人的如此表現很是意外。
  
  「可惜!」
  
  「他不在這個世界!」
  
  沉默了半晌,女子用一種滿是幽怨的口吻說道。
  
  「不!」
  
  「你錯了!」
  
  然而,葉孤城卻是否定了對方的話語,道:「他,來了!」
  
  凳子翻到在地,發出砰的一聲響,在這句話下女子猛的站了起來。
  
  與此同時。
  
  京城。
  
  怡情院。
  
  最終岳緣還是沒有將陸小鳳掐死。也沒有往對方的嘴裡再度塞幾顆有毒的糖炒栗子。
  
  在經過一夜的時間療傷逼毒後,在第二天的下午,陸小鳳再度回到了活蹦亂跳的情況。而作為他在岳緣的天字號客房躺了一夜的回報,所以他在第二天下午就拉著岳緣去了怡情院。
  
  院名怡情。說穿了就是青樓。
  
  也就是陸小鳳先前嘴中說需要找十個八個女的陪睡的地方。
  
  當然。
  
  岳緣之所以跟著去,是因為在一夜的時間裡,岳緣沒有等到想要等的人。
  
  想想也是。
  
  身邊多了一個陸小鳳,不是每個人都喜歡與陸小鳳接觸的。尤其是心懷鬼計之人。細細思索了一下,岳緣決定去另外一個地方來見對方的人。
  
  只是在陸小鳳的嘴中就不是這個樣子了。
  
  按照他的話來說——破罐子破摔好了,反正活不長了……不如先好好的享受一把。到時死的好看點。
  
  為此,岳緣幾乎是在下午走出客棧的時候,差點直接將陸小鳳給弄死。
  
  第一次。
  
  岳緣發現陸小鳳的嘴巴會是這麼損。
  
  來到這座在京城頗為出名的青樓,自然而然的在陸小鳳的安排下,果真是找了十個八個的女人陪著喝酒,而他人則是懶洋洋的躺在一邊,任憑那些女人上下摸索著,還有親自用嘴渡酒水給他。
  
  果然是懶人的享受。
  
  而在岳緣的四周卻是空無一片,卻是那些想要湊上來的女人被岳緣那突然展現出來的氣勢給迫的不敢上前了。
  
  「哎?」
  
  「難不成你想要潔身自好,從現在做起?」
  
  陸小鳳頭靠在一個女人的大腿上,側著頭看著岳緣,說道:「我覺得你可能來不及了!」
  
  眉目微合,不屑的瞥了一眼陸小鳳,岳緣這才說道:「我所接觸的女人都是傾國絕色,想要人陪著喝酒,她們還不夠!」言語中是對陸小鳳的一種嘲諷。
  
  「妳們退下!」
  
  「請叫妳們的花魁出來!」
  
  岳緣對一邊的下人做了吩咐,「就說這裡有一個叫陸小鳳的男人,要請她喝酒!」
  
  陸小鳳如同受到驚嚇一般猛的坐了起來,歪著頭上下打量著岳緣。
  
  好半晌。
  
  他才開口問道:「看樣子,你對怡情院的花魁很熟?也是你的紅顏知己?」
  
  「不!」
  
  岳緣搖搖頭,道:「我只知道對方的名字!」
  
  陸小鳳一臉的不信,嘴上卻問道:「花魁叫什麼?」
  
  「歐陽情!」
  
  怡情?
  
  好名字!
  
  陸小鳳沉吟了一聲,如此贊嘆。
  
  ps:關於老婆婆的身份問題,這個是薛冰,公孫大娘是帶籃子的,而帶鍋炒栗子的則是薛冰(紅鞋子裡就她喜歡炒栗子。)
pan3475 發表於 2015-11-6 20:29
卷六   決戰時刻   006章   你好壞 (上)
  
  論花魁之美,不過秦淮。
  
  但在京都,天子腳下,同樣有著極為出彩的女人。
  
  怡情院。
  
  這座青樓裡的花魁,無疑當得上這個稱讚。
  
  歐陽情便是一個出色的花魁。
  
  號稱是一個愛錢不愛俏的姐兒。
  
  所以,給了足夠的錢,就足以讓對方為自己舞一曲,或者陪人喝酒。更何況,歐陽情還有另外一個身份。作為紅鞋子組織的人,她不管從哪個方面都不會放棄這一次的出場。
  
  很快。
  
  在岳緣和陸小鳳的等待下,原本幽閉的房門再度打開了。
  
  撲面而來的是一陣芬芳。
  
  散開的花朵。
  
  還有那舞動的雲袖。
  
  鮮花中,一個模樣嬌美俏麗的女子從門外踏入。
  
  粉色的雲袖遮掩了半張臉,只露出一雙飽含水意的大眼睛,面色似笑非笑,眼中彌漫的是濃濃的媚色,也不知道是對房間中兩個模樣俊朗的男人感到滿意,還是對兩人身上的錢財感到滿意。
  
  進來的自然不止是一個女人,在她的四周還有一群其他的少女。
  
  當然。
  
  在岳緣兩人的眼中,都能看出這個走在中間的女子應該就是怡情院的花魁歐陽情。
  
  在兩人的注視下,來人在房間裡來了一場花舞。

  「……」
  
  手持酒杯,陸小鳳是一個愛酒的人,但在這一刻端在手上的酒杯卻是沒有朝嘴上送的絲毫動作,目光則已經停留在了對方的身上。身形凹凸有致,模樣嬌俏玲瓏。
  
  再加上那欲拒還迎的表情,還有那水靈靈的眼神,讓人一瞅就有一種放不下心來,想要將對方抱在懷裡愛憐的衝動。
  
  不愧是有著花魁稱號的女子。
  
  不過是逢場作戲的高手。
  
  若說這天下間逢場作戲的地方哪裡最多?
  
  唯有兩處。
  
  官場和青樓。
  
  陸小鳳自是知道的。
  
  他雖然在江湖上有著不小的名氣,亦是青樓常客。但他從不認為自己會多麼的吸引女人,會有女人莫名其妙的戀上自己。在陸小鳳看來,這樣的女人不是有毛病,就是有著不可告人的目的。
  
  所以陸小鳳的風流,更多的時候是一種交易。
  
  妳好我也好,大家都好。
  
  故而即便是桃花不斷,卻也能從容的抽身而退,但若是遇到了一些極品女人的時候,他就會逃跑了。
  
  因為陸小鳳知道,招惹這樣的人會招惹下一身拂不掉的麻煩。
  
  就譬如——
  
  身邊的這個男人。
  
  想想也是。若是換做陸小鳳在大唐或者其他的世界,只怕是有多遠就跑多遠了。絕對不會如岳緣那般牽扯其中,最終裹了一身的紅塵來回打滾,不知道在紅塵世界翻了幾翻。
  
  一首小曲兒。
  
  一曲古琴。
  
  頓時將房間裡的格調拉高了不少。
  
  遠遠不是先前陸小鳳那般找個十個八個女子陪喝酒的那般亂糟糟混亂的場景了。
  
  回過身。
  
  岳緣的視線停在陸小鳳的身上,意外的發現陸小鳳似乎有一種不自在的感覺。
  
  「怎麼?」
  
  「現在的氣氛是不是要比你之前那般要好上太多?」
  
  岳緣看著陸小鳳,笑問道:「以前那樣瞎混並不適合陸小鳳你啊,那樣的事情太過丟臉了些!」
  
  「哈!」
  
  一聲輕笑出口,陸小鳳一口抿掉杯中美酒,道:「沒辦法。誰讓我陸小鳳是一個低俗的江湖人了!」說到這裡的時候,陸小鳳停頓了一下,若有所指的說道:「再說我有自知之明,可不想像你這樣!」

  「……」
  
  岳緣眼睛微微一瞇。不再言語。
  
  言語上,岳緣並不懼他的牙尖利嘴,只不過說的這些事情,無疑確是實話。
  
  一曲罷。
  
  花魁歐陽情先是雙手按腰。微微一禮,道:「情兒,見過兩位大俠!」
  
  遮掩的雲袖早已經拿下。不再是之前那般與羞還迎的表情,露出了她那一張嬌美的臉龐。能夠號稱怡情院的花魁,自然是在模樣上,才藝上都能壓其他姑娘一籌,甚至數籌的能耐。
  
  歐陽情自是如此。
  
  說完,歐陽情已經端坐下來,坐在了岳緣與陸小鳳之間,開始自覺地為兩人添起酒水來。
  
  「噢?」
  
  「歐陽姑娘,你認識陸小鳳不意外,但怎麼會認識我?」
  
  岳緣側著頭,看著坐在自己旁邊的女子,細嗅著對方身上傳來的香味,笑著問道:「再說,我可不是大俠!」

  「……」
  
  歐陽情微微一怔,她自是聽出這句話中所指的東西,但面色情緒沒有絲毫的變化,大眼睛裡恍若蕩漾著水霧一般盈盈的望著岳緣,玉手則是絲毫不停的將那已經空掉的酒杯添滿,道:「小女子自是不認識大俠的。但是名聞天下的陸大爺卻是熟悉了,而且好多姐妹們可都是知曉陸大爺的身份了。 」
  
  「能與陸大爺在一起的人,自然也是大俠了!」
  
  這話不著痕跡的解釋了自己之前話語中的漏洞,不露絲毫紕漏,不得不說身為紅鞋子的人,在言語上都是有著自己的一套。尤其歐陽情還是花魁的時候,逢場作戲,言語上自是有著自身的技巧。
  
  「你名氣真大!」
  
  聞言,岳緣回過頭,對坐在一邊的陸小鳳說道。
  
  「呵呵呵!」
  
  對此,陸小鳳只是笑的很是開心。
  
  在女人,尤其是在青樓女子中陸小鳳的名氣這麼大,最大的原因並不是他陸小鳳的身份,而是陸小鳳的為人做事。
  
  不勉強。
  
  你情我願!
  
  有的時候,陸小鳳還會嚇的落荒而逃。
  
  這樣的男人,自是會受到青樓女子的喜愛,或許在許多人的心中,陸小鳳無疑是一個很好的幻想對象。可以說,若陸小鳳落入了什麼陷阱,需要幫助的時候。一些青樓女子只怕是會豁出命來幫這個風流男人。
  
  在岳緣與陸小鳳對話的時候,歐陽情自是在觀察著房間裡的兩個男人。
  
  陸小鳳雖然也很重要,但對比起來,岳緣卻是吸引了歐陽情絕大部分的注意力。
  
  一來是因為薛冰妹妹的遭遇。
  
  二來是因為組織上的緣故。
  
  三來則是因為岳緣這個人。
  
  在晚上的時候,她被大姐召回了密室,見到了受到了暗算的八妹薛冰。
  
  即便是大姐劍法在幾女眼中極高,可以說是江湖上罕見的頂尖高手,但面對薛冰的情況卻仍是束手無策。
  
  薛冰,中了暗算。
  
  哪怕是用毒極為擅長的紅鞋子,在面臨薛冰的情況。仍然是束手無策,根本無法解決她的情況。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薛冰在遭遇岳緣的時候,遭受了岳緣的暗算。
  
  從薛冰的話中得知,在當時紅鞋子落下的時候,她覺得腳底板裡一涼,有什麼沒體而入……
  
  再然後……
  
  薛冰麻癢了一夜,痛苦了一夜。
  
  在天亮時分,她整個人這才鬆弛了下來。
  
  而在幾女的心中。則是回蕩著從薛冰嘴中回報的那一句話——「妳會回來找我的!」
  
  顯然。
  
  紅鞋子被人注意到了。
  
  但紅鞋子裡的都是什麼樣的女人?
  
  她們不會希望自己等人被人控制,所以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解決眼前的這個男人。
  
  如若不除這個男人,只怕紅鞋子自此之後不得安生。必要的時候,甚至可以放棄一些擺在明面上的身份。
  
  而注意到的人便是面前這個俊朗的不像話的男人。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奇特魅力的男人,待在身邊的歐陽情甚至都有一種想要靠近,越發靠近的衝動。
  
  這男人應該是好女色的男人。

  「!!!」
  
  好詭異!
  
  幸好,歐陽情及時反應了過來。人從那種奇怪的狀態中恢復了清醒,但是不覺間後背上卻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好詭異的男人。
  
  這算是自己被魅惑了嗎?
  
  歐陽情心中詫異萬分,不由的對自己剛剛那種衝動頗為訝異。
  
  「怎麼呢?」
  
  「歐陽姑娘!」
  
  歐陽情的變化雖說她盡量收斂了。但是仍然沒有逃離岳緣的關注:「看妳滿頭大汗的樣子,難不成……」目光下移,停在了歐陽情的小腹的上面。
  
  「沒事兒!」
  
  迎著岳緣那眼神,歐陽情不由的有些避讓了一下,這才輕聲說道。
  
  「哦!」
  
  「也好!」
  
  「不過姑娘可莫要只顧著我,而忘記了人家陸大俠!」
  
  點點頭,岳緣表現明白,隨後指著在一邊喝酒,靜靜的觀察著的陸小鳳說道。
  
  好演技!
  
  陸小鳳雙眼不由的輕輕一瞇,顯然是看出來了什麼。
  
  此刻聽到岳緣的這句話,陸小鳳卻是突的一笑,說道:「哈哈!」
  
  「看來還是我陸小鳳終究只能是走俗人的路子了……人家歐陽姑娘可是對你格外親睞了!」
  
  「唔!」
  
  一聲沉吟,陸小鳳起身,將桌子上的酒壺整個拿在了手上,一邊對著壺嘴喝酒,一邊說道:「我先出去了,就不打攪兄弟你的好事了!」舉起酒壺遙遙點了一下,陸小鳳的眼中投去了一個男人才懂的眼神,隨後瀟灑的轉身走出了房間,離開了。
  
  目送著陸小鳳離去的背影,岳緣這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望著歐陽情說道:「不相干的人走了,眼下就只剩妳我二人了!歐陽姑娘,妳說,我倆接下來該做些什麼呢?」說完,岳緣不由的用舌頭舔了下嘴唇的酒漬。
  
  「公子!」
  
  「呀!」
  
  一聲驚呼中,歐陽情整個人被岳緣抱了起來,人大步朝角落裡的香床走去,雙手一拋,歐陽情整個人被扔在了床上。
  
  面帶紅暈,滿臉嬌羞,外人根本不知道歐陽情的內心是什麼情緒,只是在這一刻,她仍然是嬌羞不已的呢喃了一聲。
  
  「你好壞!」
pan3475 發表於 2015-11-6 20:46
卷六   決戰時刻   007章   你好壞 (中)
  
  定南王府。
  
  定南王世子正在用一帕白色的絲綢手絹擦拭著手上的長劍。
  
  長劍奢華。
  
  讓人看起來就是一柄公子之劍。
  
  作用不是用來殺人的,而是用來裝的。
  
  而這個時候,定南王世子擦拭著長劍的時候,他的注意力並不在手中之劍上,而是那站在前面面色安靜淡然的師傅,也就是白雲城主葉孤城的身上。
  
  「師傅去京城?」
  
  葉孤城突然提起這個事情,頗讓定南王世子很是訝異與奇怪。
  
  「是的!」
  
  「我們的計劃已經開始了!」
  
  雙手負背,一身白衣的葉孤城說道:「在府上,也只有我能夠提前動身進京!」
  
  葉孤城的這句話倒是實話,歷代王朝里除了那些被圈養在京城的王爺外,其他的王爺之類的是除非到必要的時候,是沒有資格進京的,否則的話面臨的就是其他大臣的言語,還有那些言官的狀告了。
  
  狀告圖謀不軌之類的。
  
  要知道自從燕王之事後,朱家皇室就對自己同族的那些王爺頗為忌憚和注意。一般的時候,都是將這些同族之人當豬養的,只要你不對他的江山有影響。
  
  顯然。
  
  即便是定南王世子,在未得到昭告,他也無法明面上進京。
  
  眼下,能夠進京的自是王府的其他人,而最佳的人選無疑是自己的這個師傅——白雲城主,葉孤城。再說,大業的許多大事,也是託付給了葉孤城。
  
  他進京,自然是最佳的人選。
  
  只不過在定南王世子看來,白雲城主葉孤城進京只怕所為之事,不僅僅是這個了。
  
  回想起那出現在葉孤城府上的女子,定南王世子只是在內心裡笑笑。不過那樣的事情。他倒也希望見到,一個無情的人,一個太過飄渺的人,任何的上位的人物都不會那麼十分喜愛。
  
  他們在意的是掌控。
  
  定南王世子同樣如此。
  
  「那京城就拜託師傅了!」
  
  雙手抱拳,定南王世子用的是江湖上的禮數,鄭重的將大事託付給了對方。

  「......」
  
  沒有說話,也沒有點頭,葉孤城就那麼轉身離開了。
  
  但知曉葉孤城脾性的定南王世子卻是知曉了事情的結果。
  
  目送著葉孤城離去,直到對方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後,定南王世子這才繼續擦拭起了手中的長劍。半晌。似乎是響起了什麼,他用手指輕輕的敲擊身後牆壁的一處,頓時響起了一聲奇怪的聲響。
  
  不一會兒。
  
  房間中,發出噗的一聲響。
  
  一陣煙霧過後,出現了一個黑衣人。
  
  「我還有多少錢?」
  
  看著這個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黑衣人,定南王世子沒有絲毫的意外,而是蹙眉問道。
  
  「城主進京帶走一部分,現在手上……」
  
  「世子,我們手上的銀兩不多了!」
  
  一番盤算後。黑衣人給了定南王世子一個出乎預料的數目,這個數目不是太高,而是太低。白雲城主葉孤城帶走那麼多的銀兩,這是必要的事情。但剩下不多,卻是讓定南王世子有些意外。
  
  不過想想也是,身為世子他本身不差錢,再說定南王府基本上已經在他手裡掌握。那個便宜父親。不過是一介傀儡而已。結合王府其他的生意,一般的王府基本上都是富得流油。
  
  但對於定南王府卻不是。
  
  原因無他。
  
  那是因為定南王世子他還維持著數目不小的軍隊,以及一批武林高手。
  
  一旦牽扯到軍隊。尤其是還處在暗地裡,沒有暴露出來的軍隊,那麼再多的錢財都不過是流水一般的淌過。
  
  沉吟了半晌,定南王世子在心裡已經定下了解決的辦法,而嘴上卻是詢問著其他的事情來,「那些東瀛浪人怎麼樣呢?」
  
  「還算聽話!」
  
  黑衣人知曉世子殿下問的是什麼,回道:「武功不怎麼樣的只是求著富貴生活,武功高的則是一直想見識一套傳說中的武功……總的來說,他們還算得上是世子殿下手上比較聽話的狗!」
  
  「哈哈!」
  
  定南王世子聞言笑了,面色看起來顯得非常的高興。
  
  「不聽話的人,你知道該怎麼解決!」
  
  揮揮手。
  
  定南王世子示意對方退下。
  
  隨後。
  
  又是一聲輕響,煙霧彌漫中黑衣人已經沒有了蹤跡。
  
  望著眼前那彌漫的煙霧,定南王世子的面色突然變得不好看了,拿出一帕嶄新的手帕摀住鼻子,嘀咕道:「道家五行之術被弄成這樣,亂七八糟,一塌糊塗!」
  
  「真是讓人討厭啊!」
  
  說完,袖袍一揚,房間裡頓時起了一股無根之風,將那煙霧席捲開來,吹散了開來。
  
  起身。
  
  定南王世子走到桌子前,親手磨墨。
  
  攤開白紙。
  
  隨後拿起毛筆,思索一番後,便在白紙上書寫起來。
  
  寫好後。
  
  這才將白紙上的筆墨吹乾,折疊了起來,放入信封。緊接著,拍了拍巴掌,從外面喚來了一個下人,將信封遞給了對方,吩咐道:「八百里急送,送往京城,將這封信交予天下第一名捕!」
  
  「同時轉告他一句話,就說我缺錢了!」
  
  「記得不要讓任何人知道你是定南王府的人,記住,是任何人。如果出了意外,你也不用回來了!」
  
  面對定南王世子那溫柔無比的囑咐,下人的額頭不由的沁出了絲絲冷汗,連忙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定南王世子的話,讓這下人知曉自己的行動是完全保密,連著白雲城主葉孤城也是必須隱瞞。
  
  白雲城主葉孤城是定南王世子的劍術老師,但他並不是唯一的老師。
  
  「做好了,我會記得你的功勞了!」
  
  「去吧!」
  
  大棒加甜棗,那是身為上位人士所必須掌握的法門,顯然定南王世子同樣熟練。在讓下人離開後。定南王世子這才悠悠然的走出了房間,來到了院子裡。
  
  抬著頭。
  
  定南王世子麵帶笑意的看著天際的白雲。
  
  嘴上卻是自言自語道:「師兄啊,師弟突然想你繡的牡丹花了!」
  
  與此同時。
  
  京城。
  
  怡情院。
  
  讓前來尋歡作樂的其他人不滿的是,在今天這裡的花魁似乎被人包場了。
  
  能夠包下花魁的人可不是普通人,最起碼是權財兩得,甚至……還必須有著足夠的才,才能夠吸引花魁的目光。站在走廊裡,聽著四周其他人憤憤不樂的討論,陸小鳳不由的皺了下眉頭。
  
  顯然。
  
  這些人的話語再度平添了一份他的猜想。
  
  那便是這怡情院的花魁歐陽情有著問題,順便岳緣也有著問題。
  
  而且那女人不簡單。定是為了岳緣而來。要知道,他同岳緣一起進入怡情院,雖然付了不少的銀兩,但是可沒有其他的東西啊。即便是邀請花魁,也不過是一句話。
  
  在一句話下,花魁應邀而來。
  
  這不顯得花魁的架子太低了些,否則的話,花魁也不會有著讓男人趨之若鶯的身份了。
  
  最大的破綻,便是歐陽情來的太急。
  
  陸小鳳可不會自戀到認為那是因為自己的魅力。即便是有那麼大的魅力,這樣的女人前來也定然是有所求,甚至目標就是自己本身。
  
  想到這裡,陸小鳳又喝了一口酒。搖頭失笑。
  
  笑的是自己太過擔心。
  
  能夠視那糖炒栗子如無物的人,又怎會在意一個花魁的刺殺?人家要擔心的也不是這個女人,或許是他嘴上的其他女人……唔,到有一種破罐子破摔的味道。
  
  只不過自己當時也算是給了一個解決辦法的回答。只是那個回答在眼下這個天下安定的世界,實在是一種狂想,一種奢望罷了。
  
  於是。陸小鳳決定看戲。
  
  房間。
  
  一個橫甩,歐陽情便被岳緣丟在了床上。
  
  面對岳緣那似笑非笑的目光,還有那肆無忌憚的打量眼神,哪怕歐陽情在青樓也算是有經驗的女人,見識過不少的大場面,更是會演戲,說話。但在岳緣的目光下,仍然感覺到一種名為嬌羞的情緒在心間盤旋。
  
  她雖說混跡青樓,但歐陽情就如同公孫大娘一般,都是處子之身。
  
  尤其她們這樣的女人,以殺手作為行業的女人,有的時候比一般的女子將貞操看的更重。
  
  所以,歐陽情緊張了。
  
  但為了八妹薛冰,還有紅鞋子的安全,歐陽情不得不強行壓制內心的情緒,面若桃花一般的媚笑道:「公子,先別急!」
  
  「我們先喝酒好嗎?心急的人可是吃不了熱豆腐哦!」
  
  「等下會有更好的東西哦!」
  
  歐陽情在床上打了一個滾兒,玉手伸到床頭,將那掛在上面的一根繩索拉了一下,這是青樓幾乎每個房間都會準備的東西,是一個繩子繫著的鈴鐺,輕輕拉動幾下,就表示著房間裡需要著什麼東西。
  
  畢竟。
  
  誰也不想在做事的時候,門外有人敲門詢問需要什麼其他的服務。
  
  鈴聲響動。
  
  面對歐陽情的做法,岳緣自是沒有阻擋。
  
  他想看看紅鞋子到底想要做什麼,就如同看小孩兒嬉戲一般,無論怎樣,其結果已經被他注定。
  
  很快。
  
  房門被推開。
  
  一身青色小衣,一個漂亮至極做僕人打扮,端著酒的女人踏入了房間。
  
  目光掃過來人,岳緣發現此女的模樣並不比歐陽情差什麼,最有意思的還是這個女人還有著一個光頭。那光頭,讓人一眼望去,就有一種想要撫摸一把的衝動。
  
  尼姑?
  
  還是角色扮演?
  
  這裝扮,讓人喜歡。
  
  「哈哈!」
  
  目光閃爍,岳緣緩緩的轉過頭,嘴角上揚,舌頭舔了下唇,這才用一種壞壞的眼神和笑容伸出食指遙遙指著歐陽情不斷的點著,說道:「妳真壞!」
pan3475 發表於 2015-11-6 21:10
卷六   決戰時刻   008章   你好壞 (下)
  
  一個尼姑。
  
  雖然帶著一身風塵氣,但在岳緣眼中卻是瞧得出,這股風塵氣太過稚嫩。
  
  確切的說是還未真正的入行。
  
  單論在演技方面,面前面帶嬌羞之色的光頭女子仍然比不上歐陽情。
  
  不過唯一讓岳緣意外的是,他原本以為出現的會是公孫大娘,又或者其他人,但萬萬沒有料到第二個出現在房間裡的乃是一個尼姑。若沒有猜錯的話,這個青衣女尼是紅鞋子裡的老六。
  
  就在岳緣思索的時候,一壺酒已經遞到了岳緣的面前。
  
  伸手接過酒壺的是歐陽情,玉唇微啟,將手中的酒壺的嘴對準那紅唇,仰頭倒下,壺嘴裡頓時流淌出一條銀線,晶瑩透徹的酒水落入嘴中,隨後玉唇輕抿,玉臂張開,從背後將岳緣攔腰而抱,一雙手則是在岳緣的胸前摩挲著。
  
  側過頭。
  
  岳緣看到的是一張紅唇,然後這張紅唇印在了自己的嘴上。
  
  四唇相接。
  
  岳緣只覺得一股被含的有些溫熱的酒水自歐陽情的嘴中流淌到了自己的嘴中。
  
  溫熱。
  
  還有一條滑膩的舌頭。
  
  在這一刻,岳緣的臉上流露出一絲享受,也不知道品的是酒還是那在自己嘴裡滑動的香舌。吞噎一聲,那溫熱的酒水已經下肚,而再度品嘗的唯有那香舌了。
  
  雙手一揚,歐陽情再度落在了床上。
  
  不僅如此。
  
  岳緣一伸手,直接將站在旁邊的青衣女尼也拉到了床上,這一份動作不由的讓青衣女尼的面色微紅,更是訝異與意外。
  
  隱約間。
  
  兩女朝彼此投去了一個眼神。
  
  那便是眼前男子果然是一個風流好色之人。否則的話,他也不會脫掉八妹薛冰的紅鞋子。而幾人推斷其好色,便是藉由這一點來的。
  
  歐陽情仰躺在床上,一頭青絲更是呈花型散開,面頰緋紅,喘息不已。顯然一吻下來,歐陽情差點窒息過去,沒有喘過氣來。論經驗,一個處子如何能夠與岳緣相提並論?
  
  一手在歐陽情的嬌軀上摸索,而另外一隻手則是那在躺在床上的青衣女尼身上的拂過,尤其是那閃亮的光頭更是得到了不少的照顧。在真氣和手法的刺激下,兩女不一會兒已經是喘氣吁吁。
  
  這是一場男人與女人的博弈。
  
  然而就在岳緣輕輕的吻著歐陽情的玉頸,在那細膩的皮膚上面留下唇印的時候,猛的他的身子一軟,岳緣忽然察覺到了一絲不妥。正在撫摸著歐陽情胸口的右手猛的收回,撐在了床上,整個人似乎有一種酸軟的感覺。
  
  「這是!!!」
  
  抬頭,岳緣的眼中盡是驚愕之色,目光望著身下的歐陽情還有那抱著自己左手的青衣女尼,恍然大悟道:「酒裡……不對,是妳的嘴裡有毒!」話說完,身形盡是再度一軟,整個人差點提不起氣來。
  
  「不錯!」
  
  面色仍然是帶著緋紅,歐陽情即便是身為花魁,面對岳緣的手段,仍然不可避免的起了反應,看著眼前這個俊逸男子驚詫震驚的眼神,歐陽情笑了,道: 「不過那不是毒藥,是一種迷藥!」
  
  「你能吃糖炒栗子,顯然在毒藥上有著獨到的造詣!」
  
  「所以想要給你下毒,不能那麼簡單!」
  
  雙手輕輕抓過岳緣的右手,不在意胸前那已經有些半露的白嫩,歐陽情與青衣女尼一起固定了岳緣的雙臂,面帶笑意的解釋道:「酒是沒有毒,我也沒有毒!」
  
  「只是當酒與我一起存在的時候,就有毒了!」
  
  歐陽情的解釋在岳緣的腦海中回蕩,岳緣的心裡再度回想起了剛剛那用嘴渡酒的場景,顯然那暫時廢去人之武功的毒藥就是在那一刻下的。想到這裡,岳緣苦澀的笑了,眼神中閃過一絲失望,道:「妳真的很壞!」
  
  「還有更壞的了!」
  
  一邊的青衣女尼同樣面紅耳赤,接過岳緣的話頭說道。
  
  話語落下。
  
  只聽鏗鏘一聲,一柄鋒利的劍鋒自床板底下刺出。
  
  劍鋒出現的地方極為詭異,正是歐陽情雙腿之間,那鋒利的劍鋒所刺的方向則是岳緣的小腹下身。
  
  劍勢快。
  
  快的讓人震驚。
  
  但更讓人震驚的是劍鋒的無情,尤其是對一個男人來說。
  
  面對這最為出乎預料的出劍方式,岳緣似乎受到了極大的驚嚇,在壓力之下整個人爆發了出來,強行運功掙脫了倆隻手,一個側身險之又險的避了開來那道劍鋒。
  
  臉上,身上已經流出了汗水。
  
  顯然。
  
  在外人看來,岳緣避的狼狽,避的危險。

      轟!
  
  歐陽情與青衣女尼同樣出手了。
  
  身形轉動,兩人一起出手直點岳緣身上數十處穴位,同時那床板被人從底下大力推開,一道嬌俏身形手持一柄長劍自下面躍出。不僅如此,再聽頭頂的木板顫動,出現了一個缺口。
  
  一個身著粉色霓裳,手持一雙短劍,鋒長一尺七寸,劍柄上繫著紅綢的美麗女子自天而降,落在了房間裡。
  
  然後。
  
  身形一轉,霓裳飛舞中,美貌女子端坐在了一邊的座位上。
  
  面無表情的看著被點了穴道,呆在床上動彈不得的岳緣。
  
  那剛剛自床板底下刺出一劍的嬌美少女則是持著長劍走到了那粉色霓裳女子的身邊,怒視著岳緣。
  
  眨眼間。
  
  房間裡就多了兩個貌美的女人。
  
  原本只有兩個,卻是變成了四個。
  
  紅鞋子組織八人,在這一刻來了四個。
  
  老大,老四,老六,老八。
  
  目光從面前的女人身上一一掃過,岳緣發現單論模樣的話,那一身粉色霓裳的女子最美。
  
  燦爛如朝霞,高貴如皇后,綽約如仙女般的美麗女人。
  
  這個女人讓岳緣想起了另外一個差不多有著同樣姿態的女人,那是一個愛唱歌,愛跳舞,也會舞劍的女子,她的名字叫尚秀芳。望著眼前的女人,岳緣突然有一種想要看對方舞劍的衝動。
  
  果然。
  
  面對威脅,紅鞋子組織採取了最為直接,也是最為擅長的方式。
  
  將威脅埋沒,消滅掉。
  
  「喂!」
  
  「這位姑娘!」
  
  岳緣的目光掃過正在整理衣衫的歐陽情,還有青衣女尼,最後視線又在公孫蘭的身上停留了半晌,最終卻是定格在了手持長劍的薛冰的身上,說道:「妳剛才這一劍實在是太狠了!」
  
  「若是刺出個不好來,只怕姑娘妳承擔不起啊!我應該沒有得罪妳吧?」
  
  「哼!」
  
  面對岳緣這句話,薛冰頭一扭,怒哼了一聲,回想起自己晚上那要死要活的經歷,即便是大姐也無法解決的情況,薛冰心裡早就藏了一肚子的火氣。
  
  剛剛那一劍,那是她真正想刺出的劍。
  
  可惜的是對方運氣好,避開了。
  
  刺不到也沒事,但若是刺到了那就更好,以報晚上那痛苦之仇。
  
  在對話的同時。
  
  歐陽情和青衣女尼已經走到了那端坐在椅子上的女人的身邊,同薛冰一樣站在了她的身後。然後,四個女人就用一種打量稀奇貨的眼神上下認認真真的看著岳緣。
  
  即便是剛剛有過親密接觸的歐陽情也是如此。
  
  「別浪費氣力了!」
  
  「你十二個時辰內是無法運功的!」
  
  似乎是察覺到岳緣想要嘗試運功,公孫蘭直接開口阻止道。
  
  「哈哈!」
  
  聞言,岳緣笑了,也放棄了之前的舉動,反而是沒有絲毫害怕的側著頭看著公孫蘭,說道:「沒有料到紅鞋子今兒竟會來了一半的人!甚至,連公孫大娘妳也親自出手了。」
  
  「你很危險!」
  
  公孫蘭面無表情,沒有笑容,也沒有任何的表情變化,她在觀察面前這個俊逸的實在是不像話,渾身散發著一股奇特魅力的男人。她公孫蘭也算是縱橫江湖多年,但從未見到有著這種氣質的男人。
  
  而且,她也未聽說過這個男人。
  
  可以說,這是獨一份。
  
  只要一入眼,就會讓人不忍忘記,尤其是女人。
  
  即便是她,也可以肯定,見過對方一眼後,在以後的日子裡內心裡都會有面前這個男人的身影,不論好與壞。
  
  但就是這一個沒有聽聞過,也沒有見過,甚至不知道彼此之間有沒有仇恨的男人,卻是對紅鞋子下手了。對方想要控制紅鞋子,這是公孫蘭的猜測,也是她幾乎肯定的推斷。
  
  否則的話,八妹薛冰那天是無法回來的。
  
  對方既然將薛冰放了回來,並且下了讓她也無法解開的暗算,顯然是有著大打算。
  
  而這個打算,正是她的紅鞋子。
  
  這樣危險的人,自是早解決早好,不然的話任何人都不會安心,更不用說本身就敏感的女人了。
  
  「哪裡危險?」
  
  用一種委屈的語氣出聲,岳緣很是納悶兒的說道:「我在這個世界還沒有殺過一人,怎能說危險?」
  
  「這世上,危險的可不止是殺人!」
  
  面對岳緣的話,公孫蘭這樣回道:「對於紅鞋子來說,你太危險了!尤其你還是一個出色的男人,我也不得不承認,你是我行走江湖中所見到的在氣質上最為出眾的男人!」
  
  「為了姐妹們,我只能這樣!」
  
  「呵呵!」
  
  岳緣聞言不由覺得有些好笑,目光炯炯的盯著公孫蘭看了半晌,這才說道:「妳這話說的……好似是妳要入地獄一般?只是這樣的話語也不該由妳說,而是她來說!」說到這裡,岳緣的視線落在了青衣女尼的臉上。
  
  青衣女尼面貌也是極美的,只是比不上大姐。
  
  但在這一刻,面對岳緣那一眼的目光,似乎又讓她回想到了先前的景象,頓時臉色不由微微一紅,竟是不敵岳緣的目光,低頭念起佛號起來。
  
  青衣女尼的如此表現,自是落在了其他三女的眼中。

      「???」
  
  薛冰一臉的愕然。
  
  歐陽情沒有說什麼。
  
  而公孫蘭則是嘴角不由的抽了抽。
  
  果然是太危險了。
  
  這樣的男人,絕對要除去。
  
  心中忌憚的念頭越甚,身子微微前傾,那玲瓏透致的身軀落在了岳緣的視線中,公孫蘭直接將話題轉移到了正事上,問道:「閑話少說,現在該問正事了!」
  
  「你究竟知道什麼?想要幹什麼?」
  
  「妳說呢?」
  
  岳緣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了一句。

      「......」
  
  公孫蘭沒有出聲,只是靜靜的看著岳緣,在她的旁邊薛冰繼續怒視岳緣。
  
  「我說是因為紅鞋子有著天下間少見的美人,尤其是其大姐更是美的不像話,而我是一個風流之人,為這個而來,妳信嗎?」
  
  「好吧!」
  
  「不需要用那種眼神瞅我,說實話這話我也不信!」
  
  自己否定了自己的回答,岳緣這才繼續,點出了自己的真正目的:「紅鞋子是一個還算不錯的小組織,我需要妳們為我做事!」
  
  「咯咯!」
  
  抿嘴一笑,公孫蘭似乎是聽見了什麼好笑的事情,聲音嬌若少女,好笑道:「你現在是落在了我們的手上,卻還想著讓我們為你所用,這是不是太異想天開了些?」
  
  「噢?」
  
  兩人言語上的交鋒早已經開始,岳緣對對方的這話並不在意,而是將視線投在了薛冰的身上,說道:「那妳就不在意這位少女的安危呢?昨天晚上她應該不是很舒服吧!」
  
  一提起這個,薛冰不由大怒,想要持劍上前捅對方,最後還是被歐陽情和青衣女尼勸解了下來。
  
  「可是你莫要忘了現在的處境!」
  
  公孫蘭氣笑了,說道:「只要你交出解決辦法,我們紅鞋子可以繼續接你的生意,也可以大路朝天各走各路。」一個不知根底,一個讓人摸不清底細,卻又清楚紅鞋子情況的人,讓公孫蘭十分顧忌。當然,威脅之語自然是需要的。
  
  「否則的話……」
  
  哪怕對方眼下落在了她的手上,她也不放心。
  
  誰知道對方的身後還有沒有其他的人?
  
  甚至……
  
  紅鞋子裡面只怕也有了叛徒。
  
  這些話她不會告訴其他人,只會在自己心裡思索,然後來慢慢考量究竟是誰是那個叛徒。
  
  但在薛冰的眼中卻是十分的意外,大姐會如此處理。
  
  不過她雖說氣憤,但也沒有說什麼,她知道大姐會有自己的考慮。
  
  「哈!」
  
  「好自信!」
  
  岳緣面帶笑意的欣賞著公孫蘭的美貌,心說美人果真是需要其他人來陪襯,當然交相輝印也十分不錯,「只是公孫大娘,身為殺手妳是否忘記了一件事? 」
  
  「嗯?」
  
  柳眉微蹙,公孫蘭莫名的升起了一個不好的感覺。
  
  「看來是妳們殺人成功率太高來的緣故,讓妳們太過自信了!太自信的容易自找死路。」
  
  「自信的忘記了殺手最該注意的地方了!」
  
  「忘記了妳自己的殺手身份!」
  
  這話一入幾女的耳中,其他三人還未反應過來,公孫蘭卻是覺得已經大不妙,手中短劍一握,已經是有了動作。
  
  「在妳們的印象中,或許會覺得毒藥萬能,世上沒有人能夠硬抗?」
  
  「但,這只是妳們的想像!」
  
  「誰告訴妳們我中毒呢?我是騙妳們的!」
  
  說著的同時,在幾女的眼中,岳緣邪魅一笑,右手伸出,一凝,頓時那吞入肚腹中的酒水生生的被化作一滴烏黑的汗珠從掌心裡給排了出來,落在了床單上。
  
  入嘴的藥,不僅是讓人暫時失去功力,裡面同樣有著置人於死地的毒藥。
  
  同時。
  
  只聽一聲輕響,那被點了十數處要穴的身上更是自動解開,隨即岳緣整個人站了起來。
  
  大駭!
  
  霎時,歐陽情、青衣女尼和薛冰三女大驚,各自以最為擅長的手段朝岳緣攻去。而在她們之前,公孫蘭已經是身形一閃,雙劍來到了岳緣的身前,劍刺要害。
  
  然而——
  
  短劍並沒有刺入對方的體內,而是被岳緣後發先至的抓在了手中。
  
  在公孫蘭驚駭的目光中,只聽連續兩聲爭鳴聲,那陪伴了她多年的一雙短劍在這一刻變成了斷劍。

      「!!!」
  
  公孫蘭瞳孔微縮,在這一刻她的輕功運用到了頂點,整個人就要退去,朝外面而去。甚至,在房間裡的其他三女也被她放棄。但是只不過剛踏出半步,便聽房間裡一連串的嬌吟聲後,便是連續三道落入床上的聲音。
  
  她知道三女已經落入了對方的手中。
  
  她也知道憑借三女的阻攔,她有了逃離的機會,逃離這個危險的男人的機會,只要再需要一步即可。
  
  可惜!
  
  這些都只是奢想,一股龐大的吸力從後面產生,直接將半空的公孫蘭整個吸的倒飛了回去,落在了岳緣的懷中。
  
  穴道剎那間被制。
  
  岳緣雙手環腰而抱,將下巴擱在了她的肩膀上,兩人如同戀人一般的站在那裡,兩者的臉更是若隱若現的摩擦著。細嗅著公孫蘭身上散發出來的女兒香,岳緣笑問道:「公孫姑娘,妳說我的演技如何?」
  
  「比起妳們女人是不是絲毫不差?」
  
  面對岳緣的這份笑問,公孫蘭憋了半晌,只吐了一句話:「你真的很壞!」
  
  「哈哈哈!」
  
  岳緣笑了,笑聲裡卻是沒有絲毫的滿足和欣喜,而是帶著淡淡的無奈。
  
  唯一值得高興的便是紅鞋子在這一刻徹底的被岳緣掌握在了手中。
  
  他知道。
  
  公孫蘭也知道。
pan3475 發表於 2015-11-30 19:46
卷六   決戰時刻   009章   名捕

      怡情院。

      當陸小鳳在外面閑逛了一圈後,最終還是難耐心中的好奇而再度走上了樓。

      還未等他推開門,便見房門已經被打了開來,從裡面走出了一個正在整理身上衣飾的青衣女子。出來的女人的模樣,讓陸小鳳一臉的愕然,一手舉著酒壺,怔怔的站在原地看了半晌。

      目送對方離去後,視線久久不願從對方那個閃亮的光頭上離開,陸小鳳這才咂吧了下嘴,自言自語道:「厲害啊!」

      出家人!

      搖著頭,陸小鳳晃著身子,邁著懶洋洋的步伐走進了房間,這才注意到房間裡的景象。

      沒有什麼變化。

      好似與之前離開一般無二,唯一有些變化的就是床上的被褥稍顯凌亂了一些。

      而這份凌亂正在告訴陸小鳳一些男人該知道的東西。

      房間。

      歐陽情正在替岳緣梳著頭髮,一頭烏黑的長髮正在她的一雙玉手上撥弄著,白玉梳子在手上翻轉,正安靜如同侍女一般的跪坐在岳緣的背後,安靜的做著自己的事情。

      視線一掃而過,鼻子更是不由自主的嗅了嗅,陸小鳳便知道這房間裡在剛剛不久前發生過激鬥。

      而且還是一個男人與好幾個女人的戰鬥。

      當然。

      這戰鬥不是男人一般所想的那種戰鬥,而是真正意義上的戰鬥。

      因為房間中,壓根兒就沒有男女激情過後的那種味道。

      換句話說,那便是岳緣與這個女人達成了什麼交易,又或者她被人收服了。

      沒問。

      也不想問。

      陸小鳳覺得若是摻雜其中,只怕是會遇見天大的麻煩。

      靠著門。

      陸小鳳擺了一個吊兒郎當的姿勢,一手拿著酒壺喝著酒。一手摸著嘴上的鬍子,問道:「這麼快?」

      「你想太多了!」

      沒有回頭,岳緣還在讓歐陽情為自己做著頭髮。聽到陸小鳳那頗有韻味的一句話,直接回道:「看你的口氣。似乎是有其他的事情?」

      「嗯!」

      「我需要見一個瞎子一趟!」

      「他有點麻煩!」

      點點頭,陸小鳳承認道。在兩人之間,一直存在著一種奇詭的感覺,外人無法想像,但兩個當事人卻是知曉。嘴上雖是說著瞎子,但明眼人都能夠聽出那是他一個極好的朋友。

      「唔!」

      「你去吧!」

      沉吟了一下,岳緣說道。

      「希望我們下次見面,還能夠在一起喝酒!」

      笑了笑。陸小鳳將已經喝完了的酒壺擱在了旁邊的桌子上,在轉身離開,走出房門的時候,突然說了這麼一句。

      「我也希望!」

      岳緣緩緩的轉過頭,目光投在了陸小鳳離去的背影上,輕聲說道:「希望到時喝的是酒,而不是懷念!」

      這話是什麼意思?

      歐陽情在聽到陸小鳳這句話的時候頗為奇怪,不過在她的心中思索的倒不是別的,而是眼前自己正在為對方梳頭的岳緣,岳緣拿下自己姐妹等人。掌握紅鞋子,給人的感覺自是去做壞事的。

      而陸小鳳無疑是正道大俠,乃是正派人士。

      那麼兩人剛才的對話……

      手上動作不慢。仍然是以溫柔之態,輕輕的梳著岳緣的長髮,在剛剛的交鋒中,歐陽情已經知曉了面前這個男人是絕頂高手,厲害的一塌糊塗。哪怕現在她的右手正在對方腦袋上的要穴上拂過,但歐陽情卻是沒有絲毫動手的心思。

      不敢。

      甚至是連想法都沒有。

      說句不好聽的,她是怡情院的花魁,紅鞋子組織的四當家,已經臣服了。

      這不怪她沒有堅持。那是因為在無法抵禦的絕望下,為了生存。臣服是唯一的選擇。要知道,連她們的大姐公孫蘭同樣是束手就擒。而且,在她的心中竟駭異的發現有一種欣喜的情緒。

      這樣的男人,太過可怕。

      即便是想要反抗,也需要有著足夠的把握,否則的話……

      房間裡。

      岳緣瞇著眼睛,以一種放鬆的姿態任憑歐陽情替自己整理著秀髮,而腦海裡則是回放著剛剛發生的事情。

      面對生死符,幾女沒有絲毫的反抗餘地。

      眼下。

      時間太短,只能用力壓服。

      薛冰、青衣女尼都已經回去,而公孫蘭同樣是在岳緣的安排下回去了。

      不過岳緣卻知曉,公孫蘭這一次的回去,只怕會將紅鞋子裡重新整頓一番,至少……吃裡扒外的人是會被清理了。這是公孫蘭的想法,也是岳緣的想法。

      畢竟這個紅鞋子岳緣用來做的事情,是找人,他可不想自己手上多一些其他人的痕跡。

      女人。

      正因為愛的深,會在許多時候,在女人之間是沒有多好的友情的。

      為了愛,可以背叛任何的東西。

      徹底整理一個組織,是需要時間的。即便是紅鞋子不大,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有些東西的整理可不是一天兩天就可以。最重要的是有些東西岳緣並不需要,故而也是讓幾女有著足夠的緩衝時間,岳緣一個人待在怡情院享受花魁數天的服務。

      ……

      江湖之遠遠不過海角天邊,廟堂之高高不過紫禁之巔。

      從來,江湖與廟堂並不是分割開來的。

      江湖影響廟堂,廟堂也會影響江湖。

      尤其是對廟堂來說。

      哪怕是現在已經是儒家當道,但在朝堂來說,都脫離不了一個法字。

      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

      這都是統治者需要注意的。作為統治者,想要的都是掌控一切,即便是江湖同樣也是想入手掌握,尤其是過往的江湖之人給了現在的統治者太大的印象。

      江湖門派,插手了改朝換代之事。

      尤其是朱家皇室。更是十分的清楚。所以,錦衣衛監察天下,查的不僅僅是官員。而且從其中還專門分裂出了一門管理江湖之事的部門,這個部門早在歷代已經存在。只不過都沒有徹底的定下名字。

      而在朱家皇室,便為這個專門插手江湖之事的部門定下了專門的名稱。

      那便是——六扇門。(歷朝歷代都有,但確切的名字是在明朝定下,故而也將之前宋朝的相應處理江湖事的官府名稱稱之為六扇門,大家是一脈相承的,六扇門就是暗指朝堂專門處理江湖事的部門)。

      而在這六扇門裡,眼下便有著一個號稱六扇門中三百年來的第一高手。

      天下第一名捕。

      他的名字,叫金九齡。

      房間。

      點著油燈。金九齡一身捕快服裝,端坐其中。

      在他的面前,則是擺著案卷。

      這是最近出現在手上的一些比較難的案子,自是牽扯到了江湖中人。身為天下第一名捕,自是有著自己的態度。小案子壓根兒不會入金九齡的眼,而只有那種頂尖大案,才會讓金九齡起一絲自己的興趣。

      昏黃的燈光閃耀,照耀出他的影子。

      金九齡雖是天下第一名捕,但他並不像是一般的捕快,長得五大三粗。反而是十分秀氣。

      面目白凈無鬚。

      著實是一個清秀的男人。

      倘若不是一身的捕快服裝,還有那一身的氣質,一般人看來定會認為他只是一個文弱的秀氣書生。

      手上卷宗翻過。隨即他的目光落在了這上面記載的最新的一件案子。

      有人中毒死了。

      即便是鏢局將自己的人的屍體收攏了回去,但六扇門還是弄清楚這是中了什麼毒,吃了什麼。

      那是一份有毒的糖炒栗子。

      外表看起來這是一件極為普通的案子,在一般的捕快的眼中只不過是普通的江湖仇殺,畢竟走鏢之人遇見的危險是很大的。不是他們危險,而是運的東西危險。

      一旦被某些人打上主意,很有可能會出現意外。

      但是這件案子卻並不是如此,因為這死去的運鏢的人是運完了鏢。

      旁人或許看不出什麼來,但在金九齡的眼中卻是能夠看出其他的東西。那既是因為他自己,也是因為他的身份。天下第一名捕的身份總會讓他知曉太多普通人不知道的隱秘。

      就在這時。

      一聲輕響在屋外響起。

      端坐在房間裡的金九齡立時反應了過來。

      白玉一般的右手一翻,一根繡花針已經出現在了指尖。隨後繡花針劃過油燈,霎時間房間裡頓時熄滅,變得黑暗起來。而就在這時,一個奇特的聲響開始在那房門上不斷的敲擊著。

      這是一種暗號。

      咚!咚咚!

      知曉了對方的身份,金九齡手上的繡花針早已經收起,也在桌子上輕輕的點了幾下後,人這才起身走了出去。

      門外。

      站著的是一個黑衣小廝。

      在見面後,兩人沒有說任何的話語,小廝目光打量著這個名捕的同時從懷中拿出了一封信遞給了對方。

      「嗯?!」

      借著月光,信封上的字已經讓金九齡的瞳孔不由微微一縮,接過信封,打開後便仔細的看了下去。半晌,信紙一收,放進了懷裡後,金九齡這才對面前這個黑衣小廝親切的說道:「我知道了,你前來沒有洩露任何的馬腳吧?」

      「沒有!」

      黑衣小廝自是記得吩咐,一路來可謂是萬分小心,自認做到了萬無一失。

      「噢!」

      「那就好!」

      「回去吧,世子殿下不會忘記你的這份功勞的!」

      金九齡聞言很是滿意的笑了,說道。

      「告辭!」

      舉手,抱拳示意後,黑衣小廝轉身就要離去。只是在他剛剛轉身的那一刻,只見眼角的餘光中察覺到了一絲亮芒,隨即只覺得自己眉心一痛,似乎有什麼東西透體而過。

      微張著嘴,開口想要說什麼,卻又駭異的發現自己的嘴不知何時被什麼東西給縫上了。

      緩緩的回過頭。

      黑衣小廝怔怔的看著站在那裡,面無表情的金九齡,只來得在喉嚨裡發出了一聲嗚咽後,這便沒有了聲息。

      「呵呵!」

      「對世子來說,你就是馬腳啊!」

      金九齡一把扶起那倒下已經失去了聲息的黑衣小廝,含笑道。攙扶著已經死去的黑衣小廝,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金九齡走到角落裡,輕輕的逆轉了一個機關。

      在嘎吱聲中,牆壁上突兀的多了一個小門。

      隨後。

      金九齡便拖著黑衣小廝的屍體走了進去,那小門便又閉了上來。

      密室裡。

      空無一片。

      什麼都沒有。

      在點亮了油燈後,金九齡隨手將屍體丟棄在了角落,然後人走到了正中間的石臺邊。

      石臺上,擺著一個造型精緻的木箱子。

      世子的來信,已經讓金九齡知道,他的差錢可不是一般的小數目。在這麼短短的一會兒裡,金九齡的腦海裡已經尋找解決的辦法來。錢的解決辦法,對於一個知道了太多隱秘消息的天下第一名捕來說,並不困難。

      「……」

      望著眼前的木箱子,金九齡怔怔的看了半晌,這才自言自語道:「看來,是用到你的時候了!」

      箱子打開。

      露出了裡面的東西。

      那是一疊秀的十分漂亮的牡丹手絹。

      當然。

      這些手絹並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那擺放在最中間的一個小包裹。

      包裹打開。

      裡面擺放的是整整齊齊的黑色毛髮。

      看那毛髮的樣子,似是自人身上脫落的鬍鬚。

      右手如同撫摸情人一般輕輕的撫摸著這些黑色的鬍鬚,金九齡的臉上蕩漾著一絲奇特的表情。

      許久。

      他甜甜的,笑了。 本帖最後由 pan3475 於 2015-11-30 19:48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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