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漫步在武俠世界 作者:四咸 (連載中)

 
Nickice 2014-10-17 20:35:13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18 749047
MK2LO 發表於 2016-4-9 09:03
卷六 決戰時刻 040章 試探(上)

  安靜。

  其中還夾帶著一種煩躁。

  有著煩躁情緒的是陸小鳳,事情陡變成這樣,即使以他的好心態,也忍不住煩躁了。尤其是本身還是一個懶性子人的時候,在這種情況下就越發的重了。

  此時陸小鳳的目光並沒有放在床上受傷的女人的身上,而是停在了擱在桌子上的一件金色事物上面。

  至於西門吹雪則是安安靜靜的站在床邊,目光停留在床上的那個昏迷中的女子的身上。而在旁邊,則是花滿樓正在將手指搭在女子的手腕上,正在檢查著對方的傷勢。

  「情況如何?」

  三人中,西門吹雪只會劍,只在乎劍,會殺人但不會救人。而陸小鳳的注意力更是放在其他的方面,眼下唯有花滿樓在這方面算是擅長的了,至少在三人中來說他是最擅長的。

  望著花滿樓的動作,西門吹雪不由的問道。

  語氣雖然稍顯冷淡,但內裡的關心還是一聽便知。要知道,昨晚要不是這個姓孫的女子,只怕他西門吹雪受到的傷絶不止現在這個情況。

  「傷勢比想像中的好!」

  收回右手,花滿樓轉過身,面對西門吹雪,說道:「幸好那東西上的毒我曾經遇見過,有經驗,否則的話……」話中帶著的是慶幸,在江湖中很多時候經驗是生死之談。

  「……」

  西門吹雪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這才轉過頭,將目光放在了那擱在桌子上的一件金色圓筒事物上。這金色圓筒事物已經不是完整的了,壞了一部分,但這並不妨礙它的觀賞性以及在昨晚由它帶來的殺傷力。

  如孔雀開屏,著實亮瞎了在場的所有人。

  在場幾人除了陸小鳳在當時反應及時出聲提醒,只怕當時天下一眾頂尖高手都得隕落在那裡。但即便是這樣。西門吹雪和白雲城主都受到了創傷,其中尤以葉孤城為主。

  畢竟當時唐天儀針對的人正是葉孤城。

  至於蛇王則是被陸小鳳和花滿樓兩人及時的帶了出來,沒有受到絲毫的傷害,反倒是嚇了個夠嗆。

  視線從金色圓筒事物上轉回,落在了陸小鳳的身上,西門吹雪這才詢問道:「它叫什麼?我從未聽說唐門有如此霸道的暗器!」

  「孔雀翎!」

  聽著西門吹雪的感嘆,陸小鳳面色古怪的道出了眼前事物的來歷,「這是第二次見到這件傳聞中的霸道暗器!」說到這裡,陸小鳳已經感覺到了西門吹雪那冰冷的視線,對方顯然在等待自己的解釋。

  深吸了一口氣。陸小鳳不緊不慢的說了起來。

  ……

  郊外。

  身為紅鞋子老二,正一個人站在這裡,手中則是剛剛放飛了一隻信鴿。隨著信鴿撲騰著翅膀高飛,飛離了視線後,二娘這才輕緩了一口氣,正準備轉身離開,卻是在剛折身的剎那停了下來,面色不由的一凝。

  步子微微一頓,那變幻的臉色已經恢復了平靜。二娘繼續邁著步子朝前面走去,目光卻是以一種詫異的眼神定格在對方的身上,開口嬌聲詢問道:「老八,你怎麼不陪在大姐那裡,會有時間跑到這郊外來?」

  薛冰的目光稍顯冷淡。

  在紅鞋子八姐妹中。自是各有各的親疏。

  對親切的人有好臉色,對疏遠的則是差上一籌,人之交往本身便是如此。對老二,薛冰並沒有對大姐公孫蘭那般有感情。兩人之間有著明顯的疏離感。

  「二姐!」面對二娘的詢問,薛冰聞言用一種擔心的語氣說道:「我見二姐這些天來有些心神不寧,想要陪一下二姐……」

  「是啊。我的心情確實不好!」

  二娘眉頭微蹙,面色變得有些愁苦起來,「三娘的背叛,讓紅鞋子蒙上了一層陰影,我們八人也是姐妹情深,可從未料到事情會變成這樣……感情這東西,果然是世上最最捉摸不定的存在。」

  「……」

  薛冰聞言沒有回話,只是面色顯得有些無奈,伴隨著的還有一聲嘆息。這一刻,薛冰腦海裡迴蕩的是大姐公孫蘭的話。

  八人中,有一半的人有著的背叛的嫌疑。

  除去死去的老三外,剩下的老二老五還有老七同樣有。

  這是在老三死後,公孫蘭再度回憶岳緣的話而得來的結論。作為紅鞋子的大姐,作為劍舞的傳人,公孫蘭自是有著自己的智慧。當初對上岳緣,之所以栽上那麼一跟頭,連同紅鞋子也陷了進去,歸根結底來說便是公孫蘭太過小覷了這天下人。

  自負,是公孫蘭唯一的缺點。

  公孫蘭不愚蠢,故而得出了紅鞋子裡還有其他的叛徒,身為女人面對男女感情就無法避免,要知曉眼下的她偶爾都覺得自己的心神開始顫動,開始不寧。

  薛冰,便是公孫蘭安排而來。

  同樣。

  在老五江輕霞以及老七,都是被懷疑對象。

  半晌。

  薛冰的心思也從那份難得的感慨中回復了過來,贊同道:「是啊!我也從沒有料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微凝的目光在薛冰的身上停留,二娘在轉身看到薛冰的那一刻,她便知道事情沒有了迴轉的餘地。薛冰是一個什麼樣的人,身為老二她自是清楚。

  人稱冷羅剎,江湖四大母老虎之一,就可以想像薛冰的性子。

  這是一個不會妥協的女子。

  就如同她自己一樣。

  其實,紅鞋子的八人,哪個女人不是這樣?

  「是啊,我們都沒有料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二娘抬起頭,一頭青絲在陽光的照耀下靚麗之極。二娘沒有開口詢問薛冰你看到了什麼……因為自薛冰尾隨來此,二娘便知道對方已經看到了不該看的。

  許久。

  「他是誰?」

  薛冰清冷的嗓音傳來。

  二娘收回投向天空的目光,右手已經緩緩的撫上了劍柄,說道:「老八,你太年輕,不知道什麼是愛。」

  這話過後,氣氛一時凝重。

  答案已經不再重要。

  那句話便是二娘的回答。

  鏗鏘聲中,劍已出鞘。

  紅鞋子內部的姐妹之戰,再度爆發。

  最終,姐妹之戰的結局是一傷一逃。薛冰受創,而二娘則是逃離了京城。

  當待在上官飛燕身邊的公孫蘭得到消息的時候,那二娘早已經逃離了京城,不知所蹤。

  「逃了?」

  公孫蘭的聲音顯得有些慵懶,對這樣的結果她並不意外。論武功,薛冰或許不差二娘多少,但在狡猾上薛冰則是差上些許。當然,也有可能是薛冰故意放走了二娘。

  薛冰的性子,公孫蘭瞭解。

  不管發生什麼樣的結果,公孫蘭都有心理準備。只是當事實擺在面前的時候,公孫蘭發現自己的內心仍然不是她想像中那般平靜。老三如此,老二也是如此,甚至老五和老七亦有嫌疑……

  女人,是否都要經歷這一步?

  否則我們八姐妹怎麼變成這樣子。

  紅鞋子不過在眨眼間已經崩潰了一半,這樣的結果是他想要看到的嗎?

  腦海中浮現出岳緣的身影,公孫蘭竟然發現自己的心不由的跳的快了不少,呼吸更是加重了些許。

  輕輕的搖了搖頭。公孫蘭將那份怪異的感覺壓在了心底,不管她是否願意承認,岳緣是她這一生中見到的最為捉摸不透,神秘莫測的男人。公孫蘭見過太多的男人,但還未見過如此奇特的男子。

  更何況公孫蘭連同紅鞋子都輸到了對方的手裡。

  「逃了也好!」頷首,公孫蘭的聲音低沉了下來。

  之前的舉動,公孫蘭懷疑紅鞋子已經被人當做了棋子,用來吸引什麼。

  岳緣?

  又或者那真正的繡花大盜?

  堂堂殺手組織紅鞋子竟是被人當棋子隨意而用,這讓公孫蘭內心十分憤怒。相比較起來,岳緣反倒是將事情擺在了明面上,直接告訴了公孫蘭自己的做法。

  這種坦蕩蕩的做法,讓公孫蘭十分矛盾。

  「怎麼了?公孫姑娘!」出聲的是剛從門外走進來的丹鳳公主,上官飛燕的眼神在那有些失神的公孫蘭身上掃了一下,用一種擔心的語氣關心道:「你的臉色不大好。」

  「無礙!」

  「倒是公主最近需要小心一些,我們傳遞出去的情報應該落在想要知道的人的手裡了。或許,最近那些人就該有所動作了。」公孫蘭收拾了下心情,臉色恢復了原狀,出聲勸解道。

  抿嘴一笑,上官飛燕臉上劃過一絲媚意,笑道:「這是自然,只要那些仇人出現,到時便讓岳郎將他們一網打盡……」

  岳郎?

  站在一邊的公孫蘭只覺得自己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莫名的她內心升起一股衝動,想要將面前這個虛偽的女子想要直接兩劍捅死。輕呼了兩口氣,這才好不容易壓下內心的躁動。

  時間漸過。

  很快已經入夜。

  子時。

  房間裡早已經熄了燈,正端坐在床上閉目養神的岳緣猛地睜開了雙眼。

  黑夜中,陡然浮現了兩點瑩綠色的光芒。

  「屋頂有人!」

  身形晃動中,窗戶被氣勁掀開,岳緣人已經躍了出去,來到屋頂。月光中,只見一人黑衣蒙面,在見到突然出現在屋頂的岳緣不由一驚,整個人頓時抽身而退,身形如大雁一般的朝遠方落去。

  岳緣並沒有立即動手,而是尾隨著跟了上去。

  幾乎是同時,商秀珣的身影也在後面跟了上來。
MK2LO 發表於 2016-4-9 09:09
卷六 決戰時刻 041章 試探(下)

  身形如燕。

  黑衣人逃得匆忙。

  他沒有回頭看,也不敢回頭看,因為他知道那是高手。否則的話,不會在他剛踏足悅來客棧屋頂的時候,便會被人察覺。這樣的人,他不是對手。

  只要能將人引到相應的地點,就足夠了。

  也幸好黑衣人沒回頭,否則的話他的內心定會對自己的信心產生絶大的懷疑。

  月光下。

  只見一道身影如同煙霧一般的飄蕩,沒有絲毫生氣如果鬼魂一般的跟在了黑衣人的身後,落腳竟是不發出絲毫的聲響。若是黑衣人回頭,定會驚呼這是所謂的踏雪無痕。

  而在後面,則是遠遠的吊著商秀珣。

  她沒有直接上前,而是就那麼遠遠的跟著,想要看看岳緣想要打什麼主意。至於黑衣人……在對方踏足悅來客棧屋頂的那一刻,就已經不算是活人了。

  啪嗒!

  黑衣人翻牆而入,落在一處很是安靜的街道上,最終停在了那裡。

  街上十分安靜,沒有什麼人。

  唯有角落存在著幾個在哼哼聲,散發著臭味的乞丐。

  「不逃了?」

  在黑衣人轉身的那一刻,岳緣已經站在了街道上,迎著月色,雙手負背,面帶笑意,如同老朋友一般的問候道。

  「當然不逃了!」

  黑衣人的臉上幾乎只露了一雙眼睛,其他的上都被遮的嚴嚴實實,也許是本身說話就是如此,又或者是因為衣服的遮掩使得對方的聲音顯得有些悶。

  上下打量著對方,岳緣發現這黑衣人不若說是青衣人,只是因為夜色的緣故使得看起來是黑色而已,實則對方身上的衣衫都是深青色。一眼掃過,岳緣已經知曉眼前人的身高,以及武功深淺,當然模樣卻是無法得知,畢竟即便武功到了他這個地步,也還沒有透視的地步。

  「那好!」

  岳緣對於對方的回答頗為滿意,「既然不逃了,那就說說你將我引到這裡,想要做什麼?」

  「殺你!」

  青衣人眼中寒光閃現,殺意盎然的說道。

  「唔!」

  聞言,岳緣很是認真的頷首考慮了一番,點頭說道:「好想法。只是你一個人遠遠不夠啊!要不,將你的那些隱藏在這裡的同夥叫出來,說不定有機會!」

  這個人!!!

  岳緣的話讓青衣人目光變得閃爍起來。身為組織的人,在組織裡他算是一個高手,可即便是這樣面對眼前這個笑容滿面的年青男子青衣人仍然沒有自信的把握。

  一個人懼怕。

  一群人呢?

  原本還有著自信,可在聽到岳緣的那句話後,青衣人的心裡突然沒有了足夠的自信了。可想起組織裡的刑罰和自己的任務,青衣人只能在內心裡堅持起來。

  被人瞧了出來,自然是沒有躲藏的必要。

  在岳緣話語落下一瞬間。原本安靜的街道上變得有人起來。不過眨眼間,一行十一個青衣蒙面人已經出現在了岳緣的四周,包括先前的那人則是十二個不錯的高手。

  是試探?

  還是……

  岳緣目光掃視四周,從剛才青衣人的眼神中。岳緣已經見到了不成功則成仁的思想。這一行人從某方面來說,是死士。以岳緣的能耐,即便他們是死士,岳緣仍然能夠得到想要的。

  只是當他的目光在對方十二人一身的青衣上停留半晌,這個心思已經被岳緣放棄了。

  「看在你們的身份上,我給你們一個機會!」

  「一招!」

  「是生還是死則看爾等幾人的運氣了!」

  岳緣目光瑩瑩,在說完自己的決定後,已經有了動作。

  未等十二人來得及諷刺眼前人誇口,便在十二人的注視中,只見岳緣雙眼微合,雙掌攤開,一冷一熱兩團氣流無端出現在了掌心的上方。在十二人震驚的目光中,岳緣一手如托殘陽,一手如舉寒月。在掌心的上空,真氣化形竟是肉眼可見,形成了一團火,一團冰,在凝空旋轉。

  隨後——

  雙掌合十。

  掌心中的火與冰碰觸在了一起,緊接著相互融合,消失不見,出現在兩手之間的則是一團如水一般蕩漾的透明真氣水球在中間旋轉。

  這正是長生訣。

  岳緣已經將長生訣陰陽二氣修煉到了一個嶄新的境界。

  四周的十二個青衣人在見到這一幕,已經是心神大駭,隱隱間每個人都感覺到自身被一股氣機鎖死。駭急下,為了生機,十二人幾乎是同時出手了,手中的刀鋒一同朝岳緣身上斬去,從四面八方。

  長刀斬落的那剎那,原本只在掌心間旋轉的透明水球轟然變大,直接將岳緣籠罩,同時急速擴大朝四周散去。

  刀鋒與那旋轉的球體相碰。

  先是灼熱的如同火燒一般,緊接著又是刺骨的寒冷,寒熱交擊下十二柄武器同時碎裂。未等十二人來得及退卻,那膨脹的真氣球已經徹底將十二人籠罩其中。

  嘣!

  炸裂聲不斷響起。

  地面的青石板亦隨著真氣球的擴大,如同秋風掃落葉一般的開始碎裂,在地面上留下了一個凹陷的坑槽。而沒入其中的十二個青衣人則是好似被定格了畫面,所有人都是舉著手以下劈的姿勢立在了那裡一動不動。

  這真氣球出現的快,亦消散的快。

  街道又安靜了下來。

  轉身。

  岳緣越過幾人的身體,離開了,朝站在遠處觀看的商秀珣走去。

  「一行青衣樓的叛徒而已,你不用跟來的。」

  來到商秀珣的身前,順著她的視線落在了那遠處縮在角落裡的乞丐,顯然這幾個乞丐被剛才所見的場景嚇壞了。搖搖頭,岳緣自是不會對他們出手。

  「走,秀珣!」

  說完,岳緣拉過商秀珣的玉手,人已經邁步朝街道的盡頭走去。

  用輕功而來,他不會用輕功回去。月圓當空,也該好好的陪陪美人兒場主走走看,欣賞欣賞著美麗的月色了。

  在岳緣和商秀珣兩人離開後不久,那被嚇得如鵪鶉一樣躲在角落的幾個乞丐終於小心翼翼的抬起頭來。目光瞅了瞅兩人消失的方向,再度看了看還站在那街道中心的十二人,其中一個小乞丐終於鼓起了勇氣小心的走了過去。

  小乞丐所求不多,只想撿一些值錢的東西,吃一次飽飯。

  當小乞丐用手去碰其中一人的身上的衣服的時候,便愕然的呆立在原地,愣愣的看著眼前。

  青衣好似過了千百年,當小乞丐的手碰觸的那一刻,已經開始散做了飛灰,露出了裡面的屍體,更讓小乞丐驚恐的連恐懼的聲音都發不出的是,眼前的屍體並不是尋常所見,而是一副乾屍。

  「啊!」

  終於恐懼再也藏不住,小乞丐驚恐的聲音迴蕩在夜空之中。

  明月當空。

  有的人對月飲酒,賦詩一首。

  有的人在月下輕舞,撫琴一曲。

  大部分的人則是在睡夢中,黃粱一夢。

  但有些人,則是在忙碌著。

  水師駐地。

  顧長風面色陰沉的聽著手下的稟報,所得的消息讓他內心大驚,以致繡花大盜的案子,包括內心對金九齡的懷疑在這一刻都徹底的拋在了腦後。

  能讓顧長風出現這樣的心情,只有一件事。

  那便是消失了十幾年的魔教再度出現在了江湖上。

  「日月神教!」

  嘴中一點點的念出這個在朱家皇室內心如同尖刺一般一直存在的魔教,直到十幾年前對方準備造反被人背叛戳破,使得對方不得不提前起步,最終被朝廷剿滅後,這才讓朱家皇室鬆了一口氣。

  可這也僅僅只是鬆了一口氣。

  要知道當初那一戰,魔教的教主並沒有死,甚至魔教亦有不少的人逃掉了。針對魔教教主一戰,朝廷最終的收穫不過是一套鎧甲。

  一直以來,錦衣衛那隱藏在江湖上的人都是預防著魔教死灰復燃。

  「東方不敗!」

  顧長風念叨了這個猖狂到極點的名號,人則是來到了他的旗艦上,在船艙裡他見到了當初一直被錦衣衛收藏的戰利品——那副得自東方不敗的盔甲。

  盔甲成血色,風格則是有著一種盛唐時的風采。

  奢華而威嚴。

  這是一個怎麼樣的人?

  要知道過往時沒有幾人知曉,直到當初的一戰的時候,這才讓錦衣衛錯目相對的發現那東方不敗竟然是一個女人。

  一個絶色傾城的女人。

  也正因為這樣,這才讓後進錦衣衛的顧長風對這個江湖傳說的女子念念不忘。

  這該是一個怎樣的女子?

  閉上眼,顧長風在腦海裡想像,是一身血色盔甲,手執日月扇?或者是其他……但他最終還是無法想像出這個女子的絶代風華。甚至,在顧長風的內心裡,亦是十分的怨恨當初那個暗算了教主的人。

  暗算的人,甚至比背叛的人更加可恥。

  右手撫摸著這副冰冷的血色盔甲,顧長風面上流露出一絲興奮之色,喃喃自語道:「魔教出現……是你出現了嗎?」

  「是來復仇,殺掉那背叛你的,暗算你的人?」

  「還是高舉日月同輝的旗幟,繼續埋頭造反……」

  船倉中,只有一個男人低沉溫厚的聲音在迴蕩。
MK2LO 發表於 2016-4-9 09:15
卷六 決戰時刻 042章 出手

  清風拂面。

  柔的如同情人在撫摸臉頰。

  站在郊外,身為天下第一名捕的金九齡這些天來一直在忙活,幾乎沒有休息的時候,即便是身為第一,眼下旁人也能從他的臉上看出些許疲憊來。

  累人。

  更累心。

  真正讓金九齡在意的不是繡花大盜,也不是水師提督顧長風對自己的懷疑,而是那個即將到來的女人。

  迎著風,讓身後的衣袍隨風而舞,金九齡就這樣安靜的看著遠處的風景,不動亦沒有絲毫的言語。

  許久。

  吹了半天風的金九齡耳朵微微顫動,他聽到了腳步的聲音。

  腳步聲輕而且柔,邁著的步伐有著一種焦急之感。

  從步伐聲中便能夠感受到來人的心情,更能聽出對方乃是一個女人。

  嘴角微微一扯,金九齡牽扯出一絲笑意,緩緩的轉過身,以正身面對向來人。

  來人一身素衣,面色稍顯蒼白,臉上更是掛著欣喜。

  當對方看到金九齡的那一刻,眼眶已經濕潤,再也忍不住,如決了堤的洪水一瀉而出。隨著金九齡笑容滿面的張開雙臂後,女子終於再也忍不住,徹底的抽噎起來,人更是如風一般的撲向對方,撲倒了對方的懷裡。

  「好了!」

  「二娘,別哭。你已經安全了。」

  將女子擁入懷,金九齡眼眸裡暗藏的厭惡之色一閃而逝,轉而代之的是一種柔情,雙臂使勁的抱著女子,似乎是想要將對方揉進自己的懷裡,金九齡就這麼看著對方在自己懷中哭了半晌,讓對方的眼淚將胸襟沾濕,這才將對方鬆開,輕柔的替對方擦拭著眼淚。繼續說道:「還好,二娘你能安全逃出來,這比什麼都重要。」

  眼前的女人正是紅鞋子組織裡的老二,那個從京城逃出來的老二。

  「九齡,我讓你失望了!」二娘迎著金九齡那柔情似水的目光,似乎頗有些不好意思,卻也任憑著對方擦乾了自己臉上的淚水,這才用一種自責的語氣說道:「影響到了你的計劃……唔!」

  「噓!」未等二娘說完,金九齡已經用食指摁住了二娘的紅唇,柔聲道:「二娘。我說過了,你的安危比什麼都重要。若是你落在險地,你讓我怎麼辦?」

  聽著這話,二娘自逃出京城以來那潛藏在心中的擔心和憂慮在這一刻終於被金九齡這柔情似水的話淹沒,但內心的自責卻是越發的濃了。若是自己再小心些,不讓公孫蘭和薛冰看出不妥,那對於九齡的事情就有著更多的幫助,可是眼下……

  看著仍在抽噎的二娘,金九齡眼眸中閃過一絲不耐煩。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下那股子突然冒出來的情緒,這才問道:「沒事兒了,在這裡哪怕是你的大姐公孫蘭親自來,亦只有飲敗一途。說說你在京城的具體情況,我因為案子離京城有些遠,終究瞭解的不透徹,你在那裡瞭解的事情比我更多。」

  兩人尋了一處樹樁坐了下來。而二娘則仍然被金九齡抱在了懷裡。既是金九齡沒有鬆開,也是二娘捨不得離開,眼前男人這溫暖的胸懷,她太過懷念了。

  當初若不是金九齡的交代,只怕二娘早已經離開了那個讓她厭惡的紅鞋子。

  兩人就這麼相擁著坐在樹樁上,一個人柔情似水的說,一個人則是安靜的聽。

  「金鵬寶藏已經確定了?」

  語氣中有著疑惑,但看著二娘那認真的神情,金九齡便知道自己自語了一句廢話,「不過那丹鳳公主倒也尋了一個幫手,這個幫手二娘你見過嗎?」

  「沒有!」

  搖頭,二娘的臉色也露出了一絲可惜,她同老三老五老七四人一同趕回京城後,並沒有遇見那個丹鳳公主尋找的人,只是從別人的嘴中得知對方是一個深不可測的男子。想到這裡,二娘繼續說道:「聽聞這個男子武功極高,最近一直待在悅來客棧裡,是一個武功極高的高手,連大娘亦不是他對手。」

  用公孫蘭做對比,二娘很顯然想要告訴金九齡那個待在悅來客棧的男子是絶頂高手。只是為了男人的尊嚴考慮,二娘沒有直接說出來,而是用了舉例子的方式來說明。

  「哈!」

  金九齡聽到這裡不由的忍不住笑了,二娘這份小心思金九齡如何聽不出來,也正是因為這樣當初他才尋著老二以及老五,而不是紅鞋子的老大公孫蘭,那是一個自負的女人。

  在他的眼中,公孫蘭自負到了一定的境界。

  對公孫大娘金九齡只有一句話來形容,那便是見過的高手太少,自以為天下絶頂,實際上……在某些人的眼中只怕什麼都不是。以他對公孫蘭性子的瞭解,若這樣一直下去,公孫蘭只怕有一日會死在她自己的自負上。

  劍法無雙?

  她真正見過無雙的劍法嗎?

  若是對上自己那個弟弟的劍術導師,只怕也只會飲恨在那天外飛仙之下。

  二娘自是聽出了金九齡那笑聲中的嘲諷意味,頓時有些不滿的用指頭掐了一把對方腰間的軟肉,道:「大娘真的很厲害,九齡你莫要太過輕視。」

  腰間突然傳來的疼痛讓金九齡眉頭不由一皺,在看到對方眼眸中的擔憂後,金九齡搖搖頭,笑道:「不是我太過輕視,而是公孫蘭只乃井底之蛙,若是有機會的話,我也可以殺給二娘你看。」

  言語中澎湃的是自信,金九齡對自己的身手有著足夠的信心。

  「呃……」二娘眼帶驚愕的看著金九齡,她雖說知曉金九齡乃是天下第一名捕,武功亦是六扇門中的第一人,但對方真正到了何種地步,二娘是不知曉的,唯有在心中有著些許的猜測。

  眼下聽金九齡這樣一說,二娘自覺地只怕自個兒對自己的男人的厲害小覷了不少。

  金九齡在說這些的時候,心中卻是在思索著京城的局勢。只是形式到了眼下這一步,事情的發展已經不是尋常人能夠停止下來的了。自白雲城主葉孤城入京,金九齡便知道那個計劃已經正式擺上了檯面。

  為防止出現意外,更是需要有足夠的錢財。

  所以,金鵬寶藏這份財寶,他金九齡志在必得。再加上眼下師傅重新出山,金九齡便知道了計劃已經步入了中期,那是想回頭都沒有任何的可能了。

  當然。

  師傅出山對付的人自是其他的人,是出來報仇的,也是讓人不至於擾亂這份計劃的。就如同當初那樣,至於其他的事情則是由金九齡他們負責。

  不過讓金九齡在意的是有人想要借他的那份寶藏做事,這讓金九齡內心有些棘手起來。

  從二娘嘴中得到了那個名為岳緣的男子,對方能夠壓服公孫大娘,能夠讓丹鳳公主借為依靠,顯然是極為不簡單。武功,心智都是上上之選。從這一點,金九齡便知道自己若想要得到寶藏,只怕是有些波折了。

  看來。這繡花大盜的案子是該丟下,又或者結案的時候了。

  看著懷中二娘如小姑娘一般玩弄著自己的頭髮,金九齡突兀的說道了一句:「我明天便回京城!」

  「嗯?」詫異的抬起頭,二娘很是意外。萬萬沒有料到金九齡會做出這樣的安排,在詫異的同時,二娘也知道自己出現問題,已經讓他的計劃起了極大的紕漏。

  一想到這裡,內心那剛剛由甜蜜壓下去的自責再度湧了上來。

  二娘沒有詢問緣由,但在心裡已經做了決定,從金九齡懷中掙脫,站了起來,嚴肅道:「我也去!」

  「……」

  金九齡有些意外的看著對方那認真的眼眸,兩人對視了半晌,金九齡沉吟了半晌,這才點頭說道:「好,我們一起回京城。」

  第二天。

  金九齡所在的捕快們,立時分為了兩部,其中他所在的那一部分則是在原地,至於另外一部分則是轉頭朝京城的方向趕去,而理由則是他們已經調查到了關鍵的證據,回去正是準備進行關鍵的下一步。

  然而,當對方在接近京城的方向的時候,遭受到了伏擊。

  捕快們全軍覆沒,在現場唯有殘留了一張綉著牡丹花的手絹。

  同時。

  水師提督所在駐地,亦迎來了一位讓眾人兢兢戰戰的人。

  水師旗艦上,顧長風仰頭望著那站在風帆頂端的人,看了許久,這才開口說道:「沒有想到會在這麼短的時間裡看到教主,更是沒有料到教主會親臨敝處。」

  風帆頂端。

  來人一身血色盔甲,秀髮隨風而舞,右手上則是懷抱著頭盔,此刻正在眺望湖面景色。

  聽著顧長風的問話,來人不由的笑了起來,「哈哈,本座亦沒有料到自己會在水師裡尋到自己當初的盔甲,看樣子保養的不錯,這倒是讓本座值得說一聲謝謝。」

  「……」

  顧長風聽到這裡,有些哭笑不得,對方的一聲謝謝不過是因為自己對盔甲的保養而說出,但是這並不能遮掩他心中的詫異,目視那站在風帆上的女子,顧長風問道:「教主的這一聲謝,讓顧某慚愧。只是有一點讓顧某意外的是,教主是如何尋到這裡的?」

  因為在顧長風的心中,對方尋到這裡,似是專為自己而來。

  女子居高臨下的看著顧長風,對方絶對是一個聰明人,否則的話她的徒弟不會讓人幫忙,她也不會來。看了一會兒後,女子這才反問道:「你說呢?」

  「……」

  聞言,顧長風目光閃爍,顯然在這句話下他已經明白了什麼,在旗艦上被堵了個正著,連地方都沒有的逃,對方顯然已經下定了殺心。腦海裡思緒回想,不斷回放著最近這段時間的一切,顧長風不由的一聲長嘆,自言自語道:「我想我已經知道繡花大盜是誰了。」

  這是一件潑天大案!

  可惜的是知道了答案,但眼下他也沒得逃了。

  話語落下,右手一拂衣袍,左手緩緩伸出,顧長風那洪亮的聲音在湖面上迴盪開來。

  「錦衣衛千戶,水師提督顧長風,有請教主指教了!」
MK2LO 發表於 2016-4-9 09:21
卷六 決戰時刻 043章 答案

  高手。

  自手下一行十二個高手去打探悅來客棧的深淺後便無人回來後,霍休便知道對方是一個絶頂高手。目光落在眼前那十二具如同乾屍一般的屍體上,霍休那肥胖的身軀凹陷在椅子上,靜默無語。

  手段詭異。

  內功也頗為詭異。

  以他的眼力勁自是看得出這十二具乾屍是在極短的時間裡被生生的將體內的水分蒸騰而乾,如此手法堪比邪魔。自他行走江湖以來,還未見過這樣的功法。

  可惜的是因為乞丐的緣故,霍休並沒有見到完整的第一現場。

  但這並不妨礙霍休對出手之人的一身武功的讚歎。

  丹鳳公主尋找的幫手便是這個高手嗎?

  這是一個他霍休都沒有把握的高手。

  那個少女究竟為此付出多大的代價,還是連同那些寶藏的一部分,又或者是她自己也作為交易送了出去?霍休在心中不由的感嘆,這丹鳳公主來勢洶洶啊。

  畢竟,這份財寶他手上就有著一部分。

  「……」

  目光一動不動的定格在眼前這十二具的屍身上許久,霍休這才讓下人出來將這十二具屍體托了出去,草草埋葬,而在他的心中同時已經有了決定,既然自己沒有把握,那麼就換另外的人來。

  譬如那些對這個寶藏仍然有著心思的舊臣們。

  當然。

  這份財寶最終還是完整的屬於他霍休,沒有人能夠從他的手中奪走。因為金銀財寶這些都是他霍休的生命,有人來搶奪他的生命,這讓霍休怎能不反擊?

  揮揮手,一個身穿青衣的男子出現在了下方。霍休這便開始安排起來。

  同時。

  京城郊外。

  二娘已經來到了隱秘的地方等待著,不一會兒她的面前便出現了她喜歡的那個人——金九齡。

  當金九齡來到二娘面前的時候,這才伸手揭開了臉上的面具,露出他真實的面孔來。

  即便是有風吹過,吹散了不少,但二娘還是能夠嗅到那隱隱約約的血腥味。金九齡將手下捕快分成兩部分,自己在中間已經與心腹換了身份。身為六扇門的第一捕快,他無疑也有著自己的心腹下屬。

  只是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無人知道他的心腹下屬是誰,就像在外面無人知道他金九齡究竟在為誰做事而已。

  在來京城的路上,金九齡自己出手直接將這一行捕快就地擊殺,沒有留一個活口。

  是故意如此。

  瓊鼻微微的抽了抽,二娘嗅著那輕微的血腥氣,並沒有說什麼。身為紅鞋子的老二,她行走江湖以來也殺過不少人,畢竟她們本身就是出身殺手組織。

  死多少人她並不在乎,再說只要金九齡沒有受到什麼傷,二娘並沒有那份多餘的心思。

  兩人對視一眼,隨後金九齡走在了前面,臉上再度蓋上了一層面具,變作了另一個人,同樣二娘也採取了這樣的做法,就這樣兩人一同大大方方的踏入了京城。

  此時此刻,另外一個地方。

  水師駐地。

  湖面。

  嘭!

  炸起來的是漫天的水浪,那艘戰船在這水浪下開始左右搖擺起來,竟有侵沒的苗頭。

  同時一道身影如同利箭一般倒射入船艙中,伴隨著的還有那四濺而飛的木屑。在四周。則是亂七八糟的躺著不少的水兵屍體。

  「唔!」

  一口熱血湧出,來到了嗓子眼兒後背顧長風生生的吞了回去,即使如此,鼻前瀰漫著的儘是自己的血腥味。濃烈至極。顧長風掙扎著起身,看著那站在外面一身血色盔甲,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己的女子。顧長風咳嗽了數聲,這才嘆道:「聞名不如見面,東方教主果不愧是魔教教主。在武功上,即便顧長風是現在錦衣衛中的第一人,在教主之前也只能甘拜下風。」

  「教主個人風采,更是讓顧某這個第一眼見到的人都會忍不住痴迷!」

  當著對方的面,顧長風絲毫沒有遮掩自己心中想法的意思,因為他知道今天自己只怕是無法活著離開這座船了,目不轉睛的看著對方,眼神帶有絲絲欣賞與讚歎,甚至還有那麼一絲的迷戀,顧長風吸了一口氣,將那噎在喉間的血腥氣一吐為盡,有些話該說的不該說的,現在顧長風都會說,不說就沒有機會了。

  說到這裡,顧長風人已經徹底的站直了身軀,挺拔的身材如同不倒的山脈,迎著對方,一字一句的說道:「但是顧某身為朝廷中人,該為國盡忠。」

  眼前人,還有那金九齡。

  繡花大盜。

  造反。

  一切的一切已經在顧長風的腦海中串聯在了一起,顧長風已經猜測出在朝堂中存在了一個恐怖的勢力,正以顛覆天下為目的而努力著。確切的說,自二十年前這一切就已經開始了。

  魔教倉促起事,只怕是因為有人快要知道了根底,為了隱瞞這份真相魔教這才倉促起事。

  但眼下,顧長風覺得自己已經快要接觸到了這份真相。

  金九齡這個繡花大盜只怕只是一個擺在明面上的人物,甚至眼前的東方教主也是如此。這一切都在為造反兩個字服務。腦海中不斷的閃爍著自己的猜測,繡花大盜的案子更是接連不斷的破碎融合,錢財,造反……最終這些東西都定格在了一個地方。

  「太平王府!」

  抬頭。

  女子的面上劃過一絲驚訝,顯然她沒有料到眼前這個男人會是這樣一個聰明的人,比之她想像中的還要聰明。不愧是錦衣衛千戶,僅僅憑藉自己前來殺人,再結合自己心中的猜測,已經將真相推測了出來大概。

  「聰明!」

  吐氣如蘭,女子眉目中也展示出了一絲讚歎,只是嘴中的話卻有著一種莫名的哀愁,道:「只可惜……本座越發的不能留你了。」這聲哀愁,也不知是對顧長風的哀愁,還是對其他的愁怨。

  「所以啊……」顧長風聞言笑了,臉上儘是一種滿意的神色,張嘴大笑道:「在見到教主來此後,我就沒有打算活著回去了!」

  「來!」

  「東方不敗!」

  話音落下,顧長風已經是再度出手,面對一個自己不可能戰勝的敵人,以亮劍的姿態率先出手了。他要以決死的姿態,打出一線生機,打出眼下這個皇朝的一線生機。

  掌風如疾風。

  帶起了女子的那一頭的青絲。

  面對顧長風的決死反撲,東方不敗不避不讓。玉手信手一翻,便是迎著對方的就是一掌。她沒有用什麼招式,而是以根基,強行正面擊潰對方,以免出現意外。

  單掌交擊。

  空氣中一聲悶響。

  顧長風身後的船艙如同遭遇了颱風一般,整個炸裂翻捲了過來,緊接著圍繞戰船四周則是在這四泄而出的勁氣轟擊下炸起了一圈浪水。

  嘭!

  後背衣衫轟然炸裂,露出了一個手掌印。

  嘴角鮮血飛噴出

  狂亂的勁氣朝四面八方飛湧而去,連帶著顧長風人亦跌了出去,撞在了船側。

  這一掌下,顧長風已經察覺到自己體內的經脈幾乎是盡碎。

  「啊!」

  仰天一聲淒厲的嘶吼,隨手拿起那被自己撞到在旁邊的鐵鑄紅衣大炮,整個抱了起來。將炮口指向對方,同時更是以真氣激發火星點燃火繩,他竟是準備以火器強行擊殺對方。

  「東方不敗啊!」

  ——轟!

  伴隨著那一閃而過的火花,強大的慣性讓顧長風踏碎了船板,人更是不斷的朝後退卻,而正面面對著紅衣大炮的東方不敗仍然是沒有絲毫的避讓,在紅衣大炮激發的那一剎那,她動手了。玉手輕揚,如同拍打那夏日裡讓人討厭的蚊子一般,直接一巴掌朝面前拍了出去。

  只聽砰的一聲響,東方不敗的身形停頓了一下,隨後再度踏前。

  而在旁邊,則是一聲巨響,木屑四亂飛舞中,那旗杆徑直從中間斷裂,整個風帆朝邊上倒了下來。

  在旗杆斷裂處則是鑲嵌著一顆鐵球。

  上面赫然浮現著五道指印。

  「!!!」

  未等顧長風來得及震驚,只見東方不敗身形如同紅霧,身形換位,直接便來到了他的身前。玉手搭上了雙臂,剩下聽到的便是骨骼盡碎的聲響。劇烈的疼痛,讓顧長風忍不住的痛哼出聲,卻仍未鬆開抱著紅衣大炮的雙手。同時,只聽眼前女子說道:「姓顧名長風嗎?顧長風,我記住你的名字了!」

  話語停止。

  昂頭的顧長風看到的是一隻攤開的纖纖玉掌,徑直蓋在了自己的頭頂。

  「可惜了一個聰明人。」

  這是顧長風聽到的最後一句話,隨即整個人已經陷入了永久的黑暗中。

  嗤!

  碎響中,頭頂的烏紗帽在這隻玉手下四散而裂,那原本束好的長髮也是散亂開來,鮮血自腦門不斷的流下,很快便將整個人染成了通紅。

  女子看著眼前這個仍然是睜著眼睛的男子許久,玉手伸出在為對方將雙眼合上後,她這才將顧長風抱著紅衣大炮的雙手掰開,望著那潛藏在掌心裡的兩個血字——太平。

  「太平……」

  「這個天下,這個江湖,從來就不是太平的!」說完,玉手將兩個血字一拂而過,將其變成了兩團紅色血漬後,人則是轉身離開,越出了已經開始側翻的戰船,踏波而去。

  因為水師的其他戰船已經在趕來的途中了。

  京城。

  悅來客棧。

  岳緣仍然是靠著窗,看著外面已經看熟了的場景。

  在他的身後,商秀珣則是安靜的站著,她一直在等待著岳緣給答案,自那天看到那副詭異的畫像後,內心的猜測已經在翻滾,她想要知道究竟是什麼原因,想要知道那個問題的真正答案。

  為什麼葉孤城與他岳緣都會天外飛仙。

  許久。

  岳緣直到手中的茶水已經快涼了的時候,終於出聲了。

  「秀珣,你還記得那千古異寶——和氏璧嗎?」

  「嗯?」

  「因為和氏璧,就是答案!」
MK2LO 發表於 2016-4-9 09:28
卷六 決戰時刻 044章 種道收魔,種魔收道(上)

  「感覺如何?」

  一身宮中太監裝扮,面白無鬚的男子正在恭候著站在一側,望著眼前這一身白衣素衫的男子身上的傷勢。由於靠的近,錦衣太監都能夠嗅到那隱隱的腥臭味,即便是房間裡擺滿了鮮花,更是燒著熏香,仍然不能徹底的掩蓋這份臭味。

  「已經麻木了!」

  對於太監的問話,端坐在椅子上的白衣男子面上流露出了一絲澀然。

  這出自孔雀翎的暗器,果真是天下無雙。

  更讓人無語的是暗器上還有唐門的獨門毒藥。

  以他眼下的劍法竟是不能完全遮擋,尤其是那唐天儀的目標正是自己的時候。沉吟了一會兒,白衣人這才抬頭朝房間正中間端坐著的白衣人望去,開口道:「城主,我估摸著撐不了太長的時間了。」

  旁邊。

  端坐的白衣人的模樣與其的長相竟是一模一樣,兩人待在同一個房間裡就恍若是雙生子。

  「若是沒有猜錯的話,那射傷你的暗器應是傳聞中的孔雀翎!」

  葉孤城沉思了一下,說出了心中的猜測,「不然的話,一般的暗器以你的身手不應該是這樣的結果。」說到這裡,葉孤城轉過身,目光落在了面前這個長得跟自己一模一樣的人的身上,繼續說道:「作為我的替身,你在武功在這天下間也算是頂尖高手,這樣的結果一來是你大意了,二來則是孔雀翎的威力名不虛傳。」

  言語中沒有任何的責備。葉孤城就這樣平淡的訴說著一份平淡的事實。

  「是的,這是屬下的失職。」

  替身聞言不由澀然一笑,對方沒有責備對他來說才算是最大的責備。尤其是作為白雲城主暗中的替身,他十分明白自己眼下的處境是他某種意義上的大意和忽視。

  從古至今。

  身處要位,尤其是在進行某種大事的時候,許多的人都會給自己備一個數目不等的替身,而葉孤城同樣也是。當然,他準備替身並不是因為自身的安全,而是因為有些時候需要替身來遮掩耳目。

  自然也有自信至極的人,不懼這些。

  其實除了葉孤城本身外,沒有人知道一同進京的人不止他一個,而是他與替身兩人。將自己化作一明一暗,這無疑是一件極為高超的做法。

  轉頭。

  葉孤城的視線落在了那站在一邊神情有些緊張的錦衣太監身上,詢問道:「公公,不知可有法可解這毒?」

  「……」錦衣太監的額頭不知何時已經沁滿了冷汗,其實當他應王總管踏入這間房間,見到兩個一模一樣的人的時候,他的內心已經在害怕。身為皇宮中人。這樣的事情他聽說過太多,但是他萬萬沒有料到自己會步入其中。

  因為他十分清楚有些秘密,那是會吞噬人命的。

  但是面臨房中這兩個如同冰山一般的男子,錦衣太監卻是不敢有絲毫的停頓和隱瞞,那種壓力甚至比見到當今聖上的時候更讓人覺得恐怖。後背的衣服早已經濕透,吞了吞口水,錦衣太監這才低聲說道:「這毒……太過罕見,我需要時間。」

  「時間?」

  目光沒有絲毫的變化,但落在太監的身上卻讓他整個人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尤其是葉孤城嘴中那冷的如同霜一樣的語氣,更是讓錦衣太監大氣都不敢踹一聲。

  「是的!」錦衣太監低著頭,聲音頗小,若不是房間中的兩人都是高手,只怕連他說的話是什麼都不容易聽的那麼清楚。房間中再度陷入了安靜,錦衣太監知道對方在等待著自己的答案,小心翼翼的擦了一下額頭的冷汗,這才恭恭敬敬的說道:「半個月的時間,我才能配出解藥。」

  唐門獨門毒藥,即便是大內之人亦沒有足夠的把握。

  除非是曾經見識過的人,並且在醫理上有著自己的造詣。

  半個月……

  葉孤城與自己的替身兩人對視。

  半晌。

  「交給你了!」

  葉孤城留下了自己的佩劍,起身離開了房間,房間中便只剩下替身與錦衣太監兩人。

  十五天的時間,白衣男子的臉上不由的浮現出一絲笑意,以他的情況十五天後,毒早已經入了骨髓,即便是神仙來也無法挽救。眼下,哪怕他以功力壓制,但毒已經都快侵入肺腑。

  這毒,強的讓人意外。

  半個月,是他最終能夠堅持的時間。

  自己的主人白雲城主是一個絶頂高手,但那只是劍法與智慧上,醫藥上卻並不擅長。

  自中了孔雀翎劇毒入體的那一刻起,他便知道自己的結局已經註定了。

  「你沒有說實話?」

  視線在戰戰兢兢的錦衣太監身上掃過,白衣男子笑道:「我這種情況若是在中毒的那一刻有藥可解,那麼還有救……而今天,現在的我只怕已經是非藥石可救了。」

  「十五天,那是我的死期。」

  「單憑脈象,便能推斷出我的死期,公公的藥石之術著實厲害,只怕宮中的御醫也不過如此。」

  言語中有的是讚歎,而面臨生死,白衣男子更是平淡的如一汪深潭。要知道,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夠成為白雲城主的替身的,成為影子的,能成為白雲城主替身的人同樣不簡單。

  心性。

  武功。

  還有智慧。

  說到這裡,白衣男子的語氣停頓了一下,這才繼續說道:「公公想來與王總管有矛盾?你自信了。」

  「嗯?!!!」

  錦衣太監聞言一愣,隨即面色大變,身形立即轉身朝房門奔去,只是當他剛邁出步伐的時候,便見眼前一道厲芒閃過,如同閃電自身後雷霆而出。

  一朵妖艷的血花自半空落下,落在地面上形成了一灘殷紅。

  鏗鏘聲中,長劍入鞘。房間中,則是留著他一個人看著地上那一灘血跡自言自語。

  「城主需要閉關。」

  「那麼接下來的事情只能交我來做了。」

  「半個月,雖說時間有些急,但也只能這樣了。」

  許久。

  房門打開。

  攜帶著一身濃烈花香的白雲城主自房中踏出。

  他這一次出去,是去見人的。見一個傳消息到這裡,剛剛到京城不久的人。

  ……

  面色仍然有些疲憊,比起昨天來卻要好的太多。

  孫秀青有些羞澀的看著端坐在自己身前的白衣男子,整個人有些踹踹。

  「感覺如何?」

  西門吹雪的話向來不多。四個字已經彰顯了內心。

  與葉孤城同樣的問話,但是結果卻是相反。

  因為花滿樓以前算是見識過唐門的獨門毒藥,再說江南花家與蜀中唐門也有著來往。孫秀青在這一份幸運下撿回了一條命,也讓西門吹雪欠下了一份人情。不得不說。孫秀青將峨眉派立派祖師傳承下來的優點繼承了不少。

  說的好終究不如做的好。

  只是可惜的是她的武功差了些。若是有著足夠的武功,那麼定是名聞天下的女俠。

  「好多了。」

  接過西門吹雪的湯碗,孫秀青示意自己已經能夠自己解決。

  一個黃花大閨女讓一個男人服侍,這讓孫秀青根本無法放開。同樣,西門吹雪也沒有繼續下去的心思,就好像剛剛那端起湯碗的動作只不過是要將這東西遞到孫秀青的手中一樣。

  「……」看著對方的動作,孫秀青的嘴角不由的扯了扯,這個面容冷峻的男人……著實讓孫秀青有些無語了。

  俗話說的話。

  聞名不如見面。

  江湖傳聞中的萬梅山莊莊主和眼前的西門吹雪,讓孫秀青覺得有些差距。

  不過她能夠肯定的是眼前的這個男人十分出色。

  似乎……自己的師傅獨孤一鶴,也比不上眼前的這個白衣男子。

  相比較起來。陸小鳳的慵懶讓孫秀青覺得有些輕佻,而花滿樓的完美則是讓她覺得有些飄渺,而這個冰冷男人卻是有著一種別樣的吸引力。就如同對方的山莊的名字一樣,那是一種雪中梅花的孤傲與寒冷,奪人耳目。

  「孫姑娘已經沒什麼事了,只需要休養一段時間就可以。」坐在一邊的是花滿樓,這個完美的瞎子對孫秀青的情況做了確定。不過在他的內心,也是覺得頗為好笑。

  一個武功不怎麼樣的少女,救下了劍法頂尖的西門吹雪。

  想想這也有些歡樂。

  不過花滿樓有一個感覺,那便是西門吹雪對這個名為孫秀青的少女的態度有些不同。反倒是陸小鳳此刻的狀態讓他頗為在意。這個憊懶的人竟然中途打斷了原本的安排。

  他也要閉關,努力修煉武功了。

  因為陸小鳳覺得他自己的靈犀一指並不能接下一切的武器。

  譬如那孔雀翎。

  陸小鳳的這種狀態讓花滿樓心中很是擔心,他知道這傢伙終於還是隱瞞了許多的東西。

  而這個時候,在悅來客棧則是另外一幅場面。

  「和氏璧?」

  商秀珣不由錯愕莫名。

  這算是什麼答案?

  和氏璧當初不是在靜念禪院那裡,數方的爭奪中被師妃暄一劍斬碎,毀於一旦嗎?眼下她的身上,都還隨身攜帶著一塊不小的碎片來著。除此之外,商秀珣倒是知道和氏璧有著一種奇詭的異能,武功越高受到的影響則越大。

  難道……

  當初的那一戰,留下了什麼後遺症不成?

  轉身的岳緣迎著商秀珣眼眸中的疑惑,自是猜的出來對方心中所想。

  是的。

  和氏璧開頭,便帶來了影響。

  邪帝舍利則是結尾。

  但確切的說這只是引子,而結合那邪帝舍利裡數百年的功力,再加上佛道魔三教頂尖高手的共擊,足以造成無法想像的後果。岳緣在當時寶庫中一戰雖說取得了最後的勝利,但也給自身帶來了無窮的麻煩。

  或者說在那一擊下,在無數的巧合之下,佛道魔三教高手的共擊,結合那讓人震驚的力量,共顫中給岳緣帶來了極為慘重的傷勢。

  不僅是身體上的,而且還有其他方面的。

  因為岳緣他的靈魂已經不是完整的了。而解決這個問題,對岳緣來說也尋到了一個最佳的辦法。

  那便是道心種魔。
MK2LO 發表於 2016-4-9 09:51
卷六 決戰時刻 045章 種道收魔,種魔收道(下)

  敵人。

  朋友。

  對一個人來說,最瞭解你的人是你的敵人,但你最大的敵人則是自己。但是當這兩者合二為一的時候,其影響力絶對不是單一之選能夠媲美的。若說剛開始的時候岳緣還有所詫異,但隨著接觸之後,這份詫異則是漸漸的變成了意外與恍然。

  一個人不可能無中生有,必須付出相應的代價。

  就拿武功來說,他第一次進入神鵰的時候,究竟是付出了什麼代價?僅僅是道藏為代價嗎?

  若說之前來到這個世界,岳緣只是以為那是普通的情況而已,甚至自身也做了相應的準備,但經歷了這麼多,尤其是在這個世界見到陸小鳳與葉孤城的那一刻,岳緣這才發現事情遠遠不是他以前認為的那麼簡單。

  這些天來,岳緣幾乎就那麼安靜的待在了京城的悅來客棧,沒有同以往那樣的行走江湖,即便是施展一些計劃,亦是做了一種軍師樣的做法,待在原地,進行遙控指揮。

  更多的時候,他還是在思索。

  思索其中的原因,思索真正的緣由。

  背後。

  美人兒場主商秀珣窈窕而立,靜靜的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

  她欣喜。

  她也無奈。

  欣喜的是對方終究沒有騙自己,道出了一部分的真相,但無奈的是她瞭解的還是太少,這個男人仍然如同白雲飄渺,可看卻不可琢磨。回想過往。商秀珣的臉上也不由的浮現出一絲苦澀。

  眼前這個不懼天下任何人的男子,在這一刻終於遇見了他最大的敵人。但商秀珣卻不知道自己該去幫誰?而在商秀珣的內心裡,她其實真正在意的還是在隋末時期的那個飄渺道長,而不是眼下這個讓人徹底看不透的男人。

  因為那是一個人的初心。

  「你在等?」

  「嗯。他們也在等。」

  簡短的對話,讓人有些摸不著頭腦,可兩人都知道這話中的意思。

  於是,房間中又是一陣難言的沉默。

  半晌。

  「為什麼?」

  率先開口的還是商秀珣,她還是有些不明白。在她的內心,即便是真相如同岳緣所說,但他們各自都有了自己的人生,或喜或悲或豪邁或瀟灑,但岳緣的到來卻使得事情徹底脫軌。

  商秀珣不是道家人,不是佛門人。亦不是魔門人,她只是一個女人,一個在紅塵中行走的女子。

  道家忘情,佛門斬緣,魔門絶情。

  商秀珣都不是。

  即使她的武功很高,但卻沒有匹配的心境。自始至終,她的心境或許有了成長,但她還是那個從飛馬牧場走出的場主,沒有太多的變化,反倒是眼前的男子的變化讓她有些認不出。

  岳緣沒有回答商秀珣的問題,從對方的語氣岳緣已經聽出了商秀珣的心思。

  但這讓他怎麼回答?

  因為他也沒有想到自己弄丟的,結果尋回來會有這麼大的麻煩。

  見岳緣保持沉默,商秀珣愣愣的看了他的背影半晌,也是輕輕嘆了一口氣。開口道:「那你們決定了地點了嗎?」

  「嗯。」點點頭,岳緣的目光透過窗戶。朝一個方向望去,那裡是當今天子所在的地方——紫禁城,「這天下,只有一個地方符合了。」

  順著岳緣的目光,商秀珣亦看了去。

  入目所在,也讓商秀珣一愣。

  隨即恍然大悟。

  從某方面來說,岳緣其實有著一個尊貴的身份,那便是帝師。

  「好了。」搖頭失笑,岳緣轉過身,走到商秀珣的面前,輕輕的拉過對方那白皙如玉的手腕,邊走邊說道:「不說這個了,我陪你好好走走。話說,這京城我還不是很熟了。」

  上次是觀月,這次則是真正的遊覽了。

  ……

  川蜀。

  峨眉山。

  峨眉派掌門獨孤一鶴一個人待在大堂裡,手上則是拿著兩封信。

  一封信是來自他的二徒弟孫秀青,一封信則是匿名信,沒有任何的署名。

  比較起來,徒弟孫秀青的來信雖說介紹了京城的局勢,以及峨眉弟子所面臨的情況,加上她所經歷的事情,這些都只不過讓獨孤一鶴稍稍在意了一會兒,便壓在了心底不在理會。

  什麼西門吹雪,什麼葉孤城,什麼陸小鳳,他都不想去理會。

  反而,獨孤一鶴對另外一份沒有署名的匿名信有著更大的興趣。

  這封信是挑釁。

  是誰有這個自信挑釁自己?

  是白雲城主,還是萬梅山莊的莊主,又或者是陸小鳳?但以獨孤一鶴對這三人在江湖上的傳聞,這三人只怕都沒有這樣的心思。陸小鳳是一個憊懶的人,而另外兩人他雖然沒有見過對方的劍,但亦能察覺出對方的一絲習性。

  許久。

  獨孤一鶴抿嘴一笑,在峨眉弟子面前的那幅慈祥與嚴肅的面孔發生了變化,臉上浮現出了一絲猙獰之意。

  「看來,我是得親自去京城一趟了。」

  嘴上喃喃自語,獨孤一鶴已經做了決定,起身,衣袍飛揚中離開了大堂。

  獨孤一鶴的決定再度為已經波濤洶湧,暗藏危機的京城平添了一份壓力。

  京城,郊外。

  金九齡與二娘兩人易容打扮,看似欣賞著風景,但實際上兩人的心思都不在此。只不過其中一人的心思放在身邊的男人身上,而另外一人則是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嗯?」

  就在兩人依靠著站在岸邊,任憑眼前河流波濤的時候,身後傳來一陣喧嘩聲,哪怕聲音小,但在金九齡與二娘的耳朵裡仍顯熱鬧。

  回頭。

  金九齡便見到一個有著小麥色肌膚的絶色女子正和一名穿著一身素白衫的男人行走在水邊。

  女子一身紫色綢緞衣衫,以金九齡的眼光自是看得出這一身的奢華。即便是對方有著無數大家閨秀比較厭惡的小麥色膚色,但在這個女人的身上卻是有著獨到的魅力。

  美。

  就好像一個在黑夜中待了太久的人,突然見到了陽光。

  金九齡身為天下第一名捕,眼光自是不說,更何況他的內心裡還有著一個模樣堪稱傾國傾城的師傅,但在看到這個小麥色膚色的女人的時候,仍然忍不住內心的讚歎。

  傾國佳人,莫不過如此了。

  只不過在金九齡的心裡,還是比不過自己的師傅。

  當金九齡的目光從女子身上挪移,轉到旁邊的素白衫男子的身上的時候,亦是一愣。對方沒有同其他的書生或者富家公子那樣手持羽扇,腰掛玉珮,而是簡簡單單的什麼都沒有,似乎是墜半吊都嫌。

  似是察覺到了金九齡的目光,對方則是微笑著朝他點點頭,算是打了一個招呼。

  微微一愣,金九齡亦是朝對方回了一個笑容。

  雙方就這麼錯身而過。

  半晌。

  站在金九齡身邊的二娘出聲了。

  「好美的女子,好奇怪的男人。」

  剛剛錯身而過的兩人,給了她很大的印象。

  同樣。

  金九齡也是點點頭,表示贊同。

  而剛剛過去的岳緣和商秀珣也是一樣在說這話。

  「剛才那兩人易過容。」

  「噢?」商秀珣聽了這句話不由回頭朝身後望了一眼,看到的是金九齡和二娘兩人還在眺望著自己兩人的背影,目光相碰,商秀珣不由一愣,隨即抿嘴一笑,朝對方回了一個溫暖的笑容。

  回過頭,商秀珣這才繼續說道:「易容……這兩人的易容水準馬馬虎虎。」剛剛商秀珣沒有在意,現在仔細一看,自是瞧出了對方身上的紕漏。

  金九齡和二娘自是不知道兩人的易容早已經被人識破。先不說岳緣和商秀珣的武功,單單就從見識上亦超出了對方太多。

  商秀珣有著一個號稱天下第一全才的爹,其第一件完美的作品便是面具,生生的將一個人造就成了兩個人。而岳緣更是親身經歷,亦見過單單從技術上堪稱極高造詣的易容術,那是阿朱的。

  「唔!」商秀珣沉吟了一下,突的說道:「那男子太過柔弱了些,雖說遮掩的很好,但身上有股子陰沉嬌氣。」言下之意,那個男子並不是那個女人的最佳人選。

  「……」

  岳緣沒有出聲,只是內心裡有些詫異。

  這種氣質,有些讓人似曾相識。

  只是岳緣和商秀珣都沒有去理會,沒有深究,今兒兩人就一件事,好好的遊覽一番京城。

  半晌。

  目光收回。

  金九齡和二娘兩人對視一眼,不由一笑。

  能夠與這樣奇特的男女錯身而過,倒也算是一件趣事。

  將剛剛發生的事情放在腦後,兩人這便一同朝城門的方向走去。對金九齡來說,是計劃進行的下一步,而對二娘來說,則是有著再度與紅鞋子裡的其他姐妹見面的機會。

  到時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

  沒有人會知道。

  只是……

  計劃對每個人來說,都不容許失敗。

  對其他人來說如此。

  對金九齡也是如此。

  抬頭看了一眼眼前的城門,金九齡內心已經是殺意瀰漫。

  誰擋著他拿金鵬寶藏,那麼誰就是敵人。

  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側頭看了一眼跟在身邊的二娘,金九齡的內心仍然冷的像是冬日的寒冰。
MK2LO 發表於 2016-4-9 09:59
卷六 決戰時刻 046章 過往

  清風如伴。

  吹過周身,在這炎炎之日帶來絲絲涼爽。

  苦瓜大師已經得到了消息,水師提督,錦衣衛千戶顧長風戰死在他自己的戰艦上,這對水師和錦衣衛帶來了極大的影響。一時間,這兩個地方無比的緊張。

  短短的時間裡,水師戒嚴,而且那讓人聞之色變的錦衣衛更是聞風出動,使得那方圓百里徹底的被戒嚴起來,幾乎是從其中路過的任何人都受到了盤查。

  在顧長風戰死,那被顧長風收藏著的血色盔甲亦失蹤後,上面的人便知道這事情大發了。

  「幸好!」

  「師弟那暴露出來的尾巴終於被師傅收拾了,想來師弟會安全不少。」

  「真想殺了這擋路的官兵……哎,起了殺心,想要犯殺戒了!」

  苦瓜大師那亮堂堂的腦門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雙手合十,頗為虔誠的念叨了一聲『阿彌陀佛』後,壓下心中的惱怒後,這便以苦行僧的身份安然無恙的離開了被錦衣衛和水師戒嚴的地方。

  至於被錦衣衛和水師想要尋找的當事人,則早已經離開了這個是非所在。

  數天後。

  定南王府,突兀的多了一個人。

  沒有人知道這個人是如何進來的,也沒有人察覺到,甚至連定南王也不知曉自己的家,自己的府邸早就不是自己所瞭解的那樣。

  「這酒……」

  一個女子的聲音在房間裡迴蕩,語氣中有著一絲疑惑。

  「正是師傅一直喜愛的女兒紅。」

  定南王世子笑的溫雅如玉。可以說在眼前這個紅衣女子的面前,他將自己最好最佳的一面放在了這裡。

  「是女兒紅。」紅衣女子聞言停下了正在喝酒的動作,將酒罈擱在了自己的眼前。輕輕的晃動著,裡面傳出了一陣陣的嘩嘩聲響。目不轉睛的看了半晌,紅衣女子啞然失笑,絶美的面孔上劃過一絲苦澀,「終究不是以往的味道了。」話語落下,又是舉著酒罈開始飲酒。

  豪邁的飲酒方式,讓不少的酒水都沿著嘴角滑落。更是淋濕了胸前的衣襟。

  面對紅衣女子如此做法,定南王世子則是低下頭,並不去看。

  禮之一字,在其他的方面或許對他不管用,但在這個女人的面前,卻是一直存在的。

  於是,密室裡安靜了下來,只有吞噎酒水的聲音。

  半晌。

  一罈酒已經徹底的落入了紅衣女子的肚裡。

  帶著一身酒氣,也帶著一絲醉意,紅衣女子用一種醉意朦朧的眼神瞅著定南王世子,突的問道:「你想他們嗎?」

  這一問,讓定南王世子的面色不由一頓。

  隨即他的臉上也是爬上了一絲苦澀。

  「想!」

  「怎麼不想?!」

  定南王世子的眼眸不知何時已經沁滿了淚水,只是身為男兒身,他終究是強行忍住了這份痛楚,只是用著那顯得低沉的語氣說道:「我能做什麼?我連那人是誰都不知道,這些年來亦只能在自己的密室裡給他們上一炷香。甚至,連祭拜的機會都沒有。」

  目光挪移。

  紅衣女子的眼神也停在了那擺放在正中央的靈牌上。

  那裡存在著四個靈牌,赫然是岳不群、寧中則、令狐沖和岳靈珊的牌位。

  在四個靈位的前面。則是插著無數殘存的香根,而眼下那裡還存在著三根正在燃燒著的香。而在這四座靈牌的右邊,則是擱放著另外一塊靈牌。這塊靈牌上面則是書寫著林平之的名諱。

  十幾年前的一戰,其產生的結果遠遠不是普通人想的那麼簡單。

  日月神教為什麼倉促起事,其根本原因便是因為這個事情。

  沒有人料到在那種情況下,整個江湖中竟然還有一道黑手,在關鍵的時刻給予了致命一擊。不僅是他們五人失去了性命,五嶽派就此一蹶不振,連身為日月神教的教主東方不敗亦是遭受了重創。

  如果不是她掌握了千面之術,有著算是出神入化的易容能力,只怕在當時她也逃不了。

  回想到這裡,一股致命而又冰冷的殺意頓時在房間裡瀰漫,那殺意如同根根銀針直刺的定南王世子那暴露在外面的肌膚,霎時間皮膚上浮現出無數的小疙瘩,起伏不定。

  一戰之下,雖說日月神教與五嶽派都遭受重創,但紅衣女子終究是保下了兩個孩子。

  是的。

  兩個孩子。

  一個是早已經送入了定南王府,成為了世子,另外一個則是被岳不群替換成為自己孫子,亦是令狐沖與岳靈珊的養子。正確的說是她保下了世子,而林平之救下了另外一個。

  至於代價是林平之這個她名義上代師教導的師弟殞命。

  以一個英雄的名義。

  而這兩個孩子,則是被她收作了徒弟。

  這些年來,她也仔細的思索過,發現對方的針對並不是對他們而來,確切的說這只是殃及池魚,人家真正的目標只有一個人。

  那便是岳緣。

  這讓紅衣女子很難想像一個人是有著如何的怨恨,能夠隱藏這麼長的時間,花費那麼大的代價就為對付岳緣,而且採取的是一種斬草除根的做法。

  連同有關的組織人員都成為了牽扯的對象。

  只是對方膽子還沒有到包天的地步,這一步只是針對了日月神教和五嶽派。由於未達到想像中的目的,對方再度潛藏了起來。

  「你什麼都不用做。」

  「即便是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但眼下以你的水準還不夠資格。你現在的目標只有一個。」

  察覺到了定南王世子內心的苦楚,這讓紅衣女子面色嚴肅的吩咐道:「剩下的事情交給我!」

  「……」

  定南王世子沒有說話,只是那緊握的雙拳上青筋直冒。由此可見他的內心。

  許久。

  世子長吁了一口氣,再度恢復了那溫文爾雅的姿態,從臉上和眼眸中都已經看不見剛才的情景,似乎剛才的人是另外一個人。

  見此紅衣女子的眼中閃過一絲滿意。

  身為世子,倒也不負身份。

  不同朱家其他的草包世子,定南王世子倒也不負她的期待。雖說離泰山崩於前還有差距,但離喜怒不形於色卻已經不遠了。身為一個皇帝,這一點是必須做到的。

  「這一次為師來這裡,是為了告訴你那顧長風已經解決了,我已經替你們收拾了遺漏之處。」

  「還有自負是一種缺點。」

  說到這裡。紅衣女子的語氣停頓了一下,然後將酒罈放在了一邊,起身,人則是站在了那些靈牌的前面。手拿起香開始點了起來。同時說道:「你的年歲已經不小,是該考慮人生大事了。」

  「總不能讓他們在地下擔憂!」

  「岳家,在你這裡就只剩你一個人了。這不同你師兄,他是養子,再說當初小師弟在救他的時候,雖說保下了性命,但也受到了創傷,傷了腎。」

  「你是時候取一房世子妃了。」

  將香上好後,紅衣女子愣愣的看了眼前這些靈牌半晌,這才回頭看著定南王世子,笑著說道:「噢?看你這樣子,是有心上人呢?告訴我,為師替你做主。」

  「難不成你等著後宮佳麗三千?」

  「呃……」

  世子聞言不由的一愣,面色有些發紅,望向紅衣女子的目光有些閃閃躲躲。

  半晌。

  定南王世子這才出聲說道:「沒。現在我沒有心情去考慮這個,若是失敗的話……對後人來說無疑是件災難。」

  「……」紅衣女子沒有出聲,對方剛才那閃躲的眼神她完全看在了眼裡。再聽對方這話,紅衣女子在心裡嘆了一口氣,這也算是一脈相承嗎?只是眼下還好,自宋以來,朱理之學盛行,使得江湖也沒有以往的肆無忌憚了。

  「你自己看著辦!」

  回頭看了一眼那些靈牌,紅衣女子推門而出,「接下來的事情該去解決了。」說完,人已經如同一團紅雲消失在了密室門口,等定南王世子回頭望過去的時候,僅僅是看到了一抹紅色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

  望著教主離去的背影,世子呆呆的瞅了半晌,人也隨即離開了密室,唯留有一聲嘆息殘存在裡面。

  三天後。

  波濤洶湧。

  海浪滔天。

  在這浪花聲,一名紅衣女子踏浪而來,最後人在一座小島上駐留了下來。

  這島看起來一片祥和,恍若世外桃源。

  看著這座島,便讓她想起了桃花島這個久遠的名字。

  就在紅衣女子駐足欣賞的時候,島上猛的竄出了三道人影,攔在了女子的面前。

  面對來人,這三人一臉戒備。

  而自始至終,紅衣女子都沒有理會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三人,她的目光始終都是用一種懷念與欣賞的目光觀看著眼前的景色,就好像來到了她熟悉的地方。

  「閣下何人?」

  一聲質問,從三人中的一名青衣俏麗女子的嘴中發出。 這島是一座極為隱秘的所在,島上有著陣勢,乃是奇門八卦而置,而且海上亦有機關陷阱。

  但眼前這個紅衣女子,就是那麼輕鬆的闖入其中。

  這對於三人來說,已經不是厲害可以形容了。對方足以讓三人感受到恐懼。

  「何人?」

  紅衣女子雙手負背,轉過身,目光落在對方的身上,笑道:「告訴你們的主人,就說岳緣前來拜訪了。」

  與此同時。

  遠在京城的岳緣不由的打了一個噴嚏,右手摸了摸鼻子,岳緣的面色變得有些奇怪。
MK2LO 發表於 2016-4-9 10:05
卷六 決戰時刻 047章 東方不敗(上)

  嘩!

  海浪呈階梯狀層層遞進,一股腦兒的撞在了岸邊的大石上,發出巨大的聲響,更是濺起漫天的水氣,在炎炎烈日的照耀下,反射出七彩之色,猶如那雨後天晴的彩虹。

  聽著水浪,紅衣女子的目光卻是定格在擋在自己面前的三人身上。

  兩男一女。

  一名書生,一名素衣船伕,一名青衣妙齡女子。

  岳緣?

  青衣俏麗女子眼眸中劃過一絲迷惑,這個名字她並沒有聽說過……又或者說時間太久,是她自己沒有回想起來。尋思了半晌,青衣女子仍然沒有想起這個江湖上何時有一個名為岳緣的女人,但對方的來意,顯然非比尋常。

  在這天下間,她還未從見過有人來到這個地方能夠如此的肆無忌憚。

  青衣女子有足夠的自信,即便是眼下天下間絶頂的劍客葉孤城、西門吹雪、峨眉派掌門獨孤一鶴等人來到這座小島亦不敢如此隨意。讓青衣女子更加在意的是對方是如何尋到這裡的?

  還有……四周並沒有發現任何的船隻。

  難不成這個紅衣女子是踏波而來?

  一想到這裡,青衣女子亦不由的有些頭皮發麻,這世上除了她父親外還有誰有如此能為?

  不管如何,這個問題都擺在了她的面前。

  「我要見這裡的主人。」

  目光中充斥一種慵懶之色,似是對眼前三個武功擺在眼下江湖上亦是頂尖高手的人不屑一顧。紅衣女子雙手負背,昂首看這前面的一片桃林,那裡擺的正是奇門八卦,以地勢為主。

  由此可見此地的主人絶對是一個飽讀詩書的風雅之士,對於天文氣象與奇門八卦也極有研究。而且眼前的三人武功極高,但也不過是下人的身份,以她的目光自是看得出這三人中只有這青衣女子的身份要高一些。

  語氣雖淡,但三人卻是不約而同的浮現出了怒色。

  這其中蘊藏的高傲,讓三人覺得刺目。

  其中兩個男人的目光朝那青衣女子看了一眼後,便見青衣女子衣袖一甩。在空氣震盪出噼啪的聲響,勁氣飛揚中,青衣女子叱道:「笑話!憑什麼?」

  話語落下,青衣女子竟是率先動手了。

  在青衣女子動手的剎那,身後的那兩個如同跟班的男子亦是一同出手。

  對他們來說,眼前這個紅衣佳人雖然讓人心中震駭,但遠遠比不上那人的脾氣讓他們在意。再說這裡是他們的地方,只怕來的是神亦不會讓人懼怕。

  因為在他們的心中,已經住下了一個神。

  玉腕翻轉,一雙纖纖玉指呈蘭花狀直接朝紅衣女子的身上的大穴掃去。招式動作優美,伴隨著輕身功法恍若宮廷舞女,但這極美的動作中卻是飽含著森然的殺意。

  倘若被這一雙纖纖玉手掃中,只怕人會當場慘死。

  這便是青衣女子的武功。

  讓人看起來就好像那正在盛開的蘭花。

  面對青衣女子的突然襲擊,紅衣女子卻是隨意至極。同樣,亦是皓腕伸出,五根如玉一般的手指迎向了對方。見招拆招。

  若說青衣女子的手是一朵盛開的蘭花,那麼紅衣女子的則是折花的手。

  折花。

  只不過在這一刻折的不是梅花,而是蘭花。

  同時。

  在兩女交鋒的時候,青衣女子身後的兩個男人也出手了。

  不同兩人優美的招式,其中那書生打扮的男人在出招之前先是將腰間的酒壺拿出,一口氣將酒壺中的烈酒全部灌下,帶著一身酒氣,以一套奇詭讓人捉摸不透的拳法朝紅衣女子砸去。

  「哈?」

  嗅著那酒香,紅衣女子一邊拆花,一邊評價道:「醉拳?這好酒你用浪費了!」

  至於另外一人則是死死的盯著紅衣女子,似乎是在邊上壓陣。但事實上,這個一身素衣如同船伕的男子也動手了,精神已經參與其中,手上不知何時已經多出了一柄軟劍,伺機而發。

  在兩人的圍攻下,紅衣女子就如同一團看得見卻摸不著的雲團,在這圍攻中飄然肆意。

  在三人的眼中,對方的飄然更顯恐怖。

  招式。

  輕功。

  內力。

  每一樣都是三人這一生見到的堪稱完美的存在。

  越是交鋒,三人的心中的自信心越是減弱。甚至,三人有一種錯覺,對方若是這樣下去一會兒,只怕三人的自信會遭受重創,對武學一道再也沒有了攀登的自信。

  可是讓三人駭異,一身冷汗的是他們發現自己根本無法收手,只能隨著對方牽引著隨波逐流。

  終於——

  一個不該有的破綻出現了。

  不管這個破綻是假冒,還是故意引人進入陷阱,但三人已經不得不踏入其中了。

  劍!

  拳!

  掌!

  在這一刻齊發,朝紅衣女子身上的致命所在擊去。

  「可惜了。」

  一聲感嘆,素手翻飛中後發先至,讓人捉摸不透招式的醉拳被人一眼看破,右手直接握住了來襲的拳頭,功力爆發,朝前推去。只聽咔擦聲中,對方的手臂上傳出了一陣碎響,以及一聲破布撕裂的聲響,便見血霧噴飛中,那看起來好似書生的男子右臂整個扭曲,沾染著血跡的森森白骨更是自書生的後背透體而出。

  「啊!!!」

  未等慘嚎聲出口,紅衣女子的左手已經迎向那以刁鑽角度刺向自己心口的軟劍。

  那如蛇一般毒辣的軟劍似是被抓住了七寸,沒有任何掙扎的便落在了紅衣女子的掌心。只聽嘣的一聲,劍刃自劍柄根部而斷。在船伕驚恐的眼神中,那足以在江湖上排的上名號的軟劍被這纖纖玉手生生的給揉在了一起捏成一團。

  隨即那握著銀色鐵團的玉手便朝船伕的臉上按去。在對方避無可避的情況下直接摁在了對方的嘴上。

  「呃!」

  一手捂著嘴,一手捂著頸部,艷麗的鮮血自指縫中流出,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其中還摻雜著一些白色的小碎塊以及一些還在抽搐的肉塊,船伕嗚嚥著就這麼直挺挺的跪在了地上,先前黑黝的面孔早已經蒼白,抽搐的肌肉更是平添了數分驚恐與猙獰。

  幾乎同時,在一手解決了書生後,紅衣女子的右手已經收回,迎向了青衣女子的手掌。

  雙掌交鋒。

  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響,四周亦沒有任何的氣勁散發。

  只是在兩女腳下,方圓丈許的土地如剛出爐的鮮豆腐一般,整個凹陷了下去,地陷三尺。

  嗯?

  心中一聲詫異。感受到對方手掌心傳來一直往骨頭鑽的詭異勁力,紅衣女子只是輕輕的哼了一聲,將那股子全部打入自己體內的勁力全數加倍返還給了對方。

  「你!!!」

  雙掌分開,青衣女子身形暴退,腳步踉蹌,最終痠軟無力整個人跪在了地上。抬頭,青衣女子的眼中滿含恐懼,但更多的還是後悔。三人圍攻,被對方解決只是一瞬間而已。

  在這一刻,他們才知道這個紅衣女子究竟有多可怕。有多強。

  是他們小覷了這天下江湖。

  話音剛落,便聽一連串的劈哩啪啦的聲響從青衣女子的體內傳出,未等青衣的女子臉上流露出其他的表情來,青衣女子整個人竟變得若一團軟泥一般的倒在了地上,竟是全身骨骼變得其軟如綿。

  玉手輕揮,拂去身上的灰塵。

  紅衣女子這才轉過身,目光朝那遠處的桃林方向落去,說道:「看了這許久,怎麼不出來打聲招呼?見教主不拜,這對聖教弟子可是大罪啊!」

  「呵呵……」

  一聲略顯蒼老的聲音從桃林傳出,隨著聲音的漸響,來人終於出現了視線中,「教主,好久不見!」

  這是一個看起來誠誠懇懇,老老實實的糟老頭子。

  灰白的頭髮,還有那略顯佝僂的身軀都在展示這就是一個農家普通的小老爺子。

  但就這麼一個看起來不怎麼樣的糟老頭子卻是讓還沒有斷氣,還在呻吟的三人都是不約而同的停止了,強行忍住了聲響,生怕影響到對方。這糟老頭子緩步走出桃林,最後在紅衣女子面前三丈外的地方停下,站在了那裡。

  至於地上那出的氣比吸的氣還多的三人,竟是絲毫引不起對方的在意,甚至連看上一眼的餘地都沒有。

  「噢!」

  「是好久不見!」

  紅衣女子的目光在這地上的三人身上停留了半晌,最後的目光則是落在了那已經是其軟如泥的青衣女子的身上,說道:「這個女子好像是叫牛肉湯?替女孩取這麼一個名字也太隨便了些……怎麼?不救救你的女兒?以你的能耐,她還有救。」

  「教主說笑了。」小老頭子目光隨意瞥了一眼,便笑道:「是小女學藝不精,區區化骨綿掌在教主面前不過是笑話,如意蘭花手在天山折梅手的面前更是不值一提。小女能夠死在楊教主的手上,那是她的造化。」言下之意,頗有一種一個女兒而已,完全死的起的感覺。

  「還真是無情啊!」

  如此口吻,哪怕是她經歷了無數,這樣的情景也是罕見。抿嘴一笑,如閉月羞花,紅衣女子側著頭,突兀的問道:「楊教主?為什麼不稱本座為東方教主?」

  面對紅衣女子的問題,這小老頭子只給了兩句話。

  「因為你本來就不是東方不敗!」

  「因為你不是岳緣!」
MK2LO 發表於 2016-4-9 10:12
卷六 決戰時刻 048章 東方不敗(下)

  海風帶著一股子潤氣撲面而來。

  吹的那小老頭子的灰白的頭髮不斷的飄舞,也吹的紅衣女子的衣袍飛舞不斷。

  地上三人的聲音已經越來越小,很快其中的那素衣船伕因為被鐵球割裂了舌頭,碎了一口牙齒,刺破了咽喉,率先沒有了聲息。放在外面江湖上也算是一流好手的船伕就這麼死的無聲無息。

  至於那耍醉拳的書生打扮的男子,則是死死的捂著那寸斷的手臂,任憑那森森白骨透體而出,哪怕是面色蒼白,血跡流了一地,仍然是死死的咬著牙不敢發出一聲響。只是以這流血的速度,若是再不療傷,只怕也是活不了太久。

  而那身為小老頭子的女兒牛肉湯則已經是渾身上下骨頭其軟如泥,生不如死。倘若不及早的救治,只怕是兩個時辰的時間,這就是她的生命時長了。

  但即便如此,面對小老頭子的那無情的話語,兩人仍然是恐懼的連憤怒的心思都沒有。

  哪怕牛肉湯是對方的女兒。

  目光略顯渾濁,那眼神好似真的是老頭子一般的渾濁,讓人看起來沒有絲毫的摻假,但在紅衣女子的眼中卻是另外一個概念,眼前的這個糟老頭子著實恐怖到極點。

  目光挪移。

  小老頭用一種上下打量的目光仔細的打量了一番眼前的紅衣女子。半晌,小老頭這才用一種果然如此的語氣感慨道:「楊教主這些年來倒是成長了不少。」

  這口吻是長輩對晚輩的說法。

  「哈哈!」

  楊念昔聞言不由笑了,玉手輕拂耳邊秀髮。一字一句的說道:「當時年少,加上獨自一人,無人督促,自是懈怠了太長的時間。在被你偷襲一招後,我在逃開後,自是下苦功,今日我之武功當讓你震驚。」

  「……」

  小老頭聞言沒有說話,對方所說的是事實,這並不能讓人反對。若是以十幾年前的楊念昔殺人破功是沒有如此隨意的,但現今……牛肉湯、賀尚書他們的武功都是他所教導,有多少的能耐小老頭十分清楚。

  剛剛未現身,站在一邊就是想要看看對方成長了多少。

  停頓了一會兒,小老頭這才開口說道:「楊教主的資質比小女要強上太多,能有如此成長並不意外。反倒是楊教主當初能夠逃脫倒是讓老夫有些側目。在重傷情況下,將錦衣衛、東廠還有我的人完全摸不著蹤影,能在易容術上有此造詣,倒也不負千面之稱。」

  「是啊!」

  楊念昔也用一種懷念的語氣感嘆道:「我也沒有想到小時學來的一番技藝,會挽救我的性命多次。幸好多年來,手藝還算熟稔,並沒有陌生。」

  兩人之間那隨意的好像是拉家常一般的對話,卻是徹底的忽視了身旁牛肉湯和賀尚書的生死。又或者說兩人就壓根沒有在意這兩人的生死。只不過一人是仇敵,一人是無情冷漠。

  「對了。」楊念昔目光在小老頭那佝僂的身子上來回掃蕩,開口詢問道:「你不想問問我是如何知曉這裡的?」

  面對這個問題,小老頭啞然失笑道:「這有什麼好問的?不過是與老夫曾經的做法一般無二。當初老夫能加入日月神教,楊教主自是也有這樣的能耐。」

  嘴上雖然這麼說,但在內心裡小老頭仍然在思索是誰做了背叛。

  甚至……

  那人沒有背叛。不過是做了一次等價交換。

  一句話,這人也隱藏的很深。

  不過深究起來,這對小老頭來說也不過如此,並不會讓他擔心什麼。在他的心中,真正的敵手只有一人,那便是岳緣。其他的人都是土雞瓦狗,不堪一提。

  正如他印象中那人的一句話所說——既有所求,便能為我所用。

  楊念昔聞言點點頭,大家都是聰明人,自是不用解釋,也不用在意。既然知道,在心裡就會有自己的解決辦法,更何況是眼前這個讓她都有些捉摸不透的小老頭。

  「不過我一直有一點疑惑。」

  楊念昔沉吟了一下,繼續說道:「當初你只是一招讓我受創,卻沒有繼續。倘若你沒有罷手,我是逃不掉的。」

  這個問題一直在她的心裡潛藏了十幾年,曾經的突襲受創,但對方並沒有繼續追擊,反而是放棄了下殺手,這才使得遭受了圍攻的楊念昔逃脫開來。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這話在江湖上可是讓人非常在意的。

  可這小老頭卻是中途收手,這讓楊念昔有些詫異,這是自信,還是自負?

  「不!」

  搖搖頭,小老頭雙手負背,說道:「老夫滅了岳氏滿門,只殘留了一個遺孤。」

  這是第二次。

  當然,這句話小老頭並沒有說明。

  說到這裡,小老頭滄桑一笑,撇過頭,視線停在了楊念昔的身上,用一種好笑的語氣說道:「當東方不敗這個名字出現在江湖上的時候,老夫以為是他。」

  「可當老夫見到楊教主你的時候,便知道弄錯了。」

  似乎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小老頭笑的開懷至極,眼角更是滲出了水氣,最終好不容易止住笑意後,小老頭這才繼續說道:「東方不敗!東方不敗!東方不敗……哈哈!」

  「小丫頭,你們都弄錯了。」

  楊念昔聽到這裡,心中的疑惑反倒是越發的多了。

  錯了?

  什麼弄錯了?

  但是小老頭並沒有解釋。

  這天下,這江湖,地方太大,每個地方的語音都會有所不同。有時候,百里之外同一個詞語,便會有另外一個說話發音方式。

  「……」

  楊念昔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看著這個小老頭子,內心卻在思索這個老頭子究竟與公子師傅之間有著多大的仇恨恩怨,會讓對方那麼處心積慮,那麼隱藏潛伏,只為給致命一擊。

  心中既有疑惑,楊念昔直接問了出來,「為什麼?」

  為什麼?

  小老頭聞言也是一震,隨即那略顯佝僂的身子緩緩的挺直,除去那灰白的頭髮,還有略顯蒼老的面孔外,一股子的寂寞與冰冷的氣息四散開來,那剛剛如小老頭的姿態就這麼消散殆盡。出現在楊念昔的眼中是一個恍若來自九天的無情仙神。

  小老頭如此變化,自是落在了楊念昔的眼中。

  悄無聲息的退了一步,楊念昔一身功力已經提升到了頂點,心中更是戒備至極,那股冰冷的氣息更是在小老頭方圓數丈的地面上蒙上了一層密密麻麻的冰霜。

  而被籠罩其中的牛肉湯和賀尚書在遭受這股冷氣的侵襲,頓時雪上添霜。不一會兒,其中傷勢頗重的賀尚書便在這冷氣的侵襲下一命嗚呼。

  似乎是察覺到了楊念昔的眼神,小老頭嘴中那蒼老的聲音中已經多出了一絲霸道,開口便是無情霸道之語:「本座是他們的天,是他們的神,生死自由吾掌。」

  自稱口吻亦是換成了本座。

  聽到這裡,楊念昔便知道眼前的這個如同變了一個人的小老頭,要展現出他的真正身份了。

  至於那個名字——吳明。

  無名。

  這一聽便是假的,在十幾年前的那一戰她便知道這是一個假名字。

  面臨小老頭如此迫人的氣勢。楊念昔那一身的紅袍在真氣的鼓蕩下不斷的飄動著,一頭的秀髮更是迎風自舞。隨即便是一步踏了出去,正面面對對方的氣勢,同時說道:「噢,終於要露出真正的面目了嗎。」

  真正面目?

  取吳明(無名)這個名字的人,誰又能知曉他的真正面目?眼下沒人能瞭解,唯有他自己。

  同樣。

  這小島上的隱形組織也不過是假冒的。

  一切都是假的。

  「哦哈哈!」

  自信張狂卻激傲的笑聲在小島上迴蕩,甚至壓過了那龐大的海浪聲。那散發的寒氣越發的盛了,地面上不過在這說話的短短時間裡蒙上了不淺的一層薄冰。

  「你不是想知道本座十八年前為什麼不真正的殺你的原因嗎?」

  轉過頭,小老頭眼中早已經不見絲毫渾濁,有的只是讓人刺目的亮芒,目光注視著楊念昔,小老頭一言一語的說道:「楊教主的資質是本座見過的無數人中都是絶頂的,這讓本座很欣賞。」

  「本座門下還缺一個位置,只要你來,那麼你就是神母,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

  「我等可以掌握這天下江山萬萬年。」

  肆意、狂傲,霸道。

  那是忽視一切的豪言。

  但楊念昔卻沒有被對方那懾人的氣勢和口吻所懼,反而是仰頭哈哈大笑起來,清澈的嗓音亦在小島上迴蕩,言語中儘是諷刺,「神母?你這是要做仙做神嗎?念昔這一生,除了爹娘只為一個男人屈膝。」

  「而你所說所做一切,都不能掩飾一個事實!」

  「那便是你在害怕,你在恐懼,你在虛張聲勢!」

  針鋒相對。

  言語上的交鋒,已經牽扯到了精神上的交鋒,甚至比動手更為狠辣。

  「錯了!」

  「本座已經尋得了真正的辦法。」

  「三步,殺岳緣!」

  雙臂一揚,冰晶飛舞中,小老頭眼中已經是殺意密佈。

  一男一女,一老一少之間,交手已經從語言上開始了。

  ……

  與此同時。

  待在京城悅來客棧的岳緣連續不斷的打了不少的噴嚏,以他的修為出現這樣的狀況是不可能的,但事實上就這麼出現了。

  這種詭異的情況讓商秀珣錯愕不已。

  同樣。

  岳緣亦是一頭的霧水。

  但在岳緣的心裡,卻是知道只怕有人在念叨自己,而且還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MK2LO 發表於 2016-4-9 10:20
卷六 決戰時刻 049章 殺招

  「是你的敵人在念叨你嗎?」

  商秀珣手提茶壺,正在一個人安靜的泡茶,看著岳緣接連不斷的打著噴嚏,便出聲笑道。

  「……我不記得自己現在還有什麼敵人。」

  聽著這份帶著笑意的話,岳緣卻是沒有回答,而是轉過頭,用一種欣賞的目光上下打量著正在泡茶的商秀珣,說道:「你還是在廚房的時候最好看。」

  「哈!」

  淺淺一笑,商秀珣那雙亮晶晶的大眼睛隨意一搭,反問道:「你的意思是說我不適合泡茶嗎?也是,這茶終究不是那悟道茶了。泡的再好,卻也沒有曾經的味道。」

  悟道茶……

  岳緣的雙眼微微一合,倒是不再接話。

  半晌。

  岳緣似乎是想起了什麼,這才睜眼望向商秀珣,而這個時候美人兒場主已經將一杯泡好的香茶擱在了岳緣的面前,同時說道:「那悟道茶只怕該由道姑泡才最合適?人家只能泡到這樣。」

  一直以來,在商秀珣的心中曾經有過一個疑惑。只是那事情似乎是夢中花,水中影,看似存在卻又實際不存,那便是曾經的華山純陽派曾經非常短暫的冒出了一個掌門夫人,亦是他的道侶。

  只是在之後,這道姑便不見了任何的蹤跡。哪怕這事情她拿著去問寇仲和徐子陵,但得到的答案仍然不滿意,不是支支吾吾,就是一問三不知。

  耳邊迴蕩著的商秀珣的這句問話,反倒是讓岳緣一時忘記了想要問的問題,在這句話的引導下,在他的腦海裡反倒是浮現了這麼一副場景——赤練仙子泡茶,獨孤鳳舞劍,商秀珣做飯,石青璇吹簫,婠婠赤著腳跳舞,小龍女鼓搗蜂蜜,儀琳則是在旁邊唸著經……而在自己的身後,則是站著陸無雙、念昔等一眾貌美如花的徒兒。

  嘴角微翹。這個場景無疑是最讓人滿意的。

  但這個場景只不過在腦海中一閃而過,緊接著畫面突變,成了一副血淋淋的畫面。瞬間便讓岳緣打了一個寒顫,回到了現實。

  陸小鳳說的不錯,能達到這種地步恐怕也只有那兩個方法。

  九五之尊與仙神。

  可是即便如此,這也只是最美的想法。能否達成還是未知數。

  似是察覺到了岳緣那細微的表情變化。商秀珣不由開口問道:「你在想什麼?表情變得這麼奇怪。」

  「沒什麼。」

  「只是對未來憧憬了一下。」

  搖頭,將這個話題隨意的轉移開來,這種想像卻是不能落入對方的耳中的,而是將之前的一個問題提了出來,問道:「對了,你這兩天將客棧裡的大量錢財轉出,準備做什麼?」

  不說在這兩年的時間裡商秀珣已經徹底掌控了屬於她自己的客棧,人心多變這是事實。但這京城的客棧卻已經是在徹底的掌控之中,僅此一地的金銀便不是小數目。

  造反?

  商秀珣可是從來沒有這樣的心思。

  要知曉當初身為飛馬牧場場主的時候,她都還準備打著左右逢源的做法。如若不是李家做了出格的事情,只怕她是準備將生意就那麼做下去了。

  在心中轉了一圈,岳緣已經大概的猜到了答案,「難不成你想做生意?」

  「你知道的。」

  「我一直都是一個生意人。」

  商秀珣沒有直接回答,反是說了這樣一句,笑問道:「你猜猜我想做什麼……」

  四目相對。

  岳緣從商秀珣的眼中看到的是一種期待,作為在魯妙子的見證下,也算是合法情侶的她自是希望什麼,她希望自己真正的瞭解她,而不是如她那樣無法徹底的瞭解自己。

  沉吟半晌,岳緣噗嗤一笑,目光中儘是讚歎:「果然還是那個美人兒場主,你這是要將我的那場戰鬥作為一場賭局啊!」

  「那你希望誰贏呢?」

  「你這是一句廢話。」

  簡短的對話,卻是彰顯著商秀珣的心思,「有時候我都覺得替你種下的情花都不如你毒,而我在栽下的那一刻就已經中了毒。」

  情與恨糾纏,這是緣,也是劫。

  回首,望向窗外那喧鬧的街市,商秀珣琢磨著自己並不是第一個看透這個問題的女人,第一個……應該是那個慈航靜齋的聖女,師妃暄。以佛門的言語來說,該說師妃暄完納了她的劫數嗎?

  說岳緣是魔,是不是在當時就察覺到了什麼。

  而且,即便是到現在,商秀珣亦對岳緣的父母並不瞭解,但有一個問題可以肯定的是當他這緣字取下的一刻,似乎就已經註定了什麼。

  ……

  京城是平靜下暗藏波濤,而在另外一個地方,已經是風起雲湧。

  這海中小島上已經是殺意瀰漫。

  在這驚天的殺意中,島上的海鳥已經如同受到老鷹驚嚇的小雞一般不斷的撲閃著翅膀,開始逃離這個地方。頓時,海島的上空便出現了一大片成群結隊嘰嘰喳喳亂飛的海鳥。

  「三步。」

  「殺岳緣!」

  當小老頭道出這句話後等待他的並不是楊念昔的震驚,反而是一種奇怪的眼神。因為在楊念昔的腦海中,她的公子師傅是無敵的,乃至惡龍都無法將其如何。

  似乎是感覺到楊念昔眼神的含義,小老頭氣勢稍微的收斂了一下,而在這短短的時間裡他的身上已經淺淺的浮現了一層細冰,「第一步,滅其後。」

  楊念昔一聽這句話,面色不由一冷,那骨子裡潛藏的殺意已經是越發的沸騰了。

  只是有一點楊念昔並沒有瞧到,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小老頭的眼眸的深處明顯的閃過一絲羞怒,似乎這一點他並沒有做的很好,而且還遇見了挫折。

  外人不知曉,但小老頭自身卻是十分清楚的。

  除去冰凍隱藏自己,躲避岳緣的出現,在其他的時候出來做這件事的時候,也不是一帆風順。先不說其中兩個猛的不似人,哪怕他活了這麼多年亦不敢正面交鋒。

  他是厲害,是狂。

  但這不代表他是無敵的,他更珍惜自己的命。所以他絶大部分的時間都在用寒冰冰凍自己,延緩衰老的同時,也算是避開某些人。

  做的最成功的一次還是二十年的那一次,讓華山派徹底的落魄下來。但仍然被人拚死救出了一個餘孽,不過倒也沒什麼,那個孩子已經算是天閹了,絶後是肯定的了。

  而另外一件便是北宋末年了。

  只可惜那人的後人亦是絶猛之人。雖說在武功上不如他的姐姐與弟弟。可其人格魅力也恐怖的可以,武功同樣不差。最後還是借用朝廷大勢,以對方為國為民的愚忠性格特徵進行針對,以十二道金牌這才拿下。

  但最終的結果小老頭並不滿意,離成功只差一步。

  而最終帶來的後果,便是他自己易容的化身背負著只怕是千年萬年的罵名。罵名小老頭並不在乎,那不是他的真面目,可那結果終究讓人不會滿意。

  深吸了一口氣。感受著楊念昔那已經是肆無忌憚的殺意,小老頭將這份情緒拋在腦後。笑著繼續說道:「第二步,亂其紅顏。」

  若說這世界上最瞭解岳緣的人,小老頭敢拍著胸脯保證那不是他的任何一個紅顏知己,而是他。

  敵人永遠是最瞭解自己的那個人。

  這麼多年來清醒的時候,小老頭遍觀佛道魔三教的典籍,終於察覺到了岳緣的一大缺點,或者說是對方的行為。

  對方在紅塵花叢中打滾,以佛門一句話來形容,那便是愛本禍劫。

  岳緣在渡劫。

  而且不是以劫後忘情的做法去渡,而是以一種真心實意的做法去渡。

  這不似佛道,更似魔道。

  所以琢磨無數年,小老頭自語尋到一個方法,那便是從對方的紅顏知己上插手,讓她們去對付他,或許殺不了他,但足以削弱對方。故而留下楊念昔,邀請對方成為神母,在向對方說說岳緣過往的一些不堪往事,如果武功不夠,他還可以教導他的絶技……那場面,嘖嘖。

  這便是小老頭的一個打算。

  在小老頭第二句話出口後,楊念昔望向對方的眼神已經是絲毫不遮掩的鄙視了。

  這人也算是絶世高手了,怎麼做法如此下作不堪!

  強行忍著怒氣,楊念昔嗤笑道:「那第三步呢?」前兩大步驟都不是針對岳緣本身,由此可見對方對在家公子師傅有多麼的恐懼和害怕。

  「第三步,殺招!」

  對楊念昔的眼神和語氣視而不見,在說到第三步的時候,小老頭的面色變得容光煥發,整個人如同換了另外一個人一般,語氣森冷卻又狂熱無比的說道:「屠龍!」

  「!!!」

  這話終於讓楊念昔詫異了,眼中儘是愕然。

  看著眼前這已經狂熱卻又森冷的小老頭,楊念昔知道對方隱藏了什麼關鍵的東西。

  龍與人,究竟有多大的關聯?

  腦海裡回想起年幼時候看到的那副一輩子也無法忘記的場景,楊念昔也實在是不明白那條惡龍怎麼會與自家公子師傅有性命牽連,難不成……這與當初的龍血之浴有關?

  這小老頭倒真是隱形的夠厲害,能夠強忍這麼多年。

  心中疑惑沒有問出來,楊念昔的眼神很奇怪,瞅著眼前這個氣勢爆發如同神佛一樣的小老頭,她強行抵抗著這份壓力,嘴上則是說道:「看你這口吻,看你這語氣,似乎公子他與你是有著深仇大恨,可我從未聽聞過。直到十八年前你之偷襲,這才讓我知道這江湖上原來還有你這麼一號人。」

  「公子可是從未提過你這個人。」

  幾乎仍然在節節拔高的氣勢在這句話下戛然而止。

  眼睛瞪大。

  怒睜的雙目甚至能讓楊念昔看到那裡面的血絲,不管是之前風淡雲輕的糟老頭子的形象,還是眼下這副狂拽霸道的姿態,在楊念昔的最後那句話下戛然而止。

  眼中是憤怒,更是絶望。

  在楊念昔愕然的目光中,只見這小老頭哈哈的笑了起來,眼中更是滲出了淚水,聲音盡顯一種詭異的淒厲。

  「是啊!」

  「他從來就沒有正眼看過我。」

  「更是不記得我。在他的腦中,只有那些他的那些紅顏知己,哪裡有我徐福的半點影子!!!」

  海島上,在這一刻飄蕩的是一道蒼老中帶著憤怒絶望與孤獨的憤恨之音。

  一旁。

  在見到情緒大變的小老頭,楊念昔雖然從對方的自言自語中瞭解到了正在的身份,但局勢更緊張了。

  楊念昔知道,只怕下一刻便已經不是語言上的交鋒了,而是動手。

  淒厲的聲音戛然而止。

  小老頭……不,徐福慢慢的轉身,目光落在了戒備的楊念昔的身上,緩緩的說道:「楊教主,本座以天門之主帝釋天的身份再邀請一次,你願意入本座門下嗎?」

  「我說過。」

  衣袍一揚,紅色衣裳不斷的飛舞,真氣更是充斥著全身,面對對方那威脅的話語,楊念昔直接回道:「念昔這一生除了爹娘親人外,只對一個男人屈膝。」

  話語落下,整個海島上只餘岸邊那波濤拍岸的聲音。

  海浪……

  突然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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