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漫步在武俠世界 作者:四咸 (連載中)

 
Nickice 2014-10-17 20:35:13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18 749051
MK2LO 發表於 2016-4-9 10:33
卷六 決戰時刻 050章 意外

  海浪頓止。

  風停浪落。

  言語上的交鋒只不過是雙方各自對對方心神的刺探,言語談不好,接下來自然只有一個互動方式——動手。

  「哈!」

  一聲輕斥,腳步一踏,腳下頓顯出一片凹槽,借大地的反彈之力,楊念昔身形一閃,整個人在一瞬間化作了一團捉摸不定的紅雲,朝徐福的方向衝去,那一往無前的氣勢就如同山洪暴發,任何事物在這一刻都無法阻擋。

  面臨楊念昔的突然發動攻擊,在常人眼中那若奔雷一般的前進姿態,並沒有讓徐福在意。表情絲毫不變,在對方衝向自己的剎那,徐福竟是後發先至的有了動作。

  身形幻動,人則是朝後退去,似是要避開楊念昔這雷霆一擊,而他姿勢看上去閒庭信步飄飄欲仙,在旁人看著不覺得有多快,實際上幾如縮地成寸一般,甚至快過音速,只是周身真氣環繞,排開空氣,因此不會出現音障,甚至不會掠起罡風。

  一前一後。

  兩人經過的地方,空氣明顯的出現了變化。

  甚至。

  在還剩下幾口氣的牛肉湯的眼中,她驚恐的看見那空氣中出現了一道明顯的透明通道,龐大的氣勁直接朝兩邊排山倒海而去。那勁力將地面生生的帶出了一條溝壑,可想而知其中的力道。

  而這些只不過是兩人將輕功發揮到了絶頂才出現的場景。

  要糟!

  兩道身影自身邊一閃而過,在牛肉湯的驚恐的目光中。這被兩人排斥開來的氣勁直接轟在身上,那肆意狂亂的勁道一股腦兒的作用在了牛肉湯的身上。

  若是尋常還好,沒有受傷的她自是避的開,甚至也能強行抵擋。

  但眼下……

  牛肉湯最終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嚎,這個徐福的女兒就在兩人以輕功排斥開來的氣勁下被撕裂的四分五裂,攪起漫天的血花,艷麗的讓人覺得背後發涼。

  對於此情此景,在楊念昔和徐福的眼中卻是視而不見。

  一個不在意,一個是活的太長故而無情。

  「有長進!」

  雙方之間一前一後,雖說相距三尺,但這區區三尺竟是如那海角天涯,讓人看得到卻觸碰不到的絶望距離。徐福的眼中滿是讚歎之色,眼前的楊念昔果真是成長了不少。

  正因為這份成長和資質,卻是讓徐福的內心真的有了欣賞的心思。若說此前不過是為了對付岳緣而說的邀請,那麼眼下卻是已經有了這樣的心思。

  這樣的資質,有資格成為神母。

  甚至有資格繼承他的絶學。

  「!!!」

  眼前的三尺距離如咫尺天涯,讓楊念昔的面色顯得並不是那麼的好看。在全力爆發下的輕功她仍然是差對方一籌,這不是輕功本身的差距,而是自身功力的深厚差距。

  這咫尺天涯卻並不讓楊念昔放棄,一聲冷哼聲中,無數的紅線自身上竄出,直接拉近了這看似咫尺天涯的三尺距離,在紅線的頂端則是閃耀著銀光,赫然是無數的銀針。

  叮!叮!叮……

  一瞬間,這小島上便響起了一陣連綿不絶於耳的密密麻麻的聲音。

  冰屑與火星一同飛舞。

  兩人一前一後,已經來到了岸邊。

  一人進攻,一人還是純粹的抵擋。雖是簡單,但兩者交鋒產生的勁氣仍然是將經過的地面弄得狼狽不堪。

  來到岸邊,徐福身形不止,為了確定楊念昔的成長,徐福整個人一同白霧直接朝海上而去,整個人踏波,竟是來到了水面上。之所以這樣做,不怕意外,沒有任何的擔心,是因為徐福在現在已經有了足夠的自信。

  踏足海面,憑藉著深厚無匹的真氣,徐福在腳下凝結出了一塊薄冰,而他人這麼站立其上,雙手負背,隨波蕩漾上下起伏不定。沒有說話,只是用一種期待的眼神瞅著站在岸上的楊念昔。

  徐福在期待,心中也是有打算以絶強的能力壓服對方。

  如果能夠讓楊念昔入他天門,那種成就感絶對比成為九五之尊更讓他感覺興奮。

  雖說滿心的仇恨,但徐福亦不得不承認與岳緣有關的人都是天資出眾之人,包括他之後人。哪怕是當初暗中支持了下嵩山派進行試探,可也沒有料到嵩山派會落得那樣的下場,被華山吞噬殆盡。

  如果不是二十年前自己親自動手,只怕這華山已經成長為了武當和少林那樣的大派,有恢復過往風光的趨勢。

  岳不群是一個人才,只可惜他姓岳。

  「我說過……」

  「我今日的武功將會讓你震驚!」

  迎著徐福的眼神,楊念昔根本沒有在意,對方那是挑釁又是瞧晚輩的姿態更讓她內心的憤怒越發的洶湧。在身體四周飛舞的紅線收回,重新沒入了那大紅衣裳之中,而楊念昔整個人則是與徐福一般無二的踏上了海面。

  一步一步,就那麼隨意而悠閒的立足在海面上。

  寒冰?

  目光一凝,徐福的視線停在了楊念昔的腳下,對方走過的地方都會出現一小塊的冰塊,顯然對方亦是會冰屬性的功法。見到那在楊念昔走過後便沉默的冰片,徐福心中的那份滿意更甚了。

  她是自己的功法的最佳傳承人選。

  只是在徐福的內心絶不會承認自身的功法借鑒了那人。這是他的,是他自己創造的。

  兩人再度迎面而立,距離不過是區區三丈。

  只是不同之前在地面,眼下兩人是在海面上,隨著海浪的偶爾起伏,立身其上的兩人也是上下起伏不定。

  在言語中,在之前的輕功交手中,徐福便已經得出了一個結論。

  這個日月神教的教主,是一個極為驕傲的人選。

  面對這樣驕傲的人,徐福想要達成目的,那麼就必須以最為狂暴霸道的姿態讓對方見識到自己的強,要對付知道自己強的如同傳說中的仙神一般無二。

  強的讓人沒有絲毫的反抗的心思,沒有反抗的餘地。

  然後懾其心魄,在對方心中埋下誠服的種子。這樣天門既有了自己的神母,更能對岳緣起到相應作用,更能讓其在後面一同屠龍。這簡直是一箭三雕之事。

  心思電轉間,徐福已經有了決定。

  他要以最強的姿態,讓楊念昔認識到自己的強。

  決定已下,徐福已然有了動作。

  雙臂張開,以一種擁抱微風的姿態緩緩攤開,腦後那灰白的長髮更是無風自舞,隨後雙掌猛地一揚。

  轟!

  一聲滔天巨響。

  原本還算平靜的海面如同沸騰的油鍋中添了一碗涼水,在這一刻轟然炸裂。本來平靜的海面乍變,霎時海浪滔天。

  以徐福為間隔,在他前面四面八方共同掀起了高達十數丈的巨浪劈頭蓋臉的朝楊念昔砸了去。

  在這一刻。

  楊念昔幾乎以為自己是在面對那變化無窮的大自然,那巨浪就那麼劈天蓋地而來,在那一恍惚的瞬間,楊念昔差點以為自己在對抗這整個天地。這股龐大的壓力,讓楊念昔知曉這個在二十年前收了手的人真正的再爆發全力。

  大浪滔天。

  轟然巨響。

  使得飛過海面準備捕魚的海鳥受到了極端的驚嚇,撲騰著翅膀拼了命的朝天空飛去。

  只是在這隻海鳥撲閃著翅膀的時候,突然發現自身貌似重了不少,搧動翅膀有些費力。側著小腦袋海鳥琢磨著自己還是肚餓來著沒有吃飽,怎麼會重呢?但這些早已經不是海鳥去想像的。在這一刻那逼命的海浪已經讓海鳥驚慌失措,朝天空飛去。

  海浪中。

  兩條紅色的絲線在陽光下灼灼生輝。

  而絲線的盡頭正是那海鳥的一雙腿上,隨著海鳥的升空,那紅色絲線亦隨之升空,而在紅色絲線下方則是連著一團紅色身影,赫然是楊念昔。她藉著海鳥沸騰的力道,連帶著自身避開了那滔天巨浪。

  「哼!」

  清冽的嗓音使得那震天響的水浪聲也無法遮掩。

  雙手握住絲線一拉,突然的大力使得海鳥的身子不由一降,差點掉了下來,好不容易海鳥才撲騰著翅膀重新飛了上去。而楊念昔卻是藉著這力道整個人扶搖而上,眨眼間便已經來到了海鳥的身邊,駕臨其上。

  玉足腳尖輕輕在鳥背上一點,再度借力,楊念昔整個人更是藉此直上數丈的高度。

  隨後。

  人自半空倒墜而下,紅衣翻飛中玉手化拳為掌,緊接著便是全力一掌拍下。

  下方。

  立足那不斷起伏不斷的海面上的徐福正仰頭而望,楊念昔以這種姿態避開了那看似避無可避的一擊,讓徐福不由讚歎。絶頂高手經驗是代表著戰鬥力的一部分,但靈光一閃在某些時候更能逆轉局面。

  無疑。

  在徐福的眼中這份靈光一閃更加的重要。

  海面在之前的那一下變得不斷的上下晃動起來,大浪砸在海面上,濺起無數的水花,使得海面一片水氣蒸騰,還有那一波接著一波的水紋朝四面八方散開。

  水氣臨近徐福的身體三尺,便化作了無數的冰晶落入了海中。

  抬眉。

  昂首。

  那一頭灰白的長髮被氣壓迫的朝下墜去。

  掌未至,氣勁先到。

  面臨楊念昔的這一掌,徐福並沒有避開,而是緩緩的抬起了右手,亦是一掌拍向半空,迎向對方。

  嘭!

  掌勁在半空交擊。

  發出一聲如悶雷一般的聲響。

  同時。

  原本還在波紋不斷的海面好似被一個什麼巨大的東西踹了一腳,那還算平整只有波紋的海面嘩然間出現了一個碗型凹槽,而凹槽的正中心正是徐福所在。

  凹槽下陷。

  那是生生被氣勁所迫。

  而四周則是海面上升,形成了一圈數丈高的水浪倒捲而出。

  轟!

  楊念昔被氣勁擊的倒飛向了半空,玉足從一隻飛過身邊的海鳥上踏過,而那海鳥則是在看似輕輕一腳下粉身碎骨。不僅如此,咽喉中更是有著一股液體想要洶湧而出,鼻孔中甚至有了血腥味。

  強行將已經到了嗓子眼兒的鮮血吞了回去,楊念昔這才藉著之前用紅絲牽引的海鳥再度避開了這第二波的海浪,落在了海面上。

  而在兩人氣勁交擊下造成的凹陷則在四周那無窮無盡的海水倒灌下回復了原狀,只有那不斷起伏不定,還有一大片泛著白色肚皮曬太陽的海魚告訴著兩人之前的一擊有著怎樣的影響。

  這一掌下似乎並沒有對徐福造成多大的影響,只是讓他的衣擺濕潤了不少。

  「呵呵!」

  低頭掃了一眼已經被海水淋濕的褲腳和衣擺。在這一掌下徐福知道自己算是吃了一個小虧,但他肯定眼前的女子則是在他的那一掌反擊下受到創傷。

  「果然。」

  「楊教主的資質確實讓本座震驚!」

  這與二十年前的她簡直是一個天下地下,要知道他一身的功力可是千年來的累積,是鳳血的幫助,武學智慧更是如此。但對方只是憑藉二十年的閉關苦修,竟是能在自己全力一掌下不相上下。

  天才二字只怕不足以形容眼前這紅衣女子的驚艷才絶。

  但對方也只能達到這個地步了。

  時間,造成的是累積與根基的差距。是區區二十年無法解決的。

  「但……到此為止了!」

  「一招!」

  徐福隨手將那淋濕的衣擺扯下。右手伸出,很是隨意的說道:「一招,讓你見識神的能為,能成為本座坐下,當是你之造化。」

  讓對方徹底明白凡人與神的差距,徐福已經決定接下來的一招要施展自身最強的那一招。

  正是聖心四劫眼血心神中的第四劫——極神劫。

  以人之精神元神為武器,是他最強的一招。

  見徐福已經有了動作,楊念昔面色凝重。戒備著對方的殺招。

  畢竟她對這個人並不瞭解。

  對方雖然對自己也不算很瞭解,但剛才的交鋒讓她知道兩人之間的功力差距有著肉眼可見的溝壑。兩人的底牌並不相等。

  「注意了!」

  一聲看似友好的提醒讓楊念昔不由抬頭朝對方望去,這一眼便讓她落入絶對的下風。

  這招……

  來不及驚訝,來不及防備,甚至來不及退卻,楊念昔便見一道人影自徐福的體內踏出,直接朝她而來。

  在這一刻似乎什麼都停止了,甚至連時間都停止了。

  不過是眨眼的一瞬間,那人影已經來到了楊念昔的面前,楊念昔只來得及仰了下身體,那身影便沒入了她的體內。

  極神劫!

  你將逃無可逃!

  成為座下神母已經是確定了。

  欣喜之色爬上嘴角,還未來得及綻放為笑意,徐福的面色已經突變,不可置通道:「這是!!!」

  那闖入楊念昔體內的身影似乎遭受了什麼衝擊,被徹底的排斥了出來,整個倒飛了出來飛回了徐福的體內。剛沒入體內,徐福就發出了一聲悶哼,面色蒼白的同時嘴角也是浮現出了絲絲血跡。

  沒理由的啊。

  沒有理會自己的傷勢,徐福愕然無比的盯著面前那個還保持著仰著身體的紅衣女子,眼神中儘是意外。

  在徐福那滿是意外與不信的目光中,眼前的紅衣女子終於有了動作。

  咔擦!

  那是脖子扭動時,體內骨節發出的聲響。

  隨著玉脖扭動,楊念昔仰著的身軀挺直,恢復了正常的姿勢。

  當她的面孔再度落入徐福視線中的時候,徐福卻是猛的一愣,他發現眼前的這個女子變得不同了。

  嘴角微翹,那是以一個完美的弧度。

  眼角帶笑,更是給人一種別樣的媚。

  但在同時,對方渾身上下肆意散發著一種讓人不敢仰視的氣勢。這不同江湖人的霸道,不同之前見過的教主的霸道氣勢,反而是其他的一種霸道。

  就好像——九五之尊。

  這不是楊念昔!

  徐福敢肯定。

  玉手輕輕拂過身上那變得有些褶皺的紅色衣裳,隨後便又用那纖纖玉指撫了一下鬢角的秀髮,她的目光終於望向了站在數丈外的海面上的徐福的身上。

  食指輕輕一指,紅唇輕啟,那誘惑的貝齒中道出的卻是金戈鐵馬,更是金口玉言。

  「對朕不利,此乃大逆不道,罪無可恕。」

  「你是希望朕夷你三族嗎?」

  「那麼,朕准了!」

  在這一刻,更狂更傲更霸道的聲音迴蕩在了天地間。

  ……

  與此同時。

  京城。

  人來人往。

  每天有人來,也有人離開。

  而在今天,京城再度迎來了一位江湖上的頂尖高手。

  其身為地位和身手,在江湖上都是赫赫有名。

  來人正是峨眉派掌門獨孤一鶴。

  或許是走得急,顯得風塵僕僕的獨孤一鶴來到京城後,並沒有去峨眉派在京城的據點,而是來到悅來客棧住了下來。

  因為他是隱秘而來,並不是以公開的身份。

  沒有熟人知道他是為了什麼匆忙而來,除了他自己。

  而這個時候待在悅來客棧一直為了接下來的決戰準備,亦算是在打醬油的岳緣只覺得內心不由的莫名一顫。

  人,忽的從座位上站起。

  來到窗邊,岳緣的目光不由望向了東南方向。

  那裡……那裡,感覺好像有什麼與自己相關。

  岳緣突然的變化,自是讓商秀珣措手不及。她第一次見到岳緣出現這種心神不寧的現象。
MK2LO 發表於 2016-4-9 10:44
卷六 決戰時刻 051章 落幕

  發現了什麼?

  在一旁,商秀珣察覺岳緣那突然波動的情緒,還有那意外的動作,這讓商秀珣很是意外。

  一直以來,在她的印象中眼前這個男人都是淡然的狠。

  任何情況似乎都不能讓他有過心緒波動,而眼下卻是突然性的有了。

  是什麼東西會讓他變的如此?

  思來想去,在商秀珣的腦海裡仔細的構思回想了一遍,她發現沒有尋到幾個可以讓她自己接受的解釋。恐怕即便是再遇他以前的紅顏知己,該有的也不應該是這心緒不寧的表現。

  仔細琢磨了一遍,商秀珣覺得能讓岳緣出現這樣的心緒波動,只怕只有一個可能。

  後人……

  只是一想到這裡,她的心情也不好了,玉手不由猛的一握。一直以來,她便對師妃暄沒有任何的好印象。不管誰渡誰,在商秀珣看來她虧大了。

  「嗯?」察覺到商秀珣那亂了節奏的呼吸,岳緣轉過身,見到的是那有些陰著臉的的商秀珣。

  岳緣看著商秀珣那足以殺人的視線,不由一愣。

  緊接著岳緣便將話題轉了開,看對方的表情顯然是想什麼鬧心的事情,再說眼下即便是心緒波動,可是在這個時候,岳緣卻是沒有時間離開京城去打探。

  與別人決戰或許沒有關係,但與陸小鳳和葉孤城……

  連岳緣自己都沒有底。

  因為他無法推測兩人在這段時間裡閉關後會成長多少,又或者這兩人的接觸會產生什麼化學反應,發生無法推測的變化。

  所以,岳緣這次待在京城久久不願意動彈,也算得上是在等待,在期待。

  他期待自己有多強。

  在心裡思索著這些的時候,岳緣的目光忽的轉了個方向,自窗口望向那正在向客棧走來的一名中年男子的身上。

  一身素衣。

  一柄看起來十分普通的長劍。

  但從對方拿劍和走路的姿勢,以及那種不快不慢的速度,便讓岳緣一眼看出這中年男子只怕在劍法上造詣不凡。目光微微挪動,岳緣發現了讓人意外的一點。

  那便是對方持劍姿勢與普通劍客持劍姿勢不同。

  甚至與其他的頂尖劍客的持劍姿勢都有所不同。一般人或許看不出來,但在岳緣的眼中卻若月夜觀火,明顯至極。

  這模樣看起來是中年男子的劍客雖說持劍姿勢一眼望去沒什麼不同,可在岳緣的視線中則看出了另外一個特點。對方握劍的方式裡摻雜有握刀的方式。

  換句話來說,這人是刀劍雙修。

  若在說透一點。是對方將刀法融入了劍法中。

  刀劍雙修的高手在這個江湖中現在只有一個人。

  「峨眉掌門。」

  「獨孤一鶴。」

  見到這裡,岳緣已經認出了這正步入悅來客棧的中年劍客的身份,正是峨眉派的現任掌門獨孤一鶴。

  在岳緣以往的瞭解中,峨眉派這個由小郭襄創立的門派一直以來都是以女子為掌門的。雖有男弟子,但弟子的身份都不怎麼樣,比較起女弟子來他們的身份顯然是低了一等。

  但以岳緣對郭襄的瞭解,她那種豪邁的堪比喬峰的性子,絶不是什麼在乎男女之別的女人。

  再加上襄陽雖破,但與明教的合作,理應使郭靖夫婦倖免於難。

  出現這樣的男女之別……

  只怕峨眉派從創立的那一刻便存在著問題。

  可惜眼下不是思索這個事情的時候,再說中間相差這麼多年,事情有太多的真相被淹沒了。目光微凝,獨孤一鶴來到京城就代表著自己讓公孫蘭做的事情已經讓有心人從信鴿上得到了消息。

  群雄匯聚於京都,自是熱鬧非常。

  比較起來。岳緣也知道葉孤城只怕仍在進行他的那個篡位計劃。哪怕是這樣的情景,仍然能夠牽扯出一部分的精力,又或者有著備選的計劃,這是自信。

  不管彼此性格有多大的差距,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

  那便是有足夠的自信。

  所以岳緣現在期待葉孤城到時能否有更厲害的劍法,陸小鳳又能發揮到何種地步。

  而岳緣牽扯出一部分的精力來用在金鵬寶藏上,也算是彼此拉平一下。

  收回視線。

  岳緣回頭笑著說道:「秀珣,讓你的人替我傳個消息。」

  「……」

  正在莫名生著悶氣的商秀珣聞言一愣,不由的有些哭笑不得。

  樓下。

  抬頭看了一眼面前的客棧牌匾,獨孤一鶴便低頭走入了其中,他並沒有料到在他接近悅來客棧的那一刻,便被人從握劍的姿勢上看出了身份。他不知道,眼下的京城已經徹底變成了龍潭虎穴,到時不知有多少人會被吞噬。

  ……

  滔天的海浪似乎只是幻影。

  剛剛發生的事情好似在昨天,而眼下的海面再度恢復了平靜。

  唯有那從腳邊蕩過的那些泛著白肚皮的海魚才預示著先前發生的驚濤駭浪。

  朕之自稱,已經讓徐福猜測出面前這個突然換一人似的女子的身份。

  「女帝……」

  「武瞾!」

  嘴上輕聲念叨著這個聲名赫赫的名字,哪怕是徐福也不得不承認對方之出色,能以一介女子之身踏上帝位,這才真正的稱得上是天之驕女。自他出生開始,直到現在也沒有見過另外一個可以媲美對方的女人。

  哪怕是漢初的呂氏,亦不能與之相比。

  掌權與在萬眾的目光中真正登上帝位,那完全是兩個概念。

  看到面前這個一身帝王之勢的紅衣女子。徐福不得不承認他之後人暫時還沒有能夠與岳緣後人相提並論的人。

  這讓徐福有些氣餒。

  自己好像從任何的地方,都被岳緣完敗。

  深吸了一口氣,徐福心中的意外暫時收斂,轉而代之的是警惕。原本他以為一招極神劫會得到他滿意的效果,但萬萬沒有料到事情會截然相反。徐福有些後悔之前的做法了。

  這一刻,他的內心徹底的沒有了讓對方成為座下神母的心思。

  「唔!」

  沉吟聲中,女帝緩緩的伸出了玉手,又低頭看了下自己的身體,感受到體內受到的傷勢,便已經讓她的面色猛的冷了下來。除此同時,她的內心則是有著一種慶幸的感覺。

  若不是當初在樂山大佛體內逆轉道心種魔大法將自己精神種入其中,只怕今兒這小丫頭恐怕會隕落……不是隕落,也會被這糟老頭子用精神控制了。

  當初擄她一次,今兒救一次。

  是因。

  也是果。

  盈盈一笑,心中已經有了決定,女帝緩緩揚起了右手,她要以這受傷之軀,以這殘存在小丫頭體內的精神來解決眼前這個麻煩。而以她的精神力更是能夠感受出面前這頭髮灰白的小老頭武功之高,一身功力之厚,世所罕見。

  用元神作為武器,這在她所瞭解的武學中可沒有幾樣能夠達到這樣的地步。

  佛門至高典籍是一種,另外一種則是她所學的道心種魔大法了。

  而對方所施展的則是第三種。

  右手上揚,左手也隨之而起,在女帝有此動作的同時,她之腳下所在寒冰周圍的海水開始有了動靜。水面慢慢有了波紋,很快這波紋便開始圍繞著女帝舉起的雙手兩側旋轉起來。

  同時。

  那龐大的精神力亦散發四周。籠罩了這片海面。

  似乎是受到這股精神的影響,原本的炎炎烈日不知何時變得陰暗下來。在海面的上空已經在不覺間浮現了一層黑色的烏雲。

  道心種魔!

  第十一層!

  魔變!

  沒有試探,出手便是最強之招。那抬起的雙手從幾乎定格的慢動作忽然加快,猛的上舉,只聽耳邊一聲炸響。兩股旋轉的巨浪自海面拔空而起,捲起數十米的高度在身後旋轉糾纏。

  隨著旋轉的力道越來越大,使得女帝身後的大片海面都被捲了起來,形成了滔天大浪,凌空旋轉而上。

  至於她本人則是被一團急速旋轉的水球包裹其中。那急速旋轉的水球,其威力只怕比旋轉的刀片不會差到哪裡去,防禦力甚至更強。人則是隨著水球沒入了海浪的底部。

  「這是!!!」

  「道心種魔大法!」

  「本座又看到它了!」

  眼神猙獰,徐福的眼中是懷念亦是恐懼和憤怒,嘶啞的聲音中更平添數分癲狂,在他的眼中眼前的女子不知何時已經化作了那個人,「我要你看看,我千年來的成長,我今天的武功也會讓你震驚!」

  這句話兩人都在今天都說了,但含義卻明顯不同。

  話音落下,徐福已經有了動作,雙腳微微分開,那千年渾厚的內力在這一刻轟然爆發,與道心種魔以精神力牽扯天地之力不同,徐福是生生的以蠻力來施展自己的最強絶學。

  聖心訣四劫最終式——極神劫!

  為了證明,為了展示。

  徐福竟是再度施展之前的絶技,凜冽的寒氣自徐福為中心散發出去,龐大的精神力更是強制性的牽扯著他身後的海浪沖天而起,在沖天而起的同時已經被那肆意的寒氣給變成了寒冰。

  至於他本人則是施展這一招的同時化作了冰人立於海面上,隨後被冰浪沒入其中。

  咔擦聲中。

  高達百米的冰浪開始前進,與那同樣急速旋轉扭曲如同利刃的海浪兩相撞在了一起。

  於是在這一瞬間。

  整個天地間唯有那連綿不絶的炸裂聲。

  寒冰,海水不斷的互相撞擊,然後化作水花和冰屑四處拋飛,但隨即又被那捲土重來的海浪和冰浪所包裹。再度攜裹著又開始了衝鋒。

  不僅如此,海島上的天空已經陷入了一種莫名的陰暗,頭頂烏雲籠罩。其中更是有雷霆在響動,發出一陣沉悶的聲響與海上的炸響形成一片接連不斷的聲響。

  海浪。

  冰浪。

  交鋒不相上下。

  在一陣刺目的雷電霹靂中,兩道虛淡的身影自海浪和冰浪中衝出,開始了近身之戰。

  一者鳳冠霞帔,是帝王姿態。

  一者白髮飄然,如鳳凰遨天。

  拳!

  腳!

  掌!

  指!

  出手的儘是絶學,每一招每一式都是武林人中夢寐以求的完美招式。

  那鋒利如利刃的旋轉海浪以及那堅硬如長槍的冰浪對兩人完全造成不了任何的影響。兩道身影的交鋒所產生的氣勁直接將海浪和冰浪撕裂。氣勁飆飛,自兩人的身體穿過,如同虛影一般不受任何的影響。

  反倒是海浪被撕裂,而冰浪更是從中間折成了兩截。

  伴隨著那漫天降下的雷電,這一幕好似神魔之戰。

  海島上。

  留在上面的一些江湖高手,在此刻早已經目瞪口呆。所有人,都震驚駭然的看著海面上發生的一切。這一幕末世降臨的景象早已經超出了他們的想像。

  其中不少人承受不住那劇烈的刺激,整個人陷入了一種痴呆,卻是瘋了。

  甚至。

  兩人交鋒,已經讓影響到了海島。讓人覺得下一幕海島便會沉沒,也不會讓人覺得驚訝。

  兩道人影在不斷接連而下的雷霆中交手了一炷香的時間,所產生的氣勁徹底的將整個方圓百里的海面波及,這是兩者全力之下的戰鬥。

  最終兩道身影如一龍一鳳在半空徹底的撞在了一起。

  雙掌對雙掌。

  這是精神的頂端對決。

  剎那間,天空激射出刺眼的亮芒,似乎多了一個太陽。

  與此同時。

  下方的海浪在氣勁下壓下突然竄出了一道紅色的身影。直接衝到冰浪的底部,對著那沒入其中的冰人便是轟然一掌。

  寒冰碎裂。

  冰人被人從其中打了出來。滿身裂痕的墜入了海中。

  伴隨著緊接到來的龐大氣勁,下方的海面徹底的凹陷了下去,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凹陷,而那冰人則是落入那凹陷的正中心。隨後狂湧而來的海浪和寒冰,將凹槽添滿。

  至於紅色身影似乎想要補上一招,但在這種情況下亦只能放棄。

  「啊!」

  一聲淒厲的嘶吼響徹在天地間。

  那鳳凰似乎遭受了重創,仰天嘶鳴,隨後整個捲成一團,直墜而下,沒入了那凹陷的正中心的冰人身上。

  「絶不會就此結束!」

  「你想奪皇位,還要看另外一個人是否會願意!」

  「我不會死,我帝釋天會回來的,我定要屠了龍,定要殺了……唔!」

  隨著海水和寒冰的倒灌而入,聲音也戛然而止。

  以極高的輕功踩著碎冰並沒有受到太大影響的楊念昔一甩紅衣,並沒有理會徐福的那些話,而是目光愣愣的落在那飄然而下站在她身邊的另外一個女子。

  鳳披霞冠。

  一身女人穿的帝皇裝。

  兩女四目相對,半晌無語。

  她們都認識對方,印象太深刻。

  許久。

  女帝淺淺一笑,伸出玉手想要撫摸一下楊念昔的臉,只不過剛抬手的那一刻,整個身影已經徹底暗淡下來,一點一點的消散開來。這殘存的精神印記,終究是支撐不住了。

  「抱歉了,小丫頭!」

  一聲溫柔的呢喃,隨之的是隨風而散。

  楊念昔沒有說話,只是面色顯得有些奇怪。目送著這道身影緩緩消散,楊念昔這才抬頭望向天空。

  頭頂。

  烏雲不知何時被人為打出了一個大洞,好似那一塊的天空亦被破碎了。

  順之而下的是一股巨大的吸引力。

  就這樣,在這股力道的牽引下,楊念昔飛身而起。

  在升空的最後,楊念昔似乎感受到了什麼,她的目光朝北方京城的方向遙遙望去,似乎她在那裡感受到了什麼。

  半晌。

  楊念昔笑了。

  在那身紅衣下,這道笑容如同綻放的火焰。

  絶美。

  而遠在京城的岳緣、陸小鳳和葉孤城三人幾乎同時感受到心神一動。

  心,又亂了。
MK2LO 發表於 2016-4-9 10:52
卷六 決戰時刻 052章 祝大家兒童節快樂!

  花香滿屋。

  花滿樓在一個人無聊的插著花,雖說他雙眼不能視物,但那鮮花在他之手上卻更添數分魅力。

  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做著自己的事情。

  在房間的另外一邊。

  一名素衣少女正在嘰嘰喳喳的說著什麼,而一臉淡然冰冷的西門吹雪則是不言不語,安靜的聽著少女的嘮叨。素衣少女正是峨眉弟子孫秀青,自傷勢大好以來她也回了峨眉派在京城的據點待過,但更多的時間還是在這裡停留檢查。

  畢竟那聲名赫赫的孔雀翎所造成的傷勢,沒有人敢小覷。

  一人比較活潑好動能說會道,一人則是沉穩安靜。

  一靜一動的組合給人一種和諧的味道。

  側著耳朵聽著那活潑的話語,這並不是花滿樓去偷聽,而是孫秀青的聲音已經接連不斷的闖入了他的耳中,從那語氣中可以聽出對方有著歡快的心態。

  這倒是一個青春無邪的女子。

  自那天傻乎乎的救人,花滿樓便瞭解了這個女人的性子。

  是一個好女孩。

  同樣。

  花滿樓更能感覺得出來孫秀青對西門吹雪的態度。

  不同對憊懶的陸小鳳,也不同對待自己,對三人的態度完全不同。對自己與陸小鳳那是客氣更多,但對西門吹雪……則是有著一種真心實意。

  美女配英雄。

  花滿樓當然看得出這峨眉派弟子孫秀青只怕是對西門吹雪心有所屬了。

  而且更讓花滿樓詫異的是西門吹雪的態度。

  西門吹雪是一個有潔癖,很挑剔。喜靜的人。但對於孫秀青那明顯活潑了的態度並沒有明顯的抗拒……這份態度,讓花滿樓頗為在意。以他對西門吹雪的瞭解,難不成……

  一個人在角落插花,安靜的聽著閒談,花滿樓才不會承認自己本身是打算偷聽來著。

  而就在花滿樓正準備繼續聽兩人的對話的時候,只見房門突然被推了開來。

  陸小鳳打著哈欠,一臉無奈的從外面走了進來。

  霎時。

  房間裡的對話聲,還有插花的動作戛然而止。

  「哎?」

  陸小鳳一踏入房間,目光便定格在了孫秀青和西門吹雪兩人的身上,審視的目光來回的在孫秀青和西門吹雪兩人的身上來回掃蕩了一下。眼中閃爍著奇特的顏色,嘴上卻是用關心的語氣詢問道:「看情況孫女俠的傷已經無大礙了。」

  女俠……

  一聽陸小鳳的這句稱呼,孫秀青的面色頓時變得緋紅一片。尤其是知曉了那天交鋒的人的身份後,現在回想起來她當時實在是太過不自量力了。一回想起來,就不由的讓人覺得羞惱。

  未等孫秀青開口說什麼,一旁的西門吹雪已經看不過去,直接出聲打斷道:「倒是你怎麼會出來?不是說要閉關,不成為絶頂高手不出來嗎?」

  陸小鳳側著頭,用一種這你也信我就說說玩的眼神瞅著西門吹雪,直到對方面色越來越冷就快要拔劍的時候,陸小鳳這才將這股玩鬧的表情收斂,同時望向走過來的花滿樓,這才用一種很詭異的語氣說道:「心緒不寧,差點走火入魔!」

  花滿樓聽了這話不由一驚,右手已經搭在了陸小鳳的手腕上,同時疑惑道:「到底怎麼回事?」檢查了下。花滿樓發現陸小鳳只是脈搏跳的極快,並沒有其他的狀況。

  可這便是最大的問題。

  以陸小鳳的身手,一般情況下絶對不會出現這樣的情形。

  除非發生了什麼讓人錯愕不止,震驚不已的事情。因為這只是單純的心情問題,可就這心情問題,在眼下的這個局面,確是絲毫不能讓人忽視。

  高手交鋒。

  一個不好,便是殞命的結局。

  尤其是在面對那人還沒有把握的時候,這些問題就更加的重要了。

  迎著三人的目光,陸小鳳的表情忽然變得有些奇怪,以他的厚臉皮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目光在孫秀青的臉上停了半晌,最後又看了看西門吹雪,最後陸小鳳咬牙做了決定,在三人的期待中陸小鳳道出了原因:「我琢磨著……我可能是想女人了。」話說的吞吞吐吐,結合著那詭異的語氣,霎時讓在場的三人懵了。

  於是,現場陷入了一陣難言的安靜。

  半晌。

  孫秀青的面色再度變得有些發紅,她萬萬沒有料到這名聞天下的陸小鳳一出關會來上這麼一齣,原本腦海中的印象徹底的崩毀了。

  花滿樓一手捂著額頭,哀嘆了一聲,對此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至於西門吹雪只是將手一動,鏗鏘聲中手中寶劍已經是半出鞘。

  「至於嗎?」

  三人的表現讓陸小鳳嘴角不由的抽搐了一下,尤其是西門吹雪拔劍的動作更是讓陸小鳳眉頭直跳,他這是讓自己徹底的只有兩條眉毛了嗎?擺擺手,陸小鳳不著痕跡的退了一小步,這才繼續說道:「所以我決定現在去怡情院喝喝花酒,徹底的輕鬆一下。」

  「告辭!」

  抱拳,隨後陸小鳳便逃也似的離開了。

  頓時,房間裡再度只剩下花滿樓、西門吹雪和孫秀青三人。

  孫秀青瞅了瞅花滿樓,又看了看西門吹雪,悶了半晌,這才開口說道:「那我也先離開了。打擾了,告辭。」這兩人和陸小鳳是什麼關係不言而喻,眼下她只是外人,再說一個女人總不能去青樓?

  這要是被其他人察覺,只怕她的師傅獨孤一鶴會直接宰了她,那是徹底的給峨眉派丟面子了。

  離開前。孫秀青與西門吹雪對視了一眼,盈盈一笑這便走出了房門。

  在孫秀青也離開後,房間裡便只剩下花滿樓和西門吹雪兩人。目送著孫秀青離去的背影。在對方消失在視線中後,西門吹雪這才出聲說道:「他的情況不妙!」

  「嗯!」花滿樓聞言點頭表示贊同。

  他們兩人是誰,與陸小鳳又是何種關係,自是知道陸小鳳的那種狀況,只怕出了什麼讓人不知道的問題。

  緊接著兩人也稍微做了一下喬裝後,這便離開了房間,朝怡情院的所在去了。

  同時。

  京城另外一個隱蔽的地方。

  密室。

  「!!!」

  微合的雙眼忽的睜開。在這昏暗的密室裡如同劃過一道閃電,點亮了整個空間。

  盤膝坐在其中的葉孤城偏著頭,將右手放在了左胸上。感受著那不規則的跳動,心緒在這一刻急速變化。那股莫名的感應,在剛剛的那一刻讓他從閉關中甦醒了過來。

  心,跳的有些快了。

  嘴唇微動,葉孤城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整個人如同高空中的雲中寒冰,在這一刻沒有飄渺的氣度,而是渾身上下肆意散發著一種冰冷剔骨的寒意。

  這股寒意並不是普通意義上的寒氣,而是一種骨子裡的感覺。

  半晌。

  輕放在左胸上的右手拿起,手掌虛空以握,似乎握住了一柄劍不存在的劍一般猛的朝前方劃了過去。

  刺啦!

  只聽一聲嘶響,石屑四濺中,數丈外的石壁上已經留下了一條劍痕。而那擋在他面前的石桌則是在這一劃之下,徹底的分成了兩半。在地面上同樣留下了一條劃痕。

  這一劃,就好像拔劍斬去了什麼。

  微蹙的眉頭在這一斬下恢復了原狀,心跳也在這一劃下平靜了下來。

  「無瑕無垢,無牽無絆,才能達到劍之最高境界!」

  話語落下,雙眼閉上,一切又安靜了下來,再度恢復了之前的安靜。

  漸漸的,這裡面再也讓人聽不到任何的聲響,就好似是一片虛無。甚至連呼吸都不得,唯有那冰冷殘存,就好像密室裡住的不是人,而是一柄一柄的劍。

  三天後。

  東南方,太平王府。

  身為世子的宮九一個人蹲在地上,目不轉睛的看著那擺在地上的一個小瓷罐子。那裡面,則是裝著兩隻蛐蛐兒,此刻宮九正在用一根熱草,帶著滿臉傻兮兮的笑容撥弄著罐子裡兩隻蛐蛐兒,看著它們鬥做一團。

  至於身下的衣擺,則是被他自己用腳踩了好幾下,滿是泥巴。

  「咬!」

  「咬它!」

  「咬死它!」

  「哎呀,這麼差,要你何用?」見自己親睞的那隻蛐蛐兒慘敗,宮九不由大怒,伸出手指直接將兩隻蛐蛐兒的腦袋摁在瓷罐子裡的土中,於是眨眼間兩隻蛐蛐兒便死於非命。

  他這副傻乎乎,如同幼稚兒的表現要是落在其他人的眼中自會覺得好笑。即便是因為他世子的身份不能明理嘲笑,但暗地裡仍然會是諷刺。

  至少如果是太平王見到這個場景,只怕會再度拿起棍子狠揍這個讓人失望的兒子。

  可這些都只是外人,無法瞭解他的人人才會這麼想。

  站在宮九背後的沙曼卻不是這麼想。

  居高臨下看著眼前這恍若鬧脾氣的小孩兒的宮九,她的內心沒有任何的嘲諷,反倒是那恐懼越發的濃厚了。看著宮九那一副拼了老命的勁兒往死裡按那兩隻蛐蛐兒,哪怕是兩隻蛐蛐兒早在他的大力上粉身碎骨,可沙曼仍是不敢提醒一聲。

  沙曼這些天來很想提醒宮九該做小老頭交代的事情,但除了在鞭打對方的時候,宮九壓根兒不去理會。

  這樣的做法讓沙曼無可奈何。

  沉吟了半晌,沙曼還是決定將這幾天收到的奇怪的消息說出來,「宮九,我收到消息海島那裡發生了大浪,將整座海島淹沒了。」

  淹沒?

  還在不斷摁著蛐蛐兒殘軀的動作一頓,臉上泥巴灰塵一大把的宮九緩緩的轉過頭,清澈明亮的目光落在沙曼的臉上,疑惑道:「也就是說海島上的桃林也被淹沒了?那不是代表我以後沒有桃子可以吃呢?」

  不問緣由,不問結果。

  在他的眼中擔心的是他的吃的。

  沙曼被這股純真的眼神瞅著一愣,竟是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麼。

  「呵!」

  輕笑一聲,宮九從地上站了起來,這才轉身正面對沙曼,笑道:「這不是你我所希望見到的嗎?接下來,就按照我說的來做。」

  面對這句話,沙曼不敢有絲毫的言語。

  緊接著,宮九打了一個哈欠,面色有些疲倦,整個人如同吸了毒的癮君子一般,身子不由的蜷縮著哆嗦了一下,目光愣愣的落在沙曼的臉上。

  該死!

  又來了!

  迎著這道目光,沙曼貝齒緊咬,她的心在這一刻跳的很快,深吸了一口氣,拿起那掛在腰間的皮鞭,然後一馬當先的朝一邊的房間裡走去,打開密室之門,率先走了其中。而在她的身後,則是開心的像小孩子的宮九一蹦一跳的跟了進來。

  轉瞬間。

  密室中緊閉,唯有一聲聲若有若無的劈啪聲和呻吟聲傳出。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4-9 10:55 編輯

MK2LO 發表於 2016-4-9 12:14
卷六 決戰時刻 053章 人為財死(上)

  決戰將是在什麼時候?

  外人不知道。

  真正知道的只有當事人。

  倒是商秀珣以此推斷出了決戰的日期,在一番詢問後,見岳緣不變的神情,她便知道這個日子確實如她所猜測。這決戰日期,將是這一年中月亮最圓的時候。

  什麼時候月亮最圓?

  無疑是中秋。

  中秋是一個合家團聚的日子,對岳緣來說,決戰之日定在這一天,也算是符合中秋的主題。

  甚至岳緣為了這一戰,亦是將其他的所有事情都暫時的壓在了腦後,不去理會,從這一點商秀珣亦看得出只怕到時一戰,將是驚天地泣鬼神的一幕了。

  這一戰,已經成為岳緣最重要的事情。

  眼下。

  只剩一件小事解決了。

  這件小事對旁人來說是大事,但對岳緣來說只不過那樣。那便是金鵬寶藏牽扯出來的事情。或許在外人看來,這事與岳緣扯不上什麼關係,甚至不過是與上官飛燕的交易。

  但從商秀珣得知青衣樓和悅來客棧的關係後,岳緣便知道這件事已經與他自己有關。

  不管在二十年前有什麼原因,是誰給了青衣樓的膽子,但對方在背叛的那一刻,人之價值便已經定下了。對於一個久居高位的絶頂高手來說,並不是什麼事情都值得讓人在意。

  在這其中,叛徒無疑是一個讓任何人都會在意的東西。

  借金鵬寶藏處理掉青衣樓,這便是岳緣的打算。

  而商秀珣無疑也是知曉岳緣的這個心思。

  岳緣靠窗,目光落向外面街道上,用著一種欣賞的眼神瞅著那熱鬧的人來人往,頗有一種你站在窗口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橋上看你的感覺。目光眺望,但心思卻絲毫不在這個上面。

  獨孤一鶴已來京城。

  再加上之前青衣樓的行動,都表示著這些人已經入局。三天的時間,足以讓獨孤一鶴尋到霍休。

  抬頭掃了一眼那即將西落的日頭,岳緣知道只怕就在這一兩天的時間裡,金鵬寶藏便會迎來它最終的結局。

  城南。

  沒有回自己的居住之所,金九齡便帶著二娘來到他暗地裡買下的一處房屋,算是有了落腳之處。然後,兩人這才易容打扮進行另外的事情。對於二娘來說,紅鞋子無疑是她最為熟悉的地方,自然而然她的目標便是紅鞋子。

  紅鞋子牽扯到金鵬寶藏裡面,這在她上次踏入京城後這才知曉。

  而金九齡……在這一刻,則是來到了另外一個地方。

  身為六扇門第一捕頭,他有著自己的人。

  當他重新踏入京城的那一刻,金九齡便啟動了他這些年來埋在京城的暗手。同時,藉著留下的暗號,金九齡與定南王世子的劍術導師葉孤城見面了。

  密室。

  「決戰?」

  金九齡面色顯得十分奇怪,在這次重回京城後,他便發現這京城的氣氛變得極為詭異,鬧市中更是有傳說著一個巨大的賭局,正在慢慢的開啟。而賭局的目的,便是為了這一次的決戰。

  視線定格在眼前那冰冷的似乎沒有人之氣息的白雲城主的身上。金九齡有些不大明白。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這白雲城主葉孤城現在已經看起來不像是人了。

  就好像是一柄劍。

  冰冷而無情。

  哪怕是金九齡在這種氣氛下,亦是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

  金九齡很想問為什麼,但在見到葉孤城眼下這副狀態,這個問題被金九齡壓在了心底。

  似乎是察覺到了金九齡心中的疑惑,葉孤城抬起頭,目光定格在金九齡的臉上,說道:「其他的事情暫時交由我的替身來完成。我已經通知世子,告訴他八月十五是最好的日子。決戰將會吸引所有人的視線,那個時候是最佳的時間。」

  八月十五?中秋!

  盤算了下日子,金九齡發現這日期並不遠了,這與實際上計劃的事情有些快了不少。他沒有詢問決戰的地點,想要吸引所有人的視線,這個決戰地點便只有一個所在。

  那便是皇帝所在的皇宮——紫禁城。

  看來自己也得加快動作了。

  與白雲城主短暫的交談了一番後,金九齡便離開了,不再打擾對方的閉關。能夠讓葉孤城如此鄭重在意的人,金九齡可以想像對方會有多強。而且在剛才的接觸中,金九齡發現自己只怕遠不是白雲城主的對手了。武功到了一定地步後,想要增強一分都是千難萬難,可這一點落在葉孤城的身上卻好似不一樣。

  白雲城主這一刻的氣度,讓金九齡幾乎想起了自己的師傅,給人一種不敗的跡象。

  走出密室,金九齡回頭望了一眼那已經緊閉出口的密室,內心裡充斥著一種怪異之感。搖搖頭,金九齡將這份詭異拋卻,世子那裡現在應該早已經得到了消息,那麼剩下的便是他這裡的事情了。

  金鵬寶藏……

  早解決早好。

  第二天。

  傍晚。

  京城郊外一處平常的住宅裡。

  身形胖如圓球的霍休還是那麼慵懶的窩在椅子裡,在他面前的不遠處則是端坐著一名中年男子,在男子的一側的桌子上則是擺放著一柄劍。

  「你我多年不見,如此招待老友,也算是獨一份了。」手上端著茶杯,裡面熱氣盎然,但獨孤一鶴卻沒有絲毫品嚐的打算。對眼前人,任何的防備都不為過。

  皇親國戚,自古以來便不是好相與的。

  尤其是對方還非常貪財的時候。

  縱觀古今,哪個地方的人最為無情?那唯有皇室。無論哪一姓的人坐江山,一旦成為皇室那感情這個東西就會越發的稀少。

  「大將軍,這話可說的不對了。」

  面對獨孤一鶴的嘲諷,霍休揮了下那胖乎乎的手,反擊道:「如果老夫不這樣請,以大將軍的健忘症豈不早忘了熟人。」

  聞言獨孤一鶴並沒有回話,而是靜靜的看著霍休。他想要知道霍休究竟是想做什麼。

  胖胖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笑意,霍休看起來有些費力的挪了下身子,這才繼續說道:「其實也沒什麼,只不過好久沒有見到老朋友了,人老了終究有些懷念過去。」

  這話鬼才信!

  獨孤一鶴一臉看到鬼的表情。

  沒有理會獨孤一鶴的眼神,霍休笑道:「所以老夫這次不僅邀請了大將軍,還邀請了內務府嚴總管。」隨著霍休的話語落下,一陣腳步聲中一道人影從側門走了進來。

  踏入房間的那一刻,便是對方的聲音在迴蕩:「大將軍,好久不見!」

  來人是一名中年人。只是雙鬢帶有著一絲灰白,顯得年紀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年輕。

  「哦……嚴總管。」轉過頭,獨孤一鶴的視線停留在來人的身上,皮笑肉不笑的打著招呼:「好久不見。看樣子這些年來,嚴總管過的不錯。」

  「哈!」閻鐵珊啞然失笑,擺手謙虛道:「在下只是過的馬馬虎虎,卻哪裡比得上大將軍在江湖上的赫赫聲名,更比不上樓主的權勢,我那珠寶閣不過是虛名而已……不值一提。」

  「呵呵。」

  端坐在主坐上的霍休扭動了下那胖胖的身子,樂呵呵的笑了起來。

  當閻鐵珊與獨孤一鶴打了招呼後,也坐了下來,這才抬頭將目光投向霍休的方向,用一種懷念感嘆的語氣說道:「我們已經有多少年沒有聚在一起呢?」

  「幾十年的時間不算短了。」

  說到這裡,閻鐵珊的語氣這才發生了轉變,改為認真的說道:「本來大家都有各自的生活,只是不知道今天讓大家聚在一起究竟是為了什麼?」

  原因。

  這是嚴立本想知道的。

  究竟是為了什麼,會讓霍休費這麼大的勁兒聯繫自己與獨孤一鶴,只怕所求不小。

  哪怕這裡是霍休的地盤,但獨孤一鶴與閻鐵珊兩人都不在意。一者是在京城有著不少的峨眉弟子,加上峨眉的聲名,自是不懼,至於閻鐵珊更不是一個人來。

  他還帶來了另外一個人,那便是他的總管霍天青。

  獨孤一鶴的目光也是定格在了霍休的身上,等待著對方的答案。他們都知道,今天這次的聚會只怕不簡單,試想在這之前的聚會還是那次瓜分金鵬寶藏其中一部分財寶的事情。

  慢慢的將身子擺正,霍休迎著兩人的目光,緩緩的道出了此次聚會的緣由:「金鵬寶藏。」

  獨孤一鶴與閻鐵珊兩人聞言都是一愣,彼此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錯愕之處。兩人沒有出聲,在等待著霍休道出真正的緣由。

  第一句話,霍休便直接道明了主題,道:「有人要奪取我們三人的財寶。」

  我們的財寶!

  自是指那殘存的金鵬寶藏,曾經的金鵬寶藏可是分為了數份,除去落在他們三人手中的,應該還有一份,那一份便是上官瑾手中的一份。

  「誰?」

  獨孤一鶴輕輕的放下手中的茶杯,聲音冷冽的問道。

  「還會有誰?」霍休笑了,覺得獨孤一鶴問了一句廢話,說道:「丹鳳公主尋到了一個頂尖的高手相助,對方已經將主意打到我們三人的身上了。」

  說到這裡,霍休語氣停頓了一下,這才繼續說道:「老夫沒有把握。」

  這話一落下,房間裡的氣氛頓時一變。

  獨孤一鶴和閻鐵珊兩人的表情都沉了下來。

  霍休的最後一句話,才是讓兩人最為在意的地方。

  一個霍休沒有把握的對手。

  幾乎同時兩人也明白了這次聚會的真正目的了。
MK2LO 發表於 2016-4-9 12:19
卷六 決戰時刻 054章 人為財死(中)

  一串珠飾。

  丹鳳公主就這樣一個人用小手溫柔的撫摸著手上這串價值不菲的飾品,眼底卻是深藏著一絲深深的迷戀。這股迷戀並不是尋常的那種迷戀,而是一種從骨子裡散發的佔有欲望。

  「近了。」

  「很近了。」

  紅唇輕動,嘴中發出一聲聲只有她自己才能聽見的自言自語,那秋水一般的眼眸閉著,微微顫動,「那些都將是我的。」

  半晌。

  強行壓下心中那越發濃厚的情緒,丹鳳公主再度恢復了平靜,她知道想要徹底的掌握這份寶藏,她還需要付出更多。上次的付出,在她看來代價不夠。

  一個身邊有著不止一個絶色佳人的男人,那她上官飛燕該怎樣將這個男人掌握在手心裡?

  更何況這個男子看起來並不是那麼的好色,卻又不排斥。

  這種矛盾的人,讓上官飛燕心中無法肯定。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上官飛燕想要掌控對方,實在是太難。只怕她徹底的將自己剝光光送到對方的床上,只怕得到的結果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再加上對方並不在乎自己……

  想到這裡,上官飛燕不自信了。

  沉思了片刻,上官飛燕覺得想要徹底的掌握,唯有一個方法。

  「霍休!」

  嘴唇微動,上官飛燕從嗓子眼兒裡吐出了一道低沉的聲音,這個名字出口的剎那,似乎連房間裡的燭光都不由的暗了一些,「看來你我又需要合作一次了。」

  話音落下,上官飛燕吐氣如蘭,直接吹滅了蠟燭。

  霎時。

  房間徹底的黑了下去。

  對面。

  正對著上官飛燕的房間的窗戶敞開了一條縫隙,房間裡面亦是黑暗一片,似乎是屋子的主人早已經休息了。只是那被夜色朦朧的月光透過縫隙照入了房間。落在一個人的身上。

  身材妖嬈豐滿,這道月光最終定格在了女子的臉上。如一條銀色的線,從左眼上綿延而下,那亮色的月光落入漆黑如墨的眼中,折射出絲絲亮光。

  「丹鳳公主……呵。」

  公孫蘭毫無聲息的徹底將這條縫隙蓋住,這才轉過身子,人裹著衣衫來到了床上,盤膝而坐。從來到這裡的第一天,公孫蘭就從沒有放下過心中的戒備。

  身為殺手,身為紅鞋子的老大她在來到這裡後,心中那份隱隱約約的戒備從來就沒有放下來過。

  作為一個有著殺手身份人,尤其是女人,真正讓她有安全感的地方並不多。可這丹鳳公主的所在,並沒有讓公孫蘭覺得安全,反而有著一種隱而未發的危險。

  她雖不懼,但亦不能不防備。

  陰溝裡翻船,這樣的事情在江湖上可是發生的不少。

  不過作為女人,公孫蘭有一種直覺,這一次的事情只怕很快將會完結了。眼下,除此之外,公孫蘭反倒是對最近在京城流傳甚廣的一場賭局,起了心思。

  同時。

  京城另外一個地方。

  在天子腳下,世人皆稱乃天子掌控。

  但實際上未必如此。

  在這京城,明眼上掌控京城的是天子的禁衛軍加上暗地裡的錦衣衛和東廠的番子,但實際上這僅僅是明面上的掌控。若說對京城瞭解的最為透徹的除了廠衛外,還有一類人。

  那便是與官府勾結的混子。

  尤其是與六扇門的人勾結的道上混子。

  一個小幫派的聚居地。

  這個小幫派在京城這個大城市裡來說,並不算什麼,可以說算的上最底層的人。加上規模小,眼下亦不過幾十個人的存在,在他們的勢力範圍一畝三分地裡,還算不差,但在其他的方面不過是讓人不屑一顧的存在。

  做其他的事情可能會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但論起打探消息來說,這些人只怕不會比錦衣衛差。

  而今兒——

  這群平常做事說話粗魯不堪的混子們,如同見到的祖宗一樣無比規矩的站在原地,連呼吸也不敢大喘一聲,除去當家老大正抬頭看著來人,無比認真的聽著對方的吩咐外,其他的人都是將自己的腦袋低著,恨不得將自個兒的頭塞到褲襠裡。

  「瞭解了嗎?」金九齡的臉色溫和,但神情卻是無比認真的盯著眼前的中年漢子,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汗臭味,讓他有一種厭惡的感覺,但為了大事,面色絲毫不變,強行忍受著這份汗臭。

  「瞭解了,大人。」

  聞言,中年漢子猛的點頭,剛剛金九齡說了這麼多,中年漢子自是清楚了對方的意思。只是他有些地方不大明白,為什麼對方堂堂六扇門第一名捕會親自來讓自己這些小混混做事。

  六扇門的捕快不是更好嗎?

  但他知道這必然是金九齡有所考慮,心中雖然疑惑,但並沒有詢問出來,他可不是那些沒有眼力勁兒的人。

  似是察覺到中年男子心中的疑惑,金九齡溫和一笑,道:「你應該知道我們六扇門最近在處理什麼案子?」

  「噢,小的知道。」中年男子聞言連忙回道。六扇門處理什麼案子,這可是在整個江湖上都知曉的事情,更不用說他們這些待在天子腳下的人了。堂堂的繡花大盜案件,中年男子自是清楚。要知道,尋常的時候,他還會和幾個狗腿子待在一起瞎猜測了,只是在這一刻突兀的聽到金九齡提起這個事情來,中年男子的面色霎時一白,顯然他想到了什麼。

  該不會……

  吞了一口口水,中年男子抬頭便見到金九齡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一時之間有些支支吾吾。

  「是的。」金九齡點頭,朝對方送了一個孺子可教的眼神,這才繼續說道:「你當知曉這繡花大盜有多猖狂。」

  聽這話中年男子不敢出聲,他總不能說自己平常的時候十分讚歎那繡花大盜的能耐,覺得可以與那名震江湖的陸小鳳相提並論了。

  「我們已經查到了繡花大盜的落身地點,正是這京城。」

  「什麼?」

  中年男子不由驚呼出聲,他們在尋常的時候雖然猜測,也有過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的言論,但萬萬沒有料到這個猜測會成為事實。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看著金九齡,在聽到這句話後,中年男子便已經肯定了金九齡找上自己的緣由了。

  只怕是六扇門內部有問題。

  甚至那些大幫會也不安全。

  否則的話,堂堂第一名捕理應不需要親自到來讓他們這些小幫會合作。

  而且只怕天下第一名捕亦是暗地裡重回京都,為了防止打草驚蛇,要知道在明面上金九齡按道理應該還在南方了。

  見中年男子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金九齡便知道對方已經腦補出了最合適的場景,嘴角微微一翹,露出了一絲微不可見的弧度,金九齡這才繼續安排道:「既然已經知曉,你當知道若是走漏消息的後果……」剩下的話沒有說,金九齡知道對方會明白。

  實際上,越是在底層混,加上知曉深淺的人就越識時務。

  「當然。」

  為了給對方一個放心丸,金九齡繼續說道:「若是做的好的話自然是有豐厚的報酬,說不定這片街道……」

  中年男子的眼睛在金九齡的這句話下不由大亮,佝僂著身子,不斷的點著頭,表示道:「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見狀。

  金九齡的臉色也露出一絲滿意,揮了揮手後,中年男子便帶著一群混混離去。

  這已經是他接見的第八批人了。

  目送著這群混混的離開,金九齡的面色這才慢慢的冷了下來。

  一杯溫茶還在散發著熱氣。

  金九齡沒有喝,而是將這杯茶隨手扔到一邊的角落裡這才起身離開。

  不僅如此借用這些小混混小幫派的力量,金九齡也用了葉孤城那裡的一部分資源,結合自己本身所有的,可謂是三管齊下,勢要將京城挖地三尺。一邊甩著衣袖,金九齡一步一步的走回了房間,開始了易容。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既然你們已經來到了京城,想要奪那金鵬寶藏,可要問我金九齡答不答應。

  南方。

  定南王府。

  一隻從天而降的白色信鴿落入了世子的院中。

  信鴿入手,將那紙條從竹管中拿出,隨後將信鴿拋飛,定南王世子這才打開信紙開始看起來。這是一封密信,上面的排列外人看來定然是摸不著頭腦,但在定南王世子的眼中卻是一目了然。

  一眼掃完後,定南王世子一時之間陷入了沉默。

  右手握著紙條猛的一捏,那紙條便化成了飛灰,隨風而散。

  「看來我得提前進京了。」

  「也罷。」

  「雖然與原計劃有些不符,但那確實是一個好機會。作為一個看起來唾手可得的機會,是值得爭取的。」說完,世子便轉身走入了自己的房間,開始進行安排。

  那是一個機會,但並不代表定南王世子會將這一切都壓在這個看起來唾手可得的機會上面。

  金九齡的計劃沒有停止,便代表了他的意思。

  因為岳氏,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是不會孤注一擲的。腦子才是他們與這個天下爭鋒的根本。
MK2LO 發表於 2016-4-9 12:26
卷六 決戰時刻 055章 人為財死(下)

  太平王府。

  一身錦衣,卻是呆若失神的太平王世子宮九正出神的看著眼前不遠處的方向。

  那裡是一面石桌,石桌上面則是擺著一封早已放好的信。

  在他的手心裡則是捧著一朵晶瑩的冰花,在太陽的照耀下閃耀著令人驚艷的色彩。南方氣候多熱,但在這種情況下,落在他掌心裡的那朵晶瑩透徹的冰晶花朵卻沒有絲毫的融化跡象。

  目光挪移。

  宮九的視線很快的便將整個內容收入了眼底。

  「沙曼提前去了京城嗎?」

  信紙上面記述的是沙曼提前離開的理由,是去了京城打探消息,另外啟動手上殘存的力量,雖然隱形島被突發的海浪徹底的淹沒,島上的人消失的一乾二淨,但這並不代表小老頭僅僅只有這些人,在沙曼的手上仍然有著其他的存在。更何況,還有藉由王府的力量發展而出的其他勢力。

  若說是逃避,宮九亦不意外。

  但是信紙上的另外一個理由,讓宮九暫時將這個理由壓在了心底,埋怨自己的小孩子脾氣的同時更是提到了一件東西,那便是龍珠。

  小老頭一直在意的水火龍珠。

  那個傳說中存在皇族內部傳聞的龍珠,一直讓外人無法揣測的存在。

  這水火龍珠究竟有沒有,又或者僅僅是傳說,這些宮九並不是很清楚,哪怕他查閲了無數內部資料,也僅僅確定了這水火龍珠曾經真正存在過。有時候,宮九在懷疑,朱家曾經是否殺掉了傳說中的神龍?

  要知道龍珠只能從龍的身上得來。

  這世間真有龍嗎?

  那是否代表掌握了龍珠的人,就是真命天子。

  可惜的是,水火龍珠失蹤了。

  也正因為這個查閲得來的結果,使得宮九並不是那麼在意。雖說偶爾在內心很是奇怪小老頭為什麼會想要查探這個,但無風不起浪,其中定是有著某些不可知的原因。

  這是什麼原因,宮九並不在意。

  眼下小老頭失蹤,對宮九來說再也沒有了任何可以掣肘他的存在。那麼,時候進行下一步動作的時候了。

  「唔!」一聲沉吟過後,宮九直接將信封攆了個飛灰湮滅,隨後人的目光落在了手中冰花上面,他在心裡決定自己亦提前上京,順便將手中的這朵冰花送給她。

  他要她做他的王妃。

  不!

  是要她做他的皇后。

  陽光下,宮九看著手中冰晶花,笑的好似一個開心的孩子。

  京城。

  最瞭解腳下這片土地的人。不是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恰恰是那些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

  在金九齡的安排下,一行在京城裡的小混混小幫派們徹底的忙活了起來,在他們那種刮地三尺的搜索下,很快便有著許多的情報擺上了金九齡的案頭。

  再配合二娘的幫忙以及金九齡在六扇門裡的勢力,不過短短兩天的時間,金九齡便尋到了數處有著嫌疑的地方所在。更是讓他察覺到了還有另外的人在打這份財寶的主意。

  對金九齡來說,這不允許。

  金鵬寶藏豈能落在他人的手中?這份財寶是世子爭奪天下的助力之一。任何擋在前面的人,都該殺無赦。

  密室裡。

  金九齡動作輕柔的打開了箱子。

  擺在裡面的是一套漂亮的粉色錦衣。右手摩挲了半晌,金九齡然後一件一件的脫掉自己的衣衫,露出了他那修長的身軀。

  同樣。

  岳緣也讓商秀珣的悅來客棧有了動作,一直以來未在人前顯示真正力量的悅來客棧在短短的時間裡便讓岳緣見識到了這個出自商秀珣之手的客棧的力量。

  即便是經過了這麼多年。客棧發展起起伏伏,眼下甚至是下坡路,沒有達到它的鼎盛時期,但即便是這樣也仍然讓人覺得側目。

  是的。

  在商秀珣重新掌握了悅來客棧後,她便瞭解到眼下的客棧並不是它最鼎盛的時期。

  不過此刻亦不需要它鼎盛時期的力量,在悅來客棧和紅鞋子的雙重調查下,很快岳緣也得到了想要的情報。當然,這並不排除這情報是對方有意讓自己知道的。

  若是有意,便代表著對方準備好了在等待。

  若是無意,則代表了對方沒有想像中那般強,這更加讓人不在意了。

  不管有意與否,在岳緣確定下來這一刻,其結果已經決定。

  房間。

  放下手中的東西,岳緣這才抬頭看了一眼窗外那要將夜的天空,這才起身對商秀珣說道:「月黑風高,當是一個非常好的殺人之夜。」

  「走吧。」

  話語落下,兩人這便一前一後的離開了客棧。

  與此同時。

  另外一處所在。

  身為青衣樓樓主的霍休將他那胖乎乎的身子揉進了椅子裡,好似卡在其中一樣,而獨孤一鶴與閻鐵珊則是坐在一旁。在三人的下方則是站著青衣樓剛剛回來的探子。

  探子著一身青衣,只是對方身上佈滿著血漬,加上那粗重喘息的聲音,顯然是受傷不輕。

  他們剛剛和同樣的一行黑衣人在暗中交鋒了,雙方各自死傷不少。

  聽著探子的稟報,霍休、獨孤一鶴還有閻鐵珊三人的面色都沒有多大的變化。反而是獨孤一鶴和閻鐵珊兩人的視線落在了霍休的身上,半晌後閻鐵珊開口說道:「老霍,你覺得這群人會是丹鳳公主的人,還是……你所指的那個人的人?」

  「不是丹鳳公主的人。」

  面對閻鐵珊的問話,霍休動了下身子,隨意的回道。上官丹鳳早已死去,這個事實除了他和上官飛燕誰也不知道,在霍休的眼中獨孤一鶴和閻鐵珊兩人自是不知道的。

  上官丹鳳死於何人之手?

  哪怕是這麼些年過來,在偶爾的時候霍休閉上眼睡覺得時候,還能偶然的回憶起那一雙意外、傷感還有哀悼的眼眸,有著其他的任何神情。唯一沒有的是害怕。

  公主一詞落在上官丹鳳的身上,恰當。

  但落在上官飛燕的身上……

  這是一個為了錢財敢與虎謀皮的女人。

  在當初兩人合作的那一刻,霍休便已經看透了上官飛燕。

  眼下。

  上官飛燕無疑是在借用那個讓霍休摸不著根底的男人的力量,正式開始了自己的進攻。

  不過即便是在武功上沒有把握,但加上獨孤一鶴、閻鐵珊以及霍天青,配合青衣樓那無數的殺手,霍休亦是不懼,更何況現在他所待的地方更是早已經被霍休改造成了天下間最為恐怖的機關。

  霍休有足夠的信心,連神也能將他埋葬在這裡。

  不僅如此,在霍休的心中,他要埋葬的不止是敵人,還有身邊這些重新合在一起的戰友。眼角的餘光微微掃過獨孤一鶴和閻鐵珊,霍休笑道:「就是那個幫助丹鳳公主的人。」

  「眼下,只有他們才會對這金鵬寶藏有著足夠的興趣。」

  「真是財帛動人心啊。」

  一番嬉笑之語用來感嘆,倒也讓人聽出一種視錢財為糞土的感慨。只可惜在場三人是什麼性子,彼此之間都有著大概的瞭解。三人都是愛財之人,都不是一個可以視錢財為糞土的人。

  只不過三人對錢財的執著有著各自的深淺程度。

  三人中最愛錢的人無疑是說話的霍休,其次是開著珠寶閣的閻鐵珊,最後才是獨孤一鶴。

  哪怕眼下三人重新聚在一起。但說穿了各自的目標看起來表面上是一致的,但實際上卻是有著各自的不同。霍休想的是獨吞,徹底的將金鵬寶藏掌握在手中,對他來說錢財已經是他生命的另外一部分。

  因此霍休是最貪的人。

  而閻鐵珊則是單純的為了財寶。他的目的反倒是比較單純,只不過是要多一些而已。

  至於獨孤一鶴反而是最不純粹的那一個。

  此次的合作對獨孤一鶴來說,他所追求的反倒不是那份財寶,他所希望的是將那份被戳穿後足以對他身份產生影響的事情徹底的掩埋,讓它變成歷史。

  原因很簡單。

  霍休和閻鐵珊都不是正道人士。

  而他獨孤一鶴是。

  堂堂的峨眉派掌門,天下間正道表率之一。

  身為一個正道人士最害怕的事情是什麼?

  無他。

  那便是害怕自己過往的黑歷史被人翻出來。

  僅僅這一個理由,讓獨孤一鶴成為三人中殺心最重的人。因為眼下對獨孤一鶴來說,名聲比錢財更加的重要。所以,獨孤一鶴需要的是滅口。

  「是啊!」

  「財帛動人心啊。」

  閻鐵珊亦是用一種感嘆的語氣贊同道:「只是不知道這一次會有多少人會死在這份財寶上面。」

  一邊懷抱著長劍的獨孤一鶴聞言,眼皮不由微微一翻,朝閻鐵珊送去了一個略顯怪異的眼神,這才出聲道:「反正不是某獨孤。」

  獨孤一鶴話語中的譏諷語氣,閻鐵珊自是聽的出來,聞言眉頭一挑,目光望向獨孤一鶴,閻鐵珊開口說道:「那你的意思是說我呢?哈,閻某做的是小生意,自是比不上某人名門正派的身份。沒有名聲,我只能在財寶中打滾了。」

  威脅。

  話語中的威脅讓獨孤一鶴的眼神微微一凝。

  兩人目光對視了半晌,這才收回,同時望向了旁邊一身肥肉都卡在了椅子中的霍休,只見霍休不知何時已經開始了閉目養神狀,似是對剛剛兩人的言語交鋒並未察覺。

  就在三人再度陷入了安靜與沉默的時候,外面的通道入口處,卻是迎來了一個讓青衣樓意外的人。

  守在那裡的霍天青嗅到了一陣花香。

  牡丹花的香味。
MK2LO 發表於 2016-4-9 12:31
卷六 決戰時刻 056章 鳥為食亡(上)

  花香繚繞。

  帶來的不是香味,反而是一股隱隱的血腥之氣。

  通道裡。

  倒下的是十數位青衣樓好手,每個人就那麼安然的倒在地上,好似沉睡。但那些定格的動作,卻是告訴人這些人是在一瞬間遭受了重創,以致失去了性命。

  「……」

  身為閻鐵珊的管家,身為天禽門的後人,在霍休、獨孤一鶴和閻鐵珊三人合作後,霍天青便成為了這第一關的守衛者。之所以成為這第一關的守衛者,出自什麼緣由霍天青心中自是清楚。

  因為這是試探。

  試探對方的武功高到什麼程度……若是低於自己,那麼自己將斬殺對方於此;若是高於自己,一部分還好,自己能夠逃掉,若是對方強的一塌糊塗,強的不像話,那麼霍休他們三人也得到了想要的結果。

  每個人都想的很好,他霍天青同樣如此,有著自己的心思。

  他身為閻鐵珊的管家,卻又背著閻鐵珊與霍休合作,之所以這樣做並不是為了所謂的金銀財寶,而是為了一個女人。

  這個女人便是丹鳳公主。

  蹲下。

  剛剛趕到這裡的霍天青右手掀開屍身上的面巾,開始在地上這些屍身上面檢查,一番檢查過後,霍天青的面色有些凝重,這些青衣樓好手每個人身上的傷勢幾乎一模一樣。都是眉心處遭受重擊。

  單憑屍體外表讓人看不出什麼,以他的仔細檢查了半晌,也不過是在眉心處發現了怪異之處。

  原因無他。

  這怪異的地方是每個屍體的身上都多出了一顆紅色的美人痣。

  女人有美人痣不奇怪,男人有則稍顯奇特了。

  但若是每個屍身上都有,那便是駭人驚聞的事情。

  出現在屍身眉心處的紅色美人痣並不是真正的美人痣,而是一股淤血。看上去,似乎眉心處在一瞬間遭受了什麼小巧的事物衝擊了一般,而且這事物並不是鋒利之物,有些鈍。

  目光從眼前這十數位的屍體上一一掃過,在霍天青的腦海中立即浮現出在這之前交手的景象。

  幾乎是一瞬間。

  突來的人以極為高明的輕功,在這並不開闊的空間裡騰挪轉移,避開了青衣樓好手的攻擊,同時返還對方一次致命攻擊,以一樣奇詭的兵器點在了每個人的眉心處。

  真氣爆發。

  勁力透體而出。

  這些青衣樓好手的腦子,在這一擊下裡面只怕已經化作了漿糊。

  高手。

  這出手的人是一個頂尖高手。

  鼻子微微聳動,細嗅著那仍然在空氣中瀰漫的牡丹花香,霍天青似乎想到了什麼,安靜的站在了那裡。至於在他的身後,則是站著一排跟隨著他而來的青衣樓高手。

  身子一頓,霍天青豁然轉身。

  右手化拳為掌,直接一掌朝站在自己身後,離自己最近的青衣樓高手一掌擊去。

  空氣轟隆作響。

  在掌風下,空氣被排擠的朝兩邊散去,右掌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直接擊向對方的心口。

  啪!

  勁風戛然而止。

  掌勢在距離對方心口一尺的地方停了下來。

  不是故意停下來,而是被一隻手擋住了。

  「好大的膽子!」

  一聲讚歎從霍天青的嘴中發出,霍天青看著眼前這個跟其他人一般無二保持著蒙面,一身青衣打扮的人。開口說道:「閣下的膽氣著實驚人,你這是想一網打盡嗎?」

  青衣樓勢大。

  自二十年前魔教隕落,在這二十年間,青衣樓只怕是江湖上最為恐怖的組織之一。

  目光鋭利如劍。似乎要將那面巾穿透。

  「霍管家不愧是霍管家,單單這一掌便已經盡顯天禽門的絶學精髓。」蒙面人的右手手背仍然是抵擋著霍天青的右手,兩人的動作就那樣定格在那裡,嘴上卻是諷刺道:「只是這管家身份終究是讓天禽老人丟了面子和裡子。」

  「哈!」

  一生嗤笑自霍天青的嘴中發出。他那挺拔的身姿讓人看起來壓根兒不像是一個管家,「天禽門是天禽門,我霍天青是霍天青。」言語中有著一種難以形容的驕傲。

  說到這裡,霍天青的語氣停頓了一下,這才繼續說道:「倒下閣下這般小心翼翼,只怕所求並不簡單吧?」

  眼前的人並不是霍休嘴中的那個男人。

  以霍休的形容那人只怕不是一個偷偷摸摸的人,以對方的實力只怕也不會去偷偷摸摸,很顯然面前的這個蒙面人是另外一個人。換句話說,這一次只怕有第三方的勢力插手。

  是丹鳳公主的人嗎?

  不!

  不對!

  腦海急速運轉,霍天青在分析著眼前的局勢。他之所以應下成為這第一關的守衛者,其根本原因並不是霍休三人的命令,而是他霍天青想要見識一下那被人稱之為絶頂高手的人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

  而且在剛才簡短的對話中,對方似乎對自己頗為瞭解……這人的真面目只怕讓人意外與震驚。

  「自然。」面對霍天青的疑問,蒙面人微微一笑,並沒有做言語上的糾纏,而是直接承認了,道:「這裡有著什麼,我便是為了什麼而來。」

  金鵬寶藏?

  眉頭一挑,霍天青望著眼前的蒙面人,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金鵬寶藏乃是金鵬王朝的遺留財寶,向來都是內部的紛爭,但霍天青萬萬沒有料到會有另外的人前來摻一手。

  即便他霍天青同意霍休以財寶為抵押,換他做閻鐵珊的臥底,但說穿了他亦不算是為了自己,而是了心中的那個女人。

  這人究竟是誰?

  為什麼會對金鵬寶藏感興趣?

  似乎是察覺到了霍天青心中的疑惑,蒙面人收回了抵擋著霍天青右手的手,笑道:「聽說過太祖說過的一句話嗎?你的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

  「當然。」

  「這話在讀書人的耳中聽起來不怎麼樣。」

  「但換一句話來說,我想你就明白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對方的話讓霍天青聽明白了,但正因為聽明白了卻是讓霍天青發現事情的局勢遠遠不是想像中的那麼簡單。

  這句話中的猖狂霸道讓人側目。

  理由?

  那一句普天之下已經足夠。

  但更讓霍天青意外的是怎麼會牽扯到朝廷的人?難不成朝廷早已經開始針對金鵬王朝了嗎?丹鳳是否已經有了危險?這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一連串的疑惑和猜測此刻在心中不斷的湧現。

  霍天青的心在這一刻亂了。

  同時。

  霍天青便聽到眼前的蒙面人用一種唏噓的語氣說道:「霍天青,你的心……跳的有些快了。」

  「……」

  聞言,霍天青不由一愣。

  好厲害的觀察力。

  他明白,在這簡短的對話中,他落入了下風,被人摸了底細。

  霎時。

  反應過來的霍天青立時強行收斂那波動的情緒,一身的功力隱隱的提升到了頂點。

  首次。

  霍天青將眼前的蒙面人當做了一個需要全神戒備的對手。再也不敢露出絲毫的紕漏。

  察覺到霍天青的變化,蒙面人並沒有意外,而是聚精會神的觀察著對方,看了半晌,這才說道:「別這麼緊張,或許你我可以合作,我可以應下你的一個要求。」

  「嗯?!」就在霍天青詫異萬分的時候,對方突然動手了。

  蒙面人動手,但他的目標卻不是自己。

  而是……

  身後的那一群青衣樓殺手。

  就在其中一個青衣樓殺手有了動作,脫離這裡向裡面趕去的時候,蒙面人動手了。這一動手,便是恍若雷霆,卻也讓霍天青見識到了對方是如何殺人的。

  叮!叮!叮!

  一連串清脆的聲響不絶於耳。

  在燭火的照耀中。霍天青只覺得眼前閃過一片晶瑩的銀色,便見無數的紅色絲線朝那十來位的青衣樓殺手的身上飛去。

  面對這突來的攻擊,其他的蒙面殺手亦是做了反擊。

  只可惜對方的出手太過迅速,讓其他人壓根兒反應不過來。

  哪怕是有武器阻擋。但亦被那紅線穿透而過,沒入了心口,其中尤以那個率先想要以輕功回去通報消息的殺手最為悽慘。紅線繞體,生生的被絲線給勒死。

  右手一抖。

  那些飛出的紅色絲線收回,再度纏繞在了他的手腕上。

  那紅色亦不知是鮮血渲染,還是本就是如此。

  而在這時,霍天青這才徹底的看清那紅色絲線的線頭處究竟是什麼,也明白了剛剛眼前閃過的那一片銀色以及叮叮作響的聲音是為何緣故。

  那是數十根銀針。

  此刻這些銀針正垂在蒙面人手腕的兩側搖擺不已,相互碰撞在了一起發出一連串叮叮的清脆聲響。

  若是單純的針,那只是銀針。

  但若綁著線,那便是繡花針。

  目光微亮,霍天青盯著對方手腕上那無數的繡花針看了半晌,這才面色凝重的說出了一個詞彙。

  「繡花大盜。」

  ……

  月暗星稀。

  抬頭望去,讓人一眼看不見半點月色,反倒是冷風在吹個不停。

  這天色確實當得上是月黑風高。

  這個時候最適合的便是殺人,下酒。

  尤其是在面對叛徒的時候。

  岳緣摸了一把綁在腰間的酒葫蘆,這樣想到。
MK2LO 發表於 2016-4-9 12:37
卷六 決戰時刻 057章 鳥為食亡(中)

  叮叮的聲響在寧靜的只能聽見火苗炸裂聲響的密室過道中顯得極為的清晰。

  伴隨著這陣清脆的聲響中,一陣無聲的腳步自黑暗中蔓延而出,臉上蒙著的面巾不知何時已經拆掉,露出了他真正的面孔。唯有他的身上還是穿戴著青衣樓殺手的青衣,至於臉上卻也沒有了曾經專門黏上去的鬍子。

  面色帶笑。

  顯然,就在剛剛他與霍天青達成了雙方都滿意的合作。

  作為六扇門第一高手,天下第一名捕,身為一個專門與江湖中人打交道的人,金九齡對江湖上許多的人都有著自己的瞭解。越是厲害的人,在六扇門的眼裡關注程度就越高,有著他們的分析。

  在眼下的六扇門中,陸小鳳、葉孤城、西門吹雪等一系列江湖頂尖高手都是他們關注的存在。

  而霍天青作為天禽老人的兒子,自是屬於被關注的那一批。

  態度決定行為,行為彰顯性子。

  金九齡身為天下第一名捕,自是能夠從其中大概的分析出霍天青是一個什麼性子的人。

  這是一個高傲的人。

  不甘屈居於其父威名下的男人。

  腦海中回憶著先前那簡短的對話,金九齡便明白這是一個有所求的男人。既然有所求,那麼便能為人所用。金九齡可不覺得堂堂天禽老人的後人會落魄到專門給人當管家的程度。

  對方既是如此做了,那麼定是有所追求。

  又或者有人給他承諾了什麼東西。

  在剛才的試探中,金九齡發現霍天青遲疑了,尤其是在認出了自己繡花大盜的身份後,顯然是猜測到了什麼,為此在後面金九齡不惜暴露自己的另外一個身份。

  當然。

  在金九齡暴露出了他六扇門的身份後,留給霍天青的也只有兩個選擇。

  一是選擇合作,另外便是拒絶。

  拒絶的結果是什麼?

  很明顯金九齡已經給了答案。那便是死亡。

  霍天青高傲,但同樣算得上是一個聰明人,對方從那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話中已經推測出了什麼東西,故而在最後還是直接應下了金九齡的合作。回想起這個答案,金九齡在心裡已有猜測,只怕需要出自自己口中的那個要求不簡單,因為對方並沒有直接提出。

  「呵呵。」

  淺淺一笑,金九齡覺得這個要求只怕是需要世子出口才能解決了,不過眼下倒是不需要在意。

  腳步頓下。

  側耳傾聽。

  金九齡就那樣安靜的站在通道中,似乎是在等待著誰。

  許久。

  通道裡仍然是寂靜一片。

  唯有那插在牆壁上的火把閃耀著那昏黃的火光。火光照耀下。在地面上印出了金九齡的影子。只是不知何時,金九齡的影子後面詭異的多出了一個人的身影,安安靜靜的一動不動,猶如鬼魂。

  「服部千軍,你的無音殺人術果真名不虛傳。」側著頭,金九齡的視線隨意的在地上那多出來的影子上面停留了一眼,隨即毫不懷戀的收了回來,開口讚歎道:「霍天青是什麼反應?」

  話音落下,金九齡身上的影子再度有了反應。

  一個渾身包裹在黑色夜行衫。甚至連同面孔都隱藏,唯有在腰間彆著三柄武士刀的黑衣人出聲了,聲音有些奇特,聽起來與正常的漢話有著明顯的分別。聽起來讓人感覺得有些彆扭。

  「霍天青離開了山莊。」服部千軍一句簡短的回答,告訴了霍天青的去處。

  離開,這便是霍天青在這次行動中給出的合作方式。

  同樣。

  這也是一種不完全的合作,這是霍天青給出的一種謹慎的試探。如果金九齡接下來成功了,那麼雙方便會進行下一步的合作。離開,是霍天青眼下能夠給出的第一步。

  「……」

  雙眼微微一合,從鼻子中發出了一聲沉悶的哼哼聲。對於霍天青去了何處,金九齡並不在意,如果剛剛霍天青沒有給出一個讓人覺得滿意的答案,那麼眼下的他也應該如那些倒在地上的青衣樓殺手一般失去了生命。

  排除了霍天青,金九齡倒是對身後服部千軍那彆扭的話語感到一些不適應,不管是聽了多少次,這股子彆扭的感覺都讓金九齡有一種對方從始至終都是外人的感覺。

  「二十年了,你這漢話聽起來還是讓人覺得一塌糊塗。」轉過身,視線定格在了眼前一身黑衣扶桑忍者打扮的服部千軍的身上,金九齡說道:「難不成家師與你們交談用的是扶桑的語言?」

  「嗨!」

  點頭,恭敬的話語從服部千軍的嘴中道出:「東方教主是屬下一生中見過的最為出色,也最讓人敬佩的人。」

  是真敬佩還是假意臣服?

  金九齡目不轉睛的盯著對方,在他的瞭解中,扶桑之人最為出眾的地方便是隱忍。對方能夠在日月神教遭受了重創仍然不離不棄,那麼不是真心臣服,那便是有著極大的所求。

  回想起二十年的那一波扶桑浪人內亂,被家師一怒之下殺了一半這才止住。沉吟了一下,金九齡這才再度對眼前的黑衣忍者做了一個彼此都明白的警告:「我不希望你同那猿飛日月受到一樣的下場。」

  金九齡沒有見過,但也知道扶桑浪人內亂便是由這猿飛日月而起。他太小覷了家師,即便是家師遭受重創,亦不是區區扶桑浪人可以媲美的。

  「……」

  服部千軍沒有說話,保持著沉默。目光卻是一動不動的死死盯著金九齡的手腕,那上面有著無數的針線。

  人未動,卻不代表著心未動。

  哪怕是隔了二十年的時間,服部千軍仍然清楚記得猿飛日月死狀之悽慘。試問,在這之前,他從來沒有想像過繡花針會有如此恐懼威力。

  受傷的絶頂高手可怕。

  一個受傷的女性絶頂高手更為可怕。

  即便是到現在,在服部千軍的腦海中,他也完全無法分辨東方教主是否真正是一個女人。在服部千軍看來。東方教主有著千面的變化。

  沉默了半晌,金九齡觀察了一遍服部千軍的變化,可惜因為對方包裹在黑衣中,壓根兒無法看出什麼,最後只能接著說道:「不過家師這才讓我轉告你一句話。」

  「這次行動之後,家師答應會讓你一覽那套絶學。」

  葵花寶典!

  面色沒有絲毫變化的服部千軍的眼神終於有了變化,目光隱隱發亮。當初的猿飛日月便是為了這套絶學而亡,同樣他也是非常想見這套武功的人。

  這並不因人而異,因為他也是有著那樣的想法,只是當初猿飛日月做了出頭鳥。生生的讓服部千軍生生的再度隱忍了二十年。若是能夠親眼觀看那套武學,服部千軍覺得自身定能再度提高,達到一個讓他無法想像的境界。

  見眼前的忍者終於有了反應,金九齡的心中不由的嗤笑了一聲,揮揮手道:「去吧,我們該繼續了。」

  「嗨!」

  一聲恭敬的應下,隨後便是一陣青煙自腳下升起,服部千軍就這麼消失在了通道裡。

  一手遮鼻,望著面前那升起的煙霧。金九齡面無表情的看著服部千軍消失的方向,嘴角不由的爬起了一絲冷笑。教主是說過那樣的話,但是金九齡並沒有在這一刻說出全部,而是截斷了一半。

  剩下的一半……

  那裡面蕩漾的是殺意。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從第一天起,這群扶桑浪人便已經註定了最後的結局。此次被家師與世子提前派往這裡,便在信中暗號裡點下了服部千軍的最後結果。

  但結局未到之前,也需要物盡其用啊。

  衣袖一揮,那瀰漫開來的青煙被一掃而空,金九齡就這麼直接的踏入了其中。

  密室。

  霍休、獨孤一鶴與閻鐵珊三人安靜的端坐其中。

  半晌。

  霍休突然抬頭,掃了一眼手邊椅子上那突然坍塌的扶手,這才扭頭望向了那漆黑無比的通道口處,開口道:「第一關,破了。」說到這裡,霍休的語氣停頓了一下,這才轉頭望向了閻鐵珊,面無表情的說道:「你那管家……看來不怎麼樣。」

  言中的諷刺味道頗為濃厚。

  話中雖滿是譏諷,但霍休的內心卻是十足的警惕與凝重起來。

  霍天青是閻鐵珊的總管,卻也算是他的人。

  霍天青究竟有多強,他霍休很清楚。正因為這份清楚,霍休這才覺得今天是他遭受最為嚴重的局面,只要踏過,那麼便會一路風景,雲淡風輕。倘若……

  眼角的餘光瞥了瞥獨孤一鶴與閻鐵珊,霍休面無表情。

  「哼!」面對霍休的譏諷閻鐵珊自是冷哼了一聲,不過在心中卻也徹底的警惕萬分。在之前,他始終都有著不太相信霍休的話的感覺,但這一刻他信了。

  至於獨孤一鶴則還是抱著他的那柄劍,端坐椅子上,一動不動,似是在閉目養神。

  而就在這時,一陣倉促的腳步自通道的深處傳來。

  霎時。

  六道目光一同望向了通道的深處,只見那裡一個一身青衣的青衣樓殺手正滿身鮮血的踉蹌而來,似是在逃離什麼……

  來得好快!

  三人的心中不約而同的升起了一個同樣的念頭。

  而與此同時。

  外面。

  岳緣與商秀珣兩人聯袂而至。在即將達到地點的時候,兩人不約而同的停下了身形,望向了另外一個方向。

  那裡剛剛閃過去了一個人。

  身形如同一隻天禽一般。

  兩人對視了一眼,隨即便有了行動。

  商秀珣轉身朝那人追去,而岳緣則是繼續前行,朝青衣樓在這裡的據點漫步走去。

  雖是漫步,卻是一步十米,恍若縮地成寸,如若仙法。
MK2LO 發表於 2016-4-9 12:42
卷六 決戰時刻 058章 鳥為食亡(下)

  「怎麼樣呢?」

  在青衣樓殺手滿身鮮血趔趄走到場前倒了下來的時候,身為青衣樓樓主的霍休沒有說話,身為峨眉派掌門的獨孤一鶴也未說話,反倒是閻鐵珊忍不住出聲了,身子離開了自己的座位,走了過來,很是緊張的問道。

  閻鐵珊這麼表現自是在擔心自己總管霍天青的安危。

  擔心對方死了的話,會對以後的他產生多大的影響。故而,他需要確切的問一句,以瞭解情況。因為在三人中,他閻鐵珊的資本其實是最少的一個。

  都說錢能通神,但錢並不一定絶對通神的。

  霍休有青衣樓,而獨孤一鶴更是峨眉派的掌門,在某方面來說,這兩人的資本遠比閻鐵珊更強。

  就在閻鐵珊想要俯下身的時候,一直未動的霍休出手了。那擠在椅子裡的肥胖的身體在這一刻化作了一隻彈性十足的球,唰的一聲便從椅子中彈了出來。

  一手拉開正準備俯下身的閻鐵珊,另外一隻手則是輕飄飄的朝那倒在地上的滿身鮮血的手下的腦袋上按了下去。

  砰!

  迎接霍休那肉呼呼的右手的是一隻帶著漆黑手套的手掌。

  雙掌交接。

  頓時空氣中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

  那倒在地上的青衣人立時有了動作,整個人如同受了驚的蛇一般,藉著掌力滑向了後面,然後低著頭慢慢的站了起來。

  嘶!

  反應過來的閻鐵珊不由的倒吸了一口涼氣,一顆心在這一刻已經失去了正常的跳法,快了不少。倘若不是霍休的話,只怕……閻鐵珊不敢想像自己若是俯身的話,會是什麼結果。

  想到這裡,閻鐵珊不由的朝霍休投去了一個感激的眼神。

  而霍休卻對閻鐵珊的這個眼神沒有理會,而是目不轉睛的盯著那站在前面不遠處的青衣人,目光鋭利如刀。

  同樣。

  獨孤一鶴的眼神也停在了這人的身上。臉上帶著一絲詫異。

  這該是有何樣的膽子,敢用這般的行刺手法。

  半晌。

  青衣人身形一顫,那穿在外面的青衣樓殺手的衣衫頓時破裂,露出了裡面的黑色忍者裝,正是服部千軍,同時他的右手也緩緩的伸向了腰間的武士刀的刀柄上。

  如此裝扮,讓在場的三人都是不由一愣。

  扶桑武士?

  三人彼此對視,都從各自的眼中看到了詫異。怎麼會牽扯到扶桑的武士?

  在這一刻,一個讓人錯愕萬分的問題在三人的心中不約而同的升起。即便是霍休,他準備了無數。但萬萬也沒有第一個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人不是那個自己等待的人,反而是一個扶桑武士。

  在入眼的第一刻,霍休便知道事情只怕出現了讓人想不到的變化。

  作為一個想要掌控的人,是最不喜歡這種局面出現的。

  難不成這悅來客棧與扶桑還有所牽連?

  又或者說在這局裡還有其他勢力的人?

  本來因為身材肥胖的問題,那雙看起來就小的眼睛在微眯上的時候,留下的幾乎只有一條縫隙,但只要是瞭解霍休的人都知道這種情況下的他已經認真起來。

  「你是誰?」

  霍休的聲音在這有些寬闊的過分的房間裡迴蕩。

  而回答他的則是這扶桑武士的一連串嘰裡咕嚕的扶桑語言,讓霍休、獨孤一鶴還有閻鐵珊三人聽的一頭霧水,三人對視一眼。發現這壓根兒語言不通啊。

  服部千軍面無表情的看著三人,那黑巾蒙面的臉上只有一雙冷的刺目的眼睛露在外面。

  他自是聽得懂對方的話,只不過回答的時候故意的使用了自身的語言。

  果然。

  眼前的三人內心都錯愕了。

  鏘——

  武士刀緩緩出鞘,刀身與刀鞘摩擦的聲音在這房間裡顯得格外的清晰。

  作為臣服在教主手下數十年的人。服部千軍非常清楚自己表現的越好,才能讓教主越發的側目。即便是通過金九齡得到了答覆,但這也不能讓人鬆懈。

  在服部千軍的眼中,眼前的三人已經是死人了。

  二十年前他已經是很強。但埋頭隱忍二十年的修煉,更是讓服部千軍在殺人術上更上一層樓。可以說,單以殺人來說,他也是世上的頂尖高手。與中原武學不同的是,服部千軍的一身所學全部是為了殺人而服務。

  「哈哈!」

  「有意思。」

  獨孤一鶴笑了,看著眼前這個黑衣武士拔刀的動作,他的目光先是在對方身上剩下的那兩柄長短不一的武士刀上停留了一下,這才起身笑了起來。

  這中原,什麼時候輪到扶桑武士來撒野了?

  獨孤一鶴在成為峨眉派掌門後,他的身心其實在登上掌門位置那一刻就發生了變化。他不再是金鵬王朝人,他的身份註定了他只能是中原武林的正道人士。

  道德禁錮了過往,也讓他走上了這條路。

  獨孤一鶴現在的身份讓他擺脫不了道德的禁錮,既然道德已經將他化作了正道人士,那麼他只能為了保持這個面目將過往瞭解一切的人一一覆滅。

  讓以前的事情徹底的化作秘密。

  名利,世人所求。

  霍休和閻鐵珊求的是利,而他獨孤一鶴則是求的名。

  但在服部千軍這個扶桑武士出現在面前的時候,那十幾年的掌門身份已經讓獨孤一鶴不由自主的有了反應。以中原武林正道人士的方式才有的反應。

  因為想要峨眉派的掌門,是需要手腕,名聲還有品德都足夠的人才行。

  即便是眼下他與霍休、閻鐵珊等人在做這個事情的時候,在見到一個扶桑武士後,十數年正道門派掌門角色扮演的習慣已經讓獨孤一鶴有了動作。

  「只是中原何時輪到一個扶桑武士來撒野呢?」

  話語落下,獨孤一鶴的右手同樣撫上了手中的劍柄上。

  獨孤一鶴如此表現讓閻鐵珊與霍休不由側目。在三人重聚以來,兩人其實就發現了彼此的一些與曾經過往的不同之處,眼下獨孤一鶴的這份不同便已經彰顯了出來。

  這就如同閻鐵珊的生意經,霍休的陰暗掌控一樣。

  兩人有一種錯覺,這裡不是所謂的殺手組織青衣樓的據點,而是正道江湖門派的聚集地。

  氣氛,一時之間顯得極為的詭異。

  鏗鏘聲中,一聲鋭利的爭鳴聲在房間裡響徹。武士刀由極慢的速度在瞬間變成了急速,扶桑武士特有的拔刀斬轟然而出。

  刀出鞘。

  伴隨著的是鋭利的破空聲,刀氣應聲而出。

  出鞘的刀氣被霍休與閻鐵珊兩人避開,斬在了後面的座椅上,瞬間將那座椅分成了兩半,緊接著服部千軍一聲扶桑語出口,手上招式再變。

  「連環斬!」

  一刀三斬,刀氣分成三路直接朝三人襲去。

  此番做法,服部千軍竟是想要以一敵三。在刀氣出手的剎那,服部千軍的另外一隻手亦有了動作,一把星型暗器朝四周激射而出,直接將房間裡的油燈全部打滅。

  不妙!

  如此做法在霍休眼中自是大覺警惕。

  同是掌控殺手組織青衣樓的霍休當然瞧得出黑暗對殺手的作用,在服部千軍以三道刀氣迫開他們三人的同時,出手暗器的那一刻,霍休便知道對方的打算了。

  以霍休的身手接下劈向自己的這道刀氣並不難,但似乎想到了什麼,霍休並沒有這樣做,反而是避了開來,任憑那些暗器朝四周的火把打去。甚至,在轉身的剎那,霍休還用掌力助了服部千軍一把。

  叮!叮!

  暗器與長劍的交擊聲在房間裡連綿不絶。

  哪怕是以獨孤一鶴的劍法,在這突然的時刻,也無法徹底攔下這些暗器,其中有些暗器的力道更是不同,這讓獨孤一鶴也一時之間措手不及。至於閻鐵珊的武功在三人中最差,他只能避開刀氣,在攔下其他暗器的時候卻無法施展太多的力量了。

  一連串的噼啪聲響起,是四周那些火把墜地的聲響。

  幾乎同時。

  「小心!」

  在獨孤一鶴的警告出口的時候,房間已經徹底陷入了黑暗。

  這一刻,這寬闊的房間,這青衣樓的據點徹底變成了一個黑暗中最佳的殺人場所。

  黑暗來臨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停止了動作,耳邊只有那些火把墜地時發出的啪啪響,卻是沒有一個人有移動腳步的動作。一時之間,房間陷入了死寂。

  黑暗並不恐怖。

  但人為的黑暗……

  無聲殺人!

  在黑暗降臨的那一刻,服部千軍與霍休兩人幾乎同時有了動作。

  ……

  外面,通道。

  岳緣面無表情的看著眼前地面上那無數的青衣樓殺手的屍體,面色有些意外。岳緣有些詫異,竟然有人在自己之前對青衣樓動手。

  會是誰呢?

  自己動手,理由是清理叛徒。

  那這個動手的人呢?

  目光在這些屍體上來回移動,岳緣能看得出動手的人武功不差,眼前的這些殺手幾乎都是被一擊致命,頭顱被氣勁貫穿,在每個人的眉心處留下了一個小巧的紅色圓點,如同美人眉心的美人痣。

  看了一會,岳緣搖頭失笑,這便踏步朝裡面繼續走去。

  在心中,岳緣卻是對這個動手的人產生了興趣。
MK2LO 發表於 2016-4-9 12:47
卷六 決戰時刻 059章 蟬!螳螂!黃泉!(上)

  眼前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耳邊更是連什麼都聽不見,唯一能夠感覺到的是無盡的空寂。

  在黑暗來臨的那一刻,在場的獨孤一鶴還有閻鐵珊兩人就不約而同的屏住了呼吸,甚至連心跳也被壓制到最輕微的地步。黑暗是殺手最為喜愛的環境之一,而眼下這個房間裡有兩個殺手。

  獨孤一鶴開始不太明白,為什麼以三人的能耐無法攔下那些暗器,哪怕是無法全部攔下,至少也能夠留下一兩個火把,留下一絲光亮。但在火把全部墜滅後,獨孤一鶴便明白這個環境亦是霍休喜歡的。

  獨孤一鶴不敢出聲,閻鐵珊就更不敢。

  無聲殺人術,頂尖殺手都極為擅長這一手法。服部千軍不意外,而掌管了十幾年時間青衣樓的霍休同樣擅長。

  獨孤一鶴面對一人不懼,但面對兩人……甚至是三人的時候,他已經沒有了把握。

  因為殺手是不講規矩的。

  所以,在獨孤一鶴看來這份黑暗,黑的不僅是眼,還是人心。哪怕他自己眼下外白內黑,但這樣直接動手,仍然是獨孤一鶴不擅長的。因為他當了太長時間的正派掌門了。

  黑暗中。

  腳幾乎是貼著地面移動,不發出絲毫的聲響,人更是屏住了呼吸,以避免呼吸而產生的氣流讓他人察覺。耳朵微動,獨孤一鶴在聚精會神的聽著四周一切可疑的動靜。

  手中已經出鞘的長劍,則是謹慎的守在自身的三尺之圍。

  這黑暗的一幕,對獨孤一鶴來說將是他這一生中最為危險的時候。對他如此,對其他人亦不例外。在這裡,或許情況最好的只怕是霍休了,畢竟這裡是霍休的據點,他最為瞭解不過。

  同樣。

  屏住了呼吸的閻鐵珊更是一動不動,額頭不知何時已經沁出了不少的汗水。

  他在緊張,亦在恐懼。

  內心裡更是後悔,為什麼會將霍天青派出去,而不是留在自己的身邊。只是在先前,閻鐵珊亦沒有預料到會遭受到這黑暗的場景,哪怕是在心中分析了多種可能,也沒有料到會是這樣的情況。

  之前之所以敢將霍天青派出,是因為獨孤一鶴的存在,三人之間彼此的牽制。

  但眼下……

  閻鐵珊不敢保證自身的安危了,只怕連獨孤一鶴自己也不敢。

  在這裡沒入黑暗的那一刻,閻鐵珊便知道自己面對的敵人不僅是那個莫名其妙的扶桑武士,只怕還有霍休。因為誰也料不到在這漆黑不見五指的黑暗中誰會下黑手。

  任何人,在這一刻都不值得信任。

  緊張而凝重的氣氛在黑暗中幾乎凝結成實體,再加上夏秋時分那有些悶熱的天氣,額頭的汗水閻鐵珊甚至連擦拭的動作都不敢有,生怕絲毫的響動便會帶來不可想像的後果。

  所有人都在等待。

  等待誰先露出破綻。

  半晌。

  閻鐵珊眼珠微微轉動,右手悄無聲息的沒入了自己的衣袖裡,從裡面緩緩的掏出了一樣東西,而同時他額頭的汗水越發的多了,其中不少沿著鼻梁開始滑落。

  最後。在鼻尖處凝結成了一顆豆子般大小的汗水。

  忽然。

  正當閻鐵珊想要擦拭汗水的時候,這顆汗水自鼻梁墜落,直接落在了閻鐵珊自己的手背上,發出一聲細微的聲響。

  不妙!

  這兩個字幾乎同時浮現在腦海。未等閻鐵珊來得及有其他的動作,只聽空氣中突兀的浮現出三道極細的破空聲響朝他的方向湧來。

  刀氣?!

  這聲音讓人聽起來頗為熟悉,之前那扶桑武士的刀氣破空聲便是這種。在反應過來的那一刻,閻鐵珊手中的事物已經朝前面的三個方向分別丟出。

  不僅如此。左手再度沒入懷中,掏出了一包藥粉,直接灑在了四周。

  來此閻鐵珊自然準備的不僅僅是自己的管家霍天青,還有其他的東西。以珠寶閣的財力,他閻鐵珊還是能夠在江湖上買到一些可怕的暗器與毒藥的。

  即使想殺我,你們也得付出代價。

  然而——

  在一手毒藥剛剛灑出,另外一手扔出的事物擋下了那三道刀氣的時候,一隻毫無聲息的手不知何時放在閻鐵珊的背心。

  「嗯?」感覺到身後無聲無息的多出了什麼,閻鐵珊還未來得及轉身,便感覺一股龐大的掌力自後背傳來,透體而過。那脫口而出的話最終在這一掌下變成一聲悲哼,一口鮮血直接自嘴中噴出。

  怎會!!!

  黑暗中瞧不見任何的東西,受到重創的閻鐵珊在這一掌下整個人被擊飛了起來,人不由自主的朝前面飛去。人在半空,閻鐵珊仍然不明白自己灑出去的毒藥竟然沒有起到絲毫的作用,反倒是那一瞬間的鬆懈給他帶來的致命之災。

  身軀拋飛在半空的閻鐵珊再度遭受到了重擊。

  一前一後兩柄武器同時插在了他的身上。

  憑藉那武器入體的感覺,閻鐵珊知道那是一柄武士刀以及一柄長劍。

  誰用刀?

  誰用劍?

  誰用掌?

  在這一刻,閻鐵珊明白了,他的臉上不由的浮現出一絲自嘲的笑容。這絲笑容還未來得及落幕,刀劍幾乎同時發力,交擊聲中產生的勁氣徑直將閻鐵珊的身體攪成了碎末。

  鮮血飛舞,使得整個房間裡下了一場血雨。

  黑暗中。

  霍休慢條斯理的將手上的衣衫隨手扔掉,剛剛閻鐵珊灑出的毒藥被他用一件外衣所擋,這劇毒倒是並沒有給他帶來什麼影響。而在這個時候,黑暗中,刀劍交擊聲聲聲入耳。

  顯然是服部千軍與獨孤一鶴交上手了。

  提前殺掉這個重利的商人閻鐵珊,這樣的結果說穿了在場的所有人都是滿意的。因為從某方面來說,這裡其實都沒有盟友,大家是各自為戰。刀劍交擊聲極為短促,不過是在互相試探性的交手了幾招後,便沒有了聲息。

  霍休知道,這是雙方都在隱藏實力,因為這裡並不止兩個人。

  那麼接下來……該殺誰呢?

  場面再度恢復了之前的那種凝重狀態,唯有那刺鼻的血腥味瀰漫整個空間。

  武功最差的閻鐵珊已經出局,而在此的剩下三人武功都是頂尖。在閻鐵珊死後,局面並未顯得明朗,反而是越發的緊張與凝重了。

  黑暗中三人的腳步都沒有離開地面,幾乎是摩挲著前進,至於地上那有些黏糊糊的鮮血對於三人來說都不在意。服部千軍與霍休的無聲殺人術再度施展,而獨孤一鶴人更是以一種奇妙的狀態緩步前行。

  此刻,若是有人能夠夜視的話,定能發現三人正緩步朝正中央前進,不須一會兒三人便會在場中匯聚,形成交點。

  很快。

  三人的腳步越發的慢了,而空氣中那潮熱的感覺越越來越重,在刺鼻的血腥味中三人已經漸漸的來到中央處。

  前伸的武士刀、長劍還有手掌竟是不約而同的碰在了一起。

  氣氛一愣。

  隨即便是刀氣、劍法與掌法呼嘯而出。

  鬼輪斬!

  刀劍雙殺七七四十九式!

  還有霍休的無名掌法轟然而出。

  刀氣!

  劍氣!

  掌勁!

  於這一刻匯聚。

  眼睛在這一刻是無用的,有用的唯有自身的耳力,以及自身的經驗。

  刀劍交擊,掌風肆意,三人同時對對方出手。

  每一個人在這一刻的對手都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人。

  氣勁爆發如狂風撲面,刀氣劍氣糾纏,三者的交擊使得地上的地板遭受了重創,開始不斷地起伏波動,隨後炸裂朝四面八方飛射而出,在一陣劈哩啪啦的聲響中不知砸到了多少的東西。

  幾乎同時。

  只聞空氣中發出一聲幾乎聲不可聞的嗤嗤響聲,場中交手的三人各自負傷而退。

  「教主の刺繍針!!!」

  服部千軍低沉的聲音在空氣中迴蕩,扶桑語言在這種場面顯得有些怪異,而且聲音中更有一種奇特的情緒。

  「嗯?」獨孤一鶴同樣是聲露疑惑,左手摸了一把肩上的傷勢,憑傷口的感覺便讓獨孤一鶴知道這是一種極細極輕的暗器,在腦海裡尋思了一下,獨孤一鶴便推測出這暗器應該是針一類的存在。

  同時。

  霍休亦是一手捂在了臉上,臉側上有一道細微的溝壑,剛剛的暗器直接在他的肉臉上開出了一條道。因為在臉上,這讓霍休感受到了一種火辣辣的疼痛。

  輕撫著臉上的傷口,霍休同樣推測出這是由什麼樣的暗器造成的。

  與此同時,那瀰漫整個房間的血腥味中突兀的多出一股花香味。

  霎時。

  霍休和獨孤一鶴都知道這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不知何時已經多出來了一個人。

  獨孤一鶴表情顯得極為的凝重,內心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至於霍休卻是嘴角微揚,面露一絲笑意。

  來的越多越好。

  這裡將是你們的葬身之地。

  霍休內心的殺意如洶湧的波濤,他之所以選擇這裡做據點,那是他已經早已經做好了準備。

  只是這樣的環境下誰也看不見誰,唯有那凝重的氣氛幾乎凝結成了實體,有一種要讓這個空間生生壓塌的錯覺。

  「呵呵……」

  黑暗中,有人突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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