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 蓋亞的異鄉者 作者:晴愈少(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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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uuuuuuuuu 2014-11-15 18:02:18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86 118584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12-17 15:22
第三百零七章、藏鋒齋(2)


    青雲山脈巍峨高聳,虎踞中原,山陰處有大河“洪川”,山陽乃重鎮“河陽城”,扼天下咽喉,地理位置十分重要。

    但就是如此的戰略要地,凡間世俗的兵災卻是鮮有在此處發生,無他,只因此處緊鄰天下正道大派青雲門實力雄厚,雖不曾如何涉足凡間之事,但天下人卻是絕不敢小看山上那些神仙般的人物。

    如此一來,這河陽城卻是越發的興旺繁榮,到處一派平安喜樂的盛世圖景。

    而要細說起來,這座河陽城裏,東西二市自然是最為熱鬧,平日裏商賈藝人濟濟一堂,客棧酒樓到處林立,許多外鄉人來了,首先便要去這東西二市湊湊熱鬧。而南邊,則是一般人居住的民居小巷,雖然也開了些小鋪子,但到底沒有那兩處旺市熱鬧,只是作為大城,住在河陽城裏的人也著實不少,所以倒也談不上冷清…特別是和北城相比。

    河陽北邊是靠近朝廷的郡府,雖說這天下的國家比起那些高來高去的修仙門派遠遠不如,但尋常百姓總不至於直接住在縣衙門前,所以這北城倒是最為荒僻的一處所在。

    而在這座大城之中,除去這些一般人了解到的情況,其實還潛藏著很多普通人難以想像的暗流——河陽城最接近青雲山,雖然青雲門自己從不曾派人在此潛伏打探,但有心之人又怎麼會放過這麼個位置絕佳的崗哨?

    旁的不說,就看那已經決心和天下正道為敵的魔教,近百年來,其中不少有能力,也有野心的分支都在這河陽城內暗中添置家業。深深紮根其中,平時以普通人的外殼進行掩飾…要是真到了關鍵時刻,這些暗哨將發揮不容小覷的作用!

    當然,這也不是什麼不能理解的事情,莫說是這些邪魔外道,就算是某些所謂的名門正派不也經常會在暗地裏做一些小動作嗎?好比是東城的那家“福逸軒”。雖然表面上看,只是一家再普通不過的茶社,可事實上呢,那裏可是焚香谷很早以前就設下的暗子,至於這其中的深意,自然就不足為外人道哉了。

    當然,連小白這隻妖狐都膽敢明目張膽的住在河陽城內,還是稍稍有些出人意料的意思…畢竟雖然魔教也已經在青雲門眼皮子底下活動,但那好歹也隻是人類修士內部的問題。換言之。魔教雖然叫人既敬又怕,但畢竟還沒有到人人喊打的地步。所以哪怕真的是讓正道中人撞破,這究竟會不會發生衝突,其實還是兩說。

    然而妖獸可不同。

    對於這個從亙古以來就一直在和人類進行生存鬥爭種族而言,他們和人類之間的矛盾幾乎已經是不可調和的了。一旦行蹤暴露,等待著他們的不僅僅將是天下正道的追殺,甚至就連那些魔教教徒也不會放他們一條生路…

    所以,若是想在這河陽城中久住。要麼就是這妖物有著絕對不會被看破的信心,要麼。就是他們已經具備相當的實力,就算是被發現,也是有恃無恐!

    而像是小白這般,已經修行了上千年,只差一步就可晉入顯聖期的大妖怪,自然就是屬於後者。而且似是狐岐山狐主一般的人物,恐怕誰也不會料到,此時此刻竟然會如此大膽的滯留在河陽城的南城之中。

    “藏鋒齋…”

    一棟木質的小樓被隔成了上下三層,遠遠看去,狀如飛閣寶塔甚是玲瓏精致。而再走近些。卻又讓人禁不住感慨那些在風霜中支撐了上千年的木廊飛簷,就算只是一次普通的呼吸,似乎也能感受到不同尋常的時間積澱。

    再邁步,那大氣簡約的前門上卻是掛著一塊書法大家的墨寶,黑底而金色,上面所寫的當然也只有三個字——藏鋒齋。

    仔細玩味了一會兒,流影笑得更加開心了。

    “這名字不錯。”

    “我親自起的名字,自然是極好的~”

    小白撅了撅嘴,但仍然帶著笑意。也許是因為這段漫長的分離吧,如今的他比流影印象中的那個小女孩兒還要更喜歡撒嬌,也更粘著自己。對於這些,流影自然是不會介意的,在他看來,這一方面是自己應盡的補償,二來,其實自己也非常享受這樣的對白。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既然是小白起的自然是極好的~”他先是寵溺的拂過小白的頭髮,然後故意誇張地拱起雙手向小白行了一禮

    “只是不知,齋主究竟在其中藏了哪般神鋒呢?”

    這般搞怪的動作,終於讓美人完全揚起了嘴角,修行千年的白狐此時就像個孩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接著便挽起流影的手臂,和他一起向那藏鋒齋中走去。

    “哈,本齋主藏得,自然都是些名頭響亮的神兵利器,當年眾妙天內那麼多異寶都落入了那些可恨的傢伙手裏,我如今收回來一些,倒也不算過分!”

    流影訝然,隨後苦笑。

    他是真沒想到,這小小的“藏鋒齋”竟然真的不是徒有虛名。聽小白話裏話外的意思,似乎這藏鋒齋中還真的收集了不少珍貴的法寶?

    他可沒料到,沒去奪那玄火鑒的小白,竟然還是喜歡上了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當然了,那為當年眾妙天發生之事報復之說雖然並非全然是假,小白在搜集這些東西的時候恐怕的確抱了這般念頭,但如果不是興趣使然,恐怕她可不會連住所的名字都改得這般貼切。

    推開門,一層的空間並無什麼稀奇的物件,只是前後左右都錯落了不少世間奇珍,也算是賞心悅目。而待到流影在小白的帶領下上了二層,眼前的一切就讓他有些意外了。

    原本屬於眾妙天中猿族的神兵蓮獄!

    龍威台天尊北辰胤的兵刃朱厭!

    萬聖岩定心上人隨身的憐罪懺珠!

    甚至是瀚海書山澹台明手中當年已經斷成兩截的古塵!

    …諸如此般,當年烜赫一時的刀劍名器,這藏鋒齋中卻是網羅了大半。要是真放在一千年前,恐怕光是這些寶貝就非要讓天下英雄踢破門檻不可!

    只不過如此看來,小白對於這些東西的確是上心的緊…當年,跟在流影身邊的她因為一心修煉術法還沒看出有任何這方面的苗頭,如今看來,這小狐狸倒是真成了大收藏家了~

    “這些東西,都是這些年我在外遊歷時得來的…歲月變遷,當年的幾大門派相繼煙消雲散之後,這些東西自然也就跟著散落於凡塵之中。當然也有些被其他修士得到。”

    似乎是看出了流影眼中的稀奇的疑問,小白得意洋洋的開口解釋,順便還拉著他向二樓最深處的房間走去…

    那單獨隔出的一間小屋卻不是讓任何人居住用的。不小的房間裏布置卻是極為簡潔,甚至連家具,也就只有房間正中的那一方香案而已。

    而那香案上的東西究竟是什麼,流影就算不用看,心裏也知道的一清二楚…畢竟,對於修道之人來說,還有什麼東西能比自己親手製作,煉成的法寶更加熟悉的呢?

    它本是一塊再平凡不過的凡鐵…莫說是和這些同處一室的絕世法寶相比,就算是一般凡間人類鑄劍師傅手中的名劍比起來,它的材質還要不如。沒錯,其實從一開始,它的材質就根本不適合做一把劍,特別是一把仙家用的劍。

    但流影卻不在意,而日復一日,年復一年,被流影用真元和鮮血養育的這柄凡鐵之劍竟然開始發生了讓人意想不到的變化…那被絕世根基磨礪過的劍刃不知何時竟然開始變得無堅不摧起來,直到那一天,瀚海書山登天閣前的那一戰,他終於能在自己主人的手中,和這天下最強的劍手一較高下,而它自己的名字,也在那一天被刻進了歷史的名錄之中。

    千年的蹉跎…從沒有人能夠真正降服過這柄出鞘之後,便微微低吟的墨劍…它簡直就和千年前的流影一樣——孤高自賞,又背負著一段和誰都不願意分享的往事。

    當然,也正因為如此,小白才會不惜一切代價,把這柄劍弄到手…就算,是要從青雲門的門人手中強奪,她也沒有絲毫的猶豫。而在得到它之後,又把這柄劍放在了這間單獨的房間裏,因為對於小白而言,這柄劍,比這間藏鋒齋裏,其餘所有的寶物加起來都還要珍貴。

    “真是沒想到,你連它都弄到了手。”

    流影笑望著那口靜靜躺在劍架上的墨劍…無鞘,是因為一身傲骨不允許半點遮掩,更是因為一世張狂不屑於任何偽裝,這是一口鋒利到極點的神劍,也是他一生最滿意的作品之一。

    抬手一揮。

    那始終不曾被降服的墨劍仿佛是終於受到了什麼明確的指示,憑空化成一縷墨色,然後無聲無息的消失在了流影的衣袖之中…

    漆黑如墨,飄飄似雪。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12-17 15:26
第三百零八章、三年


    “怎麼樣,喜歡嗎?”

    “喜歡。”

    流影收起了手中之劍,然後又將小白攬入懷中,直勾勾的看著她粉嫩的面容,低聲開口。

    “當然喜歡。”

    到底是女兒家,就算小白早已是修行了千年的妖狐,這麼被人摟著還說些如此害羞的話卻還是第一次…當時在大竹峰上,那是久別重逢,激動之下也就顧不上這些,但這回兒,美人的臉卻很自然地蕩開了兩片紅雲。

    那透出陣陣香風的櫻桃小口也是欲拒還迎地靠在流影的唇邊,讓人忍不住一親芳澤。

    “咳咳…”

    就在此時,靠三樓的樓梯口處,卻突然傳來一聲尷尬的咳嗽聲…流影早先就察覺了對方的到來,不過卻沒有顧忌他的意思,而小白呢,則是太過於沉醉,一時之間亂了方寸,竟然沒想到平日這藏鋒齋中,可不是只有她一人。

    此刻美人眼見自己這般羞人的媚態竟然落在晚輩眼裏,心中自然是一陣氣悶,忍不住輕輕錘了兩下流影的胸口,還露出一副埋怨的樣子。

    而流影呢?

    他依然只是大笑了兩聲沒有在意。

    再回頭時,突然出現的兩人剛剛走到流影和小白的面前。

    “恭喜狐主救回流影伯伯,見過流影伯伯。”

    當先,那個同樣一身白衣的男人當先對小白行了一禮,然後同樣微笑著對流影行了一禮。看起來不過雙十年華的他不過和流影一邊兒大,但一開口卻是直接稱呼他為伯伯,文質彬彬卻又有幾分讓流影莫名熟悉的影子。

    而在他的身後,也是個極柔媚的女子,長而直的秀髮沒有盤起。披在肩膀,如水一般的柔和;白皙的肌膚上,有婉約的眉,纖巧的鼻,紅唇淡淡,眼波如水。雖是比不上小白,但對於尋常人而言,也算是頗具魅力了。

    而關於這兩人的身份,流影自然也有猜測。

    想來這大概就是小六和小三了吧?

    只不過,他們卻並非是小白的子女,小三倒可能是從狐岐山跟著小白來此的後輩,但這小六…

    “你…就是慕白和玉嬌的兒子吧?”

    這個看起來文質彬彬頗有書生之氣的男子,眉宇間帶著幾分當年慕白的瀟灑隨意,但那雙眼睛卻又像極了往日的小小姐…對於流影而言。當年關於玉嬌和慕白的事,他一直都過意不去。

    甚至,就算說是因為自己的一意孤行最後累死了兩人也沒什麼不對。所以對於他們的兒子,流影,自然是心懷歉疚的。

    “是。”

    他低頭,聲音平淡的回答,全然聽不出什麼其他情緒。

    “你…可是怪我?”

    流影歎氣,雖然小白抓緊了他的手掌。卻仍然無法舒緩男人此刻略有幾分哀愁的心緒。

    “伯父多心了,伯父當年的心情小侄可以理解。而家父家母的事情,要怪也只能怪這天下人心…再者說,若是沒有狐主,我恐怕早已經客死異鄉,又如何能活到今日?”

    他一拱手,接著將躬得更低

    “再者。當年之事,是家父家母自己得選擇,他們相信伯父,所以無怨無悔,縱使伯父真的錯了。也不必介懷,小六…同樣不會介懷。”

    他直起身,眼中坦坦蕩蕩,依然沒有半點其他神色。再然後,他便和小三一起離開了。

    但越是如此,流影卻越是心憂…

    “別多想了,小六是個好孩子,他會明白的。”

    “…”

    流影沒有回答,只是搖了搖頭…若是小六剛才的眼中流露出一絲一毫的掙扎,再配上那段話,流影說不得就真的相信了,可如今,他竟然看起來是這般無動於衷…

    哈,慕白,玉嬌,看來我欠你們的債,只好還給你們的孩子了。

    心中如此考量,但流影表面上還是重新攬住了小白的嬌軀

    “沒事,我知道了。”

    —————————————————————————————————————

    自當日大竹峰黑竹林之事過後,不知不覺…張小凡入青雲門已整整三年,同時也結束了他的砍竹生涯,只是在臨結束的時候他所交出的成績,連自己也為之臉紅。

    因為那一次莫名其妙的幽谷之行,他認下了流影這個朋友,但這個朋友卻是不折不扣的妖孽…另一方面,因為流影當日交給他的那些法門以及那部天書總綱,張小凡那總是不得長進的修為竟然逐漸恢復了正常的增長速度,直到最後,竟然漸漸在師兄弟中脫穎而出!這讓他心中忐忑不安更不敢去問師父,只得就這麼埋在心間。

    只是他不說話,身體卻做出了下意識的反應。自從修為突飛猛進之後,張小凡反而變得更加內秀了,甚至一度故意隱藏自己的修為境界,更將修行偏向了那大梵般若…直到最近,他才終於下定決心,去修那太極玄清道第四重。

    最後砍竹考驗之時,張小凡自然也是收斂一身本領,小心翼翼的使勁兒,糾結之下,最後竟然花了一刻鐘時間才終於砍下了一節。

    宋大仁等人面面相覷,啞口無言,只有田靈兒走了上來,笑嘻嘻地拍著他的肩膀道:“小凡,沒關係,你有師姐我十幾分之一的本事,已經很不錯了。”

    張小凡苦笑不已。

    晚飯十分,大竹峰一眾人圍坐在用膳廳中。待田不易夫婦坐下後,宋大仁首先稟告了張小凡的情況,田不易冷笑一聲,連看也不看張小凡一眼,倒是蘇茹微笑道:“啊,小凡你來我們大竹峰已經三年了呀。”

    張小凡連忙道:“是,師娘。”

    蘇茹輕歎一聲,道:“唉,時間過得真快,一晃都三年過去了。”說著,她忽然頓了一下,提高聲音,對其他六位弟子道:“你們有沒有這個感覺啊?”

    大竹峰眾弟子齊齊一震,立即坐直身子,道:“是!”

    蘇茹哼了一聲,道:“現在你們的小師弟都長大了,可是你們這但三年來還是一點進境都沒有,是不是要把我和你們師父給氣死啊!”

    眾人都不敢說話,但是都把目光投向宋大仁。宋大仁在其他師弟的催逼下,硬著頭皮道:“師娘放心,我們這一次一定爭氣!”

    蘇茹臉上擺明了“不信”兩個字,剛要說話,田不易忽然插口道:“老六。”

    杜必書全身一激靈,抬頭訝道:“師父,您叫我?”

    田不易淡淡道:“這幾日我看你閑暇時在廚房裏對著鍋碗瓢盆手舞足蹈,怎麼回事?”

    杜必書臉上一紅,張口結舌,呐呐道:“師父,你、你怎麼看見了?”

    蘇茹“咦”了一聲,道:“必書,怎麼了?”

    杜必書猶豫了半晌,低聲道:“弟子想看看能否讓那些東西動起來……”

    眾人登時動容,“驅物”這個境界是青雲門道法中修煉法寶的根本基礎,非達到太極玄清道玉清境第四層不可想像。

    田不易點了點頭,面上雖沒什麼,但眼中還是掠過了一絲歡喜,道:“怎樣?”

    杜必書低聲道:“好像、好像動了一下。”

    “轟”,眾人嘩然,皆驚喜,坐在他身旁的老五呂大信用力拍著他的肩膀,面上全是笑容。對面的蘇茹也是眉開眼笑,笑道:“好小子,想不到你倒爭氣,什麼時候的事?”

    杜必書受眾人感染,也放鬆下來,道:“就在最近,前幾日我在房裏修行,忽然發覺在念力之下,桌上的水杯動了一下,我就猜會不會是我突破了第三層。”說到這裏,他頗為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又道,“不過弟子心中沒底,不敢相信,就時常試探,沒想到被師父發現了。”

    田不易微笑道:“是這樣的,玉清境四層與三層之間,雖然功效有天壤之別,但初修成卻並無什麼明顯異樣。你性子機靈,入門雖遲,想不到倒後來居上。”

    眾人都笑,紛紛祝賀,其間田靈兒插口道:“六師兄,那你決定了修煉什麼法寶沒有?”

    杜必書呆了一下,道:“沒有,我也是剛剛才從師父口裏確定了自己修到了第四層,還沒來得及想呢。”

    蘇茹微笑道:“不急,這幾日你且慢慢想,不過你師父的脾氣你們是知道的,從來都不逼你們一定要修煉仙劍,你自己喜歡什麼,想好了就去找材料吧。”

    張小凡在一旁羨慕之極,眼見六師兄笑得滿臉是牙,又聽田不易道:“老六。”

    杜必書連忙道:“師父。”

    田不易道:“按我們青雲門舊例,修行到太極玄清道第四層的弟子,便要下山遊歷天下,同時尋找良材靈物修煉法寶,至於能否得到聚天地靈氣的神物,就看你自己的造化機緣了。你準備一下,這幾日就下山去吧。”

    杜必書怔了一下,眼中有幾分不捨,又有幾分歡喜,低聲道:“是。”說完又想起什麼,道:“不過師父,這裏的膳食一向都是由弟子負責,可是弟子走了以後……”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12-17 15:30
第三百零九章、執劍長老


    “這些事情你就不必擔心。”

    大竹峰向來人才稀少,好不容易出了這麼個有所成就的,蘇茹當然是笑逐顏開。

    “是啊,這些日子,小凡每日掌管庖廚,做得可比你好吃的多~”

    眼見師弟有所進境,宋大仁作為大師兄自然也是高興,他拍了拍杜必書的肩膀,然後又揶揄的提起了張小凡——要說這孩子平日裏不顯山不露水倒是內秀的很,但沒想到在這料理一道上卻是獨樹一幟…雖說師傅常教育他們不可貪圖口腹之欲,但這段時間張小凡的手藝卻還是讓師兄弟們讚不絕口。

    現在由他全面接手杜必書工作,其實大家高興都來不及呢~

    當然,這倒不是說杜必書的手藝就有多差,只不過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啊…

    —————————————————————————————————————

    三日之後,杜必書收拾停當,把廚房中一應事務交代清楚,就下山去了。三年來在眾位師兄之中,杜必書年紀最輕,性子又活潑,張小凡與他最是親近。如今他這一走,張小凡心中頗為不捨,只覺得大竹峰上,頓時又寂寞了幾分。

    他不禁想起了那隻總帶著不羈笑容的妖狐…三年前,從他口中說出的那些離經叛道,冒天下之大不韙的話語小凡原本並沒有放在心上,但在這三年間,越是見不到流影,那些話反倒越像是天外魔音,久久縈繞在小凡腦中,不曾散去。甚至。這三年來,他完成砍竹的修行之後,還時常自己向竹林深處尋去,只是從來都沒有再遇見過那個白衣飄逸的人影…

    而就在杜必書剛下山不久,這大竹峰上似乎又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三年前的那次遭遇讓青雲門上下都面上無光——萬幸此事並沒有向門外泄露,否則實在不堪設想。而當日從青雲門大竹峰上逃走的那隻妖狐。也好像銷聲匿跡了一般,完全沒有了動靜。但一日前,田不易曾受掌門道玄真人邀約去主脈通天峰一敘,而這次談話之後,田不易就一直悶悶不樂,甚至連帶著脾氣都比之前暴烈了許多,這大竹峰上一時間“人心惶惶”,生怕惹了自己師傅生氣。

    而今日,大家似乎終於摸清師傅他老人家生氣的理由了…

    因為杜必書已經下山。所以這一天田不易把所有剩下的弟子都叫到了守靜堂裏,也不多說話,只是讓他們分列左右,似乎是在迎接什麼人的到來。

    眾人心中皆是疑惑,不知今日師父葫蘆裏又要賣什麼藥…不過幸好,他們等候的時間不長,一道湛藍流光便自天際射來,眨眼之間。穩穩停在了守靜堂之中。

    那澄澈美麗的遁光縱使是田不易也是第一次眼見…不,倒不如說。是對方第一次讓他看見。對於他而言,掌門道玄竟然把這麼個大麻煩丟在這裏,田不易是非常不快的,但反過來說,他自己也很清楚,這已經是最理想的局面了。

    如果不時時刻刻將他保持在青雲門的監控範圍之內的話。恐怕也無法安心吧…畢竟,經過三年前大竹峰上的那一役,所有人都了解到了這個男人擁有著怎樣的力量。像是如今這般,對方竟然自願停在自己的鼻子跟前當然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綜上,不管怎麼說。田不易只能捏著鼻子暫時承認了這個所謂的自青雲門開派以來從未有過的荒唐職務。而且因為這件事事關重大,甚至必須對其他幾脈首座保密,所以連蘇茹都不知內情。

    此時此刻,也就自然只能靠田不易一個人撇著嘴介紹這個十足的不速之客了。

    “這位,就是來自古派瀚海書山的劍修莫千觴…”

    這來歷連親自幫他說出口的田不易都感覺扯淡!但無可奈何,能給予對方的“官方身份”也就只剩下了這一個而已——說來也是可笑,那個傳說中數千年前就毀在這個男人手中的名門大派,千年之後竟然還要作為他的假面和保護傘繼續存在。

    而在場的人除了一臉苦惱的田不易以及嘴角揚起淡淡微笑的流…莫千觴之外,恐怕所有人此刻都是摸不著頭腦…

    瀚海書山?

    整個大竹峰,除了田不易之外,連蘇茹都沒有聽說過這個所謂的古派…誠然,雖然千年之前的瀚海書山在神州大地上留下過無數的神跡和刻痕,但事到如今,就算細心去古籍中尋找,恐怕也很難重現出當年天下魁首的崢嶸了。

    而且,不論瀚海書山究竟是什麼樣的組織,但至少對於青雲門來說,這樣一個門派中的弟子,究竟又是為何要來到青雲門,甚至要踏上大竹峰呢?

    更重要的是,就算對方真的要來處理什麼事情,難道又值得讓堂堂一方首座的田不易如此恭敬以待嗎?

    但就算心中疑問重重,卻依然沒有人說話,對於身在大竹峰上的眾人來說,這種事情從來就不會有人挑釁田不易的權威,就算是蘇茹,也不會在這種時候拆田不易的台,更多的,也只是選擇在一旁靜觀其變而已。

    而在場的人中,卻只有張小凡有些愣神的看著這個突然造訪的陌生人,在他的眼中,這個今天突來來到大竹峰的男人不知為何總給他幾分熟悉的感受。

    方此時,那人終於開口。

    “在下莫千觴,瀚海書山禮司執令,此番造訪青雲門也是受家師之託,希望諸位海涵。”

    抱拳拱手,莫千觴微閉雙目,向周圍眾人一禮,倒是一副謙謙君子的形象。

    至於大竹峰這邊,蘇茹自然是微笑還禮——這個年輕人彬彬有禮,給她的印象不錯。而除了他之外,其他弟子自然也是立刻躬身還禮,只有張小凡,似乎看入了神,只是愣愣地站在那裏絲毫沒有動彈。

    幸好,此刻的田不易也沒功法再管這個資質平平的七弟子…面對著如此巨大的威脅,他實在是沒辦法再為其他事情分神了。實際上,田不易可是做了很久自己的思想工作才終於抑制住了立刻祭出法寶的衝動。

    “另外,從今天開始,莫千觴將會作為青雲門執劍長老,常駐在大竹峰之上…大仁,去收拾一間客房給…執劍長老吧。”

    …執劍長老!?

    青雲門裏還有這麼個職位?

    別說是宋大仁他們聽得一頭霧水,就連蘇茹也是回想了很久,卻沒有在腦中找到任何可以與之匹配的記憶或是條款…更重要的是,不管這執劍長老到底是個什麼職位,但在青雲門內只要是能被冠以長老二字的,無不代表著強大的實力和高人一等的地位。

    在整個青雲門中除去七脈首座,能夠被稱為長老的人明面不過十指,而即使是算上隱藏不出的,也絕對不會超過雙十之數。這些人無一不是太極玄清道修為達到上清層次的超級高手,甚至就算是這批人就是青雲門的精華所在也不過分,只有他們還存在,青雲門才是名副其實的青雲門…

    也正是因為這份保證以及這份超凡的實力和身份,一般來說,青雲門內的長老任命都是直接由掌門把握,也就是說,眼下,除非是掌門人道玄親自下的赦令,否則沒有人可以憑空空出一個長老的職位。

    甚至…為什麼會任命這樣一個完全陌生的外人作為青雲門的長老!?

    看著自己身邊眾人疑惑不解的目光,田不易心中更是惱火…這樣的決定他雖然也不反對,但一來這說到底也是道玄師兄的安排,二來這也是權宜之策。怎麼一轉眼,麻煩要自己處理,這質疑也要自己承擔?

    “哼!這是掌門的意思,你們有意見嗎!?”

    “…弟子不敢。”

    眼看田不易發火,這群噤若寒蟬的弟子們自然是不可能有什麼異議。被分配了任務的宋大仁立刻引著莫千觴前往他居住的客房,而剩下的人就沒他那樣的好運了…除去剛剛入門的張小凡之外,其餘所有的弟子都被田不易特意留了下來,為了很快就要舉行的七脈會武進行準備…

    這會兒,他們反倒是開始想念師母蘇茹了。

    雖然平日裏師母操練他們的時候也不曾手下留情,但好歹還算知道知道輕重,一旦有人負傷退出,蘇茹也就不再追擊,至多是比試過之後再好好責罰一番,但若是師傅親自出手——特別還是像今天這樣,明顯心情不佳的田不易…哥幾個今天絕對是“凶多吉少”了!

    “師…師傅,您也知道這幾天弟子們忙著修煉,狀態不佳…還,還希望您老人家手下留…”

    何大智話還沒說完,田不易那兒臉就陰沉的仿佛快要滴出水來,只聞“倉郎”一聲,他竟然直接拔出了自己的赤焰仙劍!

    “師傅饒命啊!!”

    很快,大竹峰上傳遍了弟子們悲歎的哀鳴…

    當然,這一切和莫千觴都沒什麼關係,他始終保持著溫婉的微笑…那溫暖而熟悉的笑容卻讓張小凡想起了一個人。

    一個三年前曾在他的生活中匆匆路過的人。

    …會是他嗎?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12-17 15:34
第三百一十章 、會武


    張小凡強迫自己不去在意這些事,每日在廚房中忙碌,倒也從這鍋碗瓢盆中領悟到幾分快樂,閑暇時便自顧自修煉道法,每到深夜再修習“大梵般若”,日子倒也過的太平。

    這段時間裏,當初他從幽谷中帶回來的那隻灰猴與他同住了三年,人猴之間已經很是親密,張小凡還給它取了個名字——小灰。這名字便與他自己的名字一樣,平平淡淡,毫不起眼。

    自從他開始到廚房做事後,小灰便近水樓台先得月,時常跟著他跑來廚房,東抓一個筍片,西拿一個水果,整日偷吃,一段日子下來居然胖了一圈,不過在這大竹峰上,猴子小灰卻仍有一個對頭,那就是田不易從小養大的大黃狗——大黃。

    不知怎麼回事,大黃狗眼裏總是瞧著這隻猴子不甚順眼,最初日子它每次見到小灰總是狂吠不止,嚇得小灰總往高處躲,到後來時日久了,終於算是勉強默認了小灰是大竹峰上的一員,但每一見面,都齜牙咧嘴做凶惡狀,每每到小灰嚇得“吱吱”尖叫,大黃才“汪汪汪”叫了幾聲,高昂狗頭,搖搖尾巴,走到一邊去了。

    秋去冬來,大竹峰上天氣也漸漸寒冷,除了田不易夫婦兩人修行高深,早不懼這普通寒暖,其餘弟子都慢慢加上了衣服…當然,住在客房裏,向來不愛出門活動的執劍長老也依舊是只有一件單衣,這段日子,大竹峰上的眾人也的確看出了這位年輕長老的不凡——前次師母要考校自己一眾的修為,這位莫千觴長老倒是來了幾分興趣,提議由自己代勞。

    師母倒是沒有反對,想來也是想趁此機會摸摸這個奇異青年的底細。只是吩咐他們不可懈怠,但師傅的臉色卻一下子變得怪異起來,最後更是拂袖而去,叫人納悶兒。

    ——結果一交手,大家就都明白了。對方從頭到尾只出了六劍…沒錯!就是一人一劍,絕無浪費!

    自那以後。大家對這莫千觴莫長老倒是多了幾分敬畏,即使他依然如往日一般,總是帶著迷人的微笑。

    這一日,大竹峰上難得的陽光和煦,張小凡忙完廚房裏的事,走了出來,伸了個懶腰,在屋外一棵松樹旁坐了下來,靠著樹幹。眯上眼睛,舒服地享受著陽光。

    坐了一會,正在昏昏沉沉將欲睡去的時刻,張小凡忽然聽見前方傳來幾聲犬吠,睜眼一看,卻是大黃也趴在前頭地上懶洋洋地曬著太陽,而小灰卻從後邊一步一步向大黃挪了過去。

    張小凡心中大奇,大黃平日裏也經常跑到廚房裏吃東西。與他也混得熟了,所以對這猴狗之間的關係他再清楚不過了。不想今日太陽像是打西邊出來了,小灰居然會主動接近大黃!張小凡頓時來了精神,緊緊盯著前方。

    只見小灰很快接近了大黃,大黃雖然看不見身後事物,但鼻子一動,立刻就聞到身後異樣。回頭一看,登時張開大嘴,露出尖牙,“汪汪汪”連叫幾聲。

    小灰身子一縮,看樣子還是有些害怕。但猴子眼睛骨碌骨碌轉了幾下,右手抬起,在大黃面前晃了晃。

    這小東西似乎自從見識過流影那般的大妖怪之後,膽子又大了不少!大黃在大竹峰上都住了上百年,可以說早就成了精,這麼一齜牙莫說是猴子,就算是山裏老虎恐怕也不敢輕易招惹,但小灰明知自己現在不是對方的對手,卻硬是每次都要故意撥弄那大黃幾下。

    …但今天卻是例外,這小猴子力敵不成,竟然是想智取!

    大黃起先還不以為意,衝著小灰叫個不停,不料稍後鼻子抽了幾下,似是聞到了什麼,兩隻狗眼登時盯在小灰手上,眨也不眨,動也不動,也不再叫,張開嘴伸出老長舌頭,就連狗尾巴也開始搖個不停,以示友好。

    張小凡驚訝之極,放眼看去,不覺啞然失笑,原來小灰手中握著一塊肉骨頭,香味四溢,隔了老遠他也隱隱聞到。這本是他用來熬湯的,因為知道大黃最喜愛吃這東西,所以煮好後特地封好放在高處,不料小灰不知何時偷了一塊,跑來和大黃套近乎。

    當下只見小灰搖了兩下,便把這肉骨頭扔到大黃面前,大黃口裏早就流了口水,立刻張嘴把肉骨頭咬在口中,“嘖嘖嘖”啃個不停。

    小灰看著大黃那副樣子,“吱吱”叫了兩聲,小心翼翼地接近大黃,猶豫了一下,伸出手向大黃頭上摸去。

    大黃忽然低聲叫了一聲,小灰連忙把手縮了回去,但隔不多久,忍不住又伸出手向大黃頭上摸去。這一次大黃卻沒有反應,只忙著啃肉骨頭,小灰把手放到大黃頭上,輕輕撫摸大黃鮮亮柔軟的黃毛,大黃居然感覺很舒服的樣子,縮了一下,低低叫了一聲,不過已全無敵意。

    小灰膽子變大了一些,笑著叫了兩聲,開始翻弄大黃毛皮,似乎在找虱子,間中大黃回頭,居然也用舌頭舔了一下小灰,這一猴一狗之間親密無比,變得比什麼都快。

    張小凡直看得目瞪口呆,心道這小灰可當真聰明,不過看樣子以後的肉骨頭要藏的更隱秘些了。

    他剛想起身教訓一下這兩個擅自偷取廚房吃食的“孽畜”,卻不料一個聲音卻在他背後響起,硬生生止住了他的身形。

    “三年不見,你倒是真會偷懶啊…”

    張小凡的身形一下子凝固了…他怎麼也沒料到,自己一直刻意忽略,可以繞過的事實,竟然會以這種方式在自己的面前被證明。

    這一次,“莫千觴”沒有再使用那刻意調整過的聲線,他的聲音如三年前一樣,飄渺而陳靜,讓人難以忘懷。

    是他!

    張小凡猛地轉過頭,卻發現一直白衣風流的“莫千觴”正背負著雙手,和他剛才做得一樣,饒有趣味的欣賞著遠處一猴一狗的交流。就好像完全只是普通的路過一般。

    “莫…執劍長老,你怎麼會…”

    小凡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慌慌張張的應答著,而流影呢?三年不見,他似乎比往日更加惡劣了,看著張小凡一副窘迫樣子的他不僅沒有絲毫收斂的打算,反倒是更加快意的大笑起來~

    “哈哈,你這孩子,難道真的不記得我了?”

    張小凡當然記得!這一點流影從對方的眼神中早已經完全洞悉,再說,要真是忘了,此時又何必如此驚慌?

    “你…你你…我,我…”

    張小凡你你我我了一陣,卻是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雖然之前就有這樣的猜測,但他還是無法理解,怎麼一隻原本應該人人喊打的狐妖,一轉眼,卻成了青雲門的執劍長老?明明已經身處險境,這傢伙怎麼好像一點兒都不緊張的樣子?還有就是…他到底為什麼要回來?

    看著小凡一臉糾結的表情,流影也就暫時放了他一馬

    “行了行了,莫千觴便莫千觴吧,反正這是在青雲門裏,低調點兒也是好的。”

    他搖了搖頭,既然已經和道玄真人達成協議,自己在青雲門內要使用莫千觴的身份,流影自然是不會胡來,直接顯出真身的。

    他拿腔拿調的再次恢復了“莫千觴”的聲線,然後伸手拍了拍小凡的腦袋。

    “說正經的…張小凡啊,沒想到,這三年你可真是會偷懶,竟然只練那天音寺的大梵般若,把自己門派的太極玄清道丟在一邊?”

    張小凡本來天資不佳,三年內能將太極玄清道練到玉清三層就已經非常難得了…但問題是,流影三年前不僅教了他那麼多東西,甚至還直接將自己和黑心曾經找到的天書第一卷傾囊相授,結果這倒黴孩子竟然只有玉清三層?

    唔,大梵般若的修為倒是不低,至少還要壓過這太極玄清道至少一兩籌。

    “我沒有…”

    “那為什麼不練太極玄清道?”

    “…我沒有心法。”

    這流影倒是知道,太極玄清道玉清階段的心法都是由師尊或者師兄每等他提升一個境界,再傳授下一個境界的…但這也不能成為理由啊?

    “沒有心法,就去問你師父師娘要不就得了?”

    “…我不敢。”

    …不敢?是了,三年前,突然經歷了那麼多事情,像是如此死板的小凡,自然是要糾結的。

    他心裏正這般想著,忽然間頭頂響起了一陣破空之聲,兩道白光從西邊疾馳而來,大黃似是嚇了一跳,對著白光大聲吠了起來,小灰伸出手在它頭頂摸了兩下,似在安慰,想不到倒是很有效果,大黃居然立刻安靜了下來。

    張小凡也眼看著那兩道白光落在主殿“守靜堂”前,一陣光芒閃爍過後,現出兩人,一人長身玉立,瀟灑不群,白衣飄飄,極是俊逸。

    另一人是個少年,比他矮了些,十五、六歲的樣子。

    張小凡忽然屏住了呼吸,一縷曾經淡忘的悲傷從深心處緩緩泛起,因為那一個看去有些孤單的背影!

    …接下來,自然就是他和林驚羽這感動的相逢,只不過,站在一邊的流影卻為此漸漸眯起了雙眼。

    齊昊和林驚羽雙雙來到,也就是說,改變小凡一生命運的這一次七脈會武,終於馬上就要開始了。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12-17 15:41
第三百一十一章、奇才


    “龍首峰蒼松真人座下弟子齊昊、林驚羽,拜見田師叔、蘇師叔。”

    守靜堂中,田不易與蘇茹坐在上位,莫千觴抱著雙臂站在田不易旁邊,而其餘弟子都排在分列兩旁,場中兩個白衣人,也就是林驚羽和另一個名叫齊昊的俊逸青年,正向田不易見禮。張小凡站在弟子列最末,看著場中的林驚羽。

    數年不見,大家都已經長大了。

    正在這時,林驚羽也轉過頭來看向張小凡,兩人目光相接,林驚羽微微一笑,張小凡心頭一熱,感慨萬千,點了點頭。

    田不易目光在齊昊身上轉了轉,又瞄了瞄林驚羽,臉色沉了下來,他見這二人豐神俊朗,以他的眼力,片刻間已然看出這兩人資質均遠在自己門下弟子之上。齊昊是不用說了,在青雲門年輕一代中他早已盛名,倒是年紀輕輕的林驚羽,從剛才他已可以御劍而來便知他至少已修到了太極玄清道的第四層以上,以他入門不過三年半時間,這份資質當真驚人。

    想到這裏,田不易下意識地看向站在最後的張小凡,雖然自己這七弟子只是才學平庸,還談不上拖後腿,但兩相比較,田不易自然是心情大壞,冷冷道:“你師父讓你們來做什麼?”

    齊昊拱手道:“稟田師叔,家師蒼松真人受掌門道玄真人所託,著手打理兩年後‘七脈會武’大試諸般事宜。因為有少許變動,故特命我與林師弟一同前來通報。”

    田不易哼了一聲,上上下下打量了林驚羽一番,道:“他是故意想向我示威的吧!”

    齊昊與林驚羽臉色都是一變,林驚羽當時就欲發作。但齊昊一伸手攔住了他,微笑道:“田師叔真會開玩笑,我們同屬青雲門下,田師叔又德高望重,家師決無任何不敬之意。”

    眼見如此,莫千觴不禁在心裏搖了搖頭…單純以天賦根骨而言。林驚羽的確勝過張小凡許多,但此子也因其天賦而顯得過於浮躁——蒼松在道法方面雖然是傾囊相授,但這最重要的心性卻是沒有進行過絲毫干涉,若不是日後有萬劍一教導,恐怕這一塊璞玉最終根本無法煥發光芒。

    而那齊昊…倒是有幾分世故和聰明,處世滴水不漏,不過反過來說,這種性格做平凡人毫無問題,但作為修士卻是太過缺少棱角。難成大事——就算是平日裏再溫馴不過的張小凡,也有一份藏在骨子裏的倔強,當年那般情況,他也沒有將普智的事情向流影透露分毫,這就可見一斑。

    卻說齊昊雖然開口解釋,但田不易依舊臉色陰沉,絲毫不見好轉,倒是他身邊的蘇茹笑容和藹。溫和地道:“你們不必在意,田師叔是和你們說笑的。對了。你剛才說是有什麼變動,是怎麼回事?”

    齊昊恭敬地道:“回稟蘇師叔,事情是這樣的,往年‘七脈會武’,青雲門下諸脈各出四人,此外長門通天峰再多出四人。共成三十二之數,抽籤對決,勝者進階,如此五輪,最後勝者即為青雲門年輕一代之翹楚。能得各位師長悉心栽培。”

    蘇茹抿嘴一笑,風姿楚楚,道:“說起來上次大試之中,你可是大出風頭的人物,我記得你最後是榜眼吧,若不是長門中出了那個蕭逸才,保不定就是你奪了這青雲門的武狀元了。”

    齊昊臉色不變,笑道:“蘇師叔太過獎了,上次大試中長門蕭逸才蕭師兄天賦奇才,修為精深,我遠遠不及,敗得心服口服,無話可說。不過關於兩年後的這一次‘七脈會武’,家師與掌門真人商量之後,在規則上做了些改動,特命我來向二位師叔通報。”

    田不易與蘇茹同時動容,道:“怎麼回事?”

    齊昊一拱手,目光很自然的瞥向了一直站在田不易下手的那個男子…大竹峰人丁單薄,但此人倒是個陌生面孔,只是這稀奇的念頭也只在他腦中轉了一圈,齊昊立刻繼續道

    “家師蒼松真人以為,‘七脈會武’大試本意在於發現各脈弟子中可造之材,加以栽培。而青雲門時至今日,門下弟子已近千人,其中年輕一代新進弟子尤多,其中不乏許多天賦出眾的人物。以此思之,六十年方才一次的機會,各脈不過出寥寥四人,實在太少。所以家師提議,七脈各出弟子九人,其中長門人數最多,再多出一人,成六十四人數,在此基礎上一如既往,抽籤對決,共行六輪,決出勝者。這樣也可免去滄海遺珠之憾。”

    田不易與蘇茹對望一眼,麵色更是難看。他大竹峰一脈弟子人數少資質差,初一看似乎占了便宜,但實際上卻是人數人才最多的長門通天峰和蒼松的龍首峰大大有利。

    蘇茹見丈夫神色難看,微微搖頭,以目示之。田不易心中何嘗不知道妻子的意思,此事既然由掌門師兄與蒼松商議過了,便是成了定局,爭也無益,當下冷冷道:“如此甚好,我沒什麼意見。”

    話剛說完,田不易也下意識地看了那“莫千觴”一眼,雖然這傢伙大概不會在這時候發表什麼意見,但好歹眼下也是大竹峰的長老之一不是?卻不料田不易剛剛向他那邊投去目光,對方竟然好像未卜先知一樣,正好向他這邊看了過來…一臉揶揄!

    這下子田不易的臉色更加難看了,陰沉的仿佛要滴出水來…換了別人,他定要當場痛罵一通才好,但對方卻是那個“莫千觴”…他偏偏還發作不得!

    齊昊灑然一笑,道:“這樣就最好了。另外臨行前家師曾吩咐一事,那就是我這位林師弟與田師叔座下一位張師弟是老友舊識,還盼田師叔讓他們二人敘敘舊。”

    田不易心中有氣,手一揮,不耐煩地道:“准了,准了。”

    林驚羽老早就等的不耐煩了。只是礙著他是前輩長老,不敢發作,這時聽得他准了,頭一轉就向張小凡走去,張小凡心中激動,也走了出來。

    倆孩子當年突遭滅門之禍。一夜之間成了孤兒,來青雲門內這麼久,雖然師傅師兄都對他們不錯,可到底還是無法完全代替那份親情…於是,原本從小就是玩伴的他們一下子更加親近了。眼見田不易應允,倆孩子頓時牽著手向守靜堂外去了。

    兩人離開後,大堂之上,此時便只剩下齊昊一個客人。他一身白衣,瀟灑出眾。絲毫無一樣神色,逐一看過大竹峰眾弟子,最後目光落到宋大仁身上,拱手笑道:“這位是宋大仁宋師兄吧,我們在上次大試中也曾見過面的。”

    宋大仁連忙回禮,道:“齊師兄好記性,居然還記得我這個手下敗將。”

    此言一出,眾弟子聳然動容。田靈兒站在母親身旁,悄悄問道:“娘。怎麼大師兄是敗在他的手裏的麼?”

    蘇茹點了點頭,壓低聲音道:“是。當年你大師兄好不容易連勝了兩場,我和你爹都極是歡喜,不料在第三輪遇到此人,幾個回合下來便敗了。”

    田靈兒一吐舌頭,道:“那他豈不是很厲害?”

    蘇茹沒有馬上回答她。而是轉頭看了看丈夫,只見田不易面色鐵青,坐著一動不動,隻得搖了搖頭,道:“齊昊的資質的確遠勝過你大師兄。那日在比試中並無什麼虛假花招,尤其是他修煉的那柄仙劍‘寒冰’,是用北極萬載冰晶修煉而成,威力絕大,你大師兄是比不上他的。”

    這時,田不易忽然像是感覺到了什麼,也轉過頭向蘇茹看來,二人目光相接,都看出了深藏在對方心裏卻沒有說出的話,那便是如果大竹峰門下有這般人才,那該多好!

    但下個瞬間,田不易卻突然瞧見了站在自己另一邊的莫千觴…哎!這資質好的其實也並不是沒有,只是這好的也太過分了!

    堂下齊昊正與眾弟子聊到一塊,他修行有成,又得師長信重,常行走天下,見多識廣,加上口齒伶俐,妙語如珠,一時間眾人都起了親近之心,便是連曾敗在他手裏的宋大仁,也早沒了敵意。

    一陣笑聲過處,齊昊不知說惡劣什麼笑話,眾人都是大笑,隨後齊昊目光無意中落到一直站在蘇茹身後的田靈兒身上,隨即又看到纏在她腰間的那條“琥珀朱綾”,目光一亮,微笑道:“這位姑娘莫不就是鼎鼎大名的田靈兒田師妹?”

    田靈兒一揚眉,道:“你怎麼會知道我的?”

    齊昊微微一笑,走上幾步,看著她道:“田師妹年方十六,在太極玄清道沙上的造詣已然非同小可,這是本門皆知的事情,我是仰慕已久了。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田靈兒臉上一紅,嗔道:“你又不曾見我動手,怎知道我名不虛傳了?”

    齊昊呆了一下,隨即笑道:“田師妹不但貌美如花,而且心思敏銳,倒叫我這做師兄的慚愧了。”

    田靈兒見他一個英俊高大的身影站在身前,又聽他口中讚揚自己美貌,心中忽地一陣甜蜜,但面上仍作色道:“就會亂說,像什麼師兄了,不害臊!”

    田不易眉頭一皺,蘇茹已然道:“靈兒,不許胡說。”

    齊昊連忙向蘇茹道:“蘇師叔千萬莫要責怪師妹,都是我口不擇言,冒犯了她。”說到這裏,他微一沉吟,伸手從懷裏取出一個小錦盒,遞給田靈兒,笑道:“田師妹,這小盒中的‘清涼珠’乃是數年前我隨家師蒼松真人行俠道,剿滅一派魔教凶徒是偶然所得,雖然並不是什麼奇珍異寶,但帶在身上倒也能祛暑降熱,另外據說對女子養顏護膚也有些好處。今天就送予師妹,權當我賠罪了。”

    田靈兒臉上又是一紅,還沒說話,蘇茹已道:“齊師侄,這清涼珠也算是一件寶物,靈兒受不起,你還是快快收起來吧。”

    齊昊微笑道:“蘇師叔有所不知。這清涼珠與我並無大用,有如雞肋一般。但田師妹青春美貌,正好合用,也算是我一點小小心意,還望田師妹不要嫌棄。”

    田靈兒看了看齊昊,神色間已是大為和緩。伸手接過了小盒,低聲道:“多謝齊師兄。”

    齊昊似是極為高興,笑容滿面,道:“不用謝,不用謝,師妹你天資聰慧,將來前途不可限量。說起來青雲門中人才雖然眾多,但能有你這般資質的卻少之又少,我也是甘拜下風的。”

    田不易聽在耳中。臉上第一次露出了笑容,田靈兒道:“師兄過獎了。”

    齊昊搖頭道:“不然,我也是自小就被恩師渡化上山,但像你這般年紀時修行就比你差了許多。不過……”

    田靈兒少女心性,聽著齊昊誇獎心中對他極有好感,但聽他跟了一句“不過”,忍不住追問道:“不過怎樣?”

    這時連田不易和蘇茹也轉過頭來,想聽聽齊昊口中的“不過”到底是什麼意思。只聽齊昊說道:“不過若是單論資質,倒有可以與田師妹媲美之人。”

    田靈兒愣了一下。道:“誰啊?”

    齊昊微笑地指了一下守靜堂外,道:“便是我這位林師弟了。”

    其實齊昊心知自己還少說了一人,青雲門內的女弟子中,田靈兒的確是箇中翹楚,但要說最出色的卻是小竹峰水月大師門下的陸雪琪了…說來這也著實讓人震驚,這小姑娘年紀輕輕。怕是和田靈兒不過一般大,但太極玄清道的修為卻高得驚人,手中法寶更是不出世的九天神兵天琊神劍!當然,考慮到此間氣氛,他自是不可能如此細說的

    “自三年前他被家師蒼松真人收歸門下。短短幾年間進境驚人,在修真一道更是天賦奇才,本脈弟子中無人可及,以三年時間便突破玉清境第四層,千年來還未曾聽說有如此人物。”說到這裏,齊昊滿是愛護之情,道:“家師對林師弟讚不絕口,稱之為千年一見的奇才,幾乎可與當年的青葉祖師相比呢!”

    “嗤…”

    方此時,一直默默旁觀的莫千觴卻突然笑出聲來…那笑聲雖然短促,但其中隱含的不屑卻是再明顯不過——林驚羽的天賦固然不弱,但要是和青葉相比…哈!那般天縱奇才,神州大地之上千年也不曾出過一個,縱使是當年的流影,也不過是依靠更加深厚的根基以及天書相助才勉強壓過對方一籌。齊昊此時出口之言,的確是有些虛妄了。

    但總是如此,其實也不必開口嘲笑…他平日裏並非是無量之人,更何況站在莫千觴的立場又有什麼理由為了青葉的徒子徒孫操心?

    這一聲嗤笑之中隱藏了不少深意,但此時卻還是暫時按下不表。

    齊昊愣了一下,沒料到從剛剛開始就一直沒有加入他們討論之中的那人竟然如此輕蔑,但老到圓潤的性格沒有讓他和林驚羽一樣發作,他瞟了田不易一眼,卻見這大竹峰首座眼觀鼻,鼻觀心,對此事毫不阻攔,心中更是嘖嘖稱奇…這人似乎並非是大竹峰的弟子,否則田師叔又豈會如此放縱?於是,齊昊當下向蘇茹低聲道:“蘇師叔,是不是我說錯什麼了?”

    蘇茹強笑一聲,正欲開口,忽然間堂外一聲大喊:“哎呀!”聲音未落,只見一個人影從堂外摔了進來,撲通一聲摔在地上,餘勢未歇,居然還向後滾了幾下,幸好及時抽出背後斬龍神劍,倒插於地,這才止住了身形。再細看,不是剛剛那神氣活現的林驚羽又是誰?

    隨後,門口的方向張小凡才終於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他三步並做兩步衝到林驚羽面前,伸手將對方扶起。

    “沒事吧驚羽!是…是我下手重了…對不起。”

    林驚羽這一交摔得不輕,頭腦中還兀自有些暈眩,但口中還是道:“沒、沒什麼,我沒事。”其實此刻,這生性驕傲的少年還是頗為臉紅的——剛剛他本在屋外和張小凡敘舊,只是少年人初修道法,難免起了爭強好勝的心思,再加上自己身邊的師兄弟們總是習慣把他看做天才,連帶著林驚羽自己也頗有些得意起來,這硬是要拉著張小凡切磋一番。

    秉性淳樸老實的小凡自然是不肯的,便推說自己還沒有煉製法寶,決計不是林驚羽的對手。而眼見如此,林驚羽也就提議兩人此番不比兵刃,只是以拳腳對敵,點到即止。這軟磨硬泡之下,張小凡自然是不好再拒絕的。

    哈,林驚羽哪知道小凡不僅太極玄清道已經幾乎達到了四層,除此之外,更是身兼大梵般若這般禪宗絕學,而且此門神功的修為甚至還要在太極玄清道之上!結果兩人動起手來,沒過幾個回合,林驚羽就當先支撐不住,一擊換手之後,竟被小凡直接拍進了守靜堂之中。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12-17 16:00
第三百一十二章、鬥法(1)


    這一下,不僅是驚掉了大竹峰上一眾人的眼鏡,連隨林驚羽一起到此的齊昊臉上都露出幾分驚愕和尷尬…說驚愕,自然是沒料到當年那個和林驚羽同樣出身,卻是資質平平的張小凡竟然有實力能夠擊敗林驚羽?而尷尬…自然是因為剛剛他說林驚羽的天資直逼青葉真人的事情,眼下這位“青葉第二”可是被大竹峰上最不起眼的張小凡正面擊敗,他這個師兄雖然不至於惱羞成怒,不過這會兒也是鬧了個大紅臉。

    倒是作為大竹峰首座的田不易,今日,自己這小弟子的表現倒是讓他大吃了一驚——,他是真的沒有料到,這個平時看起來頗為笨拙的小徒弟竟然能戰勝修為至少已經達到玉清四層的林驚羽,這實在是讓他意外。但,對於他而言,這件事的意義又和對於齊昊完全不同。畢竟是他門下的弟子給他爭了口氣,特別張小凡這次贏得還是當年讓諸脈首座搶破頭的天才少年林驚羽,這更是讓田不易這個師傅臉上有光。

    “咳咳…沒事。”

    雖然這下摔得不輕,但一來兩人只是切磋,並未使用法寶,所以林驚羽受傷不重,二來,也是小凡一直有控制手腳輕重,所以自然也是無事。

    所以在恢復了一陣之後,林驚羽也就在張小凡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師弟,你沒事吧。”

    見到此狀,齊昊也自然上前關心,看到師兄的關心,林驚羽也是面上一紅。他本是傲氣的人,如此丟了面子。自己也不是很開心。

    “小凡!剛剛是我大意了…我們,我們再比過吧!”

    這一會,林驚羽斬龍劍在手,更是信心大增,一定要和張小凡再分出勝負,卻不想。剛剛好像完全無事的張小凡卻是腳下一漂,險些一頭栽到——關鍵時刻,一道白影搶先一步落在他身邊,將這孩子一把扶住。

    “小凡!”

    “小凡,你怎麼了!?”

    一時間,大竹峰上之人擔憂了起來…這個小師弟雖然說不上聰明絕頂,但大家總歸是生活在一起,這麼長時間下來,都把張小凡看做了大竹峰不可缺少的一份子。特別是和他同齡的田靈兒,更是忍不住為自己的小師弟出頭!

    而接住張小凡的莫千觴卻是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個孩子還真是笨的可以,他在最後關頭收手,結果反倒是讓自己受了不輕的傷。

    “真是老實過了頭啊。”

    看著懷裏已經失去意識的張小凡,他也只能苦笑而已。

    田靈兒一看便知是此人欺負了師弟,氣往上衝,加上剛才齊昊當面誇獎林驚羽,隱隱中還有自己比不上他的意思。心裏更是老大的不舒服。此刻更不多想,站起身怒道:“你憑什麼欺負人?”說著手訣一指。頓見霞光閃閃,琥珀朱綾已然祭起,“嗖”的一聲便向林驚羽衝了過去。

    蘇茹與齊昊同時喊了出來:“住手!”

    但琥珀朱綾快如閃電,片刻間已衝到了林驚羽的面前。林驚羽雖驚不亂,只覺得眼前五彩繽紛,知是仙家法寶。立刻連退三步,左手指天,右手向地,手握劍訣,大喝一聲:“起!”

    “哐啷”龍吟。頓時響徹守靜堂中,只見林驚羽全身被青光籠罩,一柄光芒萬丈的青色仙劍祭起,劍刃清清如秋水,瑞氣蒸騰,一時間非但抵住了琥珀朱綾來勢洶洶的道道霞光,還把守靜堂中每一個人的臉都映成了碧色。

    田不易突然哼了一聲,冷冷道:“蒼松可真是捨得,居然把‘斬龍劍’也傳了給他。”

    齊昊看見林驚羽沒有受傷,放下心來,在一旁微笑道:“家師曾言,師弟天資過人,必成大器,所以著力栽培,也是應該的。”

    田不易面色更是難看。

    這時場中琥珀朱綾與斬龍劍正相持不下,但見田靈兒美目圓睜,雙臂一振,紅衣飄飄,身子竟緩緩升到半空,左右手交叉胸口,作蘭花指,喝道:“縛神!”

    話音才落,只見霞光頓長,原本身前一條三尺來長的琥珀朱綾,忽地退後,飛到田靈兒身前停住,一聲脆響之後,霞光大盛,見風就長,迅疾無匹,刹那間不知長了多少倍出來,把整個守靜堂上空填得滿滿當當,立刻把斬龍劍的青光壓了下去,片刻之後,化做千萬綾繩衝向林驚羽,把他圍在中間,密不透風。

    蘇茹站起身,向空中喊道:“靈兒,不得放肆!”

    但只在她說話間,萬丈紅綾已把林驚羽圍得嚴嚴實實,眾人非但看不到林驚羽,便連在半空中的田靈兒身影,也被一層層一道道的紅綾給遮住了。

    張小凡只看得目瞪口呆,神乎其神,忽聽身後有人讚道:“琥珀朱綾,當真名不虛傳!”

    他轉頭一看,卻是齊昊正目不轉睛地看著場內,口中念念有詞,卻無絲毫擔心神色。

    眼看田靈兒勝局已定,眾人忽聽見一聲刺耳的“嘶啦”,層層紅綾中突然出現了一個缺口,透出一點青光。

    田不易與蘇茹同時變色。

    “吼!”,一聲巨響,如怒龍狂嘶,聲動九天,刹那間那個缺口放大百倍,青光又復大盛,裂綾而出,林驚羽人劍合一,全身隱隱現出龍形,如離弦之箭,勢不可擋地衝向田靈兒。

    眾人無不失色,倒是田靈兒雖驚卻不慌亂,雙手護在胸前疾做太極圖,虛空劃下,片刻間層層紅綾歸位身前,化作無數屏障。只聽碎裂之聲不絕於耳,林驚羽斬龍劍刺破一層又一層的紅綾,去勢雖然稍緩,但一往無前的氣勢竟不稍減,眼看二人便要分出個生死勝負。

    “諍!”

    一陣寒意過處,斬龍劍如中敗絮,反震回來。林驚羽大驚失色,舉目看去,只見在片刻之間,在他與田靈兒中間又結了一道冰牆,寒氣襲人,斬龍劍威勢驚人,卻衝不過這道冰牆。而齊昊不知何時已搶到他的跟前,把他向後拉開退出有一丈之遠。

    在另一邊,田靈兒面色蒼白,卻是蘇茹在眨眼間已然搶上將她拉在懷中,退到了田不易的身旁。

    場中兩件仙家法寶沒了控制,逐漸失去了光芒,卻並沒有各自飛回到主人手中。只見一手還攬住張小凡的莫千觴此刻正是憑空一招,琥珀朱綾落在一旁,而那柄曾帶著無上榮光的斬龍神劍,卻這麼輕飄飄的落在了他的手心。

    守靜堂中,一片寂靜。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12-17 16:05
第三百一十三章、鬥法(2)


    雖然莫千觴並不在意,但如無必要,卻也不會當面奪去田不易閨女的法寶,所以那琥珀朱綾卻是在空中轉了個圈兒,最後回到了蘇茹手中,可那斬龍劍嘛…就沒那麼容易還回去了。

    事實上,對於這個和小凡身世相近但天賦境遇卻要更加理想的林驚羽,莫千觴從心底裏並不排斥——就算蒼松最終還是做出了最錯誤也最糊塗的決定,但這一切和眼前這個少年並沒有什麼關係。

    不過,相比於張小凡,這個更聰明也更有天份的少年卻免不了多了幾分少年人的驕傲,以及桀驁不馴…就好像他面對田不易時的態度,又比如他提出要和小凡切磋,對於經歷過一切的某人來說,這些動作都顯得有些幼稚。

    生而不凡的需要別人的認同和驚訝的目光才能證明自己的存在,而忽略了普通人的感受。說得更明白一些,如今的林驚羽眼中沒有人情世故,只有勝負成敗…少年時期遭逢的大劫讓他比平常人還要好勝,所以也就有了現在桀驁不馴的林驚羽。

    對於修士來說,銳意進取是好事,但驕傲自大,卻終究會埋葬一個人的天份,莫千觴不介意給對方一些建議,甚至不介意傳授一下自己在劍術上的心得,只不過如果林驚羽依然如今日這般目中無人,卻是沒有這麼做的必要了。

    出手奪劍,就是為了找個機會,讓對方消磨掉這多餘的傲氣。當然,如果僅僅如此,也許莫千觴根本就不會出手,最終促成他如此選擇的原因。其實還要更加複雜…畢竟,他和道玄達成的協議當中,可並不包括能夠隨意出手懲戒青雲弟子,而做出這樣的事情,特別還是在田不易的面前,除非是莫千觴決定徹底拋棄自己這個剛剛得到的“名分”。否則是要承擔極大風險的。

    說到底,做這種事情,不過是考慮到今後幾乎必然會迎來的蒼松的反叛而已…

    這件事原本就是個誤會,如果蒼松知曉了萬劍一一事真正的情況,也就不會再對道玄這個掌門抱有如此大的敵意,更不會不惜反叛青雲也要為萬劍一“討回公道”。若是莫千觴能夠敢在蒼松和普智大戰之前破封而出,出手阻止,現在的局面恐怕就要簡單不少…可惜,他終究是慢了一步。也就造成了現在這樣的窘境。

    畢竟如果立刻挑明真相,不僅道玄不會相信,甚至還會直接對他自己的身份立場產生懷疑。反過來說,如果去找蒼松,也很難讓對方再相信自己的說辭,甚至還可能直接把蒼松逼上絕路。所以,這場寫滿悲哀的默劇莫千觴自然是要救,不過這方式嘛。卻絕對不能是硬來…斬龍劍,就是個很好的突破口。他之前之所以故意出言挑釁,其實也不過是為了現在的局面鋪墊。

    “這位…兄台,林師弟一時無狀,並非是有意冒犯,還請兄台寬宏。”

    莫千觴這邊剛剛定下心念,齊昊卻已經開口…從剛才開始。這位龍首峰的首席弟子就一直注意著那白衣人的一舉一動。從他和林驚羽踏入守靜堂開始,此人便從不多話,第一次開口,卻隱隱顯露出對自己這邊不友好的態度。更重要的是田不易甚至放任了此人的失禮…

    他齊昊不是林驚羽,對這份無言中所包含的意味可是體悟良多。最起碼。對方肯定不會是田不易的弟子,除非大竹峰首座有意和蒼松鬧翻,否則別看田不易平日裏總是嘴上不饒人,但又豈會容許自己門下的弟子口出狂言?要知道這大竹峰首座治下嚴厲在青雲門中可是有名的。

    但如果對方並非是田不易的弟子,這身份又確實是讓人捉摸不透…齊昊在青雲門時日不短,對各峰的人事還是有一定了解。大竹峰向來人丁稀少,除了田不易、蘇茹以及兩人的女兒田靈兒外,明明就只有他的幾個弟子才對,眼前之人又是從哪裏冒出來的?更氣人的人,對方現在竟然直接將斬龍劍攝了去,這讓齊昊真是進退兩難。

    所以他才斟酌良久,最終還是口稱對方“兄台”,也是借此試一試對方的深淺。

    莫千觴微笑,田不易卻是插了句話。

    “這位,是我大竹峰的新任的執劍長老。”

    雖然對於龍首峰的這兩人,田不易也不是多歡喜,可是他更不想讓某人借機亂來——畢竟如果真的鬧騰起來,今天這大竹峰上可沒有任何一人能夠壓得住局面。總不能才幾日功夫,就勞動掌門師兄親自駕臨吧?

    “啊!”

    齊昊聞言一驚,縱然他養氣功夫極佳,卻也料不到對方身份竟然如此“顯赫”!這個看上去最多和他相仿的年輕人竟然已經是青雲門的長老了?

    “弟子…弟子多有得罪,望長老恕罪。”

    既然對方是長老,這態度自然不能像剛才一般,躬身行禮還是非常必要的。

    他卻不知道這幅形容落在莫千觴眼裏卻是更加戲謔了…區區一個青雲門長老,又哪裏談得上顯赫…看來若是真個暴露自己的身份修為,這些所謂的正道弟子怕是真的要目瞪口呆了。

    想歸想,但流影面上卻不動聲色,只是輕輕撫弄手中之劍。

    “好劍,真是好劍啊。”

    他的指尖輕輕摩挲著劍身,碧綠的斬龍劍頓時爆發出一陣清越的劍鳴,豪光過處,在場眾人無不感到一陣炫目!而當那光芒散去,莫千觴的指尖甚至也多出了一道血痕…

    這般曾經跟隨著萬劍一斬下無數魔門妖孽首級的神劍似乎自己就能分辨出某人身上的“氣味”,雖然受到莫千觴體內的真元擠壓,卻依然爆發出強烈的反抗力道,甚至稍稍割傷了他的手指…之前的讚歎並非完全是逢場作戲,這斬龍劍,的的確確是有了自己的風骨的。

    但很快,莫千觴又搖了搖頭。

    “可惜,這劍,卻沒找到一個適合的主人。”

    此言一出,自宋大仁以下,田不易門下弟子通通噤聲…他們怎麼也想不到,這個平日裏看起來和和氣氣的執劍長老,竟然會在龍首峰弟子面前如此囂張跋扈!不…或者說,他根本就是目中無人!

    質疑林驚羽配不配的上斬龍劍?

    這簡直就是在打龍首峰首座蒼松真人的臉!

    如此一來,齊昊的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連同失了法寶,氣息紊亂的林驚羽本人也目光淩厲。

    “請長老慎言…林師弟天賦異稟,家師視其為可造之材,這才賜下斬龍神劍,還望長老收回剛剛的妄言!”

    齊昊很清楚,這一次自己已經不可能再有絲毫退讓,否則龍首峰哪還有半點兒尊嚴?他卻不知道,這正合了莫千觴的心思…他倒是恨不得齊昊這時候立刻出手,自己有了這教訓後輩的藉口,若是再“一時不慎”“出手傷人”…到時候和蒼松這段公案自然也就給他提供了最好的機會了。

    “莫千觴不過實話實說,倒是齊昊師侄,似乎忘了這青雲門內的規矩吧?”

    “弟子不敢!只是長老此言難免有辱家師英明,齊昊作為龍首峰弟子,不敢再讓寸步!”

    踏前一步!

    寒冰劍掛在腰側,目光炯炯地望著面前的執劍長老!

    此番傲骨,倒是真的有幾分讓人欽佩,讓人欣賞…很明顯,若是只有算計,只有城府是絕對不到這點的。

    說實話,若不是這傢伙硬是娶了比自己小幾十歲的田靈兒,恐怕也不會這麼遭人記恨。

    哈…但是莫千觴此刻之所以不願妥協,自然不是為了這種理由。因為若是在此讓步,自己的目的也就無法做到。

    於是,他也只好忍住心中的欣賞,硬下心腸,隨意開口。

    “我看齊昊師侄也是尊師重道之人,而手下的功夫也是不凡,不如這樣…”

    莫千觴向前踏步,隨意地站在了齊昊的面前,嘴角,依然帶著那標誌性的微笑。

    然而這笑容在田不易眼裏卻是成了催命的符咒!這妖孽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以他的身份,還真的要和齊昊這種青雲門後輩弟子較量較量嗎?

    雖然齊昊在年輕一輩中修為境界皆是不凡,但…莫說是他,就算是長門的蕭逸才,就算是青雲門各脈首座,就算是他田不易自己,也未見得真的能在對方手下走過幾個回合…

    此時田胖子眼見局面不對,剛想出言阻止,卻還是遲了一步…

    “不如這樣…齊師侄不妨在莫千觴身上試試盡展手段,若是能逼退我一步…那我甘願收回剛剛的評判,如何?”

    此言一出,在場之人紛紛愣住…他們沒料到,莫千觴竟然會做出這麼荒唐的事情,連田不易都被這妖孽的跳躍思維震住,一時無言。

    在場之人中唯一皺眉的,大概也就是站在莫千觴正對面的齊昊了…修為已經逼近玉清九重的他若是直接動手,肯定不可能是門中長老的對手,但既然對方如此托大,他此刻自然不願意放棄此等良機。

    可還不等他答應,反應過來的田不易終於怒吼出聲!

    “胡鬧!”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12-17 16:10
第三百一十四章、鬥法(3)


    逼退流影一步!?

    他齊昊若是有這能耐,當日大竹峰後山黑竹林之中,七脈首座又怎麼可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妖孽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事到如今田不易雖然口裏千般不服,心底卻早已明白那妖狐的修為不僅遠超自己,恐怕還要在掌門道玄師兄之上…沒錯,就算齊昊上一屆七脈會武差點兒就拿下了頭名,但就憑這點兒微末修為,怎麼可能贏下這般可怕的高手…

    田不易現在擔心的反倒是齊昊自身的安危…雖然理論上是任他出手,但修為達到了那個妖孽的層次,就不可能以常理判斷,他現在害怕要是真動起手來,齊昊自己反而很可能性命不保!

    這比試,絕對不能進行。

    “胡鬧!”

    田不易大喝一聲,隨即目光狠狠地盯住了齊昊…如此轉折,實在是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連蘇茹都沒有料到自己的丈夫雖然向來和蒼松不和,卻也不該在這種時候火上澆油才對…執劍長老剛才的話確實有些過分,雖然他們也很擔心靈兒是否受傷,但這般追究卻實在是不智。

    更進一步,蘇茹隱隱察覺到有幾分不對…

    這莫千觴說到底不過是其他門派的弟子,來大竹峰也不過幾天而已,但似乎不管是掌門師兄又或者是田不易,都對這個角色照顧有加,甚至不分事理。就算自己的丈夫發昏,但掌門師兄卻不可能也已經跟著昏頭吧?

    這種時候出言逼壓齊昊,對方不僅不可能屈服,反而很可能更加劇兩者的矛盾。

    果然,齊昊雖然抬起雙手再次向田不易的方向行了一禮。但實際上口中之言卻是毫無退縮之意。

    “田師叔,弟子並無挑釁之意,只是莫長老實在欺人太甚,請恕子弟無禮之罪。”

    他轉頭,又面向了手持斬龍劍的莫千觴。

    “長老,弟子答應長老的要求。只是若是弟子贏了,還請長老將斬龍神劍歸還!”

    “那是自然。”

    莫千觴微笑,然後向前邁步,輕輕繞過了田不易,而後者,則是突然全體一個震悚…

    那剛剛還被握在他手中的斬龍劍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田不易的手中…這眨眼之間的變化,不僅齊昊沒有反應過來,其他人甚至是田不易本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當然,對於齊昊來說。只不過是更加驚詫與對方高深的實力——但對於田不易來說,這卻是對方再明白不過的警告了…這一刻,握住斬龍劍的手掌竟然微微顫動了一瞬,他仿佛又回到了那黑竹掩蔽的密林,天地化作一片墨色,對於自己來說,唯一能看到的,只是那永遠帶著微笑。卻再可怕不過的面容。

    ——別插手。

    這是某人最後也是最嚴厲的詰責。

    而在繞過田不易之後,莫千觴仿佛什麼事都沒有做一樣。穩穩站穩雙腳,如剛開始那樣,平靜地看著面前的年輕人。

    “出手吧。”

    話剛剛出口,小小的守靜堂就仿佛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變化,每個人都幾乎是下意識的左右搜索,目光徘徊。卻終於什麼都沒有發現…那也許是某種被壓抑在視線死角卻又切實存在的危險,對於每個人來說,一塊巨石都已經壓在心頭,而正站在莫千觴正對面的齊昊就更是如此…

    從最開始的不知深淺,到後來的怒髮衝冠。到現在,齊昊終於有點明白對方為何如此有恃無恐…那驚人的壓迫力不在於將他整個人直接壓垮,最可怕的事情,反倒是自己做什麼都沒有受到阻止——那淡淡的微笑,那隨意的姿態,似乎已經在向自己宣告,無論自己做什麼,結果也都不會改變,無論自己做什麼,等待自己的,不過都是同一個沒有懸念的結局。

    寒冰劍依然靜靜等待在手邊,但自己的雙手卻似乎已經失去了將它拔出的力量…曾經一度能讓齊昊得意洋洋的實力在這一刻卻顯得這般微不足道,用盡全力,甚至也沒辦法換取一個出手的機會。

    而就在此刻,對方的聲音卻夾帶著三分笑意在耳廓邊響起。

    “怎麼,還不拔劍嗎?”

    此言一出,就算齊昊早已不是初出茅廬的小子,但如此不屑,又有誰能夠無動於衷?更何況,箭在弦上,齊昊本就處於緊張狀態,受此一激頓時再也無法保持淡定!

    凔!

    清越拔劍之聲響起,寒冰劍悍然出鞘,直攻莫千觴胸口而去!

    雖是逼於無奈,但這一劍,卻也是含怒而發!一上手,便用出了12成的功力。

    齊昊是何人?上屆七脈會武的榜眼,60年後修為更是深不可測,一劍出鞘,凜冽劍意催動四方風霜,周遭為之震顫。

    而一直站在旁邊的蘇茹,美容之上,也是同時閃過一絲驚詫,錯聲出口!

    “雲龍劍氣!”

    青雲門向來以劍訣和雷法享譽天下,眾人只知這青雲門上有四大不傳妙法,卻是不知,七脈之中也各自修有無上劍意。

    這七脈劍氣雖然比不得當年萬劍一手中的斬鬼神威力超絕,但也是青葉祖師向七位弟子各自傳下的絕學,時至今日,各脈之中除了首座之外,也很少有弟子或是長老能夠習練如此絕學,卻不想,齊昊竟然已經能夠勉強催動…

    若是尋常手段也就罷了…玉清境界之人,原本就很難和上清境界抗衡,但一來齊昊的修為已經達到玉清較高層次,二來,雲龍劍氣也不能和一般術法混為一談,兩相加成之下,若是換上蘇茹,恐怕也很難在不動用法寶的情況下擋下這般猛攻…以己度人,她的目光自然緊緊鎖定了莫千觴的方向。

    可是,她卻更加迷惑了。

    在那自信的面容上,蘇茹並沒有找到任何猶豫、擔憂,年紀輕輕的執劍長老留給所有人的只是與剛才一般無二的——自信笑容!

    毫無疑問。他絲毫都沒有把齊昊的這強悍一劍放在眼裏!

    “這一劍…”

    執劍長老開口,身形不移,白衣不飄,連一頭黑髮也絲毫不為所動,只是任由那一道劍光在自己胸口綻放!

    可…讓人不敢相信的事情卻在此時發生了。

    原本無物不破的雲龍劍氣仿佛撞上了一道看不見的牆壁。又好像輕易就被虛空中的一雙大手捏碎,就在齊昊的手中,就在莫千觴的面前,碎裂無蹤…

    “叫人失望啊…”

    他搖頭,嘴角卻依舊噙著微笑。可這一刻,不論是齊昊又或者林驚羽都早已沒有了反駁的心思。連同大竹峰上的其他人一樣,只是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之人的表演。

    那抹微笑,再也點燃不了他們心中的怒火…相反,只能帶來無窮無盡的絕望!

    莫千觴招手。斬龍劍再次掙脫田不易的手中,回旋半空最終落在他面前…而這一次,他卻沒有再握住它細細把玩,只是屈指一彈,便讓那墨綠色的神劍化作一道流光,破門而去,消失得無影無蹤。

    再然後,執劍長老更是直接背手離開。

    “隨你們辯駁也好。想要取回這把劍也好,等到真的想好了。便再來大竹峰找我吧。”

    話音未落,人卻已經走遠。

    入夜,天色黑了下來。

    張小凡慢慢走回住處,推開了門,一直跟在他身後的猴子小灰第一個衝進房間,隨後是只一天工夫已和小灰親熱無比的大黃也跟了進來。一猴一狗在房間裏打鬧不休。“汪汪汪”和“吱吱吱”聲此起彼伏。

    張小凡嘴角露出一點笑容,走到桌邊坐了下來。他胸口仍在隱隱作痛,但腦袋裏全是田不易等人鬥法時的諸般奇術妙法,心中嚮往不己,忍不住歎了口氣。

    “怎麼好好的歎氣了?”一個昊柔平和的聲音從門口處響了起來。

    張小凡吃了一驚。回頭一看,卻是師娘蘇茹站在門口。夜風習習,吹動她衣裳輕舞,發梢微動,看去有如仙子一般。他連忙站起,道:“師娘。”

    蘇茹走到他的身前,把手放到他的肩上,微笑道:“沒事的,你坐吧。”

    張小凡受寵若驚,不敢違命,坐了下來,蘇茹細細看了看他的臉色,又伸手到他胸口探了探,點了點頭,道:“還好,沒什麼大礙。”說著伸手從懷裏拿出一個白色小瓶,從中間倒出一顆指頭大小黃澄澄的藥丸來,遞給張小凡,道:“服下吧。”

    張小凡猶豫了下,接過吞下,片刻後就覺一股暖氣首先從丹田泛起,隨即散往四肢頭頂,全身暖烘烘的很是舒服,連胸口那隱約的痛感也消失不見了。

    張小凡又驚又喜,站起身活動一下身子,果然一切如常,靈藥神效,匪夷所思。他心中歡喜,連忙向蘇茹道:“多謝師娘。”

    蘇茹笑著點了點頭。收起小瓶,在另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道:“不必謝我,是你師父叫我拿大黃丹給你的。”

    張小凡一怔,道:“師父他不怪我了麼?”

    蘇茹看了他一眼,微笑道:“他叫我來看你。自然是不怪你了。不過我倒不知道你有沒有怪他?”

    張小凡嚇了一跳,連忙道:“沒有的事,師娘,我絕不敢……”

    蘇茹一抬手,攔住了張小凡話頭,柔聲道:“小凡,你聽我說幾句,好麼?”

    張小凡心裏忽地沒來由地一跳,低聲道,“是。師娘。”

    蘇茹道:“白天你師父動手打你,的確是他的不對。我在一旁看得清楚,他動手後心下就後悔了。只是他的性子……”

    她昊柔的臉龐上有一層意淡的憐惜,接著道:“只是他這個人一向好強,面子是看得極重的,所以縱然心中有了悔意,也是不會說出了,你可不要怨恨他啊。”

    張小凡搖了搖頭,道,“師娘,我不敢怪師父,我只怪自己太笨,惹師父生氣了。”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12-17 16:14
第三百一十五章、傳藝


    蘇茹一抬手,攔住了張小凡話頭,柔聲道:“小凡,你聽我說幾句,好麼?”

    張小凡心裏忽地沒來由地一跳,低聲道,“是。師娘。”

    蘇茹道:“白天你被人家打傷,你師父不吭聲並非有意。只是他的性子,實在拉不下這臉來……”

    她昊柔的臉龐上有一層意淡的憐惜,接著道:“只是他這個人一向好強,面子是看得極重的,所以縱然心中有了悔意,也是不會說出了,你可不要怨恨他啊。”

    張小凡搖了搖頭,道,“師娘,我不敢怪師父,我只怪自己太笨,惹師父生氣了。”

    蘇茹看了他一眼,輕歎道:“其實也不關你什麼事,修真煉道,本就要看各人資質,但終究勤能補拙,你這孩子的努力我和你師父還是看在眼裏的…這一點你師父他心裏是明白的,他煩心的也不是這個。”

    張小凡訝進:“那師父他煩惱什麼?”

    蘇茹淡淡一笑,眉宇間有一絲無奈,道:“像齊昊和林驚羽這般的人才,一向是可遇而不可求,但如今青雲門中,大竹峰一脈日漸式微。你師父修行雖高,卻時常因為門下弟子被各位師伯師叔譏笑。他性子好強,心裏是極難受的,又擔心自己羽化仙去之後,大竹峰一脈只怕永無翻身之日,這就更對不起列位祖師了。這沉沉重擔都壓在他一人肩上,他心裏其實是很苦的。”

    張小凡默然無語,蘇茹隨即醒悟,搖頭苦笑道:“真是的,我對你一個十四歲的小毛孩說這些做什麼?”說著站起身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早些歇息吧。”

    張小凡應了一聲,道:“是,師娘,您慢走。”

    蘇茹點了點頭,走了出去。張小凡一直送到門口,看著蘇茹背影消失。這才回房。

    只是他剛進房門,忽地眼前一亮,只見屋中桌旁,燈火搖曳中,俏立著一個紅衣女子,面若芙蓉,豔若桃李,不可方物。

    他怔怔地看著,心跳忽然加快。口中低低叫了一聲:“師姐!”

    這美麗女子自然就是田靈兒了,她見張小凡受了傷,心中擔憂,悄悄跑過來探望,沒想到母親也在這兒,便藏在門外,直到蘇茹走了才現身。

    這時她看著張小凡好象呆住了一樣,不由得嗔道:“你站在那裏做什麼?”

    張小凡驚醒。臉上一紅,正想找個藉口分辯一下。卻見田靈兒低下頭去,原來是大黃跑了過來,極親熱地用頭去蹭她的腿。

    田靈兒彎下腰,摸了摸大黃的頭,大黃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她如玉一般的手。

    “吱吱吱吱”。猴子小灰的聲音響了起來,兩人一狗同時看去,只見小灰跑到大黃身後,拉住它那條大尾巴向後拔著,似乎想把大黃從田靈兒身邊拉開。感覺到田靈兒驚訝的目光。小灰抬頭,忽然間齜牙咧嘴向田靈兒做凶惡狀。

    田靈兒也不生氣,還衝著猴子也做了個鬼臉。自從小灰跟著張小凡回來後,與其他人都相處的可以,惟獨對她十分記恨,不過當她看見一向與小灰不和的大黃轉過頭居然沒有發火,反而很親熱地與小灰玩耍打鬧時,卻是吃了一驚。

    “這是怎麼回事?”田靈兒指著打鬧在一起的一猴一狗向張小凡問道。

    張小凡把小灰用肉骨頭套近乎的事說了一遍,田靈兒失聲笑了出來,笑罵道:“想不到這死猴子還會這一手!”說著明眸一轉,目光落到張小凡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道:“對了,今天你受傷不輕,現在有沒有什麼不舒服?”

    張小凡搖頭道:“沒事了,師姐。”

    田靈兒頗有些憤憤不平地道:“爹也真是的,那林驚羽如此跋扈,他竟然不幫你說話!”

    張小凡連忙道:“不是的,是我笨才惹師父生氣……”

    田靈兒一瞪他,張小凡登時說不下去,半張著口,田靈兒哼了一聲,道:“其實根本不關你的事,還不是我爹見了那兩人的資質好,心裏不平衡,所以才……”話說了一半,她看了一眼張小凡,心道如此豈不是在說師弟很笨,便改口不說,岔開話題,道:“剛才我娘過來有什麼事?”

    張小凡老老實實道:“師娘也是來看望我的,還賜了我兩顆‘大黃丹’,靈的很,我吃了一顆就全好了。”

    “大黃丹?”田靈兒似是吃了一驚。

    “是啊,”張小凡抬頭看著她,道:“怎麼了?”

    田靈兒多看了這個小師弟兩眼,道:“這可是我爹的寶貝,聽娘說是采了二十三中靈藥煉製而成,功用神妙,各位師兄包括我在內都沒福氣服用過呢。”

    張小凡張大了嘴,田靈兒眼珠轉了轉,自言自語道:“難不成爹實際上對你另眼相看,不過怎麼看也不像啊。”

    張小凡道:“一定是師父慈悲,見我受了傷,便恩賜我靈藥。他老人家真是胸襟寬廣!”

    田靈兒失笑:“我爹他胸襟寬廣……嘿嘿,算了,不和你說了。咦,怎麼會有雨聲?”

    張小凡側耳聽去,果然聽見屋外隱隱傳來“淅淅瀝瀝”的雨聲。田靈兒走到窗前,推開窗子,一股清冷山風頓時吹進,帶著冰涼雨粉,拂過臉畔,涼絲絲的。

    張小凡走了過去,站在她的身旁,向外看去。

    寂靜而黑暗的夜裏,天空下著雨。整個天地一片黑沉沉的,目光所及,只有屋外小院之中,輕松修竹的模糊影子。雨絲從夜空裏落了下來,在黑暗的夜色中,在張小凡少年的眼裏,仿佛帶了幾分溫柔,甚至於他忽然覺得,這夜是美麗的,這雨是纏綿的,就連雨水打在竹葉上的清脆,也是動聽的,響在了他靈魂深處。

    只因為在他身旁,有那樣一個美麗女子,抬著頭,帶著七分青春二分歡喜乃至一分淒涼的美,怔怔出神地看著:

    這一場雨!

    身後,大黃與小灰不知何時安靜下來,大黃懶洋洋地趴在床上,一雙狗眼半開半合,小灰也難得的平靜下來,坐在大黃身邊,一雙手在大黃濃密柔軟的毛皮中翻弄著。

    燭火搖曳,在山風中忽明忽滅,偶爾發出“劈啪”的聲音。

    “下雨了啊。”田靈兒忽然幽幽地道“我也該回去了。”那火紅的精靈回頭對小凡露出一個美麗的微笑,然後轉身離去。

    張小凡愣愣地看著面前愈行愈遠的美麗倩影,一時間竟是看的呆了,連幫師姐拿傘也忘了。他突然想起今日齊昊師兄和師姐交談歡愉的模樣,不知怎地突然心裏一痛,他隻覺得整個人空空蕩蕩,慢慢沉了下去。

    是啊,他又怎麼會不明白呢?和齊昊師兄比起來自己只是個又醜又笨的師弟罷了…就連他自己都忍不住說服自己,師姐和齊師兄才是郎才女貌的一對。

    他關上窗子,默默地回到床邊,然後近乎癡呆地重新坐回草席上…

    “哎喲,你小子可真是見色忘友,這麼快就把老人家扔在一邊了啊~”

    臥榻之側,突然傳來一個熟悉而又調皮的聲音,張小凡猛地吃了一驚,剛剛失神的雙眼也很自然的找回了焦距。

    明明還是年輕人的聲線,卻又偏偏要叫自己老人家。張小凡對於這些發生在流影身上的怪事早已經見怪不怪了。三年不見,不久前才終於知道了“莫千觴”真實身份的他,對於這個原本隱隱心懷不安的友人卻是更加看重了。也許,是因為在他的面前,自己永遠都不需要擔憂和偽裝吧,又或者,他真正需要的其實只是這麼一個能在他耳邊不斷說著些“無聊話”的朋友…

    “今天…謝謝你了。”

    他自然是知道今天是誰第一個來照顧受傷的自己的,雖說他其實並不願意對方為了自己的事情給林驚羽為難,但這份恩情卻是必須謝過的。

    “喲~到今天才想起來要謝我?”

    莫千觴不再懶懶地躺在一邊,終於是坐直了身子。他有些揶揄地看著面前的張小凡,這可不是他第一次出手相助這個老實巴交的孩子了。雖然他完全沒有“挾恩圖報”的意思…況且現在的張小凡也根本不可能幫到他什麼。只不過,他倒是很樂意用這個“由頭”稍微撩撥一下小凡這孩子。

    “總之…謝謝。”

    莫千觴一笑,他突然覺得這小子就這麼死腦筋下去似乎也不錯——日後的鬼厲倒是在這些方面聰慧了許多,但他,又真的開心嗎?只不過,有些事情既然已經發生,就很難逆轉…促使小凡陷入絕境的因已經種下,他無力改變,所以也只能接受…這麼一想,莫千觴也收斂了心思,盤坐在床榻之上。

    “好了,今日不說這些,我問你,當年交給你的天書都記熟了嗎?”

    “…記熟了…只是…”

    “不明白不要緊,這世上不明白的事情多了。”

    莫千觴對著小凡招了招手。

    “你過來,今天,還要教你點兒別的。”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4-12-17 16:19
第三百一十六章、傳藝(2)


    憑借著大梵般若護體,林驚羽那點兒道行還不能給張小凡造成什麼重傷。再加上田不易這個護犢子的師傅,直接拿出了大黃丹,張小凡此刻早已是恢復如初了。

    當然,若不是三年前流影把天書總綱交給了張小凡,此時的他恐怕也還沒有這麼深厚的功力呢。而這,也是流影之前就做好的打算…想要扭轉這個少年充滿著悲劇和衝突的命運,更強大的實力自然是必須的,接下來一段日子自己很可能會被迫周旋於道玄和蒼松之間,但七脈會武之前,他還需要將張小凡的實力再上升一個層次。

    而這一會,他自然同樣還是展開了水墨伽藍。

    雖然張小凡並不會像上一次一樣心懷抗拒,但考慮到這老實孩子的資質,以及自己現在這個“莫千觴”的身份,他自然是不可能讓這倒黴孩子坐在這兒領悟個十天半個月的。

    伸手一點,那種熟悉的感覺再次將張小凡包圍…隨著那一縷墨色撞向他的額頭,整個世界又再次變得模糊不清起來…等到水墨散去,他又變成了一雙只能旁觀的眼睛,靜靜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這一次,他所在的地方終於不再是什麼不見天日的石洞,反倒是飄在一處巍峨聳立的巨山之下。那高聳的山峰直入雲霄,宛如被巨斧切割過後的光滑山壁上,則刻上了三個朱紅色的大字——萬聖岩。

    毫無意外的,在這次的畫面中,他依然找到了狐妖的蹤跡…一身白衣的他卻不似今天這般神風俊朗,瀟灑自然…正相反,三千白髮的流影仿佛是完全乾涸的泉眼。只是目光空洞悲寂地看著遠方,絲毫都沒有在意面前那圈圈掩映的人山人海——不是桀驁,那種目光,代表著對死亡的漠視,對自己生命的隨意處置。

    在他的身邊,還有一個年紀更小的女孩兒。擁有同樣白髮的她哭泣著靠在流影身邊,不斷搖動著他的手臂,卻一點兒也無法喚醒他的靈魂——張小凡突然有些好奇,又有些悲傷,他已經隱隱約約明白,他眼見的一切,都是流影自己的回憶,那麼他又到底經歷了什麼,才會露出如此絕望的表情…

    但很快。張小凡的目光,便被場中另外的角色吸引過去。

    擋在流影和那個小女孩兒面前的,是以為身穿月白僧袍的佛者,他有俊朗清逸的面容,以及一顆再堅定不過的佛心…

    “臭和尚!閃開!”

    面前,是無數手持神兵利器,面目猙獰的修士,從他們的服飾以及真元上看。大概都是些正道人士,但此時此刻。這群天下正道卻一心要將面前這兩隻妖邪碎屍萬段。他們不斷揮舞著手中的法寶,甚至口吐一些汙言穢語,叫囂著報復和仇恨…

    小凡沒來由的有些厭惡,不過最後還是冷靜了下來。

    他又看向那面容俊秀的和尚,只見他依舊站在原地,一步也不曾移動。就算正站在他面前的。是一眼望不到邊的激憤修士們。

    他瘦小的身體,在這一刻竟然突兀的變得高大起來,好像一道看不見的壁障,橫亙在流影和那些正道之間,阻攔著宛如洪水猛獸般的怒濤。場面已經危急、緊張到了極點。

    …而在那之後。終究是有人忍不住了!

    隨著第一道劍光的閃耀,整個天地都被各式各樣的法寶閃光所淹沒,而那些無不意在取人性命的劍光,也是通通撲向了面前的兩人,以及…站在兩人面前的佛者!

    就在此刻,只見那僧人輕輕端起一隻佛掌,口中淡淡吐出一個“守”字,金身法相之上,便頓時閃耀起耀眼的金色輝光!

    “鐺!!”

    威力驚人的群攻紛紛命中了那個年輕的佛者,但周身金光大盛的羅漢,卻是一步也不曾退卻…而那些看起來足以毀天滅地的攻擊,也好像是撞上了一道看不見的天塹般,最終只能無奈的消散於無形。

    “阿彌陀佛。”

    僧人稽首,低宣佛號。

    金剛不滅體!

    —————————————————————————————————————

    清晨,雨後,潮濕的山風帶著涼意,吹過大竹峰頂。張小凡來到熟悉的廚房,生火燒水。

    柴火劈啪劈啪地灶間響著,明黃的火焰像在木頭上狂舞的妖靈,映紅了他的臉龐。張小凡拿著一個細柴做燒火棍,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著灶間柴火,怔怔出神。

    他的心裏很亂,一會兒,是昨天靈兒師姐和齊昊師兄逐漸靠近相依的影子,一會兒又想起了水墨伽藍裏,自己眼見的一切…他下意識讓自己集中在手頭應該做得事情上面,可是他還是忍不住去想,拚命地想,就像心間有那麼一團狂野燃燒的火焰,無止境地焚燒心靈,直到火焰燒痛了他的手。

    “哎呀!”張小凡驚叫一聲,向後躍開,原來他出神時灶火燒著了他手中細柴,沿路而上灼傷了他的手。

    他抱著手向向痛處連連吹氣,跑到水缸邊把手浸到涼水中,一片冰涼寒意倒灌上來,張小凡低低苦笑,他現在最需要的不是什麼,而是一根燒火棍。

    “唔,唔,唔”,幾聲叫喚在門口處響起,張小凡聽出那是大黃的叫聲,只是搞不明白平日的“汪汪汪”怎麼會變成了“唔唔唔”。他走出門口看去,不覺失笑,原來大黃與小灰打鬧,口中咬著一根黑色短棒,短棒的另一頭被小灰抓在手中,用力拉扯,雙方爭執不下,大黃口中叫喚,但咬著短棒含糊不清,便成了奇怪的“唔唔唔”。

    張小凡走上前,伸手抓著短棒,揮手趕開了小灰與大黃。不料他們還不大願意,“汪汪汪”“吱吱吱吱”地叫個不停。張小凡揮手恐嚇道:“去去去,別在這鬧,不然中午不給你們飯吃。”

    大黃與小灰對看一眼,一個咆哮一聲,一個大做鬼臉,然後小灰跳上狗背,大黃背著它從張小凡面前大搖大擺地走開,大有蔑視之意,張小凡為之氣結。

    衝著那兩隻畜生罵了一句,張小凡轉過身進了廚房,這才驚覺,手中這短棒赫然便是三年前幽谷之行中流影為他煉製的那支奇異的黑色短棒,想來是小灰調皮,不知什麼時候又從他的房裏翻出此物,拿來與大黃玩耍。

    張小凡歎了口氣,忽地心中一動,快步走到灶邊,把這黑色短棒當作燒火棍撥弄了幾下,居然極是趁手,而且這棒子不知是什麼材質,火燒不著,也不傳熱,烤了半天還是涼絲絲的。張小凡連連點頭,心想這個倒是正好使用。

    這一幕,也沒有被莫千觴看在眼裏,否則他非得大笑出聲不可!可憐那已過世的魔教長老黑心老人,若是知道了他費盡一生心血煉造的“噬血珠”,縱橫天下的魔教至寶,居然落到了做燒火棍的地步,想必會從墳墓裏氣得活過來又死過去吧。

    這一日午間,大竹峰眾人坐在用膳廳中,田不易最遲走了進來,坐到位置上,抬眼向眾弟子看去,當目光落到張小凡身上時,他停了一下,張小凡低下了頭,田不易隨即移開了目光。

    “昨天的事,你們都看到了?”田不易淡淡地道。

    眾人默然,只有宋大仁賠笑道:“是,師父和長老修為非凡,出手懲治……”

    “放屁!”田不易忽然一聲大喝,聲震全場,眾人噤若寒蟬,只聽田不易怒道:“昨日之事,你們該當看到是別脈師兄弟的深厚修行,不說那個齊昊了,就連剛入門三年的小傢伙,居然也勝過了你們大多數人,跑到大竹峰上來撒野了。你們知不知道?”

    他說的是實話,心中也甚是為弟子們的修為窩火,但真正讓他如此生氣的,恐怕還是昨日莫千觴突然出手,教訓了齊昊和林驚羽,甚至最後連斬龍劍都留在了大竹峰這件事…昨日,被對方一直彈出的斬龍劍他已經看過,田不易很清楚對方絕對在劍上做了手腳——嵌入地面的神劍除非是以相當的劍意激發,否則就算憑他這般高深的修為,也決然是難以拔出的。

    眾人一片沉默,只有張小凡突然抬起了頭。

    田不易冷冷道:“七脈會武轉眼即至,你們這些不成器的傢伙,從今日起全部閉關,不修到一個樣子出來,看我不剝了你們的皮!”

    眾人面有苦色,卻一字也不敢說,田靈兒小心翼翼地問道:“爹,那我就……”

    “你也一樣!”田不易斷然道。

    田靈兒嘴角一撅,正要說話,卻被母親暗中扯了一下。她轉頭看了看蘇茹眼色,原本到口邊的話又縮了回去。

    田不易的話聲在守靜堂中回響:“以後除了老七負責飲食,你們在這一年半中,全部不得外出,閉關修習,知道了嗎?”

    ……

    就這樣,在蒼松為了斬龍劍之事找上門來之前,大竹峰平靜的氛圍下,卻籠罩上一層前所未有的緊張,所有的弟子都專心地修習著道法,除了一隻悠閑的白狐、一隻調皮的灰猴和一個無聊的廚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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