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重生]重生修道者 作者:小盜非道1 (連載中)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2-16 09:46

第一百五十章 事了
       
    手術室前的走廊中,兩名老頭走到張醫生身前,其中一個身穿白大褂看了一眼安逸,皺眉問道:「張醫生,這到底怎麼回事。」

    張醫生心下慌亂,他可知道這院長的秉性,為人正直的很。若是讓院長知道他剛才的所作所為,那他可就慘了。

    心念急轉之間,張醫生腦海中靈光一閃,一指安逸道:「胡院長,這小子來咱們醫院鬧事,病床上那女的也不知道跟他什麼關係,一開始送來時讓他交錢他不交,我跟他協商的時候他惱了,竟然說不治了。後來您也看見了,也不知他從哪偷的銀針,現在竟然想自己在病人身上亂扎……」

    「胡鬧!」胡院長六十來歲的年紀,聞聽此言氣的吹鬍子瞪眼,喊道:「還愣著幹什麼,人命關天,還不趕緊給我把他拉開!」

    就在此時,陪他來的那名老者忽然一拉胡院長,指著安逸道:「胡老弟別急,你先看看。」

    胡院長眉頭一皺,下意識尋著指尖望去,緊接著,臉上閃過一絲駭然:「這……這……他……」

    張醫生不明所以,此時他為和胡院長說話正背對著安逸,見胡院長竟指著身後滿臉驚駭,他不由心下一沉,轉身回頭。

    「啊——」

    一聲驚呼,從一旁護士口中傳出,但張醫生此時卻完全沒了呵斥的心思,同樣滿臉驚駭盯著安逸。

    只見安逸身前銀光閃爍,兩隻手似蝴蝶一般,帶起一道道殘影與銀光,在姑娘身前飛舞。

    不一會兒,姑娘頭上大穴插滿了銀針,而安逸手上不停。依然以飛快的速度,在姑娘頭頂的銀針上提、拉、捻、拽,放眼望去。只覺安逸的手快的視線都難以捕捉,留下的一道道視覺殘影。就好似安逸生了無數隻手在同時運動一般,讓張醫生一陣眼花繚亂。忍不住失聲驚呼:

    「這怎麼可能!」

    要知道他雖然不是中醫,但是對中醫還是有一些瞭解的。

    中醫針灸行針之時,哪個醫生不是小心翼翼,認準穴位再扎,而安逸這麼快的速度,難道就不怕扎錯了?

    扎錯了也沒什麼要緊的,頂多安逸背上一條人命官司。這與他姓張的也沒有任何關係。可安逸現在的速度,這是人類所能達到的極限嗎?怎麼可能這麼快!

    就在張醫生滿心驚駭的時候,安逸卻心下一笑,暗道沒有什麼不可能的。

    其實他目的就是想嚇一嚇這自以為是的張醫生而已,若不然以他的修為,隨便一道法力也能把姑娘治好,哪用得著這麼麻煩。更何況,他雖然會醫術,但銀針卻從來沒準備過。這銀針還是他用天書空間裡的銀子現做的,為的就是驚這張醫生一下。也足以看出他現在是何其的無聊。

    不過讓安逸沒想到的是,耽誤了這麼會兒竟然把醫院的院長引來了,而且看張醫生這滿臉心虛的樣。恐怕這院長對他的所作所為並不知情。最重要的是,院長身邊那個老頭……他認得!

    安逸目光一轉,就起了收手的心思。但作戲也要作全,他可不想半途而廢。

    只見他手指連撥,忽然停針,但緊接著,卻又把手移到姑娘腹部,輕輕一撩,將姑娘腹部衣服撩起一些。手拿銀針,再次穿花引蝶。

    之前安逸之所以一直在姑娘頭頂施針。其實只是想暫時把姑娘疼痛止住,然後叫醒她。換一個醫院治療。並沒有打算徹底治好。但現在他卻又改了注意,心想反正是出手了,倒不如一次性到位,把這姑娘病根除了。

    銀針刺穴講究的是以氣導氣,安逸之前在姑娘頭頂忙活半天不過是把她的痛覺神經暫時封住。現在改了主意後才移到腹部,打算以銀針刺激穴位為姑娘治療。

    可銀針刺穴畢竟凡術,再怎麼神奇也不可能一下把闌尾炎這種急症治好,所以安逸暗運法力,調動人道之書中醫家力量附在針上,暗暗修補姑娘體內病痛。

    只見這一次針砭上銀光更亮,似暗夜星辰般耀眼,如飛鳥游魚般迅捷,不一會兒姑娘小腹上就插滿了幾十根銀針,安逸手下不停,提、拉、捻、拽,循、刮、搖、彈,運指如飛,但在眾人視不可見之處,一點點法力光芒聚結於針尖處,被送入姑娘體內。

    法力進入姑娘體內後,瞬時間串聯一起,組成一個大網,將姑娘病患處包裹於內,不一會兒的功夫,只見姑娘原本蒼白的面色升起一片紅暈,神態更是極為安詳。

    安逸見此,心知病患已除,便開始起針。先是將姑娘小腹上的銀針收回,之後又來到姑娘頭頂處,手如蜻蜓點水,似天馬行空,一道道幻影過後,已將姑娘頭頂處銀針全部起出。

    就在大家都以為要完了的時候,安逸運力於指,中指食指相互交叉,「嘣」的一聲在姑娘腦門上彈了一個大腦奔兒,口中道:「病患已去,還不快快醒來!」

    姑娘「嗯哼!」一聲睜開雙眼,瞬間的迷茫過後,眸中一清。

    她方才雖一直疼痛難忍,險些昏迷過去,但意識還是時有清醒,對外界之事也聽了個明白。心知是安逸救了自己,所以翻身從病床上爬起來就對安逸道謝。

    「謝謝……」

    姑娘剛一開口,忽然一聲大笑將她打斷。

    「哈哈——」只見胡院長旁邊那位老者大笑著走向安逸,抱拳道:「安道友,多日不見風采依舊!沒想到道友不僅道術通玄,對醫術都是如此精通,實在是令我等汗顏不已,自愧不如啊!」

    「王道友過獎了。」安逸笑著回禮:「不知道友怎麼會在這裡?說起來你我還真是有緣,每一次都能不期而遇。」

    王玄甫大是點頭。他來這裡本是訪友,卻沒想到會遇見安逸,是以口中也直呼緣分。胡院長也在此時走了上來,對王玄甫問道:「王老哥,你們認識?」

    王玄甫一拍額頭,道:「瞧我這記性,竟然忘了給你們介紹。」說著,開始給兩人介紹,一指安逸道:「這是我一位道友,姓安名逸,胡老弟你可別看他年紀輕,道行根本不在我之下。」說完,又一指胡院長為安逸介紹道:「這是我從小玩到大的朋友,姓胡名文景,老交情了。」

    安逸二人聞言趕緊相互見禮,禮畢王玄甫問道:「道友怎會在此?這位姑娘又是?」說著,瞥一眼站在安逸身邊的姑娘。

    安逸順目望向姑娘,剛要說不認識,姑娘倒先自我介紹起來:「兩位老先生你們好,我叫梁佳琦……」

    「原來是梁姑娘。」王玄甫拱手為禮,弄得梁佳琦不知所措,有樣學樣抱了下拳,卻顯得頗為滑稽。

    安逸看著發笑,胡院長此時卻道:「不知道剛剛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安先生可否為我解惑?」

    他此時已經對張醫生的話有了懷疑,畢竟安逸與王玄甫相識,在他心中與他這老王大哥相熟的可沒有幾個簡單的,再加上安逸之前露的那一手醫術,他可不信會窮到在這裡鬧事。

    王玄甫也是點頭附和道:「安道友還是把具體情況說一說吧,以免被人誣陷。」說著,毫不客氣的瞥了一眼張醫生。

    張醫生心頭大跳,暗道要遭。

    安逸可不管他怎麼想,瞥了一眼臉色變幻的張醫生,笑眯眯道:「其實也沒什麼,不過是我身上沒帶錢,這位張醫生不給看病而已。」說著,把事情發展經過大體說了一遍。

    這也是他賣王玄甫一個面子,不然任誰來了都懶得解釋。

    隨著安逸將事情經過大體講了一遍,胡院長臉色越來越黑。張醫生見此暗道不好,站出來道:「胡院長你別聽他胡說,他他來的時候就是陪病人一起來的,我還以為他是病人家屬呢,所以才……」

    「夠了!」胡院長怒聲打斷,道:「張揚,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那些事,只不過之前一直沒有證據,看你還算收斂,所以才一直容著你。現在你就為了兩千塊錢竟然把病人拒之門外,這要是以後那還了得?還有沒有一點身為醫者的仁心!算了,我看你這輩子也改不了了,現在開始,給我捲鋪蓋滾蛋,我們這醫院廟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胡院長,你不能這樣,你怎麼知道這小子說的就是對的……」張醫生還帶解釋,可胡院長理都不理,又對老護士道:「你也跟張揚一起走吧。」

    老護士臉色一變,道:「姐夫,你可不能這樣,你就不怕我告訴我姐嗎?為了一臭小子,你……」

    「夠了,都給我閉嘴!」胡院長怒了,道:「林素娥,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跟張揚的那點破事,真以為我老了嗎?之前一直給你留面子不想捅破,現在當著王老哥的面你還敢說他朋友。我告訴你,如果你不怕我把你那點破事告訴你家我兄弟,那你就去找你姐姐,隨便去!」

    安逸臉色無比精彩,他沒想到這裡面關係竟然這麼亂。與王玄甫對視一眼,兩人這才發現對方眼中比自己驚詫一點不少。

    王玄甫悄悄靠近兩步,捅了捅安逸腰眼,小聲道:「道友功力果然不凡,還未發功就破了一張大案,讓老道我是大長見識。」一邊說,一邊還搖頭晃腦大說:「此行不虛!」

    安逸聽的滿腦袋黑線。

    什麼玩意,這是他故意的嗎?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2-16 09:49

第一百五十一章 孤獨
       
    就按安逸與王玄甫竊竊私語的時候,胡院長已經把張醫生等人趕走。然後來到梁佳琦面前,表示歉意:「梁姑娘,實在對不起,是我管理不嚴,竟然養了這麼個道德敗壞的東西,差點耽誤了你的病情,如果不是安先生出手,還不知道要鬧出什麼事來,梁姑娘現在感覺身體怎麼樣?要不要再拍個片檢查一下。為了表達醫院的歉意,我們不收任何費用。」

    梁佳琦看了一眼安逸,搖頭道:「不用了,我現在感覺很好。」

    胡院長沒敢再勸,走到安逸身邊,道:「今天還多虧了安先生出手,若不然萬一發生什麼意外,那就是醫院的責任,人命關天的大事,任誰都擔當不起。」

    安逸正要推辭,王玄甫打了個哈哈,笑道:「胡老弟,大家都是朋友,就不要這麼見外了,安道友的為人我清楚,定然不會因這點小事生氣的,你就放心吧。」

    安逸呵呵一笑,道:「對我來說這確實是小事,只要梁小姐不追究,我也沒有什麼興趣。」

    另外兩人一聽,把目光轉向梁佳琦。梁佳琦臉色不是很好,任誰被醫院拒收差點死了,心情也不會很好。但她見胡院長面善,態度又十分良好,一時間也說不出過分的話來,沉默片刻,道:「這不是醫院的責任,但那名醫生,我不可能就這麼原諒他。」

    王玄甫點頭道:「確實也該這樣,剛才那姓張的視人命如草芥,如果不給他個教訓瞧瞧,恐怕他以後還會更加狂妄。梁小姐如果想跟他打官司,我倒是認識一個挺有名的律師,要不要我給你們介紹介紹?」

    梁佳琦搖了搖頭道:「多謝王先生好意。我還是不用了。」也不知是有所依仗,還是不願平白受人恩惠。

    王玄甫也不再勸,深怕為難人家。是以把頭轉向安逸道:「道友對這事怎麼看?」

    雖說安逸說了沒關係。但之前張醫生畢竟得罪了他,王玄甫又知道安逸的能耐。所以才有此一問。

    安逸淡然道:「善惡到頭終有報,只爭來早與來遲。那張醫生為禍不淺,如今怕是報應的時候來了。」

    其他人聽不出來什麼意思,只當他詛咒張醫生,可王玄甫卻心如明鏡,知道安逸怕是打算出手了。

    現如今隨逢末法時代,修道界略顯萎靡,但身為一個修道者想要弄死一個凡人還是手到擒來的。但所有害人的法術都是邪術,有損陰德。所以王玄甫勸道:「道友可要三思而後行,莫要壞了自己修行……」

    他也不敢說的太明白,畢竟還有外人在場,所以說的十分含糊。除了安逸之外,無論是胡院長還是梁佳琦都聽的十分糊塗,不明白王玄甫在勸安逸什麼,又怎麼壞了修行。

    安逸卻聽出王玄甫話外之音,搖頭笑道:「道友放心,我心裡有分寸。」

    他修行又不需要功德。所以根本不把這事放在心上。

    王玄甫卻不知情,只以為安逸聽了勸,即使再找張醫生麻煩。也頂多只是教訓一頓。所以也就不在糾纏這個話題。看了一眼還沒有被安逸收回的針灸包,笑道:

    「沒想到道友竟然還精通醫術,剛才行針之法可真是看的我眼花繚亂。對了,不知梁小姐的病情怎麼樣了,是否已經痊癒?」

    他倒不是關係梁佳琦的身體,相比來說,他更關心的還是安逸醫術的高低。所以才有此一問。

    胡院長卻兩者都關心,此時也把目光轉向安逸,想看看他怎麼說。梁佳琦也是看向安逸。但想必更關心的還是自己的身體。

    安逸掃了表情不一的三人一眼,笑道:「原本在我看來已經沒問題了。不過為了保險起見,還是再檢查一下的好。畢竟這中醫給不出明確數據。不如西醫容易使人信服。」

    胡院長剛要點頭,梁佳琦卻是笑道:「安先生說笑了,對於你的醫術,我還是信得過的,既然你說沒問題了,那麼便是好了。不用再檢查了。」

    即使檢查,她也不會在這家醫院,更不會在安逸面前提出。畢竟她又不傻,安逸剛用中醫救了她她就用西醫檢查,那不是質疑安逸醫術,胡亂得罪人嗎!

    對於她這點小心思安逸看的通透,所以只是笑笑不說話。胡院長忽然拍了一下自己腦門,說道:「瞧我這記性,怎麼能讓大家都在這站著說話,快來跟我到辦公室裡,大家坐下來談。」

    安逸攔住他道:「胡院長不必麻煩,現在天色也不早了,我還有事,就不在這叨擾了。」

    此時天色已經漸暗,安逸雖然沒事,但卻懶得理會人情世故,所以說完就要告辭離開。

    王玄甫見他要走,急忙道:「道友且慢!你我多日不見,怎麼可以如此快就話別,眼看正好是飯點,不如由我做東,大家吃點東西。」

    胡院長此時接過話茬,道:「在我的地盤上,怎麼能讓王老哥破費,我看不如這樣,今天這頓我請。一來是向梁小姐賠罪,二來大家交個朋友。」

    其實最主要的,還是他看上安逸的醫術,想要結交一番。可不料梁佳琦此時忽然站了出來,道:「安先生對我有救命之恩,大恩大德不敢忘懷,今天這頓還是由我來請吧。主要就是為了對安先生表達謝意,還請安先生不要推辭。」

    安逸呵呵一笑,道:「舉手之勞而已,梁小姐不必放在心上。今日我確實還有其他事,所以還望梁小姐見諒。」

    梁小姐眉頭一皺,甚為為難。

    她是真心想謝安逸,但安逸若真的有事,她也不好阻攔,怕耽擱了安逸。可又怕安逸是客氣之語,本身並沒有事,所以一時間不知道怎麼開口。

    王玄甫此時看出梁佳琦的為難,替她問道:「道友究竟有什麼要緊的事,非要今天做完?」

    胡院長、梁佳琦都看向安逸。

    安逸搖頭笑笑:「也沒什麼,一點私事而已。」

    倒不是他不想說,而是他根本就沒事,只是不習慣這客套的場面而已。

    客氣的話,聽起來就讓人感覺有距離感,而無論是胡院長還是梁佳琦,兩人都是特別客氣,這讓安逸聽著就非常不自在。這種情況下,如果再一起吃飯,那客氣起來可就沒完沒了了,所以安逸才打算離開。

    這正是性格決定一切,安逸的性格決定了他面對這樣的情況會做出這樣的選擇。可話說回來,除了發小,哪一個朋友不是要經歷最開始的客套才慢慢建立起友誼,之後才可以嬉笑打罵無所顧忌來的。

    但安逸最討厭的就是這些人情世故,所以對他來說,想要交上一個朋友那可真是難上加難。除非是碰上脾氣秉性特別相投的,同樣不拘小節的。但如此「知己」何其難求。

    就在安逸思想跑偏的時候,王玄甫似乎聽出了他的為難,道:「既然是道友的私事,那確實不方便說。若道友真的有急事,我也不便打擾,那也只好等日後再聚了。不過若道友有什麼用的到我的地方,還望不要客氣,可以直接來找我,如果我能幫得上忙,定然不會推辭。」

    安逸點頭微笑:「那就先行謝過道友了。」

    說完,與眾人告辭。

    這次卻沒人阻攔,共同送出他到醫院門口。梁佳琦也告辭離開。

    ……

    安逸別了幾人後,也沒有去處,開始漫無目的的遊走。看著身旁走過的人群,一個個或兩兩成雙,或三五成群,尤其是那小情侶,膩膩歪歪相擁而走,時不時的還相互咬咬耳朵。一種強烈的孤獨感覺由安逸心中升起。

    在這一刻,彷彿周圍的喧鬧與他成為了兩個世界。世界裡面,是死一般的寂靜,世界外面,是鼎沸的人聲。

    就好像一個被關在家中的孩子,看著窗外熱鬧的世界,卻無力參與其中,無法成為其中的一份子。

    安逸麻木的走著,身邊的聲音好似在這一刻全都退去,只留下人來人往的景象,就好像一場無聲的電影,而他,就是那唯一的觀眾。

    無法參與其中,無力改變什麼,甚至連調節音量都辦不到,因為在他手上,沒有遙控器……

    意識空間之中,人道總綱所化的錦帛這時候已經完全張開,似是一道透明的大網,將整個意識空間分成一上一下兩個世界。上面代表天,下面代表地,而總綱錦帛之上,開始顯現無數的幻影。

    有古代的雕樑畫棟、有現代的高樓大廈,有古代的牛馬耕耘、有現代的鋼鐵機械,其上人物古裝、現代不住變化,或是拿著文人扇吟詩作對,或是拿著公文包上班忙碌。諸版幻象不盡生滅,似七彩氣泡一般,一出現就紛紛炸裂,之後又換成其他景象出現,再次,炸裂……

    外界,安逸腳步忽然頓住,那孤獨的身影,站在人來人往的人群中,似乎帶著一種與世隔絕的疏離,將他與人群分為兩個不同的世界。

    每一個從他身旁路過的行人,都下意識的避開他。可卻從沒有人往他身上看過一眼,就好像,他根本不存在一般……

    茫茫人海之中,無盡的冷落……

    不!

    或許,有一個人……

    在眾多無視的人群中,安逸身後七八米遠處,一條同樣孤獨的身影,站在他的背後。

    靜靜的,發呆……

    毫無焦點的目光,卻正好落在安逸身上……

    他,獨自一人……

    她,一動不動……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2-16 09:50

第一百五十二章 雨中
       
    梁佳琦站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看著前方不遠處安逸孤獨的背影,心中不知怎的,竟生出一種莫名的憂傷。

    就似乎,是被傳染了一般……

    怔怔的盯著安逸看了半晌,她內心一陣躊躇。

    她本意是來要安逸手機號的。在安逸走後,她才想起來,既然現在不能好好感謝他一下,那不如留下安逸手機號,用作以後聯繫。

    可等她急匆匆追上來之後,卻看見安逸在人群中愣愣的站著,那孤獨與蕭索的背影,讓她一時間竟不敢上前。

    她在害怕,害怕走上前看到安逸淚流滿面的表情。雖然她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認為他會哭。

    或許,就是因為他那孤獨而又落寞的背影吧……

    梁佳琦如此想著,再次看向安逸的時候,雙眼微微的出神。

    萬家燈火下,安逸的背影在人群中若隱若現。就彷彿一個不留神,就會突然消失一般,讓人提著心,吊著膽,卻又不敢上前。

    或許,並不是不敢,而是不忍吧……

    她心下一嘆,驀然想到了自己,心中似是被安逸傳染了一般,湧起一股莫名的悲傷與孤獨。

    月光,不知在何時悄然灑下,照在兩人的身上,卻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因為在更為冰冷的路燈下,月光的淒然,其實並算不了什麼……

    月色淒然,只因寄託了古今詩人之情,有情,方能淒然。而路燈,卻毫無任何感情,冰冰冷冷。雖然帶給了人光明,卻更給了人距離……

    不知是燈光還是月光下的人群中,兩條孤獨的身影相隔而立。並不算遙遠的距離,卻仿若天溝地塹。把兩人無情的隔開。

    來往的人群,沒有任何停留……

    ※※※

    夜色深深,天地間忽然颳起了風,不知從哪裡來的落葉,在風中輕輕飄蕩。隨風掠過,飄落在安逸腳下,帶著他的衣衫,輕輕顫抖。

    蕭瑟的秋風。捲起一片蒼涼……

    隨著這一絲涼意,絲絲雨滴忽然從蒼穹落下,打在冰冷的柏油路上,濺起一朵朵水花。

    街上,人漸漸空了……

    梁佳琦下意識打了一個寒顫。在空蕩的街頭,伸出雙手緊緊抱住自己,抵禦著秋風秋雨帶來的寒冷,但卻沒有離開。

    一雙眼,緊緊注視著安逸。

    在風雨下,她嬌弱的身軀顫顫發著抖。有幾縷黑髮,被風雨打濕貼在她雪白的腮邊,顯得那麼的柔弱。

    可她。卻那麼的堅強……

    安逸並不知在自己身後有一位姑娘在注視著自己,風雨無阻。他此時感覺自己彷彿升到了天際,在他的身下,是萬古長存的江山,與朝夕百變的黎民。

    在他的視線裡,無數的人民隨著日出日落而耕耘臥讀,可隨著時間的推移,一場場戰爭肆虐在這天地之間,在百姓平淡的生活中。投上一顆巨大的石子,激起了萬丈波瀾。

    安逸就這樣看著。心中升起萬千情緒,卻都是隨著黎民悲而悲。隨著百姓喜而喜,根本找不到任何自我。

    他可以清楚的認識到,這是自宋以後現實世界的人道秩序演化,但他卻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無法改變,也無法脫離。

    甚至他知道這是人道之書融合現實世界人道秩序所產生的後果,但他卻只能這樣看著。

    從崖山之戰到甲午戰爭,從閉關鎖國到南京大屠殺,從封建迷信到迷信科學,一件件一樁樁人間慘案發生在眼前,讓安逸心中更加漠然,卻忍不住隨著慘案的事主悲而產生悲哀。

    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的情緒,讓他強烈的想要擺脫這種感覺。可他知道,這不可能的。

    上一次觀看人道秩序的變遷,他也是如此的無力。

    只不過當時的他沒有留意,或者說悲人道秩序所吸引。可這一次,他卻無法冷靜。

    時間,緩緩推移……

    當新中國終於成立,當歷史推移到與現實持平,安逸終於在一陣恍惚中清醒過來。

    緩緩睜開,在他的眼中透露出一股無比複雜的情緒,喜、怒、哀、思、悲、恐、驚,七情俱全,但在這如此駁雜的情緒深處,卻隱藏著一絲絲的淡漠,與滄桑。

    夜淒涼,風呼嘯,雨霖鈴。

    忽然,「嗚——」的一聲風吹,連天的雨幕猛的一斜,打在安逸的臉上,讓他目光一清,徹底回過神來。

    他低下頭,看了一眼渾身濕透的衣物,又抬頭看向漫天的雨水,最後,將視線望向前方。

    那裡,空無一人……

    安逸驀然一笑,似是嘲諷,似是苦澀,又似解脫,卻又帶著一絲絲冷厲。

    笑聲過後,他一言不發,緩緩邁步,就要融入這無邊的風雨之中……

    可在此時。

    「等等!」

    一聲輕呼從他身後響起,安逸腳步一頓,驀然回首,卻見梁佳琦踏著水聲跑來。

    所有衣裳全都僅僅貼在身上,讓她的身影顯得那麼的單薄。

    「你怎麼在這裡?」安逸慢慢地道。

    梁佳琦剛剛站定,冰涼的雨水刺激的她身上一顫,瞬間就恢復平靜。她說道:「我來找你要手機號……看你……站在那裡……就……沒敢打擾……」

    顫抖的聲音,她壓抑不住。

    安逸沉默了一下,道:「我沒有手機。天氣涼,你還是快回去吧。」

    梁佳琦表情一僵,瞳孔微微放大,顯然是沒料到會等來這個結果。

    「你不會在騙我吧?」她不甘的說道。

    安逸緩緩搖頭。見梁佳琦只是看著自己不說話,他終於苦笑道:「真的沒有騙你,很長時間都沒用過手機了。」

    三年?五年?還是十年?

    梁佳琦眼中驚詫之色一閃而過,猶豫道:「你……不會真的沒錢買吧。」

    若放在平常,她一定不會這麼直接。可此時風雨交加,她又等了這麼長時間。卻忘了這一點。

    安逸沒有答話,卻拍了拍同樣濕透沾在身上的衣服,一捋到底。示意對方真的沒有地方放手機。

    梁佳琦默然。她此時已經相信了安逸所說的話,但卻一時間無法接受。

    在現如今的社會。不用手機的還有幾個?

    當真窮到這個地步嗎?

    她不好再問。

    看了一眼安逸,見對方也正在看著自己,梁佳琦心中一跳,開口轉移話題:

    「你之前不是說有事要做……怎麼一直站在這裡……」說完,她解釋一句:「我只是隨口問問……」

    安逸搖搖頭,道:「這些並不重要,現在天氣這麼冷,還下著雨。你還是趕緊回家吧,別凍感冒了。」

    「那你呢?」梁佳琦脫口而出。

    安逸聞言笑笑,道:「你就別管我了,我自然有我的去處,你顧好自己就好。」

    梁佳琦懷疑的看了安逸一眼,忽然開口道:「儂滴溉鏃艿擼嘎?」

    「什麼?」安逸愣了一下。

    梁佳琦忽然一笑,道:「我是問你家住哪裡,你既然聽不懂,就一定不是本地人。通常外地人在本地住兩三個月也可以聽懂一點,而你完全不懂。肯定是剛來的……身上沒錢你住哪裡?」

    安逸愕然,沒想到這姑娘這麼聰明,反應這麼快。竟然瞬間想出個方言的招式來。不過心中也難免對天書吐槽。明明穿越世界都對語言毫無壓力,但卻對現實世界的方言不能轉換……

    忽然,安逸一愣,瞬間想到。天書不能轉換,不代表「人書」也不能,現在人道之書吸收了現實世界人道秩序變遷的「記憶」,對於方言應該也有所記載。

    但是在哪家呢?

    儒家?雜家?縱橫家?

    安逸沉下心來靜靜思索。梁佳琦卻在此時打斷他,道:「如果你沒地方住,還是來我家吧。」說完。臉上不由得一紅。

    偷眼看了安逸一眼,心道:還好是在夜裡。不然被發現那就丟人了。

    可她又哪裡知道,安逸早就可以夜裡視物。

    只見雨水打在梁佳琦的衣衫。從她的發間,慢慢凝成了小小而晶瑩的水珠,流過了她的黑髮,輕輕滴落,從她暈紅的臉頰滑下。

    而這一切,都倒映在安逸平靜而又深邃的眼眸之中。

    忽然,一陣狂風颳過,梁佳琦渾身一顫,兩隻手忍不住抱在胸前,瑟瑟發抖。

    安逸開口道:「你別管我了,自己趕緊回家去吧,再在這多待一會兒,恐怕真的生病了。」

    梁佳琦嘴一抿,抬起頭直視安逸,道:「那你呢?」目光十分堅定。

    如果安逸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她是不會輕易離開的。

    可對於她的倔強,安逸卻眉頭一皺,搖搖頭。

    轉身,離開……

    梁佳琦在後面邁步跟上。

    兩人一前一後走了一百米遠,安逸終於無奈回身,道:「你跟著我幹什麼?」

    「嘚嘚……我總不能……嘚嘚……看著我的救命恩人……嘚嘚……流落街頭吧。嘚嘚……」梁佳琦吸著涼氣,牙齒打著冷顫。渾身,持續發抖……

    安逸無語:「我是不是要誇你知恩圖報,堅強無比?」

    「嘚嘚……謝謝……嘚嘚……誇獎……」梁佳琦還在發抖。

    安逸終於無奈的翻了個白眼,心道:這姑娘好賴話聽不出來嗎?

    不過想到自己反正也沒地去,倒是懶得糾纏了,隨口道:「那就去你家吧,前面帶路。」

    「好!」梁佳琦欣喜應了一聲,揮手向左一指:「這邊……呃……」

    「啪——」

    水花飛濺……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2-16 09:51

第一百五十三章 大巴
       
    安逸表情呆愣的看著眼前一切,心頭仿若有一萬隻草泥馬奔過。

    只見梁佳琦躺在地上,雙眼緊閉,面色蒼白,似乎暈死過去,渾身濕透的泡在水裡。

    他都不由無力吐槽。

    明明身體不好還逞什麼強?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他眉頭一皺,俯身蹲下,看著梁佳琦蒼白的面容,口中嘟囔道:

    「唉,也不知說你運氣好還是不好,如果放在以前,在這凍死你也算活該,可現在人道那狗娘養的給我塞了這麼多有的沒的的情緒,其中就包括這所謂的善心。雖然想抗拒一下下,但是……算了,順其自然吧!」

    一聲輕嘆,安逸伸出一隻手來搭在梁佳琦的額頭,運起一道法力注入她的體內,替她驅散體內風寒。

    漆黑的雨夜裡,一道淡紫色的光芒在無人的街頭閃爍,不一會兒,法力流回安逸體內。他輕輕的推了梁佳琦一下,叫道:

    「醒醒,該起床了,這地方不能睡!」

    話音還未落,梁佳琦手扶額頭「嗯哼」一聲坐起,眼中迷茫:「我怎麼會……」一敲額頭,她忽然反應過來,看到安逸正蹲在自己身前,臉上一窘,道:「對不起,我……」

    安逸擺手打斷:「行了,別說了,趕緊回家吧,再待下去還得救你。」

    梁佳琦尷尬一笑,剛要起身,猛然間感覺身上暖洋洋的,毫無一絲寒冷,她不由十分疑惑。

    詫異的看了安逸一眼,她下意識的搖了搖頭,心道: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要知道這麼冷的天,她之前一直凍的打哆嗦。但現在醒來不僅毫無一絲不適,反而身體還覺得暖暖的,這怎麼不讓她奇怪。不過轉念想到不可能有人能憑空讓人變暖。所以只以為自己感覺錯了,或者是發燒之類。

    由安逸扶著站起身來。她看了看身上的泥濘,眉頭皺了皺,心想趕緊回家吧,好換一身衣裳。

    可四下望望此時街上連個車都沒有,天色黑黑也不知到了幾點,她不由一陣發愁,轉過頭來對安逸商量道:「現在也找不到出租車,這裡離我家還有很遠。我們怎麼回去?」

    安逸怪眼一翻,道:「你問我我怎麼知道,依我看實在不行別回去了。今天這小雨也不錯,咱倆就在這大街上睡罷!」

    梁佳琦白了安逸一眼,嗔道:「那不還得冷死……」正說著,忽間前面路邊有一個小旅館,她也沒細想,提議道:「不如我們在那裡將就一下吧。」

    可說完,她才猛然發現裡面的歧義,羞紅了臉低下了頭。偷偷看了安逸一眼。心道:他可不要多想啊!……

    黑暗中,一股異樣的氣氛在四周蔓延……

    可安逸卻似毫無所覺,抬頭順著梁佳琦所指望去。點點頭道:「隨你吧,你說在哪就在哪。不過醜話說在前頭啊,我可沒錢……」

    一句話,怪異的氣氛瞬間支離破碎。

    梁佳琦心頭莫名的一惱,嗔怪的白了安逸一眼,道一聲:「放心吧,少不了你的!」然後也不理安逸,自顧自向前方走去。

    安逸漫隨其後,看著梁佳琦疾走的背影。心中感慨: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古人誠不欺我也。

    明明之前還有說有笑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樣。這麼一會兒又改了一個態度,還真是……

    近之則不遜。遠之則怨啊……

    就在安逸暗自決定以後能遠離就遠離女人的時候,兩人已經一前一後走進旅館。

    旅館不大,前台是一個打扮漂亮的小姑娘,此時正在玩著電腦,聽見聲音見進來一男一女,出聲招呼:「帥哥,美女,開房啊!」

    梁佳琦此時走在前面,臉上一紅,站在姑娘面前,故作鎮定道:「給我開兩間單人間,多少錢?」

    說話間,安逸才慢悠悠走上前來站定。

    小姑娘眼中異色一閃而過,眨巴眨巴眼,道:「對不起,現在只有套間了,而且還只剩下一個。」

    「什麼?」梁佳琦失聲。

    小姑娘解釋道:「今天雨大,又挨著醫院,所以住滿了。幸虧你們來得早,如果再晚點,估計就沒房了。」

    梁佳琦一陣氣結:就一間房,怎麼住?

    掃一眼外面瓢潑的大雨,她頗有些不知所措。

    氣氛,陷入沉默……

    小姑娘見她不說話,卻將視線投在安逸身上,勸道:「怎麼樣,這位先生,你們考慮考慮。要知道這個時間了,再找房可就不好找了,而且外面還那麼大雨,又沒個車,這一片就我們這一個旅館。再遠的最起碼要半個小時才能走到,我看不如就在這將就一晚吧。」說著,還給了安逸一個「你懂得」的眼神,似乎在勸他要把握機會。

    安逸頗為無語。我把握個屁的機會?

    搖搖頭剛要說話,那邊梁佳琦卻已經拍板了:「一間就一間吧,將就一晚。」

    目光直視前方,轉都不轉。

    可仔細注意,就會發現,她耳根後都升起了紅暈。

    小姑娘**一笑,沖安逸一眨眼,道:「承惠押金五百,兩位身份證拿一下。」

    安逸側頭,心道這姑娘不會故意的吧?

    就在此時,梁佳琦已經交完錢了,見安逸始終不動,臉上紅暈不減,催促道:「還不快把身份證拿出來。」

    小姑娘笑的更為**了……

    而就在小姑娘**的笑容與梁佳琦掩蓋嬌羞的窘迫下,安逸忽然把手一攤,道:「沒帶行不行?」

    「嘎?」小姑娘愣了一下,道:「沒帶身份證可不行,現在查的嚴,兩人必須都帶身份證,不然可不能開房。」

    說完,看向兩人的目光中無比怪異。

    梁佳琦此時也愣了。現在誰出門不帶身份證?他竟然說沒帶!再看到小姑娘怪異的表情。她不禁感覺好丟人的說。

    眉毛一擰,惱羞成怒的抱怨道:「沒帶身份證你怎麼不早說啊。」

    安逸卻表情無辜,道:「你也沒說開房需要身份證啊!」

    「噗~吭哧~」

    小姑娘強忍笑意。最後終於忍不住「咯咯」笑了出來,道:

    「帥哥好有趣兒。現在幹什麼不要身份證。要我說這事根本不怪這位美女,就怪你~」

    嬌聲軟語,安逸眨眨眼報以一笑。梁佳琦卻把臉臊的通紅。還以為小姑娘再嘲笑她們土包子。

    「算了,我們不住了!」她生氣道。

    小姑娘趕緊收斂了笑容,道:

    「美女別生氣,這麼晚了,還下著大雨,走了還能上哪去?這樣吧。我看這帥哥也挺逗的,就破一次例讓你們住下,不過萬一遇見警察查房我們也擔待不起,不如讓這位帥哥到我家住吧,我家就在後面不遠。」說著,還給安逸拋了個媚眼。

    梁佳琦愣住了。緊接著卻臉色一變,冷冰冰的,拉著安逸就往外走。全然不顧後面小姑娘的阻攔。

    一直來到外面,站在風雨之中,安逸始終都沒有說話。

    梁佳琦忽然反應過來。瞬間放開安逸的手,低著頭向前走去。

    安逸邁步跟著,臉上無比平淡。似乎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現在的他,與其說順其自然,倒不如說隨波逐流,所有的事都不放在心上,只是木然的跟隨著事態發展。

    每當他想要做出變化的時候,心中就會隨著升起無數紛雜的情緒。

    比如說想要撇下樑佳琦獨自離開,就會升起一股擔心,害怕她一個姑娘在夜裡獨自一人會遇到什麼意外。無可避免的情緒,像是煩人的蒼蠅。怎麼揮都揮之不去。

    安逸不知道該如何改變這種狀態。

    看破嗎?

    本就不屬於他,如何看破?

    就在安逸沉默的跟著梁佳琦行走之時。忽然,前方射來兩道耀眼的光柱。穿過重重雨幕,照在他的臉上,讓他下意識的把眼一眯。

    定睛一看,只見一輛大巴車遙遙駛來,頂端隱隱約約有「12」字樣的紅色燈光。

    「是十二路汽車,快跟我攔住它,它正好路過我家。」梁佳琦面露欣喜之色,回頭招呼安逸快走。

    安逸眉頭微微一皺,卻停了下來。

    梁佳琦神色一急,道:「你幹什麼,還不快點,如果讓它過去,那我們真的要走回去了!」

    說話間,車子越駛越近。

    安逸卻一動不動,看著迎面而來的車輛,眉頭越皺越深,漸漸的,眼中升起濃濃的疑惑。

    梁佳琦更顯焦急,眼見著車子馬上就要來了,安逸卻還愣在那,當下顧不得危險,「噌」的一下竄到道路中央,兩隻手高高舉起,一邊擺動一邊大喊:「停車!快停車!」

    清亮的嗓音,在雨夜中傳的遠遠……

    「嘎吱——」

    一道刺耳的剎車聲,車子重重停在梁佳琦身前。

    距離,還不到五步。

    梁佳琦面露僥倖之色,剛才她都要跳開了,但沒想到終於停下來了。瞥見安逸還在路旁一動不動,她沒好氣的喊道:「你到底在幹嘛,還不快點過來!」說著,沖車裡喊:「師傅等一下,我朋友馬上就過來,麻煩您了,謝謝!」

    車裡,無人回答……

    梁佳琦並未發覺不妥,見安逸還是不動,她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惱怒,又喊了聲:「師傅等一下!」大步向安逸走去。

    來到安逸身前,她抱怨道:「你怎麼還不動,快跟我過來!」說著,拉起安逸的手就要向大巴走去。

    可一拽之下,卻發覺根本拽不動……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2-17 09:58

第一百五十四章 總綱
       
    風雨中,夜幕下,安逸看著身前不遠處的大巴,面露思索之色。恰在此時梁佳琦回來拽他,他回過神來,皺眉道:「別拽了,不想死就別上去!」

    「你什麼意思?」梁佳琦臉色有些不好。

    之前要不是安逸沒有身份證也就在賓館住下了,哪至於大半夜淋雨。現在好不容易有輛車能坐著回家,安逸不光不管攔,等她攔下來還說這個。這怎麼能不讓她氣不打一處來。

    「啪」的一聲放開安逸的手,梁佳琦小嘴微嘟,氣沖沖的看著安逸。似乎安逸要不能解釋清楚,她就要發飆一樣。

    可安逸對這一切卻視若無睹,一雙眼始終未離開大巴車的身上,面色十分疑惑。

    因為在他的眼中,此時大巴車被一股濃濃的鬼氣包裹著,就好像一團黑色的煙霧,讓整個大巴看起來妖異無比,死氣沉沉的。

    安逸不禁疑惑,現如今陰間的大門都關閉了,這陽世中怎麼還能出現這麼凶的鬼氣?

    難道說還有什麼自己所不知道的?

    安逸驀然苦笑,心中嘆道:「豈止還有什麼,貌似自己不知道的,比知道的還要多的多,尤其是陰間這一件事上,儘管有許多猜測,但卻一個都做不得數。這輛大巴鬼氣森森,也不知道是怎麼產生的,更不知道又是怎麼在陰間關閉的情況下,還能完好無損的生存的……」

    雖然他之前猜測是人道秩序威力太高才把陰間逼得關閉了的,但如今看來卻也做不得數。如果真的是人道秩序驅逐鬼神,那怎麼會在陽間還出現這一輛鬼大巴?

    這大巴如此濃郁的鬼氣,最起碼也是百年以上的老鬼,怎麼可能不被人道秩序驅逐?

    就在安逸低頭思索的時候,梁佳琦已經等不及了。伸手推了推安逸,道:「你到底在想什麼,還走不走啊!」說著。焦急的望向大巴,似乎是怕大巴走了一樣。

    安逸回過神來。沒好氣道:「這麼著急幹什麼,趕著投胎啊!」

    任誰被打斷了思緒,心情都不會很好的。更何況,他現在有心上去看看,但從心底生出一股擔心梁佳琦出危險的情緒阻止著他,讓他更是煩躁。

    梁佳琦卻不知此節,嘴角一癟十分的委屈,道:「你這人怎麼這樣。我還不是為了咱倆好,早點回家還能少淋點雨,你跟我凶什麼凶……」

    態度的變換,讓安逸為之一愣。心道:怎麼剛才還怒氣衝衝的,這會兒竟又變成委屈了?

    搖搖頭懶得想這些細節,安逸更懶的跟梁佳琦解釋,最後瞥了一眼大巴,道:「我不想坐車,要坐你自己坐吧。」說著,轉身離開。

    他知道。梁佳琦會跟上的……

    果不其然,梁佳琦見安逸轉身離開,雖然心中即是委屈又是憤恨。但念及安逸之前救過她,所以對安逸的「怪脾氣」強自忍下,留戀的看了大巴車一眼,邁開小碎步跟著安逸。

    安逸注意力一直在後方,此時見梁佳琦跟了上來,腳步更加快了。

    很奇異的,鬼大巴並未有所阻攔。

    安逸對此更為疑惑,卻也不再留戀,加緊步伐向前走去。正行走間。忽然梁佳琦喏喏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喂,我們走反了!」

    安逸腳下一僵。回頭見大巴車的身影已經消失在視線之中,他一咧嘴道:「不早說。那就回去吧……」

    正說著,又是兩道燈光在黑夜中出現,安逸眼前一亮,擺手喊道:「出租車,停下!」

    梁佳琦滿臉愕然,道:「你不是不坐車嗎?」

    安逸道:「現在又想坐了。」

    「……」

    ※※※

    坐著出租車一直來到梁佳琦家,兩人之間沒有絲毫交談。

    安逸是因為心掛鬼大巴,梁佳琦是因為氣憤安逸。

    直到進了房間,梁佳琦才轉身對安逸道:「我去給你找身乾淨衣服吧,我一個人住,所以沒有男式的,只好委屈你了。」

    安逸搖頭拒絕,道:「你忙你的,我不需要。」

    他此時心中有事,所以語氣並不是很好。梁佳琦頓了頓,沒有說話。轉身去衛生間換洗了一身乾淨衣服,但出來時還是給安逸拿了一身寬大的乾爽衣服,讓安逸洗澡換換,之後給安逸安排好房間,回了自己臥室。

    安逸始終沒有說話,等梁佳琦回房後,他沉吟片刻,才決定離開。

    陰間的事他一直沒有忘,鬼大巴也一直記掛在心上。所以他還是想回去看看。

    不告而別他早已習慣,在留書一封后,他隨手用兵道之書點化了一個將士,在他出門後把房門從裡面鎖上,才收回法力。之後化為一道紫光,騰空而起。

    ……

    當安逸再次來到之前遇到鬼大巴的街道上,此時鬼大巴早已離去,街頭上空空如也,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安逸落在地上,皺眉打量片刻,最後不禁嘆氣。

    此時他越發覺得,兒女情長最耽誤事了。

    「若不是那莫名升起的擔心,自己又哪會為送梁佳琦回家而錯過一探大巴究竟,只不過現在說什麼都晚了,為今之計,只有期盼那大巴日後還會再來,自己先在這裡等上兩天,看看還會不會遇到。」

    安逸心中如此想著,隨意找了一個地方坐下,看著雨幕微微出神。

    微弱的燈光,在雨幕中傳的並不遙遠,漆黑的天幕下,世界變得越發深沉。

    安逸心頭一空,忽然發覺,自己似乎忘了什麼重要的事。

    究竟是什麼呢?

    他低下頭,暗自思索。

    驀然間,他腦海中靈光一閃。一張錦帛出現在記憶之中。

    他這才猛然記起,之前腦海中觀看的人道變遷,後來卻險些因梁佳琦給忘了。

    可……真的是因梁佳琦嗎?……還是……

    安逸表情一變,似乎想到了什麼。心神瞬間沉入意識空間。

    紫金色的空間中。此時錦帛已經回歸原貌,變為一尺大小,方方正正。就如一方手帕,漂浮在正中央。錦帛上白光點點。隱為字跡。

    安逸化為一點紫芒,來到錦帛之前,靜靜地看著上面的字跡,沉默不語。

    人道……總綱?

    安逸心中一動,不由第一次靜下心來,仔細觀看。

    「人道者,竊天地之造化,奪陰陽之逆理。天地為爐兮。造化為工;陰陽為炭兮,萬物為銅。合散消息兮,安有常則?千變萬化兮,未始有極。忽然為人兮,何足控搏;化為異物兮,又何足患?小智自私兮,賤彼貴我;達人大觀兮,物無不可……」

    恍惚中,安逸似乎再一次陷入人道秩序變遷的演化中,但這一次。他卻少了一絲身不由己,多了一絲自我。

    冷眼看著一件件古今發生的事件,他再也不被事件中的情緒所影響。而是以自己的心,來體悟這人道的變化。

    這就是人道總綱的功用嗎?

    安逸心中疑慮閃過,忽然,眼前景象瞬間幻滅,他心頭一震,竟從人道變遷中退了出來。

    安逸不禁疑惑。難道這就是人道總綱與記載人道總綱的錦帛的不同?

    人道總綱是文字,所以只有看下去才能持續演化人道秩序。而錦帛卻是自主演化,根本不給人選擇的餘地?

    安逸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測,不由再次看向人道總綱文字。

    恍惚中。他又一次看見了人道秩序的演化,但這一次。他沒有分心,一直向下看下去。

    直到人道總綱最後一個字被他唸完。他才再次從那種狀態解脫出來,但在這一次,他又發現了更多的不同。

    如果是錦帛所演化的事件,是由古到今一件件依次展現的話。那閱讀人道總綱,卻是結合總綱裡面的話,然後拿出對應的一個事件,或者一個變化,展現在安逸眼前。

    簡單來說,錦帛所展現的,似乎只為還原人道變化來由,所以才從古至今依次演化。而總綱所展現的,卻是為了人更容易理解總綱上面所說的話,所以有所挑選。

    但這總綱記載在錦帛之上,兩者功能卻為何完全不同?

    功能既然不同,那作用呢?

    安逸對此不由沉思。

    猛然間,他想到錦帛演化人道時總會帶動他的情緒,而總綱演化之時卻完全相反,更能讓他冷靜。他不由心下一震,暗道:「如果我仔細鑽研總綱,是否能盡快的從這種被附加的情緒中脫困出來呢?」

    這並不是沒有可能,因為他現在就感覺有些脫離了那種不受控制的情緒了。

    可就在他想要再看一遍總綱來證實一下的時候,卻忽覺神魂一震。

    安逸心下一驚。神魂震動,代表著身體有人接近。他可還記得自己是在大街上,如果有什麼意外,那可是十分危險的。當下也不敢猶豫,瞬間將意識撤離空間,回歸身體。

    意識剛一回歸身體,他就覺一隻手正在向自己伸來,目標似乎是自己肩膀處。

    當下他也不敢怠慢,下意識運起法力護住自身。但卻沒有貿然出手。

    對於他來說,這已經夠了。

    他不信有人能在他有了準備的情況下還能傷到他,最起碼在現實世界不能。

    防備只是習慣,但貿然出手,如果誤傷好人,那就有所不美了……

    當然,如果對方心懷惡意,安逸也不會輕易饒過。畢竟誰被人打擾都不會開心。

    這一切雖然說來覺慢,但實際情況不過只是瞬間,當安逸運起法力之時,那人的手還未伸到。

    安逸不等被碰到,就猛然睜眼。

    他倒要看看,是什麼人前來打擾!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2-17 09:59

第一百五十五章 街頭變個老神仙
       
    一輪紅日,遙掛在東方的天空上,放出萬道霞光,照亮了被一夜風雨洗刷的,分外乾淨的天地。

    霞光灑下,大地上一片燦爛,在一處被高樓遮擋的陰影處,安逸靠牆而坐,在他的身前,一名五六十歲的老者,伸出一隻手正要推他。

    老者穿著得體,頭髮半白,面上無須。鼻子上還架著一副眼鏡,眼鏡後面雙眼略顯渾濁,但卻透著一股關懷看向安逸。

    只因安逸此時身上衣服十分褶皺,更掛著點點泥斑,顯是昨夜風雨導致。再加上他「睡」在這冰冷的街道上,讓人一看之下,還以為是一個無家可歸的流浪者。

    老人顯然就有此誤會,一雙眼看向安逸露出絲絲憐意,伸出一隻手來想要叫醒他。

    而恰在此時,安逸雙眼卻驀然睜開,爆射處一道銳利的鋒芒,似一道利刃,射向前方,正中老者雙眼。

    老者前屈的身體一頓,伸出的手也僵硬的懸在半空之中,腳下微微發顫。

    日光下,卻升起一絲寒意……

    ※※※

    安逸雙眼微微眯起,上下打量一眼面前的老者,發現自己並不認識,心下有些被人打擾的惱怒。

    但看了一眼已經大亮的天色,再加上四周偶有路過的行人,他心中火氣卻也消了。

    畢竟天一亮,人一多,總會被人打擾。

    更何況,老人看起來也是一番好意。

    安逸眉頭漸緩,見老人愣在那裡不說話,他微微一想。便知是自己目光所導致。心中倒升起一絲歉意。

    不過歉意剛起。卻又被他強自壓下。

    他現在已經被情緒搞怕了,所以下意識的就避免,可當他真的把這股情緒壓下後,他又驚異起來。

    「之前情緒完全無法自控,根本壓不下去,現如今終於有所改善。足以證明那總綱確實有著作用。可話說回來,之前的惱怒亦是情緒,為何自己當時並未想過壓下。它也消失了?」安逸不禁沉思,暗忖:「難道還是人道影響?為人之道,在於寬恕?」可想到這安逸卻又暗自搖頭,心想道:「為人如何暫且不論,但如果真的刻意避免情緒,豈不是斷情絕欲,那樣不同樣是失去自我?」

    被情緒所影響是失去自我,但泯滅自己真正的情緒又是失去自我,這兩者之間,真的很難找到一個平衡點。

    而就在安逸沉思之際。老者已經回過神來,觸電一般將伸出的手縮回。再次看向安逸的眼中滿是驚疑。

    他不是沒有見過目光鋒利的,但像安逸這般,目光如刀似劍,刺的人遍體生寒,寒毛炸立的,他卻從未見過。

    像這種鋒銳的目光,一般都出現在軍人身上,而且是那種真正上過戰場,面對面殺過人的老兵,甚至是身居高位的將軍。

    如果是普通人,一輩子也不可能有這樣的目光,更何況安逸現在還像是一個乞丐,這讓老者心頭更為疑惑。

    揉了揉被刺的有些發痛的雙眼,老者心下略微遲疑,暗道:不管他之前是什麼身份,有什麼來歷,黑社會也好,特種兵也罷,現在都像是落難的模樣,自己還是有必要問一問的。

    當下他悄悄退了一步,似乎心中還有些防備,卻依然看向安逸,出聲問道:

    「小夥子怎麼在這裡就睡著了,是不是有什麼難處?」

    聲音老邁,中和有力,伴隨著縷縷秋風傳入安逸耳中,將他從思緒中打斷。

    安逸回過神來,見老者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心下失笑之餘,站起身來,道:「大爺費心了,我只不過是走累了歇歇,本身沒什麼事,有勞您罣礙……」

    他此時也想明白了,管他什麼情緒不情緒的,老者雖說打擾了他,但終歸是一片好心,而且這個時間老者不來打擾他總會有人打擾的,所以語言頗為客氣。

    可老者見他客氣,心中卻生了幾分親近,不僅沒有信他的話,反而伸出手指著他泥跡斑斑的衣服,滿臉懷疑道:「你確定你沒事?」

    安逸低頭一看,不禁露出苦笑。

    他之前一直沒注意,所以並不知自己身上這麼髒。看著老頭一副「你小子別裝」了的表情,無奈搖頭道:

    「大爺,我真沒事,您就別擔心了,這衣服只是意外而已。」

    老頭上下打量安逸一眼,目光中仍有疑色,但見安逸說的堅決,卻也不好再問。但依然忍不住道:「如果你有什麼難處可以跟我說說,說不定我還能幫襯一下。」

    「大爺放心吧,有事一定找您……」

    安逸隨口敷衍兩句,將愛心氾濫的老頭打發走後,看著老人的背影,不僅感嘆:「這年頭,其實還是有好人的……」

    好人壞人其實難有公論。有時候好人邪念一起也做壞事,壞人善心一動也做好事,所以安逸在目送老人離開之後,就已在心中將這事淡化。

    為今之計,還是消除他心中不屬於他的情緒才是最緊要的。

    安逸瞥了一眼天上火紅的太陽,又見身邊行人漸多,街道上車馬如龍,不由無奈搖了搖頭。

    現在想在這裡去意識空間是不行了,外面人太多,**若因沒有防備出了什麼意外,那倒得不償失了。

    可若讓他就此離去,返回家中靜心鑽研人道總綱。他又有些記掛那輛鬼大巴,所以一時間到有些猶豫。

    「人道總綱在自己意識空間裡面倒是跑不了,可這情緒一天不解決,一天就靜不下心來。但如果先解決人道總綱,那鬼大巴又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出現,或許一兩天,或許**年,如果錯過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遇見。」

    安逸沉吟片刻,最後還是決定先在這裡等幾天。

    如果在這期間能等到鬼車最好,如果等不到那也無需留戀,等專心研究過人道總綱之後,再尋鬼車也不遲。

    拿定了主意的安逸又一次看了看身邊人來人往的人群,最後搖搖頭在角落裡坐下。暗忖:

    「這裡白天人太多,晚上又要注意鬼車是否會來,定然沒有時間去鑽研人道總綱,所以不宜耽擱太久……就以十天為限吧,如果過了十天後還等不到鬼車,那我就立刻返回山裡……但就這樣幹坐著也難免無聊……倒不如給自己找點事做?」

    安逸心中一動,望了一眼繁華的街頭,他不由呵呵一笑,起了玩鬧的心思。

    這時正是上午九、十點鐘的樣子,頭頂上太陽暖洋洋的,路上行人紛紛紜紜,有的愁眉苦臉,有的喜笑顏開,但更多的還是木著一張臉行色匆匆的行人。

    偷偷打量四週一眼,見並沒有人注意到自己後,安逸忽然伸手在臉上一抹,只見手再次拿開之時,他已經換了另一番模樣。

    頭戴逍遙巾,腳踏七星履,一身道袍莊嚴隆重,手持紫金色雕篆拂塵,從頭到腳乾淨無比,面上卻盡顯老態。到胸的長鬚,滿頭的銀絲白髮,活脫脫一個老神仙模樣。

    安逸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形象,心中卻還有些不滿意。總感覺少了點什麼。

    到底是什麼呢?

    他捋了捋變出的長鬚,猛瞥見自己右手上的拂塵,忽然眼前一亮,心道自己該拿的可不是這個。

    當下只見他手中拂塵一抖,一道常人不可見的光芒閃過,竟化為一匹長幡,長幡上赫然書有一聯:

    占卦問卜,瞭然千年上下人和事

    看手相面,推斷乾坤內外禍與福

    字體飄逸出塵,蒼勁有力,一筆一劃間透著一股超然世俗,灑脫不拘的瀟灑寫意。宛如神仙一般,讓人看了都隱隱有種飄然出世的意境。

    安逸低頭看了看字體,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心道這一番賣相總算夠了。

    他這是念及左右無聊,在這呆著也是呆著,到不如找人嘮嘮嗑。但嘮嗑歸嘮嗑,他可不想交朋友拉家常,所以就打了個給人算命的幌子。

    當下就見到,在熱鬧的現代街頭,一個古裝道袍老神仙,手拿一個算命幡,站在人來人往的十字路口。也不主動找人說話,就那麼復手一立,另一隻手輕捋長鬚,一雙眼慈祥的看著過路行人,還時不時的點頭微笑,或搖頭嘆氣。

    路過的行人無不詫異,紛紛把視線投在安逸身上,有的甚至還駐足停留片刻。

    這也是安逸變化的賣相太好,比電視裡的老神仙還要像神仙,所以回頭率瞬間猛增,幾乎達到了百分之百。

    不過這年頭相信算命的畢竟不多,所以也沒有幾個真的上前說話,頂多多看兩眼也就走了。

    安逸對此也不失望,依然一副世外高人的姿態,悠閒的站在街頭,看著過路行人微笑不語。

    時間一長,自然有那好奇心重的路過此地,忍不住上前攀談兩句。

    「道長是在哪裡修行啊?」

    「道長今年多大歲數了?」

    諸如此類問題,安逸也耐心回答,隨口編造,說什麼住在崑崙山玉虛宮,今年一百五十八之類,反正是怎麼玄乎怎麼說。

    如此一來,倒叫疑的更疑,信的更信,終於在挨過午後,迎來了第一位顧客。

    「道長……算命?」男子聲音略顯遲疑。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3-3 09:56

第一百五十六章 看病
       
    「道長……算命?」

    安逸雙眼微眯,細細打量眼前來人。|.

    對面是一對夫婦,男的大約三十來歲,女的二十七八,兩人穿著還算光鮮,看起來不是大富大貴,但手中也留有餘錢的。

    不過此時女的身上挺著個大肚子,明顯是一個孕婦,最起碼也要有**個月了,也不知道怎麼還上街溜躂。

    兩人臉上都帶著愁容,似乎有什麼解不開的事情。尤其是那男的,蔫頭耷拉腦袋一臉衰相,連對安逸打招呼都有氣無力的。倒是那個女的,愁中似乎還有一絲怨色,也不知是為了什麼。

    安逸輕輕點了點頭,心道這年頭如果沒有什麼災事也沒人想到算命,這兩人的表情到也算恰當。

    這一番打量並未花費多長時間,但男子臉上仍閃過一絲不耐,安逸見此不再遲疑,道:「不錯,貧道此次下山便為度人,凡有緣者,皆可為其算上一卦。」

    他這時是一副老者模樣,聲音也是無比的滄桑,讓人一聽真以為是世外高人呢。

    男子臉上不耐收斂了一些,稍微上前一步,問道:「算一卦要多少錢?」

    安逸笑著搖頭,道:「貧道算命只為緣法,並不收卦金,不過施主若覺得貧道算的准,心中過意不去,倒也可以舍上一份香油錢,或多或少,皆隨施主心意。」

    說白了其實還是要給錢的,這年頭哪個騙子不這麼說?

    男子心頭一曬,可見安逸確實賣相不凡。心中稍一猶豫。道:「好。如果你算的准,那我絕對不會虧了你。」

    安逸笑笑並不接茬,道:「那不知兩位想算些什麼?……可是子嗣?」中間停頓處,他瞥了一眼孕婦肚子。

    女子一直沒有說話,但在此時卻點了點頭,道:「就是子嗣……我想問問我肚子裡的孩子是男是女?」

    安逸眉毛一挑,道:「不是貧道不說,而是這生男生女一切皆有前定。不可有半分更改。而且我看施主懷胎已有七八月,此時腹中胎兒早已成型,是男是女也要生下來,過兩月一看便知,何必此時相問?」

    女子此時面帶憂色,道:「若真的是孩子也……」

    男子一把拉住妻子,用眼神止住她再說,看向安逸道:「還請道長給看看吧,我們現在就想知道。」

    安逸還是搖頭,道:「恕貧道不敢擅言。若是因性別被老道說出,導致貴夫妻行打胎之舉。那卻是一番罪孽。」

    男子也搖頭道:「道長放心吧,是男是女我們都不會打胎的,只是想提前知道,心裡有個數而已。」

    安逸盯著男子看了一會兒,見他眼中不盡不實,隱有虛色,心道此事怕沒有這麼簡單。

    以現在的科技,是男孩女孩做一個彩超就能知道,雖說正規醫院不給做,但總歸能找到門路。而這對男女放著科學途徑不走,偏偏跑大街上來找他,這件事根本說不通。

    如此想來,男女怕是早就知道肚子裡孩子是男是女了,現如今來問安逸,估計是想試試安逸的能耐,看看他能不能說對而已。

    安逸無聲一笑,伸出手來一捋長鬚,飄然道:「既然兩位施主一定要問,那貧道也就不便推辭,但這等小事倒也不用動用卜卦。貧道也略懂一些岐黃之術,夫人伸出手來,貧道號脈便知。」

    「真的?」男子懷疑的看了安逸一眼,轉過頭對身旁妻子道:「梅子,你就讓道長看看吧。」

    女子點點頭,將手伸到安逸身前,道:「那就麻煩道長了。」

    聲音中,竟略有些期待與顫抖。

    安逸心中一疑,越發感覺不對勁了。

    號個脈而已,這女的期待什麼?顫抖什麼?

    抬頭瞥見男子也是差不多的表情,他心下更為不解,不知道這兩人犯什麼毛病。

    這時候一個路人正巧路過,見三人這種架勢忽然停下,繞有興致的在一旁打量著。也不知是被安逸的賣相給吸引了還是什麼。

    安逸瞥了來人一眼,收回目光沒有理會。伸出手來搭在女子手腕上,不一會兒,他竟皺起了眉頭。

    男子見此心頭一跳,緊張問道:「道長可看出了什麼?」微微停頓,補充道:「……是男孩還是女孩?」

    女子此時也露出緊張之色。

    安逸收回手,目光異樣。來回打量了男女好一陣,搖頭不語。

    男子再三追問,安逸才嘆了口氣道:「兩位施主還真是會給貧道出難題,這腹中之胎不男不女,這叫貧道如何開口?」

    不男不女?

    剛停在三人身旁看熱鬧的路人看著安逸滿臉驚愕,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安逸會這麼說。罵人家腹中孩子不男不女,這不是沒事找揍嗎?

    可讓他更沒想到的還在後面,只見男女聽言俱都渾身一震,竟沒有當場翻臉,反而急聲問道:「道長你這話什麼意思?」

    安逸目光深邃,聲音悠久道:「什麼意思想必兩位比我清楚,看你二人行來方向,正是醫院,不知兩位檢查如何?想來以現在的醫學技術,恐怕無法給兩位一個滿意的答案吧。」

    一番云山霧罩的自問自答,聽得一旁那個路人不明所以,可男女夫妻二人卻臉色一變,無比震驚。

    男子忽然一把抓住安逸,激動的語無倫次道:「大師,大師你怎麼看出來的,您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您一定要幫幫我們,求求您救救梅子,一定要把她的肚子治好,只要您能治好她,我們……」

    安逸擺手打斷道:「別著急,有什麼話慢慢說。」

    男子快速點頭,可一時間竟干張嘴說不出話來。女子上前一步。淚眼汪汪道:「求大師幫我治一治吧。我這肚子。起來才兩個月就長這麼大了,每天晚上都特別疼,就好像要裂開一樣,但卻一直檢查不出有什麼問題。大師既然能看出來,一定有診治的方法對不對,求求您救救我吧,我給您跪下了……」

    安逸一把抓住女子胳膊,不讓她跪下。說道:「你們先別急,你的病狀我大體知道一點,但具體的原因還需要另行推敲,所以你們都冷靜一下,把發病前究竟做過什麼,有什麼症狀,都跟我仔細說一下,不然我也沒有辦法治療。」

    一旁的那個路人已經看的呆了,不明白怎麼事情會轉變成這樣,懷疑的看了幾人半晌。忽然道:「喂,你們不會是串通好了在演戲吧?什麼病不病的。這位大姐的肚子,我看應該是假的吧,不然你們找一個孕婦演戲,也太拼了點不是。」

    男子這才發現身旁有人,見是一二十來歲的小夥子,瞪眼罵道:「小兔崽子,這裡有你什麼事,閒的難受該幹嘛幹嘛去,別在這惹老子生氣,不然老子廢了你!」

    他此時說話也順了,轉向安逸臉色一換,恭維道:「大師,你看前面有個菜館,現在雖然過了吃飯的點,但外面人太多,不然我們去裡面坐著談吧。」

    安逸正要點頭,一旁小夥子這時候卻火了,罵道:「什麼玩意,你他媽還想廢老子?他媽老子現在就廢了你!」說著,上前給了男子一巴掌。

    「啪——」

    男子被打的一蒙,緊接著就是大怒:「小混蛋我操你姥姥!」揮起拳頭就向小夥兒招呼。

    小夥毫不示弱,嘴裡罵著「我操你姥姥的姥姥」,手上卻一點也不含糊,連拳帶掌對著男子就是一頓亂揍。當下兩人瞬間打做一團。

    不一會兒,引來一圈看熱鬧的。這個給小夥加油,那個給男子鼓勁,場面倒是非常熱鬧。

    安逸見此搖搖頭,說了聲:「衝動是魔鬼。」就懶得再關注。轉身看向一旁的女子。

    相比來說,他現在對女子的肚子更感興趣一點。

    經過剛才的號脈,他發現女子根本沒有一絲懷孕的脈相,不僅如此,女子體內精氣、血氣還十分旺盛。

    要知道這根本不可能的,女子有大姨媽那位親戚,一般身體再好的,也不可能氣血旺盛,而這個女子體內的氣血,卻旺盛到比幾十年的老處男還旺,這不免讓人感到疑惑。

    安逸就是在好奇之下,不由發動了法力進入女子體內探查。可探查過後,卻令他更為驚疑。

    女子小腹之中,竟是一團虛實之間的血怨之氣。也就是血氣與怨氣結合為一處,形成的一個似虛非虛似實非實的大圓球。

    且不論血氣與怨氣究竟是怎麼結合在一起的,單說那濃郁的怨氣,就足夠讓人驚疑的。

    一般來說,怨氣都是由死人生前的怨恨之念所化,如果這個人怨氣太多,那麼他死後可能直接晉陞為魔,然後為禍天下。

    但就憑現在的現實世界,連鬼都少見,怎麼還可能滋生出魔來?

    雖然那個大圓球還沒有孕育出來,但安逸相信,假以時日大圓球被女子「生」出來,那肯定是一個法力高強的大魔頭。

    可這怨氣究竟是怎麼來的?而且女子體內血氣又是怎麼個情況?這血氣與怨氣糾合到一處,又會有什麼變化?

    安逸低頭沉思之際,那邊男子與小夥之間的戰鬥也接近了尾聲。終歸是男子長得壯些,尋了個機會把小夥掀翻在地,胖揍一頓,解氣之後才回到安逸跟前。請著安逸向前面菜館走去。

    小夥當然不服,大叫一聲:「你們給我等著!」,撂下狠話後爬起來轉身離去。

    圍觀的人見沒了熱鬧,也相繼散了。

    街道上,車馬如龍,行人如織……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3-3 09:57

第一百五十七章 易經算命
       
    安逸跟著男子夫妻二人來到菜館,三個人叫了一個包間,點了菜不等飯菜上齊,男女夫妻二人再次懇求安逸。

    他們也是病急亂投醫,再加上安逸賣相確實不凡,還一眼就瞧出了病狀,所以才如此相信他,急忙請他為他們治病。

    安逸此時卻不急不緩,揮手打斷兩人話頭,徐聲道:「兩位的心理貧道可以理解,但事已至此,著急也是沒有用處,倒不如靜下心來,好好回答貧道的問題。對於令妻的症狀,貧道心中已有猜測,但還有些許不明之處,希望你們二人如實相告。」

    男子見安逸一臉高人表情,急忙點頭道:「大師,您問吧,只要您能把梅子治好,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叫梅子的女子也是點頭符合。

    安逸掃了兩人一眼,說了聲:「但願如此!」頓一頓,才道:「你們就把什麼時候發病,發病前後都有什麼異事,你們都做過些什麼,對我仔細說說。」

    「異事?」男子面露遲疑,道:「也沒有什麼異事啊,大師你說的異事究竟是指什麼?」

    安逸捋了捋長鬚,道:「所謂異事,就是指一些超乎尋常的事,你們近些日子是否遇到過什麼特別的非常難以理解的事情,比如說……靈異事件!」

    最後四字語氣略重,一出口男子表情就是一震,略顯驚慌道:「大師你的意思,難道是說梅子的肚子,跟鬼魂有關?」

    安逸剛要點頭。對面的女子忽然尖聲叫道:「這不可能!」神色很不穩定。

    安逸雙眼一眯。下意識抬起手摸了摸下巴。心道這裡面肯定有故事!

    一般人來說,聽到鬼魂之事,不管信與不信,只要沒親眼見過,都不可能有這麼大的反應。以這女子現如今的表現來看,肯定有什麼不同尋常的事發生在她身上。

    安逸還注意到,此時男子的表情也是透著驚慌,慌亂中還有一絲恐懼。心中更認定了自己的猜測。

    可是當男子強壓驚慌手忙腳亂的把女子安慰穩定後,卻對著安逸搖頭否認,道:「我跟梅子從來沒遇到過什麼靈異事件,一直都生活的好好的,大師您不會是看錯了吧?梅子的肚子雖然怪,但這世上怎麼可能有鬼,大師可不要危言聳聽……」

    安逸眉頭一皺,心下略微不喜。

    這男的說話之時目光閃爍,眼神閃躲,肯定沒有說實話。而像這種不知好歹的人。如果放在安逸以前的脾氣,肯定甩袖而去。懶都懶得管。可現在他依然受了錦帛的影響,厭惡之心來的快去的更快,轉而又升起一股悲天憫人的心思。

    這心思既有悲憫男子夫婦的,又有悲憫百姓不想讓魔胎出世的,讓安逸眉頭大皺,一邊有心抵擋卻無力反抗,一邊也忘了離開。

    這時候有服務員進來上菜,男子也閉了嘴,等到服務員上齊菜離開,男子才給安逸倒了一杯酒,道:「大師我敬您一杯,您既然懂醫術,還請您給梅子再好好看看,看看她到底得的什麼病,吃點什麼藥才能把這肚子消下去。只要您能把梅子治好,我一定有厚禮奉上。」

    「不用了,禮物太厚貧道怕消受不起。」安逸瞥了一眼男子,冷哼道:「不怕告訴你們,你妻子得的這根本不是病,實乃怨氣纏身,冤魂索命之症。如果想要活命的話,勸你們最好實話實說,不然到時候煞胎出世,別說你們,就連天下百姓也要跟著遭殃!」

    他這時候也分不清哪種情緒是自己的,哪種是外來的了。總之不論喜、怒、哀、樂、悲、憐、愛,都有可能是自身的,更有可能是錦帛帶來的,所以更無從說壓不壓制。一邊想要甩袖離開,一邊有要留下,這種無比矛盾的感覺,讓安逸頗為煩躁,只好隨波逐流任著情緒發洩。

    男子這時候見安逸說的嚴重,嚇得他也不敢隨意開口了。低頭沉默了片刻,他在抬起來,滿眼認真道:「大師,我真的沒有騙你,我跟梅子確實沒有遇到過任何靈異事件,至於您說的什麼煞胎,我們更不知道了。這煞胎究竟是什麼東西,到底有什麼可怕的,大師能不能仔細跟我們解釋一下。」

    安逸見男子表情確實不似作假,心裡也遲疑了片刻。搖搖頭沒有回答男子,轉向女子問道:「你卻定你老公說的都是對的?或者說,在你老公不在的情況下,你單獨有沒有經歷過什麼不一樣的事?」

    女子欲言又止,最後卻依然搖頭道:「沒有,真的沒有……」說著,下意識撫了撫圓潤的肚子。

    安逸眼中異色一閃,道:「世間萬事,皆在因果循環,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煞胎之結症所在,必然事前早有預狀,但你二人竟然都想不起來,想是你二人沒有留意。為今之計,也只有讓貧道算上一算,找出其中之結症所在,不然貧道也無法消除煞胎。」

    他這當然是扯謊,消除煞胎他有好幾種辦法,但他卻對煞胎形成的原因十分好奇,所以才想要尋求根源,為兩人算一算命,看看能不能看出什麼。

    當然,安逸本來是不會算命的,但是他現在卻有人道之書,人道之書上有易經,而易經可謂是算命的祖宗,又加上人道之書融合了這個世界的人道秩序,所以用易經來算個人命還是輕而易舉、手到擒來的。

    當下安逸向男女二人問出了生辰八字,之後閉起雙眼。在男女眼中他是閉目推算,但實際上神魂已經進入意識空間,把人道之書招了出來。

    將人道之書翻到《易經》那一頁上,安逸開始向裡面輸送法力,口中默念男女二人的生辰八字,之後緊緊盯著書冊,看看上面會有什麼顯示。

    雖說他知道人道之書有算命的功效,但是如何算命,怎麼算出來,卻是一無所知,所以還是頗為好奇的打量著。

    只見隨著他的法力進入,人道之書上一如既往的散發出紫白色的光芒,尤其上面易經篇的文字,更是爆射出耀眼的白光。之後八八六十四卦卦文忽然躍起,帶著六爻爻文,浮動懸在人道之書上。

    隨著安逸念動男女二人生辰八字的話音一落,漂浮在人道之書上的文字突然開始旋轉,緊接著越轉越快,越轉越快,最後竟然化為一個巨大的光球,讓人看不清裡面的文字。

    緊接著,光球忽然一炸,無數的文字分崩離析,化為無數光點,最後組合成十二道或連或斷的橫槓,分為兩組,每組六道,從上倒下依次排列。

    安逸放言望去,只見第一組的六條橫槓,只有最低下的第一爻與最上面的第六爻那兩條橫線的中間是斷裂的,剩下中間二、三、四、五、幾條都是一連到底,沒有斷裂的直線。

    這種排列,上面三道是兌卦,下面三道是巽卦,組合一起正是上兌下巽,「澤風『大過』」卦。

    而第二組卻與第一組恰恰相反,唯有第一爻與第六爻是連續的橫線,中間二、三、四、五,皆是從中斷裂的。這種排列,上面三道是八卦中的艮卦,下面三道是八卦中的震卦,組合一起上艮下震,正是六十四重卦中的「山雷『頤『」卦。

    這兩組卦象分別代表著男女二人,其中「大過」卦代表男,「頤」卦代表女子,安逸不由摸了摸下巴,暗暗尋思這兩個卦都代表什麼意思。

    對於易經易理他雖然沒有具體研究過,但多少還是懂一點的,知道大過為凶,頤為吉,可再讓他解也就解不了了。

    難道易經就這點作用?

    就在安逸由不滿足之際,兩組卦象忽然又變。只見第三、第五爻各自從兩卦之中飛出,一個化為「棟橈,凶。」三字,一個化為「拂經,居,貞吉。不可涉大川。」

    這兩句話正是易經原文!

    安逸心中一動,赫然想到,重卦之後還有變卦。

    果不其然,就在此時兩組卦象第三、第五爻空出的位置忽然又被一道橫線填補,原來是連貫的改為斷裂,原本是斷裂的換成連貫。從而導致兩組卦像一變,代表男子的由澤風「大過」卦變為澤水「困」卦。代表女子的由山雷「頤」卦變為風雷「益」卦。

    可即便如此,安逸還是不會解啊!

    就在安逸看著兩組卦象犯愁的時候,兩組卦像似乎通曉他心意一般,知道他不會解,竟又起了變化。

    一片水霧般的氣體從兩卦之上升起,兩組卦象轟然炸裂,化為如夢似幻般的光影,落在下方的人道之書上。

    人道之書恰時泛起一道水波,當所有光點都落在其上後,竟然開始扭曲變形,不一會兒的功夫,所有光點猛然一暗。就連人道之書上的光芒,也盡皆收斂。

    安逸放眼一看,只見此時書頁之上並無任何字體,但也不是一片白紙,反而出現了一副畫。

    畫面上是一所精緻的現代房間,三室兩廳,種種家具齊全。而在房間裡,一男一女兩個身影分外明顯,定睛一看,正是之前的男女二人!

    「這幅畫是什麼意思?」

    安逸心頭疑惑剛起,卻猛見書頁畫面一亮,裡面的男女二人竟然動了起來,與此同時,耳邊還響起了男女二人的談話聲……

    這竟然像是一場電影!

    安逸心中閃過一絲明悟,頓時明白,裡面畫面正是自己想要預算的煞胎產生的原因。當下也顧不得其他,認真的看了起來。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3-9 09:57

第一百五十八章 血怨煞胎
       
    「梅子,你就答應吧,姚老闆他……」

    「不行……」

    「不行也得行,別以為你之前的事我不知道,我告訴你……」

    「你,混蛋!嗚嗚……」

    「哭什麼哭,當初要不是我……」

    人道之書中,一幕幕場景快速的變幻著,但很奇異的,場景的快速轉變根本不影響安逸聽見裡面的對話。《

    那感覺,就像是在看快進了幾十倍的電影但卻依然不漏任何劇情一樣,十分的神奇。

    短短幾分鐘的時間,安逸便從頭至尾看明白了煞胎產生的原因。在感覺人道之書的神奇之時,心中卻無法抑制的生出一股怒意。

    這股憤怒的情緒不知道是不是錦帛的影響,但安逸卻不再想要壓制,目光之中冷芒一閃,便放回人道之書,轉而退出了意識空間。

    外界,包房內。

    安逸雙眼驀然睜開,眼中竟有流光閃過。正滿臉期待看著他的男女二人心下一驚,暗道是不是自己看花了眼,可身體卻不由自主的,坐的越發端正起來。

    「大師是否算出了什麼?」男子小心翼翼問道。

    安逸沒有答話,反而把頭一歪,重新審視了男子一遍。

    只見男子西裝革履身材略壯,臉上卻有一道橫紋,額頭上還有一個細小的疤痕,隱約透著一股惡相。當下安逸若有若無的點了點頭,心道怪不得如此。

    根據人道之書演化,那男子姓康名安。女子姓楊名梅。兩人都不是本地人士。但卻在這裡有著自己的房產。

    房子裝修精緻,二百多平米,在這種大城市少說也要幾百萬,可康安、楊梅兩人家裡卻都不富足,本身也沒有什麼像樣的工作。所以這買房子的錢,來路十分不正當。

    簡單來說,應該說是楊梅賣身子的錢。

    當然,單憑賣.淫自然無法賺到幾百萬。但凡事講究個頭腦,賣身子與賣.淫還是有區別的。

    賣.淫是嫖與娼的關係,無論嫖.客、娼.婦都是金錢交易,現金結算。但賣身子卻可以玩出不一樣的花活。

    事情起因其實也是楊梅自作自受,本來她與康安兩人夫妻關係還算和睦,各自有各自的工作,生活的算是幸福。

    但就在幾年前,楊梅一次出軌被康安捉姦在床,給兩人的生活帶來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首先是愛情的變質,這世上沒有哪個男人會容忍自己女人給自己帶綠帽子。所以自從那次以後,康安對楊梅的態度可謂一落千丈。

    兩人之所以沒有離婚。並不是康安顧忌往日情分,或者愛楊梅愛的有多深,其真正目的卻還是為了錢。

    當時的姦夫是楊梅的頂頭上司,一個小公司的主管。為了自己的事業,為了自己的前程,小主管怕康安把事鬧大,就賠了十萬塊錢消災。

    康安一見這事來錢快,就起了歪心思,逼迫楊梅勾引其他人,自己先裝作不知。等到那人與楊梅有染後,康安就去「捉姦」,以此來設套賺錢。

    可楊梅當時出軌也只是一時糊塗,康安讓她坐那千人騎萬人上的婊子,她當然不願意的,所以一時間倒也沒有讓康安得逞。

    可歪人自有歪腦筋,小人自有小聰明。康安見妻子不同意,腦袋一轉,就想到一個歪招。

    他先是把家裡佈置一遍,隱蔽的地方都裝上針孔攝像頭,然後用小主管賠給他的十萬塊錢給自己置辦了一身行頭,出去刻意結交一些有錢的人。

    人家好吃的請人家吃,好喝的請人家喝酒,好嫖的陪著人家嫖,從而結識了一些「好朋友」。

    找一個好的時機,康安就把「好朋友」領到家裡,請人家喝酒。等把人家灌醉,他又把楊梅迷倒,之後就是看著妻子與「好朋友」苟合。然後就是拿錄像威脅「好朋友」了。

    事情做的多了,楊梅也就開始麻木了,任憑康安的擺佈,接待一個又一個的「好朋友」。

    到這個時候自然用不著迷藥了,更不用把「好朋友」灌醉。因為楊梅長得漂亮,只要懂得配合,三兩回就能把「好朋友」迷的五迷三道,然後發生關係。

    隨著家裡的錢越來越多,康安給自己置辦的行頭也越來越好,結交到的「好朋友」也越來越有錢,漸漸的也就不需要用錄像威脅了。

    只要好朋友錢多,並且大手大腳給楊梅錢,他就不把關係捅破,表面上裝作什麼都不知道,還和人家是「好朋友」,私下裡卻把人家給楊梅的錢全要過來,供自己在外面吃喝嫖賭包二奶。

    總體來說,他現在的經濟來源基本就是那些「好朋友」。

    但這種事做的多了,有那不願戴套的「好朋友」,所以楊梅偶然懷孕,頻繁打胎,現在這鼓鼓的肚子裡面的怨氣,就是打下去的那些未出生的孩子的。

    前前後後這楊梅打了有九次胎,也就是一個肚子裡死了九次人,這怨氣當然越來越大。

    這一次楊梅又不小心中標,但因為肚子裡怨氣太大,新孕育的胎兒不過一個月就胎死腹中,甚至連楊梅自己都沒有發現。

    但一個月長的時間,胎兒已經有了形狀,死在肚子裡面又沒有流出來,最後被倒成了怨氣的居住地,被怨氣所融合,形成了一個魔物。

    話說回來,女人懷孕之後大都經血緊閉,沒有不會有大姨媽,而楊梅肚子裡的孩子雖然死了,但卻依然在裡面以另一種方式「生長」著,所以經血也就沒來。

    可這畢竟與真正懷胎不同,理論上胎兒死了就不算懷孕,經血自然也就應該還來,但楊梅卻因腹中有「死胎」,經血一直緊閉。

    要知婦人皆已經血為主,除了懷孕之時,一個月不來為疾經,兩個月不來為病經,三個月不來為經閉……七個月不來為干血癆。這楊梅懷胎以來,此時正是第八個月,又因腹中有死胎怨氣,最後經血、死胎、怨氣三者相合,形成了一個介於虛實之間的血怨煞胎,才形成了這種症狀。

    此番康安帶著楊梅求醫問藥,甚至找安逸撞撞運氣,其實並非是夫妻情深,最主要的還是為從「好朋友」那裡得到錢。畢竟楊梅若有什麼意外,他這個賺錢的「買賣」也就斷了。

    也幸虧兩人遇到了安逸,不然若等這魔胎出了世,就是他兩人身死之時。不僅如此,以現如今修道界的力量,只要這血魔一出世,那就沒有人能治得了,到時候等其成長起來,一番腥風血雨定然避免不了的。

    雖然這世界現在有安逸坐鎮,但這血魔也不是好相與的。其虛實之間的特性與天魔也不差分毫,所以要等血魔出世後,安逸想要抓到它都難上加難。

    但若如果說兩人提前遇到安逸就是幸運也不盡然,畢竟這康安的所作所為都太過令人噁心,楊梅雖然是被逼迫,看似可憐,但卻也是自己作孽,因果報應。所以這兩人的死活安逸都不想管。

    可兩人的死活可以不管,但天下蒼生的死活卻不能不在乎,畢竟有錦帛的影響,安逸可不想看著人族遭此大劫。

    雖然這想法是不是出自他本心的都不一定,但安逸最終還是沒有離開。

    靜靜的靠在椅子上,他眉頭略微皺起,心道血魔必除,卻也不能讓康安落得安穩!

    安逸腦子裡轉著主意,忽然靈光一閃,想到一個辦法。掃了一眼正滿臉期待的等著他說話的康安二人,他裝作臉色一沉,道:「魔胎的來歷我已盡知,你們二人不必隱瞞。爾等之前所犯之滔天罪孽,貧道也無心追究。但此魔胎卻是你們yin邪、止生的前因所誕下的惡果,若想徹底消除是難之又難,恐怕還要搭上二位性命,所以該如何選擇,還需要你二人仔細思量。」

    隨著安逸話音一落,康安、楊梅兩人盡皆色變,其一是因為安逸竟然真的算出他們之前的作為,其二就是被那句性命難保給嚇的。

    唐安一張臉變了數遍,微微有些蒼白。目光中閃了幾閃,陰晴不定道:「大師你……你這話什麼意思……這魔魔胎……又不是在我身上……為什麼還要搭上……我的性命……而且……您說的選擇……究竟是選擇什麼。」

    涼薄的話語,使楊梅臉色越加白了,十指緊扣用力的攪在一起,眼中閃過悔、怨之色。

    安逸眯著眼打量二人,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不經意間,卻會發現他眼中恍惚有一絲冷芒劃過,猶如萬載寒冰利劍,隱隱對準唐安。

    「你不用懷疑,貧道所說絕無半點虛言。那魔胎成型一半的因果都在你身上,所以只要魔胎出世,之前被你打掉的孩子的怨氣就會徹底爆發,到時後,魔胎第一個要殺的就是你。」

    安逸聲音平平淡淡,卻叫唐安臉色一變再變,無比的蒼白。安逸瞥了他一眼卻並不理會,繼續平聲道:「至於你所問的選擇,貧道確實要對你詳細明說。實不相瞞,想要消除魔胎體內怨氣,必須要他親身父母之血化解,若不然等魔胎出世,不止你二人要遭殃,就連這天下也會大亂,到時候生靈塗炭,民不聊生。皆都是你二人之過……」

    熟料他話音未落,唐安忽然哈哈大笑,道:「大師你怕是找錯人了,這魔胎的親生父親,不知是哪個倒霉蛋,要死也是他們死,跟我可沒有半點關係!」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3-9 09:58

第一百五十九章 忽悠
       
    菜館的包房中,充斥著康安「劫後餘生」般的猖狂大笑,笑聲中,還有那麼一絲幸災樂禍,顯然對於他那幫「好朋友」,他心中也是極為厭惡的。

    楊梅自始至終都沒有說過一句話,就連康安如此涼薄的大笑,都沒有讓她抬起低垂的頭顱。此時那白玉無暇的臉上,有兩行清淚悄悄滑落,房間中,傳起一聲聲若有若無的啜泣。

    安逸漠然的看著這一切,忽然間,從心底湧起一股濃濃的悲哀,霎時將那絲淡漠沖化。

    這一絲悲哀,似是一股洪流湧上他的心田。有對楊梅的,有對康安的,但更多的,還是對世間千千萬萬自以為是愚昧無知的人們……

    安逸驀然垂首,沉默良久。

    忽然,他似是想明了什麼,再次抬首時,臉上竟掛起了一道若有若無的笑意。可當他把目光再次投到康安身上時,這抹笑意卻帶上了絲絲玩味。

    安逸伸出手放到桌子上,「叮~」的一彈面前酒杯,發出一道清亮的聲響,打斷了康安的大笑。見康安看向自己,才似笑非笑道:「貧道的算術,自修成以來還從未出過差錯,那魔胎的原身,也就是被怨氣沖死的胎兒,確確實實就是你的血脈,這一點上,貧道保證沒有半分差錯!」

    「什麼-長-風-文-學--!」康安失聲驚呼,緊接著卻連忙搖頭,喃喃道:「不可能,那怎麼可能是我的孩子,楊梅她與那麼多人有染,怎麼可能是我的。對。一定不可能的……」

    安逸看著極為失態的康安。悠然的端起杯給自己斟了碗酒喝掉,對於他的表現沒有半點詫異。

    這康安如此失態,其實不僅僅是擔心自己生命,最主要的,是他一直想要一個孩子,但不論是老婆還是情人還是二奶,一個都沒有給他懷上。

    這也是康安造孽太多,自作自受。

    本來他命中該有一子的。如果他一直老老實實過日子,這孩子就會順順利利生下來。

    如果他不是依然貪戀楊梅的美色,不經常還與楊梅發生關係,這孩子也不會胎死腹中,硬生生變成了眼下這個死胎。

    總得來說,還是那句:「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

    就在安逸悠然飲酒,康安心慌意亂的時候,一直垂頭抽泣的楊梅卻猛然抬起頭來。冷冷的瞥了一眼康安,低沉一笑。道:「康安,沒想到你也會有今天!」說完,不屑的收回目光,驀然將頭轉向安逸,道:「大師,你說吧,究竟要怎麼做,才能消除這個魔胎……」

    安逸拿著酒杯的手一緊,旋即將酒杯放到桌子上,半眯著雙眼看向楊梅。楊梅毫不示弱的與他對視,冰冷的目光中,透露出一絲恨意與瘋狂。

    她剛才聽安逸說消除魔胎可能會搭上兩人性命,此時還如此義無反顧,恐怕除了心中那一絲對世人善念,更多的還是想要拉康安陪葬的怨恨心思。

    安逸心下一嘆,不再多想,一臉淡容道:「楊小姐果然豪爽,既然你有心除魔,那貧道就與你說道說道……」說到這他頓了頓,心中開始準備措辭。

    其實要想除掉魔胎容易的很,他之前說什麼需要至親鮮血為引,只是唬兩人而已,但現在話說道這,當然也不能露怯,是以安逸沉吟片刻,忽悠道:「血怨煞胎形成不易,千百年都難得一見,每經出世都要掀起一方腥風血雨,上一次出現是在秦皇統一**之際,當時天下大亂……」

    安逸信口胡扯,把秦始皇說成了一個趁勢而起的梟雄,把白起說成了魔胎,中間穿插各種虐戀情深,最後把徐福說成了一個有道高人,為除魔胎入世度人之類,反正把兩人說的是一愣一愣的,最後安逸才道:「……所以這魔胎必須要以其親生父母之血,混合一國之龍氣,在烈日當空之時,於午時三刻之際,再以五十年的童子尿,六十年的黑狗血,八十年的雞心眉,一百年的丹辰硃砂,五千年的雷劈桃木劍,最後練成一柄天鋣誅魔劍,才能徹底將魔胎消除。不過到時天鋣誅魔劍與你二人心血相連,但凡出一點意外,你二人絕逃不過身死當場的結局。」

    康、楊二人聽得目瞪口呆,楊梅眼中的那一絲決然也消失殆盡了,只剩下滿臉的驚愕:「你說的都是真的?真正的歷史是這樣的?」

    安逸微笑點頭,看不出絲毫破綻。

    康安忽然揚身而起,面色陰沉道:「我不管什麼魔胎不魔胎,就算他真的出世,我就不信我現在就逃到國外它還能拿我怎麼樣,哼!想讓我陪著你們送命,做夢!」說著,就要往外走。

    安逸一點也不著急,等康安離坐走到房間門前,才悠悠道:「魔胎怨氣衝天,只要一出世,第一時間就會殺了自己的親生父母,一人不死,永不罷休。而且因為它感官超強,只要你還活在這世上一天,他就能通過血緣的感應找到你,無論你在天涯海角,即使你逃到國外,他也會飛著去尋你。不過說起來,我倒希望你現在逃去國外,畢竟魔胎在殺死自己親生父母前,不會去殺其他任何人。而到時候你將他引到了國外,只要不在我華夏大地作亂,那與貧道也就沒有任何干係,倒也免去了貧道一番危險。」

    門前,康安抬起的手臂瞬間一僵,遲遲不敢落在門把上。良久,他轉過身來,道:「大師你不會在騙我吧,我離開那麼遠,他又沒見過我,怎麼可能感覺的到。」

    安逸搖頭道:「已經對你說過他所憑的是氣息感應,比之以貌辨人強上好幾個層次。世界上面貌有完全相同的,但氣息卻是一人獨有,不會有任何重複。所以你逃到天涯海角,他都有能力追上你。」

    這邊康安聞言,臉色一變再變,滿臉掙扎之色。

    他雖存有僥倖心思,但卻不敢以命相賭,害怕安逸所言的確屬實,逃出去也要丟了性命。

    「大師,難道就沒有萬無一失的方法了嗎?」康安最終狠不下心來,反身走到安逸面前,滿臉求助道。

    安逸微微搖頭,道:「魔胎產生不易,從古至今也沒有幾個,故只傳下來這一個對付的方法。其實你留下來還是有一線生機的,畢竟除魔之時,並非要你親自上場。只要到時候天鋣誅魔劍不出差錯,你們兩人的性命足可以保全。」

    康安當然不甘心只有一線活命的可能,滿臉哀求道:「大師,求求您想想辦法,我現在還沒有活夠,而且我還沒有兒子,我不想死。求求您了大師,只要您能救我,我給你錢,我把錢都給你,我不想死啊!」

    安逸莫名一笑。他其實就是看這康安不順眼,想要懲治一番。如今康安說出這番話來,又讓他起了新想法,心道不如把這康安的錢都騙光,讓他一無所有的活在這個世上受罪。

    只見安逸面露遲疑,裝作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這讓康安見了瞬間大喜,問道:「大師,你是不是還有什麼其他更好的辦法?」

    安逸點點頭,之後又搖了搖頭,滿臉猶豫道:「消滅魔胎的辦法只有這一個,但要保全你性命,確實還有一個萬無一失的方法,只不過……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大師您快說吧!」康安等不及道。

    安逸蔚然一嘆,道:「只不過這個方法有失陰德,若非萬不得已,貧道絕不願施展。」

    「到底是什麼方法?」康安追問道。

    安逸不再遲疑,道:「此法為五行替身術。只要施展五行替身之術,為你找上一個人做替身,那樣無論你遇到任何危險,都由替身為你承受。即便是殺身之禍,所受傷害也會轉移到那人身上,讓他替你受死。只不過替身難覓,必須要與你命格相合才行,而且此術太過有傷天和,幾近是逆天改名,是以貧道也不敢隨意施展,怕被法術反噬,遭劫身亡。」

    康安卻是大喜,他才不管安逸的死活,更不管替身倒不倒霉,對他來說,只要自己活著才是真理。只見他「噗通」一聲跪在安逸面前,抱著他大腿,苦苦哀求道:「大師,求求你施展**救救我吧……」

    安逸裝模作樣猶豫半晌,最後化為一道濃濃的嘆息,道:「罷了,罷了,念在你苦心哀求,貧道就捨命行險一搏。不過這法術還有一個缺點,就是需要替身之人親口答應,不然法術極易失敗。與你命格相合之人我已算到是誰,他家裡面正急需用錢,所以你若捨得破費,倒也有幾分機會。」

    康安此時早已失了理智,當下也不管是真是假,急忙道:「大師慈悲,您快告訴我那人是誰,我馬上去找他,無論多少錢,只要他能同意,我都給他。」

    安逸正要點頭,卻不料一直未開口的楊梅忽然站起來,一把將康安在安逸身前推開,大聲對安逸叫道:「不行,你不許告訴他!憑什麼一切苦厄要我自己承受,憑什麼你要救他!要死大家一起死,誰也別想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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