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此間事了
大殿中,一場大戰過後,十分的糟亂。
整個高台的中央已經倒塌,尤其是最中心處,滿天塵土久久不能落下。就連大殿中的石柱,也破損斑斑,十分醜陋。
安逸渾身法力已在最後一刻徹底被掏空,雙腿一軟,「啪嘰」一下就坐到地上,大喘濁氣。
自從修煉以來,他還未曾如此狼狽過,一時間倒也心神恍惚,賴在地上不願起來。
此時漫天的浩然正氣已經在徹底爆發後消失不見,人道之書也隨著安逸的法力無以為繼,同人道化身自動回到他的識海之中,被人道化身握著,再次走進了那間幻化出的小小茅屋。
外面,先後趕來的董濤三人也大鬆了一口氣,相互對視一眼,魚貫而入。走到安逸身旁,趙斌已經變回了人身模樣,蹲下來笑嘻嘻問道:「師父,您老現在感覺怎麼樣?是不是筋鬆骨軟,特別舒爽?」
「滾蛋!」安逸懶洋洋翻了個白眼,卻也沒有忽視,趙斌眼中的那抹關切。
這時董濤兩人也蹲了下來,看著安逸打量了好一會兒,才說道:「道友果然法力高強,道法玄妙。像剛才那等威勢,若讓我夫妻二人對上,只怕早已損命當場,而觀道友,卻僅僅是法力使用過當而導致脫力,實在不得不令人佩服啊!」
「道友太過抬舉了!」安逸擺了擺手,無奈苦笑。
他現在可真的算是心有餘悸,原以為在這人間不會有什麼危險,沒想到先是險些被郭天鳴煉化,之後又差點被一塊骨頭壓死。這尼瑪還讓不讓人好好玩耍了!
想到郭天鳴,安逸心中一動,抬眼往高台方向望去,心想:不知道他還活沒活著。
之前那浩然正氣把重心全都放到對付血骨身上,而當時郭天鳴距離血骨還有一部分距離。所以安逸也拿不準,這郭天鳴會不會逃過一劫。
抬眼望去,只見高台之上已經塵埃落定,中間一大塊凹陷處,磚石紛亂,就連原本的寶座。也碎如齏粉。不過在塵土、碎石之中,卻夾雜著一根根或斷或裂的骨頭,安逸更加驚異不已,沒想到這血骨在攻擊的正中央還能保留下來,那這血骨生前。究竟會有多大威能?
此時趙斌三人見安逸不再說話,也隨著他的目光望去,見到高台上這般景象,也都各自心驚。趙斌卻瞬間清醒過來,轉頭道:「師父,你好厲害,把剛剛那招教給我怎麼樣?比御劍可帥氣多了!」
安逸翻了個白眼,懶得理他。兩隻眼開始左右亂瞄。尋找郭天鳴的身影。
董濤正在此時回過頭,見安逸這般表現,不禁問道:「道友再找什麼?」陳曄也疑惑望向安逸。
安逸邊找邊道:「一個血影。也是個難纏的角色,要不是他,估計我也惹不出這麼大事來,也不知道現在還活沒活著。」
「恐怕已經死了吧!」董濤兩人來的時候安逸還在與血影交手,是以他們都見過血影。但由於之後目光一直被安逸吸引過去,險些忘了。所以也沒有注意到血影。這時候聽安逸一說,才恍然回想起來。董濤環視大殿打量一圈,最後搖頭道:「道友最後那一下有如此大的威力。即便那血影不在攻擊中心,但哪怕被擦個邊,恐怕也活不成。」
安逸頭也不回道:「也不盡然,那血影能為不小,所修煉的功法也極為特殊,哪怕還剩下一滴血在,也能夠逃得活命。」
「是什麼功法竟有如此功效?!」董濤震驚道。
「《血神煉魔經》,功法一成,號稱水火風雷、法寶飛劍皆不能傷,若遇敵人,只消張臂撲將上去,便立即透身而過,對方元神精氣全會被其吸去……」安逸十分平淡的講述著,卻把董濤二人驚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大聲道:「這世間怎會有如此邪術!」反觀趙斌,卻因為修煉未久,常識不多,所以雖然感覺驚奇,但卻並不如董濤兩人反應這麼強烈。
忽然,趙斌眼角一動,猛瞥見一個破損的石柱下面的廢墟中,顫顫升起一點虛無的紅點,那紅點既小且暗,但在這漆黑的空間中,卻十分容易令人發現。
不等趙斌提示,這時安逸也已經發現,慌忙想要站起身來,但腳下一陣發虛,不禁對董濤、陳曄,急促道:「兩位道友,快去速速攔下他,莫要讓他跑了!」頓了頓,才補上一句:「千萬別讓他近身。」
董濤、陳曄兩人都是正經的仙道修士,心中自有慈悲之念,聞聽了《血神煉魔經》的邪異,自然害怕這血影跑出去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到最後成為一方巨孽,天下無人再可收服。所以當安逸話一出口,兩人就前後答應一聲,相繼衝了上去。
那血滴見自己被叫破身形,當下就要化光飛遁,可此時董濤二人已經一左一右來到近前,他不禁心中發狠,瞅準機會就向陳曄懷中撲去。
可陳曄已得了安逸告知,又怎會輕易讓其近身,慌忙向左面一退,但又怕血滴逃脫,是以匆匆揮手,打出一道法力阻攔。
郭天鳴心中想要大笑,絲毫不理會前方法力,倏地一下從中穿過,那但白色的法力不僅未能給他帶來傷害,反而成了他的養料,被他吸收轉化為自身法力,當下速度更快一層。可此時身後董濤卻以追至,眼瞅著妻子的法力不頂用,只見他單手結印,小拇指扣無名指貼在掌心,以大拇指掐中指指根,食指中指併攏,手心一捻,一點白光聚然指上,倏地往血滴上一隻,大喝一聲:「定!」
隨著董濤的話音一落,他指尖的白光如閃電般射出,眨眼間就打在血滴之上。只見那血滴戛然而止,就彷彿時間定格空間凝聚一樣。定在半空一動不動。
陳曄見丈夫一擊建功當即大喜,不用董濤招呼,「嗖」的一下,從頭上拔起髮簪,揮手擲出。動作如行云流水,不帶一絲煙火,掀起的衣角,更是飄飄欲仙。可那發出的髮簪,卻宛若電射,揮散出凌厲的鋒芒。如一點寒星,瞬間扎入血滴。
「噗~」一聲輕針落水,只見那血滴驀然飛濺,化為一幕血霧,輕飄飄懸浮在半空之上。
血霧粘稠。濃濃似一朵污云,沒有絲毫消散痕跡。
陳曄見此「哼!」的一聲,方要再動,卻被董濤攔下。
「娘子且慢!」
董濤上前一步說道:「依方才安道友所說,像我們這種撲通攻擊似乎並不能消滅這魔頭,如今他被我定身法定住,又被你『渾欲簪』攻擊而不死,也足以能說明這一點。所以倒不如讓為夫用三昧真火將它燒個乾淨。我就不信,三昧真火還蒸發不了他!」
三昧真火乃是道教最崇高的火焰之一,是以精、氣、神煉成。分上中下三昧。其中上昧曰君,又名神火,由心而起;中昧曰臣,亦稱精火,由腎而起;下昧曰民,亦稱氣火。由氣海而起。三者共焚,溶於一處。養就離精,再從眼、鼻、口中噴將出來。莫說區區一個血影,就是上千年的老魔,也要受之不住!
當下只見陳曄一點頭,同意了董濤的提議。董濤立即一拍胸口,暗中運轉《明離三昧玄功》,調動體內三昧真火,雙眼一瞪,巨口大張,「呼啦啦」一片火焰噴出,明紅色的烈焰像是一團風暴,瞬間將那血霧包裹。
「啊——」一聲淒歷的慘叫從中傳出,只見那郭天鳴所化血霧,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著,從火焰中升起滾滾的黑煙,像是一道黑色氣柱,直達房頂,經久不散。
這時候安逸才徹底鬆了一口氣。他本來對董濤兩人不抱有什麼希望的,畢竟「血神子」的威名太甚,就連他自己都差點著了道,所以之前叫董濤兩人攔住,只是不甘心就這樣放郭天鳴離開而已。如果董濤兩人不是對手,安逸自然會提醒他們放棄。
不過這「血神子」雖然強悍,但郭天鳴卻還未練到大成,再加上之前被安逸重創,有二十四滴血神子都在最後那一擊下泯滅,這郭天鳴能夠保持生命就已經算是不錯了。但現在接連收到郭濤兩人攻擊,而且三昧真火也有克制血神子的功效,所以這郭天鳴所化的最後一滴鮮血,不一會兒就被烈焰燒的一乾二淨。
郭濤收了三昧真火,剛要同妻子走向安逸他們,忽然,宮殿中宮殿中憑空出現一團巨大的金光。
這金光剛一出現,便突兀的分為兩道,直衝沖沖入董濤他們的身體,當下兩人只覺道心通明,法力猛增,渾身別樣的舒坦。
只是片刻,就好像增加了上千年的道行,董濤二人疑惑對視一眼,之後卻猛地轉向安逸,死死的盯著他。
「師父,這功德金光怎麼沒有你的份!」趙斌在此時驚聲問道。
安逸無奈的聳聳肩,心知董濤夫婦想問的怕也是這個,不過好在現在是由趙斌提出來的,所以就用一句「你問我,我問誰去」將他打發了。
而董濤兩人聽了自然不好再問,只是回眸對視之間,卻都是心道:「恐怕並非那麼簡單……」
這時候安逸也恢復了一絲法力,便拉了一把趙斌,讓他扶著站起身來,之後伸伸胳膊伸伸腿,活動了一下身體,不過腳步卻有些發飄。
董濤夫婦見了,走上來道:「道友消耗過大,一時間難以恢復,不如先到寒舍坐坐,好靜心回覆法力。」
陳曄也道:「那功德金光對我等修道之人甚為重要,除去血影本多是道友的功勞,可此時功德卻全歸了我們,這叫讓我們好生惶恐。按理說本應該對道友好好報答,可我與夫君本就已近仙道,如今又得了功德之助,只怕不日就要歷劫飛昇,所以……」
「還請道友不要拒絕!」兩人同時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