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重生]重生修道者 作者:小盜非道1 (連載中)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3-12 10:18

第一百七十章 白狐
       
    「什麼人!」一聲爆喝,在黑暗中響起。{

    安逸抬眼望去,見一隊五六個士兵結伴而來,手中提著個幾個燈籠,身上陪著武器,此時距離他們還有一條街的距離,但正在快速跑過來。

    趙斌在這時臉色一變,在旁邊小聲道:「師父,我們快跑吧,京城的晚上有宵禁,不讓路人上街。如果我們被他們抓到,難免就是一場官司。」

    安逸聞言點點頭,他本來就不是一個多事的性格,所以不等官兵接近,伸出手來一抓趙斌肩膀,「嗖」的一聲跳進旁邊院落。

    趙斌只覺眼前一花,便已換了一個場景。雖然他也有功夫在身,飛簷走壁不是難事,但如此快的速度卻還沒有見過,一時間有些愣神。就在此時,牆外腳步聲越來越近,趙斌來不及打量院中景色,當下屏氣凝神,害怕被外邊官兵察覺。

    安逸卻沒有此等擔心,好整以暇的看了看周圍環境。只見這是一個後花園,院中佳木蘢蔥,奇花爛漫,在他的身旁有千百桿翠竹,腳下是一帶清流。

    向遠處看去,逐漸平坦寬豁,兩邊飛樓插空,雕甍繡檻,一排排房屋隱於山坳樹杪之間。精巧的佈局,堂皇的裝飾,也不知是哪位的府邸。

    就在安逸觀察之際,外面官兵已經到了近前,看了一眼空曠的街道,相互對視之後,互有疑惑。

    「奇怪,明明剛才還看見兩個人影,怎麼一眨眼就不見了?」一個人小聲對同伴問道。

    其餘幾人也都不知。這時領頭的一位看了看兩旁院落。沉吟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們肯定是江湖的好漢,怕我們逮到他們,所以施展輕功逃進了院子。走,留下兩個人,我們分頭去兩家看看!」

    「頭,要我看還是算了吧。」一個身材瘦小如猴的站出來,提議道:「先不說院子這麼大,他們早就可能從別的地方跑了。就說這兩邊府邸。一個王員外、一個李大人,這兩位可都不是什麼好惹的,我們無憑無據想要進去,搜到賊人還好,要是搜不到,只怕我們還要擔上一場官司,不值當的。」

    「是啊,頭,要不就算了吧。我們這麼點人,分開了。若萬一再不是人家對手,那豈不要遭殃。」

    「沒錯。若論排兵佈陣,多少個江湖綠林我們也不怕,但單打獨鬥,那幫江湖人也都是刀口上舔血的,我們怕是比不過啊!」

    七嘴八舌間,領頭的聲音再次響起,嘆了口氣,道:「那好吧,就算了吧,我們走……」

    「頭,不是,別嘆氣啊,馬上這條街就巡完了,不如這樣,一會兒我們去催春樓瀟灑瀟灑。」

    「好哇,瘦猴,就知道你沒打好心思,原來還有這個主意……」

    隨著聲音越來越遠,趙斌終於鬆了一口氣。

    回過頭來,卻見安逸看著遠處出神,他不禁順著目光望去。只見前面黑咕隆咚一片,隱約間,倒也能看出一些房間的輪廓。

    趙斌見這院子也不過是比其他人家氣派了一些,心下微嘆:「師父也太沒見過世面了吧,不就是一個院子,至於看的這麼投入嗎?」

    可雖然這樣想著,但趙斌卻不想在這多待,是以一時間頗為猶豫,是不是要叫醒安逸。

    正遲疑間,只見前方忽地亮起一道白光,「嗷!」的一聲似獸非獸的怒吼,轟然而至。瞬間如一道有形聲波震盪轟鳴,周圍所有竹木一起發抖,葉子莎莎作響,威勢非同小可。

    趙斌這才臉色一變,知道安逸看的恐怕不是房子那麼簡單。

    駭然望去,只見遠處緊接著火光大放,映的一片通紅,半空中懸著一點白光,伴隨著白光的一次次起落,嘈雜的慘忽聲,清晰的傳了過來。

    趙斌心中不忍,心道那白光必是妖魔所變,正在此中危害人間。但見安逸依然毫無所動,他不禁上前一步,叫了一聲:「師父……」

    話音未落,安逸已經回頭。

    趙斌抬頭望去,只見他面容平靜,眼中淡然似水,不由得心頭一慌,吶吶道:「師父……你……不去救救他們嗎……」

    安逸表情不變,靜靜注視趙斌片刻,才驀然一笑,道:「也罷,看在你的面子上,貧道就管一管這閒事。」

    只見他剛一說完,伸出手來一搭趙斌肩膀。趙斌只覺一個恍惚,再一睜眼竟已到了人群之中,頭頂上方白光懸繞,近在咫尺!

    趙斌大為驚異,回頭見之前所處的黑暗竹林,離這裡少說也有上百米,一時間張目結舌,說不出話來。

    安逸可不會管他這麼多,揮手將他拍醒,吩咐了一聲:「在一邊看著,別被誤傷。」然後抬起頭,看向空中的白光。

    這時候白光依然在空中盤繞,裡面時不時的發出一聲怒嗥,向著地面惡狠狠的,對於安逸的突然出現沒有半分察覺。

    地面上,人群紛亂,推推攘攘四處亂奔,不知道上哪裡躲避。

    安逸運起法眼,打量片刻,見白光之中竟是一個白毛狐狸。順著狐狸憤怒的目光看去,紛亂的人群中有一男子,大約三十來歲,右手長刀,左手拿著一張符篆,符篆上散發著淡淡的光芒。

    在男子腳下,一隻染血的繡花鞋掉落在地,裡面裝著半個狐狸爪,想必正是那狐狸的。

    男子此時面露懼色,但卻沒有慌亂,一隻手死死的抓住符篆,另一隻手拿著長刀在胸前防禦,雙眼緊緊盯著白光,與狐狸對峙。

    狐狸此時非常憤怒,渾身的白毛根根炸立,但卻遲遲沒有落下,望向男子手中的符篆,目光中露出濃濃的忌憚。

    安逸看到此時,心中依然有了幾分明了。大體是這男子僅憑一道符篆就想捉妖,最後妖沒捉成,卻把狐狸激怒了,惹出了這麼個事端。

    不過當他注意到下面這些人群基本都不曾受傷,之所以喊叫只是因為害怕後,忍不住搖了搖頭。暗道這狐狸的修為怕也強不到哪去,不然怎會被一個符篆嚇住。

    就在這時,狐狸似乎忍不住了,嗷的一嗓子,凌空撲下,正對著持刀男子。男子雖驚不亂,一邊揮刀格擋,一邊把手中符篆高高舉過頭頂。

    只見一片光暈閃過,白狐「嗷」的一聲淒歷慘叫,瞬間再次返回空中。地面上,人群越加亂了,一個個慌不擇路,竟然都不知道跑出去。

    安逸法力一頓,剛要出手的腳步忽然停下,再一次將目光放在男子手中符篆之上,認真打量。

    不過片刻,他眼中訝色一閃而過,心道怪不得白狐不敵,那符篆——竟然是天師親筆!

    道教有四大天師,分別為張道陵、葛玄、許遜、邱弘濟,四人都在天庭為官,與四大天王地位不相上下。

    男子手中的符篆上仙氣繚繞,雷光閃爍,也不知出自哪位天師手筆。只可惜男子身無法力,不能激發。若不然一個小小白狐,只怕早已化為灰灰。

    安逸心念轉動之際,場中再次有了變化。只見那妖狐把白光一散,飄然落地,竟化為一絕美女子,滿臉懊悔:「好你個大膽凡人,差點把仙姑氣糊塗了,竟然還忘了法寶!」說著,揮手拿出一個石子,照著男子怒道:「凡人,現在你把天師符篆放下,仙姑我或可留你一個全屍,不然等我混元石子落下,那就要讓你粉身碎骨,變成肉渣!」

    男子臉色微變,卻是不信,道:「大膽妖精,你以為你能騙得了我?你讓我放,我偏不放,看你能奈我如何!」說著,把手中符篆舉在胸前。

    安逸看著暗自搖頭,心道這一石頭子下去,這男子腦袋非開瓢了不可。

    那混元石子全名混元如意石,是這方世界五云洞一方妖怪手裡最常用的法寶,能大能小,大了可有數丈大,小的時候卻如雞子一般,可以隨身攜帶。這石頭要打人,准打個頭碎血出,腦漿迸裂,渾身骨碎。

    男子手中的符篆乃是降妖所用,只對妖怪本體有傷害,所以男子拿著才能立於不敗之地。但要是對上法寶,那符篆沒有法力催動,就跟個擺設沒什麼兩樣了,所以這男子此時的行為,在安逸眼中不亞於作死。

    男子卻猶不自知,雖然心中還有些忐忑,但之前符篆的作用他已經見過,所以看著妖狐,面無懼色,頗為挑釁。

    白狐神色一惱,叫一聲:「看死!」揚手將石子打出。只見半懸空刷啦啦一響,混元如意石泛著白光,如一道驚雷奔向男子頂門,男子把符篆一句,凜然不懼。

    安逸見此,終於忍不住罵了一聲傻叉,揚手打出一道劍光,將石子擊落。

    只見一道紫芒與白光相遇,「砰」的一下把石子打的飛退,滴溜溜落在妖狐腳下。妖狐臉色一變,轉過頭看向安逸,道:「兀那道人,你是誰?敢管仙姑的閒事!」

    安逸沒有理會,反而看向持符的男子,笑道:「這位英雄果然好膽色,法寶臨身都能面不改色,果真令人佩服。」

    男子臉上面現得色,剛要開口謙虛幾句,但不了安逸話鋒一轉,道:「不過英雄,光有膽色可不頂用,以後也要長點眼力。就你手中的那物什,雖然正好克制這小狐狸,但遇到法寶,可就歇菜了。」

    這一番話聽的男子面紅耳赤,也知道自己冒失了,當下一陣後怕,暗道幸好有這道人解救。

    白狐此時卻惱了,對安逸大喝道:「兀那道士,沒聽到仙姑對你說話嗎?」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3-12 10:18

第一百七十一章 何清
       


    高宅大院裡,此時人影漸空。原本的主人、僕從,都跑的跑,暈的暈,在院子中,能站著的也只有安逸、趙斌、男子、妖狐四位了。

    四人呈三角形站立,趙斌與安逸一處,站在安逸身側。左前方十米處是妖狐,右右前方八米處是持刀男子。

    此時妖狐正滿臉怒氣的看向安逸,神色之間頗為惱怒,一雙眼惡狠狠的盯著他,張牙舞爪略顯猙獰。

    男子這時候也反應過來,一溜小跑跑到安逸身前,躬身道:「在下何清,多謝道長救命之恩。」

    安逸訝然,沒想到會是他,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卻是看向妖狐問道:「你可是五云老祖女兒,玉面妖狐的徒弟?」

    小狐狸滿臉傲色,道:「不錯,沒想到道士你也有點見識。既然你聽說過我家祖師大名,那我勸你知趣些,趕快束手就擒,仙姑我或許能饒你一命!」

    安逸眉頭一挑,呵呵直笑。

    要說那五云老祖,在這濟公全傳中身份可謂不凡,可說是管押天下群妖。

    無論大小妖怪,只是要被毛帶角,橫骨穿心,不是四造所生,脊背朝天,就屬五云老祖所管。他還有一宗聚妖幡,要一晃,天下所有的妖精,全都得來,後文書還有五云老祖晃動聚妖幡,怒擺群妖五云陣,跟濟公作對的情節,所以安逸還真有點怵他。但對於這個小狐狸,卻不甚在意。

    他此時已經猜到這是哪一段情節,所以對何清、小狐狸都有所瞭解。

    那何清綽號律令鬼,是一個江湖人士。曾在玉山縣與三十六友結拜,其中就有那採花大盜華云龍。

    另有一個叫夜行鬼郭順的,出家做了道士,拜在天台山上清宮,跟著一個複姓東方雙名太悅。人稱老仙翁,外號崑崙子的道士修煉。

    何清現在手裡的符篆,就是從那郭順身上偷來的,是東方太悅老仙翁的二號寶貝。至於頭號寶貝,則是一個名叫『五行奧妙大葫蘆』的。這葫蘆能裝三山五嶽,勿論什麼妖怪。在裡面一時三刻,都要化為膿血,說起來與《西遊記》裡的紫金葫蘆也差不多。

    至於這小狐狸,雖說是五云老祖女兒「玉面狐狸」的徒弟,但玉面狐狸獨自修行。並不在五云老祖的五云洞。所以這小狐狸雖然是玉面狐狸的徒弟,恐怕連五云老祖的面還沒見過。

    如此一來,這小狐狸依仗的無非是玉面狐狸而已,而玉面狐狸雖然是五云老祖的女兒,但安逸可不怕。

    憑藉他現在的修為,就連濟公羅漢都敢鬥斗,自然不會怕一直騷狐狸。之所以對五云老祖犯怵,不過是因為其「號令群妖」的能力而已。

    這天下妖怪太多了。尤其是深山老林裡,更容易孕育出妖怪。而安逸卻還想著鑽深山老林悟道,若把五云老祖得罪了。號令天下群妖找他麻煩,那他可哭都沒地哭去。

    不過就憑這個小狐狸,即便殺了,恐怕也只是惹出玉面狐狸而已,而只要安逸不把玉面狐狸宰了,想必五云老祖也不會太過跟他為難。畢竟他修為在這擺著。五云老祖想必也不願橫加樹敵。

    只要不發動聚妖幡,那一切也都好說。

    所以。在小狐狸一番威脅的話說出口後,安逸看向她的目光。頗為玩味。

    小狐狸神色越加惱怒,她沒想到安逸在聽過五云老祖的名頭下還能這麼平靜,但就是因為這,也更叫她不敢擅動起來。

    偷眼瞥了一眼安逸,又瞄了一眼何清手中的天師符篆,小狐狸心中一陣懊悔。暗道之前就不應該留下。

    萬一讓安逸催動了天師符篆,她哪還會有命在。

    心念轉動間,小狐狸不禁偷偷後望,開始算計著逃跑的路線。但不料此時,安逸忽然一動,把手一揮,只見何清手中的天師符篆,忽地一下躍起,散發著淡淡的白光,飄然落在他的手上。

    小狐狸臉色一變,煞時慘白。兩隻腳下意識的,開始往後挪動。可惜,還沒等她轉身,安逸已經催動了符篆。

    一道法力湧入,符篆上閃爍起一片雷光。安逸淡淡的捏在手上,若玩物一樣摺疊把玩,兩隻眼看著小狐狸,似笑非笑。

    小狐狸身體一僵,似中了定身術一樣呆在原地,心裡感覺都快哭了。她無論如何都沒想到,怕什麼來什麼。

    安逸因為始終隱藏著修為,所以她原是不怕的,即便之前混元石子被安逸擋下,她也只以為安逸只是有點修為而已。

    但不論有多少修為,有多少法力,哪怕只有一絲,只要安逸能把符篆催動,她也是抵擋不了的。

    當下不禁心中悲憤,暗罵今天是倒了血黴了。

    先被一個凡人傷了左腳,現在又不知從哪冒出來個道士,來管自己閒事。這天底下,還有比她還倒霉的妖精嗎?

    一念想到這裡,小狐狸委屈的想哭。

    看著安逸似笑非笑的表情,暗自計算了一下她與安逸之間的距離,小狐狸表情變幻,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也逃不出符篆的攻擊範圍,可一時間又想不到脫身之法,最後只好按下心思。裝出滿臉怒容,色厲內茬道:「你、你這道士……你究竟想做什麼?你就不怕、不怕殺了我,老祖找你報仇嗎!」

    斷斷續續的話語,緊張無比的神色。

    安逸看著呵呵一笑,卻是收回了法力。

    他本來就沒有跟小狐狸為難的意思,對於妖怪,也從來是「妖不犯我,我不犯妖」的狀態,從來沒起過什麼斬妖除魔的心思。是以收了法力後,隨意的擺了擺手道:「你走吧,我無心殺你。」

    小狐狸聽的一愣,似乎沒想到這麼容易。

    懷疑的打量安逸一眼,不禁心想。他是不是沒有什麼能耐,或者根本引發不了符篆的威力。

    安逸可不知小狐狸的心思,見她愣在那裡猶自不走,不由挑了挑眉。

    這時趙斌忽然上前一步,輕聲問道:「師父。你為什麼要放她走?」

    小狐狸怒目而視,安逸轉頭笑道:「她與我無冤無仇,我又為何殺她?」

    趙斌愣了愣,遲疑道:「斬妖除魔,不是修道者的本分嗎?」

    安逸搖了搖頭,伸出手來在趙斌肩膀上拍了兩下。語重心長道:「所謂道者無為,道者無私,哪裡分什麼人、神、妖、魔。人乃道,妖乃道,魔乃道。佛本是道,萬道歸一才是大道至理,分的太清,難免落了下乘……」他本意無非是教導一下趙斌,但說完之後他卻愣了。

    自己又何嘗不是鑽在仙、佛分化的牛角尖中,所以才會對這個世界產生偏見?

    安逸默然不語,一時間心中轉過萬千念頭,開始思考著自已。一直以來的修行。

    這時小狐狸瞅見機會,見安逸正在愣神,猶豫了一下。當即轉身飛退。等退得遠了,才高聲撂下一句狠話:「臭道士你給我等著,等仙姑回去找師父修成**,定要報今日之仇!」

    聲音漸遠,妖跡漸無。

    趙斌看著小狐狸消失的方向,恨恨道:「小妖精。真是不知好歹。師父放過你一命,你竟還敢威脅。下次讓我逮到,定然不會輕易的饒了你。」

    安逸回過神來。無所謂的搖了搖頭,道:「她不過是覺得面子上放不下,所以才留句狠話撐撐場面,就跟江湖上的好漢沒什麼兩樣,你也不必在意。」說完之後,他轉頭看向何清,將手中符篆遞迴去,道:「方才為了嚇唬小狐狸一下,不告而取,望何英雄不要在意。」

    何清連連搖頭,看了一眼符篆,卻沒有接過,擺手推脫道:「道長嚴重了,今日若無道長,我哪裡還有命在。這符篆我拿著也沒用,又沒有御使之法,就送與道長吧。」眼中沒有半分不捨。

    安逸搖頭笑笑,對於何清的性格倒也欣賞。但這符篆他留著也沒用,揮手將符篆打入何清懷中,笑道:「是你的東西,你就拿著吧。雖無御使之法,但也聊可防身,尋常妖精不敢傷你。」說完,一指不遠處小狐狸沒來得及收走的混元如意石,用法力勾到手上,笑道:

    「這小狐狸法力雖然不濟,但這法寶卻也有些作用,正巧貧道收了一個弟子,送給他玩玩也不錯。」說著,把石子遞到趙斌手上。

    趙斌欣喜的接過來,拿在手中轉著圈的看了一遍,見這寶貝賣相也頗為不凡,通體月白之色,表面上有些粗糙,但卻一絲古樸韻味,當下收在懷中,向安逸拜謝。不過之後卻是問道:「師父,這寶貝有什麼作用?」

    安逸將混元如意石的功效給趙斌解釋了一遍,並告訴他等日後修出法力就能運用,把趙斌樂的美滋滋的。

    安逸也不去理會,轉而向何清抱拳,道:「何英雄,貧道與劣徒還有些事要做,不便在此久留,先行告退。」

    何清面色微動,見安逸轉身真的要走,忽然跪了下來,請求安逸收他為徒。

    安逸用法力將其拖住,阻止何清拜下,擺手道:「世間萬世講究個緣法,何英雄與貧道並無師徒之緣,還是莫要施此大禮。」說完,招呼趙斌離去。

    趙斌回過神來,看一眼何清,又看了一眼安逸,張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搖了搖頭,對何清抱拳道了聲:「告辭!」轉身追上安逸的步伐。

    何清看著二人背影,略顯失望。

    但不過瞬間,他臉上失望之色一掃而空,抬手摸了摸胸前的符篆,神情中略顯沉吟…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3-17 09:32

第一百七十二章 勸
       


    趙斌追上安逸,兩人一前一後的走著,其間偶有交談,不一會兒就到了趙斌家中。

    此時趙母似還未睡,屋中發有淡淡的燭光,從門縫中透出。想必是擔心還未歸家的兒子。

    趙斌站在門口,表情一陣猶豫,伸出手來,遲遲不敢將房門推開,回過頭輕聲叫了句:「師父……」

    安逸聽言,見他這般模樣,也知道他在擔心什麼。

    無非是怕老母不願意,亦或者母親願意了,真個離家修行又放不下心思,正在此等兩難之際,不遲疑才有鬼了。

    但此中之事只在趙斌心中,該如何抉擇,外人是幫不了的,所以安逸只是微微額首,算是答應了一下,並沒有口說其他。

    趙斌見了卻心中一定,鼓足勇氣將房門推開,露出裡面趙母略顯蒼老的身影。

    老太太這時候正在納鞋,一雙眼有些昏花,離得鞋面比較近。

    聽到開門聲,老太太立刻抬起頭,見自己兒子領著一個道人回來,她臉色微變,站起身來,對兒子道:「我兒,今日怎麼這麼晚才回來?」頓了頓,才問道:「這位道長又是?」

    趙斌對安逸尷尬一笑,走到老母身邊,叫了聲「娘」後,也不敢隱瞞,將今天白天的事講了一遍,然後將自己拜安逸為師的事情,告訴老太太,並給兩人互相介紹。

    老太太臉色這才大變,一邊惱怒兒子竟瞞著自己辦了如此大事,一邊又深恨怕安逸不講情面,致使她母子二人分別。

    仔細打量安逸一眼。見他與趙斌年歲彷彿,也大不了幾許。老太太心下疑惑,暗思自己兒子即便拜師,也不該拜如此年幼的。不進懷疑是不是在騙她。

    可見兩人神情不似作假,老太太一時也斷不定真偽。這才按下心頭疑慮,對安逸拜了一拜,道:「未亡人曹氏,見過這位道長。不知道長年歲幾何,在何處仙山修行?」

    安逸俯身還禮,道:「不敢當老夫人如此大禮。貧道安逸,自修行以來,居無定所,四處遊蕩,時隔幾載自己亦不得而知。但算算恐也到了花甲之齡。」

    老太太與趙斌聞言皆是一震。不過趙斌是震驚,震驚安逸竟有如此年歲,還能保持這般相貌。而老太太更多的卻是懷疑,懷疑安逸是在扯謊。

    猜忌的眼神,在安逸與趙斌身上打轉,讓人一時間也難以猜出,老太太是在想什麼。

    趙斌心中忐忑無比,實在不知道自己母親要做什麼。安逸卻一臉淡然。似是對老太太眼中懷疑視而不見。

    沉默片刻,老太太終於再次開口,道:「不知道長為何看中劣子?」頓了頓。追問道:「豎子自幼頑劣,不學無術,又常以舞刀弄棒為樂,闖過不知多少禍端。如此頑徒,因何能得此仙緣?」

    趙斌臉色一變,猜想母親是為了讓師父反悔。從而打消收他為徒的念頭。安逸想的卻更深一層,心道這曹氏也可謂是用心良苦。此舉恐是怕直接從趙斌身上入手。會惡了他們母子關係,所以才從他這個外人身上尋找突破點。

    正想著。見趙斌似乎忍不住要說話。

    安逸先衝著趙斌搖了搖頭,才轉回老太太處,笑道:「老夫人此言大是不妥,令郎丰神俊朗,何苦自謗其才?不瞞相告,貧道正是見令郎一身仙骨,不著半點塵濁,素有修道之根基,方才動念收其為徒。」

    老太太寸步不讓,道:「果真如道長所言也就罷了,但自家孩兒自家知曉,趙斌自小愚鈍,不足為學,實在當不得道長如此誇讚。」頓了頓,又道:「即便真如道長所言,但老嫗先聽道長曾說居無定所,試問道長,若收趙斌為徒,是否要帶他云游四方?愚婦曾聽聞,仙家以忠孝為本,決無阻人斷絕母子之理。如今老身年邁,身旁若無有個照應的,恐怕難以過活。更何況小兒若隨道長云游,此去又不知何時才能回來,若老身不幸中途殞命,豈不是連個養老送終之人都沒有?」

    此話一出,趙斌立時變了臉色。之前他還未考慮到這一層,此時遭母親點破,當下也開始猶豫,一顆念頭,在心中修道之念與親情之間徘徊,面上陰情不定。

    安逸此時也犯了難,雖說照他的心思,修道之人不應顧慮太多,但人倫大道亦是道,他卻也不好替人家做主。

    不過想到趙斌身份,安逸沉吟了片刻,最終決定,還是先跳出人道,用天道來試著勸一勸。

    這時候老太太似乎才想起來,招呼安逸坐下再談。安逸說了聲「恭敬不如從命」,坐在座位上,才緩緩開口道:「老夫人慧心卓識,所擔心的也確實有理。但需知人生世上,飲啄聚散皆有分定,不可強求。就如貧道,本是四方云游,來到此地也不過隨念而至,但在萬千人中,偏與貴公子結識,此豈偶然之故?千山之遙,萬水之隔,相逢陌路,成此一段因緣。自必有一種道理在內。這般道理,於我道家而言是為定數,在儒家所稱『莫之為而為者,天也;莫之致而至者,命也』,此兩者,皆是天命所歸,緣分注定也。」

    頓了頓,又繼續道:「老夫人恐怕不知,令郎出身本就不凡,其本是天上仙人下凡,是以才能有此根基。貧道曾聞令子所說,自幼便有出家之念,此中道理,便是因前緣所定,不然區區一幼兒,何故慕道?」

    安逸說到這裡,老太太臉上忽然色變。

    安逸心中閃過一絲疑慮,卻沒多作細想。心道:自己把該說的先說完,至於老太太與趙斌如何選擇,那還是要看他們自己的了。

    一念想罷,安逸從老太太身上收回視線,接著勸道:「老夫人豈不聞「世事一場大夢,人生幾度秋涼?」,其實這人生,本來就如做夢一般想。自己的生死都不能自知,更何況母子夫妻的會合分離,哪裡會有一定之理?就譬如眼前你我三人,今天無端相見,在那未見之前,夫人心中可曾想到,某年某月某日有個安逸前來相會?」

    「會既無定,分也何常,散不可料,聚更難測。」

    「夫人母子孤苦相依,若冒然離別,自會有許多牽戀,此亦是人之常情。然令郎天姿不可輕廢,人生光陰,更不可虛度。趙斌本來仙神落凡,不論是貶是謫,其仙籍未消,根基由在,恰應該修道求仙,復登天庭。若因夫人之故,把此世耽擱了,那下一世再轉劫,根基必然立消一層,到那時想要成仙,則是難上加難。若下一世還則不成,最後淪為凡人,便要生生世世受這輪迴之苦。」

    「夫人現在把趙斌留下,團聚之日也不過到你百年之日。但若讓趙斌修道,待得他造就不凡,夫人母子相聚之期反能天長地久,更能留下一段『一人得道,母子升天』的佳話。這豈不比眼前數十年相依相隨,好得千萬倍?」

    「貧道是出家人,不敢多事,更不會強人所難。之所以苦口相勸,無非是憐趙斌之資,不想讓其浪費如此好的根基,此也不過一念之慈罷了。」

    「貧道言盡於此,夫人究竟如何決斷,是否願成全趙斌,也只在夫人一心爾。若夫人決不捨得趙斌離開,此亦人之常情,貧道立刻告辭,絕不再來叨擾。」

    一段長篇大論後,安逸立刻閉口不言,一雙眼輕輕閉合,靜等著老太太如何決斷。

    此時老太太臉色陰晴不定,自打方才就沒有停下來過。倒叫安逸有幾分好奇,不知道她怎麼聽了自家兒子是神仙下凡後,反而是這個表現。不過他也懶得再問,畢竟對於他來說,說了這麼多已經夠了,若老太太一意孤行,他也不會有半分留戀。

    就在這個時候,趙斌的表情也是變幻不定,一會兒看看老太太,一會兒看看閉目養神的安逸,神色頗為掙扎。

    房間中,陷入了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老太太忽地一聲長嘆,似乎道盡了無數的哀愁。身體失力般靠在椅子上,神情落寞。

    趙斌猛的站起身來,神情緊張的跑到母親身前。但不料老太太無力的擺了擺手,阻止了他。

    轉過頭來,對安逸道:「老身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天,但實在不捨得小兒,才自小就不讓他與僧道結交。可沒成想,老身竟為了一己之私,險些誤了孩子的終身大事。」

    安逸眉毛一挑,睜開雙眼看向老太太,靜等她的後話。

    老太太這時又嘆了一口氣,愧疚的看了趙斌一眼,才道:「斌兒來歷不凡,老身早有察覺。早年懷上他的時候,家夫四十有二,我也三十有七。當時曾夢見一位威武神將,其身長百尺,披散著頭髮,金鎖甲冑,腳下踏著五色靈龜,按劍而立,眼如電光,忽的化作一道流光,鑽入老身腹中,這才有了我兒降生。」

    「我兒天生聰慧,三月能言,一年識字,然吾怕世人以為妖,是以一直不敢宣之於外。到得吾兒二歲時,便已習文,然其不喜孔孟之言,專好老莊之道,那時愚婦便已知吾兒當與道家有緣。可家夫卻恐其入道,無人給我趙家傳宗接代,於他六歲之時,就把一切道書付之一炬,只逼他學孔孟之學。吾兒痛哭不允,除道書一切不看,家夫無奈才授其一身武藝,以做一技之長……」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3-17 09:32

第一百七十三章 回心轉意
       
    隨著老太太話音繼續,安逸也終於搞明白了她為何不讓趙斌學道,總結起來不外呼四個字:「傳宗接代」而已。

    傳宗接代乃古代第一人倫大事,就連到了現代也無有更改,可見其中的重要性。

    俗話說「無人不可為家,無家不可為國」,若天下人皆不知生養,那連人族這個族群都會沒了。

    人族一滅,人道立消,所以在老太太搬出「傳宗接代」這件事情後,安逸立即閉口不言,坐等老太太話接下茬。

    老太太這時卻似回轉心跡,長嘆一口氣後,道:「道長方才所言,皆是金石之言;道長之心,實乃天地之心。老嫗婦流淺見,幾致貽誤小兒,今蒙道長開示,心下已經洞明,既然小兒有這等出身、緣法,愚婦也不能為一己之私,耽誤了他的前程。小兒既已拜了道長為師,那便是道長之徒。道長好意栽培小兒,我母子也理當感之不盡。就連亡夫地下有知,一定也會萬分感激。但『舔犢之私,賢者不免』,愚婦只想問問道長,是否要帶我兒云游天下,若是一去,不知何日再得回來?」?

    安逸心下驚奇,沒想到這老太太這麼容易就被他說通了。說實話,他還以為要多耗費一番口舌,或者老太太要多猶豫幾天呢,實在想不到,竟被他三言兩語一通亂說說通了?這麼容易?

    安逸從頭至尾把自己所說的話在腦海中過了一遍,不禁惡意的懷疑,這老太太是不是被最後一段。『一人得道。母子升天』所打動的。

    長生不老是自古以來。天下人最大的**。老太太早不悟晚不悟,偏偏在這個時候「悟」,說起來還真有那個嫌疑。不過這些本不重要,所以安逸只是在腦海中轉了一圈,就把這個無聊的念頭甩掉,轉而看向趙斌。

    這時趙斌神情呆愣,似乎還沒有從他母親剛才的一番話中擺脫出來,想必他也沒想到。他母親會同意的這麼快。

    安逸無奈的搖搖頭,剛要把趙斌叫醒,可眼角餘光掃到老太太,卻忽然一愣。

    只見昏暗的燭光下,老太太發染白霜,滿臉皺紋,渾身無力的靠在椅子上,雙腳略微的蜷縮。就像是一個無助的留守老人,渾身撒發著一種與世隔絕的孤獨。尤其是眼角的魚尾紋處,竟已在不知何時。噙起了一滴淚珠。

    淚珠滾動,在昏暗的房間中。顯得是那麼的混濁,流過老太太滿是皺紋的面頰,被那皺紋,引成一條曲折的淚痕。像是一道閃電,狠狠的,劈落在安逸心田。

    曾幾何時,他也有一個對他百般疼愛的母親;曾幾何時,他也有一個對他嚴面慈心的父親。

    可不知什麼時候,那一切的一切,都已隨著兩位至親的逝去而遠去。深深的埋葬在他的心底,竟連他自己,都不記得去想起……

    是心性涼薄,還是心中有怨?

    是心性涼薄造成的心中有怨?怨父母撒手人寰,留他孤苦無依。還是心中有怨造成的心性涼薄?薄天下寧不負我,我亦無情。

    隱約中,兩張模糊的面容,在安逸的眼前出現。他們帶著微笑,帶著寵溺,在半空中靜靜地漂浮著,靜靜地,注視著他。

    天地間,似乎在這一刻,失去了所有聲音。

    安逸抬頭望著,抬起頭認真的望著,可下一刻,他驀然發現,這兩張面容,竟是如此的模糊。模糊到連他自己,都只能憑感覺,才能認出。

    親切,而又陌生的感覺……

    安逸一顆心,緩緩沉了下去。

    原來在不知不覺中,時間已經過去了那麼久。久到,他已經開始遺忘;久到,他早已改變。

    從一個擁有幸福家庭的孩子,到一個單親家庭,直到最後,成為了孤家寡人。從一個平凡到再不能平凡的平凡人,成了現在,一個遨遊萬界的修道者。

    這裡面,緊緊隔著一個個故事,但故事的背後,卻隱藏著,不足為外人道的心酸。

    何以他會漂泊世外,何以他願坐賞浮華?

    若非太多的燈紅酒綠讓人厭了煩了,那只有,經歷過無盡的風雨,才讓人變得滄桑。

    房間中,不知不覺,陷入了沉默……

    在這一片寂靜中,只有燃燒著的蠟燭,撒發著微弱的光芒,時不時的,響起「嗶啵」的爆裂聲,隨著一滴滴猩紅的蠟滴,像是血淚一般,緩緩滑落。

    趙斌在此時回過神來,看著陷入沉默的兩人,不知為何,心中陡然一空,說不出來的滋味。尤其是看到母親面上的淚痕,他心中一揪,情不自禁的喊了一聲:

    「娘……」

    老太太瞬間驚醒,胡亂的將面上淚痕拭去,再次抬頭面向趙斌,卻露出了一個微笑,不過在這微笑中,卻有著幾縷苦澀。

    「我兒,既然你已經決定了,就隨著道長去吧……」老太太輕聲說道。

    「噗通!」

    只見趙斌猛的下跪,跪在老太太的膝前,雙眼中隱有淚珠,道:「娘,孩兒不去了,孩兒在家陪著您……」

    老太太眼中滾出欣慰的淚水,抬起手撫摸著趙斌的面頰,將他臉上的淚痕拭去,強笑道:「傻孩子,修道不是你一直以來,最大的願望嗎?況且你既已經拜了道長為師,如今怎又能因為娘反悔……」

    老太太還沒有說完,趙斌忽然轉向安逸,淚拜道:「師父,懇請師父開恩,徒兒願侍奉母親,終身追陪膝下。果有仙緣,亦待母親百年之後再說。此時請師父原諒,暫給弟子幾十年假期……」

    聲音到此戛然而止,趙斌抬著頭,望著安逸,臉上一片呆滯。老太太對兒子的表情萬分不解,順著趙斌的目光看去,也不禁呆了一呆。

    只見安逸此時,坐在椅子上的身影,似是成為了虛幻,讓人有一種近在眼前,卻遠在天邊的感覺。尤其是那一雙眼睛,淡淡的平視著面前的虛空處,似乎沒有著落點,又似乎每一處都是著落點,但卻並不讓人覺的怪異。

    深深的窩在椅子上的身影,漂浮著一種若有若無的氣質,就像是一個歷經萬代的古董,撒發著一股,腐朽而又出塵的氣息。

    就是這一股氣息,緊緊的吸引了他們的視線,讓他們不忍移開,不敢去打擾。就那麼靜靜的,注視著安逸。

    老太太此時對安逸之前所說的,已有花甲之齡,竟已開始相信起來。不知為何,她感覺面前的這個「少年」,比她經歷的,要多的多的多。

    趙斌怔怔的看著安逸,一時間似有千言萬語,但卻只是張了張口,就不自覺的閉上,什麼都說不出來。

    就在兩人都愣神間,安逸卻忽然目光一定,瞬間有了焦距。

    先是平淡的瞥了趙斌一眼,卻沒有說話,轉過頭去對著老太太點了點頭,才又復轉回來,道:「趙斌,你做何選擇,貧道不會有任何干涉,陪母親承歡膝下也罷,隨貧道云游天下也罷,這一切都在於你之一心。但我只有一點問你,你可曾想過,你為何如此心慕道學,乃至對孔聖之言,都棄之如敝履。」

    趙斌一愣,雙眼中出現迷茫的神色,在內心中反問著自己。安逸一點也不著急,目光平淡的看著趙斌,等著他來回答。

    他這一問只是隨口一問,或許還有著其他心思,但連他自己也不甚明了。只是隱隱察覺到,這一點與其是問趙斌,不如說是在問自己。

    問自己,為何不辭孤獨,一直在這漫長的修道路上,始終堅持著。

    但他,卻找不到答案,所以才問趙斌。

    不知過了多久,趙斌臉上的迷茫終於有所消散,漸漸的,雙眼開始明亮。他抬頭看著安逸,神色間,一片清明。

    「回稟師父,弟子以為,孔聖之學雖是入世正道,其言平易近情,可供為人楷模,人人如此,天下暫可太平,但卻非永久常治之道。然出世之妙義,還在老君《道德經》內,人人習之,則萬年常治,永無亂事。此中至理,正是我輩所應服膺。弟子雖則年幼,但也知天地之內,天地之外,只有這一個道。此道之外再無他道,此道之內也無他道。長生之道、救世之道,也只在這個內。天不生我趙斌則已,既生了弟子,弟子誓要把世界眾生,一起引入大道!」

    安逸表情一僵,萬沒想到,趙斌竟是這般回答。

    把眾生世界引入大道,何其艱難?莫說他,就連老君、佛祖都沒有那個能力,更何況區區一個趙斌?

    不過想到他乃是神仙下凡,而此時有未接觸修道,有此等志願也理所應當。

    但可惜,卻不是自己所追求的……

    安逸悄然一嘆,淡淡的掃了趙斌一眼,擺手道:「也罷,既然你有此等志向,為師也不會說什麼。但你既然決定先侍奉母親……」

    「道長莫聽小兒胡說。」老太太忽然在此時打斷道:「小兒既已拜道長為師,就斷然沒有反悔之理。先前愚婦不明實務,貽誤小兒,才導致他現在這般,立志堅定,行事卻拖沓。但如今愚婦已經明悟,怎會再耽擱他的前程。小兒在仙師身邊,一定比在愚婦身邊更好,愚婦也萬分放心。是以便替小兒決定,由他隨著道長修行,即日便可啟程。此言既出,此心無違。休說二十年,即使五六十年,七八十年,若小兒修持不力,學道無成,即是大不孝的逆子,縱令回來,誓不相見!」

    「娘——」一聲肝腸寸斷,趙斌跪在老太太膝前,抱膝痛哭。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3-17 09:33

第一百七十四章 用劍的神仙有很多
       
    最終趙斌還是聽了母親的勸告,在求過安逸,多在家蹉跎了幾日後,跟著安逸離開。<安逸怕老太太出什麼意外,留下一大筆銀錢,並幫著雇了幾個丫鬟,以及幾顆施展了「撒豆成兵」的黃豆,已做不時之需。

    趙斌即使萬分不捨,但心中向道之念堅定,又加之安逸安排的妥當,所以淚別老母,跟著安逸踏上了形成。

    一開始的幾天,他心情確實不好,一路上兩人沉沉悶悶,只在吃飯時偶有交談。但隨著路途漸遠,趙斌業已緩過來,不禁拉著安逸疑問,道:「師父,我們這是要去哪裡?」

    這時他們早已經離了臨安府,更逐漸偏離了官道,四週一片群山環繞,趙斌連身處何地都不自知,又見安逸始終腳下不聽,才不禁問了出來。

    安逸抬頭望天,一時間沒有答話。

    原本按他的意思,就是在深山之中修行,爭取早日補全天地而已。但不知為何,自從過了那夜之後,他卻沒了那種急迫的心思。

    現在他的修行,可以說是到了一個關鍵之處,停留在「凡」與「仙」的中間,不上不下。只要他能夠把日月山川補足,就能夠一舉超脫凡胎。但不知為何,他現在卻並不著急了。

    淡淡的看了一眼四周景色,安逸灑然一笑,道:「你我先去大理,然後繞道吐蕃、西遼,去往西夏。到了西夏,再途徑金國,最後在回來南宋。」

    趙斌聽的目瞪口呆。要知道這一圈下來。何止千萬里。要就這麼走下去。恐怕想回來要十幾年後了。

    安逸看著趙斌的表情,知他是擔心無法再見母親,呵呵一笑,道:「勿需擔心,貧道既然收你為徒,自然教你神行之法。此去路途雖遠,但若以法術趕路,最多不過一、二年便能返回。絕不教你生有遺憾便是。」

    趙斌繼而大喜,安逸繼續說道:「此處山清水秀,正好適合停留幾日,我先教你修煉之法,再傳你縮地成寸之術,等你略有所成,你我再上路罷!」

    說完,不等趙斌拜謝,便帶著他尋了一個暫住之處,然後開始傳授趙斌修煉之術。

    自然還是老三樣。劍法、變法、縮地成寸。然後再隨意鼓搗了一篇煉氣的法門,逐一傳授給趙斌。

    這趙斌乃是神仙下凡。只要能夠恢復之前記憶,那前生法力也會瞬間回返,所以安逸教的也不甚用心。左右先能湊合著用便是。

    但趙斌卻不然,面對安逸所教每一個法術,都全心全意的學習,一絲不苟。

    第一步當然是要熔煉法力,趙斌本就附有神性,根基不凡,所以這一步做的非常容易,緊緊一次打坐就練出了一絲。

    等有了法力後,安逸便傳授他劍術,用作防身。依然是之前經過總結,傳授過許仙的御劍之術,依然是先練了一遍劍法,再傳授劍法口訣,之後才讓趙斌自行修煉。

    當然,煉劍的材料安逸依然還是沒有,所以依然吩咐趙斌,讓他先用鐵劍代替,等以後找到了煉劍材料,再為他煉製一柄仙劍。

    趙斌絲毫不以為意,隨手結果安逸遞來的鐵劍,就按著腦海中的記憶模仿劍招。

    他本來就習過武,身體也打磨的十分強韌,所以煉起劍法來比安逸第一次還要強上不少。

    看著趙斌把一遍劍法完完整整的打完,安逸剛要吩咐趙斌,讓他再練習一遍,加深一下記憶。可話還未出口,他卻忽然一頓,猛然站起身來。

    只見趙斌此時閉目而立,手中鐵劍斜指地面。可在趙斌的身上,卻有著一陣白光,耀眼的閃爍著。

    隨著光芒越來越盛,忽然,趙斌雙眼猛地爆睜,一股凌厲威嚴的氣勢從中射出,伴隨著的卻是一柄形式奇古,鋒銳無比的寶劍,靜靜地懸浮在他的面前。

    安逸猛然驚醒,下意識踏前一步,渾身法力暗自運轉,只以為趙斌竟恢復了前生記憶。但不料此時,白光驀地一斂,那股凌厲威嚴的氣勢也在趙斌身上消失殆盡,徒留一柄寶劍,在他面前懸浮著。

    只見趙斌目光一清,似乎初醒般,待看清了眼前漂浮的長劍後,「啊!」的一聲驚呼,翻然後躍,遠遠跳得開來。

    滿臉謹慎的看著空中長劍,向安逸叫道:「師父,這是什麼東西!」

    安逸眉頭皺了起來,見趙斌全無一絲恢復記憶的架勢,之前元神也沒有躍出囟門,展露出神仙法身。也是疑惑,這長劍是怎麼來的?

    沉吟片刻,他眼中閃過一絲瞭然。走上前拍了拍趙斌,笑道:「徒兒不必驚慌,這柄劍,恐怕就是你前世的武器。想必是仙劍有靈,見不得你用那破銅爛鐵湊合,所以才在你還未曾明悟自身之際,就迫不及待顯出身來。不信你心中呼喚一下試試,它定與你心意相通,神魂相融,隨叫便到。」

    趙斌遲疑了一下,半信半疑的按照安逸吩咐照做,心中呼喚著「劍來!劍來!」只見眼前光芒一閃,那柄劍果然飛了過來落到自己手上。他當即就是大喜。

    窩著劍柄,趙斌只感覺感覺劍身與自己水乳交融一般,就像自己的某一個器官,他心中一動,也不知從哪裡來的一種明悟,默念了一個「收」字,只見手上光芒一斂,腦海中便多了一柄長劍。

    安逸在一旁瞧見,不自覺的點了點頭,暗道自己猜的果然不錯,這柄劍確實不凡。見趙斌徒自欣喜回不過神來,他輕咳一聲,道:「好了,現在你仙劍也有了,以後就要多加凝練法力,爭取早日做到御劍飛行,那樣你我回來,比預計還要快上一些。」

    「是,師父!」趙斌回過神來,高興的答應一聲,卻依然忍不住將寶劍招出來,收回去,玩的不亦樂乎。

    安逸瞧著不住搖頭,但他也知道這種心情難以平靜,是以也非常理解。

    看著趙斌手中一閃一現的長劍,他忽然心中一動,道:「趙斌,你把劍拿來,讓我看看是否能從劍上,看出你前世的來歷。」

    趙斌自無不允,答應一聲,就把寶劍遞給安逸。但寶劍此時卻連連震顫,似乎在表示不滿。當安逸把寶劍接過來拿在手上後,寶劍震動的頻率更加大了起來。一跳一跳間,似乎就要脫手而出。

    安逸微微一笑,伸出兩指在劍身一彈,運起法力將寶劍壓制。寶劍發出一陣輕吟,徹底安靜。安逸這才拿到眼前細細打量。

    只見劍身通體透亮,雕刻著莫名的紋路,劍柄處有龜蛇之象,相互纏繞。另有一個太極圖案,散發著若有若無的神韻。整體看去,不禁鋒銳無比,更有一股凜然之氣,堂堂正正,似乎有無盡威壓,若是被小妖小鬼看到,只怕無需動用,就會嚇得呆立不動,形神俱滅。

    安逸看了半天,最後不由無奈的咂吧咂吧嘴,徹底承認了自己的見識不足。

    這神仙的兵器他又沒有見過,之前不過是存在一點僥倖而已,希望劍上刻個名字什麼的。但很顯然,這絲僥倖不足以改變事實,不足以增長他的見識。所以安逸只好無奈的把劍丟還給趙斌,道:「自己拿著玩把,這玩意我沒見過。」

    趙斌呵呵傻笑,趕緊將劍接在手中,當寶兒一樣的撫摸片刻,才道:「嘿嘿,師父,沒關係,反正我是誰我也不想知道,有這劍就行。」

    安逸無奈的搖了搖頭,轉身退下,然後吩咐趙斌再把劍法演練一遍。

    這一次煉劍又有不同,只見趙斌得了寶劍,有如神助,一套劍法耍的威風凜凜,順暢無比,讓安逸看了都不禁嫉妒起他的天賦來。

    隨口問了一下趙斌,得知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只是覺得寶劍在手一切劍法都能信手沾來,這回答讓安逸更加無語。不過也能夠知道,這趙斌在天上的時候,是個用劍的高手。

    用劍的神仙有很多,向什麼呂洞賓、鍾馗、真武大帝、文始真人、翊聖真君、紫陽真人、玉鼎真人,等等,有太多了,所以光憑這一點,安逸也無法斷定這趙斌究竟是哪個神仙。

    直到第二天,天色有些陰沉,從早上開始,就稀稀拉拉的,下起了小雨。安逸帶著趙斌找了一個山洞住下,進洞之後,開始教他變化之術。

    這變化之術難學難精,更需要比較強大的法力支撐,所以即使趙斌,也只有先將口訣記住,等到日後法力漸強,才能夠練習。這倒讓安逸心裡找到了些許平衡,暗道神仙下凡,也得從頭開始。

    匆匆一天就這樣過去,第二天雨幕漸大,洋洋灑灑,安逸倒也不急著動身。繼續把趙斌叫到身前,開始傳授他縮地成寸的法術。

    也幸虧趙斌本身不凡,自幼聰慧,更有過目不忘的本事。不然像安逸這種填鴨式的教育,能記得下才怪了。

    他能記下歸能記下,但安逸卻在講授縮地成寸的時候,有了一個新的發現。

    這一個發現,讓安逸欣喜不已,但更多的,卻是一種對天地宏偉的認知,對自己修行的哀嘆。

    長路漫漫兮,其修遠矣……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3-17 09:34

第一百七十五章 小鎮
       
    卻說安逸把趙斌叫到身前,開始為其講解縮地成寸的法術,但說著說著,自己卻不禁一頓,心中竟有了一個新的明悟。

    這縮地成寸,其實是對空間、五行的運用,講究是個「逢山山平,逢水水涸,逢樹樹折,逢火火滅,逢地地縮。」並不單指「地」這一項。

    安逸忽然想到,這天地的想成,無外乎陰陽二氣;萬物的存亡,無外乎五行生剋。況且,人無地不生,這其中的「地」,不單只土地,有時候還指空間。若沒有一個合適的空間,無論人、畜,皆都無法生存。

    這就表明,單單把日月星辰、山川溝壑製造出來,所形成的世界,距離一個「真實」的世界,還相差很遠。

    金、木、水、火、土等法則要有,但空間法則更要有,不僅如此,安逸還聯想到了時間這個詞彙。

    俗話說,上有三光日月星,下有四時春夏秋冬。這種季節的變幻,豈不更是天地之力,自然之道!

    安逸一時間對於日後的道路趕到深深的無力,如果真正搭建一個世界,恐怕不僅僅包括時間、空間、五行這麼簡單,如果不能明白其中的道理,恐怕勉強搭建出來,也只是只得其形,而不能得其神也。

    安逸無奈的搖了搖頭,深刻的認識到了道的偉大與淵博,但他卻也沒有放棄。

    以上種種離他太遠,他現在只需要將世界的輪廓構造出來,把太陽補足、山川補足。即便不得其神。也能夠更進一步。達到「仙人」的境界。至於再之後的,空間增減、時間變幻、萬物演化,那是對應更高的境界。

    就好像仙人也有級別分化,天仙、靈仙、上仙、真仙、玄仙、金仙、大羅金仙、混元大羅金仙什麼的,所以在此時考慮也太過早了。

    如今他所需要的,不過是腳踏實地,一步一步的,先把自己提高到「仙」的層次。然後再途其他。

    不過在這其間,多練習一下縮地成寸,領悟領悟空間之道,也是可以的。

    安逸如此想完,匆匆結束了講解,打發趙斌自己去練習,然後他自己也沉浸其中。

    縮地成寸的練習不僅是要多使用,更主要的,還是要對空間之道多加領悟,但凡事都有個輕重緩急。所以安逸最終還是把目標定在日常的使用上。

    就相當於熟能生巧,每一次跨步都無時無刻的不在使用著縮地成寸。自然也會有所領悟。

    安逸打定主意後,看了一眼正在打坐練氣的趙斌,之後就在這山洞練了起來。

    這個山洞不大,但也不小,足有兩間房的空間,四面有一些碎石,中間是一個不規則的大坑,也不知是怎麼形成的。

    安逸根本不去在乎這些,這地形雖然有些坑爹,但是也有助於更好的練習縮地成寸的運用。

    現在的他,所追求的不是縮地成寸能夠一步跨出多長距離,而是即使一步邁出,與常人跨出的距離一樣,也要始終保持著法術的運用。

    這並不簡單!

    縮地成寸畢竟是個縮小空間趕路的方法,所以距離越遠反倒越容易。而在方寸之間還能靈活運轉,卻需要恰到把握的控制力了。

    對於這一點,安逸總體來說還是有信心的,總結起來無非四個字,持之以恆而已。

    接下來就看到安逸在這山洞中四處亂竄,一會兒身影還在這,下一刻身影就又到了對面。

    當然,也有控制不住的時候,一不小心竄到了山洞外面。更倒霉的,甚至還會卡到石頭裡,這也是他控制力不足,與縮地成寸「遇山山平」的特質導致的。

    總體來說,就像瞬移,一不小心移到了山體裡面;也像穿牆術,一不小心穿到裡面法術失控,就會被卡住。

    不過這也難不倒安逸,頂多再一次施展縮地成寸,亦或者用劍把山體破開而已。

    一天時間匆匆而過,當晚間趙斌醒來,只見到了一個比之前更亂的山洞,以及安逸怪異的步伐。

    那感覺,就好像時空發出了扭曲。

    明明安逸邁出了一步的距離,事實也確實如此,他確實是在他下一步落腳的地方站著。但在中間,卻會產生一個怪異的停頓,那停頓感覺很怪,就像從未有過,但又像很長時間一般。趙斌看了一會兒,就感覺頭腦發脹,甚至要嘔吐一般,所以不得不大聲叫停。

    「師父,你在幹什麼,怎麼走的這麼怪?」

    安逸正在專心練習,聞言不禁腳下一頓,扭頭見趙斌閉目低頭不敢看自己,呵呵笑了一聲,道:「你可別小看我這步伐,這可是為師鍛鍊了一天,好不容易才鍛鍊出來的成果……」

    這縮地成寸說白了就是扭曲空間,從而達到縮短兩地只見距離的法術,而人也是從這個空間結點一瞬間跨越到下一個空間結點,所以在邁出這一步的同時,人就相當於在穿越是個空間隧道,所以身體就會在「現實」的世界「消失」一下。

    這種「消失」並不是無法避免的,只要對空間之道領悟的足夠多,在短距離的「穿越」中,就可以抑制這種消失。

    但這對現在的安逸來說,卻是一種奢望,畢竟若想到達那種境界,對空間的領悟得到了一定的程度。而那個程度,恐怕都可以讓他反過來,把空間拉長了。

    也就是說,只要他繼續領悟下去,其實是有可能悟出「袖裡乾坤」之類的法術的。

    將這一切都對趙斌講完後,安逸從空間中拿出一些早就準備好的食物給趙斌。趙斌早就見怪不怪了,接過來吃完後,便又繼續用功打坐,修煉法力。

    第二天,雨幕更大,安逸站在洞口望瞭望外邊的天色,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趙斌正好在此時醒來,見此不由問道:「師父,可是擔心雨大,把這洞淹了?」

    安逸好笑的搖了搖頭,看著外界天色,沉吟道:「只怕這場雨短時間內不會停了,原本我打算早些啟程,以我的修為也不怕這些。但你現在卻是凡子之軀,恐怕受不了這大雨,如今也只好在這裡,多停留一段時間了。」

    趙斌道:「師父,莫說這點小雨,即便再大我也不怕,如果師父不想在此停留,那我們現在就趕路吧。」

    安逸搖搖頭道:「那倒也不必,為師又沒有什麼要緊的事,早走晚走都一樣,你正好可以趁這時間,多修煉出一些法力。你本是仙神下凡,根基穩固,仙骨天成,修煉之道比常人要容易百倍。這場雨估計要連綿半月之久,在這期間你爭取把御劍之術或縮地成寸習成一個,日後也好方便趕路。」

    「是,師父。」趙斌答應一聲,但卻面露難色,道:「不過弟子也沒有什麼把握……」

    安逸笑道:「以你的資質與悟性,大可不必妄自菲薄,為師也不好對你施加壓力,以免你自亂跟腳。所以,你只需做到儘量便可。」

    趙斌重重的點點頭,心中暗想:「師父既然如此為我著想,我趙斌一定不能讓師父失望。」

    如此想罷,他急匆匆吃完早飯,就開始打坐、煉習法術。

    安逸當然不會去打擾他,又看了一眼天色後,自己也開始練習對縮地成寸的運用。

    一晃十幾天過去,安逸對法術運用的越加熟練,趙斌也勉強能夠使用縮地成寸。不過他終歸是初學,法力太少,所以當兩人啟程的時候,依然是一步步的步行。

    由於安逸一直用那「怪異」的步法,所以趙斌一直不敢看安逸,一路上悶頭走著。

    不過當到了城市之後,安逸不在運用步法後,他話就瞬間多了起來。看起來也是個活躍的性格。

    兩人一路上走走停停,時間轉眼之間就是月餘。

    這一日,兩人正好走又從一個深山走出,安逸看著遠處小鎮,面上不由露出一絲詫異之色。

    趙斌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小鎮不大,連綿也有著許多房屋,可本該熱鬧無比的主幹道上,此時卻空無一人,連一絲人影都看不到。不禁面露疑惑,轉頭問道:「師父,此時太陽還未落山,這小鎮又為何如此空蕩?」

    「用心去看!」安逸收回目光,伸手一指小鎮上方,示意道。

    趙斌心下一動,抬頭望去,見天空之上並無異狀,暗道:「師父又騙人了,用心怎麼去看。」

    這一路上他可沒少受騙,凡是安逸不想說的,被他問煩了,就會隨口支吾一個答案。一開始他還深信不疑,但漸漸地也就不那麼相信了。是以,不屑的撇撇嘴後,就收回了視線,無聊的四下張望。

    安逸無奈的翻了個白眼,抬起的手緩緩收回,但在半途卻瞬間加速,「嘣~」的一下敲在趙斌腦袋上,笑罵道:「為師這次可沒有糊弄你。都告訴你了,凡事要用心,你難道就不會用之前我傳授給你的法眼看看!」

    趙斌一捂腦袋,委屈的看了安逸一眼,呲牙咧嘴道:「師父,下次能不能輕點,這一個多月總這麼敲,再敲都被你敲傻了。」說著,再次抬頭,默運功法匯於雙眼,向天上望去。

    只見之前萬里無云的天氣瞬間一變,小鎮後方的天空上,一抹淡綠色的妖云從下至上,連接天際。趙斌臉色一變,道:「師父,這裡是什麼妖怪!」

    「先進去看看再說。」安逸說完,已然動身。

    趙斌不敢怠慢,緊忙跟上。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3-19 10:23

第一百七十六章 董濤、陳曄
       
    兩人走在空蕩的小鎮中,安逸看著兩邊房門緊閉的院落,神色之中露出一股思索。

    忽然,他抬起頭望向村子後方,在那裡隱隱傳來一片喧鬧聲,聲音散亂,但卻隱約相合,聽起來似乎是在禱告,但聽的並不真切。

    安逸腳下不停,回頭招呼了一聲趙斌,加快腳步向那裡走去。不一會兒,兩人繞過一片房屋,出現在一片寬闊之地,在那裡,聚集著上千名的村眾,伏在地上跪拜著。

    順著他們跪拜的方向看去,那是一個簡陋的祭壇,祭壇之上,擺著牛羊牲畜,但最引人注意的,還是一男一女兩個幼童。

    兩童看起來不過二三歲模樣,生的細皮嫩肉,可愛無比。此時正瞪著兩隻水靈靈的大眼,好奇的望著下面跪拜的村民,渾然不知,自己將面臨著什麼。

    趙斌看的心頭一熱,抬起腿來就要衝進人群,但不料卻被安逸一把拉住,挑眉問道:「你要幹什麼?」

    趙斌不敢掙脫,急聲道:「師父,你看不出來嗎,他們要拿那兩個孩子當祭品!」

    恰在此時,一個老頭走上祭壇,先是對著祭品叩拜一番,之後轉向村民喊道:

    「鄉親們,我們……」

    安逸收回目光,搖頭道:「知道我帶你來做什麼嗎?」

    「難道不是救下著兩個孩子,然後斬妖除魔?」趙斌也不掙紮了,抬起頭疑惑問道。

    安逸點點頭,之後又搖了搖。道:「救是一定要救的。但我帶你來。最主要的還是磨練一下你的遇事經驗,你現在這麼冒然上去,先不說會不會引出妖怪,就這幫村民,你認為他們會聽你的嗎?」

    趙斌默然,看了前方前略顯瘋狂的村民,心裡沒有半分把握。但當他再次把眼轉向兩名幼童的時候,心中終究不忍。低聲道:「那師父,我們該怎麼辦?」

    「先看看再說。」安逸拍了拍他的肩膀,寬慰道:「把事情搞清楚了,才能想到解決的辦法,不要著急。」

    趙斌遲疑片刻,剛要點頭,但那邊老頭似乎說完一般,下面人群響起一片悲呼。

    只見從人群中走出兩個漢子,走到簡易的祭台上,抱起兩個幼童。衝著老頭點了點頭,向後面一處密林走去。

    老頭神情無奈。滿臉慼慼。趙斌心中急迫,一雙眼求助的望向安逸。

    「師父……」

    「笨蛋,還不快去!」安逸說完,見趙斌答應一聲,緊忙撒開腿就向那邊跑,無語的搖了搖頭,呵道:「回來,誰讓你這麼去了!」

    「那怎麼去?」趙斌腳步一頓,疑惑問道。

    「說你笨你還真笨!」安逸走上前敲了趙斌一下,無奈道:「你這麼過去,誰會聽你的。不把你當成搗亂的暴打一頓,那就算你運氣好。」

    見趙斌神情焦急,安逸也懶得賣關子,繼續道:「用御劍術飛過去,他們見了,肯定把你當神仙,絕對不敢冒犯……」

    趙斌心中一喜,還不等安逸說完,揮手招出仙劍,瞬間化作一道劍光飈射而出。

    安逸無奈的搖了搖頭,嘆一聲還是太年輕了,就打算好好看戲。可忽然,他猛地抬起頭來,只見天邊有一朵祥云,極速飛馳而來。只一瞬間,便與趙斌同時落在祭台上。

    人群之中一片騷亂,原本站起來想要散場的人們,呼啦啦又全都跪下,由之前那名老頭,帶頭向趙斌三人叩拜。就連那抱著幼童的兩名漢子,也轉身下拜,高呼「神仙」。

    安逸向前跨出一步,定睛望去,只見祥云飄散,一男一女兩位道人出現。

    兩人都是二十來歲的模樣,男才女貌十分俊美,只不過那男的似生了一雙醉眼,半眯半睜,似一條逢,顯得眼睛十分細小。

    兩人剛一落到台上,對於同時飛來的趙斌略感興趣,都好奇的打量著他。看的趙斌一陣忐忑,兩眼不由自主的望向安逸。

    安逸見那兩人身上玄光純正,對趙斌微笑點頭,示意他不必害怕。

    恰在此時,那兩人也順著趙斌的目光看向這裡,安逸一拱手,算是打了一個招呼。

    台上,趙斌顧不得下面跪拜的村民,連忙對身邊兩人打了一個道稽,低聲道:「晚輩趙斌,見過兩位前輩。」

    那兩人互相對視一眼,對趙斌抱拳還禮,由男的道:「不必多禮,這裡是怎麼一回事?」

    趙斌搖頭道:「晚輩也是剛隨師父到此,正想要上來問一問,沒想到卻遇到兩位前輩。既然有前輩在場,那晚輩就先下去了。」

    「且慢!」那男的道:「你說的師父,可是台下那位道長?」

    「正是。」趙斌順著男子目光看去,立即點頭。「不知前輩還有什麼吩咐?」

    那男的與身邊女子對視一眼,兩人眼中都是閃過一絲疑惑,相互點點頭,對趙斌道:「既然是你師父吩咐你上來,那想必是對你有所考驗,我夫妻二人也不好插手。況且你師父在場,我二人若不過去打聲招呼,也太過失禮,此事就由你來過問吧。」說完,招呼妻子下台,向安逸走來。

    趙斌躬身送下二人,停頓片刻,便開始招呼人群快快請起,然後詢問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老頭道:「凡夫俗子不敢面見天顏,仙人既問,小老二不敢隱瞞。我等如此行事,實屬情非得已,還望仙人搭救我鎮村民……」

    安逸對以後的話沒有留意,將視線收回,轉移到面前一男一女身上,拱手道:「貧道安逸,見過兩位道友。」

    男女拱手還禮,依然是男子開口,道:「無量天尊,貧道董濤,攜拙荊陳曄,見過道友。」

    拙荊?安逸目光多在兩人身上打量了片刻,沒想到這年頭還真有夫妻一起修煉,並且還修為不低的「道侶」。

    董濤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笑道:「道友不必好奇,我夫妻二人也是機緣巧合,才能有如此運氣。」

    安逸搖搖頭道:「賢伉儷修為深厚,只怕離成仙也不遠,又豈是一點運氣就能達到的。」

    董濤似乎不想多談,出聲打斷道:「不知道友從何而來,你那位徒弟,他……」感覺腰間一疼,他閉口不言。

    安逸瞥了一眼陳曄,恰巧看到一隻抽回的秀手,呵呵一笑,不以為意。轉頭對董濤點頭道:「想必道友也看出來了,實不相瞞,確實如此。」

    董濤心下一驚,轉頭與妻子對視。

    陳曄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道友,請恕貧道冒昧,實不知道友到了什麼境界,竟然敢連他都收……」

    安逸笑了笑,轉頭看向趙斌,見他此時正拉著老頭問話。微微點頭,才收回目光道:「道友不必驚疑,無論他之前是什麼身份,在未回覆神智之前,始終要有人引他入道。貧道不才,雖道行低微,也不忍看他在世間蹉跎,是以才勉力收下……」

    董濤兩人暗自搖頭,對安逸的話將信將疑。

    他們倆雖是偶然得到一篇功法才進入修煉之門,自修煉以來,也沒有碰見什麼法力高強的同道。但對於一些知識,兩人通過摸索也知道一點。

    就比如說這神仙下凡,自古相傳,除非被貶落凡間的,所有人都會有上界神仙接引,讓其不昧本性,重入仙道。

    即便是那貶謫下來的,等輪迴幾世,受足了刑罰,也會有人前來引渡。而若刑罰未滿之時,不論天庭神仙,還是下界的有道之士,都不敢擅自插手,以免觸犯天條。

    如此一來,安逸的身份,兩人心中就有些琢磨不定了。

    若說是上界的神仙吧,看起來著實不像;若說是凡間的有道高人吧,又沒有哪個願意收神仙當徒弟的,畢竟都有自知之明;若說是只練了兩天道法,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輩吧,可他們真的看不透安逸,而且之前趙斌御劍所使用的法力也無比純正,明顯是有名師指點。

    兩人對視一眼,有些沉默。

    這時候趙斌正好問完了話,帶著老頭走過來,三人都將目光轉了過去。

    趙斌躬身拜道:「師父,兩位前輩!」

    安逸擺擺手道:「先莫要做這些虛禮,說說吧,這裡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趙斌看了一眼跟在身後的老頭,一把揪過來,道:「還是讓他自己說吧!」

    隨著幾人視線轉移,老頭有些緊張,「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道:「仙長慈悲,還望幾位仙長救救我們鎮子。」

    安逸道:「老丈不必多禮,還是先仔細說說此地狀況,這樣我們才好做出對的措施。」

    老頭道:「回稟仙長,此地名曰萬槐鎮,就是由不遠處那片槐樹林而得名。本來我們生活雖不富足,但也算安居樂業。直到二十幾年前,那片槐樹林中忽然出了一個殭屍,青面獠牙,以血為食,更有屍毒繚繞,一時間使我鎮村民死的死,傷的傷,跑的跑,只剩下一些跑不動的老人,或窮的無法跑的,留在這閉目等死。」

    「但天見可憐,亦或許是老天捉弄,當我等村民都萬年俱灰之際,忽然來了一位道士,說能夠抑制這殭屍,但卻不能徹底消滅。只能用童男童女的血封印在槐樹林中,並且每年要用兩名童男童女供奉,才能免除災害。若不然,殭屍依然會出來肆虐……」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3-19 10:24

第一百七十七章 樹林中
       
    安逸聽完老頭的敘述,神色之間滿是疑惑。回身見董濤、陳曄亦是這般,心下不由沉吟。

    這時候趙斌忽然道:「師父,事情已經清楚了,那我們就去樹林裡,把那殭屍滅了吧!」

    安逸回頭白了他一眼,道:「下回說話長長腦子,別給師父我丟人。」說完,對董濤二人道:「劣徒愚鈍,還望二位道友莫要見怪。」

    兩人嘴角一抽,無比佩服安逸的勇氣。

    在他們想來,安逸即使收了趙斌為弟子,肯定也會和顏悅色的對待,不敢有半點馬虎。而且,以趙斌「神仙」的身份,安逸肯定自傲無比,什麼劣徒、愚鈍、丟人,萬萬不會、不敢說出口的。

    可現在一看……

    董濤與妻子相互對視一眼,勉強笑道:「道友嚴重了,令佳徒清神俊郎,一表人才,令人羨慕還來不及,怎會見怪……」

    趙斌大是點頭,得意道:「還是兩位前輩有眼光,不像師父……呃……」

    看著安逸即將落在自己腦門的拳頭,趙斌緊忙改口,訕笑道:「師父英明神武,算無遺策,徒弟我是萬萬不及的。跟師父相比,我確實是沒腦子,給師父丟人了……」

    安逸滿意的點點頭,收回了手。董濤、陳曄滿腦袋黑線。

    趙斌呲牙一笑,諂媚道:「師父,您就跟我說說唄,我到底哪裡出錯了。」

    滿臉的討好,笑的活活像個太監。

    董濤、陳曄把頭一轉,不忍直視。

    安逸早就見怪不怪。但當著外人面多少有些不自在。輕咳一聲道:「別給我作妖。給你讀的書都白讀了嗎?」

    「師父,你還沒給我讀過書……」趙斌剛一糾正,但見安逸眉毛一挑,趕緊改口:「不對,是我記錯了,腦子笨,給忘了……」

    「咳咳——」董濤終於忍不住打斷道:「現在最緊要的還是捉妖之事……」

    安逸點點頭道:「沒錯,差點讓這小子弄忘了。」趙斌一陣呲牙咧嘴。想要表達自己是無辜的。但被安逸瞪了一眼,瞬間老實了。

    安逸一指樹林,道:「趙斌,我且問你,那裡是什麼?」

    「槐樹林啊!」

    「那好,我再問你,殭屍是什麼?」

    趙斌想了想道:「您之前跟我說過的,人死之後,身體不腐,之後再吸收了陰氣。就會化成殭屍,吸血殺人。」

    「既然你都知道。那你想想,用童男童女的血,把殭屍封印在槐樹林裡,這可能嗎?」

    趙斌臉色一變,瞬間反應過來道:「對啊,我之前怎麼沒想到。槐樹屬陰,槐樹地更是聚陰之地,這地方養殭屍還差不多,怎麼可能封印!師父,你是說,之前那殭屍,就是那道人養的?」

    「現在還不能下結論。」安逸搖頭道:「具體是什麼情況,還需要看過才能知道。難道你忘了之前看到的那股妖氣?據我所知,殭屍可發不出來。」

    董濤插言道:「道友所言不差,之前我與拙荊前來,也是因為看到小鎮上空的妖氣,所以才前來。但現在卻說是殭屍,此事之中恐怕另有隱情,還需要仔細探索一番。」

    幾人之間的談話並沒有避諱,所以都讓一旁的老頭聽去了。回想起當年那個道人確實一臉陰鷙,不像個好人模樣,老頭當下又是叩首,懇求安逸幾人幫忙除掉惡賊。

    安逸大包大攬,揮手一道法力將老頭拂起,笑道:「老丈放心,我等之所以前來,便是為瞭解決此事,汝且勿需行此大禮。」

    雖是如此說,但老頭卻不敢怠慢,恭恭敬敬請幾人回鎮上靜坐。安逸卻懶得麻煩,擺手道:「老丈無需如此,還是先解決此事要緊,你把槐樹林之前的情況說說,說完我們就動身好去查看。」

    老頭巴不得安逸這麼說,當下把槐樹林的「歷史」介紹了一遍。也無非是不知何時所生,祖輩就用作墳地之類。連趙斌聽了都不禁無語,暗道槐樹地裡埋死人,還真是不知死活,沒事找事。

    安逸聽後卻若有所思,先對老頭點點頭,之後卻朝著董濤夫妻問道:「不知二位道友可有興趣一起進去看看?」

    那二人對視一眼,笑道:「但所願,不敢請耳!」陳曄道:「我們夫妻也想要看看,這裡面究竟藏著什麼貓膩。」

    幾人說笑間,與老頭相互告辭,走向北面的那一片樹林。

    老頭臉上半憂半喜,帶著身後村民叩拜相送。口中高呼道:「恭迎幾位仙師凱旋而歸!」

    安逸微微一笑,腳步不停。董濤、陳曄夫妻對視一眼,同樣面露微笑,但卻比安逸多了一層高興。唯有趙斌,咧著大嘴笑的傻呵呵的,覺得十分不好意思。但腰板,卻挺得筆直。

    這時日頭已經西斜,堪堪掛在山頭之上。

    淡淡的夕陽,灑在安逸幾人的身上,給他們身體鍍上了一層金光,顯得聖潔而又神秘。讓身後目送他們離去的村民,心底不由自主的,湧起一股信心。

    「但願,他們會成功吧……」每人心中無一不響起這聲呢喃。

    ※※※

    槐樹林中,枝枝椏椏,樹葉繁盛。當安逸幾人第一步跨入其中,天地間就為之一暗,也不知是太陽正巧落山,還是陽光被樹葉遮擋,還是……

    安逸看了一眼望不到頭的樹林,表情不變,緩緩向中心處走去。在他身體左側,是董濤、陳曄二人,在他右側,趙斌落後半步緊跟著。

    此時正值夏天,但樹林之中卻撲滿了一層落葉,走在其中,隱隱有那麼一股子怎麼也散不乾淨的腐爛氣味。酸臭的味道,讓安逸幾人幾乎不想進去,尤其是趙斌。不像安逸他們能夠閉氣胎息。一張臉皺的跟個包子似的。

    「師父。要不我們一把火把這森林燒了得了。」實在忍不住的趙斌,終於出了一條餿主意。

    安逸離得近,揚手便打,罵道:「放屁,你燒還是我燒?要是這麼容易就能解決,還用等到我們來?」

    趙斌揉了揉腦門,委屈道:「他們不是沒有師父這麼大的能力嗎,怕燒了樹林反倒把殭屍放出來。我們就不一樣了啊。有師父在……呃……還有兩位前輩,我們把樹林燒了,把它引出來不就是了。」

    「說的也是!」安逸贊同的點點頭。

    趙斌抱怨道:「那師父為什麼還打我。」

    「無他,手熟爾。」

    「呃……」趙斌一翻白眼,無比後悔拜了這麼個缺德師父。

    見安逸依然自顧自的走著,也不停下來動手,他緊忙追了兩步,催促道:「師父,你既然同意了,還往前走幹什麼!」

    「誰說我同意了?」安逸頭也不回的說道。

    趙斌表情一僵。眼珠滴溜溜一轉,嘿嘿笑道:「我明白了。師父是不是覺得自己還不如徒弟腦袋好使,然後不好意思了,惱羞成怒了,所以就死鴨子嘴硬了?其實吧,我覺得師父不用不好意思的,這俗話說得好,有事弟子服其勞,腦力勞動也是勞動嘛,放心,以後師父老了,腦子不好使了,有什麼問題都包在我這個當徒弟身上,我幫你……哎,師父,你怎麼又打人啊!」

    趙斌見安逸一抬手,趕緊抱頭鼠竄。「噌」的一下,竄出了五六米遠,險些裝上了前面的一棵樹。

    安逸也懶得追,淡淡的掃了他一眼,收回手道:「早就告訴你長點腦子,別拿你那無比豐富的白痴經驗揣摩別人的想法,不在同一個層次上面,你猜一輩子也猜不到。」

    趙斌臉色一垮,苦哈哈蹲在原地,一邊拿手指頭在地上畫圈,一邊心裡不住的哼唧:「大人不記小人過,我不是說不過你,就是不願意說而已……」

    這邊董濤終於看不過去了,沒想到安逸真敢欺負神仙玩。見趙斌蹲在那跟個受氣包一樣,勸解道:「趙斌,你師父說的……呃……咳咳……」他忽然發現,安逸說的貌似還真有點道理。

    乾笑兩聲支吾過去,董濤正容道:「這樹林真的不能輕燒,先不說其中是否還有其他性命,一把大火下去,其中因果我們誰都擔待不了。更何況,若真的逼急了裡面這位,惱羞成怒之下,若殃及了無辜的村民,也是一場罪孽……」

    正說著,安逸腳步忽然一頓,轉過頭去緊緊盯著一個方向。董濤似有所覺,也是停下來,向左前方望去。

    趙斌正低著頭,聽見董濤沒了聲音,不禁嘟囔道:「什麼罪孽因果的,就現在這樹林,能有什麼活物。再說外面的村民,全讓他們回鎮上不就是了。」

    一邊說著,趙斌一邊抬起頭來,見安逸幾人沒有一個聽他講話的,不禁大感無趣。

    順著他們的目光望去,見樹林中影影綽綽什麼都看不清楚。他心下疑惑:不知道師父他們都在看什麼。

    一邊想著,他一邊起身走到安逸身前,剛要開口,卻不料安逸擺手止住了他的話頭,轉頭向一邊的董濤二人問道:「兩位道友,不知可看出了什麼?」

    夫妻二人沉默片刻,陳曄搖頭道:「沒有,那感覺……給人很怪。」董濤也道:「我夫妻遊歷幾十年,也未曾遇到這麼怪異的氣息。似妖非妖,似鬼非鬼,一閃而逝,現在就再也感覺不到,那東西,真的感覺很怪。」

    「確實很怪。」安逸點點頭,但不知為何,心下卻生出一種熟悉的感覺,卻又想不起來是什麼。

    忽然間,有一股風撲面而來,空氣中,彷彿又增加了一股腥臭。

    令人作嘔!

    安逸腦海中靈光閃過,似乎想起了什麼,但下一刻,卻被董濤的說話聲打斷。

    「道友,我們過去看看?」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3-19 10:24

第一百七十八章 墳地
       
    「道友,我們過去看看?」董濤的一身問話,將安逸的思緒徹底打斷。。

    安逸轉過頭,沉默片刻,才緩緩點頭。但腦海中閃過的那一抹靈光,卻無論如何,也無法找回……

    風,似乎更加大了。

    四個人一路上比較沉默,樹林中,只有嘩啦啦的樹葉聲,再加上漆黑的天色,風聲的呼嘯,與空氣中的腥臭,使得這一切,顯得那麼的陰森,與詭異。

    趙斌下意識的打了一個寒顫,也顧不得嚷嚷著臭了,兩隻腳緊跟著安逸,寸步不離。可畢竟空氣中的腥臭太難忍受,雖然被風吹的一股子一股子的,但趙斌依然忍不住拿起袖子上的衣服,遮掩口鼻。

    另一邊的董濤看見,從懷中摸摸索索,拿出一個瓷瓶,倒出一粒丹藥,遞給他道:「吃下吧,這個東西本是祛毒的,但對於氣味也有一定功效。」

    趙斌大喜道:「多謝前輩!」

    接過來吃下之後,趙斌感覺確實好多了,自然免不了又是一番拜謝。董濤連忙口稱不用。

    安逸卻在前面一嘆,停下來道:「道友你管他幹嘛,他那嘴如果沒東西堵著,這一路我們甭想清閒。」

    這一句話,惹得大家都是白眼。趙斌道:「合著師父您老人家就是嫌我叨叨,才懶得管我的?」

    安逸不答,繼續向前走去。

    趙斌也懶得自討沒趣,翻了個白眼,開始拉著董濤聊了起來。只見他盯著董濤打量半天。才小聲問道:「前輩。您到底多大了?」

    「問這個做什麼?」董濤邊走邊道。

    趙斌嘿嘿一笑。道:「沒什麼,我就是好奇,之前我師父說他有六七十歲了,可怎麼看也不像,所以想找您證實一下。」

    「你說什麼?你師父六七十歲?」董濤腳步猛地頓住,失聲道。

    「您也不信?」趙斌眨巴眨巴眼,道:「我就說師父騙我,他看起來那麼年輕。怎麼可能六七十歲!對了,前輩,你究竟多少歲?」

    董濤嘴角一抽,道:「五百八十歲!」

    這回輪到趙斌吃驚了,目瞪口呆的看著董濤,扯扯嘴道:「前輩,雖然我叫你前輩,可你也不能騙人啊!」

    董濤無語道:「誰說我騙人了?我騙你對我有好處嗎?」

    「那你剛才為什麼……」趙斌指了指前方的安逸,意思很明顯:既然你歲數這麼大,為什麼還對我師父的歲數吃驚?

    董濤苦笑道:「那是因為沒想到安道友竟然那麼年輕。」

    趙斌翻了個白眼。七八十歲還叫年輕?

    不過現在也容不得他不信了,雖然有些驚詫。但卻也不放在心上。看了看安逸的背影,他眼珠一轉,又問道:「那前輩,你現在是什麼修為?跟我師父比,誰高誰低?」

    董濤呼吸一頓,下意識掃了一眼安逸,見他腳步依然不停,搖搖頭道:「安道友的修為,貧道也看不透,至於貧道,可以說飛昇在即了吧……」

    「真的?」趙斌失聲驚呼。

    安逸雖然一直走在前面,但兩人的談話他也一直都在關注著,聞聽董濤此言,也不禁回頭看了一眼。

    他雖然覺得董濤夫妻不凡,但沒想到竟然飛昇在即了?

    不過想來他們也沒必要說謊,所以安逸姑且相信,暫時收回了目光,繼續看向前路。

    此時他們正走在一條小路上,小路寬不足半米,四中雜草叢生,很明顯,這條小路是二十幾年前的,現如今依稀難辨痕跡。

    隨著幾人越往前行,四周陰氣越來越大,頂著風,聽著耳邊嘩啦啦的樹葉翻動,安逸獨自打頭,身後是董濤三人,由趙斌帶頭瞎侃。

    此時董濤也有些後悔了,他沒想到趙斌竟然是這麼個嘴碎的脾性,一路上嘚啵嘚啵沒完沒了,讓他連觀察環境的時間都沒有。

    不過好在安逸早已對趙斌免疫,任由他在後面拉著董濤廢話,自己在前面認真觀察。

    隨著小路越往裡去,周圍的樹木越加繁密,但生機,卻越來越低。一根根高大的槐樹,此時竟落葉飄黃。在樹幹上,有著一道道醜陋的紋路,凝結起來,像是一張張鬼臉,再加上歪曲的樹枝,就彷彿餓鬼撲食一般,在小路的兩旁,惡狠狠的盯著安逸一行。

    隨著風力越大,樹上泛黃的葉子紛紛吹落,似是利刃出鞘,被風捲著,迎面打在他們幾人身上,彷彿在阻攔他們前進。

    安逸一雙眼漸漸眯起,感覺到越來越重的陰氣,就連他,也不禁提起了幾分小心。

    身後,趙斌也不由得住了嘴。抬頭望瞭望天色,那淡淡的月光撒下,更為這詭異的氣氛,填了一絲陰影。

    董濤夫婦對視一眼,相互間微微靠近一步,神情略有一些防備。董濤道:「安道友,是否發現了什麼?」

    「還沒有。」安逸回頭答應一聲,繼續向前走去,邊走邊道:「這裡距離那裡應該不遠了,大家小心些,不要出現什麼意外。」

    董濤口中答應,與妻子追了兩步,和安逸並排而行。趙斌見此,也連忙跟上,不敢落後半分。

    幾人繼續前行,但少了趙斌麻煩,相互間越發顯得沉靜。不一會兒,拐過一道彎,眼前忽然多了一片灌木,繞過灌木之後,是一片廣闊的墳地。

    月光灑下,幽幽的斜照在冰涼的土堆上,一個個墳頭連綿不絕,更填了一股陰森。趙斌感覺一陣惡寒,艱難的吞了一口唾沫,對安逸道:「師父,這裡不會真的有鬼吧?」

    「鬼是肯定有的,只是不知道有多少。」安逸看著趙斌腳下,面露怪異。

    趙斌心頭疑惑,見董濤夫妻也像安逸一樣,看著自己的腳下。他不禁順著目光低頭。

    「啊——!」

    一聲驚呼,從趙斌嘴中響起,只見他「噌」的一躍兩丈高,還未落地,手中已經招出仙劍,橫在胸前。

    「嗒~嗒~嗒~嗒~嗒~」一陣上下牙撞擊聲,在原地發出。仔細一看,竟是一個腐爛的人頭。正在對著趙斌,嘎嘎傻笑。

    趙斌落在地上,緊緊的盯著,腦門刷的流出冷汗,暗怪師父怎麼不提醒自己。

    「還好自己反應快,不然豈不是被咬死。」

    就在趙斌這麼想著的時候,那人頭忽然憑空一躍,張著大嘴衝他咬來。

    看著越來越近的恐怖面容,趙斌雖驚不亂,右手一揮,手中寶劍化作流光直刺過去,從人頭口中穿透,寶劍之上,劍氣激發,將人頭一削為二。

    人頭落地,兩塊半拉的人頭,依舊睜著兩個腐爛的眼睛,死死的盯著趙斌,一張嘴,嘎嘎的動著……

    趙斌不敢怠慢,右手劍指一引,刷刷刷又是幾道劍光閃過,將人頭劈了個粉碎,一縷黑煙,從人頭內飄出,瞬間消散。

    黑煙散盡,趙斌心頭一鬆,收了劍光,走向安逸抱怨道:「師父,你怎麼也不提醒我一下,還好我反應快,不然你以後就見不到我這個徒弟了。」

    安逸呵呵一笑,並不答言。趙斌正在疑惑間,忽聽身後傳來了一個老嫗的呼喊聲!

    「我的兒……你在哪裡啊!」

    那聲音淒涼的趙斌忍不住直打冷顫!

    「是活人?」趙斌忽地反應過來:「不對!身後是墳地,又加上這個環境,怎麼可能還有活人!」他不禁心底一寒,「如果不是活人的話,就只能是鬼,或是妖了……」

    就在這時,那聲音再次響起,似在耳邊:「兒啊!為娘的可是想死你了!」

    趙斌向前一躍,猛的回頭。

    只見一個披頭散髮的老嫗,用一隻乾枯長滿了膿包的手,端著一隻碗,站在了他的身後,那碗裡,還有著一顆發臭的人心!

    「兒啊!為娘的知道你想吃肉,來,吃吧!」那老婦人一點點的走進了趙斌,猛地抬起頭來!

    只見那雙眼睛沒有了瞳孔,全是眼白,一臉的膿包,那老嫗一笑,在膿包中不停的向外湧出白色的蛆蟲!

    趙斌看著老婦胸口的污血,這懸停的劍,卻是怎麼也刺不下去!

    距離他不遠處,董濤看了一眼趙斌,又看了一眼安逸,猶豫道:「道友,我們真的不要上去幫忙?」

    安逸無良的擺擺手道:「不用,不用,無非就是一個老鬼,就讓他自己解決吧。」

    董濤看著四周濃郁的陰氣,嘴角抽了一抽,道:「你確定只是一個?」

    安逸嘿嘿笑道:「管他幾個,放心,趙斌那小子,別看他平時沒個正經,但要關乎到自己的身家性命,他可怕死著呢。」說著,向墳地中央努努嘴道:「現在我們該關心的,還是那裡面的傢伙。」

    董濤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墳地中央處,有一個幽深的洞口。洞口處陰氣繚繞,煞氣逼人,就連他都感覺神魂一蕩,微微有些刺痛。董濤不禁色變,驚疑道:「裡面究竟是個什麼東西,為什麼憑我的修為,都感覺到危險!」陳曄亦是滿臉凝重,看向安逸。

    安逸無奈的攤攤手道:「你問我,我怎麼知道,還是等趙斌把外面這群東西解決,我們一起進去看看再說吧。」

    說話間,三人都是把目光看向趙斌。
Skanda.Wei.Tuo 發表於 2015-3-19 10:27

第一百七十九章 超度
       
    「兒啊!為娘的知道你想吃肉,來,吃吧!」披頭散髮的老婦人,用一隻乾枯長滿了膿包的手,端著一隻盛著人心的碗,遞到了趙斌面前。

    趙斌持劍橫在胸前,看著垂垂老矣的婦人,這手中的劍,卻是怎麼也刺不下去!

    恍惚間,眼前的老嫗似乎變了一個模樣。就彷彿看到了自己的娘親,在端著一碗自己最愛吃紅燒肉,放在自己面前。

    趙斌神情怔怔,下意識將碗接了過來。

    對面老嫗在趙斌接過碗去的那一刻,臉上笑容更盛,但那滿臉的膿包,卻讓她看起來是那麼的恐怖、猙獰。

    只見她趁著趙斌發愣的時候,猛地抬起了一隻手,手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柄菜刀。眼看著就要往趙斌的脖頸處砍下,「我的兒,為娘的給你吃心,你也把人頭給為娘的吃了吧!」

    就在這時,趙斌手中仙劍忽然響起一陣嗡鳴。

    一道白光閃過,趙斌眼中瞬間一清,持劍的手下意識向前遞去,只聽得「呲呲啦啦」一陣烙鐵烙肉一般的聲音,寶劍已經嵌入老嫗體內。片刻之後,老嫗化為一股黑煙飄散。

    趙斌看著化成煙的老嫗,怔怔半響,忽然發出一聲長嘆。抬起頭,發現師父他們都在看著自己,他張了張口,卻是無言。

    安逸看著他如此,搖頭道:「你現在修行不穩,不然也不會被這一隻老鬼騙了,好在仙劍通靈,即時示警。不然就讓那老鬼得逞了。罷了。這其實也是你修行日淺。以後多注意一點,好好提升一下心境。」

    趙斌躬身稱是,抬起步就要走回安逸幾人身邊。卻不料安逸忽然指了一圈墳地,笑道:「你先別忙著回來,自己看看身後,把他們都解決了再說吧!」

    「身後?」趙斌疑惑回頭,只見連綿的墳堆裡,飄飄升起一道道虛幻的人影。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的渾身是血,有的面容蒼白,有的沒有腦袋,有的爛了大腿,也有那坦胸露懷的婦人,也有那哇哇直哭的嬰兒。

    趙斌臉色瞬間蒼白,顫聲道:「這……這麼多……咕嚕……師父……要不還是換你來吧……」

    「有事弟子服其勞嘛!」安逸懶洋洋的聲音傳來,趙斌感覺要哭了。轉過頭求助的望向董濤夫婦,暗希望他們可不要向安逸那麼缺德……

    董濤看了妻子一眼。見對方點頭,才幹咳一聲。對安逸道:「道友,我看此事怕有不妥。」

    「哦?道友請講。」安逸一副洗耳恭聽的架勢。

    董濤道:「此地遊魂多有幾百條,若各個都用劍斬了,形神俱滅下,只怕要背上無盡的業力,對令徒的修行沒有半分益處。不如由我與拙荊作法,將這些遊魂超度,也算是一場功德。」

    安逸好不思索,立即點頭道:「如此甚好,那就麻煩兩位道友了。」說完,對趙斌喊道:「還不快回來,謝謝兩位前輩!」

    趙斌一聽,沒有半分遲疑,三兩步竄到近前,躬身對董濤夫婦拜謝。「多謝兩位前輩,嘿嘿……」

    夫婦兩人對視一眼,相顧無言。他們忽然發現,剛剛這師徒二人好像是故意在演戲。

    董濤對妻子道:「算了,我們去吧。」陳曄點點頭道:「好!」聲音未落,兩人騰空而起。瞬間躍到墳地中央,漂浮在半空之上。

    只見兩人背對著背,各自從腰間拿出一玉瓶、一葫蘆,拔開蓋,打出一道法力,對著下面遊魂吸去。

    只見一道無形的吸力,似是揚起一道巨風,帶著滿墳地的遊魂,拔地而起,向著玉瓶嘴、葫蘆嘴吹去。

    下面遊魂面露掙扎,但卻被什麼綁住一般,始終掙脫不了兩寶的籠罩。不一會兒,場上遊魂瞬間一清,看不見半絲半點。

    安逸見此不由讚歎道:「兩位道友好修為,好寶貝!」

    董濤、陳曄飛身回來,落在安逸身邊道:「道友抬舉了,不過是機緣巧合,偶得了一些小術。」陳曄道:「還請道友為我二人護法,我夫妻先超度了他們。」

    安逸點點頭,趙斌好奇問道:「兩位前輩,你們既然把他們都收了,就先收在裡面,幹嘛這麼著急就要超度?」

    「你有所不知。」董濤笑道:「這葫蘆與玉瓶都是我與拙荊用秘法煉製的,但本體卻是普通物件,不堪什麼大用。平常時候,裝一些水酒尚可,但一次性收了這幾百冤魂,卻有些勉強,所以在急著將他們超度,以免損壞了這兩個物件。它們雖然功用有些小,但畢竟是我夫妻二人最開始煉製的一件法寶,倒也舍不得棄了。」

    安逸在一旁聽聞,也不由得點點頭。

    這兩件物什,在董濤夫婦拿出來後,他就已經仔細打量過。確實如董濤夫婦所言,本體材料只是普通的葫蘆、糟玉,煉製而成。但就是因為這材料不好,才更能現出煉製的手法不一般。

    那幾百個冤魂,如果讓安逸來,恐怕除了一劍滅了,也沒有其他辦法了。而在這董濤夫婦手中,卻一人拿一個法器就能輕鬆解決,足以看出,這原世界的「土著」與安逸相比,有著一定的優勢。

    最起碼安逸就沒有法寶,也沒有超度冤魂的能耐。

    對於這一切,趙斌卻不知道。兩隻眼一眨不眨的看著董濤二人手中的法寶,心裡也不知在想著什麼。

    「別看了,口水都流出來了!」安逸回頭踹了趙斌一腳。

    趙斌神色一慌,胡亂在臉上抹了兩下,見安逸似笑非笑的盯著自己,才知道被耍了。憤憤不平道:「師父,有你這麼欺負徒弟的嗎?」

    安逸懶得理他,抬起腿來退後兩步。對董濤二人道:「兩位道友請自便。貧道這就為道友護法。」

    「多謝道友。」董濤說完。接過妻子遞過來的玉瓶,將手中葫蘆遞給妻子,陳曄接過來拿在手中,這時候董濤已經盤膝坐下。

    只見董濤手中掐決,連連變化,口誦經文:「志心皈命禮,青華長樂界。東極妙嚴宮,七寶芳騫林。九色蓮花座。萬真環拱內。百億瑞光中,玉清靈寶尊。應化玄元始,浩劫垂慈濟。大千甘露門,玄妙道真身。紫金瑞相,隨機赴感。誓願無邊,大聖大慈。大悲大願,十方化號。普渡眾生,億億劫中。度人無量,尋聲赴感……」

    隨著董濤念動經文,他身上升起一道白光。襯托的他寶相莊嚴,宛若仙神。此時陳曄忽的手上一抖。將兩個瓶子拋在空中,拔起蓋來,把裡面冤魂一排排吐到董濤面前。

    安逸心中一動,聽出這是《太極救苦寶誥》,但沒想到這篇經文在這個世界,竟真有這麼大的功效。這讓他不由沉思,自己是不是忘了些什麼。

    就在安逸想著的時候,所有冤魂已經一股腦被陳曄丟到董濤面前,只見董濤身上白光猛然大放,忽地將所有冤魂罩住。

    隨著經文持續,白光愈演愈烈,被白光包裹住的冤魂上,開始升起縷縷黑色輕煙,被白光照的消散。

    那黑煙,正是困住冤魂不能投胎的怨煞之氣。

    當所有冤魂中煞氣全部被經文所激發的白光煉化,一個個冤魂全都成了透明之色,沒有了半分雜質。這時,白光開始消散。陳曄一聲嬌叱,縱身躍到無數鬼魂之前,手中掐了一個法訣,向魂魄一指,大聲喝道: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

    有頭者超,無頭者生。槍誅刀殺,跳水懸繩。

    明死暗死,冤屈曲亡,冤家債主,討命兒郎。

    跪吾台前,八卦放光。站坎而出,超升他方。

    為男為女,自身擔當。富貴貧賤,由汝自招。

    敕救等眾,急急超升。陰曹地府,幽冥開界!」

    隨著她話音方落,只見一點幽光從起指尖而起,咻的彈射道鬼魂上空,似乎撞上一個無形的結界般,幽光轟然炸裂。但光芒消散後,原地卻露出一個幽幽的黑洞。

    那無數的鬼魂似是聽到什麼命令一般,飄飄悠悠開始上升,不一會兒,全部扎入黑洞之中,消失無蹤。

    此時董濤兩人正好收了法術,趙斌剛要說話,忽然從天空之上降下一縷極其細微的金光,之後一分為二,扎入董濤夫妻體內,他不禁感到疑惑,脫口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陳曄抿嘴一笑,似乎十分高興,道:「功德金光,你師父沒告訴過你嗎?」

    趙斌滿臉無辜,轉頭望向安逸。卻見安逸低著頭,眉頭皺起,也不知在想些什麼。不禁無奈搖頭,回頭道:「沒有,師父從來沒對我說過,到底什麼是功德金光?」

    「至誠謂功,至善謂德,所謂功德,就是多做好事。」董濤走過來解釋道:「功德金光就是修行之人做善事之後上天所給的獎勵,當然,並不是每一件善事都會有,這其中的分別我們也不甚清楚。但這功德金光確實妙用不凡,可以提升修為、增加氣運等等,是我等修道之人求之不得的寶貝……」

    安逸剛回過神來,就聽到董濤這般言論,不由暗自搖了搖頭。

    功德雖好,但與業力都是一樣的,要想得功德,必須要結因果。功德越大,與這方天地的因果越大,所以對於安逸來說,這功德其實有不如無。

    不過,其實他想要,這天地也不一定給,畢竟,他是一個「黑戶」……

    這時候月上中天,安逸抬頭望瞭望,不願耽擱時間,開口招呼趙斌幾人一聲,帶頭向墳地正中央的黑洞走去。

    那裡面,也不知埋藏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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