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永鎮仙魔 作者:知白 (已完成)

 
tzsoshily 2015-1-5 17:03:15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90 401673
yayagood 發表於 2015-3-29 00:55
永鎮仙魔 第九十章 九層塔

一層塔里的尸體看起來根本不是被人殺的,而是被什么野獸直接撕成了碎片。陳羲看著這血性的一幕,又看向站在石階前的那一排黑甲武士。這些黑甲武士就好像從來沒有動過一樣,冷冰冰的如同石像。
“他們是塔魄。”

老人對陳羲解釋道:“當年厲蘭封建造改運塔,傾盡了畢生心血。因為他建造這塔的時候太過專注,所以他的意志也融進了這塔里。所謂的塔魄,其實就是他當年的一縷意念。他辛辛苦苦建造的改運塔,自然不容許有人破壞。”

陳羲一驚,生撕了幾個接近靈山境修行者的,竟然只是厲蘭封當年修建這改運塔的時候融進塔里的一縷意念。那么厲蘭封全盛時期,到底有多強大?陳羲無法去想象,他現在差不多可以確定昆侖山那九百九十步直徑的神木就是被厲蘭封斬斷的。
可是那神木如此巨大,無錯厲蘭封只帶回來一截枝條打造成了青木劍,剩下的神木去了哪兒?

“石門是擋不住外面那些人的,堅持不了多久他們就會攻進來。”
老人繼續說道:“現在內宗亂的一塌糊涂,那些人為了得到神騰可謂費盡了心機。本來我以為他們只是先派遣來一些年輕的修行者探查而已,現在才明白派那些資質不凡的年輕人進來是什么目的。”

“進來修行的那些年輕人,有十二個人帶著特殊的使命。就在不久之前,這十二個人發動了他們帶著的陣器。這十二件陣器都是靈山境巔峰的大修行者以本命之力淬煉的,一旦發動就能破壞內宗的結界。所以即便王恨改變了結界不能通行,只怕用不了多久內宗的結界就會被陣器破開。”

陳羲恍然原來小滿天宗的宗主叫王恨,他問:“那些人既然是為了神騰,為什么要費這么大的力氣破壞內宗的結界?”
“我之前跟你說過了。”

老人道:“這些人太貪婪,他們要的不僅僅是神騰和九色石,他們還想得到來自無盡深淵的力量。因為厲蘭封為了保護無盡深淵殺的人太多,而國師又不愿意將這件事說出去。所以那些人以為無盡深淵里藏著的不是兇險,而是什么強大的寶物。”
陳羲忍不住嘆了口氣:“人性巨貪。”

老人點了點頭:“現在沒時間說這些,我必須把改運塔的秘密和九幽地牢的秘密告訴你,然后你在內宗結界破開之后立刻進去,找機會進九幽地牢。界墻守門的那兩個人很強大,只要他們還在那些人一時半會不可能攻進去。你進去之后盡快將你父親救出來,只有他才能發動滿天宗真正的護宗大陣。”

陳羲問:“那兩個老人會放我進去?”
“會的。”

老人道:“我已經和他們打過招呼,他們會放你進去的。他們兩個一個叫做謝心安,一個叫做范有救,是當初厲蘭封鎮壓無盡深淵的時候收服的忠心部下。所以即便這么多年過去,他們兩個依然守護者界墻。”
“界墻是什么?”

“界墻是當年厲蘭封采集了昆侖山石壁上的巨石,加上雍州金沙河里的金沙建造的圍墻。那墻壁之中鎮壓著當年被厲蘭封所殺之物的魂魄,那些東西都來自無盡深淵,強大兇悍,厲蘭封擊殺了他們的肉身,卻不能滅其魂魄,所以建了界墻將這些魂魄都封印在其中。無盡深淵里的東西有一個特征……那就是肉身滅而魂不滅,即便是厲蘭封當年都沒有找到徹底殺死這些東西的方法。”
陳羲驚問:“這世間竟然有殺不死的東西?難道一點辦法都沒有?”

“有”
老人道:“厲蘭封當時沒有找到,不代表沒有。無盡深淵里的東西遠比人類要強大,厲蘭封窮盡半生之功在臨死之前還是找到了一點真相。我不能告訴你這真相是什么,因為太過殘酷……如果你救出了你的父親,他愿意告訴你的話你就會知道了。”
陳羲真的很好奇,為什么老人不愿意說出來這些。

“你現在要登上九層塔。”
老人抬起頭看了看:“我會教你把一層塔到八層塔的防御都打開,便是靈山境巔峰的大修行者進來也會被擋住一陣。可塔畢竟是死物,沒有靈魂,所以再強大的防御也終究有破開的時候。你的時間不是很多,一邊走我一邊告訴你這些。”
陳羲立刻轉身往上走,沒有耽擱一秒鐘。

隨著一層一層登塔,老人教他把每一層塔的防御全都打開。陳羲看到二層塔的防御是一個黑甲戰將,雖然只有一個人,但是老人卻說這一個人的戰力遠超一層塔的那九個黑甲武士。

三層塔的防御是一個玉瓶,陳羲不知道這玉瓶有什么神效。但是既然能鎮守三層塔,肯定極為恐怖。四層塔是一個劍匣,劍匣是打開的,里面空無一物。老人告訴陳羲,這劍匣是當年一位滿天宗長老的遺物,十分強大。

五層塔的防御,是一面青銅鏡。打開機關之后,青銅鏡從墻壁里面彈出來。陳羲經過青銅鏡的時候,發現鏡子里有一雙眼睛看著自己。他大驚后退,老人卻一瞬間飄過來擋在他和鏡子之間:“不要再看,不然你會魂飛魄散。”

六層塔的防御是一根麻繩,陳羲實在看不出來這根麻繩有什么特別之處。就好像在凡人世界的集市上賣的麻繩沒有什么區別,而且也不知道已經多少年的老東西,看起來用力一拽就能拽段。老人卻說這根麻繩上的力量,足以讓黃希聞那樣的高手頭疼。
七層塔上的防御,是一滴水珠。
八層塔的防御,是一縷青絲。

七層塔陳羲來過,八層塔他聽高青樹提起過。此時親自上來才發現這八層塔的非凡之處,按照道理,塔越往上越細,所以塔內的空間越小。但是陳羲上來之后才驚訝的發現,八層塔居然寬闊的如同一座大殿。

從這一頭走到另一頭,需要走上至少五六分鐘的時間。這應該是一種很神妙的空間力量,陳羲現在的修為境界還無法掌控甚至無法揣摩這種力量。老人告訴他大滿天宗的神護就在八層塔里做事,為神騰準備食物和衣服。

陳羲想到高青樹說的那些話,忍不住問了一聲:“前輩,高先生曾經說他們不止一次進過八層塔,但卻從來沒有見過神騰的真面目。只是說有一次見到一條巨大的尾巴從上面垂下來,令人畏懼,神騰……到底是什么?”

“神騰,是最接近神的東西。”
老人回答:“神騰雖然不是神,但傳聞他是神的奴仆。曾經追隨著神開創了這個世界,擁有著遠超這個世界修行者的力量。因為神當年居住于昆侖,神騰也一直留在昆侖。后來神離開了這個世界,卻沒有帶走神騰。”
陳羲忍不住問:“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存在?”

老人抬起頭看了看,緩緩說道:“天上有神座,俯瞰人間。大家都說有神而誰也沒見過神,是因為神才不會理會人間的事。我曾經認為世間無神,到了臨死之前才明白自己是多么的幼稚……”

陳羲下意識的問了一句:“前輩,您當年是怎么死的?”
老人的神情微微僵硬了一下,然后笑了笑:“都是過去幾百年的事了,我自己都不記得。可能是我活的太久老死的,也可能是被別人殺的。不過我怎么死的和現在沒有關系,你需要好奇的不是這個。”
陳羲點了點頭,不好再問。

老人看了看石階,似乎有些猶豫:“神騰不喜歡別人打擾自己,所以即便是大滿天宗的神護也只能把準備好的東西放在八層塔。而且神騰喜怒無常,他之所以留下是因為他喜歡九色石。不管是誰他都不在意,所以若是有誰惹惱了他那就只能自求多福……厲蘭封當年確實已經到了很強大的地步,但他卻依然不敢去觸怒神騰,而是搶來九色石引神騰前來。”

“前輩,每一層頂上懸掛的珠子就是九色石?”
“不,那只是九色石的伴生石而已,九色石一直就在九層塔上,除了神騰之外誰也不能靠近。”

陳羲心中記住了這些話,厲蘭封的強大是毋庸置疑的。外面的藥婆和高開闊幾個人的修為應該最少在靈山境五品以上,而老人說當初厲蘭封曾經連殺多個洞藏境界的絕頂修行者,這其中的差距陳羲現在還無法體會。
即便如此強大的厲蘭封,尚且不敢觸怒神騰。

“你準備好了嗎?”。
老人問陳羲:“你要去九幽地牢救出你的父親,就必須借助神騰的力量。上去之后你面對的是無法預知的兇險,而且我也幫不上你什么。剛才我說過神騰是最接近神的存在,就算是我活著也沒有任何辦法。上去之后,你可能會死,也可能運氣逆天的得到神騰的幫助,這些都是未知的……”

陳羲深深的吸了口氣,問自己對死亡有懼怕嗎?他回答自己說有,即便死過一次他還是懼怕死亡。但是正因為死過一次,他才知道有些感情即便是用死的代價來挽救和維護,也值得。如果真的有神對陳羲說用你性命換你前世家人健康安穩,陳羲可能不會猶豫。
死過一次他才明白,真正舍不得的正是那樣的感情。
“我準備好了。”

陳羲抬起頭,看向石階:“不管面對的是什么,我都必須上去。如果我死能夠救出父母,我心甘情愿。如果我死卻不能救出父母,我問心無愧。”
老人點了點頭:“年輕人,當有這樣的勇氣和擔當。”
陳羲大步上前,登上石階。

高青樹說過,僅僅是見過神騰的一條尾巴都幾乎讓當時的每一個人沒了半條命。陳羲想象中那應該是一種遠比鳳凰還要強大的神獸,人的力量在那種級別的存在面前沒有任何意義。一不小心,就會被神騰打的身魂俱滅。

但他沒有猶豫也沒有后悔,他必須上去。他的精神緊繃著,連呼吸都變得急促。他不知道自己會看到什么,會是一頭怎么樣巨大的東西。當他登上九層塔的那一刻,他甚至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比呼吸聲還要大。
yayagood 發表於 2015-3-29 00:57
永鎮仙魔 第九十一章 很冷很冷


陳羲自從離開小滿天宗內宗之后小心翼翼的做過很多事,比如小心翼翼的乞討,小心翼翼的躲避,小心翼翼的跟著陽照大和尚,小心翼翼的在七陽谷生活,小心翼翼的在青武院做雜役。

但是他從來沒有如今天這樣的小心翼翼,以至于他甚至會猶豫登上最后一級石階的時候步子應該邁多大,用哪條腿。他不知道自己登上九層塔之后會看到什么,遭遇到什么,也許自己只來得及看一眼就會死去。

他最終還是按照自己的習慣,在試探前行的時候左腿在前。陳羲曾經看起來有些無聊的測試過自己哪條腿的力度更大些,哪怕只是細微的差別他也會特別在意。當他把左腿邁上去準備邁右腿的時候,忽然感覺自己左腿有些發緊。
然后他下意識的低頭看了一眼,這一眼心都幾乎從嗓子里跳出來。

左腿上有一個人。
也不知道什么時候,一個看起來珠圓玉潤的小女孩抱在他的左腿上,抬著頭忽閃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憐兮兮的看著自己。這小女孩也就是四五歲的摸樣,那張小臉圓乎乎的格外的可愛。

最漂亮的便是她的眼睛,好像會說話一樣。只是這樣帶著一些乞求的看著陳羲,陳羲就覺得自己如果不幫她做些什么就有愧=長=風=文學=于心。小女孩生的實在太漂亮太可愛了些,鼓嘟嘟的小臉蛋上帶著一抹粉紅,嘴角上還掛著一點點口水。
吹彈可破的稚嫩肌膚,怎么看怎么喜人。

她抬著頭看著陳羲,一雙小手緊緊的抱著陳羲的大腿那么用力,就好像生怕陳羲一松手就會跑掉。
“你是誰……不管你是誰,陪我玩好不好。已經好久沒有人來給我送好吃的,也好久沒有人給我送漂亮的娃娃衣服了。藤兒覺得真無聊,你是來給我送好吃的嗎?還是來給我送漂亮衣服的?”

陳羲張了張嘴,尷尬的回頭看了一眼老人。
小女孩順著他的視線看向后面,然后特別禮貌客氣的說:“鬼魂老爺爺你好,你也是來給我送好吃的和漂亮衣服的嗎?”

老人咳咳了兩聲,看起來也有些尷尬:“想不到幾百年過去,神騰的力量已經削弱到了這個地步。我上一次看到她的時候,她還是一個美貌絕倫的少女,現在竟然已經變成了一個小娃娃……”

陳羲心說老人家既然你以前見過神騰,為什么在下面的時候不告訴我?這種毫無準備的被一個小女孩抱住,哪怕是被一個如此可愛的小女孩抱住也是會嚇死人的。

“我好像見過你,記不清楚了。”
小女孩看著老人微微皺著好看的眉頭,想了一會兒后搖了搖頭:“不想了,反正也想不起來……這個大哥哥,你到底有沒有給我帶好吃的來?”

陳羲下意識把手伸進收納袋里摸了摸,摸索了好一會兒后有些不好意思的拿出來一塊已經發硬的面餅:“這個……這個本來是我為自己準備的,我擔心可能在某個地方被困很久,拿來補充體力的,是用……”
小女孩一把將面餅搶過來咬了一口,然后咧開嘴:“好難吃……里面放了凝神草還有冰魄,哪有人把這些東西放進吃的里啊。雖然我是個小孩子,可是你這樣糊弄我你良心上過得去嗎?”

陳羲:“咳咳……我都說了這是我擔心自己在某給地方被困,體力消耗嚴重而且精神無法集中的情況下吃的。”
“你不是給我送好吃的來的,那么你帶漂亮衣服了嗎?”
小女孩很失望的把面餅塞進陳羲手里,可她卻很禮貌的沒有把吃下去的那口啐掉,皺著眉頭咽下去,可愛的小鼻子上都出現了兩條小小的皺紋。

陳羲搖了搖頭:“我沒有帶好吃的,也沒有帶漂亮衣服,我上來是想求見神騰的。請問,你是神騰的什么人?可以讓我去見他嗎?”
小女孩看怪物一樣看著他,然后小大人似的嘆了口氣:“你看起來已經成年了吧,怎么還這么傻乎乎的啊,看來個頭大小和聰不聰明真的沒有關系呢。我都說了我叫藤兒,那么神騰自然就是我啊。你既然是來求見我的,難道就沒準備什么見面禮?”

老人連忙說道:“來的比較匆忙,而且他身后有人追殺他,所以能不能先請你幫個忙,然后你想要什么我們立刻去給你找來好不好?”
小女孩嘟著小嘴:“不好不好,一般這樣說你先幫我,我會好好謝謝你的都是騙子!”

陳羲道:“我真的不是騙子……我保證以后會為你找來好多好吃的和漂亮衣服……不過你這么小,要那么多漂亮衣服干嗎啊。”
“給娃娃穿啊。”
小女孩伸出手攥著陳羲的小拇指,拉著陳羲往前走:“來,我帶你看看我的娃娃。”

陳羲感覺小女孩的手掌心有些冰涼,還有些微微的潮濕,那是她的汗水,可是為什么她的汗水都是涼的?她拉著陳羲一直往前走,走到里面之后陳羲才發現九層塔原來這么大。八層塔已經大的超乎陳羲的想象,九層塔看起來比八層塔至少大三倍。
那些合抱粗的漢白玉柱子能有五米高,上面雕刻的花紋繁復且精致。大殿的地面看起來好像是用金磚鋪成的一樣,走在上面甚至有些打滑。進來之后陳羲就看到了一大片人……準確的說那不是人,而是雕塑。

至少有幾百個白玉雕刻而成的女子,各種形態的都有。每一個都是那么的婀娜多姿,看起來美艷絕倫。而且每一個女子的面容看起來都不相同,真想象不出雕刻這些白玉雕像的人到底見識過多少絕色女子。
最主要的是,這些白玉雕像身上都穿著很漂亮的衣服。
“這些都是我的娃娃。”

小女孩興奮的說道:“我沒事的時候就喜歡給她們換衣服,她們穿上這些衣服就變得更漂亮了。可是已經有一陣子沒人來給我送好吃的和漂亮衣服了,我雖然脾氣很好可還是有點生氣呢。本來每隔幾天就有人來的,我就偷偷的在拐角處看著他們,其實我很想讓他們上來陪我玩,可是很多很多年前有個人對我說,我不能隨隨便便見人,不然會有不好的事發生……”

她皺著小眉頭很努力很努力的去想,可是什么都沒有想起來:“我忘記跟我說這些話的人長什么樣子了,也忘記他說的不好的事是什么事了……大哥哥,我是不是也挺笨的?”
陳羲搖頭:“不是,只是過去的太久。人們都一樣的,過去的事太久就會遺忘。”

小女孩貌似是聽懂了,點了點頭:“我只是覺得自己越來越笨,很多事都記不住了。”
老人在陳羲腦海里說道:“神騰的力量都被九幽地牢抽走鎮壓無盡深淵,幾百年過去,雖然有九色石彌補,但是她已經比最初的時候虛弱的太多太多。我擔心如果再過一些年,她會變成一個嬰兒……然后……”

后面的話老人沒有說出來,但是陳羲的心里卻猛的一疼。他不知道神騰到底是什么,但是現在面前這個小女孩如此的可愛如此的讓人心疼。他知道老人的意思,也許再過一些年神騰就會被九幽地牢徹底榨干了力量而死去。
“你不要在他腦子里說話,反正你說的我都能聽到。”

小女孩看著老人認真的說道:“我快要不喜歡你了。”
老人連忙搖頭:“我……這個……好吧。”

陳羲問老人:“有沒有什么力量可以替代她?”
老人搖了搖頭:“如果有的話,我……唉,現在看來無盡深淵的力量還是太過強大了,就算是以神騰的力量都不可能永久鎮壓。不過想想也是,無盡深淵中鎮壓著的是數不勝數的東西,而神騰只有一個。”

小女孩哼了一聲:“我知道你們在說什么,我可以感覺到這個地方下面有一座倒立的塔,倒立的塔把我的力量不斷的抽離出來,從塔尖釋放鎮壓著一些好惡心的東西。我知道,如果我想走就走了,可我舍不得它們……”

她抬起頭,看向屋頂上懸掛著的九顆石塊。每一顆石塊大概有拳頭大小,顏色各不相同。九種顏色是由淺變深,排列成了一個彎月的形狀。

“它們很漂亮,對不對?”
小女孩看著陳羲認真的說道:“我只記得自己從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歡它們了,因為它們可以給我溫暖。有時候我會覺得特別的冷特別的困,但是只要它們還在,我就能找到一點點溫暖。我經常會迷迷糊糊的睡著,每一次都是它們把我叫醒。”

陳羲覺得心越來揪的越緊,他看向老人,發現老人的臉上有一種難以掩飾的愧疚。當老人發現陳羲看自己的時候,迅速的把臉轉了過去。
小女孩走到一邊坐下來,晃蕩著兩條小腿:“我現在越來越矮了,給這些娃娃換衣服都要搬著小凳子才行。”
陳羲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于是看到了她所說的小凳子……那是一整個白玉雕成的高臺,能有五米見方,一米高,看起來最不濟也有萬斤。這個小凳子,可不是一般人能搬起來的……
“你們能不能不要急著離開?”

小女孩看著陳羲很認真的說:“我真的很無聊,我已經把所有的衣服都給每個娃娃換過一遍了,不是……我不記得換過幾遍了。”
她伸手指向不遠處一個還沒有雕刻完成的白玉女子:“那個是我還沒做完的娃娃,可是我真的記不住太多太多事,我記不起來該給這個娃娃刻什么樣的臉。我只記得曾經有個特別美的大姐姐,她有一千種容貌,每一種都那么漂亮。我以前肯定是記得這一千種容貌的,但是現在我做到一半的時候發現自己想不起來了……”
“我在想……”

她有些失神:“如果我有一天我什么都記不起來了,我是不是就會死掉?每天在這里,被抽走力量的時候就會特別冷。我想找個人抱抱,但是娃娃們的身上都太冷了……”

她有些笨拙的爬上一個白玉雕像的懷里,陳羲發現那個雕像的姿態就是懷抱著孩子的摸樣。小女孩爬上去之后縮在雕像懷里,如依偎在母親懷里熟睡。雕像的臉是向下的,就好像在唱著搖籃曲哄孩子快快睡覺一樣。
她躺在雕像的臂彎里看著陳羲說:“這樣抱著我的感覺很好很好,但是她好冷我也好冷。”
陳羲感覺自己的心疼的厲害,就好像被刀子剜了一下。
yayagood 發表於 2015-3-29 18:10
永鎮仙魔 第九十二章 終要面對

陳羲伸出雙手將小女孩從雕像上抱下來,抱在自己懷里:“冷,是因為這些石頭都是沒有溫度,它們無法讓你感覺到暖和。石頭冷硬無情,現在覺得好些了嗎?”
小女孩把臉在陳羲懷里蹭了蹭,有一點點口水蹭在了衣服上。她似乎很驚訝于陳羲懷里是溫暖的,這是一種她從不曾體會過的感覺。也許在她的印象中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人這樣抱著自己,只是她已經特別模糊了。
她感受著陳羲身上的溫度,覺得自己特別喜歡這種感覺。這和縮在白玉雕像懷里的感覺完全不一樣,那種自己幻想過很多很多次卻無比陌生的感覺,終于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
“大哥哥……你可不可以讓我多靠一會兒?”
她在陳羲懷里呢喃:“這種溫暖就好像九色石帶給我的差不多呢,可是九色石總是在我睡過去的時候才會用光來暖和我的身體。我感覺自己迷迷糊糊的,想要去觸碰它們,可又擔心自己會一不小心把它們碰壞……大哥哥我不會亂動的,這樣就不會碰壞你了。”
陳羲的鼻子有些發酸,別過頭不敢看小女孩的眼睛:“你放心吧,大哥哥不會被你碰壞的。”
“你打算帶她離開?”
老人忍不住問了一句。
陳羲點了點頭認真的回答:“是!”
老人有些急切道:“可是一旦神騰離開了改運塔,那么就極有可能造成無盡深淵里那些東西出來。那些東西的強大是你不了解的,你也不知道他們究竟怎么出現,對于天府大陸來說這就是一場災難。”
“厲蘭封!”
陳羲忽然叫了一聲:“你說的可能都對,但你問過她愿不愿意了嗎?!”
這一聲喊,老人顯然表情變了一下。
他下意識的往后退了幾步,似乎是想逃避什么。過了好一會兒,老人看向陳羲竟是有些恐懼:“我不是厲蘭封……我只是……我只是那些年他在內宗時候留下的影子。又或許只是他對滿天宗太過于留戀,所以聚而不散的一抹殘魂。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我有一些他的記憶,可是我太殘破了。如果不是你提起來,我一直不敢面對這個名字。”
陳羲抱著小女孩輕微的搖晃著,小女孩竟是在他懷里睡著了。
“你到底還有多少事沒有告訴我?”
陳羲問。
老人猶豫了好一會兒,忍不住長長的嘆了口氣:“你說我是厲蘭封,我也無法反駁什么。但是我不是完全的他,所以不是我不想告訴你,而是我自己知道的也不多。隨著時間過去的越久,我也越來越虛弱。”
他掃了一眼滿屋子的白玉雕像,又看了看熟睡的小女孩:“可能當初真的是厲蘭封錯了……他只是想保護天府大陸的人,只是想避免那場災難。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力量遠不夠鎮壓住無盡深淵,所以他才不得已去了昆侖。”
陳羲問:“為什么他不將這件事公之于眾?應該不止他一個人想要保住天府大陸。”
“你不懂!”
老人有些激動的說道:“你根本不知道無盡深淵里那些東西是怎么來的,一旦將這件事公之于眾,那么就會無限的增加無盡深淵里那些東西的力量!”
“我是不懂,那你就告訴我!”
“我……”
老人頹然的垂下手,他看了陳羲一眼,然后緩步走到一邊坐下來,看起來好像失去了所有力氣:“這件事告訴你可以,但是你要跟我保證,不能再泄露出去。一旦被所有人知道無盡深淵的秘密,尤其是被普通百姓知道無盡深淵的秘密,那么災難只怕立刻就會到來。到了那個時候,這個世界上的絕大部分人都會死。”
“到底怎么回事?”
陳羲追問:“你之前說過厲蘭封沒有找到答案,看來是你騙我的?”
老人點了點頭:“是的……是我騙你的。厲蘭封在臨死之前其實找到了答案,正因為這答案太過恐怖,所以他不能說出去。”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后語氣格外沉重的說道:“我即將消失,離開這里之后我會盡我最大的力量保住滿天宗,助你救出你的父親讓他開啟滿天宗真正的護宗大陣。那大陣的力量源自于昆侖神木……厲蘭封當年斬斷了神木,將其大部分用于制作護宗大陣,其實為的就是以防萬一。萬一神騰的力量也不足以鎮壓住無盡深淵,那么護宗大陣就是第二層壁壘。”
“你的青木劍,就是開啟大陣的鑰匙。”
陳羲靜靜的聽著老人說話,老人的每一句話都敲擊著他的內心。從小到大,陳羲從來沒有這樣震撼過。老人所說的一切都超乎了他的想象,那是一種他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出來的可怕。而這種可怕竟然真的如老人所說,一旦傳播出去就會演變成災難。
“人心里,都住著一頭妖獸。”
老人的語氣格外的悲涼,神情落寞孤獨:“厲蘭封意外的發現了無盡深淵,他一開始并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一直到他看到無盡深淵中那些可怕的東西之后,他才意識到災難可能很快就會到來。”
“他開始尋找阻止這災難的辦法,后來他聽說昆侖山上有幾件神遺留在人間的至寶。一件是神木,一件是九色石。而得到這兩件東西,就有可能將那場災難化解。神騰是神的仆人,這只是一種傳說。神騰強大到不可戰勝,而神騰離不開九色石的原因是……因為神的離開,神騰得不到神輝的庇佑,就只能靠九色石來維持。”
“厲蘭封打探到這一切之后就去了昆侖山。在那里,他看到了神木和九色石。而要想得到這兩件東西,就必須戰勝守護著神木的神獸……鳳凰。”
老人緩緩的舒了一口氣,那一段過往似乎也無法讓他平靜:“他經過幾天幾夜的惡戰,終于戰勝了鳳凰,然后斬斷了神木,挖掉了九色石帶回清量山。”
陳羲心里一動,心說原來鳳凰真的是被厲蘭封所殺。只不過那樣強大的神獸,雖然肉身破滅但神魂還在。只不過想要恢復過來太難,如此一來鳳凰才會一直不斷的選擇合適的人作為元體,培固自己的元神。到了丁眉,也不知道是第多少個鳳凰的元體。
“既然神騰離不開九色石,為什么她當時沒有阻止厲蘭封?”
“厲蘭封觀察了很久,發現每隔一段日子神騰就會陷入沉睡。可能是因為離開了神,神騰變得虛弱了不少的緣故。他在確定了神騰沉睡之后才出的手,然后帶著九色石回來,耗費半數修為修建了改運塔和九幽地牢。”
陳羲道:“神騰睡醒之后發現九色石沒了,所以就立刻找來。但是我不明白,為什么她沒有帶著九色石回到昆侖山?”
老人嘆了口氣:“其實當年的神騰就已經很虛弱了,她已經記不住太多東西。厲蘭封當時也很擔心九色石被神騰帶回去,所以用神木建造了護宗大陣。他本打算用神木的力量禁錮住改運塔,一旦神騰進來就出不去。可是他終究還是低估了神騰,改運塔和神木的力量加起來也遠遠不夠束縛住神騰的。”
“不過,他后來發現,神騰已經有些迷糊不清了。當時的神騰變化出來的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好像對人很新奇。似乎她很少見到人,甚至對人還有一點點恐懼。厲蘭封就騙她,說這里是神為她建造的新家,如果離開這里或者告訴別人這個秘密,神就會拋棄她……”
老人歉疚的看了一眼小女孩:“她是如此的單純,就這樣相信了厲蘭封的話。她不知道,厲蘭封要借助她的力量鎮壓無盡深淵。”
陳羲忍不住問:“無盡深淵里的東西到底是什么?”

老人回答:“我剛才說了,人心里都住著妖獸。你可能沒有理解這句話……每個人都有兩個自己。不管是修行者還是普通人都一樣,都有善念和惡念。每個人心里都有一個純善的自己,還有一個純惡的自己,那純惡的自己就是妖獸。”

“越是善良的人,其實藏在心里純惡的一面就越可怕。無盡深淵,就是收集這些惡念的地方。人心的那些邪惡被無盡深淵吞噬,然后就出現了那數不勝數的強大東西。換句話說……無盡深淵里的東西對應著人世間的每一個人。”
陳羲問:“為什么不能讓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

老人道:“本來厲蘭封也是想請求其他大修行者來幫忙的,可是后來他發現,那些大修行者在無盡深淵中也有自己的對應獸。而大修行者的對應獸,更加的強大。最可怕的是,那些對應獸可以靠吸收人的恐懼而增強力量。一旦這個消息散布出去,那么無疑就是一場史無前例的巨大恐慌。而恐慌爆發,無盡深淵里的東西就會變得無比的強大,最終出來為禍人間。”

陳羲大驚:“那豈不是無解?”

老人點了點頭:“厲蘭封發現了這個秘密,卻最終沒有找到化解這些的辦法。我只知道這么多,我只不過是他殘存在內宗里的影子而已。”
陳羲喃喃自語:“一個人心里的邪念,就會在無盡深淵中出現一個對應獸。也就是說每一個人無論修行者還是普通人,在無盡深淵中都還有另一個自己。而這個自己,又比本體還要強大……那么無盡深淵其實和改運塔與九幽地牢的關系一樣,和這個世界是一個鏡像。無盡深淵里反映出來的,是人的邪惡。”

他茫然的看向老人,真的找不到一點破解的辦法。

“咱們該走了。”

老人看了一眼小女孩:“我不會阻止你帶她離開,她已經虛弱到堅持不了多久了。即便她還留下,最多半年無盡深淵里的東西最終還是會突破九幽地牢。現在我指點你去救出你的父親,開啟神木大陣。神木大陣最多可以堅持五年左右的時間,這還是不出現變數的情況下……厲蘭封已經為天府大陸的人做的夠多了,神騰付出的也夠多了,接下來……也許真的是輪到人們自己面對這場再難的時候了。
yayagood 發表於 2015-3-29 18:16
永鎮仙魔 第九十三章 再入九幽地牢

陳羲把小女孩放下來,輕輕的把她搖醒。小女孩揉了揉眼睛可憐兮兮的看著陳羲嘟著嘴說:“好小氣,讓人家多睡一會兒都不行。不過你是個好人呢,所以你說吧,有什么我可以幫你的?我的力量已經不是很強大了,趁著還有一點點你快點說吧。”
陳羲搖了搖頭:“我現在要帶你離開這,你想去哪兒?”


小女孩變得茫然起來,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掛在大殿屋頂上的九色石:“我不想離開這,沒有了九色石我可能很快就會陷入沉睡。”
“一起帶走。”
陳羲把扁擔召喚出來往地上一戳,將扁擔放大站在上面,扁擔變成有半米粗細的,陳羲站在頂端讓扁擔變長,一直延伸到大殿頂部,他取出匕首想把九色石撬下來。可是不管他怎么弄,九色石就好像和大殿融為一體一樣根本撬不下來。
“大哥哥你好笨噢青木這一枝選擇跟著你一定是迷糊了吧?”


小女孩笑起來,眼睛彎成了兩條漂亮的月牙兒:“其實不用這樣的,我可以把這里都帶走。可是我記得有個人對我說,離開這里會發生什么不好的事來著……到底是什么事呢?”
她摸了摸自己的小鼻子,使勁的想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很失望的搖了搖頭:“我想不起來了。”
陳羲從上面下來對她說道:“不會有什么不好的事發生,你放心吧。不過你怎么才能把這個大殿整個帶走?這不是九層塔嗎?難道要把這一層塔整個搬走嗎?”
“這不是九層塔,這是我在這里自己開創出來的空間。”
小女孩的情緒轉變的很快,提到這個就變得有些小興奮:“雖然我現在的力量已經很小很小了,但是我還是可以隨意變化這個空間的大小。因為我開創這里的時候還是比較厲害的,只需要注入一點點力量就能讓這里有所變化。”
她看了看陳羲身上,然后撅著嘴:“好可憐,你身上連一件像樣的空間寶物都沒有。”


她把手伸進自己衣服的小口袋里摸索了一會兒,掏出來一件東西看了看然后隨手丟掉:“不是這個,也不是這個。咦?為什么我每次想找什么東西都找不到呢,不想找的時候卻總是看到。”

她的小口袋里面好像有掏不完的東西,一些小錘子之類的東西被她丟的到處都是。看得出來,這些都是她用來雕刻白玉雕像的工具。可是站在一邊的老人的臉色卻顯然變了,他蹲下來看了看那個小錘子后忍不住低呼了一聲:“這個……最起碼是第三等級中最高階的本命,好像是五百年前鑄造大師周鷗的杰作。”
“這個好像是七百年前鑄造大師段小器做的銀月彎刀。”


“這個居然是琥珀淚。”
他抬頭看向陳羲:“她隨隨便便丟掉的這些東西,隨隨便便放在外面江湖上都會引起一番血腥搏殺。”
陳羲笑了笑,將那些東西都收集起來放在小女孩身邊。這時小女孩終于找到了她要找的東西,是一枚黑色的戒指。這個戒指就好像是用某種黑色的玉石做成的,渾然天成。她遞給陳羲說道:“這個……我忘了當初怎么得到的了,也忘記叫什么了,不過反正我留著也沒什么用,送給你吧。你可以把整個大殿放進戒指里,我也可以進去,我想出來的時候或者你想讓我出來的時候,就用心和我說話。”

陳羲尷尬的笑了笑:“怎么用心說話?”

小女孩嫌棄的看了他一眼,走過去把戒指戴在陳羲的左手上。戒指雖然不是特別細小,但陳羲的關節比較大,只有小拇指可以戴進去。小女孩給陳羲戴好之后說道:“我在這個戒指上留下了符咒,只要你心里想到我的名字,叫一聲藤兒我就會答應你了。即便是我不出來,也可以和你說話。”
陳羲覺得自己手指上戴個黑色的戒指有些幼稚,但是又沒有別的辦法。他看了看戒指問:“怎么讓你進去讓你出來?”
“想啊!笨蛋!”

小女孩揮舞了一下小拳頭:“我真不知道跟你走是不是對的,萬一你笨死了我還要找下家好麻煩呢。”

陳羲:“咳咳……那咱們走吧。”
他心念一動,整個大殿忽然搖晃了幾下,陳羲往后退了幾步發現四周的環境變了。大殿消失不見,四周是灰黑色的墻壁,空間不是很大。這應該才是真真正正的九層塔,小女孩和整個大殿都不見了。

就在這時候,陳羲感覺腳下猛的一震顫抖,然后似乎聽到了什么可怕的聲音傳進耳朵里。老人的臉色一變,指著外面說道:“快去八層塔我帶你離開,神騰不在繼續提供力量,九幽地牢只怕堅持不了多久了。你必須盡快把你父親救出來開啟神木大陣,沒有神騰,九幽地牢最多堅持一個時辰。”

厲蘭封的殘影指點陳羲到了八層塔,在八層塔的一個角落處找到一個暗門。這個門如果不是老人告訴他,絕對無法發現。陳羲打開門進去,發現竟然是一條空間通道,可以直通內宗。

陳羲現在明白老人是怎么出來的了,在二層塔遇到老人的時候問過他,可他沒說。陳羲知道老人還存著一份小心,至于他小心的是什么陳羲卻無從推測。一人一魂穿過空間通道,再出來的時候是內宗的后山。

陳羲立刻想到了高青樹所說的大滿天宗,然后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丁眉,他忍不住問老人:“大滿天宗是不是就在這附近?為什么我沒有看到,丁眉還好嗎?”
老人微微嘆息一聲:“大滿天宗在十年前就已經物是人非,當初的十二神護分別離開,留下的不過兩三人而已。丁眉被葉教習帶著來到后山之后不久,大滿天宗的宗主就帶著她們離開了。”

陳羲一驚:“這種時候,為什么大滿天宗的宗主要離開?”
老人搖頭:“我不知道。”
陳羲怎么也想不明白,為什么在滿天宗遇到如此危險的時候,大滿天宗的人會悄然離開。丁眉到底去了哪兒?她身上的毒到底有沒有徹底清除?

老人似乎是感覺到了陳羲的擔心,安慰道:“放心吧,丁眉的毒已經解開。我想應該是大滿天宗的人不想卷進來,所以暫時離開。丁眉的體質特殊,大滿天宗的宗主對她格外重視,所以她不會有事的。”
陳羲點了點頭,心說只要丁眉安全就好。暫時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遠離危險陳羲也能更放心些。

面前沒有什么建筑,不過老人告訴他離這里不遠有個山洞,大滿天宗的人就住在山洞之中。陳羲順著老人指點的方向看了看,卻什么都沒有看到。老人說那山洞有結界守護,從外面根本就發現不了。
他們沒有多停留往內宗趕,走到半路的時候陳羲看到十二道很濃烈的氣息從內宗方向升起來

,直破云霄。那是一種絕對恐怖的氣息,遠非現在的陳羲可以觸及。這十二道氣息如同十二根巨大的光柱,以一種奇怪的陣型排列。
老人的臉色一變:“快走,器陣已經發動。內宗的結界堅持不了多久,你必須在那些人殺進來之前進九幽地牢。一旦他們比你快,你就沒什么機會了。”
陳羲點了點頭,用最快的速度往內宗那邊疾掠。剛到瀑布的時候,陳羲就看到一個渾身是血的人搖搖晃晃往這邊過來,顯然受了重傷。這個人臉上也都是血,依稀還能辨認出來居然是戒律堂的唐古。

陳羲立刻過去扶著他:“你怎么樣?是誰傷了你?”
唐古勉強睜開眼,看了看陳羲后艱難的說道:“那十二個人帶著陣器進來,掌座帶著我們去強攻,可是陣器實在太過強大,那十二個人就如被什么東西附體一樣,修為暴漲。我被其中一個所傷,掌座讓我暫時撤下來去紫氣東來閣求援。”


陳羲心中大怒,現在內宗也遇到了危機,結果只有戒律堂的人在拼死一戰。內宗宗主王恨和大部分教習都沒有出現,這樣的人有什么資格擔任宗主?
老人冷笑道:“他本是內宗的棄徒……當初他因為修行邪門功法被你父親逐出滿天宗,結果和執暗法司的人勾結殺回了內宗。當初參與決定將其逐出的教習和長老,多半都被他所殺。其他的人因為懼怕執暗法司,沒有人敢反抗。尤其是陳地極陳天極兩兄弟,在你父親被困的時候,他們兩個倒是沒少為王恨出力!”
陳羲的拳頭猛的攥緊,抬頭看了看紫氣東來閣。


“都走了,你去那里也求不到人的。”
老人對唐古說道:“他們在將結界封死之后,就從別的的地方離開了。內宗有一條密道直通清量山外面,現在說不得他們已經在幾百里之外。”
唐古張了張嘴,哇的吐出一大口血。他憤恨交加,實在沒有想到宗主居然會棄了宗門逃走。
“掌座呢?”
陳羲問。

唐古道:“還在奮力攻打陣器。”
陳羲將唐古放下,從收納袋里取出一些七陽谷的傷藥給他喂下,然后讓老人照看,他轉身往器陣那邊掠了過去。離著還遠,就看到一身殘破紫袍披頭散發的陳叮當還在瘋了一樣的攻打陣器,他身邊的戒律堂執法者也已經所剩無幾。此時那十二個發動陣器的年輕人已經不再殺人,而是每人守著一件陣器好像是陷入了沉睡一樣。


可是即便如此,以陳叮當的修為對陣器沒有任何辦法。他顯然也受了傷,器陣的反震之力太過強大。
“掌座!不要再打器陣,跟我去九幽地牢,我有辦法救滿天宗!”

陳羲離著還遠就喊了一聲,陳叮當回頭看了一眼后哈哈大笑然后又勃然大怒:“我就知道你這個小子不會有事,白白害老子擔心了一陣子!你他娘的不是跟著執暗法司的人走了嗎,怎么又回來了?老子辛辛苦苦保護你,你卻自己跑回來送死!”
陳羲心中感動,其實他已經猜到陳叮當就是高青樹說的那個人了。
“我能救出父親,需要你幫我。”


他吼了一聲。
陳叮當倒是干脆,扭身就走:“走!我跟你去!”
yayagood 發表於 2015-3-29 18:20
永鎮仙魔 第九十四章 無面女

陳叮當顯然沒有注意到厲蘭封的那一抹殘虛的影子,等到近處老人幻化出來把他嚇了一跳。他往后跳了一下后隨手從殘破的衣服袍袖里拽出來一張符咒,手指一晃符咒燃燒起來。他剛想把符咒往老人身上貼,就聽見老人有些尷尬的說道:“你真的以為這種東西有用?”
陳叮當愣了一下,把符咒丟在一邊:“咳咳……自然反應。”
陳羲忍不住問了一句:“哪兒來的正常反應?”
陳叮當扭頭不看陳羲:“誰都有過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想當年我行走天下的時候,靠的就是這一張張符紙來混飯的……呸!驅魔衛道的!”
陳羲撇嘴:“騙子就說騙子。”

陳叮當瞪了他一眼,看向老者問:“不過您是哪位?就是上次陳羲說看到的那位掃地老人?”
老人點了點頭:“我是幾百年前厲蘭封留在內宗的一抹影子,因為對內宗太過留戀而遲遲沒有散去。”
陳叮當張大了嘴巴:“我的天……”

陳羲將受傷的唐古抱起來,往瀑布那邊走:“咱們得快一點了,一會兒內宗的結界被破開,外面那些人殺進來咱們也就沒有機會了。趁著結界還能堅持一會兒,必須盡快把我父親從九幽地牢里救出來。”

他一邊走一邊簡略的把老人告訴他的事說了一遍,當然沒有把關于無盡深淵的秘密說出來。陳叮當也沒有懷疑什么,聽說內宗還有一座神木大陣立刻變得高興起來。今天這一仗打的格外窩囊,內宗宗主王恨帶著陳天極陳地極等人早就跑了,只剩下他戒律堂的人苦苦支撐。
如果陳羲不來尋他,只怕他最終也會和周九指的選擇一樣,和滿天宗共存亡。

幾個人順著瀑布后面的密道下來,陳地極順手啟動了密道里的機關將其封死。雖然這種級別的機關對于那些大修行者來說沒有什么意義,可是能擋一會兒總比沒有的強。到了暗河之后,陳叮當親自撐船。

“當年你父親被困住的時候,我本來是要和他并肩戰斗到最后的。可能是在執暗法司的人殺進來之前你父親就已經有所預感,所以找到我,對我說如果有一天他遇到什么不測,讓我幫他好好照顧你。他不讓我暴露,還故意演了一場戲給內宗所有人看,讓大家以為我們兩個人因為某些事決裂。”

陳叮當說道:“你父親說,一旦有什么不好的事發生,我作為他的對頭反而會安全的活下來。只要我活著,就能幫他照顧你。他說如果有人把內宗占據,就讓我和那些人混在一起,最好和他們成為朋友。只有這樣,才能最大限度的保存滿天宗的實力。”

他嘆了口氣:“我當時還以為你父親只是多余的擔心,誰想到沒過多久執暗法司的人在陳地極陳天極等人的內應下殺入滿天宗,將你父親母親抓走。不少和你父親關系不錯的教習和長老都被殺死,我當時無法面對你父親,也無法面對那么多被殺死的老朋友,我只能假裝害怕逃走。”

“后來王恨成為宗主之后,我又回來。王恨知道我逃走的事,倒是對我沒有什么疑心。后來我和那個百爵的關系越來越好,他對我也就沒有什么辦法。前陣子我見他對你起了疑心還在擔憂,但是有高青樹在,再加上我暗中保護倒是也能護你周全。”
陳羲心中感動,想說謝謝,可是發現謝謝這兩個字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
“高先生呢?”

他忍不住問了一句。
“本來王恨把他關在地牢,每日派人去折磨,想逼問出什么。我就派人把他送去了九幽地牢,王恨問我,我就說我和他有些私仇。王恨對我倒是沒有疑心,所以沒怎么在意。”

他看了看到了地方,將船停下來帶著陳羲往前走:“我把他關在九幽地牢第一層,那是我最大的職權所在了。上次把你關進來也是一樣的目的,只是為了讓你們熟悉一下九幽地牢,為以后救出你父親做準備。”
他們上了岸,走到界墻外面。

陳羲看到門口只有一個紅袍老者在,瞪著那雙灰白色的眼睛往這邊看。每次看到這個老人,陳羲都覺得骨子里發冷。
“怎么只有你一個?”
厲蘭封的殘虛影子問道。

那個紅袍老人嘆了口氣:“你們是不是把神騰帶出來了?沒有了神騰的力量壓制,無盡深淵里那些東西又開始往外沖了,范有救去那邊鎮壓,我在這里等你們。”
陳羲抱拳施禮:“多些前輩。”

范有救去了無盡深淵,那么這個紅袍老人自然就是謝心安。
謝心安對他笑了笑:“年輕人,我就說你還會回來的。當時我在你身上聞到了熟悉的味道,你骨子里的血脈和陳盡然幾乎一摸一樣。他當年總是帶些好酒來給我們老兄弟解饞,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是誰了。”
陳羲忽然間發現,原來自己以為的冰冷無情的世界,其實還處處藏著溫暖,只是需要去發現去體會。
“你們進去吧。”

謝心安道:“我感覺到內宗結界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我在這里守著,盡力給你們爭取時間。我和范有救對九幽地牢都不熟悉,當年厲蘭封給我們的任務是守住界墻和無盡深淵,九幽地牢里有些力量對我們也能壓制,所以我們根本沒有進去過,也幫不了你們什么了。”
陳羲點頭道:“已經很感謝您,若是外敵太強的話,前輩還請退進來,不要硬拼。”

謝心安哈哈大笑:“我這把老骨頭雖然松散,但是也不是隨隨便便來幾個人就能從我這闖過去的。”
陳羲不敢耽擱時間,和陳叮當等人進入了界墻里面。走過那條通道,就看到了巨大天坑和倒懸著的九幽地牢。陳羲看到另一個紅袍老者范有救站在天空邊上,抬起腳一腳一腳的往下踩。

不少強大的無盡深淵中的生物被他踩下去,但是更多的東西前赴后繼的往外闖。其中甚至有一頭足有百米長的鐵背三頭狼幾乎爬出來,兩只前爪已經扒住了天坑的邊緣,被范有救一腳踩碎了中間的頭顱后墜落了下去,也不知道又將多少東西一塊砸下去。

陳羲等人快步通過木橋,發現木橋上那些嚇人東西全都不見了。想來應該是它們也懼怕無盡深淵里的兇獸,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才過了木橋,陳羲就看到高青樹站在一層塔門口看著他們,高青樹大聲喊:“出了什么事?”

陳叮當把事情大概說了一遍,眾人商議了一下之后隨即進入九幽地牢之內。厲蘭封的殘虛影子站在天坑邊上往下看了一眼,眼神中都是落寞和悲涼:“幾百年的壓制,這些東西沒有一刻放棄掙扎,九幽地牢也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就算發動神木大陣也最多將他們困在清量山五年,五年之后若是找不到一個辦法……”
他搖了搖頭,不想繼續說下去。

陳羲把受傷的唐古放在一層塔外面,然后進入九幽地牢。他和老人走在最前面,高青樹和陳叮當兩個人緊隨其后。
“你父親所在的位置很關鍵,當初執暗法司的人把你父母關在那,就是想看看你父親會不會在無意之中做出些什么。可是這么多年過去,你父親一動不動,如一具石像一樣,執暗法司的人通過玄天鏡可以時時看著他,卻始終一無所獲。”
陳叮當道:“可是,我卻不知道怎么才能將他救出來。”

陳羲看向老人,老人道:“進去之后,見到你的父親不要遲疑,他應該是自己封閉了感官六識,所以和一具石像其實也沒有什么區別了。只有你的血可以打開他自己設置的封印……他身上應該穿著鎖魂鏈,那個東西是天落玄鐵所造,極難斷開。不過你有昆侖至寶青木劍,應該沒有什么問題。”
“需要擔心的……是九幽地牢里的禁制。”

老人道:“厲蘭封當初修建改運塔費盡了心神,修建九幽地牢何嘗不是一樣?那其中有些東西之強大,只怕你們幾個聯手也贏不了。所以必要的時候,你需要把神騰請出來幫你解決。”
陳羲點了點頭,跟黑戒里的藤兒交流了一翻。藤兒告訴他,她隨時準備出來幫忙。

陳叮當和高青樹現在還覺得不可思議,他們怎么也沒有想到陳羲居然能把神騰帶下來。當然,他們兩個對神騰也沒有什么了解。
幾個人快速的下到了九幽地牢第二層,一進門就被一個黑甲將軍攔住。陳羲取出青木劍,那黑甲將軍似乎是很熟悉青木劍上的氣息,一言不發的讓開了道路。有青木劍在,陳羲他們順利的下到第四層。

然后他們看到了一個坐在那梳頭的女人。
她坐在一個石凳上,對著光禿禿的墻壁梳頭。看起來她格外的專注,就好像墻壁上有一面平滑的鏡子一樣。看到這個女子的時候,老人的臉色隨即變了變。他忍不住長長的嘆息一聲,竟是一臉的愧疚之色。
聽到這一聲嘆息,那白衣女子立刻回頭。陳羲看到她臉的那一刻,感覺自己的心都停止了跳動。因為……她沒有臉。她的臉是平的,沒有眼睛鼻子嘴巴也沒有耳朵。就好像蒙著一層白紙,可是陳羲卻分明感覺到她看著這邊。

“你來了?”
女人說話,她沒有嘴巴,也不知道是怎么發出的聲音:“我等了你這么多年,你終于肯來了?”
老人搖頭:“苦了你……可我不是他。”
女人像是愣了一下,然后凄然道:“是啊,你不是他,你只不過是他留在這里的一抹殘破的影子罷了。他那般無情之人,怎么可能會想到我?”

老人緩緩道:“厲蘭封已經死了幾百年,你為什么不肯放過自己?”
無面女子猛的站起來,聲音變得尖銳:“我怎么會不知道他死了?!若非他臨死之前讓我在此守護九幽地牢,我又怎么會在這里耗上數百年?我只是想知道……他到底是把我當成了什么人……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
老人無言以對,陳羲等人卻根本不明白緣由。

yayagood 發表於 2015-3-29 18:25
永鎮仙魔 第九十五章 啟陣

陳羲看向老人,希望能從他那里得到什么答案。可是老人顯然不愿意多說什么,只是一直看著那個無面女。過了一會兒后老人對無面女說道:“我們都不要欺騙自己了好嗎?我不是厲蘭封但是他的一抹影子,所以知道你的感情。而你在四百多年前厲蘭封死去的時候也殉情而死……你也只是她聚而不散的一道怨念啊。”
無面女的身子猛的搖晃了一下,向后退了兩步手抱著頭:“我沒死!我沒死!”
“你死了!”
老人陡然提高聲音:“四百多年前,厲蘭封連斬數個洞藏境界的修行者,身負重傷最終死去。當時你遠在汶口山修行,厲蘭封臨死之前以意念傳音九百里告訴你他的死訊,然后請求你幫忙守住九幽地牢……你聞訊之后悲痛難以自制,自絕經脈。”

“只是你臨死之前,忽然想到自己若是一死卻辜負了厲蘭封的囑托,所以殘魂不散到了滿天宗。你本是厲蘭封第一個弟子,美貌傾城,你愛上了自己的師父,可他卻對兒女私情沒有一點想法,你悲憤離開滿天宗。”
老人不管無面女有多痛苦,一字一句的繼續說下去:“你的殘魂回到滿天宗之后,發誓自己的相貌只有厲蘭封一人可見,其他人都不可見,所以你就成了無面女。之后你就住在這九幽地牢之中,只想著厲蘭封能夠再來看你一眼……”

老人嘆了一聲:“我不是完整的厲蘭封,但終究也算是他的一部分,所以我來看你了,你不要再做無面女。”
隨著一聲嚎啕大哭,無面女蹲了下來痛哭不已。陳羲等人看著她,都覺得心里特別難過。世間癡情女子莫過于此,她竟是為了厲蘭封可以做到這般地步,只怕這世間很難再找出第二個人來。
哭了好一會兒之后,白衣女子緩緩站了起來。陳羲看到她的臉上五官已經重新出現,果然是一個美到了幾乎沒有任何瑕疵的女子。她五官精致,眉目之間有一抹散不去的哀傷。這女子之美,只看過一眼怕是很長時間都不會忘記。

“你說的對,他死了,我也死了。可他囑托我的事我就要做完,外面是不是出了什么變故?”
女子的臉上依然掛著淚痕,但是看起來稍稍平靜了些。
老人將滿天宗的危機說了一遍,女子讓開自己的位置:“你們上去吧,我在這里守著,不管是誰,都別想毀了厲蘭封當年窮盡一生之功修建的九幽地牢。”
老人俯身道謝,也沒有多說什么,招了招手帶著陳羲等人從白衣女子身邊走過。上第五層塔的時候,陳羲發現看起來一直沒有太大表情變化的老人居然淚流滿面。他只是一抹影子,卻無聲哭泣。

“你在改運塔上看到的那一縷青絲……便是她離開滿天宗之前自己割下來的頭發,她將那縷頭發留在厲蘭封的書桌上,自此離去。她走之后厲蘭封才又收了一個弟子,便是后來滿天宗的傳人。”
老人語氣悲傷道:“其實,就算厲蘭封一心救天下蒼生,但怎么可能無情?他一直帶著她的一縷青絲,后來臨死之前才放進改運塔里。那青絲之中有厲蘭封的寄托,所以才會強大。我感受不到太多厲蘭封那個時候的心境,但我知道他也是痛苦的……他不敢動情,是因為一旦動情便有太多牽掛,他就不能徹底的放開手腳去做他要做的事。”

陳羲等人久久無語,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厲蘭封是個真真正正的圣人,為了救天下已經徹底拋棄了自己。如果說白衣女子那般癡情之人天下少見,厲蘭封這樣的人更是絕無僅有。天上地下,可能就只有一個厲蘭封。

因為老人是厲蘭封的殘魂,所以對九幽地牢格外的熟悉。一路上遇到的那些禁制多半還記得厲蘭封的氣息,一直到了九幽地牢第八層的時候他們才遇到了麻煩。守護第八蹭的,是一條石蟒。
這條石蟒是真真正正的神獸,不是元神。雖然按照品階來說,石蟒屬于低階神獸。可是這條石蟒在九幽地牢多年,而且靠近塔尖,接受了一小部分神騰的力量,又被無盡深淵的氣息所染,看起來已經發生了變異。

它盤踞在第八層的空地上,把陳羲他們四個人綁在一起,只怕也沒有它的一顆頭顱大。而且變異之后這石蟒的鱗片不再是那種巖石的灰黑色,呈現出一種類似于金屬的光澤,而且……它居然生出了翅膀。石蟒盤踞在此,那身軀之大如同一座小山。
它睜開眼看著陳羲等人,眼神里有幾分不屑。

“你讓開。”
老人大聲叱了一句。
石蟒竟是哈哈大笑起來:“厲蘭封,當年你以絕強的修為攻破昆侖,將我抓住囚禁于此。那個時候我才剛剛孵化出來,你欺我修為不深讓我在此承受了四百年煎熬。但你沒有想到,你會比我先死吧?你更沒有想到,經受神騰之威和無盡深淵的氣息,我現在已經強大到可以隨意殺死你們所有人!”

石蟒一張嘴,一股颶風涌現。這颶風之中殺機濃密,所有人一起出手竟是擋上片刻都不能。石蟒狂笑,身子往前一彈張嘴咬了下來。颶風如牢將陳羲他們全都困住動也不能動,眼看著就要將他們全都吞噬進去的時候,陳羲黑戒一閃,藤兒出現在他們身前。
在看到藤兒的那一刻,石蟒立刻向后縮了回去,巨大的頭顱匍匐在地上不敢抬起,那龐大的身軀竟然瑟瑟發抖。
“念你修為不易,讓開吧。”

看起來只有四五歲的藤兒小大人似的說了一句,還有些不耐煩的擺了擺手。石蟒不敢有一絲耽擱,立刻蜿蜒爬開不敢有一絲耽擱。藤兒在心里傳音給陳羲:“快走快走,趁著它還看不出來我的虛實立刻過去,它現在怕我是因為它懼怕的是以前的我,若是被它瞧出來我修為大減,它是不會放棄吞掉我的,吞掉我,它就能進化金身升入高階神獸。”

陳羲心里一驚,臉上卻不敢暴露分毫。他們大步走過去,幾個人剛踩上石階就聽到身后忽然傳來一聲咆哮:“你原來修為境界跌落的如此厲害,神騰竟然弱到了這個地步!我要吞了你!一群無恥之徒居然騙了我!”
反應過來的石蟒卷動著腥風撲了過來,陳羲等人立刻加速下到了九層塔中。他們感覺到塔身不住的晃動著,顯然是那石蟒還在瘋狂的撞擊。但厲蘭封當年留下的禁制還依然強大,石蟒不能沖出八層塔。
“父……父親!母親!”

當進了九層塔,陳羲看到了被一條粗大鎖鏈穿透了肩膀掛在墻壁上的那個男人之后,忍不住雙膝一軟跪了下來。在他父親旁邊,他的母親也一樣被鎖鏈穿透了肩膀掛在那。兩個人身上蒙著厚厚的一層灰塵,看起來哪里還有一點生機。

陳羲的父親陳盡然看起來依然是三十歲左右年紀,面容俊朗。只是他緊閉著雙眼,對陳羲的呼喊沒有任何反應。看起來陳盡然雖然如石像一樣,但身上那種儒雅脫俗的氣質依然令人敬服。
陳羲的母親面目也沒有什么改變,依然美麗。對母親的印象,陳羲還停留在十一年前。在他看來母親是當世最溫柔美麗的女子,對他百般疼愛。此時看到父母如此受難,他怎么可能心里平靜的下來?

“快用青木劍斬斷鎖魂鏈!”
老人立刻提醒了一句:“你現在呼喊也沒有用處,你父親母親自己封閉了感官六識,根本聽不到的。”
陳羲這才驚醒過來,他本是冷靜之人,但再冷靜的人見到父母遭受這樣的苦難,怎么可能還保持冷靜。聽到老人提醒,陳羲立刻起身跑過去,召喚出青木劍斬在那鎖鏈上。青木劍上光華閃爍,劍氣繚繞,啪的一聲,龍形劍氣將鎖魂鏈斬斷。

陳羲和高青樹分別將陳盡然夫妻接住,陳羲也不耽擱,以青木劍割破了手掌往父親身上滴血。鮮紅的血液很快就滲透了進去,就好像無底洞一樣吞噬著。陳羲咬著牙堅持,催動自己的血液不斷的往外淌。短短片刻,他的臉色變有些發白。

一直過了足足有兩分鐘的時間,陳盡然身上的死氣逐漸退去,臉色恢復了生機。又過了一會兒,陳盡然緩緩的睜開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臉關切的陳羲。
“你是?”

陳盡然微微愣了一下,忽然醒悟過來:“你是捷兒?”
陳羲原名陳捷,他回到滿天宗之前自己將名字改為陳羲。和晨曦諧音,他只希望自己回到滿天宗就能看到一抹晨曦,帶來希望。
“是的父親,正是孩兒啊。”

陳羲抱住父親,失聲痛哭。十一年了,他從不曾在人前流過一滴眼淚。因為他知道眼淚沒有任何意義,他總是表現的那么平靜那么冷靜,可是他也是一個人,怎么可能沒有感情。此時他再也難以抑制,放肆的哭著。
陳盡然抱著陳羲,淚水也從臉上劃過:“難為你了。苦了你了。”

陳羲搖頭:“孩兒不苦,父親母親才是真的苦。”
高青樹雖然知道不能打擾了這種場面,可還是忍不住提醒:“宗主,外面強敵已經攻進內宗,請您立刻發動神木大陣守護無盡深淵,再遲只怕來不及了。”
他的話才說完,就聽到外面一聲巨大的轟鳴。緊跟著似乎聽到了怒叱之聲,正是守在界墻那的謝心安發出的。那些人竟然這么快就找到了無盡深淵的入口,顯然滿天宗之內還有他們的內應。
“天意!”

陳盡然看到陳羲身邊的青木劍忍不住驚喜道:“青木劍是神木大陣的鑰匙,沒有青木劍斷然開啟不了大陣。可是青木劍很久之前就已經失蹤,現在居然成了我兒的本命!這真是天意!”
他起身,提起青木劍掠到屋頂上。這是第九層塔,屋頂就是塔尖。陳羲抱起母親滴血,抬起頭看著上面。他發現屋頂上有一道狹細的縫隙,父親將青木劍插進塔頂,完全吻合。隨著他父親將青木劍一擰,九幽地牢猛的一震!
yayagood 發表於 2015-3-29 18:32
永鎮仙魔 第九十六章 血烈長槍

一條一條的青色氣流從九幽地牢的頂部向外流淌出來,這些氣流看起來很有規律。就好像有幾百條絲帶垂下,然后迅速的融進九幽地牢的墻面之中。這些氣流源自青木劍,劍身上發出一聲錚鳴,遇到了親人一般的喜悅。
緊跟著九幽地牢就開始出現一陣陣的晃動,巨大的塔身外面磚石開始掉落下來,碎石紛落掉進無盡深淵之中。陳羲他們在塔身里面看不到,卻發現塔身內部的灰黑色墻壁逐漸變了,呈現出一種原木的顏色。
“九幽地牢和改運塔,就是神木所造。”
老人看到大陣開啟,忍不住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當年厲蘭封帶回來幾乎一整棵神木,以整木雕刻出來改運塔和九幽地牢。其實改運塔和九幽地牢根本不是什么鏡像,本來就是一個整體。
陳羲聞言心里一驚,忍不住問:“神木如此強大堅固,前輩當年是怎么將神木斬斷的?”

老人看向塔頂的陳盡然,示意他把青木劍取下來,此時大陣已經發動,青木劍可以抽離。陳盡然將青木劍拔出來一躍而下,將青木劍遞給陳羲。老人看著青木劍說道:“青木劍其實不是單純的神木一枝,當年厲蘭封用自己的本命至寶盤龍劍斬斷了神木,后來建造改運塔之后,將神木上神力最精純的一截樹枝留下,然后以修為之力將盤龍劍和樹枝融為一體,這才是真正青木劍。”
陳羲沒想到竟然還有這樣的過往,心說怪不得青木劍的劍氣是龍形。

就在此時,陳羲的母親醒了過來。此時的陳羲因為失血過多臉色白的有些嚇人,可是看到母親蘇醒過來心中卻無比的喜悅。他扶著母親坐好,看到母親眼神里有些疑惑忍不住叫了一聲:“娘親,我是捷兒。”

陳羲的母親叫沐婉碧,剛剛醒過來神智還有些不清醒。可是聽到捷兒這兩個字,眼神立刻一亮。她扭頭看向陳羲,仔仔細細的看了一會兒后終于還是忍不住哭了出來:“我的孩子,娘想不到還能再見到你。”

陳羲安慰了好一會兒,沐婉碧的情緒這才平靜下來一些。可接下來她就開始擔心陳羲的身體,畢竟陳羲為了喚醒他們流了很多血。為人母便是如此,考慮的都是孩子的事。
陳羲連忙說自己沒事,讓她不要擔心。

陳盡然聽了聽外面的動靜,臉色微微一變:“咱們得快點離開九幽地牢,一旦神木大陣開啟,就會將整個清量山封住。神木大陣的力量差不多可以持續五年,五年之內任何人進不來任何人出不去。你們必須在大陣徹底完成之前離開……走,我送你們出去。”
他當先而行,陳羲扶著母親沐婉碧跟在后面。

此時,老人卻沒有跟著他們一同前行而是留在原地。陳羲回頭喊他,老人卻笑著搖頭:“我不過是一抹殘虛的影子,但我終究還勉強算是厲蘭封的一部分。神木大陣需要陣魂,我留下做這個陣魂,可以讓大陣更為穩定,也能勉強控制時限給你們離開的時間。”

陳羲想勸,老人只是搖頭:“厲蘭封活著的時候,窮盡一生之功只想封印無盡深淵。我雖然沒有什么能力,但我還是要繼續完成他沒做完的事。雖然這幾百年來我始終對他有些抵觸,想成為一個的自己,可是我怎么可能擺脫的了厲蘭封的身份?你不要再勸我了,我是不會離開的。”
他看著陳羲笑了笑:“你卻要走出去,走出去尋找能徹底鎮壓無盡深淵的辦法。當年國師從滿天宗帶走的不僅僅是厲蘭封的一部分修為,還有很多秘密。我希望你可以去一趟皇都,未來終究是你們這樣的年輕人扛起大旗。”

陳盡然等人回頭朝著老人深深一拜,然后帶著陳羲離開。
陳羲心中難以平靜,對厲蘭封這個人充滿了敬意。這世間便是有這樣完全沒有一絲自私的人,一心只為天下蒼生。這樣的人如果不能稱之為圣人,那么天下便沒有圣人。
陳盡然一邊走一邊問陳羲:“你自己改了名字?”

陳羲點頭:“是,孩兒為了隱藏身份,不得不改了名字。現在父親母親已經脫困,孩兒還是改回原來的名字陳捷。”
“不必如此。”
陳盡然笑了笑,伸出手揉了揉陳羲的頭發。十一年沒見,孩子已經和他一樣的高大英俊。他臉上都是幸福滿足之色,對兒子的成長也格外的欣慰:“陳羲,晨曦……這名字很好,以后就用這個名字吧。人總要有希望,只要有希望就能看到光明。你現在就如初升的朝陽,他日必將照耀天地。”
“是”

陳羲垂首:“都聽父親的。”
就在這時候,他們到了八層塔。才下去,就看到那條巨大的石蟒帶著一股腥風撲了過來:“我要吞了你們!”
“羲兒,借你青木劍一用!”

陳盡然一伸手,陳羲立刻將青木劍遞了過去。陳盡然從石階上邁步下去,看著那條龐大兇狠的石蟒冷哼一聲:“貪心過大,留你何用!”
他單手擎劍,身子驟然向前一沖。人與劍竟是如同合為一體,頃刻之間形成了一柄足有十米之大的巨大劍影。不見人,只見巨劍向前筆直的一刺。足有百米長的石蟒恰是張著嘴一口咬下來,嘴里還有強大的真元之力向外噴發。

可是那大劍不受絲毫影響,去勢如虹。劍自石蟒巨大的頭顱切進去,速度之快無法形容,劍走的并不是直線,順著石蟒龐大的身軀一路前行,只不過一個恍惚的時間,巨劍竟是將石蟒一分為二!翻開落地的石蟒兩邊身子,一樣大小,力度速度角度控制之精準令人咋舌。
石蟒受了神騰之力和無盡深淵的熏陶,已經變異進入中階神獸,它的實力,絕對要在靈山六品之上。也就是說,即便是周九指和蘇小蘇那樣的強大修行者聯手,也未必是這石蟒的對手。
可是陳盡然只一劍,便將石蟒從中剖開。

陳羲看到那巨劍上鎮邪功法流轉,將石蟒的力量盡數化解。兇頑之氣,也被鎮邪之功驅散。一條放出去就能為禍一方的神獸石蟒,竟然就這么輕而易舉的被斬斷。陳盡然的修為之強,可見一斑。

陳羲忍不住心中激蕩,父親所創的鎮邪功法果然強大,而之前父親用的一招,正是青木劍訣第一式那簡簡單單的直刺。可是父親卻能人劍合一,即便是石蟒這樣強大的神獸也不能擋。
陳盡然將青木劍拋給陳羲:“我剛才探查了你的身體,發現你已經到了破虛五品。而且修行的正是我傳給你的功法和青木劍訣,在你這個年紀能有這個修為,且是在十年顛沛流離之中修成,我兒天縱奇才!”

看得出來,陳盡然格外的高興。他本是是儒雅之人身上帶著一股淡淡的書卷氣,可是出劍之際那一身豪氣令人震服。他一劍擊殺石蟒,便是故意讓陳羲看看被外人所不齒的青木劍訣其實十分強大。
陳盡然道:“當初厲蘭封開創青木劍訣,就是為了配合青木劍。所以別人修行毫無用處,比雞肋還不如。但是你手里有青木劍,這劍訣將會發揮出巨大的威力。記住一句話,人心不可太貪。我傳授給你的功法和青木劍訣若是你能融會貫通,便受用無窮,千萬不要貪圖一個多字。”

“所練的功法越多,對你現在來說其實越不利。等到日后你修為到了一定地步,那個時候才是貪多的時候。而你現在,只需記住一個專字。”
陳羲知道這是父親有意教導自己,連忙記住。
眾人一路走,到了四層塔的時候又看到了那白衣女子。陳盡然夫妻二人看到她,立刻俯身施禮:“見過前輩。”
“厲蘭封的殘魂留在九層塔了?”

白衣女子淡淡的問了一句。
陳盡然點頭:“是,他決定化身陣魂,穩固神木大陣。”
白衣女子眼神里閃過一絲悲傷,但很快就消失不見:“即便是他的殘魂,也和他一般無二的性子。在他眼里只有天下蒼生,沒有兒女情長……你們走吧,既然我答應了他守著這九幽地牢,我就會盡我最大之力。”

“多謝前輩!”
陳盡然抱拳再次施禮,然后帶著陳羲等人離開了九幽地牢。到了外面陳羲才發現,整個九幽地牢已經變成了原木顏色。此時才能真真切切的看出來,這巨大的塔身居然真的是用整棵神木雕刻而成。只這一點,厲蘭封就不得不讓人欽佩。
問世間有幾人能做到這點?

到了九幽地牢外面,陳盡然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后張開雙臂舒展了一下身軀。雖然他身上還帶著傷,但此時看起來他那種豪氣越發的濃烈起來。陳羲看到父親伸手一招,掌心里有紅光一閃。
“血烈長槍,是時候出來活動筋骨了!”
隨著陳盡然這一聲話語落地,一桿兩米多長通體血紅的長槍出現在他手中。這槍也不知道什么材質打造而成,槍身上帶著一股滔天的戰意!當長槍出現在陳盡然手里的那一刻,他那一身豪氣驟然一變。

霸氣凜然!
此時,無盡深淵中已經有不少強大的東西幾乎快要掙脫出來,神木大陣啟動這段時間,對無盡深淵沒有壓制,只靠著范有救一人顯然有些吃力。眼看著一頭能有七八十米巨大的黑色巨熊從無盡深淵里爬出來,抬起巨爪朝著范有救拍了下去。而范有救正被十幾個手持木棒的巨人纏住,無暇分身。
“戰!”

陳盡然一聲輕叱,身形化作流光,他手中血烈長槍一出,砰地一聲將那巨熊直接刺成了碎片,血肉翻飛。血雨之中,陳盡然如戰神降臨,血烈長槍揮灑之際,那些沖出來的強大生物盡皆被殺!
不管來的是什么,沒有任何東西能擋得住陳盡然一槍!

兇獸上前,兇獸死。巨人上前,巨人死。血烈長槍所到之處,血色烈烈。
陳羲站在后面,看著這一幕熱血沸騰。他告訴自己,早晚有一天他要成為父親這樣的人。只有擁有強大的力量,才能保護自己所愛的人。他手心里微微發熱,青木劍似乎是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意,發出一聲嘹亮的錚鳴。

永鎮仙魔 第九十七章 不忍離卻不能不離

陳羲還沒有見到過如此霸氣的殺戮。
陳盡然手持血烈長槍一步一殺,那些即將沖出無盡深淵的東西在血烈長槍下沒有一個可以擋住一擊。陳羲知道父親被困十一年且被鎖魂鏈穿透了身體,修為肯定降低了不少。但即便如此,此時的陳盡然依然強大到令人心悸。
“我來拖延一段時間,你們先走!”

陳盡然一聲暴喝,身形騰空而起。他雙手持血烈長槍高高舉起,槍尖朝下猛的一戳!血烈長槍幻化成一條足有數百米長的大槍,狠狠的戳進無盡深淵之中。一個才剛剛從血雨中鉆出來的巨大飛虎正被長槍刺中,連一秒鐘都沒堅持就被長槍戳成了碎肉。
長槍戳進無盡深淵之中一路鎮壓,那些強大的東西哀嚎著的死去。
陳盡然彈破手指,在槍桿上寫下一道符文,然后一脫手將血烈長槍擲了出去,長槍化作一道血虹,砰地一聲戳在無盡深淵之中。長槍上的殺氣如風刃盤旋,又掀起來一片血雨腥風。
“走!”

陳盡然對陳羲他們招了招手:“我的血烈長槍可以暫時鎮壓住它們,不過堅持不了多久。真正強大的東西還沒有出來,依然在觀望。越是強大的東西越是謹慎小心,不敢輕易出來。幾百年前厲蘭封打的它們怕到了骨子里,所以它們每次都會先派一些小嘍啰上來試探。”
陳羲聽的心驚,之前被他父親鎮壓的那些東西,看起來每一個實力都遠比他要強大,強大的氣息就令人膽寒。那七八十米高的黑色巨熊,那肋生雙翅的猛虎,那手持木棒的巨人,那百米之大的鐵背三頭狼,每一個只要出來都能在天府大陸上攪動一番風云,可居然只是一群小嘍啰!

陳盡然將長槍戳在無盡深淵之中,長槍上血光大盛。血烈長槍,能吸血腥之氣,殺的越多便越強大。但是陳羲卻也知道,那些東西只是肉身崩碎,靈魂不滅。他想起界墻里那一張張想要沖出來的臉,心里就一陣發冷。
陳盡然帶著他們迅速離開,讓范有救守著無盡深淵,然后朝著界墻那邊掠去。到了界墻那邊之后,陳羲立刻就感覺到了一陣陣強烈的元氣波動。
他邁出界墻之門,一眼就看到了紅袍老者謝心安獨戰四五個強大的修行者。讓陳羲有些吃驚的是,圍攻謝心安的人中居然有藥婆,高開闊和黃希聞。之前幾個人還在外面打的不可開交,現在居然聯手殺了進來。
陳羲立刻想到,必然是有什么強有力的大人物出場了。只有這樣的人才能震懾住藥婆等人,只是一時之間還猜不到是哪個家族的大人物看不下去了。這次來小滿天宗的家族勢力之大,遠非青州趙家石家那樣的家族可比。

青州趙家的趙無敬,靈山境初期的大修行者在青州已經名氣不小,可是藥婆那樣的修行者,一根手指就能把趙無敬碾壓。
“謝先生,你去幫范有救鎮守無盡深淵,這里交給我。”

陳盡然對謝心安喊了一聲,然后從陳羲手里將青木劍接了過來對陳羲說道:“你要記住我如何用劍,為父這十一年來沒能盡責教導你修行,今日之后只怕也沒有這個時間了,你們都要離開清量山而我不能。接下來我每一招你都要看仔細,離開清量山之后務必記得不要逞強,世間之大遠非你所見這一隅可比。勤修行,少數敵,我會盡力堅持到我兒修為強大到足以來幫我的那一天。”
他一劍前行:“要看仔細!”
這句話說完,陳盡然向前一掠而出。

青木劍訣第一式,刺!
陳盡然人劍合一,一柄巨劍如長虹落下,這一劍比起在九幽地牢里擊殺石蟒那一劍要更加強大,劍身足有百米,頃刻而至。一劍將四五個靈山境的大修行者逼退,紅袍老者謝心安趁機撤了出來。他之前以一人之力與四五個大修行者對戰,竟然不落下風。
陳盡然一劍刺出,巨劍將那四五人逼退,劍勢不減,朝著黃希聞刺了過去。黃希聞大驚失色,雙手持本命長刀凝聚畢生修為之力擋在身前。
“破!”

隨著陳盡然一字出口,長刀碎,真元散,黃希聞被一劍刺穿,形神俱滅。劍直接將其斬成了兩片,然后又被青木劍上的鎮邪功法將殘魂化去。要知道到了靈山境五品之上的大修行者,靈魂之力已經十分強大。即便肉身破碎,只要盡快找到合適的肉身搶奪,還能重獲生機。雖然修為大減需要漫長的時間恢復,可是卻能保不死。
鎮邪功法,不但將黃希聞的內勁盡數化解,甚至把他在肉身破碎之前立刻提出來的靈魂也一起絞碎。這樣一個大修行者,放在別的地方或許就能稱雄稱霸,可是在陳盡然面前居然連還手之力都沒有。

“我兒看好,青木劍訣不只是徒有其形,最重要的是人與劍如何心意相通。心念所致,劍意所至。”
他身形一轉,朝著高開闊掠了過去:“青木劍訣第二式,撥!”
一劍出手,那長劍上一條巨大的龍形劍氣昂然而出,龍頭一甩,將后退的高開闊叼在嘴里。不管高開闊如何掙扎如何拼盡全力的攻擊,龍形劍氣不散不破,而高開闊的攻擊竟然都被龍形劍氣撥開一邊,藥婆和其他兩個人立刻手忙腳亂起來。高開闊那拼盡全力的攻擊,竟然全被龍形劍氣撥向他們這邊。

隨著一聲嘹亮的龍吟,高開闊的肉身砰然而碎。龍形劍氣將高開闊吞了進去,龍肚子里竟然劍氣縱橫,一瞬間就把高開闊絞碎成了肉泥。所有的修為之力都被劍氣撥了出去,不遠處一個來不及躲閃的大修行者竟是被高開闊的一道修為之力打穿了肩膀。
陳羲知道父親是什么意思,如今滿天宗遇難,父親是不會和自己一同離開清量山的。神木大陣一旦開啟,能把無盡深淵鎮壓五年。這五年中,父親必然要留在這里守住大陣。所以陳盡然才會讓他看清楚,因為以后陳盡然真的沒有機會再教導陳羲什么了。

“孩子”
沐婉碧握著陳羲的手,眼神里都是疼愛:“記住你父親今天說的每一句話,我們兩個沒有盡到做父母的責任,這十一年來讓你顛沛流離,幾經生死。我們沒有想到你會成長的這樣快,能將我們從九幽地牢救出來。若是這場劫難來的再晚一些,我們也能多照顧你幾年,可是現在,你又要離開而我們不能隨行。”
她的眼睛里泛著淚花,可是神情卻那么的堅定:“我們不是合格的父母,但是我們真的很愛你。你已經長大了,可是長大的這些年卻沒有我們在你身邊陪伴。如果可以,我多想把一切能給你的都給你。就好像那些平凡夫妻疼愛自己的孩子一樣,每天守著你,望著你,替你遮擋所有風雨。”
陳羲的手顫抖著,眼淚順著他的臉頰滑落。

沐婉碧伸手輕柔的把陳羲臉上的眼淚擦去,溫柔的笑著:“可你父親不是普通人,他是滿天宗唯一的真正傳人。厲蘭封傳下來的使命,始終都在他肩膀上扛著。我是你的母親,也是他的妻子。原諒娘的自私,我不能陪你離開。”
她看向遠處大戰的陳盡然,眼神里都是依戀:“如果可以,我多想帶著你去過安逸的生活。可是當你父親從前人手里接掌滿天宗的那一刻起,這樣的安逸就已經離我們漸行漸遠。你是娘的心頭肉,可是一旦我們離去,就會有更多的娘失去孩子,也會有更多的孩子失去娘親。”

“孩兒知道!”
陳羲咬著嘴唇說:“孩兒會盡快強大起來,和你們在一起。”
他心里卻做了決定,他要留下來,留下來陪著爹娘。哪怕這團聚的時間再短,他也不想再離開父母了。
就在此時,陳盡然手持青木劍又連斬兩個靈山境的大修行者,用的都是青木劍訣看起來平凡無奇的招式。藥婆嚇得轉身想跑,跑之前打開了自己的本命玄羅寶袋,她修行毒功,玄羅寶袋中有她養了多年的七八個毒物,這些東西劇毒無比,而且居然每一個毒物修為之力都到了靈山境。

這也就難怪黃希聞和高開闊兩個人懼怕藥婆,藥婆帶著玄羅寶袋就相當于帶著七八個毒物幫手,每一個修為都不弱。打起來,相當于七八人圍攻一人。
“青木劍訣,掃字訣!”
陳盡然一劍掃出,劍氣激蕩。一道看起來能有數百米的巨大劍氣橫掃而過,那些毒物還來不及發威就被劍氣盡數斬碎。藥婆大驚失色,拼盡全力逃走。陳盡然化作流光自背后追上,一把抓住藥婆的頭發,然后將她的玄羅寶袋扣在她腦袋上。

“修行毒功害人害己,你的兇名背后就是累累白骨。昨日你殺人,今日人殺你,這便是循環往復,顛之不破的真理。”
陳盡然單手發力,藥婆的腦殼在玄羅寶袋里爆開。陳盡然一甩手,無頭的尸體飛了出去。藥婆的靈魂出不了玄羅寶袋,被她自己的毒功侵蝕,一陣哀嚎之后消散無形。
陳盡然將青木劍拋過來讓陳羲接住,然后看了一眼妻子沐婉碧。
沐婉碧心有所感的點了點頭,看著陳羲柔聲道:“記住,爹娘真的很愛你。”

她忽然出手在陳羲后頸上打了一下,陳羲立刻昏厥了過去。沐婉碧將陳羲扶住,然后抱起來交給高青樹:“請你帶他離開,我們夫妻二人感激不盡。”
高青樹也是眼含熱淚,用力點了點頭。
沐婉碧伸手溫柔的在陳羲臉上摩挲著:“孩子,娘真的舍不得你。可是娘還要陪著你爹繼續守著這清量山,我們不是圣人,卻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劫難到來不聞不問。你要好好的,好好的……”
無盡深淵

范有救和謝心安對視了一眼,同時松了口氣。謝心安道:“幸好無盡深淵里那些東西的肉身都不是真正的肉身,它們都是人心邪念產生的東西,若是被它們找到真正的肉身那才是大事不好。”
就在此時,忽然從無盡深淵里伸出來一只巨大的手掌,手臂上還長滿了黑色的長毛。那手掌忍受著血烈長槍的鎮壓,顯然也有些吃力。但手掌卻不是攻擊血烈長槍也不是攻擊范有救和謝心安,從無盡深淵里伸出來之后猛的抓住一個人,然后迅速的縮了回去。
“那只手剛才抓了什么東西?是個人?”

謝心安大驚問道。
范有救臉色發白:“是……戒律堂的那個小子,唐古。”


永鎮仙魔 第九十八章 善人惡人

被打昏迷過去的陳羲不知道無盡深淵那邊發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之后內宗發生了什么。因為救出父母的喜悅,他忘記被自己放在九幽地牢第一層外面的唐古。當時他怕唐古再次受傷,還特意選擇了一個比較偏僻的地方。
可正因為如此,他出來的時候忘了唐古。也許陳羲醒過來之后會自責,可是他現在無法左右事情的發展。也許就連在無盡深淵旁邊看著那一幕發生的謝心安和范有救都不曾預料到,之后會出現那么大的變故。

陳羲蘇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在內宗的瀑布那邊了。高青樹背著他,手里拿著一塊木制的腰牌。陳羲的神智還有些迷糊,只感覺到自己的經脈都被母親的奇怪內勁封住,根本沒有動的能力。
他雖然醒了過來,可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高青樹背著自己悄悄的往后山那邊跑。后山是大滿天宗所在,厲蘭封的殘虛影子告訴他大滿天宗在一個山洞里。陳羲判斷,高青樹和陳叮當兩個人就是護著自己往山洞那邊撤。

他想呼喊,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陳羲費勁力氣也沒能回頭看一眼,一直到了地方之后高青樹拿出令牌晃了晃,山洞外的結界打開的時候,他才勉強恢復了一些力氣。在高青樹把他放在地上重新封住結界的時候,陳羲看到了內宗那邊煞氣沖天。

應該是某個家族的真正強勢的大人物出手了,他還看到一條巨大的血紅色長槍上下翻騰。他的父親將長槍從無盡深淵里抽了出來,所以陳羲的心里驟然一緊。他可以想象的出來,如果不是遇到了強大的敵人,父親不會這么快將長槍取出來。最起碼,會等到父親確認他們三個已經安全離開之后。
即便是在這個時刻,陳羲腦海里居然還能冷靜的推測出,應該不單單是為了對付強敵父親才將血烈長槍取出來的,也許父親是在遇到困境之后就是想把無盡深淵里的東西放出來。現在他們三個人已經到了此處,父親已經沒有那么多顧忌。

之前鎮壓無盡深淵里那些強大的生物,他父親是擔心自己不能一邊與人交手一邊顧及陳羲他們。神木大陣一旦開啟,清量山就會被徹底封住五年。雖然無盡深淵里的那些生物可以出來,但是卻出不了清量山。
也就是說,他父親故意把那些東西放出來,這樣一來,攻打滿天宗的那些家族就同樣面臨危機。就算其中有實力逆天的強者,只怕也無心再和他父親生死對決。在那樣的環境下,攻打滿天宗的人會和他父親達成同盟。這是一種自然而然的轉變,在面臨更強大敵人的時候最直接的選擇。

不得不說,陳羲的父親智慧過人。他應該是早就做好了這樣的打算,而他只需要一個眼神沐婉碧就了解了他的心意。所以沐婉碧在陳盡然將三十五式青木劍訣施展完了之后,將陳羲打暈。
陳盡然是想在送走陳羲之前,盡最大限度的教給陳羲一些東西。沒有為人父為人母的人,可能無法理解父母對孩子的那種不舍和疼愛。陳盡然沐婉碧夫妻在做出決定的那一刻,一定心如刀割。
陳羲在今天之前從沒有流過一滴淚,此時,他的眼淚順著臉頰無聲的滑落。他知道自己已經無法再左右什么了,曾經他對自己的冷靜和算計頗為自負。但是當面對的敵人已經強大到根本無法觸及的高度,一切算計其實都毫無意義。
這種無力感,讓陳羲心里更加的疼。

這一別,他不知道再回來的時候還能不能見到父母。此時的神木大陣已經幾乎完成,滿天宗外面的人是進不來的。未來五年,這個地方就是一個與世隔絕之地。誰也不知道五年之中這里會發生什么,誰也不知道無盡深淵里到底會不會有無法抵擋的強大生物出來。
高青樹扶著陳羲站起來,他的臉色也格外的悲愴。他和陳盡然是好朋友,所以他才會不顧自己的安危留在內宗等待陳羲歸來。此時和最好的朋友可能就要永別,他心里怎么可能平靜的下來?
“再看一眼吧。”

高青樹看著內宗方向嗓音沙啞的說道:“我必須答應你的父母帶你離開,你留下對于他們來說只能是個牽掛。我知道你很痛苦,但是你應該明白,你留下就可能給敵人殺死你父母的機會。如果你落在敵人手里,你的父母該如何選擇?沒有人比你更難受,但是我知道你不需要我講什么大道理……”

他拍了拍陳羲的肩膀:“再看一眼,咱們就該走了。我手里的令牌是你父親給我的,那是唯一一塊可以出入神木大陣的令牌。而且只能使用一次,也就是說咱們出去之后令牌就會失去作用。如果你想回來,那么就讓自己在五年之內變得強大起來。雖然按照常理來說這是不可能的事,但我堅信你能做到。”
陳羲的嘴角在流血,是他自己咬破的。

他默默的有些艱難的把手抬起來抹去嘴角的血,然后跪下來朝著內宗方向重重的磕了三個頭。
“咱們走。”
陳羲起身,他的臉上已經沒有任何表情。可是他越是這樣,高青樹對他越是擔心。陳羲這樣性子的人,一旦做出什么決定只怕誰也難以左右。也許在陳羲心里給他自己定下了一個五年之約,高青樹想到這五年之中陳羲會做到怎么樣的一種決絕心就有些發疼。

陳羲轉身離開,沒有再看一眼。
但是高青樹和陳叮當兩個人都知道,陳羲的心里一定在滴血。
清量山方圓數百里,神木大陣發動之后這數百里山脈就成了絕地。進入山洞之后,陳羲始終沒有說話。他拒絕了高青樹背他的好意,緊緊抿著嘴唇堅持自己走路。他體內的經脈逐漸解開,內勁開始流動。走了大概半個小時之后,陳羲覺得自己已經差不多恢復過來。

山洞還沒有到盡頭,也不知道會通向何處。陳羲腦子里都是離開之前父母的音容笑貌,對他說的那些話一直在他耳邊回蕩。他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費盡心機好不容易將父母從九幽地牢里救出來,下一秒就是第二次別離。
如果說第一次別離,陳羲心中還有強烈的希望。那么這次,其實陳羲很清楚父母可能根本就堅持不到五年之后神木大陣打開。

就這樣走著,高青樹和陳叮當一臉擔憂的看著陳羲的背影。他們寧愿看到陳羲嚎啕大哭,寧愿看到陳羲瘋了一樣的想要沖回去。如果是那樣的話對于陳羲來說無疑是一種發泄,可是現在不言不語的陳羲讓他們擔心。

又走了一會兒,陳羲忽然膝蓋一軟單膝跪了下來。他哇的一聲從嘴里吐出來一大口血,臉色白的嚇人。高青樹和陳叮當兩個人連忙過去扶著他,陳叮當伸手捏住陳羲的手腕然后臉色一變:“他氣息太亂,急火攻心。”
陳羲緩緩的將手從陳叮當手里抽出來,抹了抹嘴角的血后站起來:“我沒事,咱們繼續走吧,不能再耽擱時間,接下來的每一秒對我來說都格外的重要。五年之內要想成為父親那樣的人幾乎沒有可能,所以我更不能浪費一點時間。”

“陳羲,你不能這樣,一旦你的心這樣偏執下去,可能就會走一條彎路。”

高青樹扶著陳羲的肩膀勸道:“一旦你被心魔左右,你就會性格大變。你可能會迷失自己,你如此的冷靜聰明,不要把自己逼迫到這個地步。”
陳羲對高青樹善意的笑了笑:“先生,你放心。我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該做什么。我不會有事,也不會迷失自己。我只是忽然之間明白了很多事……有的人窮一生之力來保護這個世界,有的人則窮一生之力來滿足自己的私欲。圣皇將死,九子奪嫡。他們不知道滿天宗到底藏著什么秘密,但是國師呢?”

陳羲的眼神里閃過一抹陰冷:“國師曾是厲蘭封的至交好友,可是為了自己卻騙了厲蘭封,吸了厲蘭封最后的修為之力。滿天宗遭遇到這樣的危難,為什么他不出手?如果他出手,也許結果不會是現在這樣。”
高青樹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么。

陳叮當一拳砸在石壁上:“操他媽!這個世界就是這樣不公平,他娘的國師如果派人來,滿天宗就能保住。可是他從始至終就沒打算出手,到了現在都沒有見到他派一個人來!”
高青樹拉了他一下,示意不要再說。陳羲本來就已經有些偏執,他擔心陳叮當再說下去陳羲會更加的憤怒。

陳羲將嘴角的血擦干凈,然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咱們走吧,這件事不是今日的因果。如果十一年前不是有人將我父母囚禁,也不會有今天的事。既然我不能陪在父母身邊,那么我就要替父母討回來一些欠債……我能想到國師為什么不出手,他應該很清楚滿天宗有神木大陣,也很清楚一旦大陣開啟清量山就會被封閉五年。那樣的話,如果他派人來也不過是白白送死。”
“他就是故意這樣做的,當然可能還有別的什么事。如今為了神騰各大家族,三十六圣堂,江湖九門都派出大量高手到了清量山。皇都城里那些人的勢力必然驟減,在他們攻打滿天宗的時候,只怕國師已經開始在皇都殺人了。”

陳叮當一怔,忽然發現現在的陳羲冷靜的可怕。離開滿天宗之前的陳羲,和現在的陳羲就好像是兩個人。
“我記得先生說過,當初最早確定背叛我父親的人是虢奴。現在我又知道了幾個人,一個是內宗宗主王恨,還有陳天極陳地極兩兄弟。他們欠我陳家的,我會一筆一筆的算清楚。”
高青樹連忙說道:“陳羲你不要沖動,他們的修為都遠比你要強大,不能輕舉妄動。”

陳羲笑了笑,眼神冷酷決絕:“我有五年的時間,這五年……我會把每一分每一秒都利用起來。善人被惡人欺,當年的厲蘭封,現在的我父母,都是如此。善人若是懂得一怒殺人,或許才會真真正正有一個清平天下!

yayagood 發表於 2015-3-29 22:03
永鎮仙魔 第九十九章 四百年前的事


山洞一直延伸出去,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也許是三個人都心事重重,所以根本就沒有在意到底走了多長時間。已經感覺不到后面有什么天地元氣的波動,可這當然不是因為滿天宗內的大戰已經結束的緣故。
當陳羲看到一抹光亮的時候,他腳下停了停。
那不是洞口,也不是門。石洞到了盡頭,那是一面看起來很平滑的石壁。石壁上鑲嵌著幾顆寶石,散發著微弱的光芒。這石洞是大滿天宗的人生活的地方,走過了滿天宗地下暗河之后陳羲對這樣長度的石洞已經感覺不到什么驚訝震撼。也不知道為什么,他對于石洞沒有出口一點也不驚訝。

高青樹愣了一下,取出木牌晃了晃發現沒有任何感應。他四處尋找,想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存在和木牌大小契合的機關。陳羲往石壁上看了看,忽然發現微光之下石壁上隱隱有些字跡。
“先生,你也沒有到過這里?”

陳羲問高青樹,他走到石壁前仔細去看那石壁上的字。高青樹搖了搖頭:“我在大滿天宗的時候,這個石洞根本沒有這么深。顯然之前里面的這一段是被封死的,因為大滿天宗的人撤離才打通了石洞。可是到了這里就沒有了路,那些人是怎么出去的?”
陳叮當是戒律堂的掌座,雖然看起來粗獷不羈大大咧咧,但實則心思很細,不然也沒辦法執掌戒律堂。他蹲下來看了看,然后有些驚疑:“這里來過人,但是又回去了。腳印到了這之后有些凌亂,顯然想從這離開的人到了此處之后也沒有找到出路,看腳印又原路返回,想必是從別的地方離開的滿天宗。”

高青樹皺眉:“大滿天宗的宗主不在宗門,其實做主的是一直留下來的大師兄蘇等。他是一個宅心仁厚之人,我在大滿天宗的時候大部分事都是他做主的。大滿天宗的宗主經常一年半載不來,所以很多事都是他來拿主意……顯然大師兄是知道一些秘密,但是知道的卻不詳盡。”

陳羲心里一緊:“也就是說,丁眉根本不是被大滿天宗的宗主帶走的?”
高青樹道:“應該不是,不過你不必擔心。蘇等的修為之高連我都覺得深不可測,之前厲蘭封告訴你說丁眉沒事,就肯定是沒事。他可能是不想讓留下來的師兄弟卷進這場戰爭,所以才會選擇離開。不過他畢竟知道的秘密有限,以為可以從這里離開,但到了這卻發現此路不通然后退回去了。”


陳羲將青木劍召喚出來,青木劍上光芒閃爍,山洞里頓時明亮了不少。他蹲下來仔細看了看:“丁眉確實來過這,我記得她的腳印。”
高青樹實在想不明白,為什么陳羲會連這樣的細節都記得那么清楚。
陳羲看了一會兒之后說道:“之前一直沒有注意過腳下,現在看來丁眉的腳印比以往要深上一絲,顯然修為還沒有恢復所以走路稍顯重了些。看起來一共有五個人來過這里,其中有三個男子兩個女子。”

陳叮當點了點頭:“沒錯。”
高青樹想了想說道:“三個男人,應該是大師兄蘇等,八師弟李伏道,十一師弟王甘當。兩個女子,一個是葉教習,一個是丁眉。葉教習曾經也在大滿天宗修行過,不過比我進大滿天宗要早上幾年。”

高青樹看得出來陳羲想回頭去找丁眉,所以勸道:“他們在開戰之前就已經離開

,那個時候內宗的結界還沒有封死。”
陳羲知道,自己即便回去只怕也什么都找不到。他重新走回到石壁邊上,仔細看那上面已經極淡的字跡。
“我等欲突破厲蘭封的神木陣,開山而行,至此處已筋疲力盡。本以為可以繞開神木大陣的封鎖,臨死之前才明白原來我們根本就出不去。開山向前,山卻在不斷的變大,就算我們能一直開山而行,也永遠出不去。神木大陣神異莫測,讓人絕望。”
陳羲輕輕讀出來,心里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不知道在多少年前,無盡深淵里的東西顯然曾經突破過九幽地牢的鎮壓,可能是因為在之前的戰斗中已經耗費了大量的真元,想開山而行避開神木大陣行至此處,卻發現山隨著他們的進度而在不斷的加厚。
陳羲心里一驚,也就是說神木大陣曾經開啟過一次。那是什么時候?在那個時候連神騰都無法將出來的東西鎮壓?


“我們也要生存,我們也有生存的權利。為什么人可以生活在朗朗乾坤之下,而我們卻只能生活在無盡深淵之中?那是一個地獄,一個誰也不想留在那的地獄。厲蘭封為了封住我們費盡心機,我們對他恨之入骨也敬畏在心。換位而想,如果我與他易地而處,那么我也會拼盡全力的封住無盡深淵,他也會拼盡全力的想出來。”
“我的族人想要自由,就必須沖出這桎梏。可是神給了我們遠比人強大的身軀體魄和戰力,也給了我們弱點。我們的身軀再強大也終究只是虛體,只有尋找到自己的本體所在融合為一,我們才能真正的強大。我們追求自由錯了嗎?我們追求強大錯了嗎?為什么不是人生活在無盡深淵而是我們?”

這些話說的有些亂,但是其中那種無奈不甘和悲憤之情卻那么濃烈。顯然這個到了此處的東西,是無盡深淵中很強大地位很高的存在。它帶著無盡深淵中的生物殺出來,最終卻還是沒能出去。
陳羲他們三個面面相覷,誰也不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陳羲沉思了一會兒后忽然想到一件事:“當年厲蘭封臨死之前,為了保證對無盡深淵的鎮壓請他的至交好友過來幫忙,也就是現在的大楚國師。但是國師卻吸走了厲蘭封最后的修為之力,還想強行帶走神騰。可能就是在那個時候,神騰不穩……無盡深淵里的東西沖了出來。”
說完之后他忽然一拍腦袋:“我倒是忘了,藤兒就在黑戒里。”
他心念呼喚,小丫頭藤兒隨即出現在三個人面前。看起來她好像有些不高興,似乎是被打擾到了。
她看著陳羲嘟著嘴說道:“下次不要在我給娃娃換衣服的時候打擾我好不好,我剛想到怎么把那件衣服改的漂亮些……”
她走過來拉著陳羲的左手,在手背上畫了什么。陳羲覺得手背上有些疼,看了看發現藤兒在自己手背上畫的圖案似曾相識。一瞬間,他后背上猛的一涼。他想起來,在九幽地牢第一層的時候,他看到過和自己一摸一樣的石像,而其中一座石像的左手手背上有這樣一個圖案。

也不知道藤兒是用什么辦法畫上去的,線條很簡單所以看不出來到底那是個什么。
“這樣被你打擾我很不高興呢,所以有必要改變一下。以后如果你想問我什么或者找我有事,這個圖形能召喚出我一個分身,她和我有一樣的思維一樣的記憶,所以你和她說話就是了。”
“分身?”

陳羲驚訝:“還能有這樣的功法?”
藤兒驕傲的昂起小下頜:“那才不是什么功法,是我自己的特殊本領。想當年神還在的時候,我可以分出三十六個分身,可好玩呢……太多記不得了,只記得這么多。現在我只能召喚一個分身,我虛弱的真是太厲害了。”
陳羲忍不住問:“神到底是什么?”
“神就是神啊。”

藤兒理所當然的回答,她用看傻瓜的眼神看著陳羲:“神開創了這個世界,只是后來不知道為什么神離開了這里。也許是因為她覺得人已經可以照顧自己了,不需要她了,她就去了別的地方吧……對了,我沒告訴你?神有一千種面容,我雕刻的那些娃娃都是回憶著神的摸樣雕刻出來的,可是現在我已經想不起來還有什么摸樣沒有雕刻出來。”
她低下頭,委屈的揉了揉小鼻子:“我就快變成一個笨蛋了。”

陳羲揉了揉她的頭發,蹲下來對她說道:“可你依然是最厲害的笨蛋啊。”
藤兒看了他一眼認真的說道:“你要是不會安慰人,就不要亂說話好嗎?”
陳羲忍不住笑了笑,指了指墻壁上那些字跡問:“以前無盡深淵里的那些東西是不是出來過一次,然后神木大陣開啟過?”

藤兒歪著頭仔細想了想,忽然眼神一亮:“嗯嗯嗯,我記得了。好像有一陣子了呢,那個時候來了一個穿黑衣服的壞人,想把我帶走。我不想啊,所以就和他打,那個時候我比現在厲害多了呢,他打不過我就跑掉了。可是我們兩個打架的時候,無盡深淵里的東西就趁機跑出來一些。然后有個人就用你的青木劍開啟了神木大陣,不過開啟大陣的那個人后來好像戰死了,然后青木劍自己飛走了……大哥哥,你是從哪兒把青木劍撿回來的啊。”
陳羲差不多已經明白了怎么回事。

厲蘭封剛剛死去之后,國師想要搶奪神騰接過被藤兒打敗了,國師負傷逃走。但是無盡深淵里的生物卻趁機沖了出來,然后厲蘭封的弟子以青木劍開啟了神木大陣,將那些東西封死在清量山之中。結果厲蘭封的弟子卻戰死,青木劍就此下落不明。
按照道理,這件事過去不過四百年時間。應該現在還有故事流傳才對,可現在滿天宗之內好像沒有一個人知道。

藤兒招了招手,用一種你還不過來抱我的眼神看著陳羲。陳羲趕緊把她抱起來走到石壁前面,藤兒皺著小小的眉頭看了看:“我記得了呢,那是唯一的一個人。當時從無盡深淵里殺出來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一點也不可愛的小熊,一點也不可愛的小虎,一點也不可愛的小狼,只有一個人。”

藤兒說道:“他好像特別厲害,就是他殺死了那個開啟神木大陣的人。但是后來他好像耗盡了力氣,被無盡深淵里其他東西撕碎吃掉了……”

她不喜歡那樣的回憶,搖了搖頭:“這是神木大陣第二次開啟,也是最后一次了……神木和鳳凰彼此不分,一旦分開彼此都會衰弱下去。第一次大陣開啟神木的力量損失了一部分,這次之后,只怕就再也無法壓制無盡深淵里的那些壞東西了。”
高青樹和陳叮當臉色一變,同時回頭看向內宗那邊,可是他們什么都看不到。三個男人,眼神里都是擔憂。
...
yayagood 發表於 2015-3-29 22:08
永鎮仙魔 第一百章 改了幾人命


陳羲抱著藤兒在石壁上仔仔細細的看著,卻沒有什么特別的發現。寫下這些字的人是藤兒所說的那個無盡深淵中唯一的一個人類,而且這個人類強大到連厲蘭封的親傳弟子都能擊殺的地步。
要知道那是厲蘭封真正意義上唯一的弟子,其修為必然不俗。陳羲可以想象的出來,他的父親修為已經強大到大部分修行者需要使勁的抬頭看也仰望不到的高度。那么厲蘭封的親傳弟子,只能更加強大才對。
可是無盡深淵里出來的人,卻把他殺了。
藤兒趴在陳羲的肩膀上,似乎很享受懷抱里的溫度,她有些無聊的看著四周的環境,忽然之間又想起了什么:“對了呢,我記得我和那個穿黑衣服的壞人打架的時候,無盡深淵里出來的那個人也想殺我,他覺得把我殺掉就能破開九幽地牢對無盡深淵的鎮壓。但是那個拿著青木劍的人出手攔住了他,他們之間說過什么來著……”

她做出一個很努力的表情,然后笑起來:“是不是覺得我又忘記了?才沒有呢。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些事想不起來,有些事卻記得很清楚,特別討厭……他們交談的時候說起過,無盡深淵里的那些東西其實都不是真正的肉身。”
她很認真的回憶著:“好像是說,無盡深淵里那些東西只有找到自己的本體,然后吞噬本體之后就會變得格外強大。而無盡深淵里出來的那個人,就是唯一一個被吞噬了本體的人。”
陳羲嗯了一聲,猛的臉色一變:“唐古!”

陳叮當和高青樹聽到他低呼一聲才想起來,竟然把唐古忘在九幽地牢外面了。唐古當時本就重傷,雖然陳羲給他服用了七陽谷禪宗的傷藥,可是在那種環境下唐古只怕兇多吉少了。
陳羲想到厲蘭封的殘虛影子跟他說的那些秘密……無盡深淵里的東西,對應著這個世界上的每一個人。是每一個人心中的惡念所生,所以他理解藤兒說的那些話是什么意思。無盡深淵中的惡念找到生出惡念的這個人然后吞噬,便能融為一體,進而變得強大起來。既然每個人的惡念都在無盡深淵中,那么唐古的惡念自然也在。
老人還說,越是心善的人那么對應在無盡深淵中的惡念其實越強大……毫無疑問的是,唐古是個善良的人。
“我對不起唐古。”

陳羲臉上露出幾分痛苦之色,他心中真的很愧疚。雖然他和唐古沒有什么深交,但他知道唐古是個值得做朋友的人。因為他的疏忽,唐古可能已經死去,又或者被無盡深淵中的東西帶走了。
如果是后者,那么可能產生的影響更為巨大。
陳叮當和高青樹聽的迷迷糊糊,不知道藤兒到底說的什么意思。見陳羲那般的凝重,都忍不住勸了幾句。當時只顧著和陳盡然出來,所有人都忘記了唐古,這不是陳羲一個人的責任。
“希望他不會有事。”

陳羲揉了揉眉頭,心中的愧疚和不安卻越發的濃烈起來。
“找到了!”
就在這個時候,高青樹忽然驚喜的喊了一聲。他發現石壁上鑲嵌著的那幾顆寶石光芒輝映之下,有一個交匯點。幾塊寶石的顏色都不一樣,幾種顏色相交的地方形成了一個巴掌大小的顏色很怪異的地方。這個地方的大小,和高青樹那塊木牌大小完全一致。
高青樹立刻過去,將木牌放在那里。片刻之后,石壁開始變化,一個黑洞出現在眾人面前。這黑洞看起來格外的深邃,往里面看什么都看不到。高青樹示意他走在前面,然后率先走了進去。陳羲走在中間,陳叮當斷后。

等到光明重新出現的時候,他們發現自己已經在大山外面了。陳羲回頭看了一眼,發現清量山看起來沒有任何變化。他想到之前在山洞里看到的那些字跡,忽然明白了上一次神木大陣啟動之后到現在不過四百年的時間,為什么沒有人知道那件事。
“和無盡深淵里那些生物開山而行出不了神木大陣一樣……”

陳羲道:“神木大陣造成了空間上的扭曲,不管那些生物開山多遠,山一直隨之變化。那么外面的人也一樣,外面的人進入清量山,以為自己走進了山里,不管走出去多遠其實是山在動。因為空間扭曲造成了錯覺,人們以為已經進山很遠,可是其實一直就在山外面。”
“也就是說,那個山洞是存在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又是不存在的。這是一件很矛盾的事,可卻真實存在。”
高青樹和陳叮當都明白了他的意思,簡單理解就是山體在變化。進山的人以為自己進來了,可是卻是被扭曲的空間帶著走,根本就沒有走到山里去。
“咱們去哪兒?”

高青樹問。
陳羲看了看遠方,沉默了片刻之后回答:“皇都”
無盡深淵
一群巨大的生物圍成了一圈,看著躺在中間的一個人。這個人看起來傷的很重奄奄一息,無盡深淵里的氣息加重了他的傷情。人是無法適應無盡深淵的環境的,再熬上一會兒只怕他就會死去。他的眼睛微微睜開一條縫隙,卻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影子。
一個看起來能有十幾米高的人形生物蹲下來檢查了傷勢,然后回頭焦慮的說道:“必須盡快找到和這個人對應的淵獸然后融合,只要能和本體融合那么就會變得足夠強大。四百年前曾經找到過一個人,但是他最終沒能帶著咱們走出去。”

它看起來直立著像是一個人,但是身上長滿了灰色的鱗片,這些鱗片就好像一層厚重堅實的鐵甲,還散發著一種金屬的光澤。它頭頂上有兩個尖角,很長,如羚羊那樣。它的臉看起來像是馬,下頜上卻有著很長的胡須,已經呈現出花白的顏色。
在無盡深淵中,并不是身軀越大的生物越強大。相反,身形小一些的生物反而擁有更加駭人的力量。比如這個看起來像是直立起來的馬又像是山羊的生物,它在無盡深淵中的地位很高。
“太難了……”

在它身邊,一頭足有三十米高的獨臂老猿緩緩搖了搖頭:“四百年前那個人是個意外,剛好被那個人的對應淵獸碰到。深淵之中有數以億計的淵獸,等到咱們找到這個人的對應淵獸的時候,他早就死了。”
老猿看了看自己的斷臂處,眼神里閃過一抹悲憤:“四百年前,我的手臂被那柄叫做青木的神劍斬斷。那次大戰之后你們不少人說我變得懦弱了,其實只是我想明白了一些事……人類并不是像我們想的那么弱小。他們之中的修行者之強大到現在你們還沒有忘記吧?僅僅是一個厲蘭封,就鎮壓了我們多少同伴?所以我們這次必須謹慎,不能再錯失機會了。”

似馬似羊的生物點了點頭:“沒錯,上一次的時候我們以為機會來了,大舉進攻,卻沒有想到除了那個倒立的塔之外還有一座神木大陣。這次我們必須做出充足的準備,雖然這個人傷的很重,但這何嘗不是神賜給我們的契機?”
它低下頭從嘴里吐出一刻血紅色的珠子:“若是我們能有機會走出無盡深淵,那么犧牲又算的了什么?”
“不要!”

獨臂老猿急切道:“那是你的魂珠,一旦你失去魂珠就真的沒有機會再復活了。”
似馬似羊的生物慘然一笑:“人有生死,可我們沒有。外面的世界人一直在生老病死,有人老去有人出生,人的數量雖然也在增長可相對于外面的世界來說不算什么。但是無盡深淵里的淵獸卻不會死亡,無盡深淵真的無盡嗎?如果我們再出不去的話,只怕為了一塊能舒舒服服睡覺的地方都會引發一場血腥廝殺。”

“無盡深淵存在多久了?幾千年?幾萬年?我們只是無盡深淵中一小部分的淵獸。淵獸的數量龐大,而且比人強大,這個世界本來就該由我們來統治。人類終究是要被淘汰的,雖然是人類造就了我們。”
“為了這一天到來,我死又算什么?”
它將血紅色的珠子緩緩放下去,珠子化作一灘血水落在那傷者的身上。當血水接觸到他身體的時候,他立刻發出一聲凄厲的哀嚎。那種感覺,就好像被滾燙的油潑在他身上似的。
他,正是唐古。

“我們現在沒有時間去找他的對應淵獸,首先要做的是讓他活著。”
似馬似羊的生物笑了笑:“那么就讓我來替換他的血脈,讓他變成適應無盡深淵的人!然后我們用最快的時間來培養他,讓他活下去。一直到找到他的對應淵獸完成融合,那個時候,他將成為我們的領袖,帶著我們殺出這片地獄,帶著我們成為這個世界的主人!”
它嘶吼著,眼神里都是希望的光。但是生命在它身上逐漸離去,它緩緩的倒下來,眼神里都是閃爍著光芒:“我看不到那天了,但是我堅信你們不會忘記我做的一切。”

唐古劇烈的翻滾著,他雙手不斷的撕扯著自己的衣服,衣服撕碎之后他開始抓自己的皮膚,很快就血跡斑斑。獨臂老猿看著他,等了一會兒之后大聲喊道:“還不夠!這樣的改造對我們來說無疑是個挑戰,但是既然做了就不能放棄,我來做第二個,如果還不夠,希望你們不要貪生怕死!”
老猿張開嘴,吐出一顆血紅的珠子,珠子如之前一樣化成血水融進唐古身體里。老猿喘息著倒了下去,很快就變成了一具尸體。
“還不夠!我來!”
一條巨蟒蜿蜒著爬過來,吐出了血色珠子。

“還不夠,我來!”
一個巨人的首領大步走上來,吐出自己的血色珠子。
“我來!”
“我來!”
一個接著一個的強大生物為了一個飄渺的目標作出了決定,它們獻出自己的生命只希望能夠走出無盡深淵。它們是人的兇惡之念,但是在這一刻它們懂得奉獻才能成功。而在大部分時候,大部分人都不懂得這個道理。

獻出血色珠子的都是無盡深淵中地位很高的生物,所以積蓄在唐古身體里的力量越來越大。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本來痛苦哀嚎的唐古忽然間坐了起來,淡淡的掃視了一眼四周,眼睛里紅色的光芒一閃。

sevil 發表於 2015-4-16 13:33
第一百零一章 上路

世界好像沒有任何變化,陳羲雖然無心看路上風景,可是卻忍不住心中生出幾分感慨。看著大路上行走的那些普通百姓,陳羲忽然間發現原來不知道也是一種幸福。他們不知道五年之后可能就有一場浩劫降臨在天府大陸,所以他們依然平凡但滿足的生活著。

從滿天宗到皇都城也不知道幾萬里遠,三個人到了青州玉水城的時候就要面對又一次的分別。

高青樹決定暫時離開,去聯絡當年陳盡然的好友和他的朋友,為五年后做些準備。陳羲還沒有想好到底要不要把無盡深淵中那些東西其實就是人之惡念的事告訴高青樹和陳叮當,厲蘭封的影子對他說的話讓他不得不謹慎小心。

高青樹和陳叮當只知道無盡深淵里那些東西很強大可怕,只知道那些東西五年之后可能殺出來禍亂人間。陳羲最終還是決定等到以后再說出來,畢竟老人擔心的是一旦消息傳播出去造成恐慌,相當于給無盡深淵里那些東西增加了無窮的力量。

“先生,您給我的那塊定向寶鑒我給了一個朋友。”

陳羲有些歉然的說道:“當時殺付經綸的時候,我需要他幫忙。”

高青樹搖了搖頭:“無妨,陳叮當跟著你去皇都,他會帶你找地方落腳。我聯絡好了人手之后就去皇都城尋你們,我知道那個地方。”

陳叮當點了點頭:“我在皇都城有一處宅子,只是已經有至少二十年沒有回去了。”

他看了陳羲一眼后笑道:“在滿天宗,除了你父親之外沒有人知道我和高青樹當年是一起離開皇都城的,一起進了滿天宗修行。只是沒在一個教習門下,我們兩個當時也故意表現的生疏,其實也只是為了暗中有個照應。”

“那個時候,你還是個跋扈的小少爺。”

高青樹想到幾十年前的事,忍不住笑了起來:“而我是個小長工。”

陳叮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一個家破人亡的小少爺和一個同樣家破人亡的小長工有什么區別?幸好當時有你陪著,不然我可能走的是另外一條路。也許成為了一個乞丐,也許早就已經暴尸荒野。”

他話語之中沒有什么悲傷之情,可還是觸動了陳羲的心事。看起來粗獷不羈的陳叮當,冷靜嚴苛的高青樹,背后竟然也有那樣的故事。

“想知道?”

陳叮當看著陳羲笑了笑:“也沒什么不能說的,我家當時在皇都城算不上什么名門,也只是普通百姓中較為富裕一些的一戶人家。后來大楚戶衙擴充衙門,占了我家的房子。我爹以為身在皇都就可以得到王法庇佑,于是和戶衙的人硬扛著。誰想到當日夜里便有幾個修行者殺進來,一門老小除了我和高青樹之外都死了。”

陳羲臉色微微一變,想不到皇都城之中居然還會發生這樣的事。

“那天是高青樹拉著我去河邊野釣,結果我倆玩的太瘋累壞了,就躺在草叢里睡覺,一覺睡到了快天亮,回去的時候家門上已經貼上了封條,我連親人最后一面都沒有見到。”

陳叮當的笑容里,有一種讓人心里隱隱作痛的苦澀:“后來我和高青樹在滿天宗修行有成,一起回了皇都,想查清楚當年到底是誰下的手。當然不可能查到這件事和戶衙有什么關系,只能追查到出手的是皇都黑道上一個叫黑虎幫的幫派。我們兩個一夜之間殺了黑虎幫六百六十三口,然后不得不逃出皇都。”

陳叮當道:“在那之前,為了落腳查清楚當年的事,我曾在皇都城買了一個小院子住下。那院子現在應該還在,我交給一個商行打理,租出去了,每年都有銀子款項進來。”

高青樹道:“黑虎幫……這名字是不是很俗?”

陳叮當笑道:“一群蹩腳修行者就能做大爺的幫派,還指望取個什么清新脫俗的名字。”

高青樹走過去拍了拍陳羲的肩膀:“別冒失,別沖動,你父親的修為我比你了解。九幽地牢十一年都困不死他,無盡深淵里那些東西也不能傷到他。再說滿天宗里現在還困著不少大修行者,堅持上幾年沒有問題。”

陳羲點了點頭:“先生放心,我不會沖動。”

高青樹對陳叮當說道:“當年進滿天宗修行,對咱們最好把咱們當親兄弟的是誰?”

陳叮當回答:“陳盡然。”

高青樹指著陳羲問:“這是誰?”

陳叮當回答:“從現在開始是我兒子了。”

高青樹笑著點頭:“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我會盡快聯絡好,然后趕去皇都和你們匯合。不過是五年而已,到時候咱們三個一起殺回滿天宗。不管面對的是人還是獸,一起面對。”

玉水城里有馬車行,這是一些小門派為了維持下去所開的營生。雖然每個人都向往著成為一個修行者,可是這個世界上能修行的人畢竟是極少數。好苗子都被大的家族或者宗門搶走,那些家貧且根骨不太好的人,就只能加入小門派修行。

但是門派小了,路子也就窄。要想維持宗門的開銷用度,就不得不和世俗百姓一樣做些營生。一般來說,小門派最喜歡做的買賣就是開馬車行。天府大陸太大,要想從這個城去另一個城,普通百姓可能要走上很久。這個時候,小門派的馬車行就成了首選。當然,其收費也不是卻不是普通百姓中的普通百姓可以負擔的,而是普通百姓中的富人。

拉車的不是普通的馬,車身上還有修行者所繪制的符文,速度比騎馬要快很多很多。陳羲和陳叮當現在只能選擇這個,走路到皇都的話可能要走到神木大陣都失效的時候。

“兩位要去哪兒?”

才走進馬車行的店門,一個看起來很清爽干凈的年輕人就迎了上來:“本車行可以提供長途短途客運,價格公道童叟無欺。除此之外,如果你覺得人太多擠在一起不舒服,可以選擇尊崇的單車護送。當然,如果您愿意接受我們幾天的培訓,也可以享受超值的自駕游。”

陳叮當倒是沒覺得什么,陳羲第一次接觸這種行業覺得很新奇。他流浪的那幾年基本上都是找人少的地方躲避,不敢進城。四歲的陳羲就很清楚一件事,人心比野獸還可怕。一個四歲的小孩子獨自進城,什么下場可想而知。

“哪個最舒服?”

陳叮當很豪闊的說道:“不要跟我提銀子,大爺最不缺的就是銀子。”

他們進城之后先買了新衣服換上,陳羲選了一件黑色長衫,而陳叮當則很囂張的選了一件金色的錦衣。走在大街上,他比帥氣的陳羲還惹眼。陳羲習慣了看薰衣草版的陳叮當,冷不丁身邊換成了土豪金版的還真有點不適應。

“先說說您去哪兒?”

那年輕人第一印象就把陳叮當定為暴發戶,陳叮當內斂了氣息,他這樣才入門的修行者也不可能察覺的出來。倒是陳羲給他的感覺有些可怕,所以他第一印象把陳羲定為保鏢……

“皇都”

“噢,是趟遠門。若是坐大車的話,每人五百兩銀子。若是有單獨的護衛單車走一趟,至少要五百兩金子。要是自駕的話,押金一千兩黃金,費用也是五百兩金子。”

陳叮當皺眉:“你們修行者要那么多金銀做什么?”

年輕人笑道:“修行者也要吃飯,也要交際應酬。修行者看上了青樓里哪個妹子,也是要給錢的。當然這只是玩笑話……修行者修行需要不少東西輔助,而這些東西當然也需要錢買來。”

陳叮當在這方面的經驗不比陳羲多多少,他和高青樹進了滿天宗之后就因為資質不俗留了下來,宗門提供一切。

年輕人見他們兩個臉色有異,忍不住尷尬的笑了笑:“說實話吧,真正的修行者誰會開馬車行?我們這樣的也就是身體比普通人強壯點,想要叱咤風云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能多賺些銀子多買地,當個富家翁。粗俗點……我也想取個女修行者做老婆,可是人家也瞧不上咱啊,所以還是有了錢找個平凡人家的漂亮閨女實在些。但是人家養了十幾年的大閨女,難道給你白睡?”

陳羲發現這個年輕人是個話嘮,有點可愛的話嘮。

“就你吧。”

陳叮當指了指年輕人:“我們要一輛單獨的馬車,你來駕車。”

年輕人一愣:“我?這個……我還有考下來準許駕駛特種馬車上路資格證書。不過我可以推薦最好的人選給您,保證服務質量是一流的。如果你有什么特殊需求……只要肯出錢,我還能給您找一個貌美如花的年輕姑娘駕車。白天她駕車,晚上您駕車……”

他給了陳叮當一個你懂的眼神,陳叮當咳咳了幾聲:“不,我就喜歡你這樣的。至于你有沒有那什么證書我不管,這個應該就足夠了。”

他從袖口里摸出來一塊寶石放在桌子上,這寶石是他臨離開滿天宗之前從山洞石壁上摳下來的。那寶石沒有什么特殊功效,放在大一點的宗門就是用來照明的東西,有一點點的增進修為的效果,但是微乎其微。

不過這種東西,放在市面上那也是寶貝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寶石上的氣息,年輕人猶豫了好一會兒后跺了跺腳:“好吧,就沖這個寶貝我就是彎了也認了!”

陳叮當噗的一口把剛喝進去的茶噴了一地:“老子不好男色!”

年輕人訕訕的笑了笑:“玩笑……玩笑……”

“你叫什么?”

“我叫崇德哈兒古利特,我是山彝族人。全名是蘇坎蒙葉庫庫兒野力哈哧崇德哈兒古利特。”

陳羲嘆了口氣:“我能叫你蘇坎嗎?”

年輕人立刻說道:“你就是叫我蘇不坎也行啊。”

“去吧去吧,跟你們老板說一聲。這塊寶石算是給你的酬勞,我再出一塊寶石算是雇傭馬車的酬勞。不過你們招子放亮一些,要是覺得大爺我人傻錢多你們就算是看走眼了。半路上要是想謀財害命。大爺分分鐘讓你們遭受滅門之災!”

陳叮當昂著下頜說了幾句,然后坐下來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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