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永鎮仙魔 作者:知白 (已完成)

 
tzsoshily 2015-1-5 17:03:15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90 401671
tzsoshily 發表於 2015-1-27 16:05
第六十章 必死之局

這是一個面容堅毅肅穆的士兵,他身上穿著古樸的戰甲,而戰甲上好像還能隱隱看見那斑斑血跡。這是一個存留在直刀上的真正的兵魂,他就如同還活著一樣,眼睛里充滿了鬥誌和殺氣。

大楚能有現在的地位,不知道是多少這樣的士兵戰死在沙場上才換來的。也不知道他是戰死在哪場戰役之中,更不知道他的姓名。數千年來,大楚對外有過數不清的戰爭,如他這樣的士兵犧牲了多少人誰又能記得住?

但既然這是黃聖堂曾經使用過的兵器招來的兵魂,那麼料想年月不算太久。這個士兵顯然還以為自己身處在戰場上,面前的就是自己必殺的敵人。

精甲士兵一拳砸向陳羲的面門,陳羲頭向一側閃開身子微微下壓,肩膀重重的撞在這個士兵的胸口上。這一下力度奇大,直接將那個士兵扛飛了出去。但是士兵落地之後很快又站了起來,大步朝著陳羲走來。似乎他無所畏懼,只有向前。

隨著黃觀海的功法催動,其余的直刀也都幻化成了武士。他們的臉上滿是血汙,他們身上還有死亡時候留下的傷痕。他們的甲胄有的破損不堪,還有的人臉甚至都是殘破的。但他們身上有著一摸一樣的氣勢,那就是一往無前!

這就是大楚的士兵,威震天府大陸的大楚士兵。

陳羲看到其中一個人顯然不一樣,他穿著的皮甲比其他士兵要厚實也更全面,是一名什長。什長,幾乎是軍隊中最低級的軍官。手下有十名士兵,但是每一個能成為什長的人,都是從刀山血海中殺出來的,戰功赫赫!

陳羲敏銳的察覺到這個什長身上的殺氣,和黃觀海的本命直刀上殺氣相同。所以他立刻就明白了,這個什長居然是當年黃聖堂遺留在直刀上的殘影!歲月如梭,過去了這麼久,這把直刀依然記得主人的摸樣。多年來,它依然如忠誠的僕從一樣守護著主人曾經的影子。

一個士兵大步撲向陳羲,陳羲的扁擔從遠處飛過來攔腰將其打飛了出去,可是如第一個士兵一樣,他再次站了起來繼續進攻。黃聖堂的殘影站在那,似乎是看著陳羲又似乎是看著別人無法看到的敵人,他伸出手指向前方大聲喊著:“大楚雄兵!破敵向前!”

“向前!”

“向前!”

“向前!”

所有的士兵都在高呼著這個口號,令圍觀的人動容。能進內宗的人,沒幾個是寒門出身。可即便是這些大家族出來的人,也沒有見到過大楚的軍隊在戰場上是什麼摸樣。此時,那種什麼也無法阻擋的氣勢震撼了所有人。

看臺上,一直沈默不語的內宗宗主微微嘆息了一聲:“驚擾了本來沈睡的忠魂……不該,不該……”

坐在他身邊的執暗法司百爵則笑了笑,雲淡風輕的說道:“也算不得什麼驚擾,這些士兵早就已經死去多年,這只是他們不願散去的一抹英魂而已。他們臨死之前還沒有忘記自己的職責,此時將陳羲當成了敵人。只不過……黃家這小子用出這種手段,確實是對先人不敬啊。人們都說黃聖堂執家有方,卻忘了教會自己的子孫後代怎麼尊敬已經戰死的士兵。”

內宗宗主搖頭不語,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陳羲。

百爵的視線也停留在陳羲身上,忍不住有些期待的說道:“如果這小子還能堅持下來,他我是要定了。神司就需要這樣心誌堅定不願放棄的年輕人加入,至於修為低一些倒是無妨,神司中教人修行的功法只怕比你這內宗還要好的多。”

內宗宗主淡淡的說了一句:“神司這些年來滅了不少人的門,功法自然是不少的。”

百爵卻不生氣,反而哈哈大笑:“神司做事難道還需要向你解釋什麼?隨你怎麼說就是了。但不可否認的是,大楚的普通百姓也好,你們這些宗門的人也好,能有現在安穩的生活和神司難道沒有關系?神司處理了多少試圖挑起禍端的人?滅殺了多少試圖制造災難的人?你們應該心存敬畏,我說的對不對?”

宗主沈默,沒有繼續說話。

站在百爵身後的付經綸眼睛看著陳羲,然後下意識的往對面高坡上掃了一圈,看到了站在人群中觀戰的丁眉。當他看到丁眉一直看著陳羲而且明顯很緊張的時候,他眼神里有一股子陰冷不可抑制的冒了出來。

他的嘴角抽了抽,心中有個聲音突然之間咆哮出來:“陳羲!我要殺了你!丁眉,我要把你奪回來!雖然我並不喜歡你,也從沒喜歡過你,但是我絕對不允許別人占有你。就因為你,陳羲死一萬次都足夠了!”

他彎腰和百爵壓低聲音說自己要離開一下,百爵臉色不悅的點了點頭。他快步離開,對等著自己上場的石雪淩使了個眼色。後者明白,連忙跟了上去。兩個人一前一後進了黑竹林,石雪淩見沒人了立刻撲上去抱住付經綸,蹭著他的胸膛:“討厭……人家一會兒還要上場比試呢,你這會讓我來這里,莫非是又想我的身子了?你要是又把人家弄的渾身酥軟,一會兒還怎麼跟人比試啊……”

付經綸把她推開,從袖口里拿出一張符紙遞給石雪淩:“這是神司的強功符,一會兒你藏在貼身的地方,可以讓你增強三成的修為,我再暗中把你的對手都調換成弱者,我要你一直贏下去,贏到和陳羲交手,然後殺了他!”

石雪淩楞了一下,然後問道:“難道你認為陳羲會贏了黃觀海?”

付經綸搖了搖頭:“我不認為他會贏,但我不想讓他活著。如果他僥幸贏了,你來殺了他。”

他又掏出一個布包遞給石雪淩:“這是冰魄針,入體即化,查都查不著。冰魄針上還有劇毒,但也一樣的無色無味無從查起,都是神司秘密使用的東西。如果陳羲這次輸了自然沒你什麼事,我還保你進入神司。他要是贏了而你接下來殺了他,我一樣保你進入神司。”

他一把摟住石雪淩的腰,伸手在石雪淩胸脯上揉了一把:“以後你我雙宿雙棲,朝夕不離。”

……

……

陳羲看到一個士兵大步沖到自己面前,一拳砸過來。他沒有避閃,而是同樣一拳砸出去。兩個拳頭狠狠的撞在一起,哢嚓一聲,那士兵的胳膊被打的向後折斷。但是他卻沒有停下來,竟然極其兇猛的一口咬向陳羲的脖子。

陳羲說了一聲得罪,膝蓋擡起來重重的撞擊在士兵小腹上。這一下立刻把士兵撞的彎了腰,陳羲膝蓋第二次擡起來正中士兵的下頜,將士兵撞的向後倒飛了出去。可是雖然可以直接打擊這些士兵,但他們不是活人所以無所謂痛苦。他們倒地之後,還會再爬起來和陳羲廝殺。

陳羲一腳將第二個撲上來的士兵掃倒,然後雙手上爆發出兩團真氣之焰,能有近兩米長,他伸平了胳膊身子猛的如陀螺一樣轉起來,手上的真氣之焰也隨著旋轉。噗噗噗噗的聲音不絕於耳,一個士兵被真氣之焰連續斬了幾十次,終於無法重組而消散。

可是就這麼一眨眼的時間,四五個士兵圍了上來,同時出手。陳羲的真氣之焰被這四五個士兵靠著身軀硬生生的壓了下去,兩個士兵抱著陳羲的身子,另外一個人一拳朝著陳羲的臉就砸了過來。這些士兵根本就不去管用什麼招式,他們只有一個目標,那就是殺死敵人!

陳羲的雙臂都被士兵抓住,眼看著那一拳就要到了他眼前的時候,他往下一矮身子讓過拳頭,雙臂運足了力氣往前一甩。兩個抱著他胳膊的士兵被掄起來砸了出去,面前的士兵也隨即被撞飛。

那些士兵雖然難纏,但修為確實都算不得很強大,只是他們不容易被擊殺,哪怕殘破還會再次站起來繼續戰鬥。這種鬥誌讓人有些頭疼,更何況陳羲還要分神註意著始終沒有自己出手的黃觀海。

而且陳羲很清楚,目前來看辟地刀還沒有發揮真正的威力。

他一招手,扁擔飛回手中。青木劍訣第一式直刺,正刺在一個士兵的胸口。砰地一聲,這士兵被扁擔上的巨大力度撞飛了出去。陳羲見那士兵離開自己足有十米距離,嘴里念了一聲:“爆!”

隨著他的話音落地,被撞飛的士兵砰然爆開。他之前將修為之力註於扁擔上,刺在那士兵胸口的同時就修為之力逼進了士兵體內。等到士兵退後的那一刻,他將修為之力催發爆裂。這個士兵胸口裂開一個大洞,吼了一聲不甘的倒了下去。

打到現在陳羲才擊殺了三個士兵,還沒容得喘息五六個士兵蜂擁而上,完全不顧及自己,他們躍起來撲向陳羲,完全把陳羲困在了里面。陳羲的扁擔快速的出手,每一擊都將一個士兵彈開。

爆爆爆爆爆!

陳羲不惜耗費修為之力,接連把這些士兵全都以修為之力爆開。一個接著一個,士兵的胸口被炸開大洞然後倒了下去。就在這混亂之中,陳羲忽然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危機。

刀氣!

他在反應過來的同時將扁擔舉起來架在自己身前,幾乎就在這剎那間,黃觀海的本命直刀就到了,此時的本命直刀是黃聖堂年輕時候的摸樣,堅毅而冷傲。他就是刀,刀就是他。為了等待這個時機他一直沒有出手,任由陳羲擊殺那些他曾經的手下士兵也無動於衷。這就是一個將領的鐵血冷酷,為了勝利哪怕是自己的手下士兵也可以犧牲。

他的目標,只有勝利。

這一刀的時機把握的恰到好處,就在陳羲將所有士兵逼開的那一瞬間。在四周的天地元氣極為混亂的時候,一刀到了陳羲身前。這一刀上的力度,竟然有一種讓人無力抵抗的威壓。那是年輕的黃聖堂全力一擊,即便那個時候他修為遠不如現在可那種一往無前的刀意好像能摧毀一切。

陳羲的扁擔被刀意壓的彎了下來,陳羲的雙腿都在微微顫抖。刀雖然被他架住,可是刀意上的傷害卻持續不斷的壓迫下來。此時的黃聖堂,他的右臂就是他的直刀。直刀壓在扁擔上,迫使陳羲的身子一點一點矮下去,看起來陳羲已經堅持不住了。

看臺上,百爵嘆息一聲:“他天賦雖好,可終究擋不住黃聖堂殘存之威。“

他的話音還沒有落地,場上變化又起!

一直沒有出手的黃觀海,在看到陳羲已經堅持不住的時候驟然動了。他的修為境界本就比陳羲要高,此時又看準了時機,掠到陳羲身後一拳砸向陳羲的後腦!這根本就不是為了取勝而出手,而是為了殺人而出手!
tzsoshily 發表於 2015-1-27 17:27
第六十一章 死也護著她

陳羲的面前是刀,身後是黃觀海的拳頭。刀是黃聖堂年輕時候用過的兵器,上面殘存的殺氣依然強大。身後的拳頭上閃爍著真氣之焰,那是破虛四品的渾厚修為。不管是面前的刀還是身後的拳頭,有一樣打在陳羲身上只怕都是死路一條。

嘭!

黃觀海的拳頭結結實實的打在陳羲的後腦上,這一刻黃觀海心中大喜。他一直在等待著時機,聖堂他老人家對他們這些年輕人的教誨就是,面對戰爭不管付出什麼代價,不管使用什麼詭計,只要最後勝利就足夠了。

這一拳,讓他體會到了勝利的喜悅。

拳頭打的很實在,以至於關節都有些疼。以他的修為足以打爆陳羲的腦袋,這全力一擊也正是要這樣做。可是觸手的疼痛感讓黃觀海喜悅的心情驟然一收,為什麼會疼?為什麼面前沒有血肉紛飛?

因為他打中了一條扁擔。

就在他詫異的這一瞬間,他感覺自己後腦上一陣劇痛傳來。巨大的沖擊力下他不由自主的往前沖出去,然後眼睜睜的看著一柄直刀的刀尖正對著自己刺過來,再然後前額上一陣發涼,前後通透的發涼。

他的本命長刀,戳穿了他的腦袋。

陳羲一直分神關註著黃觀海,哪怕是在他被黃聖堂的直刀壓迫的看起來沒有還手之力的時候,他依然註意著黃觀海的動作。當他看到黃觀海移動的那一剎那,他將大部分修為之力註入扁擔之內然後突然松開了手。

本我和虛我的轉換,在這一刻他將修為之力轉移到了扁擔上,這樣一來扁擔就成了他的本我,而陳羲成了虛我。沒有了九成修為之力的他,靠的就只能是超強的速度。高青樹費盡心機調教出來的速度,在此時發揮到了極致。

陳羲下蹲,側閃,然後後撤,移動到黃觀海身後,一氣呵成。有了陳羲九成修為之力的扁擔依然抵擋著黃聖堂的直刀,而本我虛我之間的轉換太快又給黃觀海造成了一定的錯覺。黃觀海以為自己打中的是陳羲的頭,其實打中的是扁擔。

在這一刻他的身體本來就是向前移動的,繞到他後面的陳羲只需要給他一點點的助力就夠了。留下的一成修為之力,足夠做到這一點。拳頭上的力度將黃觀海的腦袋砸的往前沖,而黃觀海面前就是他的本命直刀。

在直刀刺穿了黃觀海腦殼的同時,陳羲一把抓住自己的扁擔迅速把修為之力都收了回來,然後向後掠出去六七米遠,小心戒備。雖然他已經可以確定黃觀海活不了了,但他從來都不曾大意過。

腦袋上前後貫通插著一柄直刀的黃觀海身形搖晃著緩緩倒了下去,這一刻觀戰的所有人爆發出一陣驚呼!

誰也沒有想到居然發生這樣的變故,明明死的應該是陳羲才對,可現在倒下去的是黃觀海,而殺死他的竟然是他自己的本命長刀。如果有人看到了陳羲在大孤山和鄭愷袁豐雷那一戰的話,只怕會更加的驚懼。因為鄭愷就是死在了自己的本命鐵錐之下,似乎和今日的場面如出一轍。

人群沸騰了,坐著的人全都站了起來,伸直了脖子往這邊看。他們無法控制自己的驚訝和震撼,因為這超出了他們所有人的預料。在黃觀海繞到陳羲身後的那一刻,他們心里就已經宣判了陳羲的死刑。

死刑來了,可是死的卻不是陳羲。

觀戰臺上,百爵眼神一亮,忍不住拍了拍手:“漂亮……明明修為境界要比黃家的小子低,但是靠著這種少有人可以相比的算計,竟然贏的這般漂亮。我依稀記得他剛剛進內宗的時候,贏了一個叫杜猛的人靠的也是算計。前些日子和杜猛的第二戰,靠的還是算計。似乎敵人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預料之中,這樣的年輕人著實有些可怕了。”

他看向身後的幾個黑衣青年說道:“我一直說,境界上的小差距不是無法逾越的。你們都是人才,也不缺狠戾,但你們沒有一個能如他這樣冷靜的。不管是順境還是逆境,都要做到心境不亂才能成大器。”

幾個黑衣青年紛紛點頭,臉上恭順心里卻不以為然。陳羲的修為在他們眼里看來不堪一擊,百爵大人這般的誇贊也只是讓他們對陳羲添了幾分厭惡而已。百爵說他們都不如陳羲,只這一句便讓他們對陳羲提不起好感來。

陳羲見黃觀海倒了下去,心里稍稍松了口氣。剛才那電光火石之間的選擇雖然對了,但太過冒險。如果稍有一絲的遲疑或者速度上慢了那麼一分,死的就是他。

“你違規了!”

負責裁判的那個老者臉色陰寒的站起來,指著陳羲怒道:“按照宗門規矩,月考的時候不得擊殺人命。你雖然勝了但老夫還是要按照宗門規矩做事,判你輸,而且未來三年之內不得參加月考!”

觀戰臺上的陳地極和陳天極兩人對視一眼,心中冷笑。他們早就和那個老者打好了招呼,不準讓陳羲獲勝進入改運塔修行。雖然他們現在不再懷疑陳羲是不是當年逃離的那個小孩,但陳地極門下兩個弟子都被陳羲所殺,陳地極自然不能任由陳羲獲勝。

“規矩?”

就在這個時候,有個人冷笑著說道:“說到規矩,什麼時候輪到你判定弟子在三年內不準月考了?”

老者擡起頭看向觀戰臺,卻見陳叮當站起來看著他說道:“沒人比我更了解宗門規矩,你倒是說說看哪條規矩上寫了月考時候不準殺人的?從十年前開始,宗主大人親自下令任何比試都可以生死搏殺難道你忘了?你說的是十年前的規矩吧?這麼說你對現在的宗主大人很不尊敬啊。我這人最是公平公正,所以才會坐在戒律堂掌座的位子上。許長老,要不要咱們一起回憶一下宗門規矩都有哪些?”

姓許的長老臉色一變,沒有想到陳叮當居然站出來為陳羲說話。他聽聞陳叮當也收了陳地極的禮,所以才會把陳羲送進九幽地牢。誰想到,此時陳叮當竟然當眾跟他過不去。

“我是本場比試的執法裁判。”

許長老微怒道:“本場比試,自然我說了算。”

“呸”

陳叮當道:“裁判的資格是老子給你的,現在老子撤了你的裁判,這次的月考和你沒關系了。你現在已經不是裁判了,自然你說了不算。而且……未來三年內你都沒資格做月考的執法裁判。”

許長老楞住,擡起手指向陳叮當還想再說什麼。陳叮當紫袍上的符文一亮,他冷哼道:“怎麼,難道你想和老子過過招?”

許長老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看了一眼陳天極陳地極兄弟,見那兩個人雖然也是一臉的詫異,但卻沒敢說什麼。然後他註意到神司百爵面帶微笑的對陳叮當點了點頭,他忽然間明白過來……這個陳羲一定是被神司百爵看中了,而陳叮當是內宗之中和百爵關系最好的,他自然不會讓陳羲落榜。

想到這里,許長老的後背上就冒出來一層冷汗。對神司百爵,他從心里害怕。神司的人做事什麼風格,他也很了解。所以一想到自己可能得罪了百爵,他就一種逃離小滿天宗的沖動。

“陳羲,你去準備下一場比試吧。”

陳叮當擺了擺手,看向陳地極好像是有意又像是無意的說道:“老子就是靠做事公平才成為戒律堂掌座的,雖然前幾日的靈丹吃的老子有些上火拉屎都便秘,但這不影響老子還是一個公平的人。”

陳地極立刻想到自己上次送了不少靈丹給陳叮當,所以臉色立刻難看下來。陳叮當這擺明了是告訴他,你那點靈丹就夠上次一回的,現在你沒給老子送禮,老子自然不會再幫你。

……

……

接下來的幾場比試,陳羲靠著自己的冷靜的計算能力再加上超快的身手,幾乎沒有遇到什麼太強的阻礙就順利過關。此時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負責主持本次月考的陳叮當索性宣布明日繼續,一擺手讓大家都散了。

陳羲往回走的時候,丁眉立刻從人群里跑過來。兩個人肩並肩小聲交談著離去,而人群中付經綸那雙陰冷的眸子一直註視著他們的背影。他袖口里的拳頭握的緊緊的,一種自己想要的東西得不到的痛苦折磨著他。

他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的人,自己喜歡的東西別人不許碰。哪怕是自己丟棄的東西,別人還是不許碰。小時候在家里,即便是兄弟姐們拿了他的玩具,他也會往死里打。如果是他看中了別人的玩具別人不給他,他也會往死里打。

在家里,他只許他母親對他一個人好,要是他母親對其他孩子微笑一下,他也會暗地里把那個孩子狠狠的折磨一頓。而且還不許他們告訴父母,不然他就會變本加厲的去折磨他們。

進入執暗法司之後,陰冷的環境讓他的心性更加的偏執。他知道自己對丁眉沒有一點興趣,那個女人不漂亮,而且不熱情,在他看來還遠遠不如石雪淩。但他就是不允許丁眉和陳羲在一起,要麼他就把陳羲弄死,要麼他就把陳羲丁眉都弄死。

陳羲似乎是感覺到了什麼,回頭看了一眼。他看到人群中那個穿黑衣的年輕人轉身離去,心里對付經綸這個人更加的戒備起來。他知道這幾次遇險其實都和付經綸有關,只是他現在的修為還不足以擊敗付經綸,所以陳羲暫時沒有什麼舉動。

他估算,付經綸的修為最少也在破虛七品以上。這種巨大的差距,哪怕他算計的再到位也不可能彌補。當初在趙家,陳羲拋出靈雷的時候故意往付經綸藏身的地方引了引雷電,但付經綸居然逃脫。所以陳羲推測,付經綸身上還有什麼能讓他瞬息移動的寶貝。

對付這樣的人,不能莽撞。必須尋找時機,一擊得手。

“還算不錯,不過你要小心些。”

丁眉一邊走一邊對陳羲叮囑道:“你殺了黃家的人,他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聖堂家族的人自然都有一種不容許被人挑釁的驕傲,你幾次讓他們這種驕傲蕩然無存,他們肯定會有所動作。”

陳羲點了點頭,對丁眉微笑道:“是不是擔心我?”

丁眉轉過頭不看他,擡起手理順了額前的發絲:“我對相處久了的東西都有感情,哪怕就是一塊手帕一條絲巾,破了壞了也不舍得丟棄。你是我師弟,擔心一些難道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陳羲嗯了一聲,忽然湊到丁眉耳朵旁邊一字一句的說道:“念舊是好的,但是有些東西就要盡快從心里丟出去,這樣才會讓自己自在。若是一天丟不出去,一天不得自在。”

丁眉有些慌亂的閃了一下,裝作不理解:“你說的什麼意思。”

陳羲深吸一口氣,然後鄭重認真的說道:“如果只能是你心里有了新的牽掛才會把舊的東西頂替,那麼就讓我來吧,我想走進你心里去占那麼一塊地方。讓你忘記以前所有的不愉快,這塊位置我占死了。”

丁眉的臉瞬間變得通紅,她哪里還敢再看陳羲的眼睛,下意識的躲閃著:“你胡亂說什麼……小孩子不要亂說話,亂說……亂說我當真了怎麼辦……”

陳羲一把拉住她的手,牽著她大步往前走:“第一你當真就對了。第二我不小,哪兒都不小……”

“你真……流氓!你放開我的手吧,他們都看著呢。”

陳羲昂起下頜道:“要的就是他們看到!”

他轉過頭,朝著還沒有散盡的人群忽然高聲喊了一句:“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丁眉的男人!”

人群驟然停住,大家都看向他們兩個。然後也不知道是誰先打了個悠長尖銳的口哨,緊跟著立刻爆發出一陣歡呼。這不是什麼嘲笑也不是什麼譏諷,這一刻的歡呼單純的只是覺得陳羲很勇敢也很爺們兒。對於這種事,其實就算這些內宗弟子被環境影響的再陰暗暴戾,也始終都有一份純真在。

“小子!好好護著你的美人兒,不然本公子沒準搶了去!”

人群中不知道是誰吼了一嗓子。

陳羲一把攬住丁眉的腰大聲道:“就算我死,我也護著她!”
tzsoshily 發表於 2015-1-28 15:53
第六十二章 絕不會

陳羲和丁眉面對面坐著,安安靜靜的面對面坐著。但是此時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卻稍顯有些詭異,因為丁眉的表情看起來格外的嚴肅認真。陳羲知道是為什麼,之前在眾人面前他那般高調的喊出那些話,丁眉心里肯定有些不舒服。

“我知道你是為我好。”

過了很久之後丁眉終於開口,陳羲的心卻跟著一緊。因為丁眉的語氣,因為丁眉的表情,都讓陳羲有一些害怕。陳羲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麼,比面對一場生死搏殺還要緊張些。

丁眉看著低著頭的陳羲,語氣盡力壓制的很平淡:“你想讓我忘記過去那一段回憶,你想讓那個人覺得我現在很幸福。我想說謝謝你……可是陳羲,我不需要這樣的安慰。你無需為了我做一些勉強自己的事,你我之間還沒有……”

她的話還沒說完,陳羲忽然站起來雙手捧著丁眉的臉,然後無比猛烈的吻在丁眉小巧的嘴巴上,把她後面的話全都堵了回去。丁眉的身子猛的僵硬住,兩只手下意識的擡起來卻不知道下一步該幹嘛。

她張著雙臂,好像一只笨拙的還不會飛起來的小鳥。這一吻很長但很生澀,陳羲完全不懂得什麼叫做技巧,只是有些粗暴野蠻的強行撬開她的牙關,品嘗著她嘴里那微甜的津-液和舌尖上美妙的觸感。

丁眉覺得自己不能呼吸。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或許只是一瞬間,又或許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陳羲把手從丁眉滾燙的臉上收回來,然後深深的大口大口的呼吸著。他覺得自己的肺不能忍受這種窒息,哪怕這樣的呼吸也不能讓他緩和過來。

可他卻倔強的強勢的宣布:“我沒有敷衍也沒有勉強,更不是為了什麼無聊的刺激某個人而說的那些話。我不是一個好人也不是一個善人,但在有些時候我從不會說謊。那些話都不是虛偽的,是我的心里話。”

丁眉傻楞楞的看著陳羲,嘴巴還微微張著喘息著。她坐在那兒擡著頭看著陳羲不知所措的樣子,可愛的一塌糊塗。一個如她這樣恬淡安靜的女子,臉兒紅起來的樣子竟是比盛開的桃花還要驚艷。

“你……幹嗎……”

她都不知道自己怎麼說了這樣一句話,然後反應過來什麼似的站起來就要往外走。陳羲一把拉住她的手把她拽進自己懷里,從後面抱住她的纖細的腰肢。丁眉低低的驚呼了一聲,掙紮了幾下卻發現自己根本提不起一絲力氣。好像這個男人懷里有什麼魔力一樣,讓她根本無法反抗。

陳羲微微低頭,在她耳邊柔聲說道:“你可能覺得我只是想幫你做些什麼,可是傻瓜啊……如果不是我喜歡你,我為什麼要幫你做些什麼?”

“可是……可是你為什麼喜歡我。”

丁眉語無倫次的問了一句,雖然她比陳羲要大一些,可是對於這種時刻她顯然比陳羲要慌亂的多。雖然她曾經有過一段感情,可是那個時候付經綸為了得到她的信任一直表現的像是一個謙謙君子。陳羲如此粗暴的搶走了她的第一次吻,如此粗暴的把她抱在懷里,如此粗暴的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陳羲沒有回答她,只是抱著她的雙臂越發的用了些力氣。丁眉覺得自己快要融化在他懷里了,如果再被他抱上那麼一會兒可能就要化成一灘水。她就好像一團冰雪,而陳羲懷里的溫度太高了些。

“我……我還沒想好,沒有準備好。”

她繼續語無倫次的胡亂說話:“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面對,我怕……真的很怕……”

陳羲感覺到了她肩膀上的顫抖,那是她內心中的無助。第一次的感情帶給她的傷害可能真的太大了,大到她不敢再有下一次幻想。這段日子以來她確實是喜歡陳羲的,喜歡看陳羲的笑,喜歡安安靜靜的坐在一邊看著陳羲修行,喜歡陳羲說話的時候微微揚起來的嘴角,還喜歡他那般大男人的自以為是。

可是她真的有些怕。

“不管怎麼樣,以後你的日子里可能都要有我在了。如果你想把我從你的生活里趕出去,可能很難很難。”

陳羲在她耳邊低語,聲音好像能吹化冰雪的春風一般和煦。他沒有欺騙,沒有敷衍,他真的不是為了刺激付經綸而在大家面前說了那些話。他不能讓自己逃避什麼,上次高青樹和他談話的時候說到了丁眉,高青樹罵了陳羲一句白癡。

陳羲覺得自己真是白癡,有史以來對自己智力格外自信的他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個白癡。

“未來,會好好的。”

他說。

丁眉的淚水順著臉頰緩緩流過,從下頜上滴落,落在陳羲的手背上,燙的陳羲的心一陣陣發疼。他只想好好的疼愛這個女人,不讓她再受到什麼傷害。

……

……

高青樹看了看陳羲,又看了看依然有些不自然的丁眉,然後嘆了口氣:“我只有兩個弟子,一個男人一個女人,所以發生這樣的事我也只好表示無能為力。但是我還是有必要提醒你們兩個,現在修行才是第一重要的事。”

陳羲問:“看起來先生有些為難,難道內宗有什麼規矩不允許男女弟子在一起的?”

高青樹搖了搖頭:“哪兒會有這樣不近人情的規矩,非但不禁止男女之間相愛,就算是兩個男弟子在一起我們也不管……但是前提條件是,不要耽擱了修行。”

陳羲發現高青樹很可愛。

“不說這些了。”

高青樹走到一邊坐下來,看向陳羲認真的說道:“今天晚上你回去好好休息,明天一早你要面對的對手都很強大。現在剩下的人沒有一個是靠運氣留下的,每一個人對你來說都是威脅。按照勝負來推測,明天你的對手不是席萱就是石雪淩。雖然是兩個女子,但你應該很清楚自己一旦有一點松懈下場都不會好。”

陳羲點了頭:“弟子記住了。”

高青樹嗯了一聲:“都去休息吧。”

他的話才剛剛說完,忽然擡起頭看了看外面道:“都這麼晚了,誰還來我這翠微草堂做什麼?”

他站起來走到窗口往外看,發現一個身穿紫袍的戒律堂執法者出現在外面,這個執法者站在籬笆墻外面抱拳施禮,很客氣的說道:“弟子唐古求見高先生,掌座大人想請先生過去一敘,有關陳羲今天在比試中殺了人的事,掌座大人希望能和先生談談。”

高青樹微微皺眉,看了陳羲一眼之後說道:“你且先回去,告訴陳掌座我稍後就到。”

他臨走之前猶豫了一下,然後對陳羲和丁眉說道:“你們兩個……不許睡在一起!”

丁眉立刻扭過頭,心說先生這是胡亂說些什麼啊。陳羲倒是很認真的點了點頭說:“多些先生提醒……”

高青樹瞪了他一眼,然後扭頭走了。丁眉也瞪了他一眼,跑出屋子回自己房間。陳羲揉了揉鼻子笑了笑,發現自己的人生之中開始有著越來越多的溫暖。他回到自己屋子里,盤膝打坐恢複精神。感覺才打坐了沒有多久,忽然聽到丁眉房間那邊有些輕微的響動,陳羲臉色一變,身形一動已經從屋子里掠了出來。

他似乎看到有個黑影從丁眉的屋頂上一閃即逝,速度奇快。陳羲沒有立刻去追,而是先沖進丁眉的房間,發現丁眉的還睡著,但是臉色有些異樣。陳羲低頭仔細看了看,在丁眉的左臂袖子上發現了一個小小的破洞,然後他拉起袖子,丁眉的胳膊上有個大約米粒大小的傷痕。但是手臂上沒有暗器,什麼都沒察覺到。

陳羲發現那傷痕處冒出來的血,微微發黑。他立刻想到的就是丁眉中了毒,可是一時之間也無法知道是什麼毒。他身上從離開七陽谷就一直帶著一些解毒的丹藥,但不對癥的話怕也沒有什麼效果。陳羲從鹿皮囊里取出一顆陽照大師親自煉制的解毒丹,剝開蠟丸,把藥放在嘴里嚼碎了然後嘴對嘴餵進丁眉嘴里。

他叫了丁眉幾聲,丁眉顯然忍受著痛苦,雖然沒有醒來,可她那好看的眉毛幾乎擰在一起,額頭上也冒出來一層細密的汗珠。解毒丹看起來沒有什麼效果,也只是勉強壓制住了毒性。

陳羲本想立刻沖出去追那個刺客,但是一想到萬一自己追出去那刺客卻又繞回來的話,現在毫無抵抗之力的丁眉,必然會遭到毒手。他想到這,用薄被將丁眉裹住後抱在懷里,掠出屋子朝著戒律堂那邊沖了過去。

高青樹被戒律堂的人請了去,沒多久就來了刺客,要刺殺的不是陳羲而是丁眉,這顯然有些詭異。陳羲第一時間推測這和戒律堂陳叮當必然有關,但是他此時腦子依然沒有太混亂,沒有找到戒律堂有必要這樣做的道理。

不過由此可見,對方對戒律堂的動向了如指掌,高青樹才走,刺客就到了。

陳羲怕丁眉體內的毒再次發動起來,不敢耽擱,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往戒律堂那邊沖。一路上風就在陳羲耳邊刀子一樣掃過,耳膜都一陣陣撕裂般的疼。

就在他抱著丁眉掠上竹林小路的時候,忽然間竹林中一柄泛著寒光的劍飛了出來,直奔陳羲後腦。陳羲此時心急如焚,好像根本沒有察覺。可就在那飛劍眼看著刺穿陳羲後腦的一瞬間,陳羲恰到好處的低頭避開。

然後竹林中發出一聲悶哼,似乎是有人受了傷。陳羲腳步一頓,看到扁擔從竹林里飛回來漂浮在他身邊。他猜到了刺客其實並沒有逃遠,肯定是躲在什麼地方等待自己露出破綻。所以在竹林小路上他在察覺到有細微的天地元氣波動之後,催動右手手背上的青木劍飛離悄悄進了竹林。

刺客受了傷,但是能瞬間逃遁顯然修為很強。陳羲聽的很清楚,剛才那一聲悶哼是個女人發出的。他追進竹林里,可是月色本來就不明亮竹林里顯得更黑,哪怕他眼力驚人,卻還是無法追蹤刺客逃向何處。

丁眉的身上開始一陣發熱一陣發涼,她的臉色難看的讓陳羲心里疼。陳羲最終放棄了繼續追蹤刺客,而是再次朝著戒律堂那邊疾掠。刺客擅長刺殺隱匿,陳羲沒有時間去追蹤。他必須盡快找到高青樹,希望高青樹可以解丁眉所中的毒。

“堅持住。”

陳羲一邊疾掠一邊聲音嘶啞的對懷里的丁眉說道:“我才剛剛說過要保護你一輩子,就讓你受了這樣的苦。我不會讓你出事的,絕不會!”
黑夜中,他那雙微微發紅的眸子里,透著一股殺氣。
tzsoshily 發表於 2015-1-28 15:54
第六十三章 又見生死書

戒律堂大殿門外的兩個紫袍執法者看到有人急速掠過來,立刻迎上去阻擋:“什麼人夜闖戒律堂?立刻站住,不然格殺勿論!”

聲音從遠處傳來:“我是高先生門下弟子陳羲,速速請他出來救人!”

話音落時,陳羲已經到了那兩個人身前。他雖然急切,但也知道硬闖的話只會讓事情變得更加糟糕。一旦被戒律堂的守衛擋住,只能是拖延了救丁眉的時間。沖動從來都不是最好的辦法,冷靜才能讓時間流逝的緩慢一些。

“她怎麼了?”

一個紫袍執法者上前看了看。

陳羲回答道:“翠微草堂來了刺客,用帶毒的暗器傷了她,還請快去通知高先生,我怕晚了她會更加危險。”

紫袍執法者一驚,雖然內宗不禁止弟子之間比試,但還沒有出現過暗中刺殺別人的事,這無疑是對內宗規矩的挑釁。他點了點頭,轉身跑進戒律堂。不多時,高青樹和陳叮當兩個人從戒律堂中掠了出來。

陳叮當看了一眼丁眉的臉色,將她從陳羲懷里接過來。陳叮當聽聞丁眉傷在胳膊,拉起她的衣袖看了看眼神里立刻閃現出一抹怒意。

“去淩雲殿暖陽閣請宗主施救。”

陳叮當說了一句,高青樹立刻反應過來,抱著丁眉往淩雲殿那邊掠出去。他跑出去幾步後回頭對陳羲喊了一聲:“不要輕舉妄動,暖陽閣中有能解百毒的靈丹,你若是一時沖動耽誤的是你自己!”

陳羲點了點頭,看向陳叮當問道:“掌座大人……請問今夜您請我先生過來議事,還有什麼人知道?為什麼先生才走,刺客就到了?”

陳叮當大怒:“你是說老子派人刺殺一個女娃?”

陳羲不躲不閃迎著他的目光說道:“弟子不認為和掌座有關,但未必和戒律堂的其他人無關。”

陳叮當臉色變了變,沈默了一會兒轉身大聲吩咐道:“內宗的規矩看來真的該整肅一下了,居然有人敢用刺殺這般齷齪卑鄙的手段。召集所有人,今夜徹查內宗。今夜當值的人全都留下,老子倒是想看看戒律堂里誰他娘的敢幹出這樣的惡心事!”

“請問唐古在哪兒?”

陳羲問。

“我在這。”

唐古本來就在大殿里,聽到陳羲問自己立刻走了過來。陳羲看著他,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緒後對他說道:“能否單獨聊一會兒。”

唐古看向陳叮當,陳叮當點了點頭:“去吧,有什麼說什麼,不要讓人家以為咱們戒律堂是藏汙納垢的地方。老子執掌戒律堂這麼多年,就沒人敢挑釁內宗規矩。不管是弟子還是教習,誰他娘的都不行。今夜老子親自去查,倒是看看誰能躲的過去!”

陳羲道:“刺客被我擊傷,行動應該稍有不便。而且我確定,刺客是個女子。”

陳叮當點了頭,轉身帶著戒律堂的執法者出去。陳羲等眾人都走了,先是對唐古抱了抱拳後鄭重的說道:“我知道師兄不是那樣的人,你我雖然接觸不多但我相信自己不會看錯人。所以還請師兄告知,今夜還有誰知道你去請高先生過來?”

唐古仔細回憶了一下:“沒有別人了……好像是宗主派人過來,問詢對你是否會有什麼處置。掌座便讓我去請高先生,說是商議一下你白天擊殺了黃觀海的事怎麼處理。你也知道,畢竟黃觀海是聖堂家族的人。若是死在宗門外面咱們自然能推的一幹二凈,可這次是死在月考的時候,要是黃聖堂家族的人來要個說法,也不好辦。”

陳羲點了點頭,心中卻沒有一點頭緒。

“對了”

唐古忽然想到了什麼:“有件事雖然和丁眉被偷襲無關,但我覺得還是應該告訴你……白天的時候,有人跟安排弟子比試的一級執法者周明遠打了招呼,把一個叫石雪淩的女弟子位置調換了。原本她的對手之中有席萱,卻被暗中調換成了比較弱的人。所以石雪淩才會順利晉級,而她明天的對手,也從關澤換成了你。”

陳羲的心里一震!

石雪淩,刺客,付經綸,神司,明日的比試……這一連串的詞語在他腦海里不停的盤旋,很亂,但被他迅速的整理成了一條線。石雪淩和付經綸關系密切,而付經綸幾次想要殺死自己。付經綸要殺自己是因為丁眉……現在丁眉中毒下手的極有可能是石雪淩。

“你可知道是誰找了周明遠?”

陳羲問。

唐古搖了搖頭:“不知道,他是不會說的。只是晚上吃飯的時候一起喝酒,他炫耀了一件別人送他的收納玉瓶,我們問他從何處得來,他說是朋友送的,不過是幫了個小忙而已。我問是什麼忙,他說有人想讓石雪淩進月榜前五,他隨隨便便調換了對手而已。我留了心,離開之後特意去查了明日的對戰安排,發現本來應該是席萱和你交手被替換成了石雪淩。”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剩下的十來個人中,看起來你是最弱的。”

陳羲臉上依然平靜,對唐古抱拳道謝:“多些相告,日後我必然報答。”

他問:“淩雲殿暖陽閣里真的有什麼寶物可以救丁眉?”

唐古道:“幾年前宗主大人將暖陽閣改為儲存收集來的天才地寶的地方,那里面有不少珍稀的藥草和丹藥。據說就有能解百毒的雪山青蓮,若是宗主大人允許使用的話,你師姐的毒應該能解吧。”

陳羲點了點頭,再次道謝。唐古還想說什麼,陳羲卻轉身就走。看著那少年離去的背影,唐古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雖然剛才陳羲一直都很平靜,但唐古感覺到了陳羲身上那刻意壓制都壓制不下去的殺氣。

……

……

青竹林

陳羲站在一座很別致的小院外面,夜色中他的臉色那麼的冷峻。這小院里沒有亮著燈火,顯然小院的主人已經睡下。這片竹林中的百十個小院,住的都是內宗的女弟子。晚上幾乎沒有男弟子到來,宗門規矩也不允許晚上男弟子進入這里。

“石雪淩!”

陳羲忽然提高嗓音喊了一聲。這一聲撕裂了深夜的寧靜,不少小院的燈都亮了起來。有女弟子從不遠處披著衣服走出來,看到陳羲的時候臉上帶著驚異。陳羲面前的小院燈也亮了,然後穿著一件紅色褻衣,下面穿著白色燈籠睡褲的石雪淩緩步走了出來。她像是沒有睡醒,帶著一點慵懶的嫵媚。

她將手里提著的外衣隨便批在身上,靠著門框看向陳羲忍不住笑了起來:“這不是最近大放異彩的小雜役嗎?怎麼,難道你喜歡上了姐姐打算夜里來示愛?你這般俊俏姐姐也很喜歡呢,雖然你出身低微了些,但你摸樣漂亮就夠了。可是你這小家夥不應該這麼大聲喊,偷偷進來姐姐也不會把你推出去呢。”

陳羲笑了笑,眼神里卻冷的好像萬年不化的冰:“打擾師姐休息了,我只是聽聞明日要比試的對手是你,實在等不及了。與其明日交手,不如今晚就先打上一場如何?”

石雪淩的臉色一變,眼神里閃過一絲慌亂。但她很快就平靜下來,媚笑著說道:“怎麼打?你來我屋子里,咱倆在床上打好不好?”

有幾個女弟子偷笑起來,聚在一起議論著什麼。更多的女弟子一開始對陳羲這般粗魯的闖進來有些生氣,可是見到石雪淩那般的騷-媚樣子,於是看她比看陳羲更不順眼起來。她們都知道石雪淩最近和神司的付經綸混在一起,此時又言語挑逗陳羲,著實令人厭惡。

陳羲搖了搖頭,擡起頭喊了一聲:“請戒靈!”

石雪淩這次真的嚇了一跳,她沒有想到陳羲居然會這樣選擇。就在她剛要說些什麼的時候,天空中一團綠光迅速的飄了過來。緊跟著,一頭綠色的猛虎緩緩浮現在眾人眼前。這綠色猛虎顯然還沒有睡醒,有些不耐煩的說道:“誰這麼無聊,大晚上的叫我出來。”

然後它看到了陳羲,嚇得激靈一下醒了:“又是你?!”

陳羲看著它認真的說道:“我要請生死書。”

石雪淩尖聲喊:“我不接受!”

“哎呦,人家上門挑戰,居然不敢應戰呢。”

有個女弟子抿著嘴笑著說道:“都說石大美人妥妥的這次月考前五,怎麼只敢在白天打不敢在晚上打?還是說只敢在床上打,不敢應了生死戰?”

大部分女弟子都瞧著石雪淩不順眼,聽到有人這樣說立刻哄笑起來。石雪淩在改運塔奪了展青體內神獸元神的事內宗早就已經傳開了,對於這樣一個水性楊花又心狠手辣的女人,其他女人也都極厭惡。

不管什麼時候,不管男人女人,利用伴侶對自己的信任和愛意,都會被人唾棄。

界靈之虎有些為難的看向陳羲:“她不接受,你就不能請生死書。”

陳羲沒有回答界靈之虎,而是看向石雪淩說道:“前陣子我出去的時候見到了展青,他已經是廢人一個了。當初你在外宗和他雙宿雙棲的時候,就是想著奪走他的神獸元神對吧?我看到他的時候,他哭著哀求我,說讓我幫他殺了你……我說,我修為不如她,可能不能幫到你了。”

陳羲道:“展青很傷心,然後走了。看著他的背影,我忽然間覺得如果自己不幫他的話,可能良心不安。但是我不知道你的良心還在不在,你不敢接受我的挑戰,莫非是每一次使用那神獸元神力量的時候,都會想起那個叫展青的男人?”

石雪淩嘴角抽搐了幾下,擡起頭對界靈之虎說道:“我接受挑戰,請出生死書吧,反正明日打也是打,今夜我就讓他知道自己有多弱!”

界靈之虎心里嘆了口氣,心說這女子果然還是上了陳羲的當。它張開嘴吐出一團綠光,一卷生死書緩緩飛落。陳羲上次沒有滴血,但這次卻彈破了指尖滴了一滴血在上面。石雪淩冷笑著過來,也滴了一滴血:“陳羲,是你自找的。”

陳羲往後退了幾步,一招手喚出扁擔:“你自找的這幾個字,我原封不動的送還給你。”
tzsoshily 發表於 2015-1-28 15:56
第六十四章 殺

陳羲向一側掠出去幾十米,到了青竹林外一片空地。臉色陰寒的石雪淩跟著掠過來,衣衫飄動的時候那白膩膩的肌膚在月色下若隱若現。她身上本來穿的就不多,身形動起來甚至連紅色褻衣下面的一些春光也能看到。

不得不說,她真的是個很美的女子。在外宗青武院的時候,就有不少人追求,但她卻好像只癡心於展青,誰知道她竟是蛇蠍心腸。此時她被陳羲氣的只想殺人,陳羲當眾揭開她過去做的醜事她自然難以忍受。

不過她並沒有失去理智,她這樣的女人怎麼可能那麼容易沖動?其實她接受陳羲的挑戰也是有所考慮,她想要爬的更高就離不開付經綸,可是付經綸卻要求她殺了陳羲。若是明日在比試的時候下重手的話,難免會被人說些什麼。再者,白天的時候陳羲殺了黃觀海,連戒律堂的掌座都沒有怪罪,她擔心陳羲背後真的有什麼靠山。

所以陳羲這次來挑戰,反而對了她的心思。這是陳羲自己找上門來的,而且是陳羲要求界靈之虎請出了生死書。所以哪怕她擊殺了陳羲,內宗上層也不會責怪。

其實她在陳羲在院子外面喊她名字的時候,就已經早早的把付經綸給她的強功符貼在褻衣里面了。之前假裝不接受陳羲的挑戰,只是為了在輿論上占據一些優勢,可誰想到那些該死的小丫頭們全都看她不順眼。

“小弟弟,你說你好不容易從一個小雜役平步青雲般成為了內宗弟子,為什麼就不能好好珍惜自己這得來不易的前程?若是姐姐不小心失手殺了你,姐姐心里都會覺得很內疚呢。不如我們點到為止好不好?若你贏了,我明天退出月考。”

她試探著陳羲,這種話自然不能當真。

陳羲心里冷笑,他要是信了石雪淩的話才是白癡。

石雪淩見陳羲並不說話,心里一惱。她一招手,一面手掌大小的銅鏡出現漂浮在她身邊。她動作妖嬈嫵媚的往上拉了拉自己披著的衣服,遮住露出來的肩頭:“小弟弟,既然你執意如此,可不要怪姐姐出手重。”

她手往前一指,銅鏡瞬息之間消失。下一秒,銅鏡出現在陳羲的頭頂上方,隨著天地元氣的波動,那銅鏡越來越亮,竟然如同一輪太陽一樣耀眼。這樣的深夜,竟是被照耀的亮如白晝。白光刺的不少女弟子睜不開眼,紛紛扭頭避開。

這種強光之下,陳羲幾乎看不到任何東西。當光達到一定的強度,莫說一切的虛影都會消失,便是實體的東西也會被光遮擋住。聽起來這是一個悖論,光怎麼會遮擋住東西?但是事實就是如此,光芒太盛的時候就只剩下了光。

陳羲屏息凝神,扁擔橫陳在胸前。

片刻之後,那一團耀眼的光芒之中忽然有暴雨灑落,那不是普通的雨,而是如流星雨一樣。每一個光點都帶著殺意,而光點上的溫度連石頭都能燒透。

陳羲腳下一點朝著石雪淩沖過去,可那面銅鏡也立刻跟上來,始終在陳羲頭頂,無數的光點朝著陳羲灑落。

陳羲施展青木劍訣其中的掃字訣,扁擔掃出一大片虛影,將灑落的光點掃開。然後扁擔往前一點,一道真氣之焰澎湃而出。

石雪淩冷哼一聲,雙手往前一推,隨著一聲咆哮,一頭看起來好像是獵豹一樣的光團從她雙手手心里幻化出來,然後一口咬碎了陳羲的真氣之焰。這獵豹出來之後不斷變大,瞬息之間就變成足有三米高的龐然大物。

本來漂浮在半空的界靈之虎看到這光團獵豹之後竟是嚇了一跳,下意識的轉身想跑,可能是反應過來覺得有些丟臉,它咳咳的幾聲假裝什麼都沒發生。不過正因為如此,就足以證明石雪淩推出來的這獸魂有多強大。

連界靈之虎都下意識的想跑,可見這獸魂活著的時候應該極有風采。

獵豹獸魂一爪拍下來,陳羲閃身避開,巨大的獸爪拍在他身邊的一塊石頭上,將石頭拍成了齏粉。而陳羲才避開,天空上無數的光點再次灑落下來。陳羲跳躍閃躲,那些光點落在地上,竟是燒的大地滋滋作響。

看起來,若是這光點落在身上就必然被燒出來一個洞。

石雪淩是青州石家的人,石家在青州勢力最大。就算是比起小滿天宗,石家也差不了多少。作為石家年青一代的佼佼者,石雪淩本來修為就很強,在外宗的時候壓制了自己的修為,不過是為了隱藏自己而已。

此時她還沒有動用自己的功法,只是將本命銅鏡和獸魂召喚出來,好像就足以將陳羲擊敗了。

……

……

陳羲身子向後一翻,如一只振翅的雄鷹一樣掠出去十幾米。在半空之中,他的扁擔不斷的撥動,幾十個光點被他撥向獸魂那邊。可那獸魂根本就不在意,張嘴噴出來一口獸火,竟是比光點還要炙熱,將光點全數燒沒了。

以火燒火,這獸魂曾經的強大必然令人窒息。雖然它此時只是一個元神,遠不如擁有肉身的時候強大,可神獸就是神獸。要知道活著的神獸最弱的也是在靈山境,如果陳羲面對的是真正的神獸以他現在的修為連還手的余地都沒有。

陳羲腦子里一閃念,想用高青樹給他的靈雷。但是這個念頭很快就被他甩開,在此時如果他用出靈雷的話只怕內宗某些人立刻就會懷疑他。

獸魂一張嘴,再次噴出一股獸火,那藍色的火焰蔓延出來,所過之處沒有東西能夠抵擋。陳羲仗著身法快避開,他身後的一大片竹子被直接燒成了灰燼。半空中漂浮的界靈之虎居然很人性化的臉色變了變,然後悄悄往後挪了挪……

陳羲避開火焰,身形加速向前,在獸魂拍下來的巨爪之下穿過去,扁擔往前一刺,扁擔的前端瞬間變成了劍尖,直接刺進了獸魂的脖子下面。與此同時陳羲將修為之力灌註進去,獸魂立刻發出一聲咆哮。

劇痛讓它有些癲狂,跳開之後巨尾掃過來,飛沙走石!

陳羲輕靈躍起,手上的扁擔化作一道流光飛出去,正中那追過來的銅鏡。扁擔和銅鏡相撞發出一聲錚鳴,緊跟著啪的一聲,銅鏡上裂開了一條口子。躍起的陳羲踩著獸魂的尾巴向上跑,片刻之後跑到了獸魂的後背上。此時扁擔恰好飛回來,陳羲一把接住然後將扁擔往獸魂的背脊里猛力一插!

嗷!

獸魂疼的顫抖起來,轉頭噴出一股獸火。它的頭居然能扭到後面,獸火燒過來的速度太快,陳羲眼看著躲不過去了。

石雪淩心疼自己的銅鏡,一招手把銅鏡收回來看看損傷有多大,就是這一分神的時候,她再擡頭發現陳羲消失了。原本應該在獸魂後背上的陳羲不見了,只剩下一條扁擔旋轉著往獸魂背脊里鉆。

這樣鉆頭一樣往里鉆的痛苦,讓獸魂開始發狂。它不斷的噴出獸火,四周的竹林一大片一大片的被焚毀。那些女弟子嚇得花容失色,不斷的往後退。

石雪淩的眼睛來回尋找陳羲的蹤跡,等到她發現陳羲的時候忍不住大吃一驚。陳羲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出現,然後縱身一躍,在獸魂的一口魂火才噴完的瞬間到了獸魂的嘴巴前面,然後他雙腳踩著獸魂下頜,兩只手托著獸魂的上顎,身子從弓著猛然一挺!

所有人幾乎都聽到了哢嚓一聲,雖然這聲音並沒有出現。獸魂的嘴巴竟是硬生生被他撐開!這種打法,簡直就是瘋子。

巨大的疼痛讓獸魂無法承受,它眼神里閃過一絲懼意,竟然生出逃走的念頭。而它的宿主本來不是石雪淩,石雪淩對它的控制還沒有做到如展青那樣順暢。隨著它動了逃走的念頭,連石雪淩的心神都變得搖晃起來。

陳羲在獸魂的血盆大口咬合下來之前向後翻出去,手掌一招,扁擔從獸魂的後背直接鉆了進去。然後扁擔開始變向,旋轉著從獸魂的嘴巴里又鉆了出來。獸魂發出一聲哀嚎,腳步一軟竟是撲倒在地上。

眼看著獸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弱下去,本來實質化的它漸漸變得虛幻起來。石雪淩嚇得臉上變色,唯恐獸魂被殺,連忙催動修為想把獸魂收回來。她為了防止陳羲偷襲,瞬間把胸口上貼著的強功符里的力量都抽取出來,然後一掌隔空擊向陳羲。

“山崩!”

她尖聲喊了一句,這正是她石家特殊的功法。借助了強功符里的力量,在加上她本來就不若的修為,隨著那一聲喊一塊足有十米方圓的大石頭突然從陳羲頭頂出現,然後狠狠的砸落下來。

這石頭,何止萬斤!

石頭就在陳羲頭頂幻化出來,而且速度之快令人咋舌。陳羲在危機之中-將扁擔往地上一戳,然後上半身往前壓低,如豹子一樣沖了出去。他腳下爆發出來的力度,把土地都蹬出來一個大坑。

他如一道幻影,從大石頭下沖出來一把抓住往回走的獸魂那條巨大的尾巴,然後雙臂上的肌肉驟然繃起來,如一條條的怒龍一樣。隨著他發出一聲咆哮,身子挺直了之後轉了一個圈,竟然把那巨大的獸魂掄了起來!

他旋轉一圈後猛的松手,獸魂哀嚎著砸向石雪淩。石雪淩本來可以順勢把獸魂收回來,可是下意識的遲疑了一下,第一反應是趕緊避開。陳羲要的就是她這一剎那的遲疑,對於陳羲的速度來說一剎那就足夠了。

他沖到石雪淩身前,在石雪淩驚恐的眼神中一拳砸在她臉上。

“這一拳為丁眉!”

陳羲追上去,一拳砸在石雪淩小腹,力度奇大,絲毫也沒有憐香惜玉之心。拳頭上的力度把石雪淩砸的口吐鮮血,身子對折著倒下去,後背重重的撞擊在地面上,竟是把地面砸出來一個大坑。

“還是為了丁眉!”

陳羲再一拳打破了石雪淩半邊臉,又一拳砸碎了她的肩頭:“解藥在哪兒?!”

他問。

石雪淩已經瀕於崩潰,這幾下重擊讓她徹底失去了抵抗能力。她怕了,真的怕了,她忍痛哀求道:“那毒藥是付經綸給我的,他沒有給我解藥,對不起……求求你不要殺我好不好,我以後可以做你的奴隸,只要你不殺我讓我做什麼都行。”

“你提到了付經綸,我怎麼能不殺你?若是不殺你,他知道了你跟我說了他,他必然盡快來殺我。我現在還不是他的對手,必須讓他放松些,我殺了你的話,他反而會松一口氣,覺得自己沒有暴露……”

陳羲從旁邊將那塊裂了縫隙的銅鏡撿起來,雙手用力啪的一聲把本就要斷的銅鏡掰開,然後兩只手分別拿著半邊銅鏡往下一插,噗的一聲血噴出來,銅鏡刺進了石雪淩的胸膛,其中一片直接切開了石雪淩的心臟。

陳羲緩緩站起來,看著死不瞑目的石雪淩冷聲道:“這最後一下,是為了展青。”

他走到那萎靡不振的獸魂身邊,以修為之力將其壓制,獸魂發出一聲痛苦的吼叫,然後變成了一顆拳頭大小的晶石。陳羲把晶石收起來,轉身看向淩雲殿那邊,他在心里喃喃道……丁眉,你絕不能有事。
tzsoshily 發表於 2015-1-28 15:57
第六十五章 步入黑暗迎接光明

陳羲知道石雪淩沒有說謊,她身上肯定沒有解藥。他也不會後悔殺了石雪淩,盡管這個女人是付經綸的女人,盡管石雪淩背後還有一個龐大的石家。這些他都知道,他從來都不是一個頭腦一熱就做事的人,更何況為了丁眉就算是沖動一回又何妨?

陳羲離開青竹林,往淩雲殿那邊掠過去。到了石壁下面的時候卻被一個老者攔住,這個老者穿著布衣,手里拎著一把掃帚正在打掃通向淩雲殿的路。那路根本算不得路,峭壁是陡直的,所謂的路就是在石壁上鑿出來的一個層層很狹窄的石階,從上到下,幾乎還是直立的。

若是換做普通人,站在上面往下看一眼只怕都會嚇得膽顫。從下往上若是雙手雙腳齊用力的往上爬還好些,從上往下簡直無法行走。

而那個老者,居然就是一步一步從峭壁上走下來的。石階的寬度不超過十厘米,也就是半只腳都放不下。這樣一步一步往下走,稍有不慎就會從高處跌落下來。而且他身子顫巍巍的隨時好像就要摔倒,可偏偏腳步穩定如履平地。

“年輕人,你還是不要上去的好。”

老人對陳羲笑著說道:“內宗有規矩,沒有宗主召見是不能硬闖的,誰都不行。剛才那個被人叫做高瘋子的抱著一個女娃上去了,宗主勃然大怒,把高瘋子關進了瀑布後面的石牢之中,不許他出來。而那個女娃倒是沒有什麼大礙,宗主用超絕的修為將毒從她體內抽離出來,你放心就是了。”

“她現在哪兒?”

陳羲迫切的問道。

老人道:“宗主給她療傷的時候,發現她體質竟然不俗,本來她應該是神獸元體,而且是品階不低的神獸,但是不幸獸魂被人奪走,所以她體質也受了損。宗主以大修行將她余毒掃清,然後讓葉教習帶她去後山了。”

“後山?”

陳羲越來的急切起來:“去後山做什麼,葉教習又是誰?”

老人笑道:“宗主料到你會趕來,所以讓我跟你說了這些話,本來多的我不應該再說,可是看你這般心急顯然也很在乎她吧?年輕人這個時候的感情,最是純真善良,我也不忍拒絕你……葉教習是內宗修為最強的女教習,比高瘋子還要強。高瘋子才回來的時候想做教習就要接受考驗,他在教習考驗關的成績排名第二……僅次於葉教習。”

老人把掃帚放在一邊,蹲下來用峭壁上滴落的水洗手:“後山,是大滿天宗啊。宗主說,只有去大滿天宗才能讓丁眉的體質恢複,再加上葉教習調教,她以後的成就不可限量。”

陳羲松了口氣,但忍不住還是問了一句:“真的沒事了?”

老人道:“我在這峭壁上下掃了好多好多年,做的就是幹幹凈凈的事。所以,我不會撒謊,撒謊的人都不會太幹凈。”

陳羲心念一動,擡起頭看了看淩雲殿那邊問道:“請問,高先生什麼時候才能出來?”

老人洗完了手,拿起掃帚邁步往上走:“我說的已經夠多了,萬一宗主大人怪罪我怎麼辦?”

陳羲沈默了一會兒,忽然想到了一件事。老人剛才說他在這掃了一百多年,可自己小時候為什麼沒有見過他?小時候他雖然也沒有去過淩雲殿,但經常來瀑布這邊玩,從不曾見過有個老人負責打掃石壁的。這老人身上有一種很淡的親和氣質,如果見過陳羲不可能會一點印象都沒有。

這次回來,在內宗也已經生活了好多天,亦不曾見過這老者。就在這時候,陳羲看到一身紫袍的陳叮當從石壁上一躍而下,落在陳羲身邊。

“掌座大人。”

陳羲見陳叮當並不理會自己,立刻追上去抱拳施禮:“請問高先生怎麼樣了,請問丁眉怎麼樣了?”

陳叮當道:“高瘋子要被關進密牢,你那個師姐被送去別處修行,不過她體內的毒已經解了……你回去好好準備吧,天亮之後你還要繼續月考。我已經知道你擊殺了石雪淩的事,你的下一個對手不管是誰都遠比石雪淩要強大。”

陳羲追問:“剛才有個掃地的老人從上面下來,說是宗主大人派他來告訴我一聲丁眉被送去了後山,請問那老者是誰?”

“老人?”

陳叮當的臉色明顯變了變,略顯緊張的問:“你看到了一個老人?”

陳羲道:“是的,他還和我說了一會兒話。不過他說怕宗主責備,所以不肯多說什麼。弟子心中急切,還請掌座大人多告知一些。”

陳叮當沈默了好一會兒,語氣有些奇怪的說道:“我只能告訴你……內宗之中從來就沒有什麼掃地的老人,宗主身邊只有兩個小書童伺候。而且,他也不曾派人來告訴你什麼……我下來之前,高瘋子還在上面沒被押進密牢呢。我知道你很心急,但是不要想靠謊話訛我……你還是回去準備吧。”

陳羲的心猛的一緊。

內宗從來沒有過這樣一個老人?那自己剛才看到的是誰?

看著陳叮當要走,陳羲追問:“丁眉可是被一位姓葉的教習帶走了?”

陳叮當的腳步驟然一頓,一臉不可思議的看向陳羲:“你怎麼知道的?”

……

……

陳羲站在石壁下沒有離去,現在他又成了孤家寡人。對他好的先生高青樹被關進了密牢,他沒有看到有人帶著高青樹下來,所以推測從淩雲殿那邊應該有密道直通下去。對他好的丁眉被帶走去了大滿天宗,雖然陳叮當說根本就不存在那樣一個掃地老人,可陳羲也不知道為什麼覺得自己應該相信那些話。

陳叮當似乎很不喜歡他,不願意和他多說些什麼就走了。陳羲站在石壁下面擡頭看著,希望可以看到什麼。

就在這時候,那個神秘的執暗法司百爵從他身後出現,就好像鬼魂一樣突然冒出來,陳羲連一點察覺都沒有。他似乎沒有惡意,站在陳羲身邊沈默了一會兒,陪著他一起擡著頭看著上面。

過了一會兒之後,他側頭看向陳羲:“你在等有人來給你個解釋?”

陳羲點頭。

百爵笑了笑:“你知道為什麼沒人給你一個解釋嗎?”

陳羲搖頭。

百爵的笑容越發和煦,語氣很平靜的說道:“因為你沒地位,因為你很弱小……雖然你的表現確實還算不錯,可是內宗弟子上千人,每一次月考都會有新秀讓人眼前一亮。你只不過是這些人中的一個,而且還不是最惹眼的那個。就拿這次月考來說,剩下的幾個人都比你要強大。”

陳羲沒有說話,依然擡著頭往上看。

百爵繼續說道:“我喜歡年輕人多一些偏執,喜歡年輕人多一些韌性,但是我不喜歡年輕人犯傻。你這樣看到太陽升起也不會有人給你什麼解釋,要想被別人尊重,首先要做到自己擁有讓人尊敬的東西,凡人世界尊敬的是財富地位,而修行者尊敬的自然只能是強者。”

陳羲問:“怎麼做?”

百爵擡起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的任務是為神司發掘有潛力的年輕人,你在某些方面的優異表現確實打動了我。你可能不知道神司是什麼地方,也不知道神司有多重要多強大,但是我可以這樣告訴你……哪怕是我的手下,內宗宗主也不敢輕易的做些什麼不好的事。”

他上下打量了陳羲幾眼:“你的性格很適合為神司做事,冷靜果斷。連我都沒有想到你會去殺了石雪淩,我以為你會謹慎些。因為你肯定知道石雪淩和付經綸關系密切,你也肯定知道石雪淩背後的家族很強,你當然也知道得罪了這樣的人未來會很不好過……可你還是做了,如果是別人肯定想到的是你太沖動,為了兒女私情耽擱了自己的前程。”

“但我不會,你也知道我不會。”

他問陳羲:“對不對?”

陳羲轉頭看向百爵,沈默片刻之後點了點頭:“是”

百爵哈哈大笑:“我很清楚你知道我在關註著你,你也知道神司對你有興趣。所以你是想借這件事順便告訴我,你可以輕易的查到真相真兇,也能不畏風險的去除掉敵人,這正是神司需要的人。”

他指向陳羲:“你想加入神司!”

陳羲轉身面對著百爵,極認真的回答:“沒錯,我想加入神司。”

“我聽聞你身上有大仇未報?”

百爵微笑著說道:“這樣吧,如果你加入神司,而且能通過考核的話,我來幫你報仇。”

陳羲搖頭拒絕:“那是我自己的事。”

“哈哈哈哈”

百爵暢然大笑道:“這正是我要的答案,天亮之後你只管放手去比試,就算是輸了我也能讓你進改運塔修行一陣子。恰逢不久之後神司就會開一年一度的考核,到時候我把你送到神司衙門。只要你合格,穿上神司的黑袍,你就可以為所欲為。”

他擡起下頜,語氣略顯輕狂的說道:“人往上爬為的是什麼?終究不過為所欲為四個字而已。知道我最喜歡你什麼地方嗎?陳羲……我從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從你的眼睛里看到了野心。年輕人,就該有野心,大野心。”

……

……

陳羲心里有些激動,但他絕不會被人看出他有一絲一毫的心理波動。現在他又是一個人了,卻反而更加的堅定了他進神司的決心。高青樹被關起來,早晚都會放出來。丁眉去了大滿天宗,對她來說未嘗不是一種最好的保護。

現在,陳羲知道自己沒有什麼牽掛了。當年神司的人抓了他的父母,很快他就要進入神司。其實他進內宗之後不久就做出這個決定了,所以他才會在第一次見到百爵的時候,故意在眼神中流露出一種很純粹的野心。

陳羲知道自己是一個好的演員,在仇人堆里小心翼翼的演著一處又一處戲。只有騙的了仇人,才能接近真相。執暗法司的人有能力把他父母關進九幽地牢,那麼就說明執暗法司對九幽地牢十分了解。

九幽地牢那種地方,如果不打探清楚的話,就算陳羲現在是靈山境的大修行者,只怕也救不出來人。而陳羲要進神司現在已經不僅僅是為了救出他的父母,還為了丁眉。要殺付經綸,必須先了解這個人。

他擡起頭,看向冉冉升起的太陽。

深呼吸,步入黑暗,迎接光明。
tzsoshily 發表於 2015-1-28 17:52
第六十六章 誰還敢

當所有人踩著陽光走到空地上的時候,都詫異的發現那個盤膝坐在空地中央閉目養神的少年。他昨夜里沒有回去翠微草堂,就在這里等著月考最後的幾場比試到來。昨天夜里發生的事傳的很快,大家也都知道陳羲在丁眉受傷之後擊殺了石雪淩的事。

這種事根本經不起推敲,丁眉受傷之後陳羲殺了石雪淩,前因後果就很透徹。不過石雪淩為什麼要殺丁眉倒是眾說紛紜,有知道一些內幕的人說是今天石雪淩的對手就是陳羲,她偷襲丁眉的目的是為了讓陳羲無法全心全意的比試。

合情合理,人們無法也不會再去想有沒有更深層次的東西。只是這次他們看陳羲的眼神都帶著些欽佩,那是對一個男子漢的尊敬。就在昨天下午陳羲才當眾說出他喜歡丁眉的話,晚上丁眉就遇刺受傷生死不明,然後陳羲一怒殺了兇手,這無法不讓人動容。

為了自己心愛的女人,不惜得罪青州石家那般的龐然大物。這份氣概,值得所有人尊敬。所以當眾人看到陳羲的時候,眼神已經不再是過去那樣的輕視。

神司百爵走到觀戰臺坐下來,看了看身邊空著的座位搖了搖頭。內宗宗主沒有來,顯然和昨天夜里發生的事有關。不但宗主沒有來,戒律堂掌座陳叮當也沒有來。百爵知道昨夜里陳叮當親自動手拿了戒律堂一級執法者周明遠,估計著現在還在審訊。

他扭頭看了一眼臉色鐵青的付經綸,忍不住冷笑:“不要以為你做什麼別人都不知道,雖然我對你很欣賞,但是你不要忘了你現在的一切都是我給的。若是你再這樣挑戰我的耐心,你以為我會很舍不得殺了你?”

付經綸臉色大變,單膝跪下來:“大人息怒,卑職也是一時糊塗。”

百爵冷笑:“你的性子我很清楚,看不慣丁眉和陳羲出雙入對?而你又知道我想把陳羲帶進神司,所以你不敢自己出手,然後先是利用趙家,再利用袁豐雷他們,昨夜里又利用你的女人石雪淩……手段倒是層出不窮,可惜都上不得臺面。你的一舉一動我都很清楚,之所以不聞不問是想看看你做事的能力是否可堪大用。”

他微微嘆息:“付經綸……說實話你讓我很失望。陳羲論修為閱歷遠不如你,可你費盡心思還是沒有殺了他。陳羲的女人沒有死,你的女人卻被陳羲殺了,心里是不是很憤怒?是不是想把陳羲撕成碎片?如果你真的那樣去做了,我反而覺得你還算是個男人。可惜,你終究是怕觸怒了我。”

付經綸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不敢說話。

百爵哼了一聲:“論心機,你或許真的不如陳羲。你可知道昨夜里他為什麼要去殺石雪淩?別跟我說是因為丁眉受傷,那固然是最大的理由但絕不是唯一的理由。”

付經綸沈默片刻,擡起頭說道:“他殺石雪淩,正是因為大家都知道石雪淩是我的女人。而之後他一旦出事,大家都會想到是我背後出手。他這樣做,就是在告訴所有人是誰在針對他。”

百爵點了點頭:“說的不錯,所以我才說你有些時候真的不如他。昨夜里石雪淩死了之後你要是立刻去殺了陳羲,我絕對不會責罰你。一個男人,連自己女人被殺都能忍……這一點你倒是讓我刮目相看。”

付經綸大聲道:“卑職不敢。”

百爵擺了擺手示意他起來:“神司做事不拘泥於小節,我不管你們這些人什麼性子,不管你們做事什麼方法,神司留下你們就是因為你們有可取之處。付經綸,你的可取之處就是能忍。在你需要自己表現的像一條狗的時候,你會比狗還像狗。”

付經綸垂首,不敢辯駁。可是他藏在袖口里的手卻攥的那麼緊,手背上青筋畢露。如果他可以,他恨不得現在就殺了百爵。如果他可以,他恨不得現在殺了內宗所有人。

“我很喜歡看到自己手下人不合。”

百爵忽然笑了笑:“以後陳羲進了神司,你多帶帶他。我真是很想看看,你們這一對仇家在一塊做事,誰會先忍不住。我在內宗日子過的這般無聊,總得找點樂子消遣……想到以後你們倆天天相見而又暫時誰也不能動誰,那場面一定特別有意思啊”

付經綸陪著幹笑了幾聲,指甲已經深深的刺進了掌心。

……

……

站在陳羲面前的,是關澤。按照昨天比試之後的抽簽,本來陳羲對戰的應該是席萱,但是付經綸買通了周明遠,把席萱換成了石雪淩。昨夜里陳羲以強悍的作風擊殺了石雪淩,所以今天的對戰是重新抽簽之後產生的。

現在對於陳羲來說情況很微妙,昨日一天的比試之後只剩下十個人了,如果陳羲再勝一場就能進前五,去改運塔修行沒有問題。可是現在對手變成了剩下的人中幾乎最強的關澤,修為最起碼比陳羲要高兩個境界,這一戰不好打。

關澤看起來比陳羲要大幾歲,身材稍微矮小一些。這個人最大的特點似乎就是從不肯穿內宗院服,而是喜歡穿一身雪白的長衫。本來面相就不俗,再加上一身合體的白衣,看起來倒有幾分玉樹臨風的味道。

不過此人性格極為暴戾,出手無情。

陳羲發現關澤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戲謔的意思,似乎認定了自己不是他的對手。想到父母,想到丁眉,陳羲的心里鬥誌如火一般燃燒起來。

“你昨夜里殺了石雪淩,這種作風我很欣賞。但我不是一個善人,不會因為對手比我弱小我就心慈手軟。你應該知道這個世界從來不需要善念,從來不需要憐憫。人修行,就是為了變得強大。為什麼要變得強大?因為每個人都想得到更多,所以歸根結底是因為欲望。”

關澤看著陳羲面無表情的說道:“既然是為了追求欲望,那麼也就沒有什麼正義和邪惡之分。所以強大的人殺死弱小的人,只是一種優勝劣汰而已。但因為昨夜里的事我對你刮目相看,所以我打算給你一個機會……”

他看著陳羲的眼睛說道:“你可以棄權。”

陳羲沒有回答,先是按照規矩抱拳行禮,然後召喚出扁擔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關澤一怔,忍不住搖了搖頭:“為什麼?我想知道為什麼,你明明知道不可能是我的對手,以你的天賦再修行一個月,等到下次月考的時候進前五沒有什麼問題,何必現在冒險?”

他的表情含義是,你這人怎麼這麼不知好歹。我已經破例允許你棄權了,你居然不領情!我施舍給你,你居然不要!

陳羲依然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關澤。而在人群之中,面目清秀的關烈卻一臉的擔憂。他很了解關澤,知道關澤的性格。所以他最擔心的就是陳羲遇到關澤,畢竟陳羲是他在內宗第一個勉強算是朋友的人。

他警告過陳羲,關澤是個瘋子。

“好好好!”

關澤一連說了三個好字,臉上的表情已經有些扭曲:“人果然都是這樣的賤,不體會到痛苦就不知道後悔。”

而陳羲的面無表情,繼續刺激著他有些畸形的自尊。陳羲的淡然,陳羲的不為所動,陳羲的一言不發,都讓他覺得自己被輕視了。

就在關澤忍不住出手的時候,忽然從遠處走過來一群人。剛剛要開場的比試被這群人的到來打斷,大家都不由自主的看向那邊。遠處過來的人看起來大部分都是戒律堂的執法者,走在最前面的兩個人正是內宗宗主和戒律堂掌座陳叮當。

“都給老子等一等再打,老子有話說。”

陳叮當一掠上了高臺,招了招手:“把那個烏龜孫子王八蛋給老子帶上來!他娘的,身為戒律堂的執法者,居然幹出這樣的齷齪事,老子的臉都他娘的被丟光了!”

陳羲看到唐古他們壓著一個一級執法者上來,然後按在高臺下面。陳叮當指著那人說道:“這個王八蛋叫周明遠,是我戒律堂為數不多的一級執法者之一,但是就為了貪圖一點小便宜,竟然敢篡改定好的比試名單,以至於昨夜內宗發生了弟子遇刺的事,這是我戒律堂的奇恥大辱!”

陳羲看到那個周明遠猛的擡起頭,似乎是想說什麼,但是似乎下頜已經被摘掉,他根本就無法說話。這很詭異,一個犯了錯的人被摘掉下頜,為什麼?陳羲幾乎立刻就想到了,那是因為陳叮當和宗主都不想讓這個周明遠說出來什麼。

這件事牽扯到了神司的人,宗主也好,陳叮當也好,那個神司的百爵也好,都不允許周明遠說話。因為陳羲的心思太細所以一眼就看出來周明遠的下頜被摘了,其他人卻未必註意到這些。

陳叮當的眼睛似乎是有意無意的看了看陳羲,然後從高臺上跳下來大聲問周明遠:“你可有話說?”

緊跟著陳叮當就說道:“既然沒話說,那老子就親自執行戒律堂的規矩!”

他大步過去,伸手掐住周明遠的脖子將其單臂舉了起來,一臉怒容的說道:“知法犯法,從你拿了石雪淩好處的那一刻起就註定了被人唾棄!老子以手下有你這樣的人為恥,現在老子就要給戒律堂正名!”

周明遠劇烈的搖晃著腦袋,眼神里都是恐懼。陳羲確定他是想說什麼的,但是陳叮當顯然不給他這個機會。

砰地一聲,周明遠的腦殼在半空爆開。血霧噴灑,灑了陳叮當一身。這個粗魯野蠻的戒律堂掌座站在血霧之中,舉著一具無頭屍體大聲吼道:“再有人挑釁戒律堂的規矩,這就是下場!老子倒是想看看,誰!還!敢!”
tzsoshily 發表於 2015-1-30 12:21
第六十七章 血河界珠

場面變得格外安靜,沒有人敢說話甚至沒有人敢大聲的呼吸。所有人都被那爆裂的頭顱嚇住,雖然他們這些弟子被人刻意安排在暴戾的環境中,他們也無法適應這樣簡單直接的殺人方式。

陳叮當現在的樣子,就像個魔鬼。他那身上紫袍上的符文閃爍,將灑在上面的血清理幹凈。但他的臉上還有血跡,那具屍體還在他手中。傳聞戒律堂的幾個一級執法者,修為最不濟也在破虛七品以上,不然不足以震懾內宗弟子。但是在陳叮當手里,一級執法者周明遠就好像一顆生雞蛋。

一捏就碎。

那血性的場面,估計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會在這些弟子的腦海里揮之不去。陳叮當將周明遠的屍體隨手丟在一邊,接過來手下遞給他的手帕擦了擦手,重新走上高臺後環視一周:“這是內宗有史以來第一次處死犯了錯的戒律堂執法者,所以你們應該銘記這一刻。我連自己的手下人都殺的這般幹脆,難道你們犯錯我就不會殺?”

他冷笑:“從今天開始,一年之內不許有人請戒靈出生死書。比試可以,正大光明的來打。但是有一條,不許殺人。誰要是犯了我今天說的規矩,那麽直接處死!我不管你們來自什麽家族,家族背-景有多雄厚。既然你們來了內宗就要遵守內宗的規矩,誰破壞都不行!”

他說這話的時候,又看了陳羲一眼。隨著他的視線,不少人也都看向陳羲,然後大家忽然明白過來,陳叮當這是說給陳羲聽的。陳羲昨夜里請了界靈出生死書,這樣就是在內宗規矩保護之下的殺死了石雪淩。一旦石家的人來找麻煩,內宗也不得不為陳羲出面。因為陳羲沒有犯錯,內宗是允許生死戰的。

但是這絕對是個不小的麻煩啊,陳羲殺了石雪淩內宗卻要為他提供保護,顯然讓宗主和陳叮當都很郁悶。估計著宗主和戒律堂掌座這次都很生氣,只是礙於之前的規矩也沒辦法懲罰陳羲罷了。

現在大家忽然發現,陳羲很聰明。在規矩之內殺人,再由內宗保護自己,這簡直不能更穩妥。內宗的高層現在一定也覺得騎虎難下了,一旦他們放任石家的人報仇殺死陳羲而不聞不問,那麽內宗的威信掃地。

所以,陳叮當才會宣布今後不可以進行生死戰。

大家想到這些的時候,陳叮當大聲說道:“不只是私下里的比試不許生死戰,月考之中也不許再出現死人的事!誰殺了人,我就殺了誰!如果你們認為我在開玩笑,可以盡量去試試到底是不是玩笑。”

聽到這番話,大部分弟子心里都覺得還不錯。天才畢竟是少數,大部分人修為都相差無幾,誰也不想好不容易參加月考卻被人打死。既然以後有了這樣的規矩,對於大部分來說都是好事。

陳羲想到的,卻不止這些!

表面上看起來陳叮當說的這些話不少是針對他的,顯然內宗高層對他都很不滿。不過陳羲卻敏銳的察覺到,這些規矩對自己都有利!第一,不許私下里比試生死戰,這樣就可以避免石家在內宗的其他弟子找到自己,利用規則殺了自己為石雪淩報仇。第二,月考之中不許殺人……而他現在面對的是修為比他至少高兩個境界的關澤。

這兩個新的規矩,對陳羲來說無形之中有了最強大的保護。大家都以為這是對陳羲的警告,可是沒有人仔細去想這些警告對陳羲有什麽懲戒作用嗎?沒有!一點都沒有!恰恰相反的是,對陳羲簡直不能更有利。
陳羲看向走到觀戰臺那邊坐下來的內宗宗主,心里一動。

而此時,站在他對面的關澤卻一臉怒容。剛才他已經動了殺念,陳叮當恰好在這個時候宣布新的規矩,將他的殺念硬生生給壓了下去。而在觀戰的人群中,關烈卻抿起嘴角笑了,笑容很漂亮。

……

……

陳叮當說完之後擺了擺手:“繼續比試吧,新規矩都記住就是了。”

他像是要走回觀戰臺那邊,走了幾乎忽然站住,視線停留在陳羲和關烈這邊,然後有些失望的說道:“一個破虛五品一個破虛三品,這種差距還打個屁?自己弱就他娘的趕緊認輸,留在上面硬撐著還不是被人打個半死。老子最是瞧不起這樣明明沒本事還硬撐的人,換做是老子早就打殘了他。人要有自知之明,不行就是不行,比人家矮半個身子還要跟人家比身高,真他娘的傻。”

語氣惡狠狠的,顯然對陳羲的意見很大。所有人都開始同情起陳羲來,因為殺了石雪淩而導致內宗高層都看他不順眼,以後陳羲還怎麽修行?雖然陳羲殺石雪淩為內宗引來麻煩,可是陳羲沒做違反宗門規矩的事啊。

聽到陳叮當這樣說,有個弟子忍不住微怒著低語道:“堂堂小滿天宗,既然敢立下可以生死戰的規矩,就不要怕。現在弟子打死了人宗門卻怕了,還真是讓人寒心。”

另一個人連忙拉了他衣袖一下壓低聲音說道:“你找死嗎,讓那個戒律堂的兇惡掌座聽見你沒好果子吃。反正這又不關你的事,你多什麽嘴。”

之前說話的人冷哼道:“本來到內宗求學,就是因為小滿天宗名聲大,以為可以得到庇佑,現在看來還不是慫包一堆!”

他朋友嘆道:“你快閉嘴吧,莫要引火上身。”

人群之中,也不知道是誰扯著嗓子喊了一句:“陳羲!不要和他打了,大家現在都敬你是條漢子,咱們來日方長,再修行一陣子參加月考也不遲!”

“對啊對啊!陳羲,你不要沖動啊。”

昨天第一個被關澤打傷的那個弟子被朋友攙扶著來看比試,本來他抱著幸災樂禍的心態想看看誰和自己一樣倒黴遇到關澤,現在倒是和陳羲同仇敵愾起來。他艱難的舉起手臂嘶啞著喊:“陳羲,大家不會因為你下場認輸就看不起你的!”

“對!大家不會看不起你的!”

人群中喊聲一浪高過一浪。

陳羲對四周的人抱拳致謝,卻沒有退後。此時倒是關澤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格外的難看,他看到所有人都站在陳羲那邊,心里的怒意如烈火一般燃燒起來。又有人高呼讓陳羲退場的時候,陳羲終於說話:“謝謝大家好意,雖然前路艱難,但……我想試試。”

“不必!”

就在此時,關澤冷哼一聲說道:“你的修為在破虛三品,那麽我也將修為壓制在破虛三品。在同一境界內比試,我倒是要看看你能不能贏我!”

此言一出,一片嘩然。

場面沈默了一會兒之後,有人高呼一聲:“是個爺們就說話算話!陳羲跟他打!同一境界咱們還怕個屁啊!”

“跟他打!”

“跟他打!”

不少人整齊的揮舞著拳頭,吶喊的聲音好像連天空的雲朵都能震碎。可能大家都覺得陳羲是弱者,而絕大部分人在絕大部分時候都是支持弱者的。這本就算不上什麽公平的比試,陳羲的境界低了兩個,沒打就輸了。現在關澤自願壓制修為,圍觀的人立刻就沸騰了。

“打!”

“打!”

“打!”

群情激昂,吼聲如雷。

“安靜!”

陳叮當大喊一聲:“你們他娘的誰再喊,老子就把誰關進地牢。”

他轉頭看向陳羲大聲道:“老子要是你早就退場了,不行就是不行!我不管你們誰提高境界誰壓低境界,要打就趕緊給老子打。老子沒時間和你們在這耗著,要是不打一塊給老子滾蛋!”

陳羲沒有理會他,而是對關澤抱了抱拳:“也許大家覺得你境界比我高所以不公平,但我不覺得。境界高,是自己刻苦修行得來的。同樣的環境下有人高有人低,除去天賦之外,那就是努力的多少不同。你不必壓低境界,我願一戰。”

關澤的表情幾乎都扭曲了,他冷哼一聲,將修為之力壓制在破虛三品,然後一翻手腕,手心里出現了一顆血紅色的珠子。這珠子能有鴨蛋大小,晶瑩剔透。那詭異的紅色就好像珠子里流動的是血液一般,令人驚愕。之前的比試,他不曾動用過本命,依然沒有人是他的對手。現在他上來就把本命召喚出來,顯然是想盡快將陳羲解決。

人群中,關烈饒有興趣的看著這一幕,然後視線落在內宗宗主身上,然後又停留在戒律堂掌座陳叮當身上,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也不知道是看什麽,看的很認真。

……

……

“那是血河界珠!”

人群中有人驚呼一聲。

站在他身邊的是才進內宗沒多久的弟子,也不是什麽家族出身,所以沒聽過血河界珠,忍不住好奇的問這個人:“血河界珠是什麽啊,很強嗎?”

那人一臉肅穆的說道:“你的修為還沒有到破虛,自然有很多事不知道。修行者到了破虛之後就可以使用本命,本命的強弱直接影響修行者的成就。比如你要是用一把普通的兵器做本命,和別人的寶貝一碰就爛了,怎麽打?曾經有前輩高人將最適合修行者使用的本命做了一個榜單,將那些傳說中的寶物都品評了一番。”

他如數家珍:“本命寶物,按照品階可大概分為五等。最低級也不是什麽普通兵器,而是修行者從小攜帶培養靈性的東西。這一類東西雖然沒有什麽神異之處,但勝在和修行者朝夕相處培養出來的默契。”

“第四等,是前輩高人早期使用過的兵器,比如昨天那個黃觀海用的是黃聖堂年輕時候用過的直刀,雖然不算珍品,但上面殘存著聖堂當年的一縷氣息,與人對戰的時候能發揮出這氣息的威力,非同凡響。”

“第三等的本命,是修行界中那些著名的鑄造大師打造的兵器,用的都是極為珍貴的材料。非但過程極為繁複,一不小心就會廢掉。而且一旦兵器鑄成,還要請來有名的符師在兵器上繪制符文。這些符文都有神效,可以提升本命的戰力。”

他身邊的年輕人聽的心馳神往,甚至忘記觀看即將開始的對戰了。他一臉期待的等著對方繼續說下去,眼神里都是崇拜。

“第二等的本命,就是天地之間自然而生的至寶。傳聞在天地之間有很多禁區,都極為恐怖,修為不足的人一旦進入就是死無全屍。這樣的禁區誰也不知道在什麽地方,但是總會有修為超絕的大修行者去探險。進入這樣的禁區後尋來寶物,每一樣都足夠強大。”

他指了指關澤手里的血河界珠說道:“那個血河界珠,傳聞是幾百年前出現在修行界的寶物。據說是有修為強大的人進入了一個叫做血河界的地方,和血河界中的強大存在一戰,得勝之後將這血河界的鎮界至寶帶了回來。因為出自血河界,所以將這東西命名為血河界珠。”

年輕人倒吸了一口冷氣:“那豈不是相當於帶著一個禁區的力量?”

“嗯,所以陳羲輸定了。血河界珠既然是一個禁區的至寶,帶著這個禁區特有的能力。所以哪怕關澤壓制了修為,陳羲還是贏不了的。”

年輕人忍不住問:“先不管誰贏誰輸,師兄,那第一等的本命是什麽?”

被問到的人看了年輕人一眼,理所當然的說道:“這還用問嗎?當然是神器!”
tzsoshily 發表於 2015-1-30 13:43
第六十八章 讓你生不如死

本命分五等,這個世界上絕大部分到了破虛境界的修行者所用的本命,都是第五等。如黃觀海那樣可以用第四等本命的人尚且不算很多,更何況能排在五等本命第二等的某一界的寶物?

傳聞天府大陸很大很大,在天府大陸上有很多未知之地。被人稱之為禁區,這些地方的最大特點就是獨立。每一界,都和大世界無關。這些獨立的小界中危機重重,即便是修為不俗的大修行者進去也可能隕落其中。

誰也不能解釋的很清楚為什麽會存在這些小界,但是毫無疑問的是這些小界中藏著很多稀世珍寶。所以修行界中有不少人願意去探險,試圖找到寶物從而提升修為。

關澤手里的血河界珠來自一個被發現的小界,就叫做血河界。這是世間為數不多能流傳出來名字的小界,幾百年前被人發現,據說當時有一個宗門在外歷練的弟子發現了血河界,自己不敢進去,連忙趕回宗門報信。

那個宗門在當時屬於天府中上等的宗門,規模和小滿天宗差不多。聽聞發現了秘寶之地,這個宗門幾乎傾巢而出。以宗主為首,門下長老三十六,教習一百二十八,破虛五品以上弟子九百二十九,大舉進攻血河界。

此事距離現在已經數百年,但依然仍在修行界流傳。之所以如此,是因為那個宗門就此滅門,攻打血河界的所有人全部戰死。這是現在可以確定真實的事,之後發生了什麽就眾說紛紜了。

有人說正因為這個宗門全軍覆沒,所以觸怒了一位曾經庇佑過此宗門的絕世修行者,他獨身一人殺入血河界,大戰九天九夜,殺死了血河界中的某個不為人知的強大存在,帶出來一顆珠子。

就是現在關澤手里的血河界珠。

陳羲曾經聽陽照大和尚說起過關於血河界的故事,這麽多年來一直覺得很詭異玄奇。一個類似於小滿天宗的宗門,明里暗里加起來的實力已經足夠強大。可竟然全部戰死,連一個活著逃出來的人都沒有,可見那些禁區之中有多可怕。

正因為陳羲知道這個故事,所以在聽到有人喊出血河界珠這四個字的時候,心里一震。因為陽照大和尚遊歷四方,所以聽聞過很多稀奇古怪的傳說。關於血河界,陽照大師比一般人知道的更多些……因為陽照大師,曾經去過那里。雖然陽照大和尚去的時候血河界已經殘敗,但仍然讓陽照大師受了傷。

他告訴陳羲,那些禁區絕對不能擅自進入,不然必死無疑。他也告訴過陳羲,每一個禁區都有一件鎮界之寶,這個鎮界之寶才是決定這個禁區什麽性質的關鍵。改變了那個地方使之與大世界不同的,正是鎮界之寶。

這個鎮界之寶擁有的力量,也就是禁區的力量。

所以陳羲心里才會一震,陽照大師的話猶然在耳,現在他就遇到了這樣的寶物,陳羲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的精神。

陳羲進而對關澤的身份有了懷疑,一個內宗弟子身上帶著這樣的至寶,非但沒有被人搶走,而且他居然還能這樣隨隨便便的拿出來,只能說明他背後藏著的勢力強大到讓他可以這樣肆無忌憚的炫耀。

“陳羲,來和我一戰!”

關澤的手往前一伸,血河界珠發出一陣紅色的光芒,這光映紅了他的臉,風卷起,他的長發飛舞,一種令人心悸的氣勢逐漸蔓延出來。

陳羲深吸一口氣,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扁擔然後上前一步。

“你要戰,那便戰!”

這次他沒有選擇後出手,而是在一開始就拿出了十分的實力。扁擔在他手里驟然變大,隨著他雙臂掄起來往下砸落,扁擔從一米多長迎風猛長,落下的時候已經能有幾十米長!在陳羲手里的部分依然如原來粗細,但是另一頭卻能有直徑一米那麽粗。

轟!

巨大的力度之下,關澤站立的位置被砸出來一個巨大的深坑!塵土飛揚,颶風往四周蕩了出去。本來大家都沒覺得陳羲是那種絕對天才的人物,可是這一下之後把圍觀的弟子全都鎮住了。

他們見過可以分裂出虛體的本命,但沒有見到過可以變大了無數倍的本命。大體上來說本命就是飛出去和人對戰,哪里有這樣震撼人心的場面?

塵煙散去,人們緊張的看著,想知道關澤怎麽樣了。

一震紅色的風暴從塵土中盤旋著出現,把塵土全都卷飛。如幾十道大紅色的布匹圍繞著關澤飄動一樣,處於風暴中心的關澤緩緩飄了起來,雙腳離開了地面。他的白衣獵獵作響,頭發狂舞。

關澤一只手垂著,一只手往前平伸,手心里托著血河界珠。陳羲發現,此時的關澤連眼睛都變成了紅色。

如魔一樣的關澤嘴角冷笑著,低低的說了三個字:“血河界”

……

…...

隨著一陣肉眼可見的空氣波紋以關澤為中心向四周激蕩出去,那圍著關澤的幾十道紅色氣流迅猛的往四周擴散,片刻之後,形成了一個方圓百米的圓。這個圓形之內,土地的顏色迅速的變成了紅色。

從關澤腳下開始,紅色如潮水一樣往四周吞噬。本來場地是被有結界的布幔隔開的,可是人們卻發現,那布幔對於蔓延過來的紅色一點作用都沒有。撕啦一聲,布幔崩碎,好像殘蝶一樣漫天飛舞。

站在旁邊場地的一個內宗弟子,修為足有破虛四品,下意識的看著地面上的紅色侵襲過來,忘記了躲閃,他也不知道這紅色有沒有危險,只是猶豫了那麽片刻,他一只腳下面的土地變成了紅色,就好像有血水流到他腳下一樣。

緊跟著,這個弟子發出一聲哀嚎。他往後急退,可是才退出去半步,他和紅色接觸過的那只腳竟然以很快的速度腐爛。只是半步的時間,他的腳就變成了爛泥一樣的東西,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這個弟子也算是果斷,用手里的本命長劍一劍把殘腿膝蓋以下的部分斬斷,若是他再慢上那麽一分,或許就不只是爛掉一只腳那麽簡單。巨大的疼痛下他向後栽倒,他的對手正是席萱。這個女子立刻掠過來,以修為之力封住血脈,然後提著受傷的人掠向遠處。

這一幕,讓所有看到的人目瞪口呆。

太可怕!

看起來只要是和那詭異的紅色接觸,身體就會腐爛。所有人的註意力從那個受傷的弟子身上收回來,全都看向陳羲。

然後他們驚訝的發現,陳羲居然安然無恙!

不只是他們驚訝,就連觀戰臺上內宗的高層都被看到的一幕震撼了。尤其是站在百爵身後的付經綸,眼睛都幾乎從眼眶里擠出來了。他本以為陳羲這次死定了,可是誰能想到血河界珠的侵蝕力也沒能把陳羲如何。

蔓延出來的紅色,到了陳羲腳下之後開始繞開。以陳羲腳下兩米範圍,紅色無法進入!方圓百米之內的大地都是紅色的,唯獨陳羲腳下兩米區域沒有任何變化。這樣的事,就連關澤都詫異了。

因為無法傷害到陳羲,關澤的怒意更濃。他本想廢掉陳羲的雙腿,然後再救了他,這樣也不算殺人。現在他的怒意上來,手掌里的血河界珠光芒更盛。陳羲下意識的感覺到了一絲危險,立刻收回扁擔橫陳在胸前。

他的扁擔才收回來,一股奇大無比的力量就打在扁擔上。陳羲雖然做出了防備,依然被這股力量打的向後倒飛了出去。高坡上觀戰的弟子誰也不知道這力量從哪兒來的,但是觀戰臺上的那些修為很強的人還是看出來一些。

血河界珠,雖然沒有立刻關澤的手掌心,但是有一個虛幻的珠子飛了出去,每隔幾米出現一次,然後到了陳羲身前。因為太快,修為低的人根本看不到那每隔幾米出現一次的珠子。從出手到將陳羲震飛,不過一剎那而已。禪宗說一彈指已過六十剎那,這種速度根本不是肉眼可以看得見的。

而讓陳羲自己都覺得驚奇的是,他落腳之後,本來被侵蝕成了紅色的地面立刻恢複了原來的摸樣,紅色迅速的避開,好像陳羲身上有什麽東西讓那紅色懼怕一樣。

陳羲感覺胸口里一陣窒息,強行扭動身子後穩穩落地。若非他對危險有著極敏感的感覺,這一次可能真的就要受傷了。他有著超強的眼力,也只是勉強捕捉到了一絲痕跡。珠子走的只是簡單的直線,靠的就是速度。

就在陳羲才落腳,陳羲的眼睛又看到一抹虛淡的痕跡迅疾的朝著自己飛來。他已經能做到眼睛看到手立刻就到的地步,扁擔點出去直接攔在那虛淡的痕跡前面。砰地一聲,陳羲再次被巨大的力度震飛。

若非這神秘的扁擔變態的堅固,而且化解了絕大部分力量,這兩下之後陳羲就有可能吐血。

陳羲的腦子里飛速的計算著,自己該怎麽辦。

他對面,漂浮在地面一米之上的關澤咧開嘴笑了笑,就好像一頭嗜血的野獸。陳羲雖然沒有受傷,但他已經已經掌控了局面,沒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在紅色所到之處,他就是主宰。

就算陳羲再快,也快不過他的血河界珠。

陳羲就算能捕捉到血河界珠的軌跡又能怎麽樣呢?血河界珠的變化萬千,就算陳羲再強大一倍也不可能打贏這一次的。關澤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那股子血腥味讓他迷醉。他喜歡這種感覺,喜歡這種味道。

他的手遙遙的對著陳羲,語氣森寒的說道:“陳羲,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tzsoshily 發表於 2015-2-4 09:08
第六十九章 絕境逢生

陳羲皺著眉看著幾十米外的關澤,那個漂浮在半空的男人身上帶著一種好像來自幽冥地府的氣息。當血河界珠釋放出威力的時候,好像它覆蓋的這片區域變成了關澤的私人空間。這片區域就是關澤的領地,他有著主宰的能力。

而陳羲現在能把握的,就是血河界珠在攻過來的時候,每隔幾米就會有一次極快的浮現,陳羲相信自己的速度,只要他能在血河界珠第一次浮現的時候看到,那麽他就能做出反應。

但是血河界珠絕對不僅僅只有這點威力,這樣的東西其中蘊藏著多巨大的能量只怕誰也說不清楚。就連關澤自己都不清楚,畢竟他的修為還極有限。在壓制到了破虛三品之後,關澤可以讓血河界珠的控制範圍在一百多米,陳羲推測他的控制範圍能達到二百米。這已經是極為恐怖的事,基本上關澤已經立於不敗之地。

與此同時,觀戰臺上的神司百爵贊嘆了一聲:“果然是好東西,傳聞當年帶出來這個東西的大修行者,修為已經超越了靈山境進入洞藏……即便如此,九天九夜的大戰之後那個人還是身負重傷,回來之後不久就死了。所以血河界珠才會流傳在外,幾百年後成為了關澤的本命……”

坐在他旁邊的內宗宗主臉色卻很平靜,漫不經心的說道:“我聽說血河界珠在那個人手里,可以籠罩百里?”

百爵點了點頭:“那個人倒也真是疼愛關澤,把這樣的寶物給了一個少年做本命……若非是關澤身後跟著不少人暗中保護他,血河界珠也不知道被人搶走多少次了。關澤這樣的人就算再自負,在修行界來說也不過是一只螞蟻罷了。他的那點修為放在天下就是個笑話,就好像一個小孩子抱著一個大大的金元寶走在大街上,怎麽可能護的住。”

宗主點了點頭:“我現在更感興趣的……是陳羲的扁擔。”

百爵眼神里閃爍出一陣光彩:“我也是……這個少年的運氣倒是好的逆天,我聽說那條扁擔是他在外宗做雜役的時候撿來的。現在看來這扁擔最不濟也第三等的本命,實體應該是某位鑄造大師的傑作。但是陳羲修為更低,用不出扁擔的威力,所以我也看不出來這扁擔出自哪位大師之手。”

宗主道:“這次之後,也不知道會有多少人打那條扁擔的主意。”

百爵哈哈大笑:“懷璧其罪,陳羲這樣的人有個寶貝在身邊,對他來說反而不是什麽好事。內宗之內可能還會安全些,只要走在江湖上被人瞧出他扁擔的神異,立刻就會招惹來殺身之禍。”

宗主問:“你不動心?”

百爵搖頭鄭重的說道:“神司代神執法,殺的人是反對神的人,滅的族是反對神的族,對於這些逆賊來說,他們的東西神司自然要拿過來。可陳羲不是,神司做事終究還有底線,這一點你倒是可以放心。”

宗主呵呵了一聲,不再言語。

此時,陳羲已經艱難的擋開了血河界珠四次攻擊。圍觀的內宗弟子已經對陳羲大為敬佩了,他們之中絕大部分人都看不出來血河界珠的軌跡,換做是他們的話可能已經早早就敗了。陳羲現在還能堅持,已經殊為不易。

“在絕對強大的實力面前,抵抗是毫無意義的。”

漂浮在半空的關澤陰冷的笑著,他說完這句話之後身子一挺,雙手平伸,就好像舒展身體又好像要擁抱什麽。隨著他的動作,他本來空著的右手里也出現了一顆血河界珠。若是修行到了,就連第五等的本命都可以分裂,更何況第二等的寶物。

兩顆血河界珠,從兩條路線對陳羲發動了進攻。如果不是陳羲很詭異的可以讓地面上的血色避開,他可能也已經堅持不住了。陳羲自己知道他本身沒有什麽特殊的地方,應該是扁擔把紅色驅離。

此時看到兩顆血河界珠攻過來,陳羲一扭身避開一顆,以扁擔一撥將另外一顆彈了回去。血河界珠的進攻並不是實體進攻,應該是從珠子上釋放出來的某種力量。陳羲撥回去的珠子比原來速度更快,所以關澤沒來得及做出反應,被自己的力量打了一下後悶哼一聲。

他眼神里的怒意更甚,忽然發出一聲尖嘯。

兩道虛淡的軌跡朝著陳羲沖過來,陳羲再次閃身避開。但是在他避開的一瞬間想要把第二顆珠子撥回去的時候,他發現關澤消失了。下一秒,陳羲立刻轉身將扁擔擋在自己身前,然後一只腳踹過來正踹在扁擔上,陳羲被巨大的力度震的倒退出去。

瞬移!

關澤居然可以做到瞬移!

陳羲的心越發的揪緊,這樣下去他似乎真的沒有勝算了。雖然這只是電光火石之間,可陳羲還是立刻就明白了怎麽回事。關澤出現在他背後,不是關澤有著比他還要恐怖的速度,而是因為血河界珠。

虛淡的軌跡到了陳羲身後,血河界珠浮現,然後和關澤替換了位置。簡單來說,就是珠子能到達的地方,關澤都可以瞬間移動過去。對於陳羲來說,壓力可想而知。

……

……

嘭!

陳羲的後背上中了一腳,他的身子向前撲倒,力度之下,他的身子在地面上向前搓出去。但陳羲死死的攥著扁擔,所以沒有被地面的血紅侵蝕。漂浮在他身後的關澤陰測測的笑著,看著緩慢站起來的陳羲說道:“若你願意跪下求饒,我還可以考慮不廢掉你。”

陳羲嘴角挑了挑,扁擔橫掃出去。瞬間,扁擔暴漲幾十米,橫著一掃的威力可想而知。扁擔上的真氣激蕩,連空氣都為之爆裂。可是關澤的速度更快,虛幻的珠子出現在另一邊,然後關澤在那里現身出來。

“你太弱小。”

關澤雙手一震,咧開嘴咆哮道:“讓你看看什麽叫做真正的實力!”

隨著他的咆哮,他身上的白衣瞬間崩碎。他赤裸的上半身上,繪著一種很奇怪的符文。符文從小腹開始筆直的往上走,然後到了脖子下面往兩側分開,分別繞了胸口一周之後又向下,從腋下倒了後背。陳羲看不到關澤後背的符文,即便看到也不知道這符文有什麽力量。

但是觀戰臺上的百爵看到之後臉色一變,忍不住搖了搖頭:“將血河界珠和關澤的生命以符文聯系在一起了,若是血河界珠被強行奪走,符文就會發動,血河界珠就會炸開……也就只有那樣的老怪物才會想到如此陰毒的辦法,這就是同歸於盡。”

赤裸著上半身的關澤眼睛紅色更重,他兩只手往前一推,手里的珠子飛出去突然開始分裂,到處都是。而關澤的身影也隨著珠子的出現而出現,看起來,這方圓一百米範圍內到處都是關澤。

陳羲往四周看了看,伸手在自己嘴角抹了一下。如果他是一個貪生怕死的人,他可以選擇認輸。但他沒有認輸過,也不會向誰低頭。他精於計算,卻從不會將求饒計算在內。

“去死吧!”

隨著關澤一聲暴喝,陳羲的後背上中了一拳。陳羲向前急沖的同時把扁擔向後一掃,一片關澤的虛影被扁擔掃中。但扁擔從虛影中傳了過去,毫無意義。扁擔的力度將不少塵土震起來,看起來那麽徒勞。

陳羲剛要站穩身子,又一個關澤出現,一拳打在他的胸口。陳羲悶哼一聲,一口血噴了出來。陳羲再次貌似毫無意義的揮舞扁擔,又是激蕩起一片塵土,還是沒有碰到關澤。

“你跪下吧,跪下我就饒你。”

關澤的話語好像就在他耳邊響著。

“你沒有一絲一毫的機會,在這個範圍內這里的一切都由我掌控。雖然不知道因為什麽你不會被血河侵蝕,可那又有什麽意義呢。你堅持的越久,對你來說越沒有好處。只要你肯跪下,我就只廢掉你一只手。”

關澤的話如他的身影一樣飄渺,無法捕捉到痕跡。

陳羲又一次被打中,再次吐了血。他緩緩但堅定的再一次站直了身子,眼神里沒有一點懼色。

“你這樣下去,只會讓我更開心,開心的羞辱你。”

聲音在陳羲耳邊出現,緊跟著一股巨大的力度從後背上傳來,陳羲向前撲倒。關澤現身,一腳踩向陳羲的後背。就在那只腳踩在陳羲後背上的一瞬間,關澤突然被一股力度撞在小腹上,還沒有踩到陳羲就被打的向後倒飛出去。他倒飛的時候也是漂浮在半空的,彎著腰頭抵著的摸樣很怪異。

“你太得意了啊。”

這次的聲音出現在關澤耳邊,如他在陳羲耳邊說話一樣。

“到處都是你的虛影,也到處都是你的實體,珠子所在的地方你就能瞬間到達,看起來我確實沒有一絲一毫的勝算。但是……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絕對的事,血河界讓你變得強大,但血河界珠也有它的弊端!”

地上躺著的是一條扁擔,在之前陳羲被擊中的一瞬間本我和虛我轉換,扁擔倒在了地上而陳羲沒有!扁擔延伸出去,陳羲踩著扁擔追上關澤然後一拳砸在他的臉上。扁擔好像可以無限延長似的,把陳羲送到他想去的位置。

而扁擔所過之處,紅色退避!

陳羲冷笑道:“你的弱點其實太明顯,之前我只是在求證而已。你漂浮於半空,是因為你只要雙腳落地你的力量就會消失吧。”

他的修為之力狂暴而出,扁擔瞬間變大。隨著扁擔越來越大,地面上的紅色被逼退到了角落。沒有了血色的地方,關澤無法漂浮起來!陳羲一把抓住關澤的衣領然後往下一按,關澤的臉恨恨的撞進地面中。

這變化太快太快,快到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誰都不知道明明出於下風毫無還手之力的陳羲,怎麽就把局面扭轉了?看起來關澤在血河界內應該是所向無敵才對的,怎麽就被陳羲打中了?

“你太依賴於外力了。”

陳羲按住關澤的腦袋往前跑,關澤的腦袋就好像變成了鐵犁一樣,在地面上犁出來一條深溝,土地往兩邊翻卷。

“你的血河界可以為你提供強大的力量,在於血河界珠把大地改變,任何事都有其弱點,血河界珠的弱點就是不能觸碰到地面。我一直在觀察,就是想證實我的推測。一旦和土地接觸,血河界珠的能力就會驟減。所以你用出血河界珠的第一時間,就是將大地以紅色遮擋。表面上看起來是你把這一片區域變成了你的絕對領地,其實只不過是你在遮擋地面而已。”

沒有人註意到,陳羲之前每次被出手都貌似毫無意義的出手,其實就是在布局。每一次出手,扁擔都會將一片土地砸翻,塵土飛揚。因為太快,之前他被接連擊中六七次的時候,就有六七處地方被陳羲把地面砸的翻騰起來。

正因為快,陳羲最後一次倒地的時候,第一次他激蕩起來塵煙的地方塵土還沒有落地。然後扁擔突然變長,將這六七個地方連接起來。一瞬間,這些漂浮著的塵土上都沾染了扁擔的氣息,血河界的侵蝕力被盡數逼開。這個區域,就是血河界珠無法到達的區域。

陳羲故意跌倒引關澤到了這個區域附近,關澤沒有註意到變化果然上當,進入了這個區域之後,他的珠子不能再為他帶來瞬間移動!

所以,這個區域就成了陳羲的領地。在灰塵落地之前,扁擔上的氣息讓血河界珠不能浮現。雖然太短暫,可對於陳羲來說已經足夠了。

他將關澤按在泥土里,一腳把關澤的腦袋踩的更深入了。關澤的腦袋被踩的深深的沒入土中,下半身都往上翹了起來。

“住手!”

就在這時候陳叮當猛的站起來大聲喊道:“住手吧,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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