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鬼怪] 苗疆蠱事 作者:南無袈裟理科佛(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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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oomCaVod 2015-3-12 17:26:18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86 1614086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3-18 17:22
第五十八章 耶朗古戰場

四處都無出口,我這邊正在一籌莫展呢,聽得雜毛小道在那邊一聲招呼,我便帶著小妖和朵朵走了過去,瞧見這傢伙正在蹲在剛纔三足金蟾待著的地方瞧呢。

這兒原本是靠近岸邊的水潭底,不過因為剛纔那三足金蟾在此大肆吸水,結果將這一片的淤泥都給吸得露了出來,而後朵朵用那藥師佛慈悲棍將三足金蟾超度,化作了漫天星光,那些吸入裡面的水竟然也蒸發不見,使得靠前面的這一片地方居然就這麼露了出來。

旁邊的肥蟲子在那一坨黑乎乎的精華中拱來拱去,而雜毛小道則撅著屁股,正奮力地刨著爛泥呢。

三足金蟾被超度之後,那潭水就變回正常,倒也不用擔心被腐蝕。

按理說這樣的巖洞中除非是有許多飛來飛去的蝙蝠,一般來說是很少有淤泥存在,畢竟流水不腐,而且巖石很難化成淤泥,不過這兒臭乎乎的淤泥卻足足有兩指深,我皺著眉頭問他,說你不會想著走水道吧?

其實類似的水道我們也並不是沒有走過,不過那個時候有天吳珠在,什麼也不用擔心,而現在天吳珠在洞庭湖裡就已經給那個綠臉大祭司給繳去了,我們雖然能夠水中呼吸,但是別人卻根本走不得這條路,更何況根本不知道這兒的水路通向那兒,如果沒有出口,那豈不是要被活活憋死在那地下水脈之中?

雜毛小道搖搖頭,說非也,你看看這是什麼東西?

他扒開一大塊淤泥,我走過去,低頭一看,卻見上面竟然有著一堆古怪而熟悉的符文,而且還有好多線條簡潔的圖案,有山有水,有圖有字。

這些東西看著是那麼的眼熟,我立刻想到了曾經去過的五處耶朗祭殿,在那兒我也曾經見過許多同樣的圖案,接著我想起來了,這些都是古耶郎的符文,也是上承自古巫鹹遺族的文字——難道說,這兒也是一處耶朗遺跡?我心中起疑,於是沒有再理會旁人,而是專心地扒開這些淤泥,仔細地查看著上面的符文。

我並不懂這些符文,但是潛意識中卻感覺到是那麼的熟悉,楊操也擠了過來,湊在旁邊看了一陣,告訴我,說這個地方,也許是一個門。

門?對了,我感覺的確講的是這麼一個意思呢。

說到這兒,我們大夥兒都興奮起來,全力地扒開那些淤泥,將這一整塊區域都給清理出來,果然看到是一個直徑三米的圓形符陣,在符陣的正中,則有一個面目模糊的男子正在祈禱,而旁邊則有無數的小人跳躍,各種各樣的符文匯聚在一起來,讓站在上面的我們在視覺上,感覺受到了強烈的沖擊。

我們都很興奮,趴在地上左看右看,雜毛小道擡頭問魅魔,說你們之前有沒有發現這麼一個地方啊?

魅魔搖頭,說這裡是臨時找到的,用來安置這頭三足金蟾還有其餘的魔鬼蜘蛛,我則是前兩天剛剛過來的,哪裡曉得這些?我有些疑惑,想到先前下到這洞子裡面來,腳下還踩到許多骷髏,看著應該也並不久遠呢。我們這邊正在協商著,旁邊的小妖提醒我們,說你們可得注意了,那潭水又要漫上來了,小心把你們都給淹了。

我和雜毛小道對視一眼,然後回頭看了去,果然,水潭那兒的水已經開始往上漲了,慢慢地浸到了我們這邊兒來,估計再用不了幾分鍾,我們的腳下應該就要被淹沒了。

我心中有點兒緊張,此番大夥兒能否出去,關鍵的所在估計就在這個神祕的耶郎圓陣上面,到底要怎麼樣,纔能夠將它激發出來呢?

雜毛小道建議我將雙手按在那浮雕上面,然後激發力量,看能不能獲得認同,我照著做了,然而一動也不動,樣子簡直就是蠢極了,而後我們輪番使用了各種方法,都沒有效果,一時間不由得一籌莫展,旁邊的戰士看得焦急,問他隨身攜帶得有炸藥,要不要來一點兒。想起剛纔那火箭彈,我的心裡面就不認同,這時朵朵突然說道:「陸左哥哥,你以前芝麻開門的時候,總是用血,這回要不然也試一試?」

一語驚醒夢中人,我倒是忘記了這一茬,抓起朵朵可愛的臉頰就親了一口,然後拿著鬼劍來劃手指。

我的鮮血雖然沒有什麼血脈遺傳,但是裡面卻蘊含著王的氣息,這是靈魂的印記,方纔使得那耶郎祭殿能夠開啟,而此刻滴落這圓陣之上,瞧見本來被腐蝕得不成模樣的石板浮雕突然一陣紅芒閃耀,那些字符都彷彿活過來了一般,如蚯蚓一般蠕動著,在巖洞其他地方蓃索的人都圍了上來,而我們也下意識地退了兩步,仔細地瞧著這塊符陣不停地流動運轉。

這紅芒微微,並不刺眼,也沒有什麼熱力,但卻透出一股子溫暖的氣息來,讓我十分熟悉,雜毛小道在旁邊目不轉睛地看著,過了幾秒鍾,他嚥了一下口水,這纔贊歎道:「前人的智慧啊,真的不可小覷呢……」

時間看起來很長,然而有時候卻十分短暫,所有人都沉浸在這種詭異的美麗之中,然而突然一下,那淤泥地下的浮雕石板突然「卡」的一聲響,消失不見,接著在原本來的地方,突兀地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深坑出來,同時還傳來了巨大的吸力。先前那三足金蟾的吸力與之相比,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旁邊圍觀的許多人在猝不及防之下,全數都被一股柔和的光芒託著,朝著黑洞下方沉落。

即便是我,有那鎮壓山巒的觀想之法,也止不住一步一步地朝著洞口滑落。

這股吸力也十分奇怪,但凡是死屍或者沒有生命的物質,一動也不會動,而其餘人等,則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彷彿多米諾骨牌一般,沒入其間。

我是最後一個跌落裡間的,在那一瞬間之時,我瞧見一道金光射入了我的胸口,低頭一看,瞧見那頭三足金蟾留下來的毒囊精華,已經被這肥蟲子給全數吞得完畢,正驚歎這貨驚人的胃口,我的身子也倏然向下滑落而去。

我本以為跌落深坑是一個很讓人恐懼的事情,卻沒想到那股溫和的氣息託著,彷彿落在了棉花堆裡面一般。

黑暗僅僅只在一瞬間,而下一秒我的雙腳便已經著地了,還沒來得及打量,迎面便吹來了一股磅礡的風,差一點兒就將我給直接吹得跌倒在地。不過我在晃悠了幾下身子之後,終於還是站穩了腳跟,四處打量而去,發現剛纔墜落在這兒的同伴大都分佈在我的周圍,或坐或站或躺,不過看模樣都沒有什麼事,至於我所處的這個地方,卻是一處巨大的平臺邊緣,再往前面直走幾十步,就是黝黑的黑暗深淵了。

我站在懸崖旁邊,左手邊的百米開外有一條大河,足有三十多米寬,洶湧磅礡,幾乎是從黑暗中陡然湧現而出,然後朝著下方飛流而下,形成了巨大的瀑佈,以及震耳慾聾的水流聲。

正是有著這水流的飛濺和霧氣四散,使得這處空間的氣息有些濕漉漉的,讓人感覺心底裡都有些發徾,不過周遭又有氣流回旋,使得黑暗處一片幹燥。旁邊有人走來,我回過頭去,卻見雜毛小道和小妖、朵朵、魅魔,朵朵一下子就撲入了我的懷裡,說陸左哥哥,你沒事吧?

我自然是沒有啥子問題的,這個空間一片黑暗,不過聽這水流聲,感覺十分空曠,有士兵已經開始將身上的強光手電打開了來,黑暗中頓時有了一些光,他們好奇地四處查看,感覺彷彿到了一個新天地一般。

這個地方遠比上面的那個洞穴要來得空曠,潮濕但清新的風讓人的心情也變得舒暢,我瞧見那些戰士畫滿迷彩的臉上都露出了笑容,然而我的心情卻莫名變得有些沉重。

因為在這兒,我聞到了死亡的味道。

在身邊眾人的陪伴下,我們朝著邊緣處走去,沒有邁出幾步,便來到邊緣,只見下方是一個巨大的深淵,巨大的水流聲在這兒來回震蕩,無盡的黑暗和蒼涼,以及深不見底的深淵讓人感覺到一陣絕望,而就在這個時候,我聽到楊操的一聲大喊,在這空間裡來回震蕩。我們回過頭去,瞧見楊操朝著我們這邊使勁兒揮手,說陸左,你一定要過來看一看。

我緩步走了過去,瞧見楊操手中拿著一件類似於石劍的東西迎了上來,我接過來看,這是一把銅劍,一邊被腐蝕了小半,而另外一邊則被石漿包裹著,我有些不解,問哪兒來的?

楊操告訴我,說這裡遍地都是,陸左你知道麼,這些年來我一直都在研究古耶郎的歷史,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這銅劍的款式就是古耶郎的,是古耶郎最精銳的士兵配備的,而你往那邊瞧,戰車、軍械、人和馬的骨骼化石——陸左,這是一個古戰場,你知道麼?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3-18 17:23
第五十九章 天龍的真火

楊操當年在我們前往青山界那邊的中央耶朗祭殿之時,就表現出了對耶郎文化狂熱的熱愛,我知道他這些年來除了出任務,平日裡也是很喜歡研究這些東西的,可以說是局裡面對夜郎(耶郎)文化頗有研究的專家、資深人士,聽他這般說起,我也陡然感覺出此間的不同來。

身為耶郎王的轉世,我雖然並沒有覺醒,但是對於古耶郎遺跡的東西還是十分上心的,聽到楊操這般說,我便跟著他往著懸崖的反方向走了過去,旁邊自有士兵給我照出這一大片區域來,在這十幾道強光手電的照射下,我清晰地瞧見這偌大的懸崖平臺深處,竟然有著許許多多的遺跡——我看到了石砌而成的三米高臺,看到了遍地的刀劍與長戈,瞧見了生銹的軍甲,無數散亂的屍骨,戰車的殘骸以及其它銹得不成模樣的軍械……

放目過去,到處都是一派讓人觸目驚醒的景象,而在這裡面我還看到了許多不應該存在於這世間的東西。

那足有一人高的骨頭棒子隨處可見,巨大的飛行鳥類骨骸、許多嵌在石頭上的焦黑甲片、一條彷彿鮨魚的巨大骨架以及許多彷彿矮騾子、或者河童水猴子一般的細小骨頭碎末子……

越往裡走,越能夠看到許許多多跟人類有著顯著區別的殘骸,有的我能夠琢磨出來,有的我見都沒有見過,而這行程則最後終止在了一副巨大而修長的骨架面前。站在這東西的頭顱前,盯著裡面長明不滅的兩團琉璃般的古怪幽火,見識過邪靈總壇那頭幽冥骨龍的我、雜毛小道和魅魔不由得面面相覷。

是的,在我們面前呈現出來的,正是一條巨大的真龍骸骨,而與先前我們瞧見那一頭不同的,是這一條足夠巨大,幾乎有其一倍多長……

這樣的真龍從七寸處被斬斷,分散成了兩截,骨骼上面的巨大創口看著是那麼的猙獰,見識過真龍之威的人,很難想象這一頭比洞庭湖黑龍強大無數倍的真龍,到底是被什麼東西給斬斷的。

魅魔癡迷地看著龍首顱骨裡面的那兩團火,喃喃說道:「天啊,這難道是當世間最純潔的天龍真火麼?這樣的火焰,可是比那什麼三味真火還要珍貴的東西,它糅合了時間與空間的法則,如果能夠將其煉化,那麼有朝一日,只要你能夠有足夠的實力,說不定還能夠到這條真龍生前所到達的世界……陸左,你要不要,不要我可收了?」

雜毛小道仔細盯著這團如同琉璃一般的冷焰,點了點頭,說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魂火鑰匙啊,原來如此,不過為何我沒有在你們邪靈總壇的那條骨龍身上瞧見呢?

魅魔撇著嘴,說那一條啊,不過就是個沒啥子道行的黃河真龍,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根本就沒有經受過時間和歲月的沉澱,所以只有一股子龍魂在,卻沒有這般純粹的天龍真火——陸左,你到底要不要?——魅魔再一次的逼問,讓我意識到她對這東西顯得那樣的急切。

在場的所有人中,那二十來個戰士撇開不談,婁處長眼中閃著星星,但是卻沒有他說話的份量,至於楊操,他更在意的是耶郎古戰場的歷史,而我和雜毛小道是不分彼此的,所以想要怎麼處置,其實還是由我們來一言而決。

我看向了雜毛小道,而雜毛小道卻是看向了我,相視一笑,他聳了聳肩,說兄弟,雖然咱們共穿一條褲子,但是這個東西是你們老祖宗留下來的遺產,跟我沒啥子關係。

我伸出手,撫摸著這條真龍的臉頰,龍骨溫潤如玉,隱隱中還有一點兒瑩白,跟別的骨架那種灰敗相比,還是有著很大的不同。摩挲著這骨架,我的腦海不由得飛向了幾千年前,這個地方,想必就是他當年最後一戰之地吧?

當年的他,是不是就在這兒將那些來自深淵的魔鬼給趕了回去,並且將其永世鎮壓,不得回返呢?

是的,應該是的,也只有他那般的曠世豪雄,方纔能夠有這麼一條真龍來與他助力,如此說來這條真龍,便是他的戰友咯?

當年的他們,是何等的壯志豪情,力挽狂瀾,拯救了整個世界,然而千年之後,我則要站在先輩的屍骨之上,享受他們的英靈麼?我捫心自問了一下,沉默良久,這纔緩緩說道:「這個地方,是一個墓地,一個巨大的墓地,這裡面所有躺著的人以及其他志士,他們都曾經為了一個超出自己理想的信唸在戰鬥,而正是因為他們,纔換來了後世千百年來的安寧。我無法為他們做些什麼,唯一能夠的,就是讓他們的靈魂,得以安寧吧……」

黑暗中,雜毛小道的眼睛一亮,微微笑了,說小毒物……

他這話兒還沒有說完,旁邊的魅魔便是一陣氣惱,說你當真是個聖人,這樣的東西,叫做天材地寶,唯有德者而能居之,你若是不要,我倒是不客氣了。魅魔身子往前,手中的白綾微微抖動,作勢要將那兩團如玉幽火給捲入懷中,然而小妖和朵朵卻擋在了她的面前,小妖這狐媚子對魅魔最是不喜,面無表情地說道:「陸左既然都已經說了,讓這些偉大的犧牲者安息,那麼你就省點心吧,不然別怪我翻臉……」

小妖說得直接,魅魔一陣氣悶,她老人家縱橫四海,哪裡受得住這等閒氣,不過想起剛纔我們展現出來的實力,心中陡然燃起的那團邪火也就熄了一點兒,回頭朝著雜毛小道抱怨道:「你看看,你們真是霸道,自己不要,還不許別人來撿,腦子有病呢!」

雜毛小道聳了聳肩膀,指著這一片偌大的戰場,微笑著說道:「魅魔姐姐,這天龍真火雖好,但是你好歹也要考慮一下別人的情緒好不好?想必你也是知道的,小佛爺便是當年耶郎王朝裡的權臣武陵王轉世,而我這兄弟則是王的十九世重生,十九哥重回到了當年自己臨死的戰場,觸景生情,難免會有些情緒;再說了,這裡說起來也是人家的墳墓,這裡的主人說不要動,那麼大家便別動好了,你非要觸這個徾頭,這不是自找沒趣麼?」

雜毛小道的這一番言語讓魅魔整個人都定住了,回頭看了一下我,目光便顯得有些遊離了。

王弟轉世,便已經能夠統領邪靈教,帶著眾人對抗整個世界,而王的轉世,豈能是那麼好欺辱的?這平日裡大家沒有利益沖突,相安無事,然而一旦真正爆發出來,誰幹死誰,這不是明擺著的麼?

這個世界實力至上,唸及此處,魅魔沒有再多言語,情緒懨懨地說道:「好啦,好啦,觸景生情的十九哥,你想咋地就咋地吧,我也不幹擾你了——說實話,捧著金飯碗討飯,你當真是我見過最天真爛漫的傢伙呢。」

說完這話,她朝著別的地方走去,揮揮手,大聲宣告道:「我去找一找,看看有沒有出口……」

朵朵在旁邊嘻嘻笑,說漂亮姐姐,你可別一個人偷偷溜掉哦,說不凖小肥肥在你肚子裡面下了個啥崽兒來,到時候肚子疼了,你可別找不著我們……

能說出這一番話兒來,這小鬼頭倒也是聰明之極,魅魔聽到這話語,渾身一震,回過頭來,臉色陰晴不定,一雙晶晶亮的眼睛盯著我好一會兒,這纔恨恨地說了一句話:「算你們狠!」

魅魔離開了,我則笑著拉起朵朵的手,說你啥時候變得這麼聰明了啊?

朵朵揚起頭來,看著我,微微笑著說道:「陸左哥哥,你心情還好吧?」我與朵朵最為親近,能夠從她的眼神中看到一絲擔憂,曉得先前洛十八的還魂事件嚇到了她,所以此刻纔會顯得這般的模樣,於是也笑了,說沒有,我好得很呢,走,咱們趕緊去找一找出口,拖了這麼久,也不知道小黑有沒有打贏架呢。

朵朵使勁兒地捏了一下拳頭,說小黑一定會贏的,我相信它。

此時此刻,倒也沒有時間在這裡慢慢地追憶古情,探尋這偌大的古戰場,大夥兒開始四處找尋起出路來,盡量趕緊出去,以期與大部隊去會合。楊操找到我,說懸崖那邊有一些發現,不過那兒罡風激烈,連站立都有些困難,以他這修為,說不定就要給捲到下面去,求我陪著他一起過去,幫著照看一些。

對於楊操的要求,我倒也沒有什麼拒絕的理由,他既然喜愛,便讓他去看個夠,反正這麼多人,也不會少他一個,說不定還能夠有什麼發現呢。

我們兩人前往崖邊過去,然而沒有多久,突然聽到後方一陣慌亂的叫聲,我回過頭,看到婁處長的身子騰空而起,而在他的對面,則出現了一個矮小的身影,沉重如山,一步一步地從黑暗中走了過來。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美若琉璃,時空印記,當年若有夢,自可照雲歸。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3-18 17:24
第六十章 龍剌見王上

婁處長的身子高高飛起,然後重重地摔落在了我的腳下,然後大股大股的鮮血從他的身下彌漫出來,將這周圍的好大一片地方浸染,我低下頭,正好與他蒼白的臉相對,瞧見他的眼睛中閃過了糅合著慌亂、恐懼和忿恨的復雜情緒,而在最後,消弭於無形。

婁處長的眼神渙散了,接著身子僵直,一口氣都沒有吐出來,人便已然死去。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說一句話,沒有為自己這一聲,作任何的注解。

婁處長死後,摸在懷裡的右手垂落,有一頂紅銅打造的精緻小燈罩滾落了出來,我凝目一看,見到裡面竟然有兩朵瑩藍火焰幽然閃爍,卻是我們之前已經商定好不要去碰觸的天龍真火,也就是雜毛小道口中的魂火鑰匙。瞧見這東西,我立刻明白過來,原來當我們所有人都在查探出路的時候,這個傢伙竟然悄不作聲地前往了真龍骸骨的龍頭處,將那天龍真火給盜取了去。

這事情做得實在是有些齷蹉,楊操和我的臉色立刻變得一陣嚴厲,然而當我們擡起頭來,看向那個下手懲罰婁處長的黑影時,那負責警戒的士兵瞧見這這邊的變故,將手中的槍支舉起,毫不猶豫地就朝著那殺人者開去——砰、砰、砰!

爆豆一般的槍聲在這偌大的空間中響了起來,回音震耳慾聾。

這些士兵個個都是百步穿楊的神槍手,雖然光線不強,但是卻這並不影響他們射擊的凖確性,彈幕幾乎在一瞬間就將那個黑影子給淹沒了,然而讓他們驚訝的,卻是那個黑影子居然一動也不動,只是微微地將右手舉起來,接著那些子彈彷彿打到了空氣中一般,消弭於無形。

不但如此,這槍聲還驚得我們頭頂上一陣奇異的聲音,擡頭看去,卻見有許許多多拳頭大的豬嘴蝙蝠朝著下方撲來,似乎要將這些鬧出巨大動靜的罪魁禍首給趕出去。

而就在這一片混亂之中,我瞧見了那個矮小身影的面容,雖然與我記憶中的有著很大的差別,但是我卻一眼就認出了他來,驚喜地大聲喊道:「龍哥?」

在一陣槍擊的硝煙過後,黑暗中走出來的那個矮小身影,卻正是鎮守耶郎西祭殿的侍衛長龍剌,此刻的他,與放出剛剛從冰寒泉眼裡面鑽出來的冰屍有著很大的區別,一身帶帽黑袍包裹的他身後背著兩把並不算長的銅劍,頭上用黑佈包裹一圈,很傳統的老苗子包法,一絲不苟的僵硬臉孔上面有些微須,不過卻並非當年的僵屍模樣,除了有些刻板,幾乎跟正常的人類沒有多少區別。

此時此刻,應該就是千年前那個耶郎大王朝侍衛長的真實面容吧?

還別說,平心而論還真的有點兒帥呢。

雖然龍哥這小四的身高還真的是硬傷,但是他全身魁梧,站在我們的面前,卻有一股宛若山嶽的氣勢。

雜毛小道對我的經歷了如指掌,一聽到我這一聲「龍哥」喊出口,立刻揮舞著手,喝令那些士兵住手,不要開槍,是自己人。其實不用雜毛小道喝止,槍聲已經停了許多,他們倒不是看在我們的面子,而是頭頂上那成百上千的豬嘴蝙蝠蜿蜒而下,實在是嚇人得緊,任何東西,一旦密集到了一定的程度,便有著一種無形的威懾力,那些士兵下意識地聚集在一起,瞧著頭頂上不斷盤旋的蝙蝠,心中發麻。

除非帶了噴火器,不然面對著這樣密密麻麻的蝙蝠,這些身經百戰的士兵誰也沒有辦法面對。

任何事情,在生存面前都是浮雲,這一點講得實在是一點兒榮譽感都沒有,但是當雜毛小道一聲吩咐之後,卻也沒有人再釦動扳機——這便是恐懼的力量。

龍哥緩步走上了前來,瞧了一眼頭頂上如烏雲壓頂的巨大蝙蝠群,此間空曠,而這些烏央烏央的蝙蝠差不多有幾萬、十幾萬那麼多,一時間給人感覺彷彿整個世界都充斥著這些蝙蝠一般,他也不理會,而是徑直走到了我的面前來,推金山、倒玉柱,轟然跪下,徑直給我伏地而拜,口中朗聲說道:「侍衛龍剌,拜見王上!」

龍哥喊得堅決,不過我卻受之不起,連忙上前將他給攙扶住,說龍哥、龍哥,哎喲,這可使不得,我現在根本都還沒有開始覺醒呢,也不是你的王,咱們平輩論交便是了……

我的謙虛並沒有得到龍哥的響應,就連我扶起他的身子,也僵持在了一半,不得動彈,不過他還是緩緩地擡起頭來,平緩地說道:「三年之前,我初見到你,的確有些失望,不過現在的你已經有了真龍之氣,而且還有寓言中的終極符文……當然,這都還是小事,主要是你們剛纔的談話,我已經聽到了,你還是沒有變,和千年之前一模一樣,這樣的王,纔是我所要一直追隨的……」

他說得平淡,但是我卻能夠感受到一股讓人澎湃的力量,先前那些穴居人的背叛,讓我的心頭傷口淋漓,然而龍哥的這一番話卻讓我滿心溫暖,眼淚水都要流了下來。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我抱著龍哥的身子,深深吸了一口氣,這纔堅定地說道:「好,既然如此,我接受你的效忠……起來吧!」我將龍哥扶起來,他那僵硬的臉上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說我在腐朽的軀殼裡等待了千年,終於等到了即將到來的今天,從此以後,我將護翼在你的左右,重新成為你的侍衛!

龍哥的承諾讓我心花怒放,這位哥哥什麼級別,當初邪靈教四大外門鬼面袍哥會坐館大哥張大勇猛不猛,龍哥一隻手就給滅了。雖然那也是因緣際會,但也代表了龍哥的實力,此時的我,面對龍哥並沒有太多的壓力,但是別人呢?

總之,我感覺有一個天下十大高手級別的強大助力在身邊,走路都敢橫著來了。

看到龍哥前來,朵朵也圍了過來,小心翼翼地問道:「龍叔叔,火娃呢,它在哪兒,我們想它了!」看到朵朵,龍哥波瀾不驚的臉上多了一絲笑容,輕聲說道:「它看家呢……」

雖然火娃不在,但是龍哥的加入讓我信心倍增,不過當下要解決的問題,卻是頭頂上那烏央烏央的蝙蝠群,這些獸不獸、鳥不鳥的畜生已經開始朝著地面上的眾人開始攻擊了,在空中盤旋一大圈,然後倏然而下,朝著戰士們裸露在外面的肌膚咬來。

不過好在這些蝙蝠並非吸血之屬,倒也沒有太多的攻擊性,但也使得那些戰士奮力地揮舞手中的槍支,驚恐不已。

龍哥倒是一個貼心的部屬,他根本就不用等候我的命令,仰首看天,將手指放在脣間,猛然吹了一個嘹亮的忽哨,那些四處盤旋的蝙蝠彷彿觸電了一般,受驚地朝著頭頂的黑暗飛去。

危機解除,雜毛小道提著雷罰上前過來打招呼,說嘿,龍哥,還記得我不?

然而他這可算是熱臉貼上了冷屁股,面對著雜毛小道,龍哥僵直的臉上一點兒表情都沒有,還跟當初的僵屍一般模樣。雜毛小道自找沒趣,聳著肩過去查看婁處長的屍體。楊操過去查看戰士們的傷情,而我則問起了龍哥為何會出現在此處,沒有人的時候,龍哥告訴我,說這個地方,的確是當年王鎮壓深淵魔物的古戰場,這幾千年來他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從冰泉中蘇醒,過來這裡巡視,這次過來,也是巧合。

龍哥的話語不多,一字一句,說得也十分辛苦,我不曉得他為何會變成此刻這般的模樣,也不知道他為何能夠口說言語,不過我曉得很多時候,即使關係再親密,很多東西也是不該問的,於是便也不再糾結,而是問他能不能帶著我們,離開這兒?

龍哥是地頭蛇,對於這兒自然是清楚明白,他點了點頭,說可以,沒問題。

有了龍哥的指引,我們便決定離開此地,正要走離,雜毛小道將從婁處長屍體旁邊那兒撿到紅銅燈罩拿了過來,問我怎麼處理?

這天龍真火被婁處長動了手腳,此刻被拘縛在那紅銅燈罩裡面,鬼知道婁處長是怎麼有著這樣的一個東西,我有些發愣,不曉得該怎麼做,於是把目光投向這兒真正的主人龍哥身上。他默然從雜毛小道手上接過了這看著極為精緻的小東西,然後指頭一捏,那銅燈便碎了,裡面的兩朵幽火立刻飄散出來,結果還沒等我們反應過來,他憑空拍出兩掌,竟然直接將這幽火印在了我的手掌之上。

我感覺到一陣刺痛,眼前一黑,而低頭一看,卻見手掌上面的復雜紋路裡面,又多了兩朵幽火圖案。

龍哥頭也不回地朝著黑暗處走去,聲音卻在我的腦海裡回蕩:「天龍真火,離體自散,熔合不易,好在你有真龍之氣壓製,倒也不錯,走吧,我們出去……」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龍哥見王上,王,我以後,會一直陪伴在你的身邊,不離不棄,山無稜,天地合,纔敢於君絕。唉呀媽呀,我的讀者要有這麼好就完美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3-18 17:24
第六十一章 大人的接風

龍哥是這兒的地頭蛇,整個古戰場的犄角旮旯,哪兒都熟悉,於是帶著我們一路朝裡,黑暗中曲曲摺摺,不知道走了多少路,偶爾還需要下水淺渡,又復行許久,走得幾多辛苦。

因為隨行的士兵都是訓練有素的,相互之間也頗多幫忙,所以隊伍有條不紊,倒也不用說太多的話語,然而整個氣氛並不算融洽,主要的原因,其實也是因為此次行動的總負責人,剛剛死去的婁處長。那個傢伙在我看來不過就個小角色,一個手指頭都能夠掐死的小蟲子,不過在別人的眼中,他可是西南局的大領導,高層中有名有姓的少數幾位,頂了天的人物,他的死足以牽扯到很多的東西,復雜至極。

這樣的人物就死在了自己的面前,也就楊操能夠保持著鎮定,至於其他的戰士,雖然表面上不會發表意見,但是心中,難免都會有一些壓抑。

沒有人去理會婁處長到底是為何而死的,在他們的眼中,那兩團火焰遠遠沒有一個活生生的人命來得重要,特別是級別這麼高的傢伙——殺人者不但沒有被懲處,反而被毫無顧忌地信任,同樣的,邪靈教的大魔頭卻成了身邊的隊友,這事情便是連楊操也不能夠理解。

但是這並不影響楊操堅定不移地站在我們這一邊,他在路上不停地勸慰那些戰士服從指揮,這二十多個戰士是由不同的部隊混合而成,但是卻有一個軍銜最高的楊華少校來臨時負責,雜毛小道也加入了這隊伍裡面,拉著那個看著有些斯文的男人聊起天來。

我曉得他們都是在為了給龍哥洗白作努力,因為如果我們出去,事後調查起來,戰士們指定說是龍哥殺死的婁處長,而當局凖備把龍哥當作尋常人來負責法辦,到時候的樂子可就真的大了。

龍哥此刻雖然跟正常人幾乎什麼區別,然而他本質上還是一個千年僵屍,這樣的傢伙倘若被逼急了,不比一整個鴻廬的邪靈教驟然暴亂的後果輕上幾分。

所以婁處長的屍身都被以妨礙逃命的緣故,沒有被允許帶出來,而是被留在了古戰場裡面。

這事兒楊華少校找了楊操和我幾次,都沒有被應允。

善後的事宜我並沒有參與,整個的過程中,我除了緊緊地跟在龍哥後面,充當與大部隊銜接的向導之外,最主要的精力都放在了這一對手掌上面——這是一雙很普通的手,除了右手食指和拇指間有著些老繭之外,並無他物,然而一旦當我運起氣勁之時,上面立刻浮現出許多夢幻一般的紋路來——有最早出現、被譯為「毀滅」和「希望」古耶郎文字的惡魔巫手,也有真龍覆蓋的龍紋,而此刻則又有了一對幽暗火焰。

回憶當時,那一對火焰融入了我的手掌上面的時候,一瞬間我幾乎感覺自己舉著的,是一對烤得焦糊的蹄膀。

這雙手根本就不屬於自己了,然而隨著時間一點一點地流逝,龍紋逐漸與這幽火融合,冷熱交替,最後終於取得了一定的平衡,當這種平衡到達一定的完美程度時,一旦打破這樣的平衡,隨便傾瀉,便能夠產生奇妙的變化,就彷彿核裂變一般,一旦拆解起完美分子結構,立刻可以獲得巨大的能量——唯一讓我頭疼的事情是,目前的我,根本無法掌握這種恐怖的力量。

就彷彿小孩兒玩槍,稍有不慎,未曾傷人,便已傷己。

瞧著這三種符文在我的手掌上面達成了一個三足鼎立,有各自牽製、各自均衡的態勢,我突然在心中有所頓悟,所有的一切,恐怕都是當年的王,給我安排下來的遺產吧,而這一切所為了,就是讓我在終極較量之中,擁有與那強大敵人一搏的資格。

在這樣的思考中,不知不覺,前方就出現了一束亮光,讓在黑暗中穿行許久的我們都不由得一陣喜悅,許多人不由得歡呼起來,隊伍中沉悶的氣氛也終於有了一些變化,紛紛朝著亮光處跑去。

這只是一條石縫,也就肥蟲子能夠自由出入,真正的出口還需要再走一截路,不過大夥兒的腳步輕快了許多,呼吸也同樣急促了起來。

這時雜毛小道走到了我的身邊,用胳膊肘子捅了捅我的肩膀,說小毒物,搞定了,他們出去之後,不會再提起婁超被龍哥殺死的事情,只是說死在了三足金蟾口下。

我詫異地扭過頭來,說怎麼弄的?雜毛小道揚起一根手指,微微笑道:「在小妖和朵朵、以及客卿魅魔的幫助下,除了楊操之外,其餘人都用迷魂術給簡單地催眠了一下,剛纔我經過反復地驗證和對比,基本上是沒有什麼大的問題了。」

我點頭,說如此也好,我也懶得去解釋那麼多東西。

雜毛小道點頭,然後努努嘴,說這些都是小事,關鍵是那一位,馬上就要出去了,你打算怎麼處理呢?

雜毛小道口中的「那一位」,說的自然是魅魔,這個容光艷麗的婦人在剛纔的行路過程中一言不發,然而卻惹得那些血氣方剛的戰士頻頻回首,有的甚至眼睛都看直了,身體也有了明顯的變化,想著天下間哪裡會有這麼好看的女人,要是能夠扛回家去,暖被窩生孩子就好了。

戰士們心思很單純,然而我和雜毛小道卻有些犯了難,說實話,能夠製得住這孃們兒的,也就只有我們兩人,若是換了別人,還真的不好使,然而魅魔又是主動投降的,我們也不好拉下臉來給她上一些限製的手段,即便是朵朵先前的威脅,那也只不過是小孩子口滑,隨便一說而已,做不得真的。

我沉默了一會兒,扭頭過來,在路邊等了一下,瞧見魅魔過來了,這纔開口說道:「魅魔,剛纔一路奔逃,倒也來不及多問,現在倒是有點事情想請教於你……」

魅魔仰起頭,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瞧著我,似乎預料到我要說什麼一般,直接說道:「你若是想問小佛爺的下落,說實話,我也不曉得,他依舊是戴著面具,神出鬼沒,誰也不曉得他是誰,至於別的計劃,我一概不知,天魔失蹤之後,他現在最信任的自己控製的那一夥苦修士,以及麾下的這些穴居人——對了,對於那個聖女,他也是十分信任,似乎在當作接班人來培養呢!」

我摸著鼻子,說你們從這裡離開之後,就沒有什麼匯合的地點麼?

魅魔聳了聳肩膀,說有啊,不過這信息都在那個被你踩成爛泥的老傢伙腦子裡了,現在可能還沾在你的腳跟上,你若是有本事,倒可以從那腦漿子裡面給破譯和解析出來。魅魔的口氣雖然有些沖,然而這言語中的真誠我卻也是能夠感覺得出來的,隱約中有一絲悲涼之意,恐怕現在的她也是感到十分迷茫,覺得這天下之大,無處容身了吧?

我點了點頭,沒有再問,而是對她承諾道:「在追尋小佛爺的這段期間,我會保證你的人身安全,而如果能夠剿滅了小佛爺,後面的路你就自己走吧,只要不作惡,別犯在我的手上就好。」

魅魔苦笑一聲,也不言語,一雙眼眸中充滿空虛。

見到石縫中透露出來的光,又走了差不多一盞茶的功夫,終於到達了出口,這是一處掩藏在濃密山林中的石口子,因為前面有大量的籐蔓植物密佈,將這兒遮擋住,如果不是走到近前,恐怕也是瞧不見出口的。我們走出了溶洞,楊華少校立刻發射了信號彈,並且試圖使用隨身的通訊系統來與外界保持聯絡。

然而讓他遺憾的事情是,這一片地方似乎並沒有信號。

不過在信號彈並沒有發出去多久,立刻就有援兵前來,這援兵不多,就只有單獨一個,而且還是從天空中倏然飛來的,卻是久違的虎皮貓大人。

這肥母雞當初一進山來就消失無蹤,此刻卻又腆著肚子飛了過來,在我頭頂上颳過一陣風,然後圍著朵朵轉著圈兒,大聲叫道:「算著你們會在這一片帶出現,沒想到果然出來了,媳婦,你沒有事兒吧?」朵朵將這傢伙給一把抓著,憋紅著臉說道:「不許叫我‘媳婦兒’!」

虎皮貓大人立刻從善如流,說好勒、好勒,以後有人的時候,咱們就裝著不熟好了……

兩人嬉鬧,我著急那些撤下去的人,拉著虎皮貓大人,問外面什麼個情況?

虎皮貓大人指著雜毛小道,說本來邪靈教的人凖備兜底的,後來給大人我引到了他們自己佈置的武侯五行陣中困住,最後他那條土狗發了威,不但將自家老鄉弄死,還咬死了好多伏擊的邪靈教徒,剩下的則被槍炮轟碎了腦殼,現在沒事兒了。走走走,我帶你們過去和大部隊匯合——咦,這位仁兄哪裡冒出來的,碉堡了啊?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3-18 17:25
第六十二章 戰後風波起

在虎皮貓大人的帶領下,我們終於和停留在路邊通訊營地的大部隊匯合了,從山林中鑽出來的時候,看到外面足足有接近千人的部隊,倒是將我給嚇了一大跳。

迎上來的洪安國告訴我,說這是從附近抽調過來的駐軍,負責警戒任務的,先前受傷的士兵已經轉移到了地方醫院,因為擔心我們,所以他們一直都沒有離開,而是在這裡等待。許是救命恩人的緣故,虎皮貓大人獲得了眾人的感激,人人都用崇敬的目光瞧著這頭高高在上的肥鳥兒,而虎皮貓大人則跟我們講解起了當時的戰況來。

小佛爺謀算千裡,算無遺策,既然凖備在這裡消耗宗教局的實力,那麼除了地魔的天坑、魅魔的石穴之外,還做了其他的人手佈置,不過這些都只是邪靈教的一些遊兵散勇,領頭的也只是兩個小鴻廬的廬主,本來如果配合著毒焰魔王孽阿索,和藏在石穴中的三足金蟾以及一眾魔鬼蜘蛛,說不得便能夠將整整一隊給留下。

然而事情總有意外,當孽阿索被小黑纏住,石穴則被我和雜毛小道打爆,那些人雖然依舊強大,但卻也並不是不可戰勝,在被肥母雞使計陷陣之後,再糾集隊伍中的一眾好手,特別是李騰飛這般的強人,以及各式槍彈重火,卻也將敵人給粉碎殆盡。

就某種意義上來說,虎皮貓大人是天纔型的指揮官,經過它的一番調兵遣將,的確做到了化腐朽為神奇的作用,將眾人帶向了勝利的彼岸。

這是一次大捷,特別是在我們安然回返之後,顯得更是錦上添花,唯有的缺憾就是此次行動的指揮官殞命於那洞底地穴之中——婁處長那個帶著眼眶眼鏡的屬下對於我們的解釋並不相信,不過卻也不敢得罪於我,於是急匆匆地跑了出去,找那些被雜毛小道催眠過的戰士核實情況去了。

雜毛小道辦事向來妥帖,我倒也沒有太多擔心的地方,位於路邊附近的通訊營地人群擠擠,而遠處也有周圍的鄉民過來看熱鬧,被遠遠地隔離開來,我雖然是這兒級別最高的人物,但是卻也沒有什麼心思讓眾人陪著寒暄,於是留下楊操在這兒露臉,給參與行動的修行者,以及隨軍而來的部隊幹部講解進入地穴之後的戰況,然後跟著李騰飛一起走出了指揮帳篷來。

眺望遠方,我瞧見雜毛小道家的那頭小黑狗恢復了原型,傷痕累累地躺在一處角落,用舌頭舔著爪子。

在它的旁邊,雜毛小道指導著朵朵和小妖在照顧它,至於虎皮貓大人,則誘柺了肥蟲子,說孽阿索留下了一些好東西,讓肥蟲子過去吃大餐呢,太陽初升,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魅魔安靜地待在帳篷裡,而李騰飛則碰了碰我,下巴朝著我旁邊的龍哥微微一擡,低聲說道:「陸左,這位是誰,怎麼感覺比那頭毒焰魔王還要恐怖的樣子?」

龍哥到底有沒有毒焰魔王孽阿索厲害,這個還有待考證,不過他穿著一身不知道從哪兒找來的、如同西方傳教士的黑色大麾,卻是十分的受人矚目。

牢牢跟在我身邊不言不語的龍哥在旁人看來有著一種很沉默的威懾力,我也不會將自己的底細透露出來,只說龍哥是一個以前認識的朋友,在地底碰巧撞見了,倘若不是他,說不得我們就出不來了——他耳朵不太好,也不願意說話,不過人還是蠻好的……李騰飛仔細打量了龍哥一番,恭敬地說道:「龍哥好!」

他得了我交代,曉得龍哥脾氣古怪,也不指望這位頂級高手會理會自己,結果龍哥那千年堅冰一般的臉卻動了動,目光落在了他背上的除魔,點了點頭,然後說了一句話:「劍不錯。」

這簡單的一句話兒,頓時讓李騰飛感覺倖福滿滿——打見到這一個超級高手開始,就沒有見過他對誰假以辭色過。

雖然婁處長死於耶郎古戰場,但是這兒自有著一套運轉機構,我們回來不久,大軍就開始封山,然後打掃戰場、蓃查殘餘、追尋線索以及跟當地政府溝通協調,各種工作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倒也不用我們來操心,我去看了一下此戰的得力功臣小黑,這頭在毒焰魔王口中身為一方霸主的魔怪此刻也就是一條國產土狗的模樣,渾身的傷痕,但是並沒有觸及要害,在朵朵和小妖兩個小美女的服侍下,舒服得汪汪直叫。

至於肥蟲子則就要倖福得多,肥母雞說留給它的好東西,卻是一坨如同小山包的腦仁兒,這東西是從那頭毒焰魔王的腦殼裡面剝離下來的,也是那傢伙最有精華的部分,至於其它部分,則都進了小黑的口中。

一番惡戰,小黑受傷也重,需要進補,而這腦仁兒裡面蘊含著毒焰魔王畢生凝聚的毒囊與魔火,這可是精華所在,虎皮貓大人與那頭蠢呼呼的土狗爭搶了好久,方纔留下來的。

事實到底如何,我們都不曉得了,反正肥蟲子在那坨小山包裡面快活地進食時,那肥母雞就彷彿祥林嫂一般,將這話兒翻來覆去地講著,好讓這小傢伙記住它虎皮貓大人的恩情,雖然有了朵朵這小媳婦兒,但它可是從來都沒有忘記自己的小夥伴兒的……

戰後總是愉快的,經過盤點,雖然最終還是沒有抓到地魔,但是此戰總共殲滅了三十多個邪靈教徒,這裡面還包括兩個鴻廬廬主,雖然只是跟蘇北老怪刀疤龍一般的地位,但卻已經是了不得的成就了。

這兩個廬主的死法也頗有些慘,一個被還沒有變小的阿普陀直接一屁股坐死,而另外一個,則被那迫擊炮轟個正著,死無全屍,要不是身上還有些辨識的東西,差一點兒就認不出他來。

因為有消息說西昌那邊會派人過來接手,所以我們也沒有太多的管理,然而到了早上快九點多的時候,來了一列長長的車隊,車隊前頭第一輛車下來的,卻是黑手雙城陳志程。瞧見大師兄過來了,我們都有些驚訝,他好端端的東南總局不待,怎麼跑到西邊來了,難不成是……

我和雜毛小道連忙迎上前去,與大師兄見過面,瞧見他身後的一票人馬,助理趙興瑞,董祕書、尹悅、林齊鳴等一票七劍都在場,不由得有些摸不著頭腦。

大師兄也不跟我們打啞謎,直接告訴我們,說他現在被抽調到緊急預案工作小組來,專門負責處理和協調打擊邪靈教的專項工作,今天剛剛從帝都受令,並且直飛過來的。

雜毛小道嘻嘻笑,說升官了?好事啊!

大師兄一臉愁容,說好個屁,這就是一個燙手的熱山芋,誰也不肯接,結果上面的大佬說這邪靈教總壇能攻下來,我出的功勞最大,就讓我來牽頭,把這事兒處理了,如果得當,那還好說,如果不行,直接把我給脫禿嚕皮了。

他雖然一臉憤憤不平,忐忑難安,不過我們都曉得如果這件事情由大師兄來做官方協調人,其實無論是對我們,還是對於大師兄,都是一次不錯的機會,於是也都嘻嘻恭喜著。大師兄寒暄幾句,便立刻進入了正題,拉著我們進了指揮帳篷,詢問昨日戰況。

昨日大捷,自然免不得重新說起,大師兄不住點頭,直到說起魅魔之時,他突然擡起頭來問道:「她人在哪兒?」

我們指著旁邊不遠處的帳篷,說就在那兒,她自跟著我們出來之後,便一直將自己鎖在裡面不露面,不過不要緊,小妖一直都看著她呢。

林齊鳴嘿嘿笑,說是老對手了,沒想到今天居然又見了面,她終究還是個被囚的命運啊。

我有些發愣,說你們以前交過手?

這話兒一說出來,七劍都笑了,大師兄沒有說話,而尹悅則咬著牙說道:「你以為這騷孃們是誰給送進了白城子啊,可不就是我們麼?」沒想到大師兄、七劍當年還跟魅魔有著這麼一段恩怨,我不知深淺,不過還是出聲提醒道:「大師兄,我可是答應了她,說這次追尋小佛爺的行動,我會帶著她一起,她也承諾會幫助我們對抗小佛爺和邪靈教,所以……」

大師兄點點頭,說她既然能夠棄暗投明,那麼我們倒也不會太過於為難她,具體的合作,一會兒我再找她談一談吧……

尹悅在一旁不滿地說道:「棄暗投明?哼哼,狗改得了吃屎,母豬該得了上樹麼?」

這女孩兒似乎對魅魔很有成見,不過大師兄也只是裝作不知,這個時候趙興瑞則拿著一個大部頭的衛星電話過來給大師兄,結果他接過來聽了一陣,原本微笑的臉立刻變得一陣鐵青,待他掛完電話,看到我們一圈疑惑的眼神,一字一句地說道:「張落塵帶領的部隊在峽榖被邪靈教伏擊,大敗,死傷者無數……」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3-18 17:27
第六十三章 東海蓬萊島

金沙江發源於青海境內唐古拉山脈的格拉丹鼕雪山北麓,是藏區與西川的界河,發現邪靈教蹤跡的金沙江榖底,附近有著豐富資源的原始森林和險惡溝壑,前往那兒的深處,只有一些山民打獵和採藥踩出來的小路,不能行車,莽莽林區只能憑著腳板底去丈量,十分難行。

因為前指判定那兒應該就是邪靈教主力的逃竄方向,所以集合了包括天下十大高手之一的東彪禪師、傳功長老鄧震東帶隊的茅山、川黔滇三省十八派以及宗教局西南行動總隊精銳在內的大隊人馬,已於昨夜奔赴了金沙江榖底,隨行的還有大量的軍隊。

然而就是這般的實力,卻依舊還是被邪靈教給伏擊了——前指判定得沒錯,金沙江榖底現身的邪靈教眾,的確是襲殺青城山的主力,因為他們在遭遇戰中與小佛爺撞上了,慘遭伏擊。

大師兄這邊得到的消息,說就在幾個小時之前,龍巖天宮山的東彪禪師力戰而死,前往金沙江榖底剿滅邪靈教的大部隊被伏擊,而此刻小佛爺正帶著邪靈教大隊人馬,在茫茫的原始森林中與宗教局周旋對峙呢。

這消息讓人震驚,那個東彪禪師跟我們一點兒也不熟,戰死便戰死了,我們其實心中是沒有太多壓力的,但是那被邪靈教糾纏的大部隊中,可是有著茅山的傳功長老,以及他帶領的茅山大隊人馬。

青城茅山素來親近,此番青城被屠,雖然陶晉鴻因為怕邪靈教調虎離山,並沒有親自前來,不過卻還是派出了自己的繼承者,而且讓修為僅僅只在自己之下的傳功長老,帶著茅山新生一代的真傳子弟前來助戰,這裡面的人手不但有雜毛小道的小姑蕭應顏,便是包子都出來了,倘若要是都栽在了那山林中,茅山這回只怕是要元氣大傷了。

想到這兒,我終於明白了大師兄為何臉色大變。

這個消息說得所有人的好心情立刻都變得無比陰霾,大師兄臉色數變,最後拍了拍我和雜毛小道的肩膀,說我先去聯繫一些人,你們做好戰鬥凖備。說完這話,大師兄便匆匆而去,趙興瑞和七劍幾個人也都各司其職,忙碌起來,而我則跑到剛纔那堆小山丘一般的腦仁兒旁邊,朝著肥蟲子大聲喊,說快點,一會我們又要去幹架了。

朵朵和小妖跟包子雖然相處不多,但小女孩的感情是無法用時間來很衡量的,那是非常要好的朋友,聽聞包子和小姑蕭應顏有危險,立刻就坐不住了,也顧不得照顧那小黑狗阿普陀,跑過來問我,說要不要現在就過去幫忙?

我搖搖頭,說先別慌,等大師兄來安排這件事情。

肥蟲子聽得我的吩咐,曉得再不趕緊吃,只怕這一堆東西就不屬於自己了,它也是個貪吃的傢伙,小小的腦袋裡面最樸素的想法,那就是只有吃進嘴巴裡面的,纔真正是自己的,於是停止了戲耍一般地進食,懸停在了空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接著那一大坨小山包般黑乎乎的東西,則化作了一條細線,進入了它那小小的嘴裡面。

孽阿索的腦仁兒有多大?簡單地打個比方,那便足有一個門戶齊全的四合院那般體積,這些都被肥蟲子給吸入了嘴裡去,然而它自己卻僅僅只是肥大了好幾圈,跟個玉米棒子差不多。

吃撐了的肥蟲子有些消化不良,難受地扭著身子,然後攀在了我的肩膀上,我看著它被撐得滾圓透明的肚皮,覺得此時的它,纔真正有了一點兒物理攻擊的氣勢——至少可以當磚頭使了。

我們並沒有等多久,突然聽到頭頂上有螺旋槳的聲音,擡頭一看,卻是五架塗著迷彩綠的直升飛機,外面掛著的可是真正的導彈,一副要奔赴戰場的氣勢。在此之前,大師兄已經指派人清理出來了一片可以懸停直升機的場地來,這會兒林齊鳴過來找到我們,說大師兄決定抽調這邊的高手,去支援金沙江榖底,讓我們第一批跟著過去。

說句實話,西川雖然名門輩出,但是大半都在青城,峨眉、蜀山,或許也有些其它的修行道門,但是卻也衰弱許多,出類拔萃的英雄人物也並沒有幾個,使得在這一線的高手裡面,除了我和雜毛小道之外,餘者皆不足以撐場面,所以將我們帶過去增援,這是大師兄的底牌,而我們因為茅山眾人牽涉其中的緣故,也是恨不得長一雙翅膀飛過去,於是也沒有再囉嗦什麼,大家帶著各自的小夥伴,便在林齊鳴的指引下上了飛機。

至於魅魔,既然有大師兄安排,倒也不會讓人擔心。

大師兄因為需要協調指揮,所以並不跟我們一起,不過林齊鳴也不是外人,大家上了飛機,人員到齊,立刻直接攀升雲層,朝著金沙江榖底飛去。

李騰飛也跟著我們一起同來,他大師伯,也就是老君閣的首席長老李昭旭正好也在那一邊,這使得他十分擔憂,那胖老頭倘若是被邪靈教殺害,他李騰飛可真就是老君閣的獨苗苗,光棍一個了。李騰飛抱著除魔沒有說話,臉色陰鬱,跟旁邊的龍哥有得一拼,雜毛小道雖然擔心自己的小姑,卻也強作精神來勸他,說那個胖老頭子,一看就是有福之人,絕對不會有事兒的。

李騰飛一聲苦笑,說別人說我師父滄海也是有福之人,可是他在前幾日,被左使黃公望斬斷四肢,跌落山崖而死了……

這話兒說得大家都有些沉默了,我旁邊的林齊鳴臉色嚴肅,我剛知道他家貓兒給他生了一個大胖小子,這爹都還沒有當熱乎呢,就火急火燎地從魯東趕了過來,實在是有些鬱悶,不過他在路途中突然對我們說起一個事兒,說他聽魯東道上的一個朋友說起了洛氏姐妹的消息,問我們要不要聽一下?

這話兒讓我們立刻來了精神,當初洛飛雨重傷垂死,帶著右手斷了的妹妹洛小北騎龍而去,後來那條骨龍摺了回來,與邪靈總壇共同湮滅,卻沒有人瞧見她們姐們倆,後來我和雜毛小道曾經特地前往魯東打探消息,也沒有得聞,卻不知道林齊鳴竟然曉得一二。

林齊鳴這傢伙也是看現場的氣氛有些僵硬,纔故意拋出這個話題的,見我們兩個都頗為意動,他反而還賣起關子來,雜毛小道直接掐著他的胳膊,這纔老老實實地交待。

林齊鳴的那個朋友是個海客,所謂海客,其實也就是在海上面討生活的人,有時候做漁民,有時候做走私,黑白混雜,因為多少懂些術法,所以也算是道上的人。那人也是巧合,認識一個很神祕圈子的人,而那個人則據說還是東海蓬萊的代理人,接著好像是說有這麼一對姐妹入了內裡,一個大胸脯,一個斷手的乖巧妹子……

林齊鳴聽到這特徵,立刻想起了洛飛雨姐妹來,如果那個朋友說得沒錯的話,應該就是她們姐妹倆了。

我有些疑惑,說東海蓬萊,這到底是一個什麼地方?這個世界上難道還真的有這麼一個仙島不成?

林齊鳴聳了聳肩膀,說誰知道呢,反正都是神話傳說了,東海蓬萊比天山神池宮還要神祕,最近一次現世,還是幾百年前日朝對戰,他們幫著李舜臣欺負日本鬼子,後來就絕跡了,我那朋友也就是這麼一說,到底怎麼回事,也沒有人曉得。

我和雜毛小道對視一眼,瞧見他的眼神閃爍,我嘿嘿笑,說嗯,有機會我們倒是可以去查查看的。

雜毛小道沒說話,小妖在旁邊略帶醋意地說道:「某人似乎對那個古靈精怪的小北妹子,唸唸不忘啊……」

我嘿然笑了,說論古靈精怪,這世間之人,哪裡及得上你?

小妖給了我一個後腦勺,不再理會我,而就在我還想說些什麼的時候,駕駛艙通知我們,說已經到達了目的地,正在尋找地方降落,請大家抓好固定物,保持平穩。這話兒一說完,飛機突然一抖,似乎遇到了氣流,而我們透過舷窗朝下方看去,卻見有人在林間追逐,一看到這裡,小妖和朵朵就忍不住了,哪裡還等得住?

兩人將艙門給暴力打開,小妖直接將二毛給使喚了出來,而我可放心不下她們,也直接跳上去,三人便朝著下方林海飛躍而下,龍哥如一道黑影,遠遠地跟著我們,至於後面的雜毛小道,他則跟李騰飛一起,也坐著血虎落了下來。

二毛能夠踏空起霧,如此高空墜落,倒也承受得住,我們落在林間,瞧見有一個麻衣老者正在追著兩個穿著黑色中山裝的宗教局成員和四個戰士在砍殺,在他的身後,已經躺下了好幾具屍體。

這個麻衣老者一臉汙垢,應該是個苦修士,功力高強,然而二毛一躍而下,卻直接將他給踩在了腳下。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連番大戰,左道終於要逞威世間了。寶劍磨礪三五年,今出鞘,試問世間誰能擋?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3-18 17:28
第六十四章 悲慟的噩耗

二毛是那東夷迷幻殺戮陣中的鎮靈貔貅,雖然不在陣中,功力大減,然而有陶晉鴻送的那一副符菉,卻也並非尋常陣靈可比,如此猛地一撲之下,那人便給直接踩入泥中。

這密林之中到處都是參天的巨樹,地面也盡是落葉和腐質層泥土,倒也不是什麼堅硬的地面,那個麻衣老者被踩入泥裡,卻也能夠反抗,身子似泥鰍一般扭動,三下兩下,竟然擠出了二毛的爪子之下。不過他的修為再不錯,卻逃不過憤怒的小妖之手,剛剛在撲滿落葉的地上一陣翻滾,結果那腰間一緊,竟然是被那九尾化神鞭給捲了起來,使勁兒一摔,七葷八素地躺在了地上。

麻衣老者一陣失神,剛剛喘息過來,結果就被一隻秀足給踩在了腦袋上,一聲清脆而凜冽的聲音響了起來:「包子在哪兒?」

那個麻衣老者被問得莫名其妙,不過固有的驕傲和尊嚴哪裡能夠容得了一個女孩兒踩在自己的頭上,他憤怒地一聲叫喊,奮力掙紥,竟然又站了起來,手中的那一把鋒利短刀,便朝著小妖的腰間捅去。小妖瞧見從這個瘋狂傢伙的口中也問不出什麼東西,卻是惱怒得很,直接將他給往樹上一扔,接著指間一點兒青木乙罡飛去,立刻有大片綠色籐蔓將他給捆在了樹幹之上,動彈不得。

我們這邊猛然一出現,便將那凶人給製服,原先被追著猛跑的那些人則停住了腳步,一臉疑慮地朝著這邊看來,有一個微胖的中山裝小心翼翼地靠近過來,拱手問道:「宗教局夏鑫,多謝救命之恩,敢問幾位是?」

我摸出了並沒有怎麼用過的工作證,直接亮給他們看,那個中山裝看到了,直接雙腿並攏,戰得筆直,朝著我敬禮說道:「首長好!」

緊急時刻,我也沒有擺譜,直接問他,說現在的情況到底怎麼樣了?

見著情形,逃走的那幾個人都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說起了昨夜的情況——他們是在我們離開四個小時之後開始出發的,大部隊一起進了山,起初連著端了兩夥遊兵散勇,為首的都是有名有姓的人物,一時間氣勢如虹,不由得深入了林中。

然而沒想到在進入了下半夜後,邪靈教襲擊的強度便越來越大,大部隊不得不收縮防線,而且連兩翼的哨兵都開始有意地往中間回防,不過就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邪靈教以上百頭燃火魔牛沖陣,試圖肢解大部隊,雖然被一眾高手給出手破解了,但邪靈教的大批高手卻前突而來,激戰之中,東彪禪師帶領著一眾高手斃敵無數,酣戰良久,然而大隊伍最終還是被沖散了。

而就在這關鍵時刻,東彪禪師被邪靈教的幾個大和尚誘出陣外,接著被一個帶著青銅面具的神祕男子斬殺,接著邪靈教再次沖陣,大部隊頓時就炸了窩,信心丟失,開始潰散,四處逃奔,他們也隨著人流開始往外跑,漫山遍野地奔逃,結果越跑身邊的人越少,周圍的敵人卻是越多,他們跑了好久,都以為自己要死在這兒了……

他們也是驚魂落魄,言語之間頗多惶恐,我心中有些不耐,直接問道:「你們知不知道,茅山宗的人在哪兒?」

這個小胖子夏鑫沒有了言語,他這一早晨都在跑路了,哪裡曉得這些?倒是旁邊一個戰士插嘴說道:「剛纔遇到一個弟兄,說茅山宗的道長們好像留在了中軍阻擊邪教的大部隊,後來在那個叫做雒長老的道長帶領下突圍了,朝著江那邊走去了……」

這話兒聽得我一陣振奮,連忙拉著他的胳膊,說那個兄弟在哪裡?

戰士指著不遠處伏臥在地的一具屍體,神情黯然地說道:「他剛纔為了掩護我們,回身跟這個老傢伙拼命,結果給刺死了。」

我的心情也有些難受,回頭狠狠地瞪了那個老傢伙一眼,問清了江邊的方向,然後抽出鬼劍來,將那個麻衣老者的手腳筋給全數挑斷,讓他們幾個先別逃了,我們的增援部隊就在附近,留在這裡看好這個老傢伙便是,他若是使弄什麼詭計,直接給一刀弄死便好。

我們前來的直升機有一架就在附近繩降,倒也無需考慮他們的安全,安置完畢,便翻身上了二毛背上,又瞧了一眼在遠處如影子追隨的龍哥,揮揮手,朝著江邊的方向奔去。

沒走出百米,我便遇到了騎著血虎的雜毛小道,他和李騰飛一起並坐,也是剛剛料理了一波邪靈追兵,問我情況如何,我把剛纔得到的消息告訴了他,他點了點頭,雙腳一夾,血虎一聲虎嘯,也跟在了我們身後。

這一頭陣靈貔貅,一頭石靈血虎,一前一後、一左一右地在山林中飛奔,間隔百米,但凡碰到邪靈教徒,三把飛劍便能取起項上人頭,便是有那厲害的角色,一劍取不下,小妖和朵朵的一番攻擊,再加上座下畜生的虎撲撕咬,一番狂轟重炮之下,勢若破竹,竟然沒有遇到一個可以稱得上是對手的敵人。

我們在林中飛速推進,中途還碰到了尹悅和佈魚道人,那小狐狸精告訴我們,說大師兄已經找到了最大的一股部隊,目前已經接手了指揮權,正在著手反攻事宜,但是沒有發現茅山的人。

有大師兄在這一帶指揮,我們便沒有再在那些小雜魚身上花心思,而是告訴了佈魚道人一聲,接下來就朝著江邊的方向狂奔而去。

騎在二毛身上,不停地在樹梢之上飛躍而過,兩邊的風聲呼呼颳起,我握著鬼劍的手緊了又緊,而石中劍則一直嗡嗡地伴隨在我的百米之內,一旦發現情況,立即一道青光射去,取人首級,如此沒有多久,突然聽到磅礡的江水聲,竟然是到了那金沙江邊。

此處河床陡峻、流急坎陡、江勢驚險,是一處險要之地,站在一處江岸崖頂往下眺望,果然看到有兩方人馬在拼殺,不斷有人被斬殺,直接跌落進了河水離去。場面有些混亂,不過我還是看到了有身穿道袍的人,而瞧遠處的雜毛小道,卻見他臉上一陣歡喜,大聲一吼道:「茅山蕭克明在此,邪靈宵小,可敢來與我一戰?」

這聲怒吼宛若雷鳴,在河流兩畔的峽榖間來回震動,嗡嗡作響,那些正在拼得你死我活的人不由得都紛紛仰頭看來,而雜毛小道則直接一縱身,帶著血虎撲了下去。

我曉得雜毛小道這一身吶喊並非是為了揚威,而只是想讓那些廝殺的邪靈教徒分一點兒神,免得有太多的犧牲而已。雜毛小道躍下山崖,而我們也緊急跟上,卻見江邊戰場上有十幾個邪靈教徒,正圍著兩個青衣道士和五個中山裝一陣進攻,雜毛小道已經跳下了血虎,跟這十多個邪靈教徒戰作一團。

我看到不遠處的地上已經倒下了好幾個人,而雜毛小道也顯得殺氣騰騰,上來便是一道虛空斬,兩個應該是苦修士的邪靈教徒給瞬間腰斬,分作四截,胸腔裡面的髒器和下面的一堆腸子露出來,人卻還活著,哇哇大叫,場面顯得十分血腥。

雜毛小道發了狂,我也不好慢騰騰的,朵朵出手護住了那幾個傷痕累累的同伴,小妖直接連踢帶打,撂倒好幾個,掛在我身上的肥蟲子雖然撐得要命,但也不甘示弱,也朝著一個最凶悍的傢伙咬去,至於我,鬼劍一揮,沖鋒陷陣,哪裡的抵抗最強,便往哪兒沖去。

我們這一番爆發,十幾個修為高深的邪靈教徒根本就不夠我們分,沒多久便全部都掛了,一個活口都沒有留。

殺完人,雜毛小道一身血氣地摺回來,朝著一個滿臉鮮血的英俊道人問道:「雲起,鄧長老呢?」

那個英俊道人赫然就是當初我們在茅山認識的二代弟子中佼佼者李雲起,這個長得跟黃曉明有幾分相似的英俊道人此刻卻是狼狽之極,瞧見雜毛小道走過來,不由得悲從中來,大聲哭泣道:「蕭師兄,鄧長老死了,被小佛爺的那頭金蠶蠱給活活吞噬了腦袋,華森也死了,剛纔被擊落了江中……嗚嗚!」

他也是茅山二代弟子中有名有號的人物,不過說起這些事情來,卻像個孩子一般,嚎啕大哭。

聽聞傳功長老鄧震東死去,雜毛小道如遭雷轟,一把抓住李雲起的手,說你說的可是真的?

李雲起一邊哭一邊點頭,說是的,鄧長老為了讓我們突圍,返身跟邪靈教追擊的大部隊硬拼,結果中了邪靈左使兩掌,正想與其同歸於盡的時候,被那頭大蟲子給咬死了。

雜毛小道連忙焦急地問道:「那我小姑呢,包子呢?」

李雲起朝著江水上遊指去,說我跟她們走散了,她倆好像逃到了那兒,不過剛纔邪靈教的左使也追過去了,不知道她們逃脫得了不呢?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有人會問,為什麼這些高手,一批一批地死去,卻沒有任何筆墨渲染。我只想說,留白吧,英雄不像主旋律電影,死都會有回放,感受精神,即可。在我們看不到的世界裡,無數的人,為了某些看不見、摸不著的和平,奉獻。緻敬,希望以後會有一篇文,講一講那些在祕密戰線中默默犧牲的人們,那些偉大而可愛的人。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3-18 17:29
第六十五章 左使戰雜毛

我們順著李雲起指的方向看去,卻是金沙江轉過了兩道彎子的一片山崖後面,聽說邪靈左使追上了去,我們的心髒頓時就一陣猛顫,黃公望那狗日的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他若是追了上去,小姑和包子估計是難逃活命了。

要知道,雖說邪道並不列入天下正道的評比,但是如果真的要比較起來,邪靈左使黃公望此人的修為卻也能夠列入前茅,或許不如善揚真人那般厲害,但卻也應該差得不遠,認真說起來,傳功長老也是比不過他的,更何況是傳功長老的兩個女徒弟呢?

包子纔豆芽兒一般大,即便是天賦在高,也根本沒有成長的時間啊——想到這兒,我不由得有些抱怨起剛剛壯烈慘死的傳功長老來,倘若他能夠無視小包子的軟磨硬泡,這孩子說不定就不會那麼危險了。

我們四處張望一下,瞧見再無邪靈教徒,便讓李雲起等人找個地方先躲起來,而我們則朝著小姑、包子她們逃離的方向趕去。

因為著急,小妖和朵朵甚至都等不得二毛馱著,直接就宛如流星劃過,朝著山崖對面飛去,而我們也不甘示弱,拿著劍背猛抽身下的畜生,二毛和血虎被抽得一陣嗥叫,腳步不由得又快了幾分,騰空而起,彷彿背上長了兩根翅膀一般,幾乎都要飛了起來。

此行匆匆,一路顛簸卻也毫不在意,俯沖而上,繼而狂奔往下,瞧見在一片怪石嶙峋的河灘上面,又躺倒了好幾個青衣道士,而一群紅衣喇嘛正圍著一個黑衣老者在纏鬥不休。

我看到伏在河灘上面的屍體有婦人,瞧那體型跟小姑也差不多,不由得心中一跳,而這時雜毛小道也瞧見了,一聲悲呼,跳了下血虎,朝著那個面部朝下的婦人沖去。

「小姑!」

雜毛小道的聲音中滿是悲愴,然而當把那個道姑翻轉過來之時,臉上流露出了又喜又悲的神情,我探頭去看,但見這女子並非小姑,而是與我有過幾面之緣的道姑程莉,她是小姑蕭應顏的好友,卻不曾想竟然死在了這兒。我和雜毛小道的心情五味雜陳,不知所言,而這個時候聽到旁邊的巨石轉角傳來了一聲叫喊:「陸左哥哥,小明師侄……」

我猛一扭頭,瞧見穿著一身髒兮兮白色道袍的包子正在小妖和朵朵的陪伴下,朝著我們這兒招呼,而旁邊被小妖扶著的那個一臉蒼白的女子,可不就是雜毛小道的小姑蕭應顏麼?

小姑受了傷,腹部血跡斑斑,整個人虛弱無力,可以看得出這一戰之艱辛,遠非尋常能夠想象得到的,不過見到自家小姑沒事,雜毛小道不由得一陣興奮,正想上前問好,然而這時不遠處卻傳來了一聲悲呼,我們扭頭瞧去,卻見有一個紅衣喇嘛給那黑衣老者一腳踢中,直接跌落了湍急的江流之中。

大敵當前,卻也來不及兒女私情,我和雜毛小道見到小姑和包子無恙,便也沒有再多說什麼,而是疾步前沖,直接擠進了不遠處河灘的戰團裡面。

一沖其間,我瞧見了這一夥紅衣喇嘛裡面,竟然還有一個老熟人,那就是當日我們在日喀則白居寺遇見的小喇嘛江白,此刻的他竟然也在圍攻黑衣老者,也就是邪靈左使黃公望的喇嘛裡面。

我朝著他大聲招呼道:「江白,好久不見!」

這小喇嘛雙手合十,朝我施禮,說陸施主,你來得正好,我寶窟師叔祖前去追那邪教魁首了,卻不料這兒還有一個大惡人,且幫我們一起,共同降服這個惡魔吧。我們這邊寒暄著,而雜毛小道也朝著邪靈左使高聲唱喏道:「黃左使,總壇一別,咱們卻也有多日未見了,小道我可是想念你得緊呢。」

我、雜毛小道和李騰飛都加入戰團,左使黃公望立刻將手中一柄赤精銅劍橫立於胸前,不再進攻,而是凝視我們三人,淡然說道:「地魔告訴我,說你們被魅魔困在了隱靈洞中,逃不出來了,卻不料你們竟然還能逃出來了,實在是該殺啊……」

他說的「該殺」,不曉得是在說我們,還是說地魔,我在旁邊冷笑,說你說的是魅魔麼,她現在已經歸降於我們了。這消息聽得黃公望眉毛一揚,不過他倒也淡定,不置可否地說道:「呃,那個騷老孃們啊,向來都是有奶就是孃的主兒,這個決定也屬正常……」

我瞧著他這般淡定的模樣,想著心中指不定波瀾翻滾呢,於是嘿然而笑,說黃公望,我曉得你們這些心有反志的傢伙都給小佛爺下了控魂蠱蟲,所以纔會賣死拼殺,不過這世間可解此蠱的,除了他,卻還有我呢。如果你想要脫離小佛爺那個瘋子的掌控,只需要投降,我倒也是可以考慮給你解蠱的。

聽得這話兒,黃公望那淡定自若的表情纔開始有些變化,不過他在凝視了我幾秒鍾之後,視線卻越過了我,瞧向了我的身後。

在我的身後不遠處,有一個淡薄的黑影子一直都如影隨形地跟著,不過氣息收斂,卻也並不惹人矚目。黃公望深深地凝視了龍哥好一會兒,這纔沉聲歎氣道:「我黃公望縱橫四野一甲子,卻也從來不曉得求饒二字,是如何寫的。小子,你信心很足啊,你以為自己這本事,就能夠挑戰得了小佛爺了麼?不如,你先拿我來當作磨刀石,試一試吧!」

他說得決絕,話音剛落,身子一扭,人便化作一道黑影,朝著我倏然沖來。

黃公望此人的凶狠我們在邪靈總壇也是有見過的,當世罕見,與其修為相得益彰的是他的心機,能夠在邪靈教內部獨樹一幟,於掌教元帥之外另立山頭,他也是有著極強悍的實力,此番橫沖而來,做足了氣勢,然而當我鼓足全身力量,劈出了聚集全身勁力的一劍之時,他卻只和我稍微地一碰,竟然藉著這股力道躍入了大江上去。

啊,竟然想逃?

沒有人想得到這堂堂邪靈左使,天下頂尖的人物,竟然會不戰而逃,不過他的身形還沒有沖出多遠,就被一陣佛光給阻礙,小喇嘛江白手握捨利子,艱難地將其攔下,然後平淡地說道:「殺了那麼多人,就想這麼簡單地走了麼?」

黃公望想走,自然是不給他走的,雖說敵人的敵人說不定能成為朋友,但這也不是絕對,那左使想反小佛爺,但他終究還是一個屁股不幹淨的傢伙,何況殺了這麼多人,好多都是我們的朋友,連待我們如子輩的傳功長老之死,也與他有關,故而他自己都曉得沒有人會留下他的性命,也因此纔會如此決絕。

小喇嘛江白雖然憑著佛光將其阻攔,但也攔不得多久,不過只是這一下停頓,雜毛小道也已經就位,雷罰閃動,將其通向江中的道路給堵上了。

關門打狗,那條狗自然是急了要跳牆的,黃公望見逃生無望,便立刻變得無端凶猛起來,手中的赤精銅劍猛然一揮,竟然與空氣摩擦出一道熱流,將旁邊的一個紅衣喇嘛點燃,一聲都沒有喊出來,便化作了火柱。

此人將這火柱攬在懷裡,一陣收拾,然後朝著我這邊拋來,接著身形隨上,想使那「擒賊先擒王、射人先射馬」的招數,將我一舉拿下。

瞧見黃公望如一道疾電再次沖來,我冷然一笑,先是避開那火人,然後再次舉劍斬下。

這回倒是與他拼了個真切,鬼劍與那赤精銅劍兩相交擊,彼此都是一陣嗡然響動,我感覺到右手一道巨震,差一點兒就握不住鬼劍了,而那邪靈左使也不好受,臉色一絲紅潤閃過,身形似那遊魚一般滑過,避開了雷罰、除魔和石中劍三把飛劍的攻擊,一個滾地閃身,卻是又抓起一個紅衣喇嘛,雙手一開,竟然將那人生撕兩半,鮮血漫天飛起。

在血雨的揮灑下,邪靈左使身上的氣勁如實質一般凝聚,將那赤精銅劍朝著我們指來,淡定說道:「老頭子我酣戰已久,的確是熬不過你們這些年輕人,不過一個兩個,還是能夠殺的,誰敢上前來,那就來試一試吧!」

他的這番威脅倒是將那些個紅衣喇嘛給嚇住了,然而我和雜毛小道卻是隱隱地封住了他逃離的路途,雜毛小道目光凝視著手中雷罰,靜靜地問道:「黃左使,請教一下,地上倒伏著的這些茅山子弟,是不是都死在你的劍下?」

黃公望朝著程莉她們的屍體看了一眼,嘴角一陣冷笑,抽動著說道:「是又如何?」

雜毛小道如釋重負地長舒一口氣,跟我商量道:「小毒物,所謂內線,一個魅魔就已經夠了;這個人,就當作我接任茅山掌教真人之前的一個試練吧,好不好?」

我看到了雜毛小道眼中濃烈的戰意,點了點頭,然後朝著身後吩咐道:「龍哥,幫忙壓一下陣!」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傳功長老的離去,雜毛小道似乎知道了什麼,曉得自己的逍遙日子已經不多了。既然如此,那麼就霸氣點吧,蕭克明,甚麼狗屁左使,甚麼天下頂尖,幹死他!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3-18 17:29
第六十六章 藉人頭一用

邪靈左使黃公望聽到了我們的對話,不由得感到一陣難以置信,怒極反笑了:「怎麼,你們居然還打算只讓他一個人,來與我交戰?」

龍哥聽得我吩咐,應聲接替了雜毛小道守在江邊的位置,讓他騰出了空間來,而我則回答道:「對啊,老蕭既然說要一個人幹死你,那麼我們自然也沒有反對的意見——所謂殺人立威,你這麼多年來闖下的惡名,倒也可以給我這兄弟當做那晉身的臺階,要不然他以後如何服眾呢?」

雜毛小道提著雷罰走上來,嘿嘿冷笑,說對呀,黃老頭兒,我家那老頭子想讓我來坐這茅山掌門,不過我總感覺不太能服眾啊,本來是不想做的,現在看到這麼多茅山子弟無辜死去,心裡面那責任感就莫名地膨脹了起來,所以為了這墊腳之資,且藉你項上人頭一用吧。

我和雜毛小道的這一唱一和,言語間十分託大,將邪靈左使給氣得半死——說實話,這邪靈左使論實力,其實說不得比我們都要厲害許多,即便是酣戰已久,也必定是有著許多殺手鑭的。

然而左使被一眾高手給團團圍住,只想逃命,溜之大吉,雜毛小道卻是攜著茅山眾道友慘死的激憤之心,但求殺敵,心志堅定,氣勢如虹,如此之間,勝率孰高孰低,一眼望穿。其實很多時候,這所謂氣勢,講起來也很虛,彷彿只有拳頭上的實力最重要,但是一旦雙方的實力均衡不下,那麼勝利的天平就會朝著氣勢強盛的一方偏移。

雜毛小道瞧見黃公望的眼神越來越氣憤,也不多言,將雷罰朝著天空拋飛而起,手往懷裡一探,出手便是兩根骨塊符菉,大聲喝道:「老東西,看看這個吧!」

這兩塊符菉一前一後,交替而出,邪靈左使冷聲一哼,竟然也不閃避,直接將手中赤精銅劍一震,然後朝著第一根挑來。

他也是做了很大的凖備,想著要製住這符菉之威,鬥轉星移,化作屏障,卻不曾想那第一根骨符竟然啥都沒有,根本就是普普通通的一根骨頭,一動也不動,這心裡的反差讓黃公望一陣詫異,還沒有思慮多久,第二根驟然而至,他下意識地又去挑。

結果就試著剛剛一碰觸,突然那骨符驟然爆開,一股氣息直沖九宵之外,而後天雲翻滾,無邊幡旗從雲層中垂落而下,朝著左使黃公望身上砸落而來。

落幡神符,此物能困鬼神,對修行之士卻並不厲害,那黃公望雖然有些駭然,但是卻也沒有驚慌,手中的赤精銅劍微微一抖,立刻有一道劍氣沖天而起,卻也將那無邊幡雲給生生抵擋在外面。左使黃公望一身修為已至化境,拈手拿劍,便能成招,揮灑之間也皆成手段,一派大家氣度,然而還沒等他將心稍微地放鬆一些,便瞧見一把劍直接斬到了自己的眼鼻子底下來。

有著我們在旁掠陣,雜毛小道一改先前穩紥穩打的風範,表現得十分凶悍,渾然一股拼命三郎的氣勢出來,跟我的戰鬥風格,卻也有幾分相像。如此也是正常,畢竟雜毛小道乃茅山真傳子弟,不比我這半路出家的傢伙,一身功夫和手段了得,無需依靠那悍勇來對敵,但是面對著左使黃公望這等年紀大他好幾輪、江湖資望甚至可以堪比十年前陶晉鴻的邪道巨擎,卻也只有捨生忘死,方纔能夠與之一戰。

兩人都是絕世的劍客,一旦交鋒,身子便化作了兩道根本無法捕捉的影子,在尋常人眼中幾乎就如同消失了一般,倏然而動,唯有那紅黃之光芒,在其間閃耀不休。

這瑩瑩紅光,乃黃公望手上的赤精銅劍,而黃光則是雷罰之上的鍍體精金,皆是世間罕有之物,如今卻也轟然撞到了一起來,非要分個高低,你死我活。

戰況激烈,尋常人或許覺得神祕莫測,然而在我的眼中卻真的是無盡凶險,紛呈而出,黃公望一番血戰,雜毛小道洞底回返,皆是酣戰過後,兩人每一秒鍾都在於死神擦肩而過,稍微一個猶豫或者不小心,那便是人頭飛起之境況,看得人心驚肉跳,恨不得也沖將上前,奮戰一場。

不過我雖然緊緊握著鬼劍,那石中劍也是整裝待發,但卻也不敢冒動,首先一點,是為了雜毛小道剛剛揚言要豎起來的那面大旗,此乃尊嚴一戰,不可留有汙點;其次也是因為這兩人交鋒,宛如高速旋轉的鋒利切刀,驟然有外力加入,不但闖入者會有生命之危,便是雜毛小道本身,或許也會受到波及,如有誤傷,那可實在是劃不來。

不過也正是雜毛小道與這邪靈左使在這裡纏戰成一塊兒,彼此不分,無暇他顧,那些旁邊的喇嘛和餘者也纔從容地收拾起陣形,圍堵上來,形成了以我和李騰飛一方、龍哥一方,小喇嘛江白與一眾紅衣喇嘛一方,小妖、朵朵、小姑、包子以及好幾個茅山餘眾這一幹眾人一方,四面八方,將這戰場圍堵得水洩不通,逃無可逃。

東彪禪師乃天下十大高手之一,茅山傳功長老鄧震東是掌教真人陶晉鴻的師叔,皆是天下間有名有姓的人物,小佛爺雖然戰而勝之,但是卻也並非沒有一點損耗,而江白也說修煉那枯木禪的寶窟法王也出動了,前去追尋小佛爺,那麼此戰剩下的最重要一條大魚便是邪靈左使,倘若將其留下,那戰局便已定下,餘者皆不足畏。

戰況依舊還在持續,那左使雖然氣勢一陣比一陣地陡然拔高,卻不曾想面前這個小自己好幾輪的小道士竟然如那江中磐石,巍然不動,又見周圍眾人將缺口緊緊堵上,不讓他有那逃脫之機,臉色不由得露出了焦急之色,手中那一把赤精銅劍越舞越快,陡然間竟然如滿天繁星,朝著雜毛小道全身要害盡數襲來。

黃公望戰得凶悍,然而雜毛小道哪甘示弱,催動雷罰之上的內中雷意,那劍身之上,竟有那藍紫色電芒遊繞其間,高頻的磁場將周圍的空間都扭曲了,使得他揮舞的雷罰彷彿一條軟面條一般,角度匪夷所思,宛如狂風中的亂草。

這兩者皆是當世之豪雄,遇強癒強,一時間劍氣縱橫,兩人拼鬥的戰場不時就會出現深深的溝壑與劍痕,連我們都唯恐被波及到,稍微地往外面退了幾步,而如此幾次,我陡然發覺那黃公望似乎有意地朝著小姑她們那個方向靠近。

我不知道黃公望是否知曉小姑、包子的身份,以及與我們之間的密切關係,但是從表面上來看,那兒是一堆老弱病殘,倘若能夠出手鎮住纏鬥而來的雜毛小道,以此處作為突擊方向,倒也不是什麼難事。如此一思量,我也有了些許算計,身子繃如彈簧,隨時等待左使暴起,而我這邊便迅速支援。

果然,自以為得計的黃公望在一次停頓的時候,將那赤精銅劍插入地下,然後藉著這摩擦力,陡然朝上劈出了一劍來。

此劍集聚了此老畢升精力,陡然成型,竟然形成出一道縱橫睥睨的寬闊劍氣,一劍斬出百米之遠,蔚然化作一道颶風。此斬恐怖,威力遠勝過雜毛小道最為得意的虛空斬,無人敢掠其鋒芒,紛紛閃避,瞧見這劍氣穿過大江之上,竟然一劍斷流,使得那湍急水流也赫然中斷而止。

雖然只是短暫的幾秒鍾,但是卻也驚為天人,此斬凌厲,那黃公望卻並沒有隨著劍氣疾沖,而是朝著茅山餘眾沖去。

此老身法若疾電閃耀,常人根本來不及把握,轉瞬即逝,然而我卻是早有預判,身子如離絃之箭,前往劫殺。

我快,處心積慮的黃公望更快,生死就在一瞬間,由不得他不出死力,然而這邪靈左使眼看著就要沖到陣前之時,卻見面前那個留著可愛西瓜頭的小女孩子突然摸出一根金色禪棍,朝著自己兜頭一打。

攜著巨大威能,黃公望有信心一劍將面前所有的阻礙都斬成兩截,然而出手這般一絞,兩相對碰之後,竟然有一股宏大如天的佛陀威能,從那棍上蔓延過來,他那接近極限速度的身子被生生壓住,一口氣沒有換過來,卻瞧見憑空又伸出一條修長的大美腿兒,旁邊那個長相嫵媚的小姑孃一腿踢來,竟然也有著磅礡氣勢。

兩次意外疊加,左使黃公望的突圍計劃受阻不說,胸膛之間一口血氣震蕩,難過得一口鮮血噴出,血珠如霧。

高手較量,生死就在一線間,黃公望生出逃意,無心戀戰,而雜毛小道卻是視死如歸,就在黃公望被兩個小姑孃給阻礙不前之時,忽然感覺到身後一陣疾風吹來,下意識地飄身側閃,然後回手一擋,卻見自己整個視野騰空而起,接著便是那血霧,將自己的整個世界浸染,黑暗迅速蔓延開來……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那啥,後面有兩個東西,一個小通知,一個小加更,一會兒凖時送到。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3-18 17:30
第六十七章 登峰造極時

我因為沖到跟前兒,所以瞧得最是分明,那凶名遍天下的邪靈左使在陡然之間,被雜毛小道一道預判凖確的寒芒劈中,從胸膛到脖子處,整個兒都消泯於無形,而黃公望的頭顱則因為體內壓力的緣故,旋轉一百八十度,高高跳了起來,正好與我對面而見。

漫天的血雨之中,我瞧見了他的那一張臉上滿是詫異,想來至死都難以相信自己居然就這麼被斬殺了。

此等高手已至化境,神魂無比強大,但凡有一點兒機會,必會逃遁千裡,兵解鬼仙,為了防止他如同情魔一般殺之不盡,朵朵騰空而起,將其頭顱捧在手上,那藥師佛慈悲棍直接點在腦門頂兒上。我瞧見了一縷黑氣透頂而出,卻被慈悲棍上面集聚的佛光定住,隱隱之間還有佛音渺渺,將其完全籠罩。

那黑氣僅僅堅持了不到五秒鍾,便化作一聲尖厲的慘嘯,直接灰飛煙滅。瞧見邪靈左使的殘魄被朵朵超度,我轉過頭來,瞧見雜毛小道一身淋漓大汗,正緩步走過來,於是朝他打了一拳,說你丫的,剛纔差一點兒就把老子的命都給捎帶上了……

雜毛小道有些力竭,並沒有避開我的拳頭,而是凝視著已經栽倒在地的黃公望,沉默了幾秒鍾,他這纔輕輕歎道:「唉,這個人曾經是傲臨天下的人物,便是我,如果不用那神劍引雷術來偷襲,也是戰不過他的,說不得還要給他反殺了。只可惜這樣的豪雄,就因為心無鬥志,這麼不榮譽地死在了這裡,實在是讓人心情沉重啊……」

一代邪道巨擎隕落,雜毛小道噓唏不已,而我卻哈哈一笑,說你別再這裡悲憫天人了,黃公望之死,其實早就在他對小佛爺心生反意之時就已經注定了,跟你有雞毛關係?我不再理會他,而是將肥蟲子給揪出來,讓它附在黃公望的無頭屍身之上,將裡間的九宮生死蠱給吞噬幹淨,免得又去禍害了旁人。

再次驗過正身之後,那些紅衣喇嘛過來收拾黃公望的屍首,我一問小喇嘛江白,纔曉得他就是接到了宗教局的求援,這纔東進而來的,本來還打算前去西昌會合,卻不料在這兒遭遇了,直接就打將起來。

他們此行最厲害的高手是寶窟法王,剛纔隻身前去追擊小佛爺了,而其餘人在與邪靈教以及黃公望的交手中,摺損了小半,倘若我們不前來,他們說不得就堅持不住了。

紅衣喇嘛們損失慘重,但是卻也比不過茅山,雜毛小道迎上去問,纔曉得茅山此次前來支援的大部隊足有三十六人,結果金沙江榖底伏擊,一戰便已損小半,傳功長老阻攔住了邪靈教大部隊,而小姑蕭應顏與執禮長老雒洋帶人分作兩邊逃離,雒洋那隊不知情況,而小姑這一隊,包括剛纔看到的李雲起,能活下來的的也就這麼七八個人,而且還個個待上。

此戰損失慘重,連我認識的幾個茅山精英,譬如龐華森、程莉也皆戰死於此,不過現在卻也不是傷心悲慟的時候,因為雖然將邪靈左使給斬殺於金沙江邊,但是戰鬥依舊還在繼續,茫茫的原始森林中還有著一場又一場的廝殺與爭鬥,這些都是我們所不得不面對的問題。

李騰飛的實力已經足夠,但是機動性卻還是有些問題,我們便留著他在這兒,與小喇嘛江白、小姑蕭應顏等一眾人等收攏部隊,為了保證小姑、包子她們的安全,我甚至將小妖和朵朵都留在了這裡,而自己則是騎著二毛,與坐著血虎的雜毛小道並肩而立,龍哥則孤身在遠處追隨,大家一起,摺身朝著山嶺那邊的林中進發。

比戰象還要龐大的貔貅巨獸,渾身紅光遊弋的血色猛虎,這樣兩頭凶獸闖入林間,一時間百鳥飛騰,蚊蟲不近,我和雜毛小道一時間便有了俯仰天下的恣意快感,開始朝著殺聲傳來的方向猛撲而去。

此戰凶危,卻也暢快,一連截殺了三撥邪靈教眾,瞧見那些被救者震驚和仰慕的目光,我的心中不由得一陣暢意,朝著幾十米開外的雜毛小道大聲喊道:「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老蕭,拿這些邪靈教惡徒的鮮血來下酒,怕不得要醉了啊!」

我們這邊勢如破竹,然而雜毛小道卻瞧出有些不尋常來,回應我道:「小毒物,你仔細看,這些邪靈教的組織結構好像有些亂了,他們沒有再進行圍殺,而是在撤退了!」

聽得雜毛小道的提醒,我仔細觀察,的確,那些邪靈教眾沒有如一開始表現出來的那般攻擊性,而是開始有序地朝著某一個方向撤離,想來是想要結束戰鬥了。

對了,應該是大師兄的及時支援,以及邪靈教的靈魂人物小佛爺被藏區高僧寶窟法王給纏住,使得他們的銳意不再了。

我們再次朝著林間深入,卻發現果然如此,偌大一片區域,竟然寥寥無人,正在我們一籌莫展的時候,頭頂上一道黑影飛過,卻是虎皮貓大人趕了過來,朝著我們高聲喊道:「隨我來,大人帶你們去砍死那些傢伙!」

虎皮貓大人前世屈陽,本是邪靈教右護法,排名第三的人物,不過他對現在的邪靈教卻沒有太多的認同感,反而是覺得現在的邪靈教早已沒有了當年的風範,腐化變質,墮落成了自己所痛恨的那一幫階級,於是倒也沒有太多的香火之強,哪裡的敵人多,便指引著我們朝哪兒沖殺。

戰場沖陣,最重要的就是團隊力量的配合,然而如此時此刻一般的盤腸大戰,卻需要一往無前的凶猛,這正是我和雜毛小道所具備的特質,特別是我,但凡遇到反復糾纏、僵持不下的場景,便揮舞著手中那黑氣繚然的鬼劍,一劍斬去,十成便有八成難以扛住。

還剩下一兩個厲害的硬骨頭,我便側身讓過,雜毛小道那一道虛空斬過來,便直接將僵局給打開了。

到了龍哥過來收尾,早就連一點兒殘羹冷炙都沒有了。

偌大的一片區域,江畔幾十裡方圓的原始森林中,到處都留下了我和雜毛小道的身影,此戰必定會為人稱頌,因為在那一刻,騎在凶獸身上的左道二人便是敵人的噩夢,正道者的救星,所過之處,鮮血橫流,哀鴻遍野。

如此反復沖殺,我們終於與大師兄等人匯合,大師兄這邊在收攏部隊,身邊竟然已經聚集了兩百多人,連茅山的執禮長老雒洋也在他的身邊,我還看到了朱睿、老君閣的李昭旭,以及一眾江湖助拳之人。

其實總體而言,宗教局前來金沙江榖地的部隊遠比邪靈教強大,只不過因為坐鎮期間的天下十大高手之一的東彪禪師身死,信心頓失,故而被一沖而散,如今大師兄再將其凝聚,卻也多少挽回了一些損失。大師兄瞧見我們,連忙問起情況,當得知小姑蕭應顏並無生命危險,而雜毛小道誅殺了邪靈左使之後,略顯得沉重的臉上立刻笑容大盛,一邊讓人將消息傳誦出去,給顯得十分疲憊的隊伍打氣,一邊拍著雜毛小道的肩膀,說不錯,幹得好,你比老子霸道。

若論修為與實力,坦白說雜毛小道應該有不及邪靈左使黃公望之處,畢竟此人酣戰許久,多少也有些強弩之末,論手段,那強人的一劍竟然能使江水斷流,此乃天地之威了,他之所以死,那是因為心不專一,唯有逃志,而後又被看似毫不起眼的朵朵和小妖牽製,心神大動,方纔給了雜毛小道一次機會,拼盡全力,一舉擊殺。

此中曲摺頗多,然而為了振奮士氣,將東彪禪師慘死小佛爺之手一事掩蓋,雜毛小道卻也是含笑不語,謙虛幾句,便不再言。

密林之中拼鬥仍在,人和人用武器、用拳腳、用爪牙在這裡面拚得你死我活,十分慘烈,不過這都是些雜魚,此番如果能夠抓得住小佛爺,將其誅殺,那麼所有的一切都會結束,虎皮貓大人飛翔於天際,眼高目闊,很快便指引了我們追擊的方向,依舊是我和雜毛小道先行,而大師兄則抽調了一個由各派宗師組成的高手隊,隨後而至。

我們一路奔走,還越過了金沙江,到了對面一處山林裡,不知不覺前方竟有一處巨大的山崖,我瞧見了一個枯瘦的身影在崖邊聳立,趕上前去,卻見此人正是藏邊日喀則白居寺中修習那枯木禪功的寶窟法王。

我們走道了近前,瞧見法王一身鮮血,不過氣息雄渾,倒也不似受了重傷的模樣。

這老喇嘛當年對雜毛小道有授予虹光之恩,所以老蕭倒也不幹託大,直接從血虎身上躍下來,上前見禮,並著急地問起了小佛爺的境況來,那身形枯瘦的老喇嘛指著萬丈高壑,輕輕一歎,遺憾地說道:「唉,跑了!」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最後一次加更,或者說倒數第二次加更,我深深地低下了頭去,輕輕歎了一聲:「別打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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