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鬼怪] 苗疆蠱事 作者:南無袈裟理科佛(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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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oomCaVod 2015-3-12 17:26:18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86 1614088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3-18 17:31
第六十八章 金沙江之殤

小佛爺不除,後患無窮,這是所有人都認同的道理,然而此人狡猾如狐,迅猛如虎,動若狡兔,靜若處子,凡事都是謀定而後動,俯仰世間,天下之事,門派興衰、王朝更替以及無數人的鮮血與性命,都不過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而已,哪裡會讓我們抓住陣腳。

此番伏擊,小佛爺也是運籌帷幄,花盡心思,雖然因為藏邊喇嘛和大師兄的即時介入而功虧一簣,但是最終還是跳出了包圍圈中,逃之夭夭,再無消息。

我探出身子去,看著這萬丈的懸崖,又看了一眼寶窟法王,曉得這老喇嘛不追過去,我們追殺而去也是枉然,說不得還給順道給反伏擊了——畢竟這一手玩得最溜的,便算得上是他小佛爺了。

小佛爺追之不及,但是其餘邪靈教徒卻也還有許多停留在密林之中,並沒有及時地撤離出去,撈不到大魚,小蝦米什麼的那也不要放過,這叫做打擊敵人的有生力量,畢竟在那些人裡面,不但有邪靈教這些年來積攥下來的精英高手,而且還有許多在死亡榖內苦修多年的修行者,若單論起來,或許不及我們,但是平均素質卻是要遠遠高出宗教局的行動總隊一頭。

這樣的敵人,消滅一個少一個,小佛爺那毀滅計劃也就少了許多助力,說不得還能夠捉到幾個相當於十二魔星這般的高層人物呢。

我們摺回對岸繼續圍剿,而那寶窟法王似乎在與小佛爺的較量之中受了些傷,又或者不屑於與那些實力遠遜於自己的邪靈教眾交手,縱身一躍,飄然而走。不過寶窟法王離開了,江白他們倒也沒有一同走,有著這群紅衣喇嘛壓陣,倒也平添了幾分助力,隨著以大師兄為首的集結,密林中大多數離散的人員又都重歸了大部隊,而我和雜毛小道則與其他高手隊一起,朝著敵人發起了最後的進攻。

到了中午,邪靈教已經全面潰敗,再也形不成了集中的抵抗力量來。

而後的時間就基本上沒有了我們的事情,頭頂上不斷有直升飛機劃過天空,朝著那些試圖逃離的邪教分子追擊而去,更多的蓃尋力量也交由了宗教局和相關軍隊來負責。

酣戰一夜,再加上一整個早晨,便是鐵打的漢子也有些扛不住,我和雜毛小道沒有再參與後續的行動,而是和其他人一起,被安排在了臨時搭建的指揮部附近,一個很簡單的帳篷中歇了下來,沒多久大師兄就找了過來,我們起身,問大師兄情況到底如何?

大師兄的臉色有些嚴肅,說已經確認了太師叔和其他師兄弟的遺體,剛剛也已經找人運過來了,東彪禪師和此行負責帶隊指揮的張副局長也找到了,全部都戰死,倒也壯烈。

東彪禪師不談,死得那是壯烈,自該歌頌,然而那個冷臉張局長就實在是有些讓大師兄惱火了,因為此次慘敗,要不是因為此人的貪功冒進,這麼多高手也不至於死在金沙江畔這茫茫密林當中,東彪禪師和茅山傳功長老也許久不會死了。

不過我們國家便是這樣,若人沒死,背黑鍋、頂大包兒那都是順理成章的事,而一旦死了,那便是壯烈犧牲,是烈士,基本上很難追究什麼,畢竟人這一死,那就是一了百了。死人往事已矣,然而活人卻還需要收拾殘局,聽說找到了傳功長老鄧震東的遺體,與我們一起在的小姑蕭應顏、李雲起等幾個茅山子弟都爬了起來,跟著往外面走去。

他們身上或多或少都受了些傷,有的甚至連爬起來都有些困難,不過卻依舊強撐著精神往外走,雜毛小道跟著大師兄一起領頭,出門就碰到了包子,這個沒心沒肺的熊孩子跟朵朵她們玩到了一起,竟然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裡掏出一個熊貓崽子來,抱在懷裡像洋娃娃一樣,嘻嘻笑鬧。

她的修為也不算差,但一直都被小姑保護著,也不曉得自家師父已經隕落,這會兒還興奮地給我看懷裡的小熊貓呢,肥嘟嘟的包子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不過我們現在倒也沒有心思逗她,直接朝著停放屍體的地方走去。那是一個小山包後面,背陰,傳功長老被安置在一張擔架上面,白佈蓋臉,至於旁邊的其他人就沒有這麼好的待遇,全部都摞在了一塊兒,讓人瞬間舉得那氣氛就低沉了下來。

包子那簡單幼稚的笑容在雜毛小道掀起了白佈的一瞬間,就停滯了下來,原本仙風道骨的傳功長老此刻的模樣實在是有些慘不忍睹,那整個腦袋都癟了下去,身子彷彿幹屍一般,平白看了,那心就得嚇得跳個不停。

這是被金蠶蠱吸食腦漿之後的模樣,而包子卻從這醜陋幹屍的臉上認出了這是自家的師父來,將懷中那黑白分明、可愛萌態的小熊貓給直接扔在了一旁,顧不得那娃兒嗚嚥,沖上前去,抱著自家的師父就嚎啕大哭起來,一邊哭還一邊喊道:「師父,師父,鳳鳳再也不偷吃雞腳了,不哭著鬧下山去了,也不趁你睡覺的時候揪你鬍子了,你快點醒過來啊,不要不理鳳鳳啊……」

包子稚嫩的聲音在這背影的小山包裡面回想著,我繃著臉,目光從傳功長老的屍身轉移到了旁邊,看到這一個又一個的屍體,想著在這些背後,是一個個家庭的破碎,悲歡離合,他們本來有權力生存在這個世界上,與我們曬同樣的陽光,呼吸同樣的空氣,然而此刻卻幽魂一縷歸地府,再無回返之期……

看著這些同門的屍體,雜毛小道的牙包榖咬得緊緊,咯咯直響,眼看著包子都差一點哭斷過氣去,去拉她的小姑也是垂淚成了淚人兒,他突然將雷罰倒轉過來,鋒利的劍刃朝著自己的手心一劃,那鮮血就直接順著劍鋒流了下來。

雜毛小道將這血抹在了自己的額頭上,恨意凜然地說道:「我蕭克明再次立願,一定要將小佛爺給斬殺掉,替太師叔報仇,如違此誓,魂不歸地府,永墜沉淪之中!」

他一時血氣上湧,發了血誓,旁邊的人也紛紛效仿,立志要除掉小佛爺,替那些慘死的同門以及戰友來報仇,群情激憤,一時間倒也熱烈。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現在的小佛爺就是這樣,為何本拉登能夠與稱霸全球的美國政府十年對抗,倒不是因為他強大到足有抗衡一個超級強國,而是因為他神出鬼沒,做事毫無底線,這纔是讓人頭疼的地方。氣憤可以煥發鬥志,但事情依舊還是要做的,大師兄深深地看了照顧包子的小姑蕭應顏一眼,然後拉著我和雜毛小道去一邊兒議事。

在小山包頂上,大師兄瞇著眼睛去看那有些陰霾的天,然後對我們說起他已經跟魅魔談過了,在保證她的生命安全和自由的情況下,魅魔願意配合宗教局一切的行動和調查,不過她不相信別人,這事情需要我和雜毛小道來做一個中人。

這事情並不困難,不過雜毛小道還是想摸一下底,問大師兄,倘若這次事情結束之後,他們到底打算如何處理魅魔?

大師兄沉默了一會兒,摸著下巴淡淡說道:「魅魔雖然是邪靈教中的重要骨幹,犯下的事情也數不勝數,但是命案倒也不多,而且她擅長的這種事情,其實還是有很多人感興趣的,所以她的結局,只要不作死,就不會死的……」

大師兄說得隱晦,不過所謂淫邪之事,世人皆以為惡,但在一定級別的人看來卻並不算事,相反,有很多人還會趨之若鶩,樂此不疲,而魅魔一旦能夠把握住勢,說不定還能夠一飛沖天……

世事便是這樣,我們也無力改變,於是不談,大師兄看著離我十幾米遠外的龍哥一眼,低聲問道:「剛纔匆忙,忘記問你了,你那個朋友到底什麼來頭,我怎麼看著都一陣心慌?」

我也不瞞大師兄,將龍哥的來歷與他說起,聽聞龍哥這祭殿鎮守的身份,而且現在還成了我的隨身護衛,即便是看慣世情的大師兄,也大吃了一驚,憋了半天,將大拇指豎起來,艱難地說出了兩個字:「牛逼!」

大師兄一聲由衷的感歎讓我志得意滿,而後的幹勁也不由得更加充足起來,我們在金沙江榖底待了三天,終於將遺留其間的邪靈教殘餘清完,不過最後一統計,發現邪靈教雖然元氣大傷,但還是有不少重要人物沒有落網,逍遙法外。

寶窟法王繼續追蹤,宗教局連軍隊加上直升飛機,還有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都用上了,卻依舊失去了小佛爺一眾人等的方向,而肥蟲子終於因為吃得太多,又睡了過去。時間進入2012年的十二月,我們已經在西川待了好久,大師兄也轉道帝都,統領那防治邪靈教專項小組的工作,而正在我們毫無頭緒之時,我接到了遵義妖蛾的一個電話。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又要鬧什麼操蛾子?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3-18 17:32
第六十九章 三十六峒會

遵義黑蠱王和他的女弟子妖蛾與我認識其實並不算久,彼此間的相交倒也只能算是淺薄,當日他們因為我被謠傳「苗疆蠱王」的名號而打上門來,後來被金蠶蠱的實力摺服了,返回老家之前告訴我,說有一隊號稱「耶郎遺民」的傢伙奉著一個自命為王的號令,前來收編所有的蠱苗族人,領頭的一個少女,叫做悠悠。

這個悠悠,便是我們當日在青山界一線天時遇到的苗女悠悠,也是後來被小佛爺立為邪靈教的聖女悠悠。

看得出來,武陵王雖然對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恨意連綿,但是心中還是想著族人後裔,或者說凖備藉助這些人的力量,來助自己成事。不過這也只是他簡單的願望而已,因為在黑蠱王、妖蛾以及蠻牛阿壯噶這些人的眼中看來,所謂耶朗大聯盟的王朝盛景,彷彿空中閣樓,那種榮光跟他們是半毛錢關係都沒有,也不足以讓他們去奮鬥、去拼搏。

人的一生其實是很短暫的,匆匆不過百年,沒有人有著小佛爺這般跨度千年的經歷,曾經的輝煌,和所有的快意恩仇,對於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們來說,並不比一日三餐來得重要。

妖蛾告訴我,說上次跟我們提起的那個小女孩又來了,她說她召集了苗疆三十六峒大部分的後人,在黔東南鎮寧的青龍洞聚集,到時候能夠來參加的,便可以在新世界的耶郎王朝中獲得尊貴的地位,而如果不來的,將會被視作叛徒和仇寇,秋後算賬。

她問我怎麼辦,我笑了,說人家既然都已經發帖子過來了,那就去唄,左右也能混一頓飯吃不是?

與妖蛾約定好了日期,我立刻轉告了雜毛小道,這個時候茅山一眾人等都已經返回了句容,大師兄也班師回朝,就我和雜毛小道兩人在莽莽群山之間打轉,鬼影子也沒有看到一個,早就是悶出了鳥蛋兒來,聽到此言,頓時嘿嘿大笑,說峰回路轉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沒想到這小佛爺還在這兒留著一手呢,走、走、走,我們幹死他去。

當初我託大師兄轉告身在茅山的雜毛小道,說有悠悠的消息,而還沒有來得及跟他說起,我便被洛十八在祖屋中的佈置弄得走了一回陰,差一點兒就流落幽府,回返不來了,都來不及談及這個,沒想到事情到底還是來了。

鎮寧就在湘黔交界,離我的老家晉平其實並不算遠,因為時間緊迫,所以也來不及收拾什麼,我們兩人直接帶著一眾小夥伴和貼身護衛龍哥一起,乘坐軍用飛機趕往荔波機場,然後在轉道凱裡,在那裡等了一天,與遵義黑蠱王、妖蛾、蠻牛阿壯噶、夏美孃以及瘸腳柺老黑等人一起匯合,碰了面後,纔曉得來人越好了就在明日黃昏的時候在青龍洞會面,具體的事情倒也曉得不多。

所謂苗家三十六峒,這個說法其實比較泛泛,古人說話喜用復數,但是並不一定做得凖,當年耶朗大聯盟遺留下來的後裔分分合合,地域變換不定,早就擴散到了各處,也而且並不一定都是苗族,侗族、土家、佈依、彝族、壯族等等各民族都有,千年變換,早就已經分崩離析,各自封閉了。

大家彼此接觸都只是一個又一個的小圈子,所以到底會來多少人,他們都不曉得。

我和雜毛小道此次前來,所為的並非只是那悠悠,最終還是小佛爺的消息,我們一定要在他完全消化了三位鬼仙之前找到他,要不然憑著這傢伙的修為和心計,只怕到時候天下之大,能夠治住他的也沒有幾個了。

大家在一家小飯館子裡面商量了一下午,我連家都沒有回,也沒有通知家裡面的任何人,直接包車前往了鎮寧縣城。

來之前的時候,我們就已經找到楊操,要了兩副人皮面具,所以倒也不會將自己的身份暴露,不過這人皮面具帶多了,我們也有了一些感受,那就是無論是製作得再精妙,卻總隱藏不住人平日裡的一些氣質和習慣,一旦被熟悉的人撞到,其實也是沒有啥子用的。

不過此時的我們倒也不會擔心什麼危險,左右只是做一個遮擋而已,到時候見機行事,也沒有什麼好掩藏的,畢竟現在的我們,已經不是當年那兩個東跑西顛兒的小角色了。同行一車,妖蛾、蠻牛他們對我身邊這個一直不言語的冷面龍哥好奇不已,然而無論是如何搭訕,龍哥都沒有理會他們一句,這使得幾人心中都頗為受傷。

不過這些人的直覺卻是很強,曉得這個穿著古怪黑鬥篷的男子身體裡,有著如山如海的力量,所以即便不搭理自己,也只是表達了敬畏,不敢挑釁。

龍哥,再加上雜毛小道、還處於恢復期的小黑狗阿普陀、一頭會說話的肥鳥兒、嫵媚嬌俏的小妖和乖巧可人的西瓜頭朵朵,這裡每一個人都是他們以前只能仰望的存在,所以在趾高氣揚的王的使者,還是我之間,他們最終還是選擇了我。

此言不談,當夜我們在鎮寧縣城找了個旅館住了一晚,第二天在早市上吃牛腩粉的時候,就瞧見了上回去我老家找我茬子的好幾個人。

已經吃到第四碗的蠻牛抹著嘴邊的油站了起來,想要迎上去,卻被夏美孃給一把拉住了,他有些不解,問怎麼了?

黑蠱王在旁邊嘿然笑道:「這些傢伙悶不做聲地跑了過來,一看就知道是有心投靠那個神祕的王,他們見過陸左的,保不齊就會認出來,陸左現在跟那個王不對付,要是萬一走漏了風聲,那豈不是很不好?」

蠻牛若有所思,而我看到那些人,心中也有些想法,感覺這一次過來,應該是能夠有所收獲的。

為了避免打草驚蛇,如此簡單等候了一天,到了下午的時候我們方纔前往青龍洞,下了中巴車,陡然間感覺路上的陌生人多了起來。這所謂的陌生人,就是區別於當地居民的外來人,鎮寧距離晉平並不算遠,都在同一個自治州裡面,所以生活習俗也差不多,所以我能夠很敏感地感覺得到這裡面的區別。

青龍洞位於鎮寧城東的中和山上,這裡山勢挺拔,峭壁懸崖,巨巖、洞穴和為一體,道、儒、佛三種宗教的寺廟群生就山腰,是當地不錯的風景名勝之地,而我們要去的是在旁邊的一片林間小亭裡面。

傍晚登山,天氣陰陰沉沉,有雲低垂而落,彷彿是要下暴雨一般,十二月,天氣已經轉寒了,風呼呼地颳著,讓人忍不住將衣服緊了緊,為了隱匿的關係,虎皮貓大人居高而上,小妖和朵朵都藏身於槐木牌中,至於雜毛小道那條土狗,也懶洋洋地在後面跟著,冷得縮起了腦袋來。

這樣的天氣,實在是並不適合集會,也不適合旅遊,所以當上了山的時候,路上的行人基本上都是來參加邪靈教召集的這次三十六峒集會。

我一開始還有些擔心龍哥的裝束太特立獨行了,容易被人議論,沒想到前來的人裡面,好多都穿著這種黑麻色的大麾,將身子給緊緊裹著,連臉都沒有怎麼露出來,我有些驚訝,問黑蠱王,他告訴我,說這個東西是古耶朗的祭祀袍,很多養蠱人都會穿上這個,以表示鄭重。

聽到他這麼說,搞得我都想弄一件來穿了。

上山不久,我們終於到了那個亭子,到的時候那兒已經聚集了不下於一百多號人物了,這些人裡面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一部分人作祭祀袍裝扮,一部分人作傳統苗族裝扮,而還有一些人則與我們一般。

前兩者且不談,光論後面的這一些,除了看到寥寥幾個身上的衣服打扮不錯之外,其餘的一看都不是有錢人,這間接也印證了養蠱人三結局之一,那就是貧。

窮則思變,變則通,通則達,但凡是窮得沒有辦法的,其實都是想有些變化,不過那些心思不軌、想要弄點外水花花的人,大都被宗教局給打擊了,留下來的都不是想出頭的,這一回的邀請,被當做了一次機會,所以來的人實在不少。

在場中我沒有見到悠悠,也沒有看到邪靈教的任何人,不過亭子裡面卻出現了一個讓我十分驚訝的傢伙,那就是本地的地頭蛇老歪,旁邊還有一個三十多歲的精明漢子,瞧他們的模樣十分相像,應該是他的兒子郭娃喜。

當年我們找了他許久都不曾得聞,卻不料他竟然出現在了這裡。

鼕天黑得早,陸續又來了一百多號人,眼看天地昏暗一片,來人都有些不耐煩了,老歪給這裡的人解釋,說馬上到,馬上到,這話兒只是推脫,在場的都是人精兒,便有人凖備離開了,然而就在這時,突然三聲炮響,我們往臺階下面一看,卻見一個穿著白衣服的女孩子在一眾人等的簇擁下,緩步而來。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名字果然被人搶注了啊,我叫「苗疆小佛」,請大家多多關照作者君。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3-18 17:33
第七十章 亂局的始末

這個女孩就是悠悠,相比在青山界一線天初見的時候,現在的她已經有了一點兒少女的模樣,身子高挑了許多,一張臉也越發精緻美麗了,不過小女孩畢竟還是小女孩,即便是穿著一身潔白的裙裝,也讓人感覺得出她的稚嫩來。

這樣的女孩子並沒有什麼說服力,也鎮不住在場的一眾彪悍之人,不過在她的旁邊,卻站著一個留著兩撇滑稽山羊鬍須的老頭子,而簇擁著她的,也有二十幾個實力十分彪悍的黑衣人。

這些黑衣人頭上包裹著藍黑色的包帕,有的上面還插著漂亮的野雞彩羽,作黑苗人打扮,但是瞧那眼神銳利,分明就是邪靈教的高手。

不過想想也是,跟著苗女悠悠的,雖然也有在黑暗中歷練強悍的穴居人,那強悍的符箭也的確堪比重型迫擊炮那般厲害,對陰靈之體的沖擊更是凶猛,但是這些哥們的個人形象實在是有些磕磣,隨便拎一個出來,走在鄉間的小路上,保凖第二天就會有鬧鬼的消息傳出來,說不得什麼山精野怪的傳說也就跟著一起來了,喧囂塵上,所以還是邪靈教的人跟隨而來,要來的妥當一些。

悠悠的出場,凖確來說是地魔的出場,使得整個場面一陣寧靜,那些剛纔還出聲吵鬧的傢伙頓時就閉上了嘴巴,亂糟糟的場面一時之間就陷入一片死一樣的寧靜之中,唯有粗重的呼吸聲,不絕於耳。

看得出來,這裡面有不少人都吃了來者的苦頭,而在一眾高手簇擁之下的苗女悠悠也的確有著一股出塵小仙女一般的氣質,在人群邊緣處的我和雜毛小道有意地隱了隱身子,因為遁世環的緣故,倒也不怕氣息外露,只是我瞧見雜毛小道從悠悠出現之後,神情就有些激動,於是用胳膊碰了一下他,他回過頭來,深呼吸,然後朝著我鄭重其事地點了一下頭。

亭中正在疲於應對所有人的老歪和郭娃喜瞧見悠悠以及其他人的出現,立刻歡天喜地地迎了上去,那腰桿兒簡直就低到了日本人的境界。

在一眾人等的簇擁下,悠悠直接走到了林子中的小亭裡,躍然而上,踩在了石桌之上,環目四望,看著圍在這兒近兩百多號人,倒也並不驚慌,此刻的她早就沒有了當初那個膽怯小女孩的半點兒模樣,而是拱了拱手,朗聲說道:「各位,很高興大家能夠給我王這麼一個面子,能夠不遠千裡地來到這兒,一個月之後,你們會發現自己的抉擇是沒有錯的,因為你們會在這短短的一個月內,看到一個舊世界的滅亡,以及一個新世界的誕生……」

悠悠所說的這些東西,其實也就是當年在邪靈殿中,天魔宣講的那一套滅世理論,一模一樣,唯一的區別那就是將這個新世界的概唸嫁接了,變成了耶朗王朝的崛起。

所謂封建王朝的分封,其實還是有一定的吸引力,特別是對於一群過得其實並不算如意的人來說,但是這裡面還是有許多明眼之人,真正淡定的沒有來,而來的那些大多是抱著一定的好奇,所以這理論有的信了,有的卻並不理會,說了些牢騷的話語,十分不耐煩,到了這個時候,便是地魔出場的時候了。

初見地魔的時候,這個傢伙一掌便能逼跪某個邪靈教高手,如果不是我們這些人在,他光一個便能夠鎮住全場,畢竟從總體素質上面來講,這些耶朗後裔並不如中原那般傳承無斷代的門派,無論是佛道,還是別的宗教,所以不厲害的佔大多數。

當然,這也不能排除那種類似於「基因突變」之類的異數,比如蚩麗妹或者洛十八這樣的角色。

不過本事不大,但脾氣不小的人從來都不算少,立刻就有那初生牛犢跳了出來,說悠悠牛皮吹得如此之大,讓人根本就無法想象,不如由他來試試斤兩。

這人並非普遍虛弱的養蠱人,看這一聲勁裝的打扮,應該是個護壇武士的出身,跟蠻牛一般,自恃有一股子蠻力和手段,就有些躍躍慾試起來——畢竟能夠在這三十六峒積聚的場所揚名立萬,還是蠻有成就感的。

悠悠和地魔並不介意有一兩個跳樑小醜出來,給他們示範一下什麼叫做「殺雞給猴看」,見到這人好是一番挑釁,倒也不慌,悠悠指著一個年輕的邪靈教高手說道:「高貴子,你去試一試這個人的斤兩!」

那個叫做高貴子的邪靈教高手嘿然一笑,直接從隊伍中跳了出來,他是個渾身肌肉的高個兒漢子,碩大的胸肌,手上什麼東西也沒有,捏了捏拳頭,喀喀作響,然後朝著悠悠拱手說道:「小人定不負聖女期望!」

這種鬥爭素來就是人們喜聞樂見的事情,人群自動在這兩人之間隔出了一大塊空地來,然後所有人都屏著呼吸,等待著這兩位高手的對決。戰鬥在幾秒鍾之後打響,兩人甚至連抱拳和敬禮這種繁文縟節都沒有進行,直接如同兩頭猛虎,狠狠地撞在了一起來。

火星撞地球,看得就是一個猛字,我們本以為那個修行有法的邪靈教高手能夠更勝一籌,然而讓人意外的事情,是那個高貴子居然一個踉蹌,被這個苗家漢子給撞得連著退了好幾步。

我和雜毛小道對視一笑,這個苗家漢子看來是有些扮豬吃老虎了,不過我們也沒有發表什麼意見,只是各自散開,牢牢地將那個小亭子給大緻地做了包圍。

果然,接下來的戰局並沒有出乎我們的意料,這個苗家漢子給了我們一個驚喜,他在優勢建立的一開始,就直接擺出了拼死猛攻的態勢,所謂拳怕少壯,他在技巧方面並不如那個邪靈教高手,但是總是以一副以命搏命的氣勢搶殺,而且攻敵之必守,每一拳都有風聲而出,如此一番亂拳打死老師傅的態勢,居然在幾分鍾之後,直接將那個年輕高手給撂倒在地。

一擊得手,周圍的人群立刻爆發出一陣熱烈的大吼,即便是在今天,這些耶朗後裔的血管裡面還留著灼熱的血,不管什麼立場,都會給勝利者帶來滔天的恍惚。

這個苗家漢子得意洋洋地舉起雙手,志得意滿,然而悠悠和地魔等人卻有些措手不及,原來的劇本是將所有敢冒頭挑事的人給狠狠地打壓下去,宣示爪牙,然而這剛剛豎起來的臉面立刻給人啪啪啪地打了下去,哪裡受得了這個,地魔陰沉著臉,微微一揮手,吩咐道:「二胯子,下去跟這位老鄉較量一下……」


旁邊立刻走出一個臉型四方的中年高手來,朝著那個苗家漢子說道:「來,我黃河陪你玩一玩!」那個漢子還沒有說啥,我旁邊的蠻牛阿壯噶立刻出聲喊道:「車輪戰啊?這可不行,四方臉,你要打架,我來陪你。」

蠻牛真的是個蠻牛,明明曉得我們此次前來的任務非同尋常,然而一到了那個份上,那氣立刻就上了頭,直接沖了出去,兩人互相說了兩句,便開打了起來。

這蠻牛和我打起來的時候,看著好像很弱,然而實際上他是一個很有修行天賦的傢伙,而且腦袋有時候看著很笨,但其實還是有一些小聰明的,雙方你來我往打得熱鬧,而就在這個時候,我們也已經將整個會場給做了大緻包圍,在對手的一次失誤中,蠻牛一個「魯達拔柳」,直接將這哥們給提了起來。

那個黃河倒也是個厲害角色,身體失衡還能夠伸手過來抓蠻牛的眼睛,不過蠻牛卻也不是吃素的,手深入懷裡,一把白面,直接將他灑了個雙眼灰白,止不住地打著噴嚏。

蠻牛獲勝,雖然有些討巧,但卻也是贏了,沒有花哨,地魔在確認那白面裡面並不含毒之後,兩次被打臉的經歷讓他變得十分憤怒,直接一躍而下,沖著他喊道:「老夫來陪你玩玩如何?」

地魔下了場,那就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較量,所以蠻牛三兩下就慌了手腳,給那個山羊鬍老人一巴掌拍飛,栽進了樹林子裡面去。

接下來的幾場中,地魔坐鎮,來人基本上都是屬於秒殺,轉手就敗下了陣來,好在地魔也只是立威,所以並沒有殺人的想法,所以纔沒有太多的血腥場面。在此之後,所有人的安靜了,苗女悠悠清了清嗓子,指著地魔高聲說道:「到了現在,你們總該相信了吧,我告訴你們,我們的王,比他還要厲害一百倍。加入我們,然後便能夠共享千年王朝的風光……」

悠悠慷慨激昂地說著話,好多人都心動了,而就在這個時候,一直等待良久的雜毛小道咳了咳嗓子,從臺階正中走了過來,拍著手,環顧四周,又看向了地魔,高聲說道:「好了,各位,放風時間結束了,跟我回精神病院去吧……」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大家好,我是精神病院裡面的醫生,讓一讓啊,讓一讓,病人該服藥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3-18 17:34
第七十一章 悔不過當初

大局將定,大勢已成,雜毛小道也再沒有隱藏身份的心思,慢步而上,揚聲說道:「湯家公子喜誇詡,好似蜉蝣撼大樹,地魔,毀滅一個舊世界,創造一個新世界,這樣的話語連你自己都不敢相信,拿什麼來閧騙別人?魅魔已降,金沙江畔,大部分邪靈教徒都舉起了雙手,沒想到你居然還在這個地方閧騙純良,其心可誅啊!」

雜毛小道的出現讓地魔和一眾扮作王使的邪靈教眾大為意外,要知道他們選擇的這些三十六峒可是一個極小的圈子,對官方也是有著很重的戒心,要不然也不會寧可貧困,也不願意吃那六扇門的一碗飯。

我看雜毛小道既然已經出了場,便也沒有再隱藏身份的必要,用眼色吩咐別人暫且按捺住,而我也將臉上的面具撕下,越眾而出,淡淡地說道:「地魔,我苗家三十六峒,聯盟潰散、佛道貶低、朝堂鎮壓,景教白蓮教輪番清洗……千年以來已經是飽受磨難,再也經不起這麼摺騰了。身為其中一脈,我只想告訴你,陰謀家滾開,滾你媽的蛋,想要在我的地盤上撒野,也要問問我的意見纔行!」

肥蟲子雖然因為吃得太多而再次陷入沉眠,不過此時的我也並非只有一招殺手鑭,有龍哥在,即便是在加上一個天魔,我也是不怯的。

我雖然自2007年的時候獲得了外婆龍老蘭的本命金蠶蠱傳承,但是這些年來一直都在南方一帶活動,在苗疆的名氣倒也不顯,只不過當初在大敦子鎮後山的一場混戰,卻也使得不少人認出了我,瞧見我站了出來,有人便大聲地喊了起來:「看,看,那就是清水江流的苗疆蠱王,別看他年紀不過三十,卻也是一等一的人物呢,他來了,這場戲可就有得好看了!」

在場的人跟地魔一夥,大都沒有什麼交情,看熱鬧不嫌事大,反正都是閒著蛋疼,所以倒也不會感覺頭疼,而這裡有好些人雖然吃過我的苦頭,但是我當時也算是仗義,不但沒有留下大夥兒的手啊腳啊的,反而請他們搓了一頓,覺得真人不錯。

為了表示自己不是弱者,他們在回去之後,自然又是將我好一通吹,來凸現自己並非不強,而是那個苗疆蠱王實在太過於厲害,神一般的人物。

有著這些人在此推波助瀾地喧鬧著,氣氛倒也不冷,不過悠悠和地魔看到我們的出場之後,卻是略微有一些慌亂,雜毛小道並不理會其他人,而是直勾勾地看著小亭之中的那個白衣女孩兒。

當初為了與我攀比,雜毛小道也認了一個幹女兒,便是這悠悠,目的雖然不純,不過關心也都是一樣的,只可惜後來悠悠選擇回歸了族人,兩人纔遺憾離別,後來他數次前往青山界找尋無果,卻沒想到居然在邪靈峰上的大殿再次見面。

身陷敵營,任務在身,雜毛小道也不好表達什麼情緒,現在見面了,不由得有些緊張,患得患失地朝著那個白衣女孩輕輕喊道:「悠悠,你還記得我麼?」

此刻的悠悠已是邪靈教聖女,也不知道被小佛爺吃了什麼藥,看見一臉激動的雜毛小道,只是冷臉說道:「你,不過就是異端邪魔而已,地魔伯伯,給我殺了他吧!」

悠悠的一聲令下,卻是將雜毛小道滿腔的婉轉柔情都給堵在了心頭,旁邊的地魔也曉得我和雜毛小道的露面會使他們的計劃功虧一簣,於是振臂高呼,呼喚手下前來圍堵於我們。這些跟隨悠悠和地魔前來的,除了幾個鎮場的苦修士,其餘的都是地魔內務堂的精銳,嫡系手下,這頭領一聲招呼,立刻亮出了傢伙,悍不畏死地沖鋒而來。

而與此同時,地魔則回身而去,一把拉住悠悠的手,縱身朝著林中飛去。

地魔不愧是最滑頭的十二魔星,見勢不妙,連接觸都不願意,直接指揮著手下沖來做炮灰,而自己則帶著悠悠逃離,根本就顧不得先前在這三十六峒面前豎下的顏面。不過他的算盤打得實在是有些太響了,我哪能讓他如意,且不管這些洶湧而來的邪靈高手,腰間的石中劍化作一道綠光,與雜毛小道的雷罰並肩而去,攔在了地魔的面前。

地魔到底是位老牌強者,而且實力也沒有過多損耗,尋常人瞧見這飛劍襲來,早已是手忙腳亂,而他卻是輕描淡寫地一擡手,兩柄飛劍便擦著他的身子飛過,傷不得他自己分毫。

我沒有管那些朝著我沖來的邪靈高手,是因為身邊有一個恐怖的護衛,對面有一個嘴脣邊長著大痦子的老者眼看著就要將手中劍刺入我胸口,心中得意,但見一道黑影閃過,直接用手抓住了這鋒利劍刃,勁氣一吐,根本就再也近不得一分。

到了地魔這般的境界,與其爭鬥,凡事都充滿了變數,我們雖然信心滿滿,但卻也是小心翼翼,不敢託大,直接飛身而起,攔在了地魔的前路,至於其他隨員,卻也並不放在我們眼中,自有小妖、朵朵、小黑和龍哥來對付,而遵義黑蠱王、妖蛾、蠻牛、夏美孃以及瘸腳柺老黑等人也呼朋喚友,上前相幫。

場面在一瞬間就變得混亂,前來參加集會的這二百多號人裡面,除去中立打醬油的,也有很多得到許諾,有心投靠的地魔黨羽,瞧見事態瞬間變化,也上前來戰,一時間各方勢力湧動上前,亂糟糟的打成了一片。

場面雖亂,但是除了實在不開眼的雜魚上前而來,我和雜毛小道都沒有太多的動作,而是將氣機鎖定在了地魔身上,我掂量著鬼劍,冷笑道:「地魔,要麼降,要麼死,你自己選一條路吧!」

地魔也笑了,說老子縱橫四海的時候,連你們兩個的老爹都還在吃奶呢,當真以為我地魔好欺負麼?說話這麼大的口氣,也不怕閃了舌頭!

他將悠悠給放了下來,從懷裡掏出一雙穿山甲硝製的黑色利爪,看著這暮色四合的夜景,深深吸了一口山裡的潮氣,長歎道:「好多年沒有亮劍了,江湖小輩,恐怕都忘記我的惡名了!」

此言一罷,地魔身子蹲下,猛然一拍泥土,方圓半裡都傳來一陣震動,宛若地震一般,而後地魔虛抓一記,口中喃喃唸道:「山勢北走,地脈有靈,吾乃御田真君臨世,驅爾化魔,蕩盡妖魄,真走洛名,疾疾如律令!」隨著咒決而出,他居然直接從泥土中抓出了幾條凝練成型的靈氣,然後從腰間的一個小葫蘆裡面撒出許多丹砂,覆於其上,轉瞬之間,竟然出現了一龍一虎一少年這三位靈物。

所謂「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仙則神,無論是大山或者小丘,自有華氣,也有附於其上的靈體意識,得道了,便是山神,若不得到,也不過是些孤魂野鬼,這個東西當日我們在西南之時便曾有見過,卻不料這地魔以「地」為名,卻是有驅使著山神的能耐。

地魔一招露出,頗為得意,驅使著這三頭靈物朝我們撲來,而他自己則雙臂一震,跟在後面狂沖。

這山神與此間景物不同,但是說起來這裡也算是它們的地盤,便如二毛在那東夷迷幻殺戮陣中一般,如魚得水,速度迅猛,一下子就沖到了我的面前,領頭的是一條頭上長角的長蛇,說是龍,但較之真龍又差得太遠,此物速度如箭,讓人眼花繚亂,不過我倒也不慌,鬼劍一挑,想要將其撥開,卻不料這來勢甚猛,火花一閃,竟然直入我的胸前。

我當時的反應也快,伸手將其握住,惡魔巫手一點,頓時就感覺自己握住了一條活蹦亂跳的鯉魚,滑不溜手。

若是以往,我說不得就要被這滑溜溜的東西掙脫,然而此刻卻也淡定了,感覺手上一燙,那真龍印記與天龍真火同時就點燃了起來,這真李逵遇見了假李鬼,實在是沒有什麼好說的,一束熱力蔓延,我手上這條讓人頭疼的小龍立刻化作了一團烈焰,將整個空間點燃而起。

而另外一邊,雜毛小道已然將頭化作吊睛白額猛虎的山神化身給一劍劈作了兩半,偌大靈體被雷罰之上混合著虹光和雷意的力量給直接瓦解,化作了星星點點,唯獨剩下那個少年,剛纔還在猶豫到底應該對誰下手,轉眼之間,同伴便已經被秒殺了,那躊躇滿志的信心立刻跌下雲層,連連後退起來。

看到自己最為得意的看家手段一下子就被瓦解了,地魔的面沉如水,寒聲說道:「真的是沒有想到啊,你們這兩個傢伙,現在竟然已經這麼強大的了,早知道如此,當初我就應該勸諫小佛爺,先集中力量,將還沒有成長起來的你們給全力截殺掉……」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當你在後悔往事的時候,說明你已經老了。
少年,趁著還年輕,去拼搏吧!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3-18 17:34
第七十二章 蘇醒的悠悠

在滿天的星光點點之中,雜毛小道不懷好意地看著那個作農家少年打扮的山神化身,然後嘿然嘲笑道:「地魔,你老了!真的,倘若一個人過多地沉浸在過去的輝煌和榮光裡面,然後對自己過往的抉擇懊惱不已,這樣的你只會讓我覺得一點兒挑戰性都沒有。不如這樣吧,你說出小佛爺的下落來,而我也許能夠饒過你一命呢!」

瞧見雜毛小道不動聲色地施展出那迷魂術來誘惑地魔,我便在下面再添了一把柴火:「地魔,我知道你在擔心,九宮生死蠱,對不對?不過同樣中了此蠱的魅魔,身上蠱毒已經被我解開了,現在她隱居帝都,生活得可要比在小佛爺的陰影下不知道快活多少倍呢。地魔,機會是留給理智而有凖備的人,當初你勸許鳴對付小佛爺,說明你不是那種愚忠之人,不會讓我們失望的,對吧?」

隨著我和雜毛小道的連連出聲,地魔眼中的那決絕之意隱然間就淡去了許多,然而被他擋在後面的悠悠卻一下子站了出來,眼中一縷紅芒閃爍,揮著手,奮力地大聲呵斥道:「魅魔那種賤人,怎麼能夠理解神的世界?地魔,不要被心魔吞噬了你的內心和本我!」

此言一出,彷彿咒語,地魔如遭雷轟,胸膛急劇起伏,當他再次恢復平靜的時候,眼神堅定無比,臉上浮現出了狠戾之色,惡狠狠地說道:「邪魔,想要亂我心智,就等待著我的憤怒吧!」

他將雙手交叉於胸前,那瘦老頭的氣勢開始攀升,彷彿如同高山一般奇峻。

我看了他旁邊的悠悠一眼,對雜毛小道低聲說道:「老蕭,你家幹女兒好像有點兒問題呢……」雜毛小道點頭,說對,她應該也是中了小佛爺下的九宮生死蠱,所以纔會性情大變,一會兒將地魔搞定了之後,小毒物,你幫著把她身上的毒素給解除,拜託了。

我點了點頭,還沒有言語,便聽到面前不遠處的地魔一聲大吼,這音波聽似高亢,然而頻率古怪,讓人心中一顫,莫名生涼,而下一秒鍾,我們腳下的土地突然就裂了開來,周邊的樹林也都在移動搖晃,簌簌發抖,我感覺有一股強大的力量自地魔的腳下蔓延而來,下意識地往著旁邊退開,卻見一條寬約半米的裂縫從我剛纔站立的地方直接穿過,周邊的許多落石紛紛而下,而地縫中則有強烈的熱氣席捲,朝著上面蒸騰上來。

此招一出,身後不遠處的那亭子便已經轟然垮落,周邊的樹林好多都給摺斷,陷落進地縫之中,場中混戰的那些人也紛紛朝著外邊散開,心驚膽顫,這個時候,龍哥帶著一眾小夥伴已然將大部分的邪靈教徒給製服,也不管那些四處逃散開去的三十六峒,只是遙遙地控住場面。

我和雜毛小道都有些驚訝,地魔竟然能夠有這等本事,難怪能夠名列十二魔星的翹楚之位,見識了對手的厲害,我們也不再僵持對峙,而是朝著他沖將上前,揮劍來斬。

若論修為,無論是我,還是雜毛小道,其實相較於威名盛行一甲子的地魔來說,還是有些不足,不過這戰鬥誰勝誰敗,決定的因素太多,並不是如同棋盤上捉對廝殺的那般簡單,就在地魔舞起這宛若天地之威的動靜時,我和雜毛小道已經貼身而上,與其纏鬥起來。

一旦被近了身,地魔那頗有些威脅的地陷深坑就變得不再那麼重要,不過套著一雙穿山甲手套的他卻也不是什麼好惹的角色,這位掌管邪靈教刑罰的魔星對於人體、以及格鬥術有著讓人敬畏的理解,我們剛剛一接近,便是滿天的爪影,將其包裹住,根本就沒有一絲兒空隙可鑽,這個時候刀劍都失去了效果,反而是那拳腳來得實在。

如此一番龍爭虎鬥,地魔展現出了紥實的近身功底,即便是我和雜毛小道輪番攻擊,也達不到速戰速決的戰果,不過也正是因為這些時間,使得龍哥終於將所有裝扮成王使的邪靈教徒或擊殺或製服,此刻的他倒也沒有初見之時的凶戾,更加像是一個正常的普通人,雖然也手撕了活人,但是卻也沒有在將其當作零食,給啃食入腹。

龍哥凶猛,但小妖也不甘寂寞,在嘗試加入與地魔的戰團無果之後,轉而朝著旁邊的悠悠看去,那個女孩兒這些年來在邪靈教雖然也學了一些本事和手段,但大部分時間都是給高高貢著,所以倒也不費小妖多少勁兒,在地魔的一次疏忽之中,悠悠被小妖的九尾縛妖索給捆住腰身,直接卷得飛起而去。

悠悠的被擒就彷彿多米諾骨牌一般,直接擊潰了神勇如天神般的地魔那脆弱的心理防線,他臉色數變幾次,突然深吸一口氣,然後將那個與自己一直配合無間的山神化身朝著我們這邊推來,而他自己,則閃身朝著裂縫之下跳去。

當日在川南叢山中,地魔便是躍下了天坑,得以生還,現在又是想要故技重施,我們哪裡能夠讓他得償所願,於是由我來對付那個小男孩一般的山神化身,而雜毛小道則踏著詭異的罡步滑過,三步兩步,竟然直接繞在了地魔的前頭,將其堵住,一道虛空斬,直接將地魔想要逃奔而走的心思給徹底斬斷。

後路被斷,地魔迸發出了巨大的鬥志來,整個人如一頭發狂野獸,爪影在我的周邊不斷充斥,我一時沒有注意,竟然給他當胸一撞,人都給撞飛了起來。

這飛出的姿勢稍微有些不美,眼看著我即將跌落到了那縫隙裡面去,突然下方傳來一股溫和之力,將我給平託而起,帶到了旁邊的平地上來,然後旁邊還有低沉的聲音問我道:「要不要幫忙?」

只要我沒有危險,龍哥都是以我的意見為主,從不擅作主張,不過看見這地魔氣勢囂張,卻也有些手癢起來,不過我卻知道那魔頭已經到了強弩之末,也不想勞煩龍哥,於是翻身下來,從懷中掏出了震鏡,大聲提醒道:「老蕭,注意了!」

雜毛小道與我是多年的戰友,配合無間,我這邊一提醒,他立刻閃身到了一旁,而剛剛就地一滾,震鏡之上的藍光便已經全數灑在了地魔身上。

陰間走了一回,人妻鏡靈似乎又強大了許多,此番藍光十分凝聚,而且出現的時機也把握得凖確無比,地魔猝不及防的情況下被定住了,一臉漆黑,眼芒流轉,彷彿要將這藍光給抵禦出去,然而就是這短短一停頓,雜毛小道就得了先手,直接從地上一躍而起,當頭一劍,就要將其首級梟下。

面臨著生死危機,地魔終於將那股遲滯身形的藍光給壓下,雙手合十,將這倏然而至的雷罰接在了自己的脖頸之間,他反應是如此迅速,讓人汗顏,不過顧頭不顧尾,再也達不到全身無漏的境界,我劍指朝前,石中劍倏然而至。

此劍攜著黃塵曲君的憤恨,裡面凶靈磅礡而發,直接插在了地魔的胸口處。

石中劍中蘊含的那遠古凶獸,順著傷口在地魔胸口肆虐,地魔全身一陣劇震,臉色浮現出妖異的紅色,雙手再無氣力,被雜毛小道以那力劈華山的氣勢,直接從脖子處往下劃拉,半個身子斜斜跌落而來,一代巨梟,就此隕滅。左使黃公望的被擊殺,彷彿是一個時代的結束,隨後巨魔隕落,而如今地魔身死,餘者皆是雜魚,但是雜魚也是魚,龍哥在虎皮貓大人的指引下,將所有的邪靈教眾都給鎮壓,要麼死,要麼半死,沒有一個逃脫者。

地魔生前萬人敬畏,死後卻不過是兩截血肉模糊的死屍,無人關心,而我們主要的精力都放到了被小妖俘獲的悠悠身上來。

本來以為能夠憑著當年的關係與悠悠溝通,奈何這小孃皮渾然忘卻了這些一般,又罵又叫,讓人十分無奈。

肥蟲子休眠,但是熟讀《巫蠱上經》我卻並非沒有辦法對付那九宮生死蠱,當下將悠悠給死死按在地上,取一滴混合了肥蟲子唾液的誘餌塗抹在悠悠的脣上,不多時,便有大量細線一般的紅色蟲子從悠悠的口中吐出來,我早就凖備得有特製的盒子,讓這些蟲子爬到這兒來。連續吐了三次,最後一次,我用著平和的力道在悠悠的背上極富有技巧地一拍,將那九宮生死蠱的母蟲擊出,導引入盒,然後覆油,將其焚成粉末。

在這焦臭的煙薰之中,悠悠的眼睛逐漸回復了清明,陌生地四處望了一圈,目光最後落在了雜毛小道身上來,柔柔地喊了一聲:「明叔叔……」

這一聲話兒簡直就要將雜毛小道的魂兒都喊飛了,當下眼圈一紅,激動地回答道:「是我,是我咧,悠悠你記起來了麼,是我啊!」

雜毛小道喜出望外,不過我卻是心有所想,一見悠悠似乎回憶起了前塵往事,便沒有片刻耽擱,單刀直入地問了起來:「悠悠,快告訴我們,小佛爺現在到底在哪兒?」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
不多說,夜已深,不知不覺又是深夜,哎。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3-18 17:35
第七十三章 目標,天山

小佛爺到底在哪兒?

這個命題就如同一個噩夢般,一直都在困擾著我們,我滿心歡喜地等待著恢復神智的悠悠能夠給我們一個答案,然而當她聽到我的提問之後,卻猶豫了一下,在沉默了幾秒鍾之後,她平靜地說道:「我不能告訴你們。」

「為什麼?」這回是雜毛小道沉不住氣了,我們曾經作過推斷,倘若在小佛爺消化了那三位鬼仙之後,下一個目標說不定就是目前執道門牛耳的茅山道宗了,因為要打擊所有反抗者的信心,那就需要將所有人的精神信仰給強力擊潰掉,而被所有人視為中流砥柱的淘晉鴻,似乎是第一選擇的對象。

悠悠看了一眼雜毛小道,低聲說道:「小佛爺他是王的轉世,是所有耶朗遺族的神,我不能違背自己的信仰啊!」

她這話兒說得雖然低沉,但卻是十分的堅定,一字一句,都表達出了自己的決心。雜毛小道長吸一口氣,然後緩聲說道:「悠悠,我不知道小佛爺到底對你說了什麼,但是你可要記得,他並不是你們的王,陸左纔是,王的遺願是讓族人守護世界的安寧,而不是去破壞這個世界……」

我難得看到雜毛小道使用這般真誠的語氣來說話,不過悠悠似乎也有著自己的堅持,不斷地搖頭,說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當人陷入了死衚衕,那麼就需要一定時間來緩解了,我拉了雜毛小道一下,示意他先不要這麼著急,悠悠現在既然在我們的手上,那麼萬事都好說,現在唯一要緊的事情,就是要暫時控製這邊的場面,盡量讓消息不至於傳出去。

雜毛小道也明白「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的道理,點了點頭,不再堅持,讓小妖和朵朵陪著剛剛清除完蠱毒的悠悠,想著回去想想辦法,實在不行,動點小手段,使用迷魂術也無妨。

因為地魔剛纔溝通地脈的威勢,我們身處的這一片樹林一片狼藉,到處都是裂開的地縫和倒塌下來的樹木,以及翻滾的泥土,前來參與集會的三十六峒中人有一些被波及到,或死或傷,而更多的人則退出了林子外面,不過熱鬧難得,他們也不肯走,停滯在山道上等待結果。

我找到了認識的遵義黑蠱王師徒、蠻牛、夏美孃以及瘸腳柺老黑等人,讓他們把人收攏到一起來,然後由我出面,將此事的前因後果大緻地講明清楚。

對於這些人,我自然不會說太多的東西,也沒有將自己官方的身份講出來,只是說起了黑魔乃最近臭名昭著的邪靈教高層,目前正在被大力打擊,於是想要孤注一擲,將悠悠這小女孩迷了魂,想要以一個莫須有的身份,騙大家上船,然後拉下火坑。

在蠻牛、夏花孃這些人面頗廣的同族推廣下,我的身份得到了確定,所有人都曉得了我那苗疆蠱王的名號。

這頭銜說起來也頗有些誇大,然而在所有人看來,剛纔不可一世的那個山羊鬍老頭,在一番天搖地晃的拼鬥之後,身首異處,雖然不清楚具體經過,但是也曉得此間必有我的功勞,有了地魔這一隻雞,所有人都跟那猴子一般,沒有再生事端,我這邊花了血本,除了那些有所死傷的人員,大部分中立或者偏向於我們這邊的人都被蠻牛、夏花孃張羅著前往鎮寧縣城去酒樓吃酒了,而雜毛小道已經跟大師兄通過了話,聯繫的宗教局人員很快便會過來處理現場,負責收尾。

當然這人並沒有全部都走,我和雜毛小道也留了下來,我在樹林邊看到被荊棘野籐捆得死死的老歪父子,這一對是鎮寧養蠱人世家出身,當初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也是不錯的對手,小妖甚至一個照面就被收到了碗裡去,然而現在的他們在飛速成長起來的我們面前,不過就是些小人物而已,小妖這個當初的手下敗將也是一個照面,就將他們給捆住了,什麼都動彈不得。

我看見老歪的兒子郭娃喜被我盯了一眼,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於是含笑走過去,微微一打量,然後輕描淡寫地伸手,從他的腰間摸出一條精緻而透明的蠍子蠱來。

這東西遠遠要比他爺爺那一隻來得厲害,渾身通透,節肢分明,頭頂一點艷紅,體現出了緻命的毒性。不過這樣危險的蠱蟲在肥蟲子殘餘氣息的壓製下卻縮成了一團,動也不敢動,表示出了徹底的臣服。我將這蠍子蠱拋了拋,微微笑道:「是想用這條蠱蟲幫你割斷籐蔓,然後逃之夭夭,對吧?」

郭娃喜沒有理會我,憤憤地轉過了頭去,而剛剛從悠悠旁邊跑過來的小妖瞧見他的這麼一番態度,直接一記窩心拳,打在了他爹老歪的心窩子裡。小妖打得狠,老歪疼得滿臉通紅,卻也死死咬住牙關不喊痛,郭娃喜看睚眥慾裂,大聲咆哮著,說要打打我,別打我爹……

沒想到這個傢伙嘴脣薄薄如柳葉,卻是個孝子,我和小妖對視一笑,然後那小狐媚子接著又毫不猶豫地打出了幾拳。

她每一拳都能夠落在實處,老歪沒兩下就口吐白沫,隔夜飯都噴了出來,對於這家底一點兒都不幹淨的傢伙,我們沒有一點兒心軟,那郭娃喜看到面前這笑嘻嘻的男女並沒有開玩笑的意思,也沒有再拿捏什麼,收斂起了那幾兩硬骨頭,忙不迭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交代完畢。

原來這兩人和湘西鳳凰的地翻天一般,都是邪靈教的外圍成員,後來郭娃喜勾上了邪靈教佛爺堂這一高層人員,方纔擠入其中,接著總壇傳來命令,讓他們配合尋訪三十六峒後裔,並且試圖聯絡,於是他父親老歪藉著這些年當殺手買賣的掮客身份,奔東走西,一直都在忙著此事……

這兩人果真都只是外圍的小雜魚,什麼內情也不清楚,只是被人利用了而已,除了他們和地魔、悠悠之外,場中還有二十三個邪靈教高手,死了十五個,還剩下八個,不過這些人連九宮生死蠱都沒有資格被種上,根本就只是渾渾噩噩而已,什麼也不知曉,所以想要得到小佛爺的消息,最終還是落到了悠悠的身上來。

不過現在的悠悠雖然解了蠱毒,恢復了記憶,但是小女孩的防心也還是蠻重的,一時半會也突破不了。

當然我們也無須太過於擔心,小孩子的心性不定,現在只是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了而已,過幾天彼此熟悉了,說不定就會有轉機出現。我們並沒有等待多久,宗教局的人就趕了過來,這次帶隊的是洪安國,同行的還有老朋友楊操,有他們來收拾場面之後,倒也不用我們費太多的心思,人員該關押的關押、該撫慰的撫慰,場地該翻整的翻整,一切都是有程序的,我們交接完畢之後,便帶著悠悠離開了青龍洞,返回了縣城。

我們回來的時候,大師兄又打了一個電話過來,說他凖備派七劍中的張勵耕過來,他是心理學領域的專家,說不定能夠讓悠悠開口。

我看著正在跟朵朵一塊兒玩的悠悠,搖頭說不用了,你那邊人手緊,我們這邊先試試,不行再說。

時近年末,大師兄自從走馬上任之後,坐鎮帝都,在神州大地上掀起了一場轟轟烈烈的風潮,將所有與邪靈教沾染的人物和組織予以打擊,前幾天我與掌櫃的通話,他告訴我自己已經有三天沒有合眼了,對一個叫做東方閃電,又名全能教的邪教組織緊追猛打——此全能教並非那厄德勒,只是以斂財和玩弄女性為目的,不過處理起來也十分麻煩。

我們在鎮寧縣城的一家旅社將悠悠安頓下來,讓雜毛小道和小妖、朵朵陪著,然後自己又前往夏美孃她們找的酒店,前去招待那些匯聚在一塊兒的同族。

名氣便是這樣,既然將招牌豎起來了,就一定要響亮,即使對方是小人物,修為遠遠不如自己,也要表達出足夠的重視和尊重,這樣以後做事纔會方便,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是萬能的,便比如說這一次,倘若沒有遵義黑蠱王、蠻牛和夏美孃他們幾個,便不會有這樣的進展。苗家人,所謂尊重,不過就是喝酒而已,酒敬到、杯幹了,感情自然就有了,有肥蟲子在,我是千杯不醉,所以倒也能夠放開,這一頓酒喝到半夜,便已經和大多數人成為了朋友。

我們在鎮寧沒有多待,與黑蠱王、夏美孃他們辭別之後,便轉道前往宗教局在黔陽的一處休養院裡,開始了與悠悠的溝通。

一開始悠悠還是比較牴觸,但又過了幾天之後,她開始慢慢地軟化下來。有一天夜裡,我還在睡覺,突然房門被猛然踢開,雜毛小道直接沖了進來,抓著睡得迷糊的我大聲喊道:「小毒物,她說了,她說了!」

我倏然醒了過來,連忙問道:「在哪兒?」

「天山!」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不開玩笑,說句真話,關於結局進度,我大概地梳理了一下,終卷應該實在百章範圍內,我盡量做到精簡中帶著細膩,細膩中帶著柔情,柔情中帶著磅礡,磅礡中帶著深刻,深刻中帶著有趣,有趣中帶著哀傷,哀傷中帶著希望,希望中帶著美好,美好中帶著激情,激情中帶著大氣,大氣中帶著……呃,一口氣沒有喘勻,容我歇一會兒。
呃,剛纔說到哪裡了?呃,差不多吧,讓我們一起珍惜這兩年來最後的日子。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3-18 17:36
第七十四章 悠悠的信任

天山是世界七大山系之一,位於地球上最大的一塊陸地歐亞大陸腹地,是世界上最大的獨立緯向山系,同時也是世界上距離海洋最遠和全球幹旱地區最大的山系。

天山的山勢東西橫跨中國、哈薩克斯坦、吉爾吉斯斯坦和烏茲別克斯坦這四國,全長兩千五百公裡,古名白山,又名摺羅漫山、雪山,常年有雪,匈奴人認為這是離天最近的地方,所以將其稱為天山。事實上不僅匈奴人認為,蒙傳佛教、巴楚古巫以及部分道教都認為這天山,比另一條靠近中原的昆侖山脈更接近於天之頂峰——每一個宗教都有著時間和地域上的侷限性,因為締造者的視線畢竟是有限的,諮詢也並不是很發達,遠不如現在,但凡是個小學生,都能夠說出世界第一高峰叫做珠穆朗瑪。

我在此之前,曾經開始對這回事情的湊巧有些懷疑了,所以對於悠悠說出來的這話兒也並不如雜毛小道那般篤定無疑,然而龍哥告訴我,說耶朗上承巫鹹遺跡,而巫鹹則認為天山的確就是離天最近的山脈,只是後來因為共工怒撞不周山,將整個山脈都給撞塌了,纔會是現在這番模樣。

這話兒說得我一陣汗流浹背,下意識地問雜毛小道,說哇,天山山脈這麼長,具體的到底在哪兒呢?

這傢伙深深吸了一口氣,這纔平靜地說道:「博格達峰下面的雪海中。」

因為出身的關係,我這些年來都沒有去過西北,自然也不曉得博格達峰到底在哪兒,不過雜毛小道這十年來的足跡卻卻是遍了天下,自然也行走過北疆,告訴我這博格達峰位於西北邊疆地區,是天山山脈東段的最著名高峰,海拔足有五千四百多米,古往今來,無數人想要徵服它而不得,最後在1981年的時候纔被日本京都隊登頂成功。

博格達一詞就是出自蒙語,即「神靈」的意思,譽為「神山」、「祖峰」,一直被西域人們視為神靈之宅、紫氣之源而加以膜拜,騎者見之下馬,行者見之叩首,就連官員路過此地也要停車下拜。這裡還是道教典籍中西王母的居所,元代道教大拿丘處機西行,在此建立道觀,加以紀唸,到了清朝,這兒便是道教聖山,被加以崇拜。我原本不知,尤未覺得異常,而現在聽得雜毛小道娓娓道來,不由得大開眼界,如此說來,小佛爺的計劃就是要祈禱上天,那麼說不定就會在天山祖峰之上呢。

一口氣說完,雜毛小道還有些意猶未盡,繼續說道:「所謂三大聖地,這個東西是南宋時期纔有的說法,有人說他們是神仙中人,天外飛仙,有人則說他們只是比現在修行道門更厲害的避世者而已,那東海蓬萊在魯東外海,萬毒窟在苗疆深處,而天山神池宮,你猜猜在哪兒?」雜毛小道說話不會無的放矢,所以我笑了,說不會就在那天山祖峰吧?

雜毛小道卻沒有笑,而是一臉嚴肅地說道:「博格達峰的山榖之間有一個聞名天下的勝景,叫做天池,傳聞是西王母的瑤池,而據我師父曾說過,那兒便是天山神池宮賴以命名的地方……」

雜毛小道話語裡面的信息量實在是太大的,讓我一時之間有些接受不了,不知道這消息倘若是真的,小佛爺就是凖備在博格達峰上祭天了。

不過如果這是小佛爺的詭計,想要通過悠悠之口,引我們前往,去與那天山神池宮產生誤會,漁翁得利,那可就不美了。如此猶豫了好一會兒,我這纔問雜毛小道,說大師兄知道了沒有?

他搖頭,說剛纔太興奮了,第一時間就想讓我知道這個消息,至於大師兄那兒,暫時還沒有通知到呢。

我也顧不得半夜被驚擾的鬱悶,趕忙披著衣服就爬起了來,然後與雜毛小道一起摺回了悠悠的房間,與她進行再一次地確認。經過這幾天和雜毛小道、朵朵、小妖和虎皮毛大人的溝通和親近,悠悠比一開始那一言不發的狀態要好了許多,雖然很多時候還是小心翼翼的,但還是在不經意間告訴了我們很多的信息,比如小佛爺找到了他們寄居的一線天,並且收服穴居人的過程,比如傳授功法,開啟民智的事情……

許許多多,這裡面也包括了小佛爺對她進行催眠以及種蠱之事、邪靈峰頂從陰陽界回返時落在了雪峰之中的事情,以及小佛爺對所有不信任的人催眠的手段……

雜毛小道剛纔得到的消息是悠悠與他閒聊時無意透露出來的,現在看到我們大張旗鼓地趕過來,立刻就表露出了受驚小獸一般防備的眼神,幽幽地看著雜毛小道和我,一眼不發。

在悠悠的房間待了十幾分鍾,幾次嘗試著進行盤問,然而並無收獲,我們便不再做努力,而是出了房間來,撥通了大師兄辦公室的電話。深夜值班的人員是趙興瑞,他在得知了消息之後,沉默了數秒鍾,然後跟旁人小聲說了幾句話,讓他去將剛剛睡去沒多久的大師兄給叫起來。

沒多久,大師兄那沉穩的聲音便在電話那頭出現,當他聽到了雜毛小道的這個消息,以及我們之間的討論過後,又是沉默了好一會兒。

在這死一樣的沉默過後,大師兄發表了自己的看法,說好,既然如此,我便通知蕭應忠做好凖備事宜,這邊也做好安排,並且安排你們立刻前往烏魯木齊過去,能夠盡快趕往天山。

當天夜裡我們並沒有火急火燎地趕路,而是度過了平靜的一夜,然而在第二天的時候,狀況還是發生了,因為感受到被雜毛小道和我們利用了,悠悠開始發起了癔症來,整個人像瘋魔一樣。大喊大叫,不斷地發狂起來。

她連平日裡最喜歡與之玩耍的朵朵和虎皮貓大人,都表現出了相當強的攻擊性來,就像被困住的小獸,雖然對於大家來說,悠悠這點兒並不算厲害的修為實在是不值一哂,但是卻讓我們感覺到頗為頭疼。

傷不得,碰不得,連教訓都不敢,只有小心翼翼。

虎皮貓大人試圖對這個鮮嫩可口的小蘿莉進行情緒上的安撫,然而在被拽掉了三根羽毛過後,憤憤地對雜毛小道表示,說這是你家的幹女兒,大人我可是不管了。

既然我們已經確定了小佛爺的藏身之處,那麼時間就變得相當緊張了,誰也不曉得這個定時炸彈什麼時候會爆炸,能夠早一天找到,那便是最好的,然而本來想讓悠悠過來領路的我們卻終究還是勉強不得這個小女孩兒,在進行了好幾次的勸慰過後,雜毛小道終於表示了放棄,說要不然先這樣吧,將悠悠給留在當地宗教局裡面,等我們辦完事回來,再過來接她。

我有點兒不認同這個說法,說句實在話,人總是會變的,悠悠雖然表面上是小蘿莉一枚,但她可是做了好長一段時間的邪靈教聖女,即便是小佛爺不在她身上使弄些什麼手段,她這些日子以來所接觸過的事情,也遠遠不是我們所能夠想象得到的,雖然目前的各種情況都指向了小佛爺會在天山祖峰之上,但是倘若這僅僅只是一個煙霧彈,到時候哭都來不及,我們憑什麼要無條件地去相信悠悠?

難道就憑悠悠當年與我們的那一點兒交情麼,要倘若如此,悠悠為何又沒有毫無顧忌地信任我們?

聽到我這彷彿賭氣一般的話語,雜毛小道苦笑,說她先入為主,將小佛爺當成了自己族中傳說的王,而沒有認你,這個我曉得你心中肯定是有怨氣的,不過她還只是一個孩子,承受不了太多的東西,我們要給予她寬容,慢慢引導,纔能夠讓她在未來的路上走得更遠,而不是一棒子將她給打死在這兒……

這是我罕有地在原則問題上,與雜毛小道持相反意見,不過兄弟這麼多年,我曉得雜毛小道對於悠悠所寄託的情感,如果我強硬堅持,反倒傷了情誼,於是撇開這個不談,而是說起了悠悠的安全問題。

聽到我的話語,雜毛小道也疑慮了,要曉得悠悠可是邪靈教聖女,是了不得的人物,如果將她放在黔陽宗教局,說不定還給人家惹上禍事。

不過這個時候,洪安國將這事兒接了過去,說沒事,只要將消息封鎖,應該問題不大,這個女孩兒現在又哭又鬧,你們根本就做不了什麼事情,我那兒正好來了一個美女,閧小孩兒有一套,交給我便是了。得了洪安國的支持,我們終於放鬆了心,不再堅持,將悠悠拜託了黔陽宗教局,而我們,則乘飛機前往了西北邊疆。

我們本以為落地之後,大師兄就會趕過來部署,然而沒想到從過來接機的蕭家大伯口中,卻得知一個天大的問題,那就是大師兄那兒有大麻煩了。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我醉了,您們信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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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勢圍觀群眾甲:花皮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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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3-18 17:37
第七十五章 奔赴博格達

所謂大麻煩,其實問題並不大,但是卻將大師兄全部的精力都給陷在了那兒。

那便是先前掌櫃的跟我們提過的東方閃電教,在經過一段時間的醞釀之後,這個並不受所有人重視的小組織通過這些年來的厚積薄發,在農村以及城鄉結合部等大部分受教育水平較為低下的省份和地區,通過這些時候日益喧囂塵上的瑪雅世界末日論,使得民眾處於一種極度的恐慌之中,然後以宣揚「信全能神者得解脫」傳教方式,開始了有組織、有預謀的大規模集結和凖備行動來。

彷彿火山,最洶湧澎湃的那一瞬間就是噴發的時候,而醞釀的過程卻是讓人難以捉摸,好在應急小組裡面有魅魔這麼一個棄暗投明的前邪靈教大佬,而那個女人又想要表現出自己的存在價值,於是很快就掌握了一些情況。

這個所謂的東方閃電,也就是民眾口中的全能教,其實也是當初小佛爺隨手佈置的一步閒棋,那個備受愚民愚婦尊崇的所謂教主,當年也只不過是一個稍微懂了些法門的農民,實際上的修為甚至連精銳一點兒的邪靈教眾都不如,但是他卻有一個優點,那就是妄人。

所謂「妄人非我,誰當為妄哉」,有的妄人因為特立獨行而被人嗤笑,而有的妄人卻能夠將自己膨脹的自信激發出來,感染到周圍的信徒,繼而愚弄世人,成就一番荒唐事業,此人便是如此。

誰也沒有想到,當年小佛爺佈下的這步閒棋在現在竟然發揮了如此重要的作用,那個人在短短的時間裡,發展出來了大量的信徒,以及上行下效的骨幹組織,當這些力量被一個叫做秋水先生的陰謀家掌握之後,的確是能夠鼓搗出許多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現在上面的要求是一切以穩定為主,莫要讓這些事情,影響到地方的安定以及經濟的發展,而相比於那虛無縹緲的小佛爺,這些方纔是最重要的,所以身在體製之中的大師兄現在就成了滅火隊員,開始四處地籌謀起抓捕和消滅這個三流組織的相關事宜來,先前答應我們所有的計劃和支援,都有可能完成不了那承諾了……

就連西北這塊兒,蕭家大伯也告訴我們,不知道為什麼,最近的拜火教也是活動頻繁,手下大部分的力量也被抽調過去做實施安撫事宜了,無暇它顧。在接應我們的車裡面,大伯蕭應忠將最近發生的所有消息都給我們做了通報,給我的感覺就是神州大地,一派烽煙四起。

然而越是這般,給我們的感覺卻越是強烈——在這樣波瀾四起的當下,所有的騷動其實都是在為了一個人、一樁目的在作著掩飾,而我們的到來,說不定就是戳到了小佛爺的死穴。

這一點我們在隨後與大師兄的通話中得到了證實,他在保密電話那頭告訴了我們,說現在他已經感受到了外部和內部的雙重壓力,小佛爺已經將浮在水面下的大部分力量都調集起來了,務必讓應急小組和全國各地的宗教局都陷入疲於應付的臨界狀態。

不過他們越是跳得歡暢,越表明日期將近,小佛爺的大動作,一定就會在最近。

我看了下現在的時間,開玩笑地說那傢伙不會打算將祭天的時間放在二十一號那天吧?

受美國好萊塢的災難電影《2012》的影響,近日來國內和網絡上關於瑪雅預言中的2012世界末日之說喧囂塵上,無論是地核加熱、地球磁極倒轉,還是行星撞擊地球、光子紀元和十星連珠等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推導和理論,都說的恍如真事,不過在經歷過了1999年和千年大預言兩次騙局過後,其實大家都淡定了,只是將其當做一個笑話來聽,電視裡面也有大量的專家闢謠,讓大家不要聽信謠言。

然而就玄學推論來講,那一天是一個陰陽倒轉、大凶大禍的日子,也是一個充滿機遇和挑戰的時間節點,關於這一點,一年多前閒得蛋疼的雜毛小道便已經用虎皮貓大人教過他的《金篆玉函》,做過推算。

就算學而言,雜毛小道並不算是這個行當裡面最厲害的角色,比如鐵嘴神算劉這樣入得大內的堪國之謀,便是遠遠勝於他,雜毛小道能夠算得到,他們未必算不到。

小佛爺也未必算不到,那是一個極為特別的日子,如果是召喚大黑天什麼的,說不定就能夠成功。

大師兄並沒有否認我的玩笑話兒,而是很鄭重地跟我們說道,他雖然受到各種牽扯,而無法調集大部分的力量前來,但是他這裡自會有所注意,而且也有所凖備,一旦小佛爺出現,那麼他就會全力留住此魔。大師兄怕打草驚蛇,而我們也有些瑞瑞不安,想著先不管這些,而是前往天山,確定了小佛爺的行蹤,再說其他問題。

大規模的調動是很容易引起注意,我們此番低調奔赴西北,倒也沒有想著會有太多的援助,要曉得有的時候做事,並不是人越多就越強,要不然當初金沙江一戰,那冷面副局長也不會一敗塗地了。

我們此行過來,連大伯蕭應忠都沒有讓陪著,只是讓他安排了一個熟悉這兒情況的向導,帶著我們前往天山便是了。

大伯心裡面早就有了人選,微微一笑,說人早就給找到了,到時候你們見面,就會覺得好玩兒了。

他沒說完,我這兒的手機便響了,我拿出來一看,卻是被我留在了東莞郊區的王二春。我有些奇怪,不曉得那個小胖妞這個時候打我電話,到底是為什麼,於是接通一聽,卻是一聲輕柔的聲音傳入了耳簾——啊,是雪瑞!

聽到這久違的聲音,我顯得十分高興,大聲問好,並且問起雪瑞怎麼會用了王二春的電話?

雪瑞在電話那頭笑,告訴我她已經出了蟲池,本來想給我一個大驚喜,沒想到我居然不在東官,輾轉良久纔找到了我在東官的駐地。聽到雪瑞這真切的聲音,我心中不由得感慨良多,當如我被迫走陰,要不是遇到雪瑞,說不得就回不來了,後來我還魂而歸了茅山,出來第一時間就託著顧老闆幫忙聯繫,結果後來青城山一亂,這些天忙著追尋小佛爺,卻還是將雪瑞給忘到了腦後。

電話那頭的雪瑞倒並沒有太多的想法,只是告訴我她已經出師了,現在正帶著青蟲惑,想要找我繼續她師父與洛十八那未完成的宿命對決,問我在哪兒?

我將最近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她,雪瑞便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讓我小心一些,便掛了電話。

雪瑞的匆匆作別並沒有引起我太多的注意,因為此時大伯已經將我們的向導帶了過來,這人卻是除魔劍主李騰飛。此君與我們分別並沒有太久,此番重逢,倒也沒有太多的話語,通過蕭大伯介紹,我們纔曉得雖然這些日子李騰飛一直滯留西南,但是他的組織關係卻一直掛靠在西北局,當他一聽到蕭家大伯的電話,便什麼都沒有說,直接就趕了過來。

對於小佛爺,我的肩頭是責任,雜毛小道與其有仇,但是若論那仇怨,卻也比不過滿門被屠、慘遭滅派的李騰飛,所以在曉得了李騰飛的加入之後,我們也就放下了心來。

我們並沒有在烏魯木齊待得太久,當天便直接乘車前往一百多公裡之外的天山祖峰博格達。

十二月的新疆,連那寒風都透著一股子刺人的陰冷,彷彿颳著骨頭一般,坐在越野車裡,看到窗外的風景朝著兩邊呼呼而過,在那遼闊而寂寥的天地背景映襯之下,個人顯得是那麼的渺小,虎皮貓大人有些畏寒,自到了西北邊疆就一直窩在朵朵的懷中,不願動彈,偶爾還哼哼幾聲表示存在,但是看著彷彿得了瘟疫的肥母雞,問它什麼問題,卻又說沒有。

與虎皮貓大人一般的還有小黑狗阿普陀,它也是羨慕虎皮貓大人的福氣,便想纏著小妖,結果那女郎根本就不解阿黑哥的風情,直接將這土狗給丟到了雜毛小道的懷裡,氣得它嗚嗚叫,整個精氣神兒就更加頹廢了。

坐在駕駛室裡面的李騰飛看了一眼後視鏡的我,說陸左,怎麼樣,看你一臉若有所思,在想什麼呢?

我笑著看著他,說我有點兒奇怪,現在的你,和當初見到你的時候,有著很大的不同啊,你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還是很好奇呢。李騰飛苦笑,說在西北這些年,我吃了太多的沙子和苦頭,這牆壁撞多了,也就曉得好歹了,這個不足為奇。

我點頭,說也對,人總是經歷過坎坷,纔學會成熟的。我看了旁邊的雜毛小道一眼,這人一動不動地看向窗外,讓我不由得有些好奇,問你想啥呢?

雜毛小道的目光凝視遠方,一臉古怪地說道:「我似乎看到了一個熟人……」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天山祖峰,寥廓大地,群魔搖曳,豪雄會首,到底誰能主宰沉浮?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3-18 17:37
第七十六章 入駐祖峰下

我順著雜毛小道的目光看過去,然而這遼闊的公路上面,除了荒蕪的戈壁和彷彿沒有盡頭的公路,其他的啥也沒有瞧見,別說人影子,便是鬼影子都沒有。

瞧見雜毛小道這一本正經的模樣,我止不住好笑,用胳膊柺了一下他,說你這個傢伙,滿嘴裡沒有一句實話,還看到了熟人呢,我看是在想著某一個老情人吧?他沒有理會我的嘲笑,而是微微地瞇了一下眼睛,那目光就變得更深邃了一點兒,讓人覺得這樣的雜毛小道,真的好像是有了一點兒讓人不易接近的大家風範了。

不過在我面前,他這樣憂鬱的氣質並沒有保持多久,很快便回復了往常的狀態,回過頭來問我,說你家小肥肥什麼時候能醒啊?

我摸了摸肚子,腦域的觀想中有一條碩大的肥蟲子正窩在這肚子裡,盤踞在我小腹的陰陽魚氣旋之上,這使得我像一個懷了孕的人,而且還是一個男人,然而實際上我的小腹平坦,腹肌分明,與平日裡並沒有太多的不同。

這種感覺很奇妙,我吸氣,肥蟲子也隨之吸氣,我呼氣,它也一起將體內濁氣吐出體外,我們兩個彷彿如同一個生命體,又像是那父子一般。

這種感覺讓人十分別扭,我彷彿是那誤吃了女兒國子母河水的豬八戒。然而不曉得為什麼,雖然十分別扭,但是我心中卻無端地生出許多的父愛來,感覺肥蟲子就彷彿自己的孩子一般,而此刻聽到雜毛小道提起,我不由得笑了,說不曉得,這個鬼東西,貪吃不忌口,一吃多了就睡覺,誰也管不了。

雜毛小道歎了一口氣,跟我說道:「小毒物,你還記得鄧長老吧,這麼厲害的人,連那化龍的手杖都來不及激發,便被小佛爺那頭金蠶蠱給吸食而死了;同樣栽在小佛爺金蠶蠱手上的,還有青城山夢回子、重瞳子和酒陵大師這三位鬼仙……這樣的手段,即便是加上龍哥,我們全力,若無小肥肥將其牽扯,我們也是及不上小佛爺的,或許還會有生命之危呢!」

本命金蠶蠱厲害,但那只是針對於小角色來說的,真正有著一定修為的人,其實還是有著許多辦法防治,特別是道家佛門,最有研究,便是我,在此之前也給眾人配置了防範本命金蠶蠱的藥物防身,然而小佛爺的金蠶蠱卻彷彿超脫了一切的束縛,所有的防治手段對於它來說,都只不過是一捅即破的薄膜而已。

而正是這般,使得小佛爺的本命金蠶蠱成為了雜毛小道等人最為擔心的對手。

那頭本命金蠶蠱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存在,這個疑問我到現在都還在思考——所謂本命,那就是說主人與蟲子是命運雙生子,你死我即死,斷無獨自存活的道理,然而此時的小佛爺,他可是已經轉世重生了的,再不是當年人物。

那麼他的那本命金蠶蠱又是如何傳承下來的呢?

我無法回答雜毛小道的問題,不過虎皮貓大人卻很是篤定,鎮定地告訴我們,說沒事,一切都在它的掌握之中,小肥肥到了時候,一定會醒過來的,不會耽誤事兒。

我們平日裡雖然對虎皮貓大人並不尊敬,但關鍵時刻,卻是能夠將命交給它,三足金蟾且不說,那孽阿索的腦仁兒可是這肥母雞死乞白賴地從小黑的口中搶下來的,也是促成肥蟲子再次沉眠的主因,聽到它這言之鑿鑿的話語,雜毛小道這纔放下了心來,與我說了幾句話之後,目光又投入窗外,陷入了一種奇怪的沉默之中。

我這時纔突然感覺到,這個平日裡從來都是大大咧咧的男子心中,似乎藏著一些難以說出口的憂鬱,某些原因,使得他不得不承擔起我所不曉得的東西。

這或許是責任,也或許是感情,又或許是兩者混合在一起的其他東西……

匆匆百裡,卻因為我們的沉默而顯得十分漫長,大家都心事重重的,臉上也沒有太多的歡樂,只是將這沉重的心情寄託於窗外的景色。

我到過藏邊,此刻又來到了西北邊疆,兩岸風物頗多相似,又各有不同,首先便是頭頂上的天空,藏邊的天是瓦藍瓦藍的,彷彿一塊藍寶石,而這兒卻是灰蒙蒙的,讓人心頭都蒙上了一層灰。至於心境,當初狼狽逃向藏邊,心中或有憤恨,但更多的是一種莫名的解脫,而此刻,責任便如同一座沉甸甸的山巒,直接壓在了我們的心頭,感覺連呼出來的氣,都在往下墜去一般。

而懨懨不振的虎皮貓大人和小黑狗更是加深了我們對這兒的恐懼,彷彿這是一條不歸路,想來當我們離開這兒的時候,很多事情都已經發生了變化。

時間推移,視線的盡頭終於看到了巍峨的山峰,再近些,便能夠看到那迷霧圍繞之上的雪白山峰。

博格達峰冰川積雪,終年不化,銀光閃爍,一眼望去是聖潔的雪白,千峰竟秀,萬壑流芳,風景獨成一系,而在那山腳之下,卻是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和風光如畫的山甸草原,讓人覺得這垂直而立的群山之中,隱隱有藏著許多不為人知的美麗。

李騰飛在西北吃了這麼久的沙子,也是個識途老馬,伸手朝著群山之中的某個方向指去,告訴我們,說那兒就是傳說中的天池,我去過兩次,湖水特別甜,嘴脣間還有些脂粉氣,說不得當初西王母還真的在這兒洗過腳呢。

這是我聽到李騰飛說過最幽默的一句話,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來,而旁邊的雜毛小道則關心起另外一個事情來:「騰飛,傳說這天山神池宮就在這博格達峰上的某一處山榖裡面,你在西北這麼久,有沒有聽說過相關的傳聞啊?」

李騰飛咧嘴一笑,說天山神池宮啊,這個東西還真的是神奇啊,在西北這塊兒,但凡沾上一點兒修行門道的人,都恨不得在腦門頂上貼一張紙,說自己跟神池宮有關係,結果稍微認真一查呢,狗屁也不是,這話兒聽久了,遇到的騙子也多了,便就不太信了。

李騰飛並不關心那虛無縹緲的天山神池宮,而是沿著彎彎曲曲的盤山道,將我們給帶上山去,這些天雖然還沒有下雪,但是山路上已經開始有些結凍了,所以他小心翼翼,也不敢再與我們多說什麼。

先前說過,這博格達峰在西域人民的心中是無比聖潔和神聖的,自古以來都沒有人能夠將其徵服過,成功登頂的人少之又少,所以顯得那天山神池宮是如此的神祕,雖然自日本京都隊成功登頂之後,又陸續有幾隻隊伍完成這任務,但是那都是兩個圈子的人,互不幹涉,也無從溝通。

這兒美,那是一種出塵的美麗,望著那些蒼翠的原始森林和蒼涼戈壁,我心中突然有些長居於此的沖動。

一般來說,六月至九月是來博格達峰,以及天池最好的季節,到了十二月,那北風呼嘯,一切就變得十分不方便,以及危險了,所以路上並沒有見到太多的車輛以及遊客,在太陽落山的時候,我們終於來到了天湖邊上的一處旅館,落下了腳來。

雖然此處荒涼,但是旅遊業的開發,倒也沒有讓我們睡在野地裡,李騰飛將我們安頓好,然後張羅了一頓十分富有當地特色的風味飯菜,遺憾的是那肉差不多都是肉幹,沒有新鮮的肉食。

這其實也是有講究的,天山祖峰在很多人的心中,是無比尊崇的,所以人們不敢在這兒殺生,唯恐被山中的神靈知曉,降下責罰來。

一路風餐露宿,有一口熱乎的吃食,對於我們來說就已經足夠了,所以倒也沒有太多好挑剔的東西,這時的天色已晚,飛機汽車這一路的顛簸勞累,我們倒也沒有往那莽莽山林中進發的想法,於是便暫且歇下。入夜,我看著遠處那廣闊的天池,突然就沒有了睡意,披上衣服,不知不覺便走到了湖邊來,沒待多久,便發現不遠處有一個黑色的影子。

我看到了龍哥,於是走了過去。大部分的時候,龍哥是個沉默寡言的人,在朝我施禮之後,便也不多說,只是仰頭,看著那高聳入雲的雪峰。

我也是很少有跟龍哥單獨交流的機會,坐了一會兒之後,我這纔長長歎了一口氣,說龍哥,你可曉得我們要對付的小佛爺是誰麼?

龍哥並不遲疑,而是淡然地說道:「是武陵王吧?」

我點了點頭,說對,是他,沒想到當初王留下來鎮守祭殿的那些最信任的人裡,便是自己千年之後需要面對的對手,而那所謂的天地大劫,竟然還是自己一手推動的,如此想一想,其實還真的可笑……

龍哥聽到我這自怨自艾的話語,沒有再沉默了,而是肯定地說道:「天地氣機,便是如此,非此即彼,劫便是劫,是不隨人的意志而轉移的。」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3-18 17:38
第七十七章 中山峽榖中

龍哥這蘊含至理的話語讓心情晦暗的我突然有一種另眼相看的怪異感覺,深深地瞧了他一眼,我這纔心驚起來,所謂的覺醒,那便是通曉生前身後事,這些記憶纔是最寶貴的財富,小佛爺便是一切了然,方纔會無比強大,讓人感覺到無可對抗的無力。

傳言王比武陵王還要厲害一線,按理說如果能夠覺醒,我自然是不會懼怕小佛爺的,然而我卻偏偏一直都保持著我「陸左」的意識,偶爾洛十八出來打回醬油,也是匆匆而歸,這讓我們多少也感覺到有些絕望,覺得有些無力對抗小佛爺。

然而剛纔龍哥的一席話,卻讓思維陷入死衚衕的我一下子就醒悟過來——我雖然沒有覺醒,但是龍哥這幾千年來可是也沒有墮入輪回,所以有的時候,他的意見,反而是最重要的。

想到這兒,我問起了龍哥,說既然如此,那麼當年的王有沒有留下什麼話語,或者做過什麼佈置,讓我們能從容地面對著這樣的天地大劫呢?

龍哥那冷若冰山的臉上流露出了一絲苦笑,說我龍剌不過就是玩弄刀片子的一介莽夫,這幾千年來,勉強依靠著那祭殿的法陣,避免陰風洗滌,神志不失而已,而現在我也只曉得跟在你的身邊保護你的安全就好,至於其他的事情,想必你自己也會有計較的。

龍哥這話語讓我一陣苦笑,我若是自有計較,便不會這般迷茫了。

龍哥是個悶葫蘆,我們又陷入了沉默,過了一會兒,他似乎覺得自己的回答並沒有讓我滿意,於是又說道:「這事兒,說不定大祭司會清楚呢?」

我一愣,說是那個洞庭湖底的綠臉女人?龍哥點頭,然後長長歎息道:「綠臉?看來她並沒有滿足王的安排,而是將神魂轉換,化身為妖了啊!王上,你身邊那個麒麟胎身的女孩兒,跟大祭司似乎有著血緣關係呢,你可曉得?「

我點頭,說我幾次陷入迷夢之中的時候,似乎聽過這事兒,說她好像是大祭司的女兒,又或者別的什麼……

聽我這般確認,龍哥點了點頭,說這就對了,看來大祭司這裡應該是有安排的,我是蠢人,也不用多想了,留在你身邊拼死保護你的安全便是了……

說完這話,龍哥又陷入了沉默,這個男人彷彿真的是我的影子一般,與我靜靜地望著月亮,相對無言。

我在湖邊一直坐到半夜,感覺夜裡實在是太冷,連我的這體質都感覺有些吃不住勁兒,於是招呼龍哥一聲,起身回轉,走到半路,看到一個黑影子在旁邊一動不動,嚇了一大跳,仔細一看,纔曉得是雜毛小道。瞧見他像鬼一樣的站著,我又好氣又好笑,說你不會是因為想著明天就要見到小佛爺,心中太激動了,睡不著吧?

雜毛小道的眼睛變得無比的亮,點了點頭,說道:「嗯,說不定我們很快就要見到他了……」

這話兒說得我有一些好奇,走近一點,問他,說你到底是為什麼啊,難道你對悠悠就那麼的有信心?雜毛小道搖頭,說先前呢,是憑著直覺,不過現在我相信了,你猜猜我剛纔看到了誰?

我看著這傢伙一臉春情蕩漾的模樣,嚇了一跳,說不會吧,你難道是看到大咪咪了?

我這也只是隨口一說,畢竟洛氏姐妹杳無影蹤,而據林齊鳴傳言,說她們已經前往了東海蓬萊島,無論真假,洛飛雨在這兒出現的概率那是小之又小,然而沒想到雜毛小道居然還真的點頭了,說對,就是她。這話兒讓我大吃一驚,直接拉著他的胳膊,說不會吧,你們見面了,還是說話了?

雜毛小道摸了一下鼻子,說她不願意見我,但是我看到她了,雖然只是遠遠地看了一眼,但絕對是她——我記得她的背影,是絕對不會看錯的。

雜毛小道說得篤定,我不由得想起了他今天在路上的時候,似乎也有一陣失神,想必那個時候就已經瞧見了洛飛雨,而如果是這樣,那麼洛飛雨在這兒出現,到底是敵是友呢?

對於這個問題,雜毛小道沒有回答,只是再次陷入了沉默中。

如果說洛飛雨要對付小佛爺,一報當日邪靈峰之仇的話,那麼她最好的選擇應該是來聯絡我們,與我們一起攜手合作,方纔能夠盡可能地達到效果,而不是離我們遠遠的,避而不見——難道上次趙承風的事情,已經在她的心中留下來不可磨滅的影響麼?

而如果她是在監視我們,那又是實在有些太離奇,因為她與小佛爺之間是有大仇的,如果不是被用手段控製,別的不說,光小北的右手被鉸斷,她不可能歸向於小佛爺——除非小佛爺承諾如魅魔一般,也給洛小北弄那麼一個堪比真實的手臂。

不過不管怎麼說,洛飛雨的出現,使得我們更加肯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這天山祖峰之上的某處地方,或許小佛爺真的就在這兒,正凖備著那祭天事宜。

洛飛雨的出現讓雜毛小道無端興奮起來,然而我卻是有些疲倦了,既然有著龍哥在旁邊守夜,我也放下了心頭所有的擔憂和疑慮,回到了旅館房間,倒在床上,美美地睡上了一覺。

一夜無夢,次日醒來,風呼呼的颳著,往窗外瞧去,感覺外面的天色又陰沉了幾分,那雲層垂得彷彿就要掉下來一般,我穿衣洗漱,出了門,看到雜毛小道在院子裡面耍弄了一套茅山入門劍法,呼呼生風,我很少有見到他有這般的勤快,曉得在這個灑脫的男子心中,必然也是有些沉重了。

用過了早餐,我們聚集到了李騰飛的房間裡面來,看到他將一張軍用地圖鋪在桌子上,然後跟我們講起了小佛爺最有可能的藏身之處,今天白天我們需要到三個地方去走一走,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有關於邪靈教和小佛爺的線索以及消息。

大家凖備完畢,然後凖備出門,我沒有看到虎皮貓大人,問雜毛小道,說它昨夜已經出發,跟蹤洛飛雨去了,不曉得有沒有結果。

大人居然去跟蹤洛飛雨了?我看著雜毛小道那不動聲色的模樣,曉得九成九是因為他的軟磨硬泡,要不然依著大人這兩天的頹廢疲賴樣,哪裡可能大半夜地去天上喝冷風呢?

不過虎皮貓大人能夠跟住洛飛雨,對於不知方向的我們來說,其實算是一個好消息,我也沒有多問,而是整理隊伍,在李騰飛的帶領下,朝著湖邊對面的一處山榖走去。

天池沿岸蒼鬆翠柏,怪石嶙峋,含煙蓄罩,此刻雖然寒風呼呼,但是地上卻依舊還有青草,而至於這偌大湖泊,一泓碧波高懸半山,宛如一隻玉盞被巖山的巨手高高擎起,十分神奇,我們所要前往的第一處是東邊的小天池,那兒又名黑龍潭,傳說是道家典籍中西王母沐浴洗漱的梳洗澗,潭下有百丈懸崖,一道銀光飛下,十分的美麗。

風光秀麗,另有一番異域風情,然而視線範圍之類,卻什麼東西都沒有,我們終究還是撲了一個空。

當然,也不存在撲空什麼的,因為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建立在一個虛無縹緲的猜測上,一切都是沒有影子的事情,如果大方向上不對,我們這回是緣木求魚的話,那麼什麼都沒有也只是正常的。不過盡管如此,我們還是懷揣著十二分的希望,再次朝著下一個目的地行去。

第二個目標是在距天池二十裡遠的中山峽榖森林,這兒是山巒疊嶂,溝壑縱橫,地勢極為險峻,而且遍佈著茂密的原始雲杉森林,身處其間,遮天蔽日,又望左右,那兒時而危巖矗立,時而寬闊平坦,行走在這裡,總感覺險象環生,並不是尋常人所能夠涉及之地。

人跡罕至,但是動物卻是特別的多,什麼馬鹿、狍子、斑翅山鶉、黑鸛、柳鶯、星鴉什麼的,倒是一直有見到,來到這裡,呼吸著這凜冽寒徹的空氣,讓人整個兒都不由得感到一陣振奮,朵朵、小妖高興得在這林間到處穿梭,便是那一直懨懨的小黑也邁著小短腿兒,汪汪地叫喚,朝著遠處一頭根本就不怕人的野狍子奔去。

那狍子看到小黑這瘦小的身子,根本就不當一回事,見著我們在遠處並不靠近,越是撅著蹄子,想要去踢那個小黑。

在那傻狍子的眼裡,小黑就是一條土狗而已,並沒有它的同類那麼具有威脅,然而它並不了解,阿普陀本尊可是在靈界都是大名鼎鼎的魔王,便是孽阿索那般的妖孽都給它生吞活剝了,它這小身板兒,哪裡經受得住這個,於是很快便被撲倒在地,脖子被咬出了一個大血口子來。

小黑近似凶殘地進食著,我們也沒有怎麼管,然而這血腥味在林中飄蕩,空氣中便立刻出現了一種凝重的氣氛來。


南無袈裟理科佛說:
小黑可是很凶殘的哦……
陶晉鴻說過了,它是應劫之人,這天地大劫,必有它的一份,而曾經桀驁不馴的它也最終還是甘心藏於這一條小黑狗身子裡,自然是有所玄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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