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霸王 作者:寧公子(已完成)

 
Babcorn 2015-5-26 17:58:4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06 115051
Babcorn 發表於 2015-5-27 16:29
正文 第230章 公子也劫道

     洛陽城是天下第一大城,人口眾多,熱鬧非凡,這樣的城市,市井間自然總是少不了這樣那樣的傳聞。

    事實上,對於尋常的市井小民來說,這些或真或假的傳聞,絕對是他們那枯燥的娛樂生活中十分重要的一環,若是沒有了這些五花八門的傳聞,大家在繁忙的勞作之餘,定然會少了許多的樂趣。

    最近一段時日,最讓洛陽百姓們津津樂道的消息,有好幾個,比如說,富甲洛陽的第一白富美,上官家的大小姐,上官柔上官三全,在某日於城內某處,遇到了歹人行兇,欲將其擄走,上官三全身邊護衛死傷慘重,危急時刻,有一路過的年輕俠士英雄救美,以絕世飛刀之術將歹人殺了個乾淨。

    據說那俠士不但武藝高絕,更兼一表人才,風度翩翩,連上官三全見了,也頗為心動,可惜這俠士神龍見首不見尾,救了人之後,卻是飄然而去,連名字也沒有留下。

    這件事情轟動一時,當然,相對於究竟是什麼人這麼大膽,竟然敢當街劫掠上官三全這個問題,人們更加關注的是洛陽第一白富美和這個據說風度翩翩的年輕俠士之間,後續究竟有何發展。

    除此之外,還有其他的一些小道消息也頗為引人關注,比如說大名鼎鼎的雲中郡主回洛陽晉王府了,又比如說,上官三全不知怎麼就和雲中郡主成閨蜜了,還有人傳說,曾看見雲中郡主和一個男子一同出城遊玩。

    不知為何,這一段時間的許多消息裡,總有那麼幾條是和上官三全還有雲中郡主有關,不過也沒有人對此感到奇怪,誰讓人家一個是洛陽第一白富美,一個是當今天子最為寵愛的郡主,大家不就喜歡關注這樣的人麼?

    不過這幾日,和這兩個女人有關的消息總算是消停了一些,不過八卦傳聞當然總是少不了和名人有關,所以這幾日大家比較關心的一個話題,是宇文大公子的病情。

    據說那個十分有人望的宇文大公子,因為操勞公務,深夜返家時,著了風寒,已經臥床數日了。

    什麼?宇文大公子是誰?

    有沒有搞錯?身為洛陽人,連宇文烈宇文大公子都不曉得,還好意思出門?

    全洛陽城誰不知道這個曾經勸得其父迷途知反的宇文大公子?

    其為人禮賢下士,樂善好施,還尊老愛幼,更是難得的人才,其武藝之高,號稱打遍禁軍無敵手,而且兼通文墨,可說得上是文武雙全,全洛陽城裡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家爭著搶著想把自家閨女嫁給他,奈何宇文大公子痴情一片,心中只有洛陽第一白富美上官三全一人,從不肯沾花惹草,真真是絕世好男人的典範。

    這麼好的一個人,怎麼就得了風寒這等惡疾呢,而且竟然還是因為公務所致,簡直是太讓人感嘆了有木有?如今大漢朝還有多少這樣一心為公的人啊?

    只是議論紛紛地人們並不知道,他們口中這位完美得有點不像話的宇文大公子,此時並非真的臥病在床,而是以此為障眼法,離開了洛陽。

    人們更不知道的是,這位宇文大公子如今正身穿黑色勁裝,還蒙著頭臉,正打算客串一把剪徑的毛賊。

    「可看清楚了,果然是那常浩沒錯?」

    離洛陽城差不多有一日路程的某處官道的小樹林裡,宇文烈騎著一匹火紅色的雄駿角馬,手持一桿方天畫戟,正在喝問一個回來報信的手下。

    在宇文烈的身邊,還有三十多騎人馬,和他一樣俱都是一身黑色勁裝打扮,外邊還套著樣式不一的皮甲或是鎖甲,蒙著頭臉,手裡提著各式長短兵刃,一眼望去,確實很有幾分劫道強人的風範。

    「屬下看得清清楚楚,確實是那常浩一行,他身下還騎著那頭白狼,屬下絕不可能認錯!最多再有小半個時辰,他們就能到達此處!」

    常浩從金帳汗國公主阿拉坦其其格手中奪過來的那頭白狼,雖然如今仍不為太多人所知,但宇文烈這一行人當然是知道的,也將其當做了常浩的一種標誌。

    此時聽說來人是騎著白狼來的,宇文烈心中再無懷疑,當下喝令眾人準備動手,自己也是緊緊地盯著道路的盡頭,心中雀躍。

    他武藝極高,一身內力已經修至煉氣化神精通,幾近大周天圓滿,一手飛龍槍法也是出神入化,可惜的是,隨著他的武藝越發精深,這兩年來能陪他動手的人已經不多,往往讓他不能盡興,這一次聽手下人說那常浩十分悍勇,他早就有些按捺不住了。

    更何況這常浩也確實太過可惡,竟然和上官柔越走越近,最近還不時出雙入對,宇文烈是個心高氣傲的,自然有些受不了自己喜歡的女人和別的男人如此,而且常浩貌似還身懷常無敵創下的絕世神功霸王訣,這可是宇文烈志在必得之物。

    還有就是,他需要借對付常浩,來在燕王世子面前偽裝自己。

    種種理由,都讓宇文烈沒有放過常浩的可能,哪怕對方身後有潛龍內衛的提督太監魏源魏公公撐腰,又和最受永和帝喜愛的雲中郡主有著不清不楚的關係,宇文烈也決定,這一次他一定要將常浩拿下。

    自上次派人出手偷襲之後,他已經隱忍了這許多時日,好不容易等到常浩終於離開洛陽,宇文烈已經有些等不及要動手了。

    「待會衝出去,你們先將他們圍住,但都先別動手,待我設法誘那常浩與我單打獨鬥,將他拿下之後,你們再對付武安國那些人,一個不留,全都給我殺了!」

    他這樣吩咐著一眾手下,他對自己的武藝十分自信,認為自己一定能將常浩生擒活捉,當然,之所以如此安排,也是因為擔心所有人一哄而上,局面混亂,反而讓常浩有機會趁亂逃脫。

    草原巨狼奔行速度不遜色於角馬,更兼翻山越嶺如履平地,萬一真讓常浩騎著那白狼逃了,追擊起來肯定十分麻煩。

    宇文浩不想節外生枝,所以他打定主意,要先設法和常浩單挑,將其拿下。

    等了小半個時辰之後,眾人終於看見,道路的盡頭上,塵土飛揚,不一會,十數騎人馬沿道官道疾馳而至。

    「動手!」

    看看對方將近,宇文烈大喝一聲,率先縱馬衝出,手中的方天畫戟,在冬日的豔陽之下,反射著刺目的寒光。
Babcorn 發表於 2015-5-27 16:30
正文 第231章 可敢來單挑

    從洛陽至涼州,何止千里,這大漢朝如今又不是什麼太平時節,更不要說涼州也是邊州之一,也屬苦寒之地,地廣人稀,也因此,當地民風剽悍,兼且十分排外。

    何況這些年來涼州天災兵禍不斷,本來就苦寒的地方,已經開始有了民不聊生的苗頭,加上前平西王為亂,惡了永和帝,不但天水郡常家隨之沒落,便是涼州一地也跟著遭了池魚之殃,被永和帝看不順眼,時有打壓,於是就越發地亂了,數十年間,竟是盜匪四起,嚴重的時候,更是曾經一度道路斷絕。

    上官家商行天下,偏偏遲遲沒有開通涼州的商路,直到上官柔執掌之後才以大魄力向涼州發展,原因就在此處。

    不過最近幾年情況好轉了許多,隨著邊軍幾次大規模的剿匪之後,匪患終於不再如此猖獗,道路也不再如此危險,說起來很有諷刺意味的是,永和帝之所以發力在涼州剿匪,根本原因是因為近年來韃子進犯越發頻繁,而道路不通,會影響抗韃大事。

    永和帝雖然不喜涼州,可他更不想讓涼州在自己手上丟掉,落得個身後的罵名。

    但情況好轉並不意味著徹底安全,對於普通的旅者或是商隊來說,涼州的道路依舊十分危險,所以常浩這一次往涼州,也沒想著能一路平平安安,早已做好了被人劫道和廝殺的心理準備。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這才出了洛陽城,走了不過一天的路程,連洛陽的地界都還沒離開呢,竟然就遭遇了第一波劫道的強人。

    原本他還以為至少要過了長安,進入涼州之後,才會發生這樣的情況。

    所以當看到官道邊上的一處小樹林中,突然衝出數十騎全副武裝的人馬,呼嘯著向自己一行人殺來時,常浩真的是十分地意外,也十分地無語。

    「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若想由此過,留下賣路錢!」

    更讓常浩十分無語的是,對方一沖出來,嘴裡便嚷嚷著這麼一句連他這個穿越者都耳熟能詳的招牌式口號來。

    「牙若迸不字,上前砍腦袋,死在荒郊外,管殺不管埋!」

    讓常浩有點驚訝的是,這些賊人衝出來之時,口號喊得竟然極為齊整,似乎還是專門練過的。

    只是經過高家村劉家堡這樣的戰事之後,這等小場面自然是嚇不倒常浩,更不可說他如今也算是學藝有成,連寧飛燕都壓制不住他,正是信心爆棚的時候,見有賊人劫道,他雖然驚訝,卻一點也不驚慌,反而有些覺得好笑。

    但他身邊的武安國等人的心情可就不同了,和常浩這個沒多少經驗的傢伙不同,武安國等人從對方衝出時的陣勢裡,看出了許多東西。

    「公子小心!」武安國沉聲提醒著常浩,並帶著手下將常浩護在了正中:「這些賊人有些門道,衝出之時看似雜亂,實則有序,用的乃是戰陣之法,只怕不是一般的盜匪!」

    「啊?」常浩聞言不由一驚:「你可確定!」

    武安國面色沉重地點了點頭,道:「小人這點眼力還是有的,公子萬萬不可輕敵!」

    見武安國神色不似作偽,常浩心中一沉,當下再不敢大意,反手將熟銅棍從狼背上那特製的棍鞘中抽了出來,同時也把背上刀匣的機關打開,免備隨時取用。

    武安國等人護住了常浩之後,也俱都抽出了兵刃,他們這些人用的都是上官柔贈送的軍中制式雁翎刀,而武安國則是手持一柄宣花大斧,他幼年曾有奇遇,拜得名師,武藝不俗,善使大斧,上官柔知道之後,便特別為他準備了這麼一柄大斧出來。

    不過手中的大斧並不能讓武安國心下稍安,賊人看著訓練有素,不似一般毛賊可比,而且人數比己方多了一倍有餘,就算自己這些人都是悍勇,只怕接下來也要一場苦戰,說不得還有人就要身死當場。

    而這個時候,正領著手下向眾人衝來的宇文烈也是因為對方的表現而心中詫異。

    這武安國果然是個人才!

    看著對方忙而不亂,見己方衝出,瞬間便作出應對,十數騎人馬將常浩護在了正中,行止間頗有章法,宇文烈不由得大為感嘆。

    這等人物,當為我所用!

    宇文烈有些意動,他不是藍世明那等草包,深知這樣的人才對於一支軍隊來說,意味著什麼。

    角馬全力奔馳,雙方距離又算不得遠,轉眼間,宇文烈已經帶著人馬衝到了近前,他手上方天畫戟一揮,一眾手下便已經四散開來,將常浩等人團團圍住。

    「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若想由此過,留下賣路錢!」

    眼見一切就緒,宇文烈縱馬上前,用方天畫戟指著眾人,又是一聲大吼:「爾等聽清楚了,若是乖乖留下衣甲兵刃,馬匹財物,便放爾等安然離去,如若不然,我等自取之時,管殺不管埋!」

    他精通變聲之法,此時說話,聲音沙啞,和平日裡全然不同,是以他一點也不擔心會被常浩聽出破綻來。

    聽得賊人叫陣,常浩也是縱狼而出。

    「光天化日之下,爾等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就不怕遭天遣麼?」

    常浩指著宇文烈喝罵道,不過在他眼中,宇文大公子如今不過是一個賊人的頭目罷了。

    當然,是一個十分拉風的賊人頭目。

    宇文烈此時身下一匹紅色的角馬,手上持一桿方天畫戟,身上披著金黃色的鎖子甲,在那裡馬打盤旋,耀武揚威,落在常浩的眼裡,很是有種自己遇到了呂布的即視感,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這人蒙著頭臉,看不見其容貌,也不知是不是生得和那呂布一般英武。

    不過看這人身材高大,兼且猿背蜂腰,一雙大眼炯炯有神,眉飛入鬢,想來應該也生得不差?

    或許是因為這人此時的形像實在是和那呂布有些神似,常浩無意識間又犯了老毛病,開始胡思亂想。

    宇文烈可不知道此時常浩將自己想像成了另一時空中的某人,聽常浩喝問,他哈哈一笑,道:「做了這行當,誰還會怕天遣?憑爺爺我身下角馬,掌中大戟,便是神仙下來,又有何懼?」

    說著又是大喝一聲,道:「廢話少說,把東西留下,便饒爾等一命!如若不然,莫怪爺爺我斬下你的人頭下酒!」

    常浩本也沒指望自己譴責幾句,對方便會乖乖退開放行,眼見對方強勢,權衡了一下,又道:「這位大王,你們出來,不過也是為了求財,不如這樣,我情願奉上一千兩銀票,權充我等一行之買路錢,然後兄弟你便放我等自去如何?與人方便,自己方便,想必大王你也不想為了些許財物,傷了手下兄弟的性命!」

    他右手熟銅棍一揚:「不知這位大王意下如何?」

    不是常浩不想衝殺過去,實在是對方人多勢眾,而且武安國又言對方不好對付,常浩思來想去,覺得沒必要和對方死嗑,反正他現在身上錢多,假假也算是小土豪一個,終於有了點那種能用錢解決的事情不算事情的豪氣。

    而且一千兩銀子的價碼確實也不算太低了,出來一趟,喊幾句口號,就平白得了一千兩銀子,常浩覺得對方應該會滿足,畢竟自己這邊也有十幾號廝殺漢,同樣也是全副武裝,真要打起來,對方也要掂量掂量不是?

    不過常浩雖然想得不錯,但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自己面對的並不是真正的剪徑毛賊,而是懷有其他目的的宇文烈等人。

    「笑話,一千兩銀子就想打發我們!」宇文烈哈哈大笑,然後佯裝大怒,道:「你當打發叫花子呢!」

    常浩聞言不由心中又是一沉,不過看對方並沒有馬上翻臉,又覺得還有周旋的餘地,便又問道:「那依大王你的意思,這買路錢要多少才夠呢?有言在先,我等身上的銀錢可是不多,大王可不要獅子大開口!」

    宇文烈本就不是為了打劫而來,他的目的是活捉常浩,此前一直裝模作樣,為的就是引常浩上勾,來和自己單挑,然後憑藉自己的勇力將其拿下。

    此時見常浩發問,他也就順水推舟,假作沉吟了一會,才道:「你方才的話也有些道理,我們出來是求財,傷了兄弟性命總是不好!這樣吧,看你也是個武人,不如這樣,你和我打一場,咱們單打獨鬥,若是我勝了,你們老實把所有東西留下,然後我放你們離開,絕不害你們性命,若是我輸了,你們也不必留什麼買路錢了,儘管自去便是,我絕不為難!」

    他用挑釁的眼神看著常浩:「如何?你可敢與我一戰?」

    常浩聽了,心中卻是一動。

    這是傳說中的單挑啊!

    不得不說的是,宇文浩的這個提議,撓中了常浩心中的癢處,他小時候就很喜歡看三國演義說唐全傳之類的書,對其中武將間那熱血沸騰的單挑鬥將也曾經無比嚮往。

    沒曾想穿越一回,竟然真讓他給碰上了這樣的機會?

    「有何不敢!」
Babcorn 發表於 2015-5-27 16:31
正文 第232章 第一個回合

   「有何不敢!」

    常浩斬釘截鐵地應道,提著熟銅棍就想縱狼上前,不想卻被武安國攔住。

    「公子萬金之體,奈何輕出!需防賊人使詐!」

    常浩如今雖然學藝有成,奈何經驗不足,眼光不夠,反倒是武安國一直仔細觀察著賊人的頭目,曉得對方是個厲害人物,一直暗暗忌憚,此時眼見常浩竟然和要對方單挑,不由得大吃一驚,連忙出言勸阻。

    常浩聞言不由一愣,還沒回答,那邊宇文烈見常浩已然上鉤,卻又被武安國攔住,擔心壞了自己的事,卻是搶先大喝道:「若是不敢,咱們便混戰一場,到時候定將爾等狗頭盡數斬下!」

    這話說得有些像是場面話而已,可卻又隱含威脅。

    常浩聽了,面上神色不動,只是對武安國道:「無妨,我和他打上一場便是,諒他也玩不出什麼花樣來!」

    言語間,常浩流露出了強大的自信。

    他之所以答應和對方單打獨鬥,並不只是因為心中那曾經的單挑情結,雖然這方面的原因也是不可否認,但更多的,還是出於常浩如今對自己武藝的自信。

    天生的神力,還有那疑似霸王訣的小周天圓滿的內功,讓他有著遠異於常人的恐怖力氣,用一句比較血腥的形容詞來說,那簡直就是可以生裂虎豹。

    而且他的棍法已然小有所成,一手絕影飛刀若是不求數量,也可以做到百發百中,兩者結合,以棍法為正攻,以飛刀為奇兵,絕對能讓對手防不勝防。

    更何況他身下的坐騎,也不是一般貨色,想當初,這頭白狼可是金帳汗國公主阿拉坦其其格的專屬坐騎,絕對不是凡品,性情兇猛無比,戰力十足,而且十分地耐揍,當時被一身怪力的常浩轟了不知多少拳,也不過是傷而不死,沒幾天便又活奔亂跳,恢復如初。

    這一切加起來,常浩當然有足夠的自信去和眼前這貌似在cos呂布的賊人頭目單挑一把,他覺得自己這一戰就算不能戰而勝之,想要立於不敗之地,也總是可以的,到時候就算要再談,自己也有了更多的底氣不是?

    至於武安國口中所說的對方可能會使詐,常浩則是覺得不太可能,眾目睽睽之下,能使什麼詐?

    相反,他更擔心對方會仗著人多勢眾一擁而上,雖然到時處自己這邊未必會輸,可若是有什麼傷亡,他非要心痛死不可。

    因為在他看來,武安國等人可是自己將來練兵的種子所在,縣尉雖小,可掌管一縣的治安和防務,手底下幾百上千人還是有的,他還指望著到了西縣以後,以武安國和這些老兵為骨幹,搭建出一支自己可以掌控的精兵出來呢。

    這樣的話,就算將來真的天下大亂,他也有更多保命的本錢不是?就算將來不會亂,有這麼一支精兵在手,還怕做不出成績來好讓魏公公操作著讓自己青雲直上麼?

    因為有了這樣的想法,所以若不是到萬不得已,常浩是真心不想和眼前的這幫賊人開戰。

    有這些理由,他當然會一口答應和對方的頭目單挑了。

    「你要戰,我便戰!」不顧武安國的勸阻,常浩縱狼而出,手中的熟銅棍指著對方的宇文烈,大聲道:「就怕你輸了會反悔!」

    武安國見常浩一意孤行,心下大急,可卻又無可奈何,只好和手下暗中打著眼色,準備真有萬一的時候,立即出手營救常浩。

    那邊宇文烈見常浩終於上鉤,心中大喜過望,哈哈大笑道:「爺爺我向來一言九鼎,不知死活的小子,來來來,看看你能在爺爺手下撐過幾招!」

    說著雙腿一夾馬腹,朝著常浩便衝了過來,常浩見狀,也不示弱,自然也是縱狼迎上。

    看著那頭雄壯的白狼,宇文烈眼中閃過一絲異色,心想這草原巨狼果然是一等一的坐騎,可惜上官柔知曉這是常浩的坐騎,不然非得弄過來自用不可。

    他心中想著,手上的動作卻是不慢,雙手一探,角馬和白狼交錯間,他的方天畫戟已經有如閃電般刺向了常浩的胸口。

    常浩原本還想仗著自己力大,衝過來先給對方來上當頭一棍,殺一殺對方的威風,不想對方動作如此之快,自己的熟銅棍才剛要抬起,對方的畫戟卻已經先刺了過來,頓時心中凜然一片,大叫一聲,橫棍格擋,護住了胸口。

    沒成想宇文烈這一招卻是個虛招,見常浩橫棍來擋,他卻忽地又改刺為削,竟是一戟削向了常浩持棍的左手手腕。

    他在洛陽,向來以一手飛龍槍法稱雄禁軍,可是卻極少有人知道,他的戟法並不弱於他的槍法。

    先廢你一臂!

    宇文烈心中如是想,反正只要是活的,能問出那據說在睡夢中都可以修煉的霸王訣的秘密來,常浩便是斷手斷腳,他也無所謂。

    這一下兔起鶻落,常浩頓時有些慌了手腳,眼見變招已然不及,他也是光棍,乾脆就鬆開了左手,往回一縮,任由對方的戟刃在熟銅棍上一削而過,總算是堪堪躲過了對方這一招。

    轉眼間一狼一馬交錯而過,只是一個回合,常浩就險些負傷,宇文烈經驗豐富,從對方的反應中已經看出常浩雖然身手還算不錯,卻是個不折不扣的雛兒,不由得心中又是一喜。

    這常浩也不過如此而已!

    只是心喜之餘,他又不免有些遺憾,原本還以為會是個比較像樣的對手,沒成想也就不過如此而已。

    要生擒此人,還需要多少回合?

    三個回合?兩個回合?

    或者,只要一個回合即可?

    「首領小心!」

    腦中轉著這樣的念頭,宇文烈就要兜轉馬頭,卻忽然聽到自己的那些手下發出一陣驚呼。

    他也是個極為機警的,聽得手下大叫,想也不想的便俯下身去,然後便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從自己的背後呼地一聲飛了過去,去勢竟然十分之迅急。

    若非他剛剛聽到手下示警,躲得及時,這東西只怕就要擊中他的背部!

    宇文烈大驚之下,扭頭一看,卻見常浩在狼背之上,左手連揮,又是朝著自己這邊,打出了幾點寒光。

    「鼠輩敢爾!」發現對方竟然使用了暗器,宇文烈頓時勃然大怒:「彫蟲小技,也敢獻醜!」

    怒喝聲中,他雙手舞動方天畫戟,上護其人,下護其馬,竟是將那數點寒光,盡數擋了下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5-5-27 16:32
正文 第233章 意料外結果

     叮叮噹噹的金屬碰撞聲中,常浩射出的四柄飛刀,被宇文烈一一用戟尖挑落在地。

    「不要過來!」

    宇文烈打落飛刀,又是一聲暴喝,阻止了那些意欲上前助戰的手下:「彫蟲小技,能奈我何!」

    說著他雙腿再夾馬腹,又向常浩殺了過去。

    那些原本有些蠢蠢欲動的黑衣蒙面人見狀,便又不動,武安國等人同樣有心上前助常浩一臂之力,卻被這些黑衣蒙面人隱隱壓制,又見常浩似乎有一戰之力,一時之間便也不敢輕舉妄動,雙方僵在那裡,都是關注著戰局。

    宇文烈再次殺向了常浩。

    如果說先前宇文烈還抱著些玩樂的心態,那麼現在的宇文烈,絕對是已經暴跳如雷了。

    因為方才如果不是有手下及時示警,他幾乎就要陰溝裡翻船,被常浩的飛刀給射殺於馬下!

    這並不是他杞人憂天,而是在打落對方飛刀的過程中,他深切地感受到了對方飛刀上所蘊含著的可怕力道!

    絕對可以射穿自己身上的鎖子甲!

    這小子,好強的腕力!

    想起之前手下曾報說這常浩善使飛刀,並以飛刀射殺自己此前派出的那批刺客中的大部份人,宇文烈又是一陣心有餘悸。

    不能再給他這樣偷襲的機會,太危險了!

    必須盡快將其拿下!

    收起輕敵之心,宇文烈怒吼著衝向了常浩,期間常浩再次射出三柄飛刀,卻被他揮起一片如雲的戟影,再次一一打落。

    雙方的距離飛快地縮短。

    常浩見飛刀無法克敵,心頭震撼無比。

    自從他隨魏公公習得這絕影飛刀之後,每每出手,總能有所斬獲,當日洛陽城內一戰,他更是以這飛刀,一舉擊殺眾多意圖劫持上官柔的黑衣蒙面人。

    也因此,他對這絕影飛刀已經生出了莫名的信心,總認為絕影飛刀一出,滅敵也不過就是彈指之間的事情。

    今日和宇文烈對戰,對方一上來就給了他一個下馬威,差點一招就削斷了他的手腕,常浩大驚失色之下,終於明白自己的實力只怕未必就如同自己所認為的那般強大,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強中更有強中手,自己學藝初成,卻是有些太過驕傲,小覷了天下英雄。

    所以雙方錯馬而過之後,常浩想也不想地就動用了絕影飛刀,偷襲這個身手不俗,驚出了自己一身冷汗的賊人頭目。

    戰陣之上,你死我活,最是險惡,不想無謂送死,就要無所不用其極,更不要說對手遠比自己強大許多,不出奇招只怕無法克敵制勝,常浩不是個迂腐的人,用起暗器來自然是一點心理壓力也沒。

    他只差一點就成功了。

    如果不是對方的手下發現不對之後,及時出身示警,如果不是對方的反應如此機敏,竟然有在間不容髮之際,還俯身閃躲。

    一擊不中,常浩心中狂跳,不死心的又是連發數刀,可結果更加驚人。

    看著自己向來無往不利的飛刀,被人舉手抬足間一一挑落地上,常浩的眼珠子都快被他給瞪出了眼眶。

    這人竟然強悍若斯?莫非真是呂布不成?

    心中震憾莫名,常浩無奈,看看對方將近,他大喝一聲,左手自背後的刀匣中取出四柄飛刀,看也不看地就向這可怕的敵人甩了過去,同時雙腿用力一踢狼腹,催動白狼向前。

    一發四刀,並不是常浩如今就可以掌握的技巧,不過此時此刻,他不求傷敵,但求能將這強敵阻上一阻。

    非如此,不足以搶得先機!

    對方的手段他先前已經領教過,那驚豔的一戟,猶在眼前,常浩可不認為,自己能在對方這樣可怕的攻勢之下,堅持多久。

    所以唯有先發制人,不給對方出手的機會,然後以力壓之,方有勝機!

    所向披靡的飛刀突然失靈,比拚招式又肯定不是對手,常浩覺得現在自己所能依仗的,也就只有自己的一身神力了。

    照著魏公公所傳授的法子,運力於雙臂,常浩舞棍如風,向宇文烈撲了過去,就是當頭一棍。

    「找死!」

    宇文烈眼見自己殺上前來,常浩竟然不退反進,不由得怒極而笑,冷笑。

    「莫非你以為這樣就能勝我?」

    怒喝聲中,他再次舞動方天畫戟,將常浩射來的飛刀,一一挑落。

    「便是接你一棍,又能如何!」

    擋下了飛刀,發現常浩已然騎著白狼殺到自己馬前,那根熟銅棍更是已經帶著破空聲向著自己當頭砸下,宇文烈也不在意,雙手一抬畫戟,竟是想要崩開對方這氣勢洶洶志在必得的一擊。

    「給我開!」

    當地一聲巨響,常浩的熟銅棍,和宇文烈那連戟桿都是精鋼製成的方天畫戟,重重地碰撞在了一起。

    然後宇文烈的臉色就變了。

    他駭然失色。

    這小子,好大的力氣!


    雙方再一次錯馬而過。

    常浩的臉色也是變了,變得十分難看。

    他無法相信自己剛剛所經歷的一切,太讓人無法置信了。

    因為那賊人的頭目,竟然崩開了他全力施為的這一棍。

    如果說先前對方擋下了自己的飛刀,常浩心中只是感到震憾,那麼現在,被對方崩開了這一棍之後,常浩的心裡,只剩下驚恐了。

    自打他穿越以來,他的這身神力,向來無往不利,高家村力砸奔馬,殺了邊軍悍將郭儉;晉陽城內一招克敵,砸翻了凶悍莫名的常標;劉家堡以飛石助魏公公解圍,又以一己之力,擲出礌石,震撼敵膽。

    到如今,究竟有多少人死在了自己神力之下,常浩自己都說不清楚,他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從來沒有人能擋下自己全力一砸。

    神力一出,非死即傷。

    一直以來的彪悍戰績,讓這樣的觀念深深地紮根在了常浩的心中。

    可是現在,這個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神話,卻被眼前這貌似cos呂布的賊人頭目,給生生地打破了。

    棍戟相交,這賊人頭目,硬是以手上的方天畫戟,崩開了常浩那有如泰山壓頂般的一棍。
Babcorn 發表於 2015-5-27 16:33
正文 第234章 你可敢拚命

     若非是全力施為,毫無心理準備的常浩,在棍戟相交的那一刻,幾乎都要拿捏不住手上的熟銅棍,驚人的反震力,震得他雙臂發麻,體內也是隨之一陣氣血翻騰,難過非常。

    非但如此,他的熟銅棍,那根寧飛燕自晉王的庫藏之中挑選出來送給他的熟銅棍,竟然也在這一擊當中,因為承受不住雙方施加其上的巨力,給生生地崩斷了一截!

    這賊人的力氣好像比我還要大一些?

    常浩大驚失色。

    只是他並不知道,宇文烈其實也是極不好受。

    剛剛的一擊,那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結果,不但驚到了常浩,也嚇到了宇文烈。

    對自己的武藝,宇文烈向來自負,對自己的力氣,他更是引以為傲。

    他修習的內功心法,乃是一種不為世人所知的秘法,對氣力加成甚巨,更何況,他如今已經將這秘法,修到了煉氣化神精通的境界,只差最後一步,就能打通全身的奇經八脈,達到大周天圓滿。

    是以洛陽城十萬禁軍,誰不知道他宇文大公子力能扛鼎?

    曾經有一次,他從左衛衙門返家之時,路上偶遇驚馬,衝撞路人,結果他沖上前去,硬是將那驚馬給生生地扭翻在地,動彈不得。

    這並不是他眾多刻意安排的事情中的一件,但這個意外,同樣為他贏得了良好的口碑,也讓他的勇武之名,更上一層樓。

    剛剛的一崩,他雖說沒有盡全力,可也用了八分的力道。

    原本他滿以為可以輕鬆崩開對方的熟銅棍,然後趁著對方身形不穩之即,將之打落狼背,就此生擒。

    沒成想棍戟相交,對方的棍上,竟然也傳來了一股讓他都駭然失色的恐怖力道!

    若是換了個人,不是他宇文烈,只怕就要被對方這恐怖的一棍,給砸翻馬下,身死當場了!

    「這小子,竟有這麼驚人的力氣!」

    宇文烈心中震驚,對常家霸王訣的念想,也越發地強烈了起來。

    「這小子的內功修為,絕對沒有我精深,甚至都還沒入煉氣化神之境,不過堪堪是個煉精化氣巔峰,通了任督二脈,小周天圓滿的傢伙罷了,可這力氣,卻能與我這煉氣化神精通,就快打通全部的奇經八脈,幾近大周天圓滿的強者比肩!這霸王訣,果然是妙不可言,威力無窮!」

    心中轉著各種念頭,再看向常浩時,宇文烈的眼神無比熾熱:「如此奇術,我宇文烈天縱奇才,豈能錯過?」

    當下他收拾心情,正欲再次調轉馬頭,殺上前去,卻忽然感覺手上有點不對,再低頭一看,這才發現自己手上那桿通體由精鋼製成的方天畫戟,竟是自剛剛被常浩熟銅棍重擊的部位,成一道弧形,明顯地變形彎曲了。

    原來適才棍戟相交,重重一擊,常浩的熟銅棍固然是斷了一截,可宇文烈手上的方天畫戟雖然沒斷,卻也並不好受,承受不住之下,被生生地砸變了形狀。

    「果然是好力道!」

    宇文烈心中又是凜然,要知道,這桿方天畫戟可不是凡品,而是他請當世聞名的名匠,以上等精鋼,專為自己量身打造的,不但十分堅固,韌性亦是不俗,不想還是被砸彎了。

    這讓他對常浩的力氣又有了新的評估。

    然後讓在場包括常浩在內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情況發生了,只見宇文烈雙手扯著那方天畫戟的兩頭,吐氣開聲中,用力一拉,竟是生生地將那變形了的戟桿,又給慢慢拉直了。

    雖然不復先前的筆直,但也堪可一用了,只是這樣的怪力,實在是太過聳人聽聞,不要說宇文烈的一眾手下還有武安國等人,便是常浩看了,也是忍不住有種想要吐血的衝動。

    這樣都可以?

    看看手上斷了一截,如今只有原先三分之二長的熟銅棍,再看看對方手上那硬是被拉直了的方天畫戟,常浩無語了。

    技不如人,力不如人,眼下連兵刃也不如人,這場單挑的結果,似乎已經注定了?

    怒吼聲中,宇文烈再次催馬衝來,邊上的武安國等人這時也俱都看出了常浩明顯不敵,心中大急之下,也顧不得這許多了。

    「保護公子!」

    他大喝一聲,當先縱馬向宇文烈衝去,在他的身後和兩側,十幾個原禁軍出身的漢子,也是毫不猶豫地跟著衝出。

    他們同樣全副武裝,臉上還戴著那猙獰的面甲,相互間又默契配合,這一沖竟然也是氣勢十足。

    不過他們這邊一動,那邊宇文烈帶來的一眾手下也都是動了,三十餘騎一擁而上。

    「攔住他們,盡數殺了!」

    宇文烈見情況生變,當機立斷,喝令一眾手下擋住武安國等人:「常浩由我對付,你們不許插手!」

    一眾黑衣蒙面人原本還分出幾人來助宇文烈對付常浩,聞言都是明白宇文烈還是想要獨自對付常浩,他們不敢抗命,便轉而殺向武安國等人,他們人數大佔上風,又都是宇文烈手下的精銳,武安國等人雖然勇猛,可一時之間也衝不過來,被對方給死死纏住了。

    官道之上,這一刻殺聲震天。

    「小子,咱們再來打過!」

    見武安國等人衝不過來,宇文烈獰笑著再次揮戟撲向了常浩。

    常浩見狀,也明白如今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心中自是大急,又見宇文烈咄咄逼人地殺上前來,雖然明知肯定不敵,卻也無法可想,只能是硬著頭皮迎上前去。

    他並不知道,宇文烈雖然已是怒極,但從一開始,對方就沒有打算要殺了自己,反而是有著將自己生擒活捉的念頭。

    所以他只當對方沖上前來,是打算將自己斬於馬下,心中已然存了拚命的念頭。

    就算本公子今日注定了要命喪此地,伏屍野外,也定然不會讓你好過!

    關鍵時刻,常浩再次變得光棍無比,白狼紅馬相交之時,他怒吼一聲,竟是腳踩鞍蹬,於狼背上長身而起,單手持著那斷了一截的熟銅棍,對宇文烈當胸刺來的一戟不管不顧,反而一式破軍刀法中的砍字訣,惡狠狠地再次向著宇文烈的頭頂上砸去。

    大不了一命換一命!

    說不定本公子死了還能再穿越一回!

    抱著同歸於盡的想法,常浩這一棍,已然是全力施為,棍勢有如雷霆萬鈞,一往無前,棍身還在半空中,就已經帶起了風雷之聲,竟然深合破軍刀法那有我無敵的精髓要義!

    絕影飛刀奈何不得你又如何?

    招式不如你又如何?

    力氣也不如你又如何?

    本公子與你拚命,你可敢接?

    狼背之上,常浩怒目圓睜,口中怒吼,狀若瘋魔,氣勢驚人,他長身而起,單臂持棍,重重砸下,似要破天裂地,又似要砸碎虛空。

    宇文烈見狀不由大驚失色,他殺上前來,一戟攻向常浩的必救之處,只當對方勢必會全力格擋,然後自己便可搶得先機,壓制對方,沒成想常浩存了拚命之心,卻是使出這般兩敗俱傷的拚命打法來。

    「啊!」

    怪叫一聲,宇文烈急急變招,改刺為擋,終於是在最後關頭,堪堪擋下了常浩這驚天動地的一擊。

    棍戟相交之時,場中又是一聲巨響,宇文烈手中那剛剛被他強行拉直的方天畫戟,戟桿再次變形彎曲,而常浩手中的熟銅棍,也再次斷了一截!

    驚人的力道讓兩人都是身形劇震,臉色發白,就連他們身下的坐騎,這一次都是受了影響,常浩的白狼低吼一聲,身體竟是晃了幾下,而宇文烈身下那神駿的紅色角馬,也是悲嘶著身形有些踉蹌。

    這一次雙方交手,宇文烈有了準備,自然是全力施為,毫不留手,可他倉促變招,終是弱了幾分力道,而常浩這邊,卻是主動搶攻,又佔了居高臨下的便利,是以雖然單就力氣而言,他稍遜於宇文烈一籌,可這一次交手,卻反而是他在力道上佔了些許的上風。

    宇文浩心高氣傲,自然是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當下心中怒氣更甚。

    「再來!」

    怒極之下,他控制著身下的紅色角馬,再次殺上前來,以手中那彎曲了的方天畫戟,朝著常浩橫掃了過來。

    你不是力氣大麼,我便以力打力,看你擋不擋得住!

    那邊常浩一擊不中,也不氣餒,那白狼似是感受到了常浩的心意,也是發了狠,不待常浩控制,就自己轉身重又迎向了宇文烈。

    一狼一馬,再次交錯,常浩見宇文烈大戟橫掃過來,依舊是毫不抵擋,手握那又斷了一截的熟銅棍的末梢,盡力伸長了手臂,朝著對方頭上又是一棍砸了過去。

    你自打你的,我自打我的!卻要看看,你有沒有膽量和我以命換命!

    宇文烈見常浩又使出這般無賴打法,不由得心中大為鬱悶。

    他身份尊貴,又所謀甚大,自然惜身,總不能真個和這看似瘋了一般的傢伙以命搏命。

    可明明自己的實力遠遠強過對方,卻因為對方如此打法,讓他有力無處使,空有一身本事,竟完全發揮不出來,反而隱隱地被對方給壓制住了。

    「無恥匹夫!」

    他破口大罵,然後無可奈何地再次變招,又擋下了對方這凶狠的當頭一棍。

    方天畫戟變形越發嚴重,不過常浩手上的熟銅棍,也再次斷了一截,連斷三次,這熟銅棍已然不足原先的一半長了,長度幾與刀劍相若。
Babcorn 發表於 2015-5-27 16:34
正文 第235章 憋屈宇文烈

     雙方又一次錯身而過,常浩打發了性子,右手握著斷棍,左手卻自背後刀匣一摸,取出一柄飛刀,回身向宇文烈射去。

    不過宇文烈此前曾已經得過教訓,自然有所防備,兩人錯身而過,他也是立即回頭看去,見常浩果然又偷襲暗器,不由氣得七竅生煙。

    「卑鄙!」

    他怒罵一聲,手中那變形的方天畫戟隨手一蕩,竟然又不偏不倚地將那飛刀打落在地。

    常浩見偷襲依舊無法奏效,也不以為意,他身下的白狼這時候身形強自一扭,竟是搶在宇文烈的紅色角馬之前,掉過了頭,然後嘴裡咆哮一聲,惡狠狠地又再次撲了過去。

    宇文烈的紅色角馬此時還在自顧自地往前飛奔呢,宇文烈正打算兜住馬頭,忽見對方竟然已經撲了過來,眼看著就要殺到眼前,不由大驚失色,他唯恐此時掉頭反而為對方所趁,只好打馬往斜刺裡衝去。

    那白狼雖有靈性,但始終是個畜生,比不得人,眼見對方不回頭應戰,反而跑向一邊,只當對方是怕了自己,想要逃了,心中興奮,腳下發力,跑得越發快了,轉眼間竟是堪堪追到了對方的屁股後面,然後想也不想地就是呲牙撲了上去。

    不得不說,這白狼當初能得阿拉坦其其格青睞,並將其作為自己的專屬坐騎,確實不是什麼凡品,非但身體強悍,很是耐揍,而且速度方面也是不俗,比之普通的草原巨狼,要快上好大一截,比之千里馬,也毫不遜色,甚至猶有過之。

    至少此時,宇文烈身下的那匹紅色角馬,就跑不過它。

    宇文烈原本還想仗著身下角馬神駿,拉開雙方的距離之後,再掉頭來戰,不料對方的白狼速度飛快如斯,當下又是吃了一驚,眼見這畜生牙尖嘴利,撲上來就要咬自己的坐騎,倉促間也顧不得去想這許多,下意識地連忙將手中的方天畫戟朝這白狼頭上打去。

    只是他顧了下邊,卻沒顧著上邊,常浩得勢不饒人,雖然一時之間想不明白戰況怎麼就變成自己追著這難纏的賊人頭目打了,可他當然不錯過這等大好的機會。

    他有心再用熟銅棍將對方砸上一砸,可惜那熟銅棍不堪重負,連斷三次,長度嚴重縮水,雙方此時一前一後,那斷了大半截的棍身,卻是搆不著宇文烈,常浩無奈之下,只好退而求其次,飛刀再次出手,朝著對方背後射去。

    宇文烈正要出手對付那白狼,保護自己的坐騎,不想卻見常浩在狼背上左手一揚,就有一點寒光打出,頓時有種想要吐血的衝動。

    但他終究不是一般的強者,當下怒罵一聲,手上的方天畫戟依舊掃向了常浩的白狼,那白狼嗷嗚一聲,被宇文烈用方天畫戟戟桿,重重地敲在了頭上。

    同時宇文烈身子一扭,竟然是險之又險地避過了常浩近距離之下飛出的這一刀。

    眼見對方如此變態,這等情況下都能應變自如,護得人馬俱都周全,常浩不由得兩眼發直,宇文烈也是得意,注意到對手竟然在惡戰中分心,當機立斷,手上的方天畫戟一揚,竟是朝著常浩的胸口刺去。

    也虧得他在這種情況下,還能用那變形得不成模樣的方天畫戟,準確地刺向目標,其身手之強悍,可見一斑。

    常浩雖然分心,但也就是一剎那間的事情,馬上就回過了神來,可戰陣之上,那容他如此分心,驚怒之下,雖然有心招架,卻已是不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畫戟直往自己胸口奔來。

    我命休矣!

    常浩萬念俱灰。

    可就在這個時候,異變陡生!

    眼看著那畫戟就要刺中常浩,可千均一發之際,只聽得撲嗵一聲巨響,宇文烈身下的紅色角馬卻是突然倒了下去,連帶著馬上那毫無心理準備的宇文烈,也是一同往地上摔了下去。

    「咦?」

    常浩大難不死,後怕之餘,正疑惑間,忽也覺得身下一沉,那頭白狼竟然也是繼那紅色角馬之後,也跟著倒了。

    原來方才宇文烈一戟敲在這白狼頭上,雖然打斷了這白狼的撲擊,可這白狼皮厚肉糙,遭經重擊之下,固然是頭暈腦脹,可卻一時不倒,它性情兇猛,雖然暈頭轉向之間這一撲撲不下去了,身子也止不住開始搖搖欲墜,可仍然下意識地用一隻前爪,抓向了那匹紅色角馬。

    雙方距離本就已經極近,白狼這一抓,雖然沒能給那紅色角馬造成重創,可卻正好抓在了紅色角馬的一條後腿之上,雖然白狼因此又被紅色角馬踹了一腿,可那紅色角馬被它這一抓,腳下卻是被絆了一下。

    極速奔跑當中,後腿卻被絆住,紅色角馬自然是無法保持住平衡,當即倒地。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不要說宇文烈了,就連常浩也沒有注意到雙方坐騎間發生的這一場暗戰,結果都是出了意外。

    這時候,白狼那堪稱變態的體質,又再次立了大功。

    和宇文烈身下的角馬翻倒在地不同,那白狼連遭重擊,雖然也是站不住了,可卻沒有翻倒,而是強撐著軟倒在地,趴在了地面上。

    也因此,常浩並沒有從狼背上摔飛出去,一陣左搖右晃之後,竟然堪堪穩住了身形,依然安坐在狼背上。

    而宇文烈就比較倒霉了,紅色角馬失去平衡,幾乎就是當場摔飛了出去,若不是宇文烈及時反應,甩開了馬蹬,說不得就要被壓在馬身之下。

    可饒是如此,宇文烈也是摔了個灰頭土臉,在地上滾了好是幾圈,狼狽不已。

    「啊——!」

    從地上跳起身來,宇文烈抓狂無比,怒吼連連。

    想他宇文烈自成名以來,與人交手,何時有過這般狼狽模樣?

    更不要說,那常浩分明就不是他的對手!

    可陰差陽錯間,他卻是一直被這分明不如自己的對手,連連壓制,空有一身本事,卻發揮不出幾成來!

    從未有過的憋屈感覺,讓宇文烈幾欲瘋狂。

    讓他更加憤怒的是,他才剛剛跳起身來,卻忽然聽得有破空聲響起,原來常浩端坐在狼背之上,沒有摔倒,眼見宇文烈在地上打滾,想也不想地就決定痛打落水狗,絕影飛刀再次出手,左手連連揮動,連發三支飛刀,追著宇文烈的身影就甩了過去。

    這一次事發突然,宇文烈又剛剛摔了一回,不論是身體的協調能力還是判斷力,比之先前都是有所不如,終於是沒能完全躲得過去,他身形急閃,躲開了第一刀,又用手上變形的方天畫戟勉強擋下了第二刀,可這第三刀,他卻是無論如何也躲不過去了。

    只聽得噗哧一聲響,他只來得及側了側身,第三柄飛刀,已經深深地扎進了他的右上臂當中。

    「豈有此理!」

    宇文烈再次怒吼。

    我竟然受傷了!

    我竟然傷在了這個常浩的手上!

    宇文烈用一種難於置信的眼神,看著紮在自己右臂的那柄柳葉小飛刀,腦海當中滿滿地都是同一個念頭。

    一個明顯不是自己對手的傢伙,卻傷到了自己?

    奇恥大辱!

    這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當下他也顧不得拔下那紮在自己右臂之上的飛刀,抬步揮戟,步行向著常浩又要殺將過去。

    可他馬上就又停下了腳步。

    因為他駭然發現,常浩身下的那頭白狼,趴在地上晃了晃腦袋之後,竟然又重新站了起來。

    而且這畜生站起之後,似是記起了剛剛是宇文烈給了它腦門來上了那麼重重一下,打得自己好生難受,此時再看向宇文烈時,眼中凶光畢露,還隱隱透出了些許恨意,十分地人性化。

    嗷地一聲怒吼,白狼馱著常浩,健步如風,向著宇文烈撲了過來。

    宇文烈藝高人膽大,若是和常浩步戰,他倒也敢放手一搏,可此時他失了坐騎,右臂又受了不輕的傷,若是和對方馬戰……

    且不說對方居高臨下大佔優勢,單是這頭白狼,只怕也不好對付啊!

    他剛剛那戟敲下去,力道也是不小,尋常的坐騎,只怕當場就要頭破血流,可這頭白狼只是暈了片刻,便又生龍活虎,活蹦亂跳了?

    宇文烈雖是憤怒,可卻並沒有被這憤怒沖昏了頭,當下立即運起輕身功夫,頭也不回地朝著另一邊的戰團處逃去。

    「速來助我!」

    一邊跑,他還一邊招呼著手下過來幫忙,自信不等於自大,此時自己已經處於絕對的劣勢,他一點也不想逞什麼英雄,只是心中這憋屈的感覺卻是更甚。

    竟然被逼到如此地步?

    宇文烈咬牙切齒。

    但那白狼哪裡肯如此輕易地放過這個把自己腦門敲得生痛的傢伙,全力衝刺之下,速度再次提升,雙方距離本就不遠,宇文烈勇則勇矣,卻不以輕身功夫見長,轉眼間便被那白狼撲到了身後,縱身一躍,竟是和身撲上,想將宇文烈給撲倒在地。

    而這個時候,宇文烈的一眾手下也發現了不對,紛紛策馬調頭,可一時之間又哪裡趕得過來?更不要說有武安國等人發現形勢轉而對常浩有利,都是不遺餘力地糾纏對方。

    當時宇文烈託大,自信可以拿下常浩,又唯恐武安國等人走脫,是以也沒留幾個人給自己掠陣,讓手下們全部上去圍攻,這一下卻是顯現出了惡果。

    宇文烈聽得身後風聲響起,扭頭往後一瞄,卻見那白狼張著一張大嘴,露出尖利的獠牙,正向自己撲來,不由駭然變色,連忙腳下一錯,往右側閃去,竟然讓他給險之又險地避開了這一撲擊。

    只是宇文烈雖然閃過了白狼的這一撲,卻忘了白狼的背上,此時還有一個更加難纏的常浩。

    此時他這一閃,已經是將自己的後背,全然暴露在了常浩的眼前。

    雙方的距離近在咫尺,正驚喜於白狼之神勇的常浩自然不會錯過這等天賜的大好良機,想也不想地便掄起手中那斷半截的熟銅棍,照著對方的背後,就是一棍狠狠砸下,直恨不得能當場將這難纏的對手給砸成肉泥了事。

    宇文烈剛剛閃過白狼的撲擊,忽又聽得腦後風聲響起,知是常浩出手了,不由得心中一苦,心想今日莫非黃曆不對,怎麼自己這本應該手到擒來的一戰,卻莫名其妙地連連吃癟?

    此時再閃已是不及,宇文烈無奈,只好使了個蘇秦背劍,將手上那嚴重變形的方天畫戟,往身後一擋。

    又是當地一聲巨響之後,宇文烈身形劇顫,張口哇地一聲,吐了一口血,將那蒙面用的黑巾,給打濕了一大片。

    常浩力氣本就驚人,比他也不遑多讓,此時那白狼又是正在極速衝刺當中,人借狼勢,這一棍砸下來,更添威力,宇文烈雖然也是悍勇之輩,可倉促間出手招架,姿勢又是不對,只怕連六七分力氣都沒能使出來,自然是抵擋不住。

    是以常浩這一棍,先是重重地砸在了那桿變形了的方天畫戟之上,又壓著那方天畫戟,一起重重地拍在了宇文烈的背心上,那恐怖的力道,竟是將宇文烈給當場拍到吐血。

    若非他及時運起一身雄渾的內力佈於後背,只怕這一擊之下,就不只是吐血這麼簡單了,非得當場重傷不可!

    只是被一個明明不及自己的對手給打到吐血,這讓心高氣傲的宇文烈如何能忍?

    藉著對手這一擊之勢,宇文烈咬牙往斜刺裡竄去,再回頭看時,他的雙目之中,已經是要噴出火來,面色也是鐵青無比,只是有蒙面的黑巾擋著,外人卻是看不出來。

    「小子辱我太甚!」

    打到這個份上,就算宇文烈再怎麼理智的一個人,也是有些失去冷靜了。

    「我殺了你!」

    他雙手一扯那方天畫戟,想如同之前那般,將戟桿重新拉直,不料他憤怒之下,力道沒控制好,那方天畫戟又連遭重擊,早已不堪重負,被他這發力一扯,竟是斷成了兩截。

    覺得手上忽然一輕,宇文烈不由愣了一愣,再低頭一看,發現畫戟竟然被自己給扯斷了,頓時差點沒氣暈過去。

    今日諸事不順,被這可惡的傢伙壓著打,已經夠讓人惱火了,沒成想連兵器也這般不抵事?竟在這個時候給自己添亂?

    宇文烈憋屈得無以復加,只覺得喉頭間有東西在湧動,又有了吐血的跡像,原來竟是怒極之下,又強行發力,牽動了體內適才遭人重擊後留下的傷勢。

    他這才發現,原來自己的內傷,遠比自己以為的更加嚴重!

    這時候常浩已經掉轉狼頭,再次向著這邊衝了過來。

    「休傷我主!」

    場中有人大聲叫喊,然後便有數騎自宇文烈身邊一沖而過,揮舞著各式兵刃,迎向了常浩。

    宇文烈手下人看見宇文烈重傷之餘,還想強行和常浩死拼,都是慌了手腳,當下不顧武安國等人的糾纏,拚死衝了過來,有幾人動作較快,終於是及時趕到了。

    常浩這時候早已打發了性子,雖然見到對方人多,卻毫無懼意,策動身下的白狼,迎著幾人也是衝了上來,左手又是揮動間,已經打出了兩點寒光,分射二人。

    這些黑衣蒙面人雖然也是好手,但自然不可能有宇文烈那般驚世駭俗的身手,根本擋不住絕影飛刀,當場便有一人中刀後翻身落馬,另外一騎則是被射中了身下的角馬,那角馬吃痛之下,翻倒在地,那馬上的蒙面人不及反應,被壓在了馬身之下,慘叫不已。

    餘下還有三騎蒙面人,圍住了常浩,當先一人挺槍向常浩刺來,卻被眼疾手快的常浩左手一伸,一把拽住了槍身,然後再發力一拖,竟是將那人從馬上給拖了下來,摔在地上,長槍也被常浩給奪了去。

    與此同時,常浩另一隻手上的斷棍,卻是脫手而出,將另一個正要沖上前來交手的蒙面人從馬背上砸飛了出去,那斷了大半截的熟銅棍份量不輕,這一砸之下,周圍幾人都是聽到了那被砸中的倒霉傢伙身上傳出來的骨斷筋折聲。

    最後一人見常浩如此悍勇,不由得有些慌了手腳,這人使得是一把長柄大刀,慌亂之下,他掄刀正欲向著常浩劈頭蓋臉地砍下,卻被常浩單手倒持著那支搶來的長槍,一槍桿橫掃在了胸腹之間,啪地一聲響之後,那木製的槍桿斷成了兩截。

    那被擊中的蒙面人一聲慘叫之後,自馬背上倒飛而出,手上的大刀再也拿捏不住,隨之哐噹一聲落在了地上。

    只不過是眨眼間的功夫,五人圍攻常浩,不料卻是被常浩反過來殺得非死即傷,不要說一眾黑衣蒙面人見了膽顫心驚,便是宇文烈見了,也是暗暗吃驚。

    看來沒有自己壓制,自己這一班手下,斷然不是這小子的對手!

    此時的宇文烈因為在不經意間扯斷了自己的方天畫戟,一愣之下,反而冷靜了下來,眼見常浩大發神威,連傷五人,再看看另一邊的戰團,武安國等人因為常浩脫險,士氣大漲之下,越戰越勇,也是連殺自己這邊數人,自然心知今日之事,已然是不可為。

    若是他自己沒有受傷,或許還有一拼之力,可現在的情況,單靠自己帶來的這些手下,不要說擋住如狼似虎的常浩了,便是要對付武安國等人,只怕也是不易。

    「事不可為!速退!」

    他當機立斷地下令撤退,自己也翻身上了一個手下牽過來的另一匹角馬,不等常浩再次衝來,他便已經當先縱馬而退,一點也沒有拖泥帶水。

    只是雖然退走,宇文烈的心裡頭,此時卻像是有一股火在燒般地難受。

    興致勃勃地過來,卻被人殺到不得不落荒而逃,偏生還敗得莫名其妙,並非是自己的本事不濟,這讓一向眼高於頂的宇文烈,情何以堪?

    「今日之辱,我來日必報!」
Babcorn 發表於 2015-5-27 16:35
正文 第236章 此事有古怪

     宇文烈含恨而退,一眾黑衣蒙面人眼見自家聖子竟然被人打得重傷,又見常浩沒了自家聖子壓制,有如猛虎下山一般連殺己方數人,也都是駭然,聽得宇文烈說退,個個都是忙不迭地調轉馬頭,不再和武安國等人糾纏,也是想跟著退走。

    只是常浩這邊已經殺紅了眼,哪裡肯輕易放他們離開?騎著白狼盯著宇文烈就追了過去。

    那些黑衣蒙面人護主心切,眼見常浩竟然緊追不捨,那白狼速度又是極快,當即是分出一些人手斷後,他們也是狡猾,知道常浩才是這一行人的首領,竟是棄武安國等人不顧,全都殺向了常浩。

    「擋我者死!」

    常浩見有黑衣蒙面人攔路,阻攔自己追殺賊人頭目,不由得勃然大怒,當下棄了斷槍,雙手揮動,絕影飛刀連連出手,又殺了對方幾人。

    「公子,窮寇莫追!」

    武安國等人這時也追著黑衣蒙面人殺了過來,不過武安國是個穩重的,眼見常浩衝動,又失了乘手的兵刃,在那裡只是用飛刀對敵,唯恐他發生什麼意外,連忙大聲勸阻。

    常浩被武安國一喊,這才清醒過來。

    這一清醒,常浩頓時再不敢託大,眼見場中還有幾個黑衣蒙面人向著自己殺來,連忙策動身下的白狼,拉開與對方的距離,然後繼續以飛刀對敵。

    武安國帶人殺到,兩下合力,開始圍殺那幾個忠心護主的黑衣蒙面人。

    這時候宇文烈帶著其餘的十來個黑衣蒙面人早已是逃進了官道旁的樹林當中,很快便失去了蹤影,常浩看看場中仍在負隅頑抗的幾個敵人,忽地心中一動,想起一件事來,頓時面色狂變。

    武安國等人初次護衛常浩,就遇上了這等事情,更讓常浩不得不以身犯險,個個心裡都是深恨這些黑衣蒙面人,此時局勢逆轉,輪到他們以多打少,手下更不容情,他們三人一隊,各自圍著一個對手狠殺,場中的黑衣蒙面人轉眼間便被他們殺得只剩下了兩個,常浩見了,不由大急。

    「留個活口!」

    他縱狼飛奔回來,急急地阻止著眾人,只是他喊得有些晚了,只聽得兩聲慘叫,這最後的兩個黑衣蒙面人先後中刀,自馬背上栽下。

    常浩見狀不由大為懊惱,正無可奈何間,忽聽得其中一個落地的黑衣蒙面人哎喲喂呀地在那裡叫喚,原來這人是被武安國親自砍下馬來的,武安國出刀之際,聽得常浩大叫,刀鋒及時偏了一偏,原本砍向對方頸間的一刀,最後卻是砍在了對方背上,是以這人傷而不死,總算是留了個活口下來。

    武安國生怕這人是個有骨氣不怕死的,來個自我了斷,壞了常浩的事,連忙招呼著幾個手下一齊跳下馬來,將這人死死按住。

    發現那人未死,常浩自是大喜過望。

    「當心他嘴裡藏毒!」

    他一邊大叫著,一邊連忙沖上前來,沒辦法,自從經過響馬賊的這許多事情之後,常浩對敵人服毒自盡這種事情,已經有點神經過敏了,這個活口事關重大,所以他下意識地就喊了這麼一嗓子。

    武安國聽了,連忙一把扯下這人的面巾,雙手輕輕一捏,便卸了這人的下巴,那手法熟練非常,看得常浩眼皮子直跳,暗想這大漢朝的軍漢怎麼個個都會這一手?

    他卻不知道,這卸人下巴的手法,乃是大漢軍中捉俘必學的技巧之一,武安國身為軍中翹楚,自然也會。

    當下武安國又在這人嘴裡一搜,沒成想竟真的發現了這人的後槽牙內,果然藏有毒包。

    「呸!」武安國氣呼呼地啐了一口,恨聲罵道:「怎麼這許多不怕死的,都去當了賊人!那膽小怕死的,卻全進了軍中?若是軍中多些這樣不怕死的人,咱們能讓韃子這般囂張?這見鬼的世道,真是亂了套了!」

    常浩聞言也是無語,他跳下狼背,走到近前一看,只見那被武安國等人制住的黑衣人,年約三旬,相貌普通,屬於放在人堆裡馬上就找不著的那種,不過他的一雙眼睛裡,卻是有著濃濃的戾氣,說不出的陰狠,一看就不是什麼善茬。

    常浩也不和他廢話,上來直接就大聲喝問道:「說!宇文烈為何要假扮賊人來害我?」

    此言一出,武安國等人都是瞪大了雙眼,莫名其妙地看向了常浩,不明白自家公子為何會有如此一說。

    那賊人頭目,竟然會是賢名滿洛陽的宇文烈宇文大公子?

    這怎麼可能?

    公子莫不是適才打殺賊人打殺地太狠了,有些迷了心竅?

    眾人心裡都是紛紛轉著這樣那樣的念頭。

    也不怪他們如是想,他們曾和宇文烈一樣,是禁軍中人,又在洛陽多年,對宇文烈宇文大公子的許多事蹟,都是耳熟能詳,什麼勸父為善,什麼打遍禁軍無敵手,什麼痴情一片苦追上官三全,等等等等,甚至其中一些人對這位賢名滿洛陽的宇文大公子還頗為推崇。

    可是現在,自家這位常公子,卻一口咬定了宇文大公子扮成賊人要害他?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只是馬上,眾人又發現,那被擒住了的賊人,聽得常浩如此喝問,臉色卻瞬間變得像是見了鬼一般的難看,嘴裡也不慘叫了,雙眼之中,也滿滿地都是難於置信。

    這人為何會是這樣的表情?莫非……

    常浩見那人這等表情,心中更是肯定了自己方才的猜測。

    其實他也是剛剛才突然想到,此前在亂戰之中,他被那悍勇的賊人頭目壓制之時,武安國等人打算上前救助,當時這些黑衣蒙面的賊人也動了手,其中更有人想上前助賊人頭目共戰常浩。

    結果這些賊人卻被那賊人頭目出聲喝止,讓他們把常浩留給自己,自去對付武安國等人。

    常浩記得,當時那賊人頭目說了這麼一句話:「常浩由我對付,你們不許插手!」

    這賊人頭目其時竟是一口道出了常浩的名字,而在此之前,雙方根本未曾通過名姓!

    當時常浩就覺得有些怪異,不過那時候場面混亂,大敵當前,他也就沒有去多想,可適才戰局一定,他便又馬上想起了這件事來。

    那賊人頭目究竟是誰,又怎麼會認得自己?還能一口道出自己姓甚名誰?

    再仔細一想,他便駭然發現,這人的身形,和宇文烈十分地相似,都是身材高大,兼且猿背蜂腰,除此之外,對方雖然蒙著臉,但那露在外面的眉眼,看著也和那宇文烈十分相似!

    也就是聲音有些不對,可聲音這種東西,是可以變化的,若是精通口技,完全變一副嗓音,也是件很容易的事情,並非不可能實現。

    而且對方武藝驚人,甚至連力氣都能壓自己一頭,而那宇文烈,常浩曾聽寧飛燕說,也是個不得了的高手,號稱打遍禁軍無敵手!

    兩人之間,有著太多的相似,更重要的是,常浩自認自己來到洛陽之後,除了宇文烈之外,並沒有得罪過其他人,當然,也不排除是響馬賊餘黨或是那據說要將上官柔劫上山當壓寨夫人的悍匪找上門來生事,但常浩覺得,若是這兩幫人來,先前不會和自己這麼多廢話。

    他們有必要在自己面前裝模作樣,掩飾身份嗎?

    如此想來,宇文烈的嫌疑就顯得越發地大了,是以常浩這才急著讓武安國等人留下活口,為的就是能求證自己的猜測是否正確。

    而現在,從那人因為自己的喝問而狂變的面色當中,常浩已經能確定,適才那和自己交手的賊人頭目,確實就是宇文烈無疑了!

    只是常浩還是有些想不明白,這宇文烈如此處心積慮地對付自己,為的究竟是哪般?

    真的只是因為上官柔的原因?

    可就算宇文烈真的爭風吃醋,以他的身份,也不至於要扮成賊人,特地跑到這荒郊野外來對付自己吧?

    人得小氣記仇到什麼樣的程度,才能做出這樣不計後果的事情來?

    還是說,其中有什麼古怪?

    可除此之外,那宇文烈又還能有什麼樣的理由,要如此對付自己?

    隱隱約約間,常浩覺得,這一次的事情,只怕不會簡單,一定有什麼自己所不知道的隱情在其中。

    這時候武安國發現不對,已經將那人的下巴又裝好了,跟著喝問道:「我家公子問你話呢!快說,宇文烈為何要對付我家公子?」

    他也是個有眼力的,已經從這人狂變的臉色當中,看出常浩所言,只怕不假,於是便也裝模作樣的喝問起來,好像他一早就知道事情是這樣的一般。

    可那人這時候反而鎮定了下來,竟是低下頭去,道:「我不明白你們說什麼,什麼宇文烈,我不認得此人!」

    又道:「我就是個劫道的賊人罷了,如今技不如人,落到你手裡,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若是我哼一聲,便算不得好漢子!」

    見他如此硬氣,常浩怒極反笑,冷冷道:「可笑,劫道的毛賊什麼時候也如此悍不畏死了?竟然還在嘴裡藏了毒藥,隨時準備自盡?我知道你不怕死,但你可要想明白了,這世上比死還可怕的事情多得是,而且本公子正好知道那麼一些手段,絕對能讓你生不如死!若是不想受苦,你最好老實些說話!」

    那人聽了,卻是沉默不語,在那裡低著頭只是不肯說話,常浩見狀也是頭痛。

    好不容易有了個活口,結果卻是個硬骨頭?

    這可怎麼弄才好,莫非真要把魏公公審那張胖子時的法子使出來才成?

    常浩正猶豫間,那人卻是忽地身形一顫,武安國察覺不對,扯著這人的頭髮,硬是將他的頭抬了起來,仔細一看,不由失聲驚呼道:「不好了,這人咬舌自盡了!」

    常浩聞言不由也是嚇了一跳,再仔細一看,果見這人雙目緊閉,滿口鮮血,難怪他方才在那裡低著頭就是不肯言語,原來是存了死志!

    「還有救麼?」

    他急急問道,武安國扒開這人眼皮子看了看,嘆氣道:「還有一口氣,不過肯定是活不成了!」

    說著便率先鬆開了手,其他人見了,也都是鬆手,任由這人軟倒在地。

    常浩見狀不由得又是一陣頭痛。

    這宇文烈手下,竟有如此死士,服毒不及,還敢咬舌自盡?

    怎麼自己穿越一回,遇到的全是這樣不把人命當回事的變態?

    看著那人漸漸沒了氣息,常浩鬱悶不已。

    「公子,你是如何肯定,適才那賊人頭目是宇文烈假扮的?」

    這時候,武安國等人已經巴巴地圍了過來,希望常浩能為他們解惑,這件事實在是太過聳人聽聞,不弄個明白,大家今晚上都是不要睡了。

    常浩嘆了口氣,將自己方才所想簡略說了一遍,又道:「宇文烈在洛陽的所作所為,我亦知之甚多,此人表面上看,是個近乎完美的善人,可據上官小姐言,此人表裡不一,城府極深,極不好相與!不然你等以為上官小姐為何一再拒絕此人的追求?」

    武安國等人聽了,都是有些駭然,面面相覷之下,俱都是覺得難於置信。

    武安國想了想,沉聲道:「若真如公子所言,這宇文烈是個表裡不一之人,其在洛陽如此行事,只怕所圖不小!」

    又搖頭道:「沒成想名聞洛陽的宇文公子,卻是這等人物,真個讓人難於相信!」

    見他似是有些失落,常浩知道他此前對宇文烈很可能觀感極好,便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等且莫被他的表面所迷惑!」

    武安國點頭應了,怏怏地讓眾人打掃戰場,想看看能不能在死去的這些黑衣蒙面人的屍身之上,發現些什麼線索或是有用的東西。

    常浩對此自然沒有異議,他這時候才注意到,經此一戰,武安國等十三人,竟是無一折損,只有兩人受了些輕傷,心中不由大為訝異。

    再看看那邊戰團中,倒在地上的黑衣蒙面人屍首足足有七八具之多,再加上後來圍殺的幾個,武安國等十三人,竟是在己方無損的情況下,一共斬殺了對方十數人之多!

    常浩咂舌不已:「適才怕有不下三十餘賊人圍攻你等吧?怎麼賊人死了這許多,你們卻無一折損,只傷了兩個?」

    武安國聞言,有些扭捏地笑道:「公子,這一次卻是小人看走眼了,這些賊人雖然一開始看著頗有些門道,看似也學過軍中的法子,可真打起來時,卻有著股抹不去的江湖氣息,相互間配合極少,大都是單打獨鬥,自然打不過咱們兄弟幾個!」

    又道:「不過卻也多虧了公子將那宇文烈打得重傷吐血,如若不然,再拖上一些時候,咱們兄弟肯定也會有損傷,對方終究是人多了一些,咱們又沒什麼準備,若非如此,咱們便是要殺他個落花流水,只怕也不在話下!」

    言語間竟是有著極其強大的自信,常浩聽了,越發確定自己這一次是撿到寶了。

    一千三百兩銀子,買到一個練兵的奇才,外加一群悍卒,我擦,這樣的生意,太划算了一點有木有?

    常浩正高興間,武安國卻是兩眼發亮地又看住了他:「不想公子是如此神勇之人,不愧為平西王后人!那宇文烈號稱打遍禁軍無敵手,就適才來看,也確實是名不虛傳,甚是了得!沒成想卻被公子打得幾無反手之力,重傷逃亡!」

    常浩聞言不由得有些臉紅。

    適才一戰,在外人看來,或許覺得他勇力無雙,竟能和宇文烈戰成這副模樣,可他身在局中,自然清楚地曉得,方才那一戰,若非宇文烈比自己缺了一股決死之氣,不肯和自己拚命,結果被自己的亡命打法給弄得束手束腳,施展不開,自己就算再有十條命,只怕也是被宇文烈給殺了。

    而且最後他之所以能將宇文烈打成重傷,說起來還是他的白狼居功甚偉,要不是這白狼鬼使神差地將宇文烈那匹紅色的角馬給弄趴下了,自己就算再怎麼拚命,只怕最後也奈何不得宇文烈,到時一個不小心,最終倒霉的,只怕還是他常浩,而不是有真才實學的宇文烈。

    說起來,這一戰他能取勝,運氣的成份倒是多一些。

    不過虛榮心作怪之下,常浩當然不會將這些事情說破,話說被人如此崇拜,感覺真的很好有木有?

    而且這樣勇力無雙的形象,對於進一步收服武安國等人,也很有用處有木有?

    是以常浩聽得武安國對自己讚歎不已,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雖然臉色有些發紅,不過剛剛才大戰一場,血氣有些上湧,也份屬正常,反正武安國等人也沒在意這等細節。

    兩人正說話間,場中正在打掃戰場,在死人身上摸來摸去的一眾新晉的常浩家兵當中,有一人似乎發現了什麼,咦了一聲。

    「公子,武大哥,小人在一個賊人身上,發現了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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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37章 香教救世佛

      發現了什麼的這人神色有些不太自然的走了回來,將一個物件呈在常浩和武安國的眼前,常浩定睛一看,卻發現那物件原來是個小小的佛像,上面還串著一條紅繩,想來先前是被人戴在頸間。

    只是這佛像卻有些怪異,雖然看著有些像傳說中的彌勒佛,坐在那裡,肥頭大耳,很是福相,面上也是笑容可掬,可那一雙手,卻是於身前合在一處,其上捧著一個香爐。

    「這是什麼佛?」

    常浩對佛學沒有研究,加上此時身處一個自己不太瞭解的異時空當中,自然也不能確定這佛是不是這個世界所特有的,便開口向武安國問道。

    武安國沒有回答。

    因為在看到這尊佛像的那一刻,他就已經完全地愣住了。

    常浩見狀不由大奇,心想這尊佛像莫非還有什麼名堂不成?

    這時候其他人也是紛紛回來了,除了這尊佛像之外,卻再無其他發現。

    武安國終於回過神來,面色十分地難看,對常浩道:「這是香教的救世佛!」

    「救世佛?」常浩喃喃地重複了一遍這古怪的名字,越發地疑惑了,暗想這尊佛好大的名頭,竟然想救世:「這裡邊有什麼說法?香教又是怎麼一回事?」

    武安國這時卻是定定地看著常浩:「公子不知道香教?」

    言語間竟是比常浩還要驚訝一些。

    常浩莫名其妙,反問道:「這香教莫非很有名氣不成?為何我一定要知道?」

    武安國聞言不由一怔,然後才苦笑道:「前些時候聽公子說,公子以前曾經得過失心瘋,很多事情都記不得了,小人還以為只是說笑,沒成想公子並非說笑,竟連這香教也不記得了!」

    常浩聽武安國如此說,再看看周圍其他人都是一臉頗有同感的表情,不由得暗暗納悶。

    「這香教是什麼來頭,竟有這諾大的名氣,你們竟然全都曉得?」

    武安國點了點頭,道:「香教的名氣自然是大的了,他們當初,可是以『香傳天下,佛主救世』為口號,合四方教眾數百萬人,於六州之地,同時起兵造反,聲勢頗為浩大!他們也是了得,曾一度打得官軍無還手之力,攻城拔地之下,竟是生生搶佔了大片的地盤,鼎盛之時,他們坐擁五州之地,官軍聞風喪膽,不敢與之戰!雖說最後還是被朝廷派大軍盡數鎮壓了下去,可也曾經風光無限過,名氣自然是響亮!」

    又道:「不過他們事敗之後,朝廷曾大肆在各地追剿殘餘的教眾,據說連他們的教主都被潛龍內衛拿住了,送到東都砍了腦袋,本以為他們會就此滅亡,不過大約五六年前,卻又被人發現他們在涼州暗中傳教,還在偏遠處修了一處廟宇,供奉這救世佛,這件事當時鬧得很大,連潛龍內衛的人都出動了,當時洛陽城裡也一度戒嚴,禁軍四處搜索,查找城內是否也有香教中人暗中為亂,是以咱們這些禁軍中的老弟兄,大都知道這香教的事情,也曉得他們這救世佛的模樣!」

    常浩聽武安國說完,再看看那尊小小的佛像,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尼瑪,原來是造反派,難怪武安國等人的臉色會這麼不好看!

    不過本公子又沒礙著香教的造反大業,他們怎麼會找上門來對付自己?

    而且這東西可是從宇文烈手下人身上發現的,宇文烈和這香教,又有沒有什麼關係?

    難道說宇文烈也是香教中人?

    還是說只是香教中人,恰好隱藏在宇文烈身邊做事?

    常浩一點也想不明白。

    他唯一能確定的事情是,香教中有人在洛陽城內活動。

    「公子,你莫非曾得罪過香教中人?」

    他正疑慮間,武安國又開口問道,常浩搖了搖頭,道:「應該沒有,便是有,肯定也是在我不曉得對方身份的情況下!」

    心中卻想,難不成這響馬賊的事情,也有香教之人參予其中不成?

    武安國聽常浩如此說,有些不安:「如此卻是不能肯定了,那公子須得提防著些,我曾聽人說過,這香教行事,最是詭異,而且睚眥必報,十分地麻煩!」

    常浩聽了,又是一陣頭痛。

    尼瑪,原本還以為響馬賊的事情告一段落,和自己再無什麼關係,自己又離了洛陽那是非之地,應該可以安生一些了,沒成想這才上路一天,又出了這樣的事情。

    莫非穿越這種事情,有違天道,所以老天爺看我不順眼,變著法子來消遣我?

    穿越之後一直有點小迷信的常浩開始胡思亂想。

    「也不知那宇文烈和這香教,是不是有什麼牽連!」常浩在那裡發呆,武安國卻在自言自語,然後他又向常浩問道:「公子,我們現在該怎麼辦?要不要回洛陽去?」

    依武安國的心思,此事非同小可,常浩應該先回洛陽去,利用他和潛龍內衛提督太監魏公公還有雲中郡主寧飛燕的關係,將事情查個明白,再作打算。

    不過常浩沉吟了一會之後,卻決定不回洛陽。

    「宇文烈身份敏感,且不說他自己就是禁軍中的左軍校尉,其父宇文慶,更是當朝驃騎將軍,又頗得永和帝寵信,這等龐然大物,就算和香教沒有牽連,只是宇文烈出於私怨要對付於我,也不是我一個小小的還沒到任的縣尉所能應付的!咱們回洛陽去,除了向魏公公和寧郡主通風報信,還能起什麼作用?到時候非但幫不上忙,還要累得他人分心照應,殊為不美!」

    武安國聽了,再仔細一想,也覺得常浩說得在理,他們這幫人,身份實在是比不得那些個大人物,除了一把子力氣之外,別無所長,可對付位高權重的宇文家,顯然不可能單純的只是打打殺殺,所以他們回去,真的是什麼忙也幫不上,說不定還會添亂。

    可再想想,他又有些不甘心:「難道就這麼算了?」

    雖然因為被打入奴籍一事,武安國也對永和帝心懷不滿,不過這並影響他擔心香教為亂禍及百姓,他覺得此事非同小可,還和宇文家扯上了關係,卻不能就此撒手不管。

    「自然不能算了!」常浩恨聲道,這一次他可是只差一點就被宇文烈給斬殺於馬下了,他怎麼可能就此善罷干休,經過了這麼多事情之後,對於敵人,常浩的想法只有一個,那就是把對方給幹掉。

    「我們先離開這裡,尋個安全的所在,我自會書信一封,你讓那兩個受傷的兄弟悄悄返回洛陽城,把信送去給寧郡主,到時寧郡主自會設法將消息傳於魏公公,此事便由他們去辦,那兩位兄弟送完信之後,就先回上官家,和其他受傷的兄弟一起歇著吧!此去西涼,路途遙遠,又天寒地凍,帶傷上路,總是不好,若是出了意外,我心難安!」

    武安國見常浩到了這個時候,還不忘關照自己這一幫人,心下感動:「如此甚好!」

    然後又遲疑道:「那依公子的意思,咱們還是繼續去涼州?」

    「當然是去涼州!」常浩點了點頭,道:「左右留在這邊也幫不上忙,不如往涼州去,一來可以麻痺對方,讓對方誤以為咱們沒有發現他們的身份!二來若是宇文烈或是香教仍不肯就此罷休,咱們去了涼州,也會分散他們的精力!」

    他笑著說道:「咱們在洛陽雖然幫不上什麼忙,可去涼州,卻反而能間接地為寧郡主和魏公公這邊創造更好的條件,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武安國恍然大悟,讚歎道:「公子果然神機妙算!被公子如此一說,小人這才明白,這涼州咱們還真是不能不去了!」

    常浩笑道:「正是如此!涼州咱們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當下眾人收拾一番,也不管那些黑衣蒙面人的屍身,就此離去,這一戰之後,宇文烈被常浩打得重傷吐血,一眾黑衣蒙面人也被斬殺大半,常浩這邊除了兩人輕傷之外,毫無損失,相反,還順帶著繳獲了十幾匹角馬以及一些質量尚算過關的兵器,竟是收穫頗豐。

    那些兵器也就算了,可那十幾匹角馬可就十分值錢了,大漢朝本就缺馬,上好的戰馬都是供給軍中,民間的好馬,通常都是有價無市,常浩這邊若不是有上官柔這個洛陽第一白富美幫襯,就算手裡有魏公公給的巨款,也根本不可能給武安國等人俱都配上戰馬,沒成想這一次宇文烈這廝為了劫殺於他,也不知從那弄來了這許多馬匹,結果平白便宜了他一回。

    他們如今不過十四個人,常浩自己是騎著白狼的,武安國等十三人當中,又有兩人將要返回洛陽,此地離洛陽不遠,他們各騎一匹角馬回去即可,剩下來的人,一人三馬都有得多,讓這一幫子傢伙個個美得不行。

    武安國更是意氣風發,在路上拍著胸膛向常浩保證道:「有這許多馬匹,待到了涼州,再設法收購一些,小人定能替公子練出一隊精銳的騎軍出來,正好可用作公子親兵!」

    常浩聽了,哈哈大笑:「既然如此,我便拭目以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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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38章 風雪故人歸

    涼州天水郡,位於涼州東南部,是涼州一處極為重要的交通要沖,也是地廣人稀的涼州中,十分難得的人煙相對稠密之地。

    此地之所以名為天水,是因為此地有一傳說。

    據說千年以前,某天夜裡,正值夜深人靜,人們全都進入夢鄉酣睡之時,天空中忽然狂風呼嘯,雷電交加,然後伴隨著一道金光閃耀,地上竟然現出紅光。

    頓時,大地連續震動,在轟隆隆的巨響聲中,紅光閃耀的地面突然裂開一條大縫,然後天上有河水傾瀉而下,注入裂開的大縫中,於是形成一湖。

    這湖,就是如今天水郡中十分有名的天水湖,而天水之稱,也由此而來。

    不過傳說畢竟是傳說,真相究竟如何,天水之名是否因此而來,如今已無人再去考證。

    天水郡在大漢朝,名頭十分地響亮,世人談起涼州,或許叫不全當地的郡縣名稱,但天水郡,卻肯定是人盡皆知,因為大漢朝立國之初,開國功臣平西王常無敵的平西王府,就設在此處。

    涼州天水郡平西王府,自此天下揚名,回想當年,誰不知道涼州天水郡平西王府的平西王常無敵這個傳奇般的人物?

    一代奇人,武學天才,創出絕世功法霸王訣和絕世棍法霸王棍,並據此擊敗開國太祖,讓太祖那等驕傲之人,也不得不於武之一道上,自承不如,又以一身出色的兵法謀略,隨太祖東征西討,打下了大漢朝這諾大的如畫江山,後又獨自領兵出征西域諸國,西域三十六國懼其神威,不敢出戰,爭相請降,自此大漢朝西域二百餘年無戰事。

    曾幾何時,天水人談起平西王,談起常無敵,是那麼地驕傲,那麼地自豪,可惜的是,事無境遷,一代奇人早已隨風而逝,其後人到了如今,也因為末任平西王的一時糊塗,而遭了當今天子永和帝的猜忌,風光不再。

    於是乎,涼州天水郡平西王府,成了如今的涼州天水郡常家,平西王府四個字,再也無人敢提起。

    只是雖然沒落了,但常家在天水郡畢竟是住了數百年之久,根深蒂固,常家人在天水郡乃至周邊的郡縣,開枝散葉,早已成了一個不得了的大族,是以其根基仍在,雖然不復往日興盛,但這樣的一個大族,要徹底敗落,顯然也還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

    加上常家在這數百年間,著實是為天水人謀了不少福利,類似於鋪路修橋的事情,絕對沒有少幹,是以天水人至今仍然唸著常家的好,雖然常家如今受到永和帝的猜忌,但天水人依然對常家十分敬重。

    或許諾干年後,這種情況會發生變化,但至少在如今,常家仍然是天水郡獨一無二的霸主,哪怕這數十年來,永和帝一直都沒有放棄對常家的打壓,天水郡的太守也是換了一個又一個,但天水郡的常家,仍然像個龐然大物般不可動搖。

    不過就如同最堅固的堡壘往往會被人從內部攻破一樣,常家雖然頂住了外界的壓力,甚至連永和帝花了數十年的時間,也無法完全消除常家在天水郡和周邊郡縣的影響,但隨著常家的開始沒落,常家人,這些年卻自己先亂了起來。

    因為人心,已經散了。

    來自於永和帝的巨大壓力,並不是每個常家人都能承受的,同樣,對於這種並不公平的待遇,也不是每個常家人都能接受的。

    於是便有了分岐,有了爭吵,有了衝突。

    不同的意見,不同的看法,帶來了不同的利益關係,然後因為不同的利益關係,又有了新的分岐,新的爭吵,又引發新的衝突,這是一個惡性循環。

    偏生如今的常家之中,並沒有一個強勢之主,能壓服眾人,於是情況就越發地不堪,連帶著讓天水人也看了不少笑話,對常家的看法,也慢慢開始發生了變化。

    而這些衝突當中,最為激烈的一次,發生在前年,那次衝突的結果,是常家的一個近支數百餘人,遷出了天水郡,就此遠走西域,徹底地離開了大漢朝。

    而最近的一次,則是年初時,一個人丁稀少的近支,因為被族人謀奪產業,而遭到近乎於無情的打壓。

    不過這些年裡,這樣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弄到最後家破人亡的也不在少數,天水人雖然看著曾經顯赫一時的常家弄成這樣,頗為心酸,可常家人只是在窩裡鬥,又沒有對外人出手,所以他們也不好說些什麼,只是私底下談論起來,難免感慨。

    「聽說了嗎?常武常三爺,被人打成了重傷,好像快不成了!」

    「常三爺被人打了?什麼時候的事?天水地面上,有人敢對常家人下手?」

    這一日,天水郡冀城西城門,兩個守門的巡兵,一邊縮在城門洞裡躲避著風雪,一邊低聲地又談論起最近常家發生的事情來。

    此時已是嚴冬季節,這幾日又是大風大雪的,進出城門的人極少,守城門的巡兵們自然也就沒那麼認真盡責,大多抱著手上的長矛,或是躲在角落避風處,或是在城牆下圍在火堆邊取暖,這兩個巡兵比較倒霉,被上邊點名派來值守,不過上司不在,他們也就沒那麼盡心了,但凡有人進出,只要看著沒什麼問題,他們也就睜隻眼閉隻眼讓人過去,覺得可疑的,才會上前問上兩句。

    也怪不得他們如此放鬆,這裡可是天水郡冀縣的冀城,大名鼎鼎的天水郡常家,就住在城中,沒有多少不開眼的傢伙會來這裡鬧事,要知道,就算是如今的常家,那怕只是在冀城,一樣可以輕輕鬆鬆地拉出數千號能打能殺的青壯來。

    「也就是前兩日的事,至於誰下的手,在咱們天水郡,除了他們常家人,還有誰敢對常家人下手?」其中一個主動挑起話頭的矮個巡兵冷笑著這樣說道。

    另一個高些的巡兵聽了,不由得撇了撇嘴:「又是常五爺家裡那位下的手?唉,常家不行了,小輩都不懂得尊老了!」

    那矮個的巡兵嘆氣道:「誰說不是呢,可憐三爺當年也是個人物,人也挺和氣,那時在城裡,誰人不服他?可自從浩哥兒傻了後,三爺的身體就垮了,家業也跟著敗了,要不然的話,以三爺當年的身手和威望,能讓人欺負成這樣?」

    高個巡兵聽同伴提起這事,也是搖頭:「也不知浩哥兒如今怎麼樣了,常三爺讓老潘帶著他去尋常定北,可外邊如今都說常定北全家都被人給害死了,你說老潘和浩哥兒會不會也一起……」

    兩人正說話間,忽聽得不遠處有角馬打響鼻的聲音傳來,抬頭一看,卻見風雪之中,有一行十數騎人馬,正朝著城門這邊,緩緩行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5-5-27 16:37
正文 第239章 誰人不識君

   「來的是什麼人?」

    矮個頭的巡兵伸長了脖子張望著,向身邊的同伴問道。

    天寒地凍的,又連下了幾天雪,這幾天連最是財迷心竅的商隊都消停了,不肯冒著大風大雪地趕路,官道之上,早已不復前些時候的熱鬧氣象,更少有這樣成群結隊的人馬,是以這一行人此時出現,顯得十分地突兀。

    那高個頭的巡兵也是在張望,聽得同伴發問,便應道:「應該是常家的人吧?十幾個人,卻帶著這麼多馬,在咱們這地面上,除了邊軍,就只能是常家了!」

    那矮個頭的巡兵聽了,卻是罵道:「瞎了你的狗眼!常家的人,這種天氣外出從來都是白色的披風,這已經是慣例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來的這些人個個都是穿著紅色的披風,怎麼可能是常家人?」

    兩人關係很鐵,這樣相互罵架也是常有的事,是以那高個頭的巡兵雖然挨了罵,卻並不以為意,定睛一看,發現對方身上的披風果然是紅色的,不由疑惑道:「這倒也是,可若不是常家,難道是邊軍來人?方向倒是對了,可那披風和衣甲,看著卻不像是邊軍打扮!」

    一時之間,兩人都是有些緊張了起來,這群人看著不像是常家人,也不像是邊軍,雖然帶著許多馬匹,可卻又沒有帶著車輛,十有**也不是商隊中人,身份十分地可疑。

    「莫非是馬販?」

    高個的士兵有些拿捏不準,涼州雖然產馬,可馬販子通常不會在天寒地凍之時販馬。

    兩人猶豫著是不是要把那些偷懶的同伴們都叫出來,不過再想想,又覺得應該不會有人膽大包天的地跑來冀城鬧事,這些人雖然看著可疑,可應該也出不了大問題,自己兩人只是因為擔心就小題大作的話,回頭可又少不了要挨一頓訓斥。

    於是便也沒有去叫人,只是各自都打起了精神,緊緊地盯著這越走越近的一行人。

    又過了一會,這一行十數人趕著數十匹馬,終於來到了城門之前。

    兩個巡兵仔細一看,只見這一行人,個個都是青壯漢子,身強體壯,眼神銳利,他們身上穿著統一樣式的紅色戰袍,外罩銀色鎖子甲,頭上戴著明顯是和鎖子甲配套的戰盔,肩上還披著統一樣式的紅色披風,腰間也都掛著統一樣式的配刀,有些人手裡,還提著各式各樣的長兵器,當先一人,更是提著一柄宣花大斧,看著就殺氣騰騰。

    這種模樣,明顯就不像是民間正常行走的人馬,更像是軍伍中人。

    而且這些人身上,也確實透著一股十分剽悍的行伍氣息。

    讓兩個巡兵更為膽寒的是,這一行人,個個臉上都還戴著一個十分猙獰的面甲,擋住了大部的臉龐。

    詭異的面甲,加上他們那凌厲的眼神,只是看著,就已經讓人有種不寒而顫的感覺。

    兩個巡兵也是見過世面的,見狀都是暗暗心驚,心想這隊人馬看著如此精悍,莫非是邊軍中哪位將領的親兵不成?

    兩人正又驚又疑間,這隊人馬來到城門之前,卻是停了下來,那矮個頭的巡兵嚥了一口口水,正打算壯著膽子上前去詢問,忽又見對方十數人左右分開,讓出了後面一騎來。

    矮個頭的巡兵一看出來那騎人馬,頓時就嚇得魂飛魄散。

    「韃子!」他下意識地叫了起來。

    因為他入目之處,竟然看到了來人騎著的,赫然是一頭巨狼。

    草原巨狼,而且是白色的草原巨狼,而且還是比尋常的草原巨狼還要大上一圈的白色巨狼。

    矮個子的巡兵當時腿就嚇軟了,差點沒當場摔倒在地上。

    高個子的巡兵膽子大些,雖然也是被這頭白色的巨狼嚇了一大跳,但還算是冷靜,不過他定睛一看之下,卻也是有些愣住了。

    因為他發現,那騎在白狼身上的高大年輕人,並沒有和其他人一樣臉上戴著面甲,而且那眉目,自己看著竟然很是有些面熟。

    「不是韃子,莫要亂嚷嚷!」他踢了那矮個子的巡兵一腳,提醒對方不要胡亂說話,眼前這些人可不是善茬,他也是上過戰場的人,能隱隱感覺到對方一行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殺氣。

    這種殺氣,只要真正上過戰場殺過人才會有,所以高個子巡兵已經認定,這些人肯定是邊軍或是其他什麼地方的軍伍中出來的人,而這個騎著白狼的高大年輕人,弄不好還是個什麼大有來頭的軍中將領,至不濟,也應該是他們的子侄輩一類的存在,而且還是很受寵愛的那種。

    只是這人為什麼會讓自己覺得眼熟呢?莫非真是邊軍中人,以前也曾經過這裡,所以給自己留下了印像不成?

    可這麼拉風的一行人,自己若是見過,沒理由不記得啊?

    「不知各位自何處來,來我們冀城,又是為了何事?」

    將亂說話的同伴扯到身後,高個子巡兵上前一步,恭聲向那騎著白狼的高大年輕人這樣問道,然後他又特地加了一句:「職責所在,不得不問,非是故意為難,失禮之處,還望各位莫怪!」

    那騎著白狼的高大年輕人,自然就是常浩了。

    當日殺退了宇文烈一行之後,眾人隨後便打了個地方,常浩將事情經過和自己的猜測,寫成一封書信,讓兩個受傷的手下送回洛陽城給寧飛燕,再讓寧飛燕設法轉交魏公公,然後他便帶著武安國等人,再次上路。

    從洛陽到涼州,千里迢迢,又不是什麼太平時節,這一路走的自然也不平靜,就如同常浩先前所預料的一樣,過了長安,入了涼州地界之處,路上便開始變得不安全起來。

    一路上眾人小心在意,唯恐宇文烈或是香教賊心不死,又來為難常浩,不過讓他們鬆了一口氣的是,遇到的都是普通的毛賊,純為劫道而來,並沒有發生他們最擔心的那種情況。

    反而是魏公公得到消息之後派出了一騎快馬,追上了眾人,給常浩捎來了兩封書信,分別是魏公公、寧飛燕兩人所寫,信中言道宇文烈和香教之事,他自會暗中設法處理,讓常浩安心往涼州去,只是卻需要更加小心一些,又道他會設法再次知會涼州那邊的自己人,讓他們關照常浩,讓常浩不必太過擔心云云。

    這樣的說法,似乎有些前後矛盾,不過常浩也理解魏公公的想法,無非是長輩對小輩遠行在外遇事後的不放心而已,所以在信中,即有安慰的意思,也有提點的用意,總之,就是希望常浩不要太過擔心,但又要倍加小心,所以矛盾一些,也就顯得十分正常了。

    感受到魏公公的關切之意,常浩自然是回信一封,讓魏公公放心,言道自己會小心在意,公公不必掛懷,至於宇文烈和香教的事情,他倒是沒有再多說,魏公公人老成精,又有潛龍內衛在手,對付宇文烈自然有他自己的手段,犯不著他去操心。

    寧飛燕的來信,則是把宇文烈和香教給臭罵了一頓,按寧郡主的說法,是她早就看出這宇文烈不是好人,又勸常浩不要去涼州了,邀他再回並州,寧郡主的意思是,到了並州,有她寧郡主罩著,常浩完全可以橫著走了。

    對此常浩自然是哭笑不得,不過寧郡主的心意,他也明白,便也同樣回信一封,一來感謝寧郡主的關心,二來安撫安撫暴跳如雷的寧郡主,以免寧郡主一時衝動之下,打草驚蛇,壞了大事。

    上官柔沒有寫信來,因為常浩並不想將這些事情告訴上官柔,上官家如今只是商戶,雖然有些人脈,但要說起對付宇文家,顯然是有心無力,這一點,從此前上官柔被宇文烈迫到不得不設法結交寧飛燕和晉王府,就可以看出端倪來。

    所以常浩並不想讓上官柔來趟這混水,反正上官柔可說是眾人之中最早看穿宇文烈真面目的人,這件事就算不告訴她,她也會對宇文烈提防有加。

    所以他只是讓兩個回去養傷的手下,給上官柔報了聲平安了事,當然,他也沒忘了讓魏公公和寧飛燕多關照上官家一些。

    之後便是趕路,廝殺,逃亡,不得不說,他們帶著的這許多馬匹,著實是讓許多強人毛賊都動了心思,紛紛出手,不過常浩經過和宇文烈一戰之後,身手越發強橫,武安國等人又本是軍中銳士,尋常的強人盜匪,哪裡是他們的對手?

    往往剛一照面,就先被常浩的絕影飛刀殺得屁滾尿流,再被武安國等人一沖,便只有落荒而逃的份了。

    也不是沒有不死心的賊人糾集在一處,想仗著人多勢眾將常浩一行人拿下,不過常浩一行人都是能打的,馬匹又多,機動力強,遇上了劫道的賊人,對方人少他們就打上一場,對方人多他們就逃,大不了繞一繞路,又儘量挑那對方難於埋伏的道路行走,倒也是有驚無險。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進了天水郡地界之後,才終於消停下來,只是這時候天氣卻變得十分惡劣,風雪交加之下,前兩日一行人在野外迷了路,走過了地頭猶不自知,直到得路人指點,這才曉得早已過了冀城,無奈之下,又折返回來,結果卻是從冀城的西邊過來了。

    此時常浩上前,聽得那高人子的巡兵發問,又聽得對方好一番解釋,也是好笑,暗想上官柔給自己一行人準備的這身行頭,還真是能唬人,這一路之上,每每經過城鎮,總少不了這樣一番景象。

    當下他便笑著向那高個子的巡兵說道:「無需如此,份內之事,自然不會怪你!」

    又道:「本官乃是隴西郡西縣新任的縣尉,如今正在上任途中,順道想回冀城認祖歸宗,所以還請這位兄弟,行個方便!」

    那高個頭的巡兵聽了,不由又是一愣,他看了看騎在白狼之上的高大年輕人,再看看年輕人身邊那些精悍的親兵,以及眾多的馬匹,不由得有些無語。

    這麼大的派頭,竟然只是一個縣尉?

    不知道,還以為您老是哪家將軍的子侄出來遊玩呢,不帶這麼玩人的好不好?

    可再轉念一想,又想到這指不定是對方家族中的安排,為了是給子侄輩增加些歷練,為將來打好基礎,心下也就釋然了。

    「原來是縣尉大人!卻是小人失禮了!」他連忙拱手行禮,又道:「原來縣尉大人祖上也是咱們冀縣人?卻不知是哪家大戶?小人在此地土生土長,對此地情況再是熟悉不過,說不得可以幫上一點忙!」

    常浩見這高個頭的巡兵應對之間,頗有章法分寸,又不卑不亢,和自己這一路上見到的那些個粗鄙巡兵,大不相同,不由得有些訝異,暗暗稱奇。

    又見對方竟是主動幫忙,心下好感更甚,便跳下了狼背,也是行禮道:「在下姓常名浩,祖上乃是這天水郡常家人,所以想問下這位兄弟,常家可是住在這冀城?」

    不料那高個頭的巡兵聽了,卻像是見了鬼一般地看住了常浩,失聲叫道:「你說你姓甚名誰?」

    常浩見對方如此反應,不由納悶:「在下姓常名浩!」

    這時候那矮個頭的巡兵也是怪叫了起來:「你莫非是浩哥兒?」

    那高個頭的巡兵瞪大了雙眼,仔細打量著常浩,喃喃道:「我就說麼,怎麼看著這麼眼熟!果然是很像啊!」

    常浩見這兩個守城門的巡兵竟似認得自己,心中一動,又向著兩人拱手行禮,苦笑道:「說來慚愧,在下此來,雖是想認祖歸宗,可在下之前卻曾大病一場,頭腦糊塗,傻傻呆呆,好了以後,許多事情都記不得了,現如今,除了知道自己姓常名浩,乃是這天水郡常家人之外,其餘的,卻是一無所知!」

    又問道:「看兩位模樣,似是認得在下?不知道兩位可曉得在下家住何處,是否就在城內?家中又還有何人?」

    聽常浩這麼一說,兩個巡兵終於是確信無疑,都是吃驚地大叫道:「你真是浩哥兒!」

    「吵什麼呢?」

    兩人正吃驚間,城門內忽地傳來一聲怒喝,然後便有一個中年壯漢帶著幾人走了出來,也是一身巡兵的打扮,不過卻比先前這兩個巡兵看著要光鮮許多。

    「都伯!」高矮兩個巡兵見那中年壯漢出來,連忙招呼。

    「吃個酒都不安生,這是發生什麼事……」那中年壯漢走到近前,嘴裡罵罵咧咧,可當看到城門外常浩等那人強馬壯的一行人,甚至還有一頭白色的草原巨狼時,也是嚇了一跳。

    「都伯,是浩哥兒回來了!」

    那高個頭的巡兵上前低聲提醒著自家都伯,他指了指常浩:「就是那個!」

    那都伯聞言怔了怔,道:「哪個浩哥兒?」

    可當看清了常浩的長相之後,也是驚訝萬分:「這不是常三爺家的浩哥兒嗎?怎麼成這樣了?他不是……」

    說到這裡他反應過來,急急地住了嘴。常浩也不知他是想說自己是傻子還是想說自己已經死了,不過他也不以為意,眼前的情況,他更在意的是,自己這身體的原主人,貌似在這冀城裡,還頗有些名氣?

    再看看這都伯身後的幾個巡兵,果然也是一樣,都是詫異萬分地看著自己。

    怎麼隨便出來個人,好像都是認得自己?

    常浩納悶,不是說這身體原主人是個傻子麼?傻子也能這麼有名氣?人人都認得?難道是傻出了名不成?

    一邊莫名其妙,一邊將方才和那高個頭巡兵說過的話,又對那都伯說了一遍。

    最後,常浩道:「事情就是這般,還請都伯行個方便,指點在下!」

    那都伯確認常浩身份無疑,神情卻是變得有些複雜,也不知在想些什麼,不過聽常浩如此說,他倒也是乾脆,道:「浩哥兒家中的事情,我不太清楚,不如這樣,我便派個人引你去就是,到時候一切自然知曉!」

    說著他指著那高個頭的巡兵道:「就讓這王平帶路吧!」

    常浩見狀,哪裡還不曉得對方似乎知道些什麼,又不想和自己扯上太多關係?

    雖然不甚明了此人為何是這種態度,不過他也無所謂,因為就像這都伯說的那樣,只要能找到地頭,一切自然知曉,於是便點頭應了,又拱手稱謝。

    只是看著那王平,卻是有些好笑,心想自己前些時候才收了個武安國,現在又冒出一個王平來,不知道以後會不會碰上曹操劉備,關羽張飛?

    「小事一樁,當不得謝!」那都伯擺了擺手,轉而朝著那高個頭巡兵道:「王平,你引著浩哥兒回家去吧!」

    然後他和常浩招呼一聲,竟是扭頭自去了,不再理會眾人。

    那名叫王平的高個頭巡兵聽得都伯讓自己給常浩帶路,卻是有些高興,滿口應了,和那都伯的態度,又是截然不同。

    當下一行人入了城門,便由那王平引著,往城內行去。

    常浩有心向那王平多打聽一些自己這身體原主人的情況,自然是刻意結交,讓人給王平牽過一匹馬來,然後兩人並轡而行。

    結果他這邊正尋思著要如何開口,那邊王平卻是壓低了聲音,道:「浩哥兒,你這次回來,可要小心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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