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仙寶 作者:燭(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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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2015-6-14 07:48:45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59 1815703
bpd 發表於 2015-7-1 23:18
第40章 大家來找茬

  「能,當然能……」甜美妹子急忙退開讓路。

  祁象點了點頭,告了聲謝,就舉步上去。小丁連忙隨行跟上,甜美妹子猶豫了下,卻沒有阻攔。

  上了二樓,小丁嘿嘿笑道:「祁掌櫃,謝了啊,沾你光了。」

  「沒我,你也能上來。」祁象說道,這也是事實。

  小丁笑容可掬:「也麻煩費事呀。」

  祁象環視,只見二樓地方寬敞,在走廊、房間的牆壁上,懸掛著一幅幅字畫。在字畫的底下,還有一些人駐足觀賞。

  人不算多,但是看他們的穿著打扮就知道,這些人的來頭應該不小。

  反正小丁看了,就低聲呼道:「啊,連那幾位爺也來了啊。」

  「什麼爺?」祁象隨口打聽。

  「書畫家協會頂樑柱,還有幾個圈子裡頭出了名的收藏大家,鑒定大師。」小丁嘖聲道:「嘿,還是龐家的面子大啊。」

  「龐家?」祁象一怔:「什麼龐家?」

  小丁笑了笑,低聲道:「祁掌櫃,你也是行家,該不會連招牌上的兩個字,都不認得吧?」

  祁象目光一轉,揣測道:「你的意思是,這個虛齋老闆,那是龐萊臣的後人經營的?」

  「哈,就知道祁掌櫃你是明白人。」小丁含笑點頭:「其實業界早有風聲傳出來了,我之前聽說了,還以為是謠傳,不過現在看起來,貌似是真的。」

  「什麼謠傳?」祁象感覺小丁話裡有話。

  「祁掌櫃你既然知道虛齋龐萊臣,那麼應該知道當年虛齋收藏的字畫有多少,據說至少有六七千卷啊。」小丁一臉憧憬的表情,然後才小聲道:「但是那六七千卷畫,龐家當年只捐了大半,剩下的卻不知所蹤。」

  「你的意思是說,龐家當年留了一手?」祁象心中一震,皺眉道:「可是當年又是亂兵,又是土匪,還有日本侵略,收藏有些遺散,也很正常吧。」

  「大家也是這麼想的。」小丁附和之餘,也賊兮兮笑道:「只不過坊市之間,也有一些流言蜚語,說當年龐家是破財免災,東西捐是捐了,卻私下截留一些藏匿起來。」

  「真的假的?」祁象目光閃亮,興趣十足。

  「不知道。」小丁卻搖頭,撇得一乾二淨:「坊市傳說,終究只是傳說,是真是假,誰也不敢肯定。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龐家衰敗了幾十年,現在又重新中興崛起,誰敢去較真質問呀?」

  「這倒也是。」祁象深以為然。

  「不提這個了……」小丁也有點兒諱莫如深,連忙轉移了話題:「祁掌櫃,我們看畫吧,感覺這些書畫,都不簡單啊。」

  「嗯,多數是名家之作。」祁象贊同道,他剛才仔細看了,發現字畫上的落款、印章,多數是名人。有明清大家,也有民國巨匠,反正都是大師手筆。

  祁象感覺,這些名家之作,應該是真跡。在他觀賞字畫的時候,卻有一行人從樓上走了下來。

  小丁眼睛一亮,連忙提醒道:「祁掌櫃,你快看,正主來了。」

  「嗯?」祁象看去,只見一行人之中,為首的是一個四五十歲左右,氣度不凡的中年人,他身穿比較傳統的中式褂袍,脖子掛著一串微黑發亮的佛珠。

  那是長串佛珠,應該是木質材料雕琢而成。在一串木珠之間,也夾帶了一枚略小微青,盈動柔亮光澤的玉珠。

  玉珠懸掛著穗帶,絲穗中還盤了一個平安結,很有寓意。

  也不怪祁象把注意力放在佛珠上,主要是作為行家,他很容易犯職業病,看人從來不看臉,而是關注物件。

  最起碼他看到佛珠,就知道東西肯定也是珍貴的寶貝。不是紫檀,就是烏木。再不濟,也是黑酸枝,價格不便宜。

  「那位應該就是南潯龐家的嫡系。」

  與此同時,小丁輕聲道:「虛齋之主,龐大老闆。」

  二樓客人不少,和小丁一樣,知道龐老闆底細的人更多。看到正主來了,立即擁了上去,各種寒暄、問候。

  「謝謝,多謝各位……」龐大老闆笑容滿面,向四方拱手道:「今天小店開業,非常感謝大家的捧場,我無以為報,銘感五內啊。」

  「龐老闆,光是口頭上感謝可不行,來點實惠的。」有人開玩笑道:「我們也不貪心,你隨便在牆上取幅字畫送我們就行了。」

  「對,對……」其他人喜笑開懷,紛紛附和。

  「哈哈,好說,好說。」龐大老闆居然同意了,笑瞇瞇道:「小店新開張,自然要討個好綵頭。俗話說,獨樂不如眾樂,所以我準備了一個小遊戲,以活躍氣氛博大家一笑。」

  「遊戲的綵頭,就是店裡任意一幅畫。」

  龐大老闆環手一指,說出來的話,卻讓眾人精神一振,又驚又喜。

  要知道二樓的畫卷,儘管價格有些參差不齊,但是價格最低廉的也是小名家之作,起碼值個十幾二十萬。高的不用多說,好幾百萬的名畫,也有幾幅。

  要是中了綵頭,豈不是要發了?

  想到這裡,許多人目光閃爍,怦然心動。

  「龐老闆,此言當真?」一個白髮老人問道,他對二樓牆壁上的畫,那可是眼饞很久了,卻由於囊中羞澀,只能眼巴巴的看著。

  所以哪怕知道,龐大老闆口中的遊戲,肯定不會容易簡單,他也想嘗試一下。

  其他人也是同樣的心思,不管是湊熱鬧也好,或者想要綵頭也罷,也紛紛開口追問起來。一時之間,現場就變得十分的熱鬧。

  龐大老闆也很滿意眾人的反應,他笑意盎然,十分肯定的點頭:「大家放心,我龐某人不是皇帝,做不到金口玉言,開口成憲,但是也知道君子一言,快馬一鞭的道理。」

  「區區一幅字畫,我還是捨得的,我由衷的希望,有人能夠贏得綵頭,順利的在我店裡拿走一幅畫……」

  龐大老闆話裡沒有半點勉強,反而充滿了真誠。畢竟真有人把畫拿走了,而且是價值幾百萬的字畫,這絕對是一條大新聞,能夠引起一番轟動。

  龐大老闆不僅是玩家,更是標準的生意人。他也算計清楚了,自然不會做虧本的買賣。新店開張,花小錢辦大事,拿幾百萬打廣告,不貴!

  在場之中,也有一些個聰明人,很快明白了龐大老闆的用意。不過也正是因為明白了,他們更加放心,不怕龐大老闆賴皮反悔。

  當下,有人催促叫道:「龐老闆,你快說到底是什麼遊戲,我們等不及了。」

  萬眾矚目之下,龐大老闆也沒有賣關子,直言不諱道:「遊戲也很簡單,就是單純的比拚眼力而已。」

  「比拚眼力?」

  有人若有所思,有人一頭霧水。

  這個時候,龐大老闆一臉神秘的笑容,仔細的解釋道:「不怕告訴大家,在二樓的字畫之中,有贗品的存在。」

  「什麼,贗品?」有人吃驚,也有人眼睛一亮。

  「沒錯,贗品。」龐大老闆笑嘻嘻道:「現在大家要做的就是把這些贗品檢舉出來,只要把贗品全部排除掉了,那麼剩下的真跡之中,就隨意你們拿走一件。」

  「啊……」有人驚,有人喜。

  適時,龐大老闆又補充道:「對了,為了公平起見,如果有哪位看錯了,誤把真跡當成了贗品,那麼很遺憾,他就自動出局,不能再參與遊戲了。」

  「也就是說,機會只有一次,希望大家務必慎重,不要草率從事。」

  龐大老闆好心提醒,卻讓不少人皺起眉頭。

  「龐老闆,這好像難度不小啊。」有人抗議道:「要是我找出了十幅八幅贗品,卻由於一時精力不濟弄錯了一幅,豈不是很虧?」

  龐大老闆沉吟了下,就笑道:「好吧,那我降低難度,直接公開一個信息。實際上……整個二樓字畫之中,也就是十件贗品而已。」

  「大家慢慢看,發現贗品之後,也不用取下來,只要記住編號,然後到樓上的貴賓室,與我核對贗品編號是否一致,就可以了。」

  龐大老闆笑著說道:「為了防止有人說我作弊,我再告訴大家一件事情……」

  「什麼?」其他人紛紛側耳聆聽。

  「其實那十幅贗品,並不是我安排的。」龐大老闆指了指旁邊幾個銀髮如雪,精神矍鑠的老人,輕笑道:「而是這幾位老爺子的傑作。」

  祁象心中頓時一動,猛然想起小丁剛才的介紹,那幾個老人家,好像是湖州地區比較有名望的收藏家、鑒定大師。

  「所以……祝大家好運!」

  說話之間,龐大老闆也不給眾人反應的機會,立即引著幾個老人上了三樓。

  看到這個情況,也讓一些人失望不已。他們之中也有一些人,與幾個老人認識的,本來還想著攀上幾句話,套一套口風呢。

  誰知道,龐大老闆也防了這一手,不給他們半點機會。

  總而言之,遊戲的規則,也算是公佈公開定了下來,就是所謂的大家來找茬,考驗的不單純是眼力而已,更是對每個人的書畫鑒賞能力的綜合考察……

bpd 發表於 2015-7-2 21:01
第41章 傅抱石的畫

  按理來說,這個的遊戲,應該屬於個人戰。所以龐大老闆等人一走,在場之中就有人匆匆忙忙跑到牆壁旁邊,仔細的研究起來。

  然而也有人覺得,單打獨鬥效率不高,自然起了某些心思。

  比如說小丁,忽然走到祁象旁邊,小聲道:「祁掌櫃,我們聯合吧?」

  「聯合?」祁象一怔,不解其意:「什麼聯合?」

  「我們合作啊。」小丁建議道:「一起來找贗品,這樣速度比較快。你想想看,我們聯合起來,一人找五幅,效率起碼提高一倍,肯定比其他人快吧?」

  「率先完成了任務,拿到了綵頭之後,我們再對半分,怎麼樣?」

  小丁一頓,又補充道:「當然,誰找到的贗品多,誰的分成就越高,很公平吧?」

  不得不說,小丁腦子很靈活,轉得比別人快。雖然這樣做,也有投機取巧的嫌疑,但是剛才龐大老闆宣佈的規則之中,卻沒有明確指出不准聯合行事。

  也就是說,通力合作找贗品,也是在規則以內的事情,不算作弊。

  但是對於小丁的提議,祁象笑了一笑之後,就直接搖頭:「我拒絕……」

  「為什麼?」小丁愣住了。

  「我想自己努力。」祁象淡聲道,悠然散步離開。

  「你……」小丁胸口憋了一口氣,好半晌才壓了下來,然後低聲哼道:「不識時務,真以為自己是鷹,能夠洞察一切?」

  小丁罵了兩句,一對眼睛又骨碌碌轉動起來,繼續在人群之中物色合作的對象。

  二樓的空間大,懸掛的字畫自然不少。

  祁象一路掃視,粗略的估計,應該有上百幅字畫。上百幅字畫之中,隱藏了十件贗品,也就是十分之一的機率。

  十裡挑一,按理來說,這機率也算是比較大了。

  但是許多人仔細觀望字畫,卻遲遲沒有動靜。主要是害怕自己失誤,畢竟機會只有一次,錯了就再也沒有彌補的機會。

  不過祁象也注意到一個現象,在一些人的身後,總是吊著四五個人。

  乍一想,他啞然失笑,也明白其中的原因。

  不必多說,打頭的人,肯定是行家。其他人知道行家有水平,而又對自己不自信,乾脆跟在行家後頭,打算撿個便宜。但凡行家駐足觀望一幅字畫,他們就急忙記下來……

  對此,祁象忍不住搖頭,知道這些人在作無用功。

  畢竟行家也不傻,怎麼可能不知道這些人的心思。發現有人跟著自己,哪個行家會暴露自己的目標?聰明人的做法,絕對是順水推舟,故意誤導……

  祁象也慶幸,自己是陌生面孔,沒人認識自己,更沒人清楚自己的實力,自然沒有人關注他,讓他如魚得水,輕鬆自在的把字畫看了一遍。

  一圈走下來,半個小時過去了。

  其間,也有人上了三樓,但是卻沒見下來。

  對於這個狀況,有人喜歡有人憂啊。歡喜的是,上去的人沒下來,說明他已經出局了。但是反過來想,也讓人憂慮,是不是已經有人得了綵頭呢?

  眾人的心思各異,然後就看到祁象朝三樓走去。

  剎時,小丁眉頭一皺,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想多了,肯定是錯覺。他再厲害,也不可能一下子發現十幅贗品,指不定是去碰運氣。」小丁自我安慰,又急忙招呼新拉攏的同夥,繼續觀畫。

  祁象上了三樓,只見樓上的佈局,與二樓有些區別。

  二樓空間大,裝修比較簡單。三樓看起來狹小一些,主要是間隔開了,形成一個個裝潢清雅的房間,專門來用招待貴客。

  此時此刻,龐大老闆與幾個鑒定大師,就在其中一間茶室中談笑風生。另外還有幾個先上來的人,或是垂頭喪氣,或是心平氣和的坐在一旁,老實的喝茶。

  祁象走進了茶室,裡頭的人自然一靜。

  有人瞄了祁象一眼,頓時低笑道:「嘿,又來一個瞎蒙的……」

  其他人深以為然,不約而同笑了,畢竟看祁象的年紀,不難得出這樣的結論。不過他們也不是在嘲笑,而是有幾分同病相憐。

  因為他們也是這樣,在拿捏不準的情況下,也是亂猜幾個,撞運氣。

  幾個老人家,估計也是這樣的想法,看了祁象一眼之後,該喝茶的喝茶,該聊天的聊天,沒什麼特別反應。

  倒是龐大老闆,挺和氣的站了起來,含笑道:「小哥,你說說看,哪些畫是贗品?」

  「第一幅!」祁象開口道。

  「嗯!」

  包括龐大老闆在內,一幫人不自覺點頭。

  沒人覺得奇怪,主要是敢上來碰運氣的人,也不可能單純的碰運氣,多少也有幾分眼力,能夠看出三五幅贗品。

  要是一幅贗品也瞧不出來,那就沒必要上來丟人現眼了。

  「那你覺得,第一幅字畫,假在什麼地方?」龐大老闆又問,這是在多加一層保險,免得祁象在作弊,通過別的渠道知道第一幅畫是贗品,卻說不上具體原因。

  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也算是違反規定,要被踢出局的。

  「第一幅字的作者,那是鼎鼎大名的傅抱石的山水畫。」

  祁象胸有成竹,娓娓而談:「這畫的立意、筆畫、風格,我不作任何評價,單單說這作畫的紙,就是明顯的破綻。」

  「哦?」

  其他人愣了一愣,這也算是另闢蹊徑。

  因為其他人在評點第一幅畫的時候,總是喜歡拿筆法風格說事。贗品的筆法也有點水平,但是與傅抱石這樣的大師相比,還相差很遠。

  只要對傅抱石書畫風格有些瞭解的人,輕易就能夠把贗品鑒別出來。

  不過祁象卻拿畫紙說事,也倒是有幾分特別。

  龐大老闆很好奇,忍不住問道:「你說畫紙有問題?」

  「沒錯,畫紙不對。」祁象點頭道:「據我瞭解,傅抱石畫人物畫喜歡用宣紙,畫山水畫喜歡用皮紙。那幅贗品是山水畫,紙張明顯是宣紙。我一看,就知道不對了。」

  「這個……」龐大老闆一怔,遲疑道:「這種事情,總有例外的時候吧,貌似不能作為直接的證據。」

  「不,這是直接證據。」祁象很肯定:「因為我看了贗品的落款,題筆是一九四零年春,那段時間,傅先生恰好在蜀川,作畫一定只會用皮紙。」

  「為什麼?」龐大老闆挑眉,表示懷疑。

  就在這時,一個老人放下了茶杯,眼中有幾分讚許之意,幫忙解釋道:「因為當時處於抗戰階段,宣紙比較昂貴,極難購買,而皮紙價格低廉,隨處可見。」

  「傅抱石當年生活拮据,雖然覺得皮紙質地粗糙,但是對墨色反映還有可取之處,所以他在這一時期畫人物的老人和山水常用貴州都勻出產的皮紙,只有在畫仕女圖的時候,才用質量較好的宣紙……」

  那個老人慢聲道:「哪怕是在抗戰勝利之後,傅先生從蜀川返回金陵,也帶回了大量這種皮紙,所以在一九五零年以前,他在金陵繪畫的山水畫,都是用這種皮紙畫的。」

  「到了五十年代後期,傅先生的生活得到改善,就開始採購由溫州出產的手工皮紙,或是清代乾隆年間的古皮紙……」

  老人悉心指點道:「所以說,傅抱石先生在不同時期所用的紙張,特別是貴州皮紙、乾隆宣紙、乾隆皮紙,都是現代偽造者無法獲得的。」

  「繪畫紙張的不同,自然是鑒別傅抱石作品真偽的重要依據之一。」

  老人毫不掩飾自己的欣賞:「小伙子,你不錯,說到點上了。」

  祁象謙遜一笑,然後看向龐大老闆。

  「哈哈,原來是我孤陋寡聞,讓大家見笑了。」龐大老闆倒也爽快,直接承認了自己的不懂,然後又笑問道:「那第二幅贗品,又是什麼?」

  「編號三,還是傅抱石的作品。」祁象微笑道。

  「什麼?」

  這一瞬間,先前上來的幾個人坐不住了,因為他們幾個,根本沒有任何一個人懷疑編號為三的作品有問題。

  龐大老闆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之色,然後不動聲色的問道:「怎麼說?」

  祁象很坦然,輕聲道:「如果說,第一幅作品,那是紙張不對,那麼編號三則是墨不對。」

  「墨怎麼不對了?」龐大老闆問道,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祁象沒看他,而望著剛才那個老人,笑著解釋道:「據我所知,傅抱石大師對於作畫的用墨,那是非常講究的。特別是對墨錠的要求,更為認真。」

  「他收藏了大量明清時期的名墨,不是作為古董收藏,而是用來揮毫作畫之用。他慣用油煙、漆煙舊墨,磨硯作畫,從來不圖方便以墨汁作畫,無一例外。」

  祁象語氣斬釘截鐵:「所以只要觀察他作品濃墨重彩的地方,肯定是黑色晶瑩發紫光,黑中透亮閃發墨韻光彩。」

  「這是傅先生真跡的顯著特點,如果不是用高品質的墨錠作畫,是達不到此種效果的。因此,從畫幅墨中反映的效果中,也可以鑒定作品的真偽。」

  祁象微笑道:「老先生,你覺得我說的對不對?」

bpd 發表於 2015-7-2 21:09
第42章 過關斬將,勢如破竹!

  「對,很對……」

  此時此刻,那個老人展顏而笑,輕輕點頭:「在某個時期,輕紙而重墨,也算是傅先生作品最大的特點。我們在鑒定他作品的時候,也往往是先從這兩方面入手的。」

  說話之間,老人看看祁象,又看看其他人,好心提點道:「當然,只看紙和墨,也會有幾分偏頗。最穩妥的辦法,還是綜合考量,這樣更加透徹。」

  一個機靈的人,連忙拱手道:「謝謝孫老指點……」

  「談不上指點,畢竟這種事情,我說了你們未必就懂了。」老人笑道:「要知道,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

  「就是,我們說得再多,哪怕重複一百遍,也不如你們仔細摸索一次。」

  旁邊的一個老人隨口說了一句,然後正眼看著祁象,順勢問道:「還有呢,第三幅贗品,又是哪件?」

  「編號十七的游春圖。」祁象毫不猶豫道:「做舊的痕跡太明顯了,畫紙黃得一塌糊塗,分明是用茶水潑濕之後,再放蒸籠裡頭蒸煮一遍,然後曬乾……」

  老人一聽,頓時笑了。

  那幅畫,相當於送分題,如果祁象看不出來,那真是白瞎了。反正其他人也覺得,如果祁象回答不上來,才是奇怪的事情呢。

  與此同時,又有人問道:「第四幅贗品,又是編號幾?」

  「編號二十三!」祁象直言不諱道:「那是面子工程的把戲。」

  「什麼意思?」

  聽到這話,除了幾個鑒定大師,其他人都懵住了。

  「編號二十三的畫,就是綿延幾座山峰,剩下的則是大片留白。」祁象不屑道:「落款、印章,那是名家的標記,從繪畫的風格來說,也與那位名家比較契合。」

  「作偽的人很聰明,知道做得越多,越容易出錯的道理,所以作圖比較簡單,讓人不容易從筆法上鑒定真偽。」

  祁象嗤笑道:「不過為了讓人相信作品是真的,造假的人又故意在裝裱上下功夫。以比較名貴的木材為卷軸,再鋪以上好的綢緞為裱料。」

  「這樣襯托之後,你們是不是覺得那畫,非常的有檔次?」

  祁象忽然轉頭,詢問坐在旁邊的幾個人。

  「嗯哪!」那幾人紛紛點頭,然後就意識到不對……

  「這就是面子工程!」祁象輕笑道:「如果哪個人,只看面子,覺得面子光鮮,卻忽略了內在,很容易上當。」

  「……不錯!」孫老撫掌笑道:「說得也算是貼切。」

  「不僅貼切,而且是事實。」

  旁邊的老人贊同道:「為了讓人相信贗品是真跡,做假的也不吝嗇投入高昂成本。因為他們知道,只要做得巧妙,再高的成本,也能連本帶利賺回來。」

  「小哥,好眼力啊。」龐大老闆誇讚之後,表情也多了幾分謹慎:「接下來應該是第五件贗品了,你覺得是哪一件?」

  祁象微微一笑,沒有半點猶豫:「編號四十九,標名為董其昌的書法字帖。」

  「董其昌……」

  其他人一聽,也不覺得有什麼奇怪。

  畢竟董其昌是明代很著名的書畫家,他的字畫在當時,就已經很有名氣,所以在明代的時候就有大量的贗品流傳。

  而且一些贗品,甚至出自董其昌本人之手。

  據說當時求畫的人太多了,董其昌不勝其煩,但是又耐不住情面,乾脆請了許多代筆,等代筆的人作好了字畫,他自己再題款蓋印。

  這種交際性質的書畫,充塞整個市場,以至於他的作品良莠不齊、真假難辨,這也是世人公認的情況。

  實際上,只要看到董其昌的名字,許多人的第一反應,就是懷疑作品是不是仿作或贗品,這也算是一種固化思維了。

  但是讓人無語的是,這種固化思維,十次有九次是對的……

  此時,龐大老闆例行公事問道:「這字帖,有什麼不對嗎?」

  「很不對。」祁象解釋道:「這是楷書字帖,要知道董其昌的書法,應該是以行草書的造詣最高。不過他卻不這樣認為,他對自己的楷書,特別是小楷也相當自負。」

  「在明末,趙孟頫和文徵明的書法,在文人之中最為盛行。董其昌也難免受到了影響,但是他卻沒有遁古守舊,而是綜合了晉、唐、宋、元各家的書風,自成一體。」

  祁象評點道:「他的書風飄逸空靈,風華自足。筆畫園勁秀逸,平淡古樸。在章法上,字與字、行與行之間,分行佈局,疏朗勻稱。」

  「他的用墨也非常講究,枯濕濃淡,盡得其妙。」

  「有人覺得,書法至董其昌,可以說是集古法之大成。在當時,世人對他的書法評價也很高,只要是他的尺素短札,流布人間,世人就爭購寶之。」

  「一直到清代中期,康熙、乾隆都以董其昌的書法為宗法,備加推崇、偏愛……」

  祁象侃侃而談,忽然話峰一轉:「當然,這些都不是重點,關鍵是字帖上的落款!」

  「落款怎麼了?」一個老人眼睛微亮,輕笑道:「我看落款,好像沒有什麼問題吧。章是他的章,印也是他的印,沒錯啊。」

  其他人一聽,頓時若有所思。

  「難道是代筆?」一個人小聲問道:「代筆算是真跡,還是贗品?」

  說起來,這也是存在爭議的事情。

  畢竟代筆之作,風格一般與正主十分相近,而且有正主的款印在,說明作品是得到了正主的承認。那麼從著作法的角度分析,代筆之作應當屬於正主的知識產權範圍。

  所以一些有水平的代筆作品,往往也具備了一定的價值。甚至於有一些人,直接把代筆作品當成是真跡,願意出高價購買。

  但是從藝術的角度來說,一切不是正主親自動手揮毫潑墨產生的作品,都不是真跡。

  不過話又說回來,代筆之作無論如何也不能列入贗品之流,勉強可以稱為高仿。

  需要注意的是,在古玩名詞術語界定上,仿作只有新仿,才能稱為贗品。其他老仿、舊仿、古仿,由於年代久了,也算是古董的一種,已經脫離了贗品的框架。

  這樣一來,就有犯難了。

  如果這件董其昌的字帖,真的是代筆之作,該不該列為贗品?

  列為贗品,貌似與大眾的認知存在差異。

  不列為贗品吧,又不屬於真跡。

  頭疼……

  在一些人糾結的時候,祁象卻輕輕搖頭:「這字帖不是代筆,不過落款的確是真的。」

  「咦?」

  旁人聽了,頓時呆了一呆,一頭霧水,莫名其妙。他們有些搞不清楚狀況,忍不住問了出來:「這話是什麼意思?」

  祁象笑了笑,直接揭開謎底:「董其昌的落款,的確沒有任何問題。有問題的是,這樣的落款,不應該出現在這幅字體一般,氣韻昏沉,沒有半點藝術價值的字帖上。」

  「啊?」

  其他人一愣,不過很快就有人反應過來,瞠目結舌道:「移花接木?」

  「對,就是移花接木。」

  祁象點頭道:「把董其昌的真款識,從別的地方挖過來,然後填補在贗品上,這也算是一種比較常見的作偽手段了。」

  「原來是這樣。」有人恍然大悟,來了一個馬後炮:「難怪我覺得,那字帖的落款與字體佈局非常不協調,十分的彆扭……」

  「我也這麼覺得!」其他人紛紛點頭。

  這些人熱切的議論著,卻沒有留意到幾個老人眼中的欣賞之色。

  與之相反,龐大老闆的心情,就有些複雜了。他的確是不介意砸幾百萬打廣告,但是真有人拿了綵頭,他又有些不捨得了。

  現在祁象進度很快,一路過關斬將,勢如破竹,這是要完成絕殺的節奏啊。

  龐大老闆忽然沉默了,孫老卻饒有興趣,繼續問道:「接下來,就是第六件贗品了,你覺得是哪件有問題?」

  「編號六十……」祁象娓娓而談。

  「第七件贗品呢?」

  「編號七十二!」

  「第八件贗品……」

  「編號八十八!」

  「第九件贗品是什麼?」

  「編九十五!」

  轉眼之間,祁象就完成了九件贗品的對答,而且一件錯誤都沒有。

  「最後的一件贗品,你覺得會是哪一幅作品?」

  當孫老笑容滿面的詢問之時,其他人這才驚醒過來,原來在不知不覺之中,祁象已經走到了最後一關,距離成功只有一步之遙。

  「絲!」

  剎時,有人驚,也有人喜,然後不約而同屏氣凝神,關注祁象最後的答案。只要他回答正確,就有權在二樓諸多名家畫作之中,挑選其中一幅據為己有。

  這樣的綵頭,好比抽中彩票大獎,一夜暴富啊。

  不過在這個時候,祁象卻彷彿有些遲疑,久久沒有開口。

  「咳……」

  龐大老闆見狀,心中莫名欣喜,連忙催促道:「小哥,孫老在問你話呢。第十件贗品是什麼,你趕緊回復呀。」

  「不急,不要急嘛。」孫老反過來擺手,和顏悅色道:「讓他慢慢想,要慎重考慮,不能胡亂瞎蒙回答……」

  「是是是。」龐大老闆表面點頭,心裡卻恨不能祁象瞎蒙一個,以失敗而告終。

bpd 發表於 2015-7-3 22:07
第43章 『年畫』

  「小兄弟,加油啊。」

  「兄弟,我們看好你,一定要贏……」

  龐大老闆的催促,似乎起到了一些反作用。反正旁邊幾個人聽了,頓時起了同仇敵愾的心思,紛紛給祁象鼓勁打氣,希望他拿到綵頭。

  反正他們幾個已經出局,誰拿綵頭與他們關係不大。相比之下,他們更希望祁象能贏,狠宰龐大老闆一刀,解氣!

  人嘛,多少有一些仇富心理,看到龐大老闆倒霉出血,他們高興……

  與此同時,祁象開口了,表情有些鄭重:「關於最後一件贗品,說老實話,我也有些拿捏不準。因為在二樓的全部作品之中,有兩幅畫是一模一樣的。」

  「什麼?」

  聽到這話,旁邊幾個人,頓時瞠目結舌。與之相反,幾個收藏鑒定大師,則是相視而笑,愈加的讚賞起來。

  至於龐大老闆,卻是喜憂參半。喜的是,祁象終於犯難了。憂的是,祁象至少有百分之五十的準確率。要是運氣好,讓祁象蒙對答案了,那他的樂子就大了。

  「有兩幅一樣的畫麼?」

  「你們誰注意到了?」

  幾個人懵了,你問我,我問你,一臉茫然之色。

  不怪他們不仔細認真,主要是二樓的作品不少,一路走馬觀花下來,也忘得差不多了。加上他們心急,害怕別人拔得了頭籌,爭先恐後跑上來蒙答案,更加沒留意這個狀況。

  「有的……」

  祁象解說道:「編號五十九和編號一百零八,這兩幅作品完全相同,只是在一些細節上有些微的差異而已。」

  「五十九,一百零八……」一個人努力回憶,卻沒有什麼印象了,當下急忙問道:「那兩幅畫,究竟是什麼?」

  「是年畫!」祁象笑道。

  「年畫?」幾個人愣住了,很出乎意料的答案。

  有人表示懷疑:「不對吧,二樓有年畫麼?」

  「不應該啊……」旁人迷茫搖頭:「年畫十分明顯,應該比較容易看出來。如果有的話,我肯定有印象。」

  「就是。」其他人很贊同。

  年畫是什麼,他們還不清楚麼。說白了,就是門神畫的變種,後來隨著年節風俗的演變,本來相對單一的門神畫,就變成了內容廣泛的年畫。

  本來貼在門口的門神畫,也隨之出現在室內。各類武將門神、灶爺、財神、觀音、八仙、壽星、戲曲人物、耕織農作、民間傳說、歷史故事、花卉動物、仕女、娃娃、風光景色等等,可謂是應有盡有。

  一般來說,年畫是印刷物,跟海報似的,自然容易辨識。

  當然,也有手繪的年畫,比較有收藏價值。

  然而,不管是印刷的,還是手繪的,萬變不離其蹤。

  年畫的本質,那是追求吉祥的寓意,所以大多採用大紅大黃等鮮艷火爆的色彩,注重情趣和造型的表現,人物生動可愛,富有活力。

  這樣的年畫,肯定有別於其他書畫作品。幾個人自問,就算他們的鑒賞水平不夠,但是眼力也不差,不可能認不出年畫來。

  值得一提的是,幾個收藏鑒定大師,似乎明白祁象在說什麼,一直呵呵的樂。

  「我說的年畫,不是過年時候貼的畫。」

  這個時候,祁象笑道:「而是年~畫,任伯年的畫。」

  「任伯年……」其他人一怔,旋即恍然大悟,然後沒好氣的翻起了白眼。直接說任伯年,他們就懂了,何必說什麼年畫。

  「想起來了。」忽然有人拍額頭道:「第一百零八幅作品,貌似是一幅仕女圖。」

  「對對對,清代的仕女圖。」旁邊也有人醒起:「仕女手裡拿著團扇,倚在窗欄上,打量庭院蹁躚飛舞的花蝶,有一種空虛寂寞的氣息。」

  「仕女賞蝶圖!」有人遲疑道:「看起來,好像挺不錯的呀。」

  「你忘了,小兄弟說過,有兩幅同樣的仕女賞蝶圖!」旁人看向龐大老闆,眼中充滿了好奇之色:「龐總,是這樣嗎?」

  龐大老闆笑了一笑,含糊其辭道:「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畢竟我之前也講得很明白,贗品不是我的安排,而是幾位大師的傑作。」

  「是這樣沒錯。」

  一個老人直接點頭:「這也算是一個考驗吧,兩幅同樣的作品,一真一偽。只要用心觀畫的人,肯定能夠發現我們的安排。」

  另外一個老人贊同道:「那兩幅作品,非常有意思,也稱得上是典型的案例。你現在覺得為難,也很正常。當初我們幾個看到兩幅畫,也認真琢磨了一段時間。」

  其他人聞聲,忍不住咋舌。

  他們不蠢,聞絃歌而知雅意。不必多說,最後一件贗品,肯定是所謂的壓軸大戲,其中必有蹊蹺,不容易鑒定真偽。

  「不管怎麼說,起碼有一半機會。」

  「千萬不要功虧一簣啊。」

  「想清楚了,再回答……」

  幾個人立場鮮明,選擇繼續支持祁象。

  對此,幾位老人樂見其成,卻沒有放水的意思。畢竟以他們的身份地位,也不屑於去作弊了,相反很希望祁象憑借自己的實力,破解了兩幅畫的玄機,公平公正的笑到最後。

  「小伙子,想好了麼?」

  一會兒過去,孫老笑問道:「怎麼樣,你覺得那兩幅畫,哪一件是贗品?」

  祁象沉吟了下,忽然開口道:「龐老闆,你能把兩幅畫拿上來,讓我比較分析麼?」

  「不行。」龐大老闆毫不猶豫拒絕了,理由也很充分:「大家都在底下看著呢,把畫拿上來對他們不公平。」

  「好吧……」祁象表示理解,隨之微微一笑,取出手機道:「我剛才拍了相片,你能叫人去把相片打印出來嗎?」

  「你……」龐大老闆多聰明啊,立馬就明白了,祁象在這裡等著自己呢。不過才拒絕了一回,現在再拒絕,貌似有些不近人情……

  「打印也好,這樣比較直觀。」孫老也幫腔說了句好話。

  礙於情面,龐大老闆妥協了,立刻叫了個手下進來,讓他去辦這事。

  這空隙,也陸續有人在二樓上來,檢驗自己的成果。祁象也隨之退開幾步,坐在旁邊觀看這些人的對答。

  也要承認,有鑒賞水平的人,從來不追求速度。哪怕他們比祁象來得晚,卻不代表他們的實力不行。

  祁象在旁邊看著,也有幾分暗暗吃驚。因為起碼有七八個人,輕輕鬆鬆答對了五題以上,看出了五六件贗品的存在。

  甚至有人一度答對了八件贗品,差一點能與他相匹及了。

  那一瞬間,祁象也捏了一把汗,看到那人含恨失敗,才鬆了一口氣,然後扼腕長嘆。

  更值得注意的是,這些後來的人,似乎也注意到了二樓有兩幅畫卷一模一樣的事情,然後很聰明的意識到,兩幅畫肯定是一真一假。

  不過他們沒有祁象慎重,而是選擇亂猜,瞎蒙一個。

  當幾位老人詢問他們,具體理由是什麼的時候,大家也明顯看得出來,他們闡述的理由,分明是胡說八道,沒有說到點子上,自然被否決了。

  久而久之,不管是先來的人,還是後來的人,都清楚的意識到,那兩幅畫貌似是陷阱,很坑人的陷阱。

  反正看著一個個人折戟沉沙,有人是惋惜搖頭,有人卻是幸災樂禍。

  不久之後,整個茶室就堆滿了人,有些擁擠不堪。

  見此情形,龐大老闆也懂做,連忙招呼大家換一個寬敞一些會客廳。

  眾人轉移的時候,小丁卻冒了出來,走到了祁象旁邊,笑嘻嘻道:「祁掌櫃,恭喜,恭喜啊。」

  小丁沒上場,不過他的合作夥伴,倒是對答了。不過他們水平不行,才看出三四幅贗品而已,自然被刷了下來。

  小丁自然很懊惱,不過很快就調整過來。隨之,他聽旁邊的人議論,才知道祁象居然回答對了九件贗品,就差最後一件東西沒答。

  知道這事,小丁瞠目結舌,可謂是悔恨交加啊。早知道……早知道的話,他就算是跪著,也要把祁象拉入伙。

  但是轉念一想,小丁也知道,這不現實。畢竟換成是他,有祁象的實力,肯定自己單幹,何必便宜別人呢?

  當然,心頭再恨,小丁也壓了下來,然後腆著笑臉,在與祁象拉關係。畢竟看情形,祁象贏得綵頭的機率最大,他自然想要分一杯羹。

  「這話說得太早……」祁象搖了搖頭:「能不能成,還是個未知數。」

  「祁掌櫃,你謙虛了。」小丁笑吟吟道:「我們都知道,你能行的。在這裡,我要先祝賀祁掌櫃一鼓作氣,贏得頭彩。」

  「好說,好說。」祁象微笑道:「承你吉言,要是真得了,請你吃飯。」

  「那就這麼說定了。」小丁打蛇隨棍上。

  祁象笑了笑,隨著眾人來到了寬敞的會客廳。

  與此同時,龐大老闆的手下,也把打印好的相片拿了回來。相片很大,跟一幅小型字畫似的,像素也十分的清晰。

  在祁象的示意下,那個把兩幅相片擺在了桌上,供眾人觀賞。

  「小哥,東西來了,你現在可以說說看,哪幅真,哪幅假了吧?」龐大老闆直接發難,他隱約感覺這事不能拖,越拖越慘……

bpd 發表於 2015-7-3 22:14
第44章 行業潛規則

  兩幅相片,十分的相似。

  相片的內容,都是一個仕女,倚在窗口欣賞庭院中的花草蝴蝶的場景。而且仔細對比,也可以發現,不管是畫的設色、佈局、背景,基本上是一模一樣。

  不同的細節,只是在於畫上的蟲眼,以及畫紙顏色深淺。兩幅畫,一幅略黃泛白,一幅暗淡發黃,顏色不一致。不過嚴格來說,區別也不大。

  關鍵是兩幅畫太相似了,就相當於兩幅複製品,讓人分不清哪幅是真跡。

  眾人圍在四周,竊竊私語,議論紛紛。不過卻沒人大聲喧嘩,免得驚憂了正在通過相片觀畫的祁象。

  在龐大老闆的追問下,祁象也不再迴避,而是開口分析起來。

  「這是任伯年的畫。」祁象一邊回憶,一邊說道:「眾所周知,任伯年是晚清著名畫家,他的主要成就在人物畫和花鳥畫。」

  「在他生活的時期,正逢五千年未有的大變局。先有西方人用堅船利炮轟開國門,後有太平天國起義,時局動盪不安。」

  祁象輕嘆道:「生活艱辛,謀生不易。任伯年家境貧寒,只得靠賣畫為生。」

  「在那個特殊環境下,他把民間繪畫和西洋水彩、素描的技法,加強中國畫寫實成分,把工筆與寫意、中國傳統畫法與西洋畫法、文人畫結合起來,再雜揉為一體,自成一家。」

  祁象很佩服:「所以徐悲鴻才說,他是仇十洲之後,中國畫家第一人。甚至還有英國的畫家雜誌認為,他的藝術造詣與西方梵高相若,在19世紀中為最具有創造性的宗師。」

  「到了現代,任伯年的畫,在拍賣會上的成交價格,更是不低。」

  「我記得在一一年的時候,他有一幅作品,以一點六七億元的價格成交。不僅刷新了他的作品拍賣記錄,更光榮的躋身於億元俱樂部之中。」

  「當然,後世的評價再高,也掩蓋不了一個事實。」

  祁象手指頭在相片上掠過,輕輕搖頭道:「在當時來說,不管任伯年的名氣有多大,但他卻是地地道道的民間畫師。嗯,畫師是好聽的說法,實際上就是一個畫匠。」

  「因為任伯年從來不以文人自居,與同時代的文人畫相比,他的作品少了一份傲骨,卻多了一份真實。」

  祁象示意道:「這一份真實,能夠從他的作品看得出來。圖中仕女的穿著打扮,並沒有脫離現實。仔細審視的話,貌似有幾分風塵的味道。」

  「也就是說,仕女的原形,或者就是某個……咳,某個失足少女。」

  祁象的話有些委婉,但是大家卻聽懂了,不由得露出會意的笑容。

  「所以畫裡的意境,也十分的清楚明白。」

  祁象徐徐說道:「仕女的空虛寂寞,羨慕嚮往窗外蝴蝶戀花的自由自在,也渲染得十分的傳神,細緻入微。」

  「小哥,你說的意境,我們也懂,不必你多說。」人群之中,有人不耐道:「我們現在只想知道,這兩幅畫之中,到底哪幅是真跡?」

  「對啊。」不少人深以為然,紛紛附和。

  祁象笑了笑,卻沒有急於說明,而是繼續闡述任伯年的生平:「作為海上畫派的名家,任伯年在一開始的時候,並沒有什麼名氣。」

  「但是在畫了大量的團扇、折扇之後,他也逐漸打響了自己的聲名,慢慢的確立了自己在畫壇上的地位。由默默無聞的畫匠,一躍成為了當時潤格最高的畫家。」

  祁象娓娓而談:「那時,畫卷是按尺幅來處錢的,他每尺畫約三元大洋,是普通畫家的好幾倍……」

  此時此刻,旁人倒是聽出一些味道來了,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任伯年的畫賣得好,所以在當時就已經有人在仿冒了?」

  「未必是別人在冒仿。」

  祁象搖了搖頭,輕嘆道:「任伯年成名之後,常常接受大量的訂單,有時候一天不得不畫十幾幅,甚至幾十幅。巨大的工作量使他常常體力不支,只好靠抽大煙提神……」

  「這是在透支生命啊,所以在五十六歲的時候,任伯年就因病去世。臨終前,一生積蓄被親戚騙走,身後家裡經濟蕭條。」

  祁象有些噓唏:「任伯年有一子一女,兒子雖然也懂繪畫,但是和他相比,相差很遠。倒是他的女兒,繼承了他的衣缽,能夠模仿他的畫。」

  「所以在任伯年逝世之後,他的贗品就充斥於市……」

  祁象環視四周,淡淡笑道:「這樣的情況,大家不陌生吧?」

  一幫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笑得有些微妙。

  何止不陌生,簡直就是行業潛規則啊。

  近些年來,行業內屢屢爆出,一些現代知名大畫家去世之後,他的家人聯合學生,利用大畫家遺留下來的印章,大批量複製生產所謂的「遺作」圈錢。

  這種狀況,簡直稱得上是頑疾,市場的毒瘤,許多人深惡痛絕。

  問題在於,只要有利可圖,這樣的風氣肯定是禁止不住的,以前有,以後肯定還會繼續,也是讓人頭疼。

  這時,大家都懂了,有人挑明道:「小兄弟,你的意思是,兩幅畫之間,有一幅是任伯年女兒的……仿作?」

  「應該是……」祁象點頭。

  「證據呢?」有人迫不及待道:「哪一幅才是贗品?」

  「贗品……應該是……」祁象手指頭舉了起來。

  與此同時,其他人精神一振,目不轉睛的關注起來。廢話一堆,這個才是關鍵呀。

  龐大老闆的心,也隨著祁象的手,慢慢浮到了空中,七上八下的。從本心來說,他的確不在乎一幅兩幅畫,但是這樣輕易送人,又覺得有些不爽,糾結。

  眾目睽睽之下,祁象卻有些不確定,嘆氣道:「說實在話,這兩幅畫,真讓我為難了……」

  看到祁象又賣關子,一幫人頓時怒目而視,眼睛快要噴火。

  「咳……」

  感覺犯了眾怒,祁象連忙補充道:「主要是兩幅畫,都各有毛病,看起來不真!」

  「什麼?」

  出乎意料的答案,自然讓眾人愣住了,驚疑不解。

  「兩幅畫都有問題?怎麼可能……」

  許多人表示不信,不過卻有不少人心中一動,以懷疑的目光看向龐大老闆,琢磨著是不是龐大老闆耍心機,特意搞了兩幅贗品糊弄人?

  「大家別看我。」龐大老闆覺得冤枉,強調道:「我都說了,贗品不是我安排的,大家有什麼意見,找那幾位老爺子去。」

  「呃……」其他人反應過來,紛紛看向幾個收藏鑒定大師。

  適時,一個老人捋了捋長鬚,笑呵呵道:「年輕人,我們可以用名譽擔保,這兩幅作品肯定是一真一假。」

  「沒錯,兩幅畫有真有假,但是你不能瞎蒙,要準確的說出,兩幅畫真在什麼地方,又假在哪裡。不然的話,就算你蒙對了,卻說不出理由來,我們也當你失敗……」

  另外一個老人很有興致道:「是什麼樣的結果,就要看你的悟性了。」

  幾個老人很無良的笑了,根本沒有半點愛惜人才,提攜後輩的心思。

  祁象心中腹誹,目光也變得十分慎重,仔細分析道:「這兩幅作品,看似一模一樣,其實在筆畫上,還是有一點兒區別的。」

  「眾所周知,任伯年可稱得上是一位全能畫家,人物、山水、花卉、翎毛等無一不通,但畫得最多的還是人物肖像。」

  祁象沉吟道:「任伯年出身於市民,自小便學習祖傳寫真術,而且善於觀察學習,又把西洋繪畫技術融入中國傳統文人畫中,所以取得了很高成就,求畫的人也絡繹不絕。」

  「不過,由於任伯年長期抽大煙喝酒,所以到了晚年,肺疾日重,健康與精力大受減損,為維持家中生計,常由女兒代筆作畫。」

  祁象評點道:「但是他的女兒,畢竟還比較年輕,功力肯定不能和他相比。而且女性由於先天性的原因,作圖線條往往有些纖柔……」

  「大家對比一下,就可以看得出來了。」

  祁象指著一幅畫,示意道:「圖中仕女的臉、手,特別是衣裳,線條十分的柔和,有一種十分纖細的感覺。」

  有些事情,大家沒留心,很容易忽略。但是一被人提醒,立時撥雲見日,十分清晰明瞭。

  眾人連忙圍過來打量,果然覺得祁象所指的畫中仕女,作圖線條的確是很纖柔,給人一種娟秀的氣息。再看另外一幅畫,卻沒有這樣的感覺。

  一番對比之後,有人好奇道:「小兄弟,你是覺得,這畫是任伯年女兒的作品?」

  「十有八九……」祁象點了點頭:「畢竟女性畫家,在繪畫的時候,很容易把精力匯聚於一些細弱『零碎』的局部細節上。」

  「比如說頭飾、衣裳紋樣、花蝴色彩……」

  祁象笑道:「這些細節,畫得很細緻,顏色也比較鮮明,處處透著秀氣。不是我瞧不起女性畫家啊,但是這樣畫漂亮是漂亮了,卻有些本末倒置。」

  「專注細節,往往容易忽略了大局。所以整個人物形象,就顯得有幾分刻板,有點兒小家子氣,不像是大師的手筆……」

bpd 發表於 2015-7-4 19:58
第45章 坑?

  祁象的分析,眾人倒是頗為認同。

  為什麼同樣是人,有人成為了聲名顯赫,流芳百世的大畫家,而有人卻始終默默無聞,作品被人當成垃圾,無人問津?

  拋開各種天時地利人和,機緣命運不提,關鍵還是實力的問題。

  比如說在明清時期的畫家,除去一些出身優越,本身就具備名望的文人官員,剩下的大部分畫家,應該是所謂的草根出身。

  草根畫家之所以能夠揚名天下,其中憑借的可不是什麼運氣,而是實力。每一個草根畫家成名的背後,都是歷經了殘酷的市場考驗。

  明清時期,江南商貿發達,文風鼎盛。富而好藏,雄商巨賈爭相購買書畫,附庸風雅,也成為了當時的社會風氣。

  許多落魄文人,為了養家餬口,不得不以賣文賣畫維持生計。

  據不完全統計,整個江南地區,單單是蘇杭一帶,就有上萬文人以賣畫為生。由此也可以知道,這個行業的競爭有多麼的激烈。

  在這樣慘烈的競爭中,只有依靠自己本身的實力,才能夠脫穎而出、嶄露頭角。沒本事的畫家,早就被淘汰出局了,根本不可能在後世留下自己的名字。

  眾人很清楚,任伯年也是十足十的草根畫家。他出身貧寒,卻逆襲向上,最終成為了舉世矚目的畫壇大家。

  儘管由於不是文人的原因,在當時他有些不受人待見。可是在他去世之後,卻不斷的有人給他正名。特別是徐悲鴻先生,更是將其視為自己的前身,推崇備至。

  這也算是畫史上的一段佳話了,任伯年去世的那一天,恰好是徐悲鴻出生的日期。

  在知道這事之後,徐悲鴻經常以任伯年的後身自詡,而且十分迷戀任伯年的作品,更親自為他著書立傳,整理生平事跡。

  就是有了徐悲鴻大師的推廣宣揚,世人對於任伯年作品的藝術價值評價越來越高。到了現代,任伯年更是成為了舉世公認的畫壇大師……

  大師的作品,自然十分的不凡,有別於普通畫家。

  一些鑒定師,對於大師作品研究透徹,對於大師的繪畫風格,更是瞭如指掌。在鑒定字畫的時候,往往是從細節風格上入手,辨別真偽。

  祁象就是這樣,把一幅畫存在的問題,一點一點揭露出來,有理有據,也讓大家十分的信服,恍然大悟。

  「不必多說了,這肯定是任伯年女兒的畫,算是贗品!」有人誓言旦旦,表示支持。

  也有人投機取巧,趁機打聽道:「孫老,他說的對不對啊?」

  「呵呵……」孫老笑而不語。

  「你們急什麼。」旁邊一個老人擺手道:「他還沒有說完呢,先聽他把話全部說完了,我們再公佈答案。」

  「不是已經挑出贗品毛病來了麼,還沒完啊?」有人迷惑不解。

  「你傻呀,沒聽他剛才說了,兩幅畫都有問題。」旁人提醒:「現在他才說了一幅畫的毛病而已,還有另外一幅畫呢。」

  「另外一幅畫?」那人小聲嘀咕:「還能有什麼毛病?」

  旁人一瞪眼:「我要是知道,出風頭、贏綵頭的,就是我了。」

  「嘿,也是!」

  一些人交頭接耳,各種羨慕,卻沒有什麼嫉妒恨。畢竟祁象也是憑本事出頭,庸者下,能者上,很公平合理。要恨,也只能恨自己沒這個實力,怨不了別人。

  也有人追問:「另外一幅畫,不是挺好的麼,有什麼毛病?」

  「另外一幅作品,的確非常不錯。」祁象也很贊同:「風格與任伯年真跡,保持高度一致。眾所周知,任伯年由於讀書少,文化修養欠佳,不會作詩。」

  「所以在他的作品之中,題詩的情況極少,並不依賴詩的補充,畫中題跋也不是很多,大抵只有作畫時間、地點、為何人所畫和署名。」

  祁象評析道:「有的時候,一大幅畫上,就只有寥寥幾個字,不像某些文人畫家,飽讀讀書,能夠做到詩書畫三絕。」

  「當然,這些缺點,卻也是優點。由於缺乏文字,所以大家反而更加容易在他的作品中發現詩意。他的作品是畫中有詩,富有詩意,畫面感強烈,餘韻綿長,值得回味。」

  一通讚嘆之後,祁象眉頭一皺,遲疑道:「可是這畫,儘管風格筆力,都與任伯年相同,但是卻有一個很大很大的問題。」

  「什麼問題?」許多人感到好奇。

  「從相片上,有些看不出來。」祁象鄭重其事道:「不過只要仔細觀察原畫,應該很容易發現,畫上的筆墨,有幾分飄浮感,沒能滲入畫心內部。」

  「啊?」

  眾人一聽,自然十分驚疑。

  在場每一個人,儘管實力良莠不齊,但是也都懂行,明白祁象話裡的意思。一般來說,所謂的畫心,就是指書畫家在宣紙上完成作品還沒有進行任何裝裱的原圖。

  筆墨沒有滲透畫心,這問題可不小。

  因為對書畫作品來說,很講究「入木三分」。

  要知道揮毫潑墨的紙,往往是由幾層揉合起來,才形成一張。

  這也是為什麼,古玩行當有通過揭畫的高明手段,竊取真跡的情況。好幾層紙,哪怕揭了一兩層,再補色之後,就是另外一幅真跡了。

  當然,只有當墨痕滲入畫紙的內部,墨色的渲染足夠,作品才能夠流傳長久。盜揭的畫,由於底子薄,肯定保存不了多長時間,很容易酥化碎裂,自然毀壞。

  現在祁象卻說,這一幅畫筆墨虛浮,沒有滲透畫心,這的確讓人驚駭。

  「揭畫兒?」

  想到這個可能性,可謂是滿堂皆驚,一幫人面面相覷。

  與此同時,他們也總算是明白了祁象的為難:「如果是揭畫,那就真難辦了,的確很難界定,這玩意是真跡,還是贗品。」

  揭畫,本身是從真跡中揭出來的,屬於真跡的延伸,按理來說,應該算是真跡。問題是,揭畫只有薄薄的一層,底下基本上是白紙,還要通過補色,才使得畫面鮮活。

  然而在行業內,大家對於不是作者本人,或許出於修復需要以外,而進行的添筆補筆,一般會認定這樣的行為屬於做假。

  做了手腳的畫,自然就是贗品無疑。

  「坑啊……」

  「擺明了是坑人嘛。」

  有心思靈活的人,更加明白了其中的險惡用心。

  兩幅作品,其中一幅可能是任伯年女兒的代筆。之前也說了,代筆這類作品,很難說得清楚究竟是贗品還是真跡。

  而另外一幅作品,又有可能是揭畫。對於揭畫的認定,就更加模稜兩可了。

  兩幅畫,似真似假,真真假假,也讓大家很糾結,傻傻分不清。

  「這幫老奸……不對,應該是老前輩,真是……絕了。」龐大老闆興高采烈,很想立刻請客送禮,表達心中的感激之情。

  「幾位老弟,你們這樣做,是不是有些……不妥當啊。」

  人群之中,也有幾個年紀大的老人,儘管威望實力不及幾個收藏鑒定大師,但是好歹也算是資深望重的老行家,很委婉的表達了他們的不滿。

  別的人就算了,對於幾個老行家的指責,幾個收藏鑒定大師,也不敢不重視。

  適時,孫老連忙表態道:「幾位老哥,事情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我們可以保證,這兩幅畫雖然各有玄機,但絕對不是坑……」

  「這不是坑,還能是什麼?」其他人很懷疑。

  看到孫老似乎要深入解釋,龐大老闆急忙切入進來,阻止了孫老的劇透,然後轉頭笑瞇瞇道:「小哥,幾位老爺子也說得很清楚明白了,兩幅畫之中,只有一幅是真跡。到底是哪一幅,你現在可以選擇了吧?」

  祁象皺眉沉思,舉棋不定……

  「男人,就應該果決一些,不要婆婆媽媽的拖泥帶水。」龐大老闆擠兌起來,恨不能幫祁象胡亂選一幅。

  「催什麼,催命啊。」其他人很不滿,覺得龐大老闆過分了。

  眾怒難犯,龐大老闆頓時閉嘴,心裡念碎碎。

  「我覺得……」

  又過了一會,祁象吐了口氣,終於有了決定,指著其中一幅畫道:「我覺得,這應該是……真跡!」

  「咦?」

  眾人一看,覺得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只見祁象指的,正是那幅疑是揭畫的相片。

  「哈哈……」

  龐大老闆大笑起來,一臉激動的表情:「你確定?選定了,就不能更改了啊。」

  不會是選錯了吧?

  眾人心裡一跳,為祁象感到可惜,不值。

  就差最後一步,百分之五十的機率,竟然失敗了。

  在眾人感嘆之際,卻見得意洋洋的龐大老闆回身,笑容瞬間一收,小心翼翼道:「幾位老爺子,他說的對不對呀?」

  眾人聞聲,一口老血差點沒吐出來。

  敢情龐大老闆也不知道答案,還裝什麼大尾巴狼呀?

  在眾人的關注下,一個老人不動聲色,反問祁象:「你覺得它是真跡,理由是什麼?」

  「居然還要理由……好吧,我其實也挺想知道理由的……」

  一幫人視線一轉,就集中在祁象身上。所有人都知道,成敗的關鍵,就在此一舉了。

bpd 發表於 2015-7-4 20:06
第46章 綵頭,綵頭!

  「因為……」

  祁象定了定神,娓娓而談:「因為一開始的時候,我覺得這幅畫,有可能是揭畫,所以一直猶豫不決。但是幾位老爺子的態度,卻讓我想到了另外一個可能性。」

  一個老人稀疏的眉頭微動,開口問道:「什麼可能性?」

  「還有別的可能性麼?」其他人小聲嘀咕,一個個莫名其妙,一頭霧水。

  「別吵,聽他怎麼說。」

  在一些人的警告下,其他人紛紛閉嘴,默默的聆聽。

  「我突然想起來了,任伯年是個職業畫家。」祁象徐徐說道:「但凡是職業畫家,肯定有一個共通點。」

  「什麼共通點。」孫老饒有興趣問道,眼睛卻越來越亮。

  「明碼標價……」祁象笑著說道:「職業畫家,從來不羞於談錢,畢竟他們以賣畫為生,每一幅錢,值多少錢,都會標價得清清楚楚。」

  「這一點,在鄭板橋、齊白石等人身上,表現得尤為突出。他們親筆書寫的潤格費用,至今仍為人津津樂道。」

  祁象列舉例子道:「毫無疑問,任伯年也是這樣。他的畫多少錢,扇面多少錢,肯定有標準的市場行情,謝拒討價還價。」

  「嗯,這是事實,也沒錯。」孫老又問:「不過,這市場行情,又與這畫的真假,有什麼聯繫嗎?」

  其他人不自覺點頭,覺得祁象這話雲籠霧繞的,讓他們聽不明白。

  「當然有聯繫。」祁象胸有成竹道:「俗話說,一分錢,一分貨。任伯年是大畫家,他的畫值這個錢,大家也認了。」

  「然而,我剛才也說了,在任伯年晚年的時候,他深受肺疾之苦,已經極少提筆作畫了,一般是由他的女兒代筆。」

  祁象目光閃亮,充滿了睿智之色:「這種情況下,假如有人發現,自己花大價錢買的畫,竟然不是任伯年手筆,你們說……會出現什麼情況?」

  「這個……」

  一幫人面面相覷,有人若有所思,也有人迷惑不解。

  過了片刻,才有人低聲道:「會翻臉麼?」

  「要不然……退貨?」

  「讓他再畫一幅……」

  眾人七嘴八舌的議論,與真相也越來越接近了。

  這個時候,祁象輕笑起來,悠然說道:「如果是我,翻臉、退貨,這是必然的。但是真心求畫的聰明人,或許還會用更加巧妙的方法來挽回自己的損失。」

  「比如說……」

  祁象頓了一頓,微笑道:「比如說,拿著代筆之作,以及一幅已經裝裱好了的空白畫卷,直接到任伯年家裡興師問罪,然後親眼看著他動筆,再畫一幅一模一樣的仕女圖。」

  「最後拿著兩幅畫滿載而歸,豈不是更賺?」

  祁象逐字逐句闡述了這個假設,卻讓一幫人瞠目結舌,徹底懵住了。

  「對啊,我怎麼沒有想到。」

  忽然有人拍手一叫,自責懊悔道:「我怎麼沒有想到這一茬,要知道職業畫家很忙的,一些史料上都有記載,有些人為了求畫,特意拿著已經裝裱好的空白畫卷上門。」

  「這樣一來,那些畫家耐不住情面,只得當場揮毫潑墨作畫了,這可是插隊的好法子。」

  在那人的提醒下,其他人也紛紛醒悟,馬上反應過來了。

  筆墨虛浮,未必就是揭畫所至,也很有可能是由於畫心事先裝裱好了,形成了層層一層,然後再在空白畫卷上作畫。這種情況下,墨跡自然很難滲透到內部。

  仔細想想,祁象的判斷,未嘗沒有道理啊,也能解釋得通。

  有人想明白了,也有人覺得頭疼,乾脆回頭問道:「幾位老爺子,這個小兄弟到底說對了沒有,這是不是真跡?」

  剎時,在眾人的聚焦下,幾個老人同時笑了,笑得十分開心高興。

  「他說對了。」

  孫老也沒有賣關子,直言不諱道:「沒錯,根據我們的研究,也一致認定,這一幅畫就是真跡。而且理由和他的分析相同,覺得這畫應該是裝裱好了,才在上面作畫的。」

  「啊啊啊……」

  一瞬間,人群之中,彷彿掀起了軒然大波,一片嘩然。有人興奮,有人沮喪,嘈嘈切切,不得安寧。

  龐大老闆聞聲,臉色頓時垮了,臉孔一抽一抽的,多少覺得有些肉痛。

  有的時候,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就在這時,有人促狹笑道:「龐大掌櫃呢,這位小哥把十件贗品都挑出來了,你是不是該兌現諾言,把綵頭拿出來了?」

  「對啊,綵頭,綵頭!」

  看熱鬧的不怕事大,一幫人立時起哄,歡聲笑語。

  「……好了,好了。」

  龐大老闆很快就調節了心態,盡量保持一副淡然的模樣:「我說話算數,既然他做到了,那麼二樓上的畫,隨便他拿一幅,不用跟我客氣。」

  聽到這話,許多人很羨慕的看了祁象一眼,各種感慨。

  「嘖嘖,賺大發了。」

  「不知道挑哪一幅畫……」

  「廢話,當然是最值錢的啊。」

  眾人竊竊私語,議論紛紛。在他們看來,這是明擺的事情,根本不需要有什麼猶豫。

  與此同時,有人冷笑道:「呵呵,誰不知道拿最值錢的畫。問題在於,你們說說看,二樓的作品之中,到底哪一幅最值錢?」

  「這個……」有人張嘴欲言,卻忽然卡住了,說不出來。

  也對啊~

  要知道書畫作品的價值,或者說價格,很難有個精確的標準。所謂的市場行情、價格,也是經常有變化的,不斷的浮動。

  去年是那個價,今年就未必是這個價了。有可能升值,也有可能貶值。

  這種行情變化,最讓人琢磨不透。

  當然,與市場行情相比,更讓人琢磨不透的,卻是收藏家的脾性。

  有些收藏家,非常喜歡某個畫家的作品,在遇到這個畫家作品的時候,往往不顧什麼市場行情,直接砸大價錢拿下來。

  但是對於不喜歡的東西,卻直接不屑一顧,懶得報價。

  這種反差,不確定性,也是一種變數。

  二樓作品那麼多,幾十個名家作品彙聚一堂。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審美情趣,人多了意見肯定很難統一。

  他說這畫最值錢,立馬有人嗤之以鼻,覺得他沒眼光,然後就引發一場激烈的爭議辯駁。你來我往之間,寬敞的會客廳立即變得比菜市場還要熱鬧。

  一個老人微微皺眉,有些不喜這種嘈雜的環境,當下開口道:「大家稍安勿躁……」

  德高望重的大師出面,一幫人自然靜了下來,恭敬的聆聽教誨。

  「你們吵來吵去沒意思。」老人很直接,擺手道:「還是聽一聽,正主是什麼想法吧。」

  一幫人醒悟過來,頓時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也是,祁象都還沒開口呢,他們瞎嚷嚷個什麼勁。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不過很快,就有人忍不住力薦道:「小兄弟,你不妨考慮一下,那幅鄭板橋的松竹圖,真的很不錯,是鄭板橋的代表作,值錢!」

  「別聽他的……聽我說……唐伯虎的畫,才值錢!」

  「唐伯虎的畫,也分檔次的好不……不一定是古畫,就一定值錢。近現代大師的作品,在市場上的價格一向居高不下,比如說李可染……」

  「關山月的高山紅梅,紅色經典,有寓意……」

  一幫人古道熱腸,七嘴八舌的推薦,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審美趨向,一件件作品就好像他們店裡的商品,非常積極賣力的推銷。

  龐大老闆聽了,眼角不斷的跳動,臉色很不好看。

  因為這些人推薦的作品,也可以稱得上是二樓畫作之中的珍品。幾乎每一件,都是他花了大價錢購買回來的。

  「一個個都不是好東西,賊尖眼亮……」龐大老闆在心裡破口大罵,卻無可奈何。

  「謝謝大家,謝謝大家……」

  對於眾人的一番好意,祁象笑容可掬的點頭,表示自己領情。隨即他轉身,走到龐大老闆的旁邊,微笑道:「龐總,借一步說話怎麼樣?」

  「呃?」龐大老闆一怔,自然有些疑惑。不過他想了想,也沒有拒絕。

  當下兩個迴避了眾人的圍觀,輕快來到了角落。

  「你想和我聊些什麼?」龐大老闆問道,心裡很警惕。

  祁象笑了笑,低聲道:「龐總,你說的綵頭……能兌現麼?」

  「啊?」龐大老闆呆住了,他千算萬算,卻沒有想到,祁象居然是問這個。

  「我最近手頭有些緊,需要一筆現金……」祁象也有些羞澀:「反正我拿了綵頭,估計也是轉手換錢。既然如此,就不多此一舉了,直接兌現更好,你說是不是?」

  龐大老闆眼睛骨碌碌一轉,目光閃爍道:「你看中哪幅畫了?」

  「其實我覺得關山月那幅高山紅梅,真的非常捧……」祁象笑道:「畢竟關山月是嶺南畫派的傑出代表,而高山紅梅,更是他比較擅長的題材,市場價格應該不低。」

  龐大老闆一聽,心臟就猛然一縮。

  就在這時,又聽祁象繼續說道:「不過後來我又想,其實鄭板橋的松竹圖,貌似也不錯。如果兌現的話,我肯定選這一幅作品,您覺得呢?」

bpd 發表於 2015-7-5 23:41
第47章 太湖三白

  龐大老闆聽明白了,非常清楚祁象話裡的意思。此時此刻,他臉色微微變化一下,似乎是在權衡利弊。幾乎是在一瞬間,他就有了決定。

  「哈哈,小兄弟,你說得很對……」

  龐大老闆當機立斷,笑逐顏開道:「就依你,兌現!」

  「好,那就謝謝龐老闆了。」

  祁象也笑得很開心,與龐大老闆握了握手,十分和諧圓滿。

  龐大老闆的爽快,也不出他的意料。畢竟鄭板橋的松竹圖與關山月的高山紅梅,價格起碼相差了將近一倍。

  祁象以松竹圖為兌現標準,也算是給足了龐大老闆面子,他不同意才是怪事。

  祁象自然知道高山紅梅值錢,但是出手一幅名家作品,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就算他把高山紅梅拿到手了,也不可能在幾天之內找到下家。

  而他現在需要快錢,等不了那麼久。

  所以經過慎重考慮,祁象覺得適當的退讓,然後套錢是不錯的選擇。

  兩人達成協議之後,立即返回人群之中。

  隨即龐大老闆也不拖泥帶水,立刻宣佈這件事情。當他在眾人的眼前,開了一張巨額支票轉手遞給祁象之後,整個會客廳頓時沸騰起來了。

  「哇,五百萬!」

  「發了啊。」

  儘管說,以中國現在的國力,再經過媒體的爆料,大家也知道國家的富人很多,而且動輒是多少億的大富豪。

  區區五百萬,肯定不會被大富豪放在眼裡。問題是,對於工薪階層來說,五百萬已經是巨額的財富了,可望而不可及。

  雖然在場不少人,身家也比較殷實,對於這一筆財富,也談不上多麼的嫉恨,但是終歸還是比較羨慕的。

  當然,也有一些聰明人,眼中若有所思,隱約明白了,祁象為什麼要與龐大老闆借一步說話。敢情是不要綵頭,而是要現金。

  對於祁象的舉動,有人搖頭嘆惜,十分的鄙視,覺得這人俗不可耐。也有人表示理解,覺得作品再好,也沒有現金實在。

  三觀不同,看法自然也不同。

  祁象也沒空理會其他人是什麼看法,拿到了支票之後,立時找了個藉口,在眾人複雜的目光中,飄然離去。

  他才離開店舖,就聽見後頭有人一邊追趕,一邊叫喚:「祁掌櫃,等等我呀。」

  祁象回頭,就看見小丁氣喘吁吁跑了上來。

  小丁三步作兩步,飛快躥到了祁象身前,然後笑容燦爛祝賀道:「祁掌櫃,恭喜恭喜,恭喜發財,鴻運當頭啊。」

  「也算是承你吉言了。」祁象笑了笑,隨口道:「我現在有事,回頭有空再請你吃飯吧。」

  「祁掌櫃是要去銀行麼?」小丁慇勤道:「我有車,我送你……」

  祁象本來想拒絕的,但是忽然想到,小丁是這裡的地頭蛇,也是一個助力,當下就改口點頭道:「也行,麻煩你了。」

  「不麻煩……」小丁喜出望外,急忙引路。

  小丁的車就停在古玩市場附近,他載著祁象行駛了十幾分鐘,就來到了一家裝修豪華的大型銀行總部。

  祁象進去兌現支票,花了一段時間辦理手續,然後滿面春風走了出來。

  他的心情不錯,但是也談不上多麼興奮。畢竟才到手五百萬而已,距離他的目標,還有一定的資金缺口。

  「祁掌櫃,搞定了吧?」小丁快步迎了上來。

  「完事了。」祁象點頭,然後笑道:「走,請你吃飯……」

  「怎麼能讓祁掌櫃你請客。」小丁連忙道:「應該是由我來盡地主之誼。」

  「隨便……」祁象不爭這個,想了想之後,提議道:「要不然,去吃太湖船菜怎麼樣?好久沒吃太湖三白了,有些懷念!」

  「沒問題……」小丁忙不迭點頭。

  當下兩人上車,一路輾轉來到了太湖邊上的碼頭。

  太湖,位於長江三角洲的南邊,是中國五大淡水湖之一。橫跨江、浙兩省,南瀕湖州,北臨無錫,西依宜興,東近蘇州。

  整個湖泊總面積,至少有兩千三百多平方公里。充沛的湖水資源,也使得太湖成為了旅遊觀光的好景勝。在整個環太湖地區,每個城市都有與旅遊觀光相關的產業。

  湖州自然也不例外,碼頭邊上儘是一條條泛舟湖上的小船。

  另外還有一些水上餐廳,正在湖上悠然蕩漾。小丁停好了車,立即找了條小船,讓船老大送他們去最近的水上餐廳。

  小船悠悠,劃破平靜的水面,如梭而去。

  小丁沒話找話,笑著說道:「祁掌櫃,要說太湖三白,前兩天我還吃過一回,那滋味……真叫一個絕……無法形容……」

  小丁回味,一臉垂涎欲滴的模樣,口水都快要流出來了。

  祁象眼眉一揚,卻有幾分不信。太湖三白,味道的確不錯。他以前吃過,但不至於像小丁說得那麼誇張。

  「祁掌櫃,你別不信。就是那天……」小丁急了,連忙解釋道:「那個海公子,在買到香佛之後,心裡很高興,就帶我去吃飯。」

  「不過他吃飯的地方,並不是什麼餐廳飯館,而是一條私人大船。」

  小丁比劃道:「那是一條很豪華的大船,古色古香的,十分的典雅。海公子打了電話,那船才來到碼頭接我們,然後開到了湖中心。」

  「船的主人姓田,海公子叫他田十哥……」

  小丁表情神秘,壓低聲音道:「說起來,祁掌櫃你或許不信。那位田先生,把我們帶到湖心之後,竟然直接跳到湖裡徒手捉魚。」

  「也沒多長時間,他就捉了很多魚蝦蟹上來,然後更是親自動手,現場給我們做了一桌湖鮮宴……」

  小丁吞了吞喉嚨,口水不斷外流,十分的神往:「肉鮮味美,簡直就是至高無上的享受。說了也不怕祁掌櫃您笑話,反正當時我吃得差點連舌頭都快要吞到肚子裡了。」

  「這麼厲害?」祁象將信將疑。

  「真的……」小丁誓言旦旦:「祁掌櫃你不知道,自從吃了一頓湖鮮宴,這兩天我回去,再面對自己做的東西,簡直就是當成豬食一樣,沒有半點胃口……」

  「呵。」祁象一笑,沒說信,也沒說不信。

  這個時候,水上餐廳也到了。

  兩人在舷梯上去,立刻有服務員迎了上來:「先生幾位?」

  「就我們倆。」小丁駕輕就熟道:「給我們安排一個上層靠窗的位置。」

  「好,請隨我來……」

  現在不是飯點時間,整個餐廳較為清冷,沒什麼客人。

  兩人自然很順利來到了船廳的上層,這裡視野比較開闊,佈局也和陸地上的酒樓差不多,一個個座位依次排列,再用竹簾子隔開。

  當然,與陸地酒樓相比,船廳空間有限,席位自然顯得比較小巧玲瓏,很雅致。

  祁象在臨窗的位置坐下,偏頭觀望湖上景觀。只見太陽也快要下山了,陽光斜照在清澈的湖面上,波光遴遴閃爍,如花絢爛。

  「祁掌櫃,來點菜!」小丁把菜單呈上。

  祁象目光一瞥,隨意問道:「這裡的招牌菜是什麼?」

  「蟹粉魚翅、荷葉粉蒸肉,還有醉白蝦、銀魚炒蛋!」服務員連忙答道。

  「都來一道。」祁象點頭道:「之後,再炒幾盤青菜,這樣就行了。」

  小丁又及時補充:「再來一瓶黃酒,要紹興的……」

  「知道了。」服務員逐一記下來,就退下去準備了。

  這間隙,小丁手腳麻利倒茶,口中試探道:「祁掌櫃,您說要留在湖州幾天,不知道在忙什麼事情呀?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

  祁象心中一動,隨即笑道:「難得來湖州一次,我也想多淘幾件東西回去。」

  「這個我在行啊。」小丁急忙表態,他才懶得理會,祁象這話是真是假。畢竟他的目的,也無非是想拉個纖,賺些中介費罷了。

  「那回頭,少不了,又要麻煩你了。」祁象笑道,也挺喜歡和地頭蛇打交道的。畢竟蛇有蛇道,很多東西他們都有門路,知道在哪裡。

  「好說,好說……」小丁欣喜而笑,也不往他這樣慇勤,沒白費心機。

  在兩人閒聊之時,兩個服務員也端著一盤盤美味佳餚上來。熱氣騰騰的飯香,正散發出誘人的香氣。一盤盤菜餚,看起來色香味形俱全,滋味肯定不錯。

  對了,還有酒。馥郁香濃的紹興黃酒,度數不算高,而且還能養生,很適合小酌。

  小丁把一杯酒滿上,遞給祁象之後,再給自己斟一杯,然後舉杯道:「祁掌櫃,多謝你的關照,我先飲為敬。」

  小丁一口乾,酒杯一斜,滴酒不落。

  祁象也給面子,奉陪了一杯。喝了酒,望著一桌子美食,他也忍不住動了筷子。

  太湖三白,銀魚、白魚、白蝦,號稱三寶,滋味自然不差。

  銀魚的肉質細膩,潔白鮮嫩,無骨刺,無腥味。用銀魚乾與雞蛋合炒,鮮嫩味美,柔若無骨,讓人根本停不下筷子。

  至於白魚,滋味也很好,就是骨刺不少,吃起來有些麻煩。

  祁象最愛的,還是白蝦。特別是醉蝦,又叫酒嗆蝦,經過大廚妙手烹飪,蝦肉鮮嫩,又有醇郁酒香,放到口中咀嚼,可謂是美味無窮……

bpd 發表於 2015-7-5 23:49
第48章 垂釣

  祁象吃得不亦樂乎,但是過了一會兒,他忽然感覺有些不對勁。

  「怎麼,這些菜,不合你口味?」祁象問道,眉頭微微一皺。他也是無意中抬頭,才發現小丁百無聊賴的喝酒,根本沒有動筷子。

  「不不不……」

  小丁連忙擺手,飛快拿起筷子,夾了只白蝦品嚐起來。他一邊咀嚼,一邊苦笑道:「祁掌櫃,我剛才說的是真事。自從吃了那頓湖鮮宴,我現在再吃別的東西,已經沒有胃口了。」

  「我現在吃東西,純粹是為了填飽肚子,根本不嘗滋味。」

  為了證實自己說的,小丁隨便咀嚼兩下,就把白蝦囫圇吞棗似的,直接嚥下去。

  「那湖鮮宴,真那麼美味?」祁象難免有幾分驚疑。

  小丁舉手,發誓道:「祁掌櫃,我可以保證。那頓湖鮮宴,是我有生以來,吃過的最美味的東西,獨一無二,終生難忘。」

  「哈,有機會的話,我也想嘗嘗。」祁象笑道,沒經歷過,他實在是想像不出來,能讓小丁念念不忘,再吃其它東西如同嚼蠟似的美味,究竟有多麼的絕妙。

  「這個……」小丁一臉遲疑,對於這事他也無能為力。

  畢竟他的眼力不差,也知道那位田先生,貌似來頭不小,應該是看在海公子的情面上,才出手料理湖鮮的。

  小丁可不認為,自己有這樣大的面子,能請得動田先生給自己再做一桌美味佳餚。

  幸好祁象也只是說說而已,並沒有較真的意思。

  「你不吃,那我就獨享了。」祁象也不客氣,直接把一大海碗醉蝦解決了,再繼續掃蕩桌上的其它菜品。

  他才吃著,突然就聽小丁興奮大叫道:「祁掌櫃,你快看,就是那艘船。」

  「嗯?」

  祁象順勢看去,只見波濤迷茫的湖面盡頭,忽然有一艘造型古典,彷彿純木質結構的五牙大艦慢慢掠過。

  由於距離比較遠,祁象只來得及看了一眼,稱得上是驚鴻一瞥,然後大船就消失了。

  「確定是那艘船麼?」祁象有些驚訝。

  「肯定沒錯。」小丁重重點頭:「我記得清清楚楚,絕對不會錯的。」

  「這樣的船,應該不多見吧。」祁象想了想,開口問道:「你作為本地人,以前聽說過它的來歷麼?」

  「呃?」小丁愣住了,隨之搖頭道:「這個我還真不清楚……」

  「找人問問唄。」祁象一招手,把服務員叫喚過來,直接打聽道:「夥計,剛才那艘大船,看起來挺別緻的,是遊覽觀光的船隻麼?」

  「好像不是……」

  服務員常年在湖上飄泊,知道的情況果然比小丁多一些,他仔細的解釋道:「那船最近一個月才出現的,一直在太湖四周打轉,也不知道在做什麼。不過看起來,應該是私人船隻,不接待遊客的。」

  「兩位要是想觀光遊覽的話,我可以幫你們聯繫專門的船……」服務員很貼心周到。

  「不用了,謝謝。」祁象揮了揮手,打發服務員離開。

  「祁掌櫃,我沒有說錯吧。」小丁趁機說道:「原來那船是最近才出現的,也難怪我以前沒有耳聞。畢竟我也有事要忙,不可能常來太湖遊玩……」

  「這個倒也是。」祁象表示贊同,然後舉杯道:「算了,不管他。再來一杯,然後就回去。」

  吃飽喝足,不走更待何時?

  小丁搶著去付賬,然後在船上一招手,在水上餐廳附近轉悠的小船,就劃蕩過來接人了。

  兩人上了小船,祁象才想叫船老大開船回去,就聽見小丁小聲提議道:「祁掌櫃,現在天色還早,要不然在湖上垂釣片刻,晚些再回去?」

  為了討好祁象,小丁也稱得上是挖空心思了。

  「要是運氣好,釣上幾條魚上來,那麼晚上的夜宵,也不用發愁了。」小丁笑容可掬,主要是想與祁象多接觸一會,瞭解他的性情喜好,方便對症下藥。

  祁象看了一眼時間,發現才下午五點鐘左右。現在回去,也不知道怎麼打發時間。閒著也是閒著,在湖上垂釣貌似也不錯。

  看到祁象意動,小丁連忙安排。

  小船上,本身就有漁具,釣竿和魚餌一律不缺,都是十分專業的設備。顯然船老大在載客遊湖的時候,也兼營這方面的業務。

  聽說兩人要釣魚,船老大很爽快的取出漁具,然後把船開到了深湖水域。

  與湖岸邊的情況不同,深湖水域的水質,明顯清澈潔淨,清幽泛藍,猶如碧玉。

  小丁比較有經驗,在小船悠悠停了下來之後,他仔細的觀察湖面,然後指著湖面上一個小小的渦旋,興致勃勃道:「祁掌櫃,那裡有動靜,說不定底下有魚……」

  「試試看唄。」祁象用魚鉤穿了餌料,再輕輕一甩手,帶鉺的魚鉤就準確落在湖面的那個小渦中,然後一點一點墜了下去。

  小丁也隨意找了個地方落鉤,然後壓低了聲音,有一搭沒一搭的和祁象閒聊。

  他也沒說什麼,只是隱晦的向祁象表示,在整個環太湖地區,不僅只是湖州而已,另外在蘇州、無錫、宜興等地,他都認識有玩收藏的行家。

  「哦,丁兄弟交遊廣闊,讓人佩服啊。」祁象笑道,也知道小丁應該沒撒謊。

  因為環太湖地區,本身就是一個圈子。以蘇州為紐帶,使得各個城市緊密團結在一起,互通有無。小丁的人脈,遍佈幾個城市,一點也不奇怪。

  祁象在金陵的時候,也是這樣。在金陵的周邊城市,他都認識有人。人脈就是這樣,就以點帶面,再形成一個圈。

  只要肯用心經營,這圈子自然越來越大,絲線脈絡也越來越密集。可惜的是,他現在遠離金陵,原先經營的關係,卻也派不上什麼用場了。

  「祁掌櫃,瞧您說的。」小丁姿態放得很低,笑瞇瞇道:「我們這些小蟲子,無非就是混一口飯吃。哪比得上你們鷹視狼顧,做大生意的……」

  鷹狼蟲,熊羊蝦,這是玩收藏的等級。

  鷹視狼顧,這個充滿貶義色彩的語匯,用在古玩收藏方面,卻是極高的讚譽。祁象卻心知肚明,自己可沒有鷹狼的實力,主要是靠作弊的手段,不是真本事。

  所以小丁的恭維話,在祁象聽來,貌似有點兒刺耳……不中聽。

  「咳!」

  祁象順勢擺手,噓聲道:「靜一下,好像有魚上鉤了。」

  說話之間,他手一抽,水中的魚鉤就飛了上來。一團魚餌就掛在鉤上,根本沒有魚咬鉤。

  小丁一看,就連忙安慰道:「祁掌櫃,不要灰心,可能是湖水較深,魚少……要不我們換個地方試試……」

  「不用了,這裡挺好。」祁象搖頭道:「可能是我們說話,驚擾了湖底的魚兒了。」

  小丁非常識趣,立時點頭:「也對,那我們保持安靜,專心釣魚!」

  剎時,兩人沉默不語,專注的釣魚。

  也真別說,一靜下來,立馬就有魚咬鉤了。小丁忽然感覺到手中魚竿一沉,他就興奮起來了,驚喜交集道:「來了,來了,有魚。」

  他的反應很快,感覺魚線一動,手掌立即攥緊魚竿,然後一點一點往上扯。

  一瞬間,一尾魚兒很快躍出水面,在半空中晃蕩。

  「哈哈,蠻大的。」小丁快手把魚摘下來,一比劃,只見魚兒比巴掌還長,在他的手上使勁掙扎,野性十足。

  接下來,小丁彷彿如有神助,氣運加身。在短短幾分鐘之內,接二連三釣上了六七條魚。他身邊的魚簍都快要滿了。

  有人得意,自然有人失意。比如說小丁旁邊的祁象,魚簍還是空的,沒有半點收穫。

  在無意中發現這個狀況之後,小丁欣喜興奮的心情,立即被一盆冷水澆滅了。要知道他可是陪人來釣魚的,這樣喧賓奪主,到底是想讓客人開心,還是給自己拉仇恨呀?

  雖然說,祁象似乎也不介意這個情況,還友好的幫他解鉤遞鉺。

  但是小丁自己介意啊,連忙隨意找了一個藉口,把船頭的位置一讓,然後火急火燎地跑到船尾去了。

  祁象一怔,旋即就明白了小丁的心思,當下搖了搖頭,覺得小丁太多此一舉。他的胸襟沒那麼狹窄,不可能連這點小事都容忍不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釣了這麼長時間,連一尾小魚都沒釣上來,的確是很沒面子。

  祁象眨了眨眼,突然凝神觀望水面。在這個時候,他的眼睛微光閃亮,視力輕而易舉就穿透了水面,滲透到了湖水之中。

  一時之間,湖水彷彿變得十分通透,讓他輕易看到了深處。只見一尾尾魚兒,就在湖下悠遊閒蕩,十分的愜意。

  祁象自然懂得把握時機,輕微調整手中的魚竿,小心翼翼把鉺料送到一尾看起來最肥美的魚兒嘴邊。

  不出意料,那尾魚嘴一張,直接把鉺料吞了。

  「人為財死,鳥……不對,應該是魚為食亡,果真是至理。」

  祁象臉上露出會心的微笑,正想拉鉤收尾,冷不防湖中一抹白影掠動,然後他就覺得他手中魚竿發緊,湧來了一股巨大的力量……

bpd 發表於 2015-7-6 15:48
第49章 魚腹藏珠

  有魚兒上鉤了,祁象正想收竿呢,突然就覺得魚線繃緊,一股巨力湧來,讓魚竿差點在他手上脫飛出去。

  「怎麼回事?」祁象呆愣了一下。

  與此同時,平面的湖面,立刻蕩起了一片片水花,嘩啦啦作響。

  船老大的經驗豐富,一看到水面的動靜,立時驚喜笑道:「大魚,肯定是有大魚上鉤了。」

  「什麼大魚?」

  在船尾的小丁,飛快的奔了過來看熱鬧。

  此時此刻,祁象卻顧不上說話了,雙手緊緊握住魚竿,身體不斷的後仰。而他手上的魚竿和魚線,卻呈九十度角,彎曲得十分厲害。

  不僅魚竿彎曲,魚線更是繃得很緊,幾乎形成一條直線。

  小丁走過來一看,就急忙提醒道:「祁掌櫃,鬆線,快點鬆線。不然的話,線就斷了。」

  「沒錯,先鬆線。」

  般老大興沖沖走來,點頭附和道:「釣大魚,一定要有耐心,要慢慢的和牠周旋下去。一張一弛,時松時緊,磨它、耗牠,等牠筋疲力盡,就能釣上來了。」

  在小丁和船老大的指點下,祁象也及時鬆了魚線。不過線才鬆,又立刻拉緊了,纖細的魚線,不斷的在湖面上盤旋,繞來繞去。

  水底暗潮洶湧,不時激起一片片碎裂的水花。

  這動靜可不小,小丁看在眼裡,更加的興奮:「祁掌櫃,這肯定是大魚,少說也有二三十斤。你千萬不要鬆懈,讓牠給逃了。」

  「我盡量……」祁象笑道,看到大魚在水裡掙扎,魚竿更是晃動不安,他卻覺得不累,反而充滿活力,很充實。

  隱約之間,他也明白了,為什麼那麼多人喜歡釣魚了。主要是這種征服、主宰、掌控的感覺,的確很讓人陶醉,心情愉快,容易沉醉於其間。

  人與魚,懸於一線。

  對於魚來說,這是生與死的遊戲。對於人來說,也十分的驚險、刺激。小小的一根魚線,卻是雙方博弈的焦點。線存,人贏,魚亡。線斷,魚逃,人輸。

  一時之間,緊張的氣息開始瀰漫。

  船老大和小丁,目不轉睛的望著湖面,有些焦躁不安。倒是祁象,卻樂在其中,不斷的調整魚線,和水下的大魚鬥智鬥勇。

  時間慢慢的流逝,不知不覺之中,大半個小時過去了。

  大魚也逐漸浮出水面,船老大和小丁也看得十分清楚明白,只見大魚通體銀白,大概有一尺多長,一片片魚鱗,在夕陽下閃爍碎金色的光芒,非常漂亮。

  「哇,這麼大的銀魚,好多年沒有見到了。」

  乍看之下,船老大也吃了一驚,然後飛快跑回船艙,拿了一個長柄的魚兜網過來,打算助祁象一臂之力。

  「不用你幫忙……」祁象揮手拒絕了,然後估算了下,忽然順勢一扯魚竿,水中的大魚立刻飛離了水面,掛在了半空中。

  大魚在空中掙扎,活潑亂跳,但是空中沒有借力的地方,牠再怎麼蹦躂,也逃離不了祁象的掌控,最終落入甲板上的網中。

  「哈哈,這大傢伙……」船老大摸了摸,又掂量了下,沉吟道:「應該有四十斤,而且還是活著,送到大酒樓去,起碼能賣幾百上千塊。」

  「祁掌櫃,還是你厲害啊。」小丁豎起大拇指:「難怪一直沒有動靜,原來是憋足了勁,在釣大魚啊。」

  「僥倖而已。」祁象說道,其實也有些奇怪,他記得自己的目標,明明是一條小魚的,怎麼成了這條大魚了?

  就在這時,船老大彎腰解魚鉤,突然驚聲道:「哎呀,稀奇啊。」

  「什麼情況?」祁象和小丁連忙看去。

  船老大手一動,解開了鉤子,然後再一扯,竟然在大魚嘴裡扯出一條小魚出來。

  「哈哈,魚套魚!」船老大笑著說道:「看來,應該是小魚先吃了魚餌,然後大魚再吃了小魚,才被釣上來的。」

  「連中二元!」小丁也很驚奇:「還有這種事情?」

  「少見,非常少見,萬中無一。」船老大笑呵呵道:「我只知道,大魚吃小魚,小魚要吃蝦米,但是從來沒有親眼看見過。」

  「老吳,搞到大魚了?」

  忽然,在附近徘徊的幾條小船,也紛紛遊蕩過來。

  畢竟祁象與大魚博弈的動靜不小,自然也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幾個經驗豐富的船家也知道,在博弈的時候,不能靠過來打擾。現在塵埃落定,自然來湊一個熱鬧。

  「哎,真是大魚啊。」

  一接近,在甲板上拍打尾巴的大魚,立刻引起了幾個船家的讚嘆。

  大魚的尾巴,拍得甲板響響,那力道,那野性,充分說明大魚肯定是野生野長,而不是人工養殖的產物。

  「老吳,這大魚賣不賣?」有個船家笑道:「我在餐廳認識人,要不要幫你送去?」

  「不是我的……」船老大搖頭,指了指祁象:「是這位客人釣上來的。」

  「哦……」

  聽到這話,幾個船家不再吱聲了。因為他們也清楚,對於遊客來說,收穫了這樣的大魚,一般是不願意出手的,而是拿回家自己吃。

  祁象也是這樣的打算,抬頭望了眼夕陽,就開口笑道:「丁兄弟,天色晚了,我們也各有收穫,該回去了。」

  「好好好……」小丁自然表示同意。

  兩人打道回府,滿載而歸。回到了岸上,一些人看到了祁象手上的大魚,也感到十分的驚訝,有些人甚至圍了過來,掏出手機拍照留念。

  「大哥,你這魚賣不賣?多少錢?」有人問價,想把大魚買下來。

  「不賣……」小丁擋駕道:「這魚是我們自己釣的,不賣!」

  一路披荊斬棘,擠開了大波人群,兩人才算是來到停車的地方,驅車返回城市。

  到了市區中心,已然華燈初上,天空一片昏暗。

  此時,祁象拒絕了小丁去他家作客的邀請,約好明天再聚之後,就獨自回家了。等他回到家裡,手上的大魚由於長時間缺水,自然變得奄奄一息。

  祁象連忙打了一大桶水,再把大魚放到水中。可是在水中的魚,一動不動,肥大的身體有些飄浮,好像變成死魚了。

  見此情形,祁象也很無奈,早知道應該在岸邊先買一個大盆裝水養魚,再運回來。可是由於人多圍堵,走得急,卻忘記這個了。

  活魚變成了死魚,如果再不處理,明天估計就發餿發臭了。

  祁象嘆了口氣,立即把大魚抱到廚房,擱在砧板上,再動刀在魚腹上一剖。一刀劃過,再順手一掏,一團腥臊的魚臟就取了出來。

  「咦?」

  祁象手扯魚臟,卻感覺碰觸到了一塊堅硬的東西,好像是石頭。他有些好奇,順手撥開了魚臟,卻見一抹幽光閃現。

  「啊?」

  祁象定神一看,立時驚愣住了。只見那塊東西,圓滾滾的好像是珠子。不過可能是染了魚血,表面微黑,在燈光下映出幽暗之光。

  看了一眼,祁象突然有一種奇妙的感覺,覺得那應該是好東西,當下連忙伸手把珠子拿起來,再打開水龍頭清洗。

  洗乾淨了,祁象再看,只見東西很圓,大概有雞蛋大小。出乎意料,東西的本色,原來就是黑的,黑得發光,黑得發亮,有種晶瑩通透之感。

  「這是?」祁象觀賞片刻,有些不確定:「黑珍珠?」

  太湖盛產珍珠,這不是稀罕的事情。

  太湖珍珠,又稱為湖珠,是按產地分類的九大珍珠品種之一。早在唐宋年間,太湖珍珠已經是皇家貢品,與合浦珍珠、南海珍珠、洞庭珍珠,合稱四珍。

  太湖珍珠,圓潤柔和,光澤明艷,不僅是珍貴的裝飾品,更是貴重的藥材。清代的慈禧太后,就常以太湖淡水珍珠美容養顏。

  但是據祁象所知,太湖珍珠應該是白珍珠為主,沒聽說過有黑珍珠呀。所以他也不敢肯定手上的這枚珠子,究竟是不是珍珠。

  不過可以確定的是,不管是不是珍珠,都絕對是寶貝。

  祁象托著珠子,只見一抹瑰麗的幽光,那是由內及外閃耀出來的,漆黑的光澤純粹到了極致,自然產生了難以言喻的美感。

  最重要的是,這珠子看起來像是天然珍珠,而不是養殖珠。天然珍珠與養殖珠之間存在的價格差距可不小,往往有幾倍,甚至十幾倍的差異。

  「總而言之,好東西啊……」祁象觀賞著珠子,頓時心花怒放,突然之間覺得,山上的別墅有著落了。

  祁象撫著珍珠,一直觀賞到深夜,浮想聯翩。迷迷糊糊的,他也隨之睡著了。

  一夜無話,在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祁象下意識地伸手一摸,就在床邊摸到了黑珍珠,他才算是徹底清醒。

  他起床洗漱,又順便出門吃了早餐。與此同時,小丁的電話如期而至。

  祁象一看來電顯示,立時就笑了,接聽了電話之後,再與小丁約好見面的地點,他稍微收拾房間,直接出門而去。

  不久之後,祁象來到了一個環境清幽的茶樓之中,小丁已然在這裡恭候多時,一看見他來了,立即笑臉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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