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仙寶 作者:燭(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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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2015-6-14 07:48:45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59 1815699
bpd 發表於 2015-7-6 19:07
第50章 怪廚田十

  「祁掌櫃,吃早餐了沒有?」小丁笑容滿面道:「這裡的糕點不錯,你可以嘗嘗。」

  祁象擺了擺手,在椅子上坐了下來,隨口道:「我已經吃過早餐了,你不用客氣……」

  「那喝茶,這裡的洞庭茶也不錯。」小丁連忙道,他說的洞庭茶,可不是指產於洞庭湖的茶葉,而是太湖洞庭山的山茶。

  太湖很大,湖中自然有島嶼的存在,其中有一座島嶼最為有名,那就是太湖洞庭山。

  洞庭山其實有洞庭東山和西山之分,東山屬於半島,與岸邊相邊。西山則是獨立在湖中,不過兩山之間有橋相連,而且隔水相望,相距咫尺。

  所以在地理學上,就把兩座山統稱為洞庭山。

  由於山在湖中,有充沛的水源滋養,所以山中草木植被十分茂盛。特別是山裡的茶葉,據說吸收了太湖的山水靈氣,滋味自然格外的清新自然。

  在茶農的細心栽培下,洞庭茶自然也就成為了地方的名茶。

  在小丁的熱情相請下,祁象也很給面子,舉杯輕抿了一口升騰熱氣的茶湯,只覺得茶水在嘴中一滾,一股悠長的香味立即化開了。

  「味道不錯。」祁象隨口稱讚一句,然後直接取出一個盒子,慢慢推到了小丁身前。

  「祁掌櫃,這是?」小丁一愣,有些莫名其妙。

  「你先看看。」祁象示意道,笑意盎然。

  「呃?」小丁心中一動,立即小心翼翼打開盒子。他低頭一看,眼睛頓時睜大了幾分,然後卡嚓一下,飛快把蓋子合上。

  「絲……」

  小丁看著祁象,努力吞嚥喉嚨,澀聲道:「祁掌櫃,你這是什麼意思?」

  「也沒別的意思。」祁象微笑道:「我最近手頭緊,需要一筆現金。你人脈廣,幫我為這寶貝尋個下家吧。」

  小丁一聽,又小心把盒子掀開一條縫隙,然後瞇著眼睛打量。他左右看看,發現旁邊沒什麼人之後,才敢把盒裡的東西取出來,攏在手裡觸摸感受。

  研究良久,小丁才壓低聲音,輕聲輕語道:「這是……黑珍珠?」

  「嗯。」祁象很肯定的點頭。

  「這麼大顆……」小丁揉了揉,似驚似喜:「直徑大概有三厘米了吧。」

  「沒怎麼量,不過應該差不多。」祁象笑道:「而且是天然珠,挺稀罕的。」

  「天然珠!」小丁瞳孔驟然收縮,然後連忙把珠子放在手背上,一股微微冰涼的感覺,更讓他喜出望外。

  他是行家,自然清楚,養殖珠比較溫潤,而天然珠比較涼快、爽手。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天然珠的光澤,顏色比較豐富,光澤柔和,從珍珠的邊緣,再到核心內部,有瑰麗的漸變過程。

  不像養殖珠,光亮比較呆板,少了幾分靈光生氣。

  小丁看、摸、聞,折騰了十幾分鐘,立即吐了一口悶氣,喜上眉梢道:「祁掌櫃,這樣的珍寶,你確定要出手?」

  「都拿來了,還能反悔不成?」祁象笑道:「最近真的比較急著用錢,只能忍痛割肉了。還麻煩丁兄弟你費些心,幫忙找個金主,盡快把東西給包圓了吧。」

  「好說,好說。」小丁拍著胸口,信誓旦旦道:「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

  送上門來的生意,好處可不小,他絕然沒有外往推的道理。

  而且一答應下來,小丁也沒有過吃早茶的心思了,甚至有些坐不住,連忙請纓道:「祁掌櫃,你先吃著,我先放出一些風聲,坐等別人來聯繫……」

  說話之間,小丁徵求了祁象的同意,就用手機對著黑珍珠,一連拍了幾張相片,再把這些相片傳送到他的朋友圈之中。

  時間不大,一連串叮咚的清脆聲響接二連三的響起,小丁的朋友圈就變得熱鬧起來了。一個個頭像,不斷的閃爍,許多人給他發來信息,詢問相片的事情。

  「嘖……」

  祁象注意力這個情況,心裡也忍不住一陣感嘆。時代在發展,玩收藏的人,也在不斷的與時俱進。以前看件東西,還需要登門拜訪,或者電話聯繫。

  現在不必了,依賴科技的手段,也能夠達成目的。

  此時,只見小丁手指飛快,在朋友圈中輸入一段段信息,統一回復朋友們的問題,很詳細的介紹了黑珍珠的一些特徵。

  在忙碌之間,忽然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小丁一怔,順手接聽了,聽見對方開口,他立時驚喜交集:「海公子……」

  「沒錯,是天然珠……」小丁才說了幾句,就急忙摀住手機,回頭道:「祁掌櫃,這珠子的原產地是哪裡?」

  祁象心中一動,直言不諱道:「太湖!」

  「什麼?」小丁愣了一愣。

  「這是太湖珠。」祁象沉聲道:「你如實回答就行了。」

  「呃……」小丁反應過來,連忙鬆開手機,然後小聲道:「海公子,物主說……這是產自太湖的珍珠……」

  說這話的意思,小丁聲音有些發虛。

  主要是在他的印象之中,太湖珍珠之中,應該沒有這樣大顆的黑珍珠。

  如果不是他能夠確定,這是天然的珍珠,而不是養殖珠的話,恐怕都不好意思說這話。

  話才開口,小丁已經做好心理準備,在等著海公子的質疑聲。然而出乎他的意料,海公子卻很高興的招呼道:「把東西帶來,我們看看……」

  小丁恍惚失神,下意識的問道:「帶去哪裡?」

  「上次你見過的,那條大船……來碼頭吧,我們接你。」

  說了一句,海公子就掛了電話。

  「大船?」

  小丁打了個激凌,瞬間就清醒過來,然後欣喜若狂,回頭叫道:「祁掌櫃,機會來了,海公子邀請我們上船……」

  「上什麼船?」祁象明知故問。

  「田先生做湖鮮宴的那條船啊。」小丁興奮道:「他說了,在碼頭等我們……快快,我們趕快過去吧。」

  小丁迫不及待,連早餐也不吃了,直接帶著祁象再次來到太湖碼頭。

  清早,湖岸涼風拂柳,水面上還有絲縷霧氣,幾隻遊船閒蕩,沒什麼客人,顯得十分的清寒寂寥。

  忽然之間,一艘巨大的船艦,直接打破了這份沉寂。船還沒有靠近湖岸,巨大的壓迫力,就使得幾個小船紛紛讓路,免得慘遭碾壓。

  祁象極目遠望,也看得更加清晰透徹。

  那船彷彿古代史料記載的樓艦,上下分為五層,彷彿純木質構造,層次分明,畫棟雕樑,就好像在水上移動的精緻典雅的閣樓。

  古代的船艦,由於動力不足,一般速度比較緩慢。

  可是湖上的那艘船,應該是採用了現代先進科技,在馬達、螺旋槳的推動下,巨大的船身毫不費力衝破了水面,留下深深的水痕。

  不一會兒,船艦速度放慢了,然後悠悠停靠在碼頭邊上。

  與此同時,一個寬敞的舷梯降落了下來,甲板上露出了海公子的笑顏:「小丁,上來吧。」

  「海公子……」

  小丁二話不說,就好像見了親娘似的,拔腿奔了上去。

  祁象不急不緩,也登上了船艦。

  「嗯?」

  看到祁象,海公子也愣住了,旋即展顏笑道:「這位兄弟,我們也是有緣啊。說起來,這應該是我們第三次見面了吧?」

  「好像沒錯。」祁象想了想,確認道:「你記性真好……」

  「我過目不忘!」海公子有點得意,隨之心中一動,驚訝道:「等等,那顆太湖玄……咳,太湖黑珍珠,該不會是你的東西吧?」

  「對,是我的。」祁象笑道:「怎麼,海公子有興趣?」

  「不是我有興趣,而是我的朋友感興趣。」海公子說了實話,然後招手道:「走吧,我們進去再談……」

  在三人走進船艙的時候,大船也動了,慢慢離開碼頭,破水而去。

  船艙的裝潢,可以稱得上是富麗堂皇,走廊鋪著柔軟的地毯,牆壁雕刻著繁複的花紋,一切細節十分的講究,已經不是仿古風尚,而是原汁原味的崇古復古。

  走過了長廊,眼前豁然開朗,出現了一個客廳。

  此時此刻,一個英氣勃發的年輕人,就盤坐在客廳中。他大概二三十歲的樣子,臉孔線條十分硬朗,如刀削斧鑿一般,顏值不低。

  不出意料,這個年輕人,應該就是小丁提起過,廚藝非常厲害的田十先生。

  這個時候,他好像在看書,聽到了動靜,才順手把書合上,站了起來微微笑道:「客人來了,有失遠迎,還請見諒。」

  儘管田十言語客氣,態度也比較和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祁象卻能夠感覺到他身上有一股似有若無的傲氣。

  這股傲氣,也不是刻意針對某個人,更不是目中無人,而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質。

  祁象仔細琢磨片刻,突然覺得這個田十先生與陳別雪很相似,他們兩個人的身上,都有一種彷彿與生俱來,發自內心,游離於塵世,不情願與世人同流的超脫氣質……

  這樣的念頭一現而過,祁象眼睛就恢復了清明,然後在田十的招呼下,坐到了茶几旁邊,開始切入正題。

bpd 發表於 2015-7-7 18:26
第51章 太湖玄珠

  眾人坐好之後,田十開門見山道:「那顆黑珍珠,帶過來了麼?」

  按理來說,這樣的情況下,理應是小丁登場才對。畢竟他是拉縴的中介,也就是古代所說的牙人。幫顧客牽線搭橋,達成交易意向,那是他的工作。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來到船上之後,小丁就好像老鼠見了貓似的,各種束手束腳,平時的伶牙俐齒都不見了,只懂得縮在椅子上,默默無言。

  關鍵時刻掉鏈子……

  祁象不悅瞥了小丁一眼,無奈之下只好自己出馬。他取出盒子,輕手的擱在了茶几上,示意道:「東西在這裡,兩位可以看看。」

  盒子一開,一抹幽亮光澤,立刻映入眾人的眼簾。

  乍看之下,海公子與田十的眼睛,也微微的一亮,露出了幾分喜色。

  田十也不客氣,定神之後,就直接伸手把珠子拿起來,托在掌上仔細觀賞。一縷縷微涼的手感,還有那晶瑩圓潤的形狀,都讓他眼中笑意濃郁。

  過了一會兒,海公子忍不住問道:「怎麼樣?」

  「應該是……」田十點了點頭,忽然找來一支手電筒,然後打開電筒燈光。只見光束十分的強烈,凝聚成為了一點,投射到黑珍珠身上。

  這一時刻,黑珍珠頓時變得十分的通透,就好像要隱形消失一般,珠核非常非常的輕淡,只能夠看到珠子邊緣淡淡的黑亮光暈。

  此情此景,著實讓人大吃一驚。甚至連祁象本人都不知道,這顆黑珍珠在光束的照射下,竟然還會出現這樣的奇觀。

  「沒錯,沒錯,真的是太湖……珠!」

  剎時,田十情緒變得有些激動,收了電筒光亮之後,毫不猶豫道:「東西我要了,你們開個價吧。」

  祁象眼睛一眨,也不急於報價,而是問道:「這位田先生,你怎麼確定,這是太湖珍珠,而不是別的品種呢?」

  「……你是物主,居然也不知道原因?」田十搖了搖頭,好像是在感嘆寶物所托非人,不過他現在心情好,也不介意解釋一番。

  「剛才你也看見了,在強光的投射下,珠子的內部,非常的通透,好像沒有珠核一樣。」

  田十心中欣喜,與人分享快樂:「這就是太湖珠的顯著特點,也是鑒別真偽的重要依據。對了,只有天然珍珠,才做到這種光照無核的效果。養殖珠的話,就不要指望了。」

  「原來如此。」祁象恍然大悟:「多謝田先生指點。」

  「指點談不上……」田十擺了擺手,言歸正傳:「你說吧,這顆珠子,你要多少錢?」

  看得出來,田十不擅長與人溝通、談價。

  他這種志在必得的態度,絕對是商家眼中的大羊牯。本來要價不高的東西,恐怕也會獅子大開口,狠宰一刀再說。

  祁象沉吟了片刻,試探性報價道:「三百萬……」

  「成交!」田十非常爽快,直接點頭道:「阿海,給錢!」

  「憑什麼是我給錢?」海公子叫嚷起來。

  田十斜眼,振振有詞,理所當然道:「這些天,你在我這裡吃,在這裡睡,不應該給一些住宿費、伙食費麼?」

  「……你狠!」海公子翻起了白眼,就轉頭問道:「你銀行卡號是多少,轉賬行嗎?」

  祁象後悔了,早知道田十這麼豪爽,他應該再多報幾百萬的。當然,他也只是在心裡想想而已,不可能再改口。聽說海公子要銀行卡號,他就順口報了出來。

  海公子隨手記錄下來,一番操作之後。

  沒過幾分鐘,一條銀行信息短信,就發到祁象的手機上,他連忙打開短信一看,只見一串長長的數字,立刻映入眼簾。

  祁象瞇著眼睛,稍微一數,就露出了笑容:「錢到賬了。」

  「那就好!」海公子隨意點頭,彷彿對他來說,區區三百萬,就相當於三百塊,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土豪啊!」祁象很是羨慕。

  「咳!」

  就在這時,田十開口了,送客道:「對了,接下來我們還有些事情要辦,你們要是沒別的事情,就回去吧。」

  祁象頓時有些啼笑皆非,見過過河拆橋、卸磨殺驢的,但是像田十這樣直接說出口的人,還真是頭一回遇到。

  還好,海公子多少通些人情世故,連忙打圓場道:「兩位,他的意思是……現在有急事,不好招呼你們。等到回頭有空了,再請你們吃飯。」

  「明白,我們明白。」祁象很識趣,立即起身告辭。

  田十也不是真的那麼不近人情,至少知道與海公子一起禮送祁象和小丁離開。

  其實大船在湖上飄著,並沒有離開岸邊多遠。一行人從船艙出來,走到外面甲板的時候,大船也隨之重新靠岸。

  舷梯降下,祁象和小丁走了下去,在碼頭上與海公子、田十揮手作別。

  大船再次啟航,祁象聽覺敏銳,隱約之間也隨著風聲,模模糊糊聽見了太湖玄珠,可惜是劣等之類的詞彙……

  「太湖玄珠?」祁象若有所思,然後回頭一看,只見小丁眼巴巴的望著自己。

  當下,祁象燦爛一笑,投桃報李道:「丁兄弟,送我去趟銀行,怎麼樣?」

  「好啊,好啊。」小丁十分興奮,連忙去開車。

  到了銀行,祁象直接取了三十萬,然後轉手交給了小丁,這是他的報酬。

  「多謝祁掌櫃,那我就不客氣了。」小丁眉開眼笑,樂開了懷。

  「這是規矩,應該的嘛,或許以後還有麻煩你的地方,到時候還請你多多照應。」祁象微笑道,說的也是事實。

  不出意料的話,在接下來很長的一段時間,他應該是待在湖州了。那麼與小丁這樣的地送蛇打好關係,肯定有一些好處。

  小丁也把胸口拍得響亮:「祁掌櫃,你放心吧。有事儘管打招呼,我絕對是隨叫隨到。」

  一番客套,兩人就分道揚鑣了。

  祁象沒回家,而是直接打車前往郊外售樓中心。

  坐在前台的一個妹子眼尖,在祁象進門的時候,就發現他了,頓時驚喜交集的叫喚道:「哎呀,祁先生,您來了。」

  哪怕已經隔了一天,但是對於祁象這樣「低調」、「不張揚」的富二代,前台妹子的印象自然十分深刻,絕對忘不了。

  「來了,你們經理在不在?」祁象走了進來,順勢環視一眼,只見售樓中心還是空蕩蕩、冷冷清清的樣子,門可羅雀。

  其實也可以理解,這個售樓中心,只負責山上一片豪宅別墅。問題在於,有實力購買豪宅別墅的,永遠只是那麼一小撮人。

  售樓中心,更不可能採取什麼降價促銷活動吸引人,這裡自然熱鬧不起來。當然,哪怕再冷清,只要完成一筆生意,純利潤肯定完爆許多樓盤。

  「有貴客來了嗎?」

  與此同時,售樓中心的經理聽到了動靜,也連忙在辦公室走了出來,一看見祁象,眼睛就亮了,臉上更是堆起了熱情的笑容:「祁先生,歡迎光臨……」

  「嗯!」

  祁象點了點頭,也不繞圈子,直接說道:「錢我湊足了,今天過來,就是結清尾數的。」

  「太好了……」

  經理很激動,紅光滿面,笑逐顏開道:「祁先生,我的意思是說……不急,這事不急。快,快請進去,您先喝杯茶,我們給您辦理一些手續……」

  祁象不置可否,在經理的迎請下,走進了雅致的貴賓室。他在貴賓室悠然品茶,外頭的業務員卻火急火燎的忙碌。

  才過幾分鐘,經理才捧著一疊又高又厚的文件資料走進室內。

  「祁先生,這些是別墅的資料,請您過目。」經理態度十分恭敬,已經把祁象當成了衣食父母看待。

  祁象隨手抽了一份資料,他低頭一看,眉頭就輕微一皺:「不對啊。」

  「什麼不對?」經理有些驚慌不解。

  「我沒說要買這棟別墅啊。」祁象搖頭道:「你們弄錯了。」

  「啊?」經理呆了:「您不買這棟別墅?可是您之前,已經付了定金了啊。」

  「哦,當時急,我沒細說。」祁象隨意道:「其實,我當時是想……」

  祁象想了想,覺得憑空說,有些講不明白,當下站了起來,扯著經理走來外面大堂。在大學的中央區域,有一個製作精良的沙盤模型。

  適時,祁象指著沙盤一棟建築道:「怪我沒說清楚,其實我是想買這個莊園……」

  「莊園?」經理頓時瞪大了眼睛,呆若木雞。但是下一秒鐘,他就心花怒放,喜出望外,急聲道:「祁先生,你確定是想買這棟莊園?」

  「沒錯。」祁象很肯定的點頭:「這莊園,應該沒賣出去吧。」

  「……沒有,絕對沒有!」經理本能的搖頭,越來越驚喜了。要知道這莊園,已經淪為公司的累贅,要是能夠趁機出手,大老闆肯定很高興,給他記上一功。

  想到這裡,經理喜悅之情溢於言表,不過還是忍不住確認起來:「祁先生,您真決定了,要買這一棟莊園嗎?」

  「怎麼?」祁象淡然一笑:「聽你這話的意思,這莊園有什麼問題,不能賣?」

bpd 發表於 2015-7-7 18:34
第52章 千金散盡,凝煉神魂!

  「不不不……」

  一瞬間,經理的腦袋,就好像撥浪鼓似的,晃蕩個不停:「莊園沒問題,肯定沒問題。祁先生您想買,我們還能給你打折……」

  經理太心急了,順口說了這話。

  剎時,祁象嘴角一彎,似笑非笑道:「能打多少折?」

  「呃?」經理頓時語塞,他這時候才猛然想起,那莊園貌似不能打折,只能全款出售。就是這該死的規定,以至於莊園拖了這麼久,還是沒能順利賣出去。

  「不行,得想辦法補救……」

  在祁象的注視下,經理腦子飛快轉動,忽然之間靈光一閃,立即開口道:「祁先生,你稍等片刻,我去請示一番。」

  「嗯?」祁象有些不解,不過卻無所謂的點頭:「行,你去吧。」

  「那您先回去喝茶,我讓他們繼續辦理手續……」經理安撫了祁象,就匆匆忙忙的返回辦公室,然後打通了大老闆的手機,再口沫橫飛的述說著些什麼。

  期間,祁象回到貴賓室,又繼續喝茶,順便翻看一些資料。

  十幾分鐘之後,經理滿面春風走了進來,笑容可掬道:「祁先生,真是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沒事。」祁象有些好奇:「你忙完了?」

  「忙完了,忙完了。」經理連忙解釋道:「我剛才是去給大老闆打電話了,說了你的事情,大老闆決定,給你九折的優惠。」

  「九折?」祁象多少有些驚訝。

  「對,九折。」經理笑瞇瞇道:「那個莊園原價一千萬,您只要給九百萬,就可以了。」

  「真的?」祁象更加驚奇了,他可是很清楚那套莊園的底細。這一千萬定價,可不是售樓中心定的,而是相關部門的指示。

  經理敢打九折,難道不怕……

  「等等!」

  祁象心中一動,忽然明白了幾分,然後輕輕笑了,感覺自己的運氣不錯。

  不出意料的話,肯定是開發公司覺得這莊園壓在自己手裡,相關部門催得緊,又一直賣不下去,自然十分的窩火。

  所以在經理的建議下,乾脆打折出售,剩下的差價,寧願在公司賬面上補足,也不願意再拖延下去了,免得又出什麼么蛾子。

  要知道,像他們這麼大的公司,已經不在乎那麼一兩百萬了,更加看重的還是口碑聲譽。那莊園才賣出去不久,就被人給查封了。

  儘管不是他們公司的原因,但是也與他們扯得上關係啊。

  反正在公司的大老闆看來,這個莊園就相當於一根刺,一天不解決它的問題,就如同鯁骨在喉,非常的不舒服。

  所以經理一說,大老闆馬上同意了,只要能把莊園賣出去,他不介意倒貼一些錢。

  想通了這個,祁象也覺得是意外之喜。送上門來的便宜,不佔白不佔,他自然不會拆穿,反而順勢點頭道:「既然如此,那就要謝謝你老闆的慷慨大方了。」

  「好說,好說……」經理也笑得十分開心,畢竟他的建議獻策,也得到了大老闆的肯定,予以了高度的讚賞。

  打個折而已,對大家都有好處,堪稱共贏啊。

  談妥了價格,剩下的事情,也不叫什麼事兒。錢一到賬,祁象要做的,就是不斷的簽字按手印,簽字按手印……

  在辦理了一系列繁瑣的手續之後,山上的莊園就屬於他名下的產業了。

  各種交接的手續完成,經理更是直接迎著祁象來到了山上的莊園。雖然莊園已經空置了一年多,但是內部的一切情況如初,每天都有人定點打理,十分乾淨整潔。

  整個莊園,那是中式復古建築,佇立在一座雄渾高山側邊,倚山而建,飛簷翹角,屋宇欄軒,亭台樓閣,畫棟雕樑,氣勢不凡。

  乍看之下,就好像古代的王宮大院,更充滿了蘇州園林的風格。

  當然,與真正的蘇州園林相比,這一棟莊園自然遜色許多。但是因地制宜,曲折多變、小中見大、虛實相間的景觀藝術效果,卻在這裡表現得淋漓盡致。

  走進莊園之後,在花草樹木,以及屋宇圍牆的阻隔下,大家漫步而行,可謂是五步一景,十步一勝,從不同的角度觀望,就是沒的景觀。

  曲徑通幽,一草一木別有風韻,庭院假山流水,十分清新雅致。

  總而言之,祁象感到十分的滿意。

  「祁先生,覺得怎麼樣?」經理笑容滿面道:「有什麼意見,你現在就可以提。置換什麼樹木,或者整改哪些地方,都可以交給我們的物業部門處理。」

  「沒什麼意見,我非常滿意……」

  祁象站在後院懸立崖邊的重簷亭中,俯瞰遠處的山水景致。他仔細的體會,只覺得一股濃厚的生機在空氣中流動,十分的活躍。

  隱約之間,祁象似乎還能夠感受到,身體的細胞也隨著活躍的生機變得十分愉悅。

  「好好好,祁先生沒有意見就好。」經理笑得更加開心:「既然這樣……那就祝祁先生在這裡安居樂業,大展鴻圖了。」

  「謝謝。」祁象微笑道:「有什麼事情,我會叫你們的。」

  「隨時聽從您的召喚!」

  經理十分客氣,然後識趣的帶人走了。

  一時之間,諾大的莊園,就留下祁象一個人獨處。他也不再掩飾真正的情緒,一摸錢包,又是各種心疼。

  轉眼之間,才到手的錢,又立馬空了,心裡滴血啊。

  當然,對於這個莊園,他也真心滿意。所以這時候,他可謂是痛與快樂並存,心情十分的複雜,糾結。

  「千金散盡還復來……」

  祁象自我安慰之後,就帶著愉悅的心情,再次在莊園中遊覽起來。

  參觀玩賞了一個多小時,祁象也有些膩味了,就直接離開了莊園,開始了大採購之旅。在接下來的時間裡,他橫掃了湖州各大商場,包車請人買了許多東西。

  然後,他再按照自己的意圖,將莊園裡外佈置了一遍。

  有錢好辦事,三天之後,整個莊園煥然一新。原主人的痕跡,已經被祁象徹底消除了,莊園每一寸地方,都打上了他的印記。

  「這才是家啊。」

  夜色涼如水,天空月光朦朧,祁象坐在閣樓之上,欣賞著夜景,聆聽風的聲音,只覺得星光閃爍之間,在交織著法與理的奧妙。

  閣樓佈置舒適,打掃得一塵不染。

  在角落之中,有一尊造型古樸的銅香爐,爐蓋是鏤空的獅子抱球形狀。此時此刻,在獅子口鼻之中,一絲縷煙氣,正慢悠悠的瀰漫升騰。

  輕煙裊裊,很快隨著空氣化開,充斥在閣樓每一個角落。

  祁象身體側臥,微微枕著手臂,心裡一片安詳。他閉上了眼睛,屏氣凝神,慢慢地吐氣,吸氣,一呼一吸,恍恍惚惚,很有規律。

  忽然,一陣涼風在窗外吹拂了進來,一縷縷煙氣也隨之飄浮搖曳。

  半空中,祁象也悠悠的懸浮,神魂出殼!

  他的肉身,還躺在地板上,雙眼緊閉,呼吸似有若無。而靈魂則浮在半空,無喜無樂,無哀無怒,已經脫離了「人」的範疇,沒有半點感情的存在。

  不過他也吸取了教訓,不敢離開煙氣籠罩的範疇,免得像上次一樣,差點魂飛魄散。

  要知道,上次是有星砂搭救,再來一次,估計就沒有那麼幸運了。

  神魂出殼,那是一種非常特殊的體驗。

  具體是什麼感覺,祁象也無法形容,只可意會,不能言傳身授。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是非常奇妙的事情。他試驗了一下,神魂在閣樓中的桌椅板凳穿梭而過,只感覺到一點兒阻力,就直接穿透了過去。

  那種阻力,就好像身體沒入水中,有些黏稠,卻不怎麼費勁。

  祁象甚至感覺自己能夠上天入地,無所不能……

  但是時間一久,隨著煙氣的散化,祁象也覺得神魂有幾分不穩,冰涼的感覺又重新出現,讓他意識到不對,又急忙附體歸位。

  靈魂歸體,祁象刷地睜開眼睛,眉頭卻鎖如川字。

  「不對啊……」

  祁象仔細琢磨,在無名古畫的傳承之中,記載的可是一門凝聚神魂的方法。按理來說,神魂出殼之後,應該是汲取吸收天地靈氣,然後不斷的壯大自身。

  可是他剛才神魂出殼,不僅沒有凝聚神魂,相反還消耗了神魂的力量,明顯是反效果,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祁象沉思默想,仔細的推敲、分析……

  「等下,難道是這個原因?」

  許久之後,祁象心中一動,又點燃了一枚香丸,再次清心凝神,神魂出殼。在出殼之後,他卻沒有嬉戲遊玩,而是懸浮在肉身上方,努力模仿身體的呼吸節奏。

  要知道神魂無形無質,更加沒有七竅,自然不可能像身體一樣,可以自由呼吸。

  祁象卻不管這個,儘管不斷的失敗,他卻沒有放棄,屢敗屢戰,堅持不懈。

  哪怕神魂沒有軀殼,不會覺得苦累,但是屢次三番的折騰,也會消耗他的精神,進而削弱了神魂的力量,讓他感到非常的虛弱,意識也隨之模糊迷茫……

bpd 發表於 2015-7-8 14:16
第53章 燒錢,賺錢!

  皇天不負苦心人,在祁象覺得神魂虛弱到了極點,快準備放棄的時候,忽然之間一絲清涼舒適的氣息,就無聲無息注入了他的神魂之中。

  氣息如絲,卻綿綿不絕,就好像一場甘露,迅速彌補了祁象神魂的消耗,讓他覺得精神一振,十分的舒暢愜意。

  一時之間,祁象也感覺到自己的神魂,就好像是吹了氣的皮球,儘管形狀大小沒有發生任何變化,但是內部卻充盈氣的力量,使得表面越來越堅硬、結實。

  「這才是凝煉神魂……」

  祁象驚喜交集,卻不敢有半點鬆懈,繼續保持這樣的呼吸節奏。其實他的神魂,並不是在呼吸,而是一種共鳴,一種波的共振。

  當神魂的磁場能量,與身體的磁場能量,兩者頻率保持一致的時候,就產生了一個類似於渦旋的能量場,然後汲取游離於天地之中的清涼舒適氣息,逐漸凝煉神魂。

  祁象不知道這是什麼原理,反正他覺得十分舒暢。

  神魂彷彿飄在雲端,悠悠自得,非常的舒適。此時此刻,他渾然忘記了一切苦惱、哀愁,更忘記了身外之事,在這一瞬間,他彷彿得到了永恆的快樂!

  時間流逝,輕煙散盡。

  黎明時分,太陽還沒有浮躍海面,東方天空已然一片銀白。

  就在這時,祁象只覺得神魂莫名灼熱,全身上下好像要燃燒起來了。他猛然驚醒,在驚慌失措之間,急忙撲回了身體,才感覺焦灼的熱氣煙消雲散。

  「……天亮了?」

  祁象下意識的抬頭望去,也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

  畢竟太陽的能量暴烈無比,星星之火肯定不能與皓月爭輝,虛弱得好像風中殘燭的神魂,自然不能直接暴曬在陽光底下。

  「看來,要等晚上了……」

  祁象感到十分無奈,突然有一種度日如年的感覺。

  總而言之,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之中,祁象就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宅男,一天到晚就待在莊園之中,足不出戶。

  白天在莊園散步、活動身體,晚上就凝煉神魂,沉醉於修真大道之中。

  一眨眼,就是十幾天過去。在這段時間裡,祁象覺得自己每一天,都過得十分的充實、滿足。覺得這樣的生活,才是自己畢生的追求。

  他也希望,能夠這樣一直繼續下去,直到永遠。

  然而這一天晚上,祁象習慣性的要拿一枚香丸點上的時候,卻在盒裡摸了個空。他驚訝一看,才發覺香丸已經用光,一顆不剩。

  「啊?」

  發現這個狀況,祁象頓時傻眼了。

  「……算了,沒有張屠戶,難道就吃不了帶毛豬麼?」

  祁象轉念一想,覺得就算沒有香丸,他也應該能夠入靜,然後神魂出殼。當下他隨意的側臥,慢慢地摒棄雜念,想要進入心安神定的狀態之中。

  開始的時候,祁象自我感覺還好,但是時間一久,一個個念頭,就接二連三閃爍。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是感覺差了些什麼,讓他無法清心寧靜。

  久而久之,祁象感覺心煩意亂,忍不住站了起來,站在閣樓窗口吹著夜風,才覺得煩躁的悶氣慢慢散去。

  這個時候,祁象才突然明白,原來在不知不覺之間,他好像得了香丸依賴症,習慣了香氣的存在。今天沒有了香氣的輔助,自然覺得無法安神。

  「或者說,這一個依賴,那是必不可少的引子……」

  祁象仔細沉思,也覺得香氣在修煉的過程中,就好像人餓了要吃的五穀雜糧一樣,屬於生活必需品,不可或缺。

  「也難怪陳別雪說,沒錢別玩修真。這哪是修真,而是燒錢啊。」

  祁象輕輕一嘆,現在只是開始起步而已,他基本可以預料到,隨著他不斷的深入下去,要花的錢肯定越來越多。

  幾萬,幾十萬,幾百萬,幾千萬,甚至幾億……

  這應該是一個漸增的過程。

  祁象仰望夜空,萬籟俱寂,過了片刻,他迷茫的眼睛,也逐漸變得堅定。在他思潮起伏之際,忽然之間一點微弱光芒,卻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咦?」

  祁象凝神打量,只見在對邊的山頭,彷彿有一點點瑩光閃爍,就好像有螢火蟲在飛舞,看起來有幾分絢爛美麗。

  可是看了一會兒,祁象卻感覺不對勁,因為那只螢火蟲飛得太快了,而且是飄忽不定,時上時下,時東時西,若隱若現……

  祁象觀看片刻,都覺得眼花繚亂,差點捕捉不到瑩光閃爍飛掠的痕跡。

  要知道,這些天他凝煉神魂,跟著身體也受益匪淺。嗅覺、聽覺、視力,也愈加的靈敏。在白天的時候,幾十米以外的蒼蠅,他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不過更稀奇的是,他在晚上的時候,視力居然比白天還好。

  所以現在就算隔了幾百米,他也比較清晰的看到在對邊山頭的一棟莊園之中,好像有什麼古怪的事情發生了。

  說起來,在這綿延山脈之間,分別建造了二三十棟豪宅。每一棟豪宅的位置各不相同,錯落有致的散佈各個山頭之間。

  祁象購買的這一棟莊園,與對面的一棟莊園,恰好就位於山脈中段。

  兩個莊園隔山對望,高低持平,中間則是一條曲折如S形的山溝。這兩個莊園,就好像一對太極圖案中的陰陽魚,分佈鑲嵌在左右兩方。

  嚴格來說,對邊的莊園,地理位置應該更好一些。因為它是向陽背陰,也就是風水學中負陰而抱陽的方位,所以那座山也更富有生氣,草木非常的茂密繁盛。

  可惜的是,對邊的莊園,已經有主了。

  只是這麼多天來,祁象卻沒有看到,那莊園之中有什麼人進出。也就是說,那棟莊園的主人和他有些想像,都是標準的御宅一族,不喜出門。

  這是題外話,現在讓祁象更感興趣的是那道瑩光,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瞇著眼睛打量,不過距離真是太遠了,朦朦朧朧,只看見瑩光在飛快浮閃,至於具體是什麼情況,卻一概不清。

  祁象饒有興趣的研究,一直到瑩光消失,這才悻悻作罷,回房睡覺。

  一夜無話,第二天起來,祁象就拿起扔在角落的手機,打算盤點自己的身家,看看自己還剩下多少錢。

  乍看之下,祁象頓時無語。原來手機早沒電了,他沉迷修煉,一直沒充。

  隨手給手機充電,祁象就打開筆記本電腦,登陸自己的銀行賬號。不查不知道,一查他自己也嚇了一跳。

  「核桃一百萬,香譜一百五十萬,綵頭五百萬,太湖玄珠三百萬……」

  祁象羅列了一個清單,忍不住撫住額頭:「一共是一千零五十萬,扣除小丁的三十萬中介費,再減去購買莊園的九百萬,餘額為……至少應該還有一百多萬才對。」

  可是這個時候,祁象仔細計算餘額數字,卻驚駭的發現銀行賬面上只剩下幾十萬而已,根本不足一百萬。他連忙查看明細收支,頓時一陣苦笑。

  賬款是對的,銀行沒有出錯。

  畢竟在買了莊園之後,他又按照自己的審美,把莊園重新裝飾佈置了一番。

  在佈置的過程中,他進行了一次大採購。

  這些開支,雖然只是小數額,但是難免積少成多,零零碎碎的疊加在一起,就成了一筆大支出了。

  「慘……」

  祁象忍不住嘆氣,一不小心又淪為了平民階層,罪過啊。

  「得,又該努力賺錢了……」祁象絞盡腦汁,冥思苦想,認真的琢磨著,到底該不該去澳門之時,手機也充足了電,他順手開機。

  剎時,一連串未接電話,未讀短信,就晃花了他的眼睛。他漫不經心的瀏覽,卻發現這些短信、電話,那都是同一個人發送、撥打過來的。

  祁象想了想,順手回撥過去。

  片刻,電話接通了,立即傳來小丁驚喜交集的聲音:「祁掌櫃,你終於肯接我電話了。」

  「不好意思啊,最近我挺忙,手機落在家裡,沒帶在身上……」

  祁象面不改色道:「丁兄弟,你找我有事?」

  「祁掌櫃,你是不是回金陵了?」小丁試問起來。

  「這倒沒有。」祁象搖頭:「還在湖州呢。」

  「太好了……」小丁很高興:「祁掌櫃,我長話短說吧,有人想請你幫忙掌眼看一幅畫,不知道你有沒有空?」

  「請我掌眼?」祁象很意外。

  「沒錯。」小丁解釋道:「你不知道,最近這段時間,圈裡的鑒定收藏大師,受邀出席了一個大型鑒藏活動,已經紛紛北上……」

  「也就是說,對於一些拿捏不準的東西,大家也找不到大師來裁定,只能先拖著不買,或者咬咬牙賭一把。」

  小丁笑著說道:「不過最近幾天,也不知怎的,就有人找到了我這裡,再托我給祁掌櫃你捎個口信,請你出山幫忙。」

  「為什麼?」祁象還是有些懵懂。

  「什麼為什麼?」小丁愣了一愣。

  「我又不是什麼鑒定大師,那人找我幹嘛?」祁象不解道:「請我幫忙掌眼,不怕我看錯了啊?」

  小丁忍不住大笑:「哈哈,祁掌櫃,你真愛說笑,太謙虛了……」

bpd 發表於 2015-7-8 18:57
第54章 十萬茶山少主

  「祁掌櫃,你何必妄自菲薄?」小丁笑道:「在虛齋的時候,在場幾十號人,哪個不知道你的目光如炬,明察秋毫,一眼斷真偽。」

  「呃?」祁象一怔:「誇張了吧。」

  「一點都不誇張。」小丁解釋道:「祁掌櫃,當時你走得早,沒有聽見那幾個大師的誇讚。他們覺得,你的水平已經與他們相差無幾了。」

  「甚至還有一個大師說,他們現在只憑藉經驗,還能壓你一頭。要是再過幾年,你歷練出來了,就該反過來壓他們一頭了。」

  小丁崇敬道:「祁掌櫃,您聽聽,就算大家懷疑你,卻不能不信幾位大師的評價啊。」

  祁象聽了,心情挺複雜的,沉默了片刻,才嘆聲道:「那是大師們德藝雙馨,在提攜後生晚輩呢,你們不要相信……」

  「該不該信,大家心裡有數。」小丁笑呵呵道:「祁掌櫃,我直說了吧。那個請您幫忙掌眼的人,願意先給您五萬塊的車馬錢,在看完了畫之後,再給您封五十萬的紅包。」

  「這可是大師的行情,非常的厚道了。」小丁輕聲道:「祁掌櫃,如果你有空的話,還是去一趟吧。有錢幹嘛不賺,是吧?」

  「嗯……」祁象沉吟了下,問道:「去哪掌眼,是在本地,還是外地?」

  「外地,但是不遠。」小丁急忙道:「就在無錫!」

  無錫,古名梁溪,環太湖重要城市之一,有太湖明珠之稱。

  自古以來,無錫都是十分繁華富裕發達的城市,素有布碼頭、錢碼頭、窯碼頭、絲都、米市之稱,更是國家級別的文化歷史名城。

  在小丁的載送下,祁象來到了無錫。確切的說,是來到了無錫城外,一片群山綿延無窮無盡,十分寬廣的茶園農莊之中。

  小丁低聲介紹道:「十萬座茶山,數千個茶農,從採摘到加工,再到銷售,形成了一條完整的產業鏈……」

  「請你看畫的人,就是無錫最大的茶商……少主,朱喬!」

  小丁輕聲道:「這位朱少主,與無錫城另外一位巨富的獨子朱申,合稱大朱小朱,無錫雙……咳,雙雄。」

  「總而言之,這位朱主少……風評還是不錯的,就是性格有些……急躁,是個急脾氣。一會兒他要是衝撞了您,祁掌櫃您就讓著他點兒……」

  小丁打起了預防針:「祁掌櫃,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錢的面子上,您要多包涵啊。」

  小丁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說了這一番話。

  畢竟祁象也是吃這行飯的,那麼在迎來送往之間,肯定很通人情世故才對,也不需要他來反覆規勸提醒。

  小丁覺得很困惑,但是無意中看了祁象一眼,他立刻恍然大悟。

  一段時間不見,他感覺祁象似乎發生了一些變化。人雖然還是同樣一個人,但是氣質與之前截然不同了。

  小丁突然感覺,祁象似乎已經不是圓滑世故、八面玲瓏的古玩商,而是像海公子、田十先生之類,很有來頭背景的貴人,讓他情不自禁覺得,不能有所冒犯。

  想到這裡,小丁也覺得奇怪,難道說人有錢之後,氣質也能夠迅速改變的麼?

  小丁百思不得其解,就在這個時候,兩人也來到了茶莊大門之前,看到一個個守衛森嚴的保安,他立即識趣的收了聲,改而露出燦爛的笑臉。

  「兩位大哥好,我們是朱少叫來的客人,麻煩你們去通報一聲。」

  小丁看著門口的幾條大狼犬,腿腳忽然有些發軟。如果不是凶狠的狼犬被結實的鐵鏈鎖在鐵門欄杆上,他恐怕根本不敢靠近半步。

  或許是早得到了吩咐,一個保安稍微打量兩人,就直接打開大門放行。

  「你們進去吧。」保安順手一指:「少主在山上,等你們很久了。」

  「哦……」

  小丁一聽,急忙低聲招呼祁象,匆匆忙忙朝山上走去。

  茶莊很大,一片綿延建築,涵括了四五個山頭。一棟棟或是樸實無華,或是清雅別緻,或是富麗堂皇的房屋,依山形地勢分佈,構成了現在這個規模龐大的建築群。

  這個建築群之中,居住了許多茶農。

  這些茶農住宅,圍繞在一棟豪華別墅四周,猶如眾星捧月,固若金湯。

  祁象一邊走,一邊觀望,覺得這個茶莊的主人,實在是太聰明了。把自家的地盤經營得好像堡壘一樣,要是有人心懷不軌,肯定無所遁形,陷入廣大人民群眾的包圍圈中。

  走了小半小時,兩人才來到山頂上的豪華別墅之中。

  別墅沒有圍牆,就是圍了一圈低矮的籬笆藤,甚至連門口都沒有鎖,大門敞開。

  別墅是西方的形式,卻充滿了中式風格。

  大門有五級台階,左右各有一尊威風凜凜的石頭獅子。

  獅子張牙舞爪,十分的霸氣。

  屋簷底下,還懸掛了兩隻大紅燈籠。另外在朱漆色大門上,則鑲嵌了密密麻麻,閃爍著金屬光亮的銅釘……

  一切佈置,與古代的大戶人家,也沒有什麼區別。

  中西合璧的別墅構造,卻不顯得庸俗,反而給人一種雅俗共賞的印象。

  來到台階下,小丁還是不放心,忍不住多嘴說道:「祁掌櫃,待會你……」

  「我知道。」祁象啼笑皆非:「我是來看畫的,不是來和他置氣的,你這麼擔心幹嘛?」

  「咳……」小丁猶豫了下,也終於說了實話:「祁掌櫃,我不擔心不行啊。我聽人說,那個朱少主,性格多變,反覆無常。」

  「哄他高興了,他出手大方,不吝嗇重賞。但是惹讓他不高興,他就立馬翻臉不認人,直接把人扔進太湖裡頭……」

  小丁輕嘆道:「十足的紈褲子弟作風,出了名的嬌生慣養,難伺候。」

  「嗯?」祁象眉頭一皺:「來之前,你怎麼不說?」

  小丁頓時尷尬笑了,支支吾吾避而不談。

  祁象白了他一眼,自然也明白他的小心思。之所以不說,無非是不想得罪朱喬,更存了撈一把佣金的念頭。

  知道祁象不高興,小丁連忙補救道:「祁掌櫃,你也不用多想,只要認真掌眼看畫就行。其他事情,交給我來處理就好。」

  說話之間,小丁連忙上了台階,再回頭笑道:「祁掌櫃,我們進去吧,不要讓朱少主再等下去……」

  這時候了,祁象也懶得和他計較,跟著走進別墅。

  進了門,一排寬大的屏風,立刻映入眼簾。

  祁象凝神一看,只見屏風的框架,那是色澤微黑的原木色,看起來很像是黑酸枝。而屏風的屏,則是雪白的絹布。

  在一扇扇素絹上,卻是一幅幅繡像。

  金陵十二釵,一個個身姿妖嬈,婀娜多姿的美女,以不同的姿勢繡繪在屏面之中,十分精緻絢麗,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繞過屏風,就是寬敞的客廳。

  客廳的奢華程度,也不必多說,反正肯定可以用金碧輝煌來形容。

  此時此刻,一個圓臉,西瓜蓋帽髮型,有幾分小帥的年輕人,大咧咧的坐在一張太師椅之中,他蹺著二郎腿,右手扣著一把小巧玲瓏的茶壺,一派悠閒自得的模樣。

  一瞬間,小丁臉上露出比鮮花還要燦爛的笑容,點頭哈腰道:「朱少,我們來了。」

  「……怎麼才來啊。」

  這個年輕人,自然就是茶莊的少主,朱喬。他目光斜睨,視線在小丁和祁象身上掠過,根本沒有停留,然後又自顧抄起茶壺,輕輕啜了一口。

  「朱少,不怪我們,路上堵車……」小丁陪笑解釋。

  「行了,廢話少說,趕緊看畫。」朱喬撇嘴道:「我忙,沒什麼閒工夫和你們扯淡。」

  「是是是……」小丁連連點頭,也巴不得這樣。看好了畫,拿到了錢,立刻閃人。

  這態度,的確有幾分惡劣……

  也難怪進門之前,小丁反覆的叮囑。

  「早知道不來了……」祁象微微皺眉,旋即自嘲一笑,輕輕搖頭。這世上,哪有許多站著就把錢賺了的好事。

  「祁掌櫃,你來看看這畫。」小丁招了招手,畫卷就擱在旁邊的桌子上。

  祁象一瞥,只見畫卷頗長,起碼有兩尺。

  畫是捲著的,一根軸有兩尺,這是寬度。一般來說,按照畫的比例,這幅畫卷的長度,肯定不會少於三尺。

  祁象在心裡換算一下,頓時多了幾分興趣。這麼大尺幅的畫,的確不多見。

  「啊?」

  與此同時,小丁順手把畫卷繫帶解開了,然後小心翼翼把畫卷展開,慢慢平鋪在桌面上。他低頭一看,忽然驚呼了一聲,似乎很震驚的樣子。

  「什麼情況?」

  祁象心中一動,好奇之下,不由得走了過去。他走近一看,立時呆愣住了:「怎麼回事,這畫怎麼是空白的?」

  展開的畫卷很長,至少有四尺。從外觀來看,畫卷裝裱得十分精細,裱料是上等的綢緞,柔軟中還帶著絲質的光澤。

  畫心的紙,更是十分的細膩,紋理很密很白,看起來好像是質量一流的紙張。

  「不對……」

  祁象伸手一摸,立刻有了新的結論:「這不是紙,而是布,絹布!」

bpd 發表於 2015-7-9 11:56
第55章 畫裡玄機

  當然,不管畫心是紙,還是絹布,這都不是重點。關鍵是在畫心之中,十分的乾淨整潔,皎白如雪,根本沒有半點墨痕,更談不上有什麼字畫。

  「一幅白紙,這哪來的畫呀?」小丁呆若木雞,然後有幾分慌張,回頭道:「朱少,您是不是拿錯東西了?」

  「沒錯,就是這畫。」朱喬站了起來,悠悠走來說道:「你倆給我仔細看清楚了,這畫到底怎麼樣?」

  「呃?」小丁一聽,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色頓時變了,惴惴不安,顫聲道:「朱少,我只是個小人物,自問平時沒有得罪過您的地方呀……」

  「你想多了……」朱喬不屑嗤聲,輕蔑道:「你要是得罪了我,早被我沉湖底了,怎麼可能還有機會站在我眼前。」

  小丁一聽,如釋重負,強笑道:「朱少,您說得對。我這個人,就愛胡思亂想,您千萬別往心裡去。」

  「少廢話,我叫你來,那是看畫的,不想聽你拍馬屁。」朱喬沉著臉道:「給我認真的看,然後好好的給我說道說道,這畫到底怎麼樣。」

  「啊?」小丁徹底傻眼,腿腳一軟,差點沒跪下。

  畫卷空白如雪,連墨點都不見,叫他看什麼?也難怪他要方寸大亂,覺得朱喬是故意戲弄他,找個借口為難他,然後再借題發揮……

  倒是祁象,卻聽得出來,朱喬的語氣很認真,最起碼是真心請他們幫忙看畫的。

  也就是說,這幅空白畫卷上,很有可能隱藏了什麼玄機?

  祁象仔細的審視,陷入了沉思之中。

  與此同時,朱喬也很不滿道:「你沒啥本事,看不懂很正常。我不是叫你帶個高手過來的麼,怎麼不聽?」

  「高手……」小丁精神一振,連忙指著祁象道:「朱少,這位祁掌櫃,就是高手。」

  「他?」朱喬眼中充滿了懷疑之色。

  「沒錯。」小丁急聲解釋道:「朱少,在您面前,我絕對不敢撒謊。你派人去湖州打聽一下就知道了,在不久前虛齋開業典禮上,祁掌櫃技壓群雄,表現出高超的鑒定水平,最終奪得了五百萬綵頭……」

  「嗯?」朱喬若有所思:「這件事情,我也略有耳聞,原來是他幹的。」

  「是他,就是他。」小丁連連點頭,然後臉色一垮,囁嚅道:「不過朱少啊,您這畫……真的沒有拿錯麼?」

  朱喬臉一黑,瞪眼道:「我說沒拿錯就沒拿錯,你聾了,聽不清楚?」

  「可是……」小丁乾巴巴道:「這畫……沒圖啊。」

  「……要是有圖,我自己不會看呀,還用得著你們?」朱喬咬牙切齒道:「就是因為沒圖,我才讓你們幫忙看畫!」

  「啊?」小丁徹底懵了:「沒圖,讓我們看什麼?」

  「我不管,反正畫在這裡。」朱喬驕縱道:「你們給我好好看,再說出個所以然來。不然的話……哼哼,你們就別走了!」

  「朱少,你不要嚇我啊!」小丁臉色煞白,冒出了冷汗。

  「我從來不開玩笑。」朱喬冷著臉,

  就在這時,祁象回頭問道:「這畫是什麼來歷?」

  「啥?」朱喬愣了一愣。

  「這畫是你怎麼得來的?」祁象再問:「你買的時候,畫是什麼模樣的?賣畫給你的人,又是怎麼介紹的?」

  「咦?」小丁眼睛骨碌碌一轉,突然叫道:「掉包,對了,肯定是掉包。朱少,是不是有人把真畫偷走了,給你換了這幅假畫……」

  「掉什麼包,這畫原來就是這樣。」朱喬莫名惱怒,然後叫道:「總而言之,這是一幅好畫,很好很好的畫,價值連城,無價之寶,懂嗎?」

  小丁頓時呆了,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只得裝聾作啞,傻傻地看著朱喬,他實在是搞不清楚這到底是什麼狀況。

  祁象若有所思,又問道:「那你說說看,這畫是怎麼來的?」

  「什麼怎麼來……」朱喬悶聲悶氣道:「我買的唄。」

  「買的時候,畫就是這樣的嗎?」祁象有些驚疑。

  「……是又怎麼樣?」朱喬突然叫嚷道:「你也不要廢話,我是請你來看畫的,不是讓你東問西問,胡亂打聽……」

  「不打聽清楚,怎麼看畫?」祁象不為所動,在陳述一個事實:「給人看病,還要望聞問切呢,那掌眼看畫,要是對東西的來歷一概不知,能看什麼?」

  朱喬頓時啞口無言,臉色變了又變。

  就當小丁心驚膽戰,以為朱喬爆脾氣發作,打算胡攪蠻纏的時候,卻聽他大叫道:「來福,你出來,給他們解釋……」

  一聲令下,一個四十來歲左右,十分精明的中年人,忽然閃了出來。

  「少主,您有什麼吩咐?」中年人笑瞇瞇問道,眼睛光芒不時閃爍,就好像偷吃了肥雞的狐狸,充滿了笑意。

  「你跟他們講一講,這畫到底是什麼來歷。」朱喬扔下一句話,就背著手走人。他走得似乎有些匆忙,眨眼就不見人影。

  「好的,少主!」

  中年人恭送朱喬離開,一轉身腰板就變得十分挺直,很嚴肅的樣子:「你們想知道什麼,趕緊問吧。」

  「這畫,究竟是怎麼回事?」小丁迫不及待,直接問道:「這哪是畫呀,分明是一張空白的裱幅嘛。」

  中年人目光凌厲,沉聲道:「少主說是畫,那麼肯定是畫。最好是,不是也得是!」

  「啊?」小丁又傻眼,這不是指鹿為馬,強人所難嘛。

  祁象眉頭輕皺,旋即舒展:「是不是畫,這個我們暫且不提。這東西是什麼來歷,你應該能夠告訴我們吧?」

  「東西也沒有什麼來歷。」中年人淡聲道:「這是在一個私人拍賣會上,少主他拍下來的。拍賣的主持人說,這好像是唐宋年間流傳下來的古物,應該不會有假。」

  「等等……」祁象有些吃驚:「你確定,這是唐宋年間的古物?」

  要知道唐宋至今,至少有一千年歷史了。可是畫心卻潔白如雪,這不合常理呀。

  中年人目光一瞥:「就是不確定,才找你們這些行家來鑒定啊。」

  「咳!」

  一瞬間,小丁靈光一閃,突然懂了:「你的意思是,朱少他……」

  中年人似乎看穿小丁的心思,立刻打斷道:「少主他沒錯,也不可能出錯,你們牢牢記住這一點就行了。」

  「呃……」小丁一愣,然後連連點頭:「明白,我們明白。」

  「明白就好。」中年人滿意點頭,隨之笑道:「還有什麼問題嗎?」

  「沒問題,沒問題了。」小丁笑容可掬:「這個我們懂,知道怎麼操作,您儘管放心,也請朱少安心……」

  「很好,那就看你們的了。」中年人笑了笑,也負著手,轉身悠悠而去。

  中年人一走,小丁笑容就一收,頹然嘆氣道:「我說呢,怎麼掌個眼而已,酬勞卻那麼多,敢情是別有用心。」

  「怎麼說?」祁象隨口一問。

  「還用說什麼?」小丁低聲道:「這事擺明了,就是那個朱少被人坑了,買到了這一幅所謂的唐宋古畫。」

  「但是他要臉,不肯承認自己吃虧上當,所以找我們過來,打算粉飾一番。」

  小丁搖頭,無奈道:「什麼掌眼,就是個借口,真正讓我們做的,就是『找出』這東西是『珍寶』的『證據』,再借我們之口傳開。」

  「這不是自欺欺人麼?」祁象有些哭笑不得:「吃藥而已,這有什麼。權當吃了一回啞巴虧,不聲張就是,何必費這個周折。」

  「祁掌櫃,你沒聽見嗎,東西是在私人拍賣會上買的。」小丁輕聲道:「但凡這種私人性質的拍賣會,一般是權貴富二代之流參加。」

  「一幫公子哥聚會,能和氣融融的坐下來喝酒聊天?」

  小丁撇嘴,低聲道:「所以拍賣會的性質,往往就變了,買東西只是其次,鬥氣比闊呀,爭風吃醋什麼的,往往是家常便飯。」

  「意氣之爭,爭的就是一個面子……」

  小丁腦補道:「估計這東西,那是在拍賣會上的時候,朱少被其他公子哥擠兌,在騎虎難下的情況下,或者一時頭腦發熱,才把東西拍了下來。」

  「反正拍回來之後,他就後悔了,但是面子第一。」

  小丁分析道:「很多人知道他買了這玩意,如果東西太渣的話,他更加丟臉。所以為了保全面子,他自然要請人掩蓋一二,扭轉不利的形勢。」

  「這樣的情況,我見得多了。」

  小丁似有幾分得意:「有那麼幾回,還是我幫忙出手掩飾的……」

  祁象聽了,頓時感到很無語。虧他剛才,還以為這空白畫卷裡頭,隱藏了什麼玄機呢。搞了半天,原來只是二世祖的遊戲。

  一時之間,他也沒了耐性,揮手道:「既然你有經驗,那麼這事就交給你處理,我就先回去了。」

  「別啊!」小丁急忙伸手一攔,腆著臉笑道:「祁掌櫃,這事你才是關鍵呀,離了你恐怕不行。」

  「什麼意思?」祁象有些不能理解。

bpd 發表於 2015-7-9 20:10
第56章 樹癭寶壺

  「祁掌櫃,你是真不懂,還是裝糊塗呀?」這個時候,小丁小聲道:「行裡的水深,你也是老行家了,難道就沒有聽說過一些……情況?」

  祁象心中一動,立即有幾分明白:「你的意思是……讓我弄個鑒定書?」

  「對啊。」小丁連連點頭:「隨便搞幾條評定的術語,確認東西是真的,這應該很簡單吧,也不費什麼事……」

  「不幹。」祁象直接翻白眼:「這不是弄虛作假嗎,我是有原則的人……」

  「祁掌櫃,瞧您說的,誰沒原則啊。」小丁輕嘆了一下,訴苦道:「只不過,大家出來混,也無非是養家餬口而已。」

  「我知道您才大賺了一筆,估計也看不上掌眼這點酬勞了。之所以過來這一趟,主是要給我面子,這讓我感激不盡……」

  小丁動情道:「可是祁掌櫃,您是外地人。哪怕不辦這事,大不了拍拍屁股,直接返回金陵就好,朱少也奈何不了你。」

  「但是我不同啊,還要在這地方混下去,萬萬不敢得罪有錢有權的人。」

  小丁深深無奈道:「在權勢人家眼中,我這樣的小人物,根本不夠看的,隨便可以拿捏。哪天真的被人沉到湖底,恐怕除了家人憂急如火,也不見得會冒出什麼水花。」

  小丁說得可憐,祁象卻也知道,這其中半真半假。

  真的是,如果朱喬這樣的人,存心對付他這樣的小人物,根本不費什麼力氣。假的是,朱喬再驕縱,也不可能為了區區小事,而大動干戈。

  朱家有的是錢,就算小丁清高,不願意做這事,肯定有大把的人爭著搶著來幹。

  也就是說,現在不是朱喬在求人,而是給小丁一個效力、抱大腿的機會……

  社會就是這麼現實,財可通神,有錢真好!

  祁象就是明白這一點,所以對於小丁的哀求,根本沒有什麼觸動。主要是他演戲太渣了,揉了半天眼睛,居然連一滴淚水都沒有,差評!

  祁象心中腹誹之時,忽然之間就聽見屏風外面傳來了陣陣喧嘩聲。緊接著一個故作粗獷,細聽卻有幾分綿軟的聲音,直接響徹了大廳。

  「小朱,出來接客了……」

  這聲音餘聲悠長,透出幾分戲謔、得意、張揚的意味。

  「不好!」

  聽到這聲音,小丁似乎想到了什麼,臉色驟然一變,然後飛快捲起了桌面上的空白畫卷,再匆匆忙忙扯著祁象走到了角落之中。

  「怎麼了?」祁象有些莫名其妙。

  「噓!」

  小丁探頭探腦,低聲道:「禍事來了!」

  祁象愣了一愣,不解其意。

  不過很快,他就明白其中的緣故了。

  片刻之後,一行人繞過了屏風,出現在奢華的客廳之中。為首的人,那是一個身材不高,不算胖,就是肉比較多,蓄著淡淡山羊鬍鬚的青年。

  青年來到這裡,彷彿出入無人之境,大搖大擺,一點也不客氣。

  在青年的旁邊,卻是幾個保安守衛,他們一臉無奈的表情,好像要把他阻攔下來,卻又不敢動手,畏畏縮縮……

  祁象有些驚訝,低聲問道:「他是什麼來頭?」

  「大朱,朱申!」小丁嘴唇不動,聲音卻冒了出來:「和朱少是死對頭,兩個人勢如水火,相互看對方不順眼。有兩個人同時在場的地方,簡直就相當於彗星撞地球,要爆炸……」

  「反正你聽我的,一會兒大家裝聾作啞,有多遠走多遠,千萬不要靠近。免得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小丁鄭重其事的警告,又扯著祁象走開幾步。

  就在這時,朱喬也聽到了動靜,奇怪的走了出來。一看見朱申,他的臉孔頓時一沉,陰森森的發黑:「是你……來我家幹嘛?」

  「你家又不是古代的皇宮大內,我憑什麼不能來。」朱申笑容可掬,淡淡的鬍鬚,一抖一抖的,充滿了不懷好意的神色。

  「小朱啊,聽人說,你最近得了件寶貝,我特意來欣賞欣賞。」

  朱申笑瞇瞇道:「我還特意帶來了禮物,正經八百的拜訪,我們兩家好歹也是世交,你該不會趕我走吧?」

  兩人同樣是姓朱,哪怕不是同宗同族,但是五百年前,肯定是一家。

  同姓,又同為富豪階層的一員,再加上生意場上,又不是直接的競爭關係。那麼兩個朱家之間,肯定時常走動、聯繫。

  所以朱申所說的世交,絕對沒有半點虛假。

  但是讓人奇怪的是,兩家人明明交情不淺,可是朱申與朱喬兩人,卻彷彿前世有冤似的,從小就開始鬥來鬥去,鬥了十幾年都不見消停。

  當然,所謂的爭鬥,多數是意氣之爭,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危害。兩家人也懶得管他們了,任由他們玩鬧。這也是為什麼,朱申一路闖上門來,卻沒人敢阻攔的原因。

  「對了,你的寶貝呢,趕緊拿出來,讓我評鑒一二。」

  與此同時,朱申反客為主,大馬金刀的坐在太師椅上,雙腿更是順勢擱在茶几,彷彿在家裡一樣隨意。

  朱喬看了,十分憤恨瞪眼,很是不滿:「朱申,你不要太過分。真把這裡當成自己家麼?信不信我叫人轟你出去?」

  「你叫啊。」朱申抖著腿,得意洋洋道:「你敢轟,我就敢給你爸打電話。我會告訴他,我是專程來拜訪他的,卻被你打出門,看他會不會揍你……」

  「你……卑鄙無恥。」朱喬氣急敗壞,伸手抄起旁邊一隻花瓶,然後猛的一砸。

  花瓶呼嘯,好像是朝朱申頭上飛去。

  旁人看了,心中一緊,下意識地別過目光,不忍直視。

  「砰咣!」

  一聲巨響,花瓶砸在了太師椅旁邊地面上,四分五裂,碎了一地。朱申撇嘴一笑,卻始終巋然不動,早料定朱喬不敢砸自己似的。

  「小把戲!」朱申撣了撣衣服,蔑視道:「你敢往我腦袋上砸,我就服你……」

  「哼!」

  朱喬鼓著臉,眼睛瞪得很大,飽含殺人似的目光。

  朱申自然不怵,心情舒暢,笑呵呵道:「對了,忘記告訴你了,我最近也得到了一件不錯的東西。不過我卻不像你這麼小氣,有好東西不肯和人分享……」

  「我很大方的。」

  說話之間,朱申招手道:「東西拿來,給他看看。」

  聽到這話,立即有人鑽了過來,把一隻錦盒擱在茶几上。他小心翼翼把錦盒打開,然後快步退了回去。

  這也是個聰明人,知道兩個紈褲子弟鬥氣,不是他這種小卒子能夠摻合的。

  角落之中,祁象視線一瞥,也看到了盒中的東西。

  那是一把茶壺,造型比較奇特。外觀是壺的形狀,但是表面卻凹凸不平,有樹皮、瘤癤模樣的刻紋。尤其是壺流與壺把,彷彿一段枯藤,很是怪異。

  儘管壺身造型奇怪,但是壺的色澤,卻有幾分鮮活層次感。壺身通體暗粟如金,又泛著淡淡的紫光,寶光自蘊。

  乍看之下,祁象就知道,這是一把名壺,大名鼎鼎的紫砂壺。

  眾所周知,紫砂壺以宜興所產為正宗。

  宜興紫砂壺,自明代正德年間聞名於世,至今已經有五百多年歷史了。古往今來,不斷有名家精品名壺問世,深受世人的喜愛。

  正所謂人間珠寶何足取,宜興紫砂最要得。

  多年來,為了尋求一把名壺,許多人不惜重金求索。特別是名家大師精心製作的紫砂壺,很具有收藏價值,往往是一壺難求。

  然而,宜興是無錫的管轄地,作為無錫富豪之子,朱申購買到一把大師名壺,這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

  反正朱喬看了紫砂壺一眼,立刻冷笑道:「一把破壺,你居然當成寶貝?你信不信,我馬上去庫房拿一打出來,砸死你?」

  「呵呵,有眼無珠。」朱申不屑道:「你家的壺,能和我這寶壺相比麼?這叫樹癭壺,你懂嗎?估計你也不懂……不學無術!」

  朱申鄙視道:「不懂就趕緊叫個懂的來,讓他仔細解釋給你聽。」

  朱喬臉色陰沉如鍋底,忽然回身一指,叫道:「你們去看看,我倒想知道,那把破壺到底有什麼好,居然能夠稱之為寶!」

  「我們?」小丁愣了一愣,頓時暗暗叫苦。他就是不想摻合這事,才躲到角落之中的。沒有想到,這樣都被揪出來了。

  此時此刻,小丁恨不能埋頭地下,裝成一隻鴕鳥,眼不見為淨。

  與之相反,祁象卻頗有興趣,趁機走到茶几旁邊,仔細觀賞盒中的紫砂壺。

  紫砂壺是很有名的收藏品,他肯定不會陌生。以前在湖州居住的時候,他還曾經抽空去了一趟宜興,專門研究了紫砂壺的製作工藝流程。

  所以他知道,朱申沒有撒謊,眼前這把怪模怪樣的紫砂壺,的確有個專門的名稱,就是叫做樹癭壺。

  不過這樣的樹癭壺,更有一個讓業內人士覺得如雷貫耳的別稱——供春壺!

  提起紫砂壺,就不能不知道一個人,供春。

  據史料記載,供春是紫砂壺的創始人,紫砂壺就是在他手中揚名於世,然後蓬勃發展,最終形成了現在的龐大規模……

bpd 發表於 2015-7-10 12:00
第57章 膚淺,內涵!

  可以說,供春這個人,那是紫砂壺行業的祖師爺。玩賞、收藏紫砂壺的人,如果不知道供春的聲名,那麼絕對只能算是半吊子。

  供春發明創造的紫砂壺款式不少,其中樹癭壺是比較著名的一種。

  一些文獻資料記載,當年供春在寺院之中,跟從一個老僧學習製作茶壺,不過他的天資聰穎,很快青出於藍勝於藍。

  在學習的過程之中,他以寺院旁邊的大銀杏樹的樹癭,作為壺身表面的花紋。由於沒有趁手的工具,他乾脆斫木為模、削竹為刀,用手指按平胎面。

  這樣的壺,看起來十分的粗獷簡陋。但是當壺燒製成功之後,反而顯得古秀可愛,就好像夏商周時期的青銅古器,栗色暗金,如銅如鐵,別具特色。

  這樣的古拙之美,更讓人著迷、讚賞。

  從此以後,供春聲名大振,樹癭壺也成為了稀世名壺。到了清代,一些權貴對紫砂壺搜羅極廣,記載詳盡,可是單單缺少供春壺,不少人為此抱憾終生。

  當然,供春親手製作的名壺,肯定是十分的稀少。但是歷代以來,許多制壺大師出於對供春的景仰,也仿製了不少樹癭壺。

  就是不知道,這一把樹癭壺,究竟是不是出自名家大師的手筆。

  祁象若有所思,也不客氣,直接把紫砂壺蓋擰開,再把壺身從盒中取出來,上手打量。

  說句題外話,看壺也需要一定技巧,很講究壺身與壺蓋分離,然後再鑒賞。不然的話,連壺帶蓋拿起來,要是翻轉看壺底,又沒有留意壺蓋,肯定要悲劇。

  壺蓋一掉地上,砰一聲碎了,這把壺也廢了大半。

  這是經驗之談,那是前人以無數血淚才總結出來的教訓,不能忽視。

  祁象很小心,自然不會犯這樣的低級錯誤。把壺身拿起來之後,他首先是注意打量壺柄位置,以及壺的底足……

  一般來說,紫砂壺和字畫一樣,也是有款識的。

  這些款識,就相當於現代商品的商標,在標記中往往隱藏了足夠份量的信息,讓人比較容易判斷東西的來歷、真假。

  說實話,祁象對於這把紫砂壺的第一印象不錯,上手的時候,壺身份量標準,不輕不重,很是舒服。特別是粟色的表面,古香古色,如枯藤老樹,自有一番特殊韻味。

  在看慣了千篇一律,中規中矩的茶壺之後,像樹癭壺這種奇特造型的紫砂壺,自然讓人眼前一亮,十分的驚艷。

  這壺韻味很足,祁象感覺應該是大師名家之作。翻看了片刻,他就在壺柄把下,發現了兩字小小的篆字。

  「真記!」

  祁象若有所思,想了想之後,他把壺身放下,又拿起壺蓋打量,主要是察看壺蓋內壁。果不其然,一個小戳印記,就在蓋內顯現。

  「壽珍……」

  祁象眼睛一瞇,然後就笑道:「這是清末民初,紫砂名家冰心道人程壽珍的壺吧。」

  「……不錯,挺有眼光的嘛。」

  朱申瞄了祁象一眼,然後戲笑道:「小朱,你好好跟人學學,不要總是吃喝玩樂,惹是生非,簡直就是敗家二世祖,社會的寄生蟲。」

  旁人面面相覷,表情十分古怪。

  雖然說,朱申的這話,好像也沒什麼錯。但是這番大道理,在他的嘴裡說出來,大家怎麼聽怎麼覺得彆扭。

  「滾蛋,你有資格說我嗎?」朱喬勃然大怒:「你是什麼德性,誰不清楚啊。整天醉生夢死,夜夜腎虧,好意思指責別人?」

  朱申不樂意了,雙手一壓太師椅扶手,借力站在了茶几上,叫嚷道:「你才腎虧,老子每天一柱擎天,頂風尿三丈,你行嗎?」

  「你尿,我看著,叫人量。」朱喬抱手冷笑。

  「呃……」朱申一滯,尷尬收手,然後摸了摸鼻子,轉身道:「哎,訥什麼……你知道這是程壽珍的壺,那就告訴他,這壺有多珍貴。」

  「不用他說,我也知道。」朱喬哈哈大笑:「民國時期的壺,你居然好意思拿出來顯擺,不怕丟人嗎?」

  「來福……」

  朱喬抬起了下巴,呶嘴道:「去我爸房裡,把他藏在抽屜裡的那把時大彬的六方壺拿來,讓某個人見識一下。」

  「好的少主。」一旁的中年人笑瞇瞇的點頭。

  「時大彬,你懂嗎?」朱喬隨之叫囂道:「明代的制壺大師,專門給皇帝製作供壺的,比那什麼程壽珍高明十倍……」

  祁象聽了,忍不住撇嘴。時大彬是萬曆年間的人,屬於民間藝術家,製作的名壺雖然直接售予達官貴人,但肯定不是為皇帝作壺的皇家匠師。

  當然,知道歸知道,祁象卻沒有糾正的意思。他也想看一看,時大彬的名壺,究竟是什麼模樣。畢竟從價值來說,時大彬的壺,的確要比程壽珍的高。

  哪怕是從藝術的角度分析,時大彬的壺也完勝程壽珍。

  因為從清代中後期開始,紫砂名家一代不如一代。更多的是因循守舊,很少創新,製作工藝也日漸草率荒疏。

  直到民國年間,近代名家受到西方藝術的影響,創新求變的想法也就成為了主流。一時之間名家大師層出不窮,他們的技藝爐火純青,登峰造極,名傳遐邇。

  所以有的時候,近代傑出大師的紫砂壺作品,在拍賣場上的成交價格,往往遠高於許多晚清時期的名家。

  古玩藏品就是這樣,不以年代論英雄,而是以質量為先。

  「哈,時大彬的壺,那又怎麼樣?」

  不過這個時候,大朱小朱的爭執,卻沒有結束,只聽朱申嗤笑道:「我什麼時候說過,這壺是由於它出自大師手筆,才值錢的?」

  「咦?」

  眾人一聽,頓時愣住了,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因為按照常理來說,大師等於質量保證,而質量好的東西,往往很值錢。特別是名氣大的大師,由於製作的東西非常精良,舉世無雙,所以更加的值錢。

  這幾乎是一種常識了,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固定的等式。可是朱申現在卻說,這壺值錢卻不是由於它是名家製作的,自然讓人覺得奇怪。

  「哼哼哼哼……」朱申在茶几上輕躍下來,眼中盡是得意神情:「你以為我的寶貝,就是這麼簡單而已麼?真是膚淺!」

  「一把破壺,還能有什麼花樣?」朱喬也有幾分狐疑。

  「所以才說,你真是孤陋寡聞。」朱申嘲笑道:「難道就不知道,善戰者無赫赫之功的道理嗎?你真的覺得,名氣越大的東西,就越值錢嗎?」

  「廢話,那當然……」朱喬才想反駁,忽然想到什麼,立即改口:「當然不是。」

  「本來就不是。」朱申笑逐顏開,昂首挺胸道:「這壺,也是這樣。哪怕它不是名家作品,憑它本身的內涵,一樣值錢。」

  「內涵?」眾人懵了,搞不清楚,這壺能有什麼內涵。

  朱喬皺眉,仔細打量半晌,就低聲詢問祁象:「這壺,還有什麼內涵?」

  祁象說不上來,忍不住再拿起樹癭壺,反覆的研究觀察。看了片刻,他鼻子微微一動,眉頭頓時舒展,然後回頭道:「有開水嗎?」

  「要開水做什麼?」朱喬愣了一愣。

  「噫?」

  一旁,朱申很驚訝的看著祁象,奇怪道:「你怎麼知道的?」

  「知道什麼?」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更加的迷惑不解。

  祁象笑了笑,目光一轉,就看到茶几上有自動加熱的燒水壺,當下麻利的取水加熱。才片刻工夫,一壺水馬上沸騰了,噴出淡淡霧氣。

  「你別動,讓我來……」

  朱申忽然伸手,把祁象擋到了一邊,然後自己挽起衣袖,抄起一壺開水,洋洋得意道:「小朱,你睜大眼睛,好好的見證奇蹟吧。」

  一邊說著,朱申手一斜,就把開水倒進了樹癭壺中。

  「這是在做什麼?」朱喬莫名其妙,

  「嘿嘿,等一分鐘,你就知道了。」朱申順手把壺蓋合上,然後一副炫耀的神態:「一分鐘之後,讓你開開眼界。提醒一句,你要做好心理準備,無論看到什麼情況,都不要大驚小怪的樣子……」

  「呵呵!」朱喬皮笑肉不笑:「你該不會想告訴我,一分鐘之後,這壺水會變成油?」

  「……不和你扯。」朱申哼哧道:「我要讓你心服口服。」

  兩人相互瞪眼,火花四濺。

  小丁無聲無息走了過來,在祁象耳邊小聲問道:「祁掌櫃,這是什麼情況?」

  「沒什麼。」祁象笑了笑,賣了個關子:「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轉眼之間,一分鐘過去,朱申就迫不及待,取來兩個杯子,然後把壺中的開水倒了出來,再舉杯抿了一口,頓時咧嘴大笑:「香,真香啊。」

  「惺惺作態!」朱喬翻起了白眼,一臉蔑視的表情。實際上,他的視線卻落在另外一杯水之中,眼神十分慎重。

  要知道,他只是紈褲、敗家,不代表他蠢笨。

  朱申擺明了是上門炫耀,充分說明這把紫砂壺肯定不簡單。而且看起來,其中的奧妙就在這壺開水上……

  想到這裡,朱喬也不客氣,直接端起另外一杯水,湊到鼻端下聞了聞,再喝了一小口。在這一瞬間,他的臉色大變……

本帖最後由 bpd 於 2015-7-23 19:01 編輯

bpd 發表於 2015-7-10 18:59
第58章 『寶壺』的危害!

  「水是甜的……」朱喬瞪大了眼睛:「你放糖了?」

  「你才放糖,真是沒見識。」朱申白眼道:「這叫空壺注水,自有茶香,懂嗎?」

  說話之間,朱申得意洋洋,斜睨道:「估計你也不懂,還是讓我來教一教你吧。這紫砂壺啊,要養,經過年復一年,日積月累之後,壺內就會形成厚厚的一層茶山……」

  「等到這一個地步,沏茶根本不用放茶葉了,直接注入沸水,自然有甘甜的茶香冒出。」

  朱申喝著水,嘿嘿笑道:「現在你該知道,我這把寶壺,有多珍貴了吧?」

  朱喬臉色鐵青,卻反駁不了,心裡憋得慌。

  看到這個情況,朱申還往火上澆油,笑瞇瞇道:「對了,你前幾天,不是在……拍了件東西麼。亮出來唄,也給我開開眼,長一長見識。」

  朱喬咬牙切齒,逐字逐句道:「我的東西,憑什麼給你看?」

  「小氣……」朱申撇嘴,目光一轉,就注意到小丁手上的畫卷,然後就賊兮兮笑道:「哈,你不說,我也知道,是不是這玩意?」

  「……不是!」朱喬斬釘截鐵道:「這是他的東西,在拿上門兜售!」

  「你的東西?」朱申瞥了小丁一眼,臉上沒有什麼感情色彩。

  就是這一眼,卻讓小丁感受到莫大的壓力,他額頭頓時冒出了細細的白毛汗,然後飛快把畫卷塞到祁象手上,撇清干係道:「不是我的,是他的……」

  這叫禍水東引,死道友不死貧道。

  祁象很無語,覺得小丁這種真小人,雖然不虛偽,但是很想讓人抽他。

  「你的東西?」朱申目光轉移。

  「沒錯,就是他的。」朱喬一口咬定:「想讓我買,我看了覺得垃圾,正打算轟他們走呢。」

  「是嗎?」朱申表示懷疑。

  「你不信?」朱喬眼珠子一轉:「要不然,你把這畫買下來?」

  「可以啊。」朱申笑瞇瞇道:「不過,我要先看看……我可不是某人,連是啥東西都不看一眼,就興沖沖的拍了下來。」

  「最可笑的是,以為這樣能夠討好……誰知道那卻是個坑,某人卻不知道,還傻乎乎的跳了下去,以至於淪為了笑柄。」

  朱申幸災樂禍,一臉看到你倒霉,我很開心的表情。

  「你夠了!想看東西是嗎,看吧,給你看個夠……」

  朱喬沉默了下,突然爆發,直接伸手把畫卷扯了回來,然後撒手一扔。剎那間,稍微有些份量的卷軸,就砸到了茶几的杯子上,濺了一攤水漬。

  「靠!」

  朱申急眼了,一個箭步衝了上去,把自己的樹癭壺抱了回來,然後叫罵道:「朱喬,你這個混蛋,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的又怎麼樣?」朱喬嗤之以鼻:「我樂意,砸爛了我賠!」

  有錢,就是任性!

  誰也不會懷疑,朱喬是否有能力賠償這個紫砂壺。

  「該死……」朱申很生氣:「你個無賴,輸不起就別玩!」

  「誰說我輸不起了?」朱喬哼聲道:「我有錢,就算買了垃圾又怎麼樣?我一樣開心、高興,沒什麼大不了的……」

  這是妥妥的炫富啊,非常的拉仇恨。

  祁象輕輕搖頭,目光游轉之間,忽然一滯,有些失神發愣。

  與此同時,朱申大叫道:「我這是寶壺,你賠不起。養這樣的寶壺,至少要幾十年,三五代人不斷的積累,才有這樣的效果。」

  「這可是萬中無一的寶貝,要是沒有機緣遇上,你有錢也買不到。」

  朱申哼聲道:「要是碰壞了這壺,看你怎麼賠。」

  朱喬冷眼瞥視,嘴上哼哼哈哈,不屑一顧。

  忽然,祁象開口道:「其實這壺……也沒有那麼神奇。嚴格來說,還有一定的危害……」

  「什麼?」

  一瞬間,其他人愣住了。

  朱申生氣了,直接斥喝:「胡說八道!」

  與之相反,朱喬眨了眨眼,立即露出了笑容,饒有興趣道:「別管他,你給我說說看,這壺會有什麼危害?」

  「……祁掌櫃!」小丁急了,努力給祁象使眼色,微不可察的搖頭。

  「這是事實,就算我不說,盡早也會有人告訴他們的。」祁象隨口道:「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啊。」

  「那讓別人說去。」小丁低聲嘀咕:「祁掌櫃,我們不能自絕於同行啊。」

  「沒事,你告訴他們,是我說的就行,撇清關係。」祁象笑道:「要是有人想找我算賬,讓他們去金陵……」

  祁象也不厚道,故意誤導人。

  「你們兩個,到底嘀咕什麼?」朱喬莫名其妙:「有什麼能說,不能說的?」

  「也沒什麼,我只是想告訴你們,類似這樣的『寶壺』,好像並不多見的樣子,其實只要認真的搜羅的話,肯定也不少……」

  祁象微笑道:「因為這樣的壺,可以批量的製作,三五年見效,用不了幾十年時間。」

  「不可能……」朱申一聽,自然不信,一臉凶相:「你是他的人,肯定幫他說話。故意瞎扯一通,貶低我的寶壺,你以為我會上當?」

  「這不是貶低,而是實情。」祁象搖頭道:「其實這一行有許多的貓膩,內行人諱莫如深,很少向外行人透露,所以你們才稀里糊塗,上當了也不知道。」

  「什麼貓膩?」朱喬連忙問道,很希望看到朱申倒霉。

  「比如說這種壺,壺內有厚厚的茶山。」祁象解釋道:「所謂的茶山,其實就是茶垢的文雅說法。反正在普通人的眼中,茶內有了這一層茶山,東西就會化凡為寶,空壺注水,也能夠飄逸茶香。」

  「難道不是這樣?」朱喬問道,多少也有些好奇。

  「怎麼說呢,不知道你們注意到了沒有,這樣的說法,一般是在民間故事之中記載,在一些正規專業的書籍資料之中,絕對沒有這種事例。」

  祁象笑道:「你們要是不信,大可去向一些紫砂壺工藝大師,或者收藏紫砂壺的資深行家請教,看他們是怎麼回答的……」

  「要是和你們關係熟悉,他們肯定會說實話。要是關係一般,肯定是語焉不詳,十分的模稜兩可。要是沒啥交情,答案就截然相反,說不定直接點頭稱是。」

  祁象淡然道:「關係深淺不同,答案也完全不同。」

  「所以啊,我和你沒啥關係,誰知道你是不是在騙我。」朱申振振有詞,目光卻在閃爍。

  「那你回頭問關係好的……」朱喬堵了回去,然後興致勃勃道:「你不要理他,繼續說。這壺內有茶山,為什麼不好?」

  「這個就要從紫砂壺本身的性質說起了。」

  祁象娓娓而談:「紫砂壺從誕生之時起,就開始風靡全世,甚至世界。究其原因,就是由於用紫砂壺沏茶,可以完美的保存茶的原味,哪怕隔了一夜,茶水也不變質。」

  「這是由於紫砂壺能夠呼吸,能夠透氣,相當於冰箱中的生物保鮮技術。」

  祁象鄭重其事道:「就是這種滲透性的呼吸效果,才使得紫砂壺遠勝於其他普通茶壺,成為了世人沏茶的首選器具。」

  「但是壺內多了一層茶山,也就是厚厚的茶垢,就會完全把水氣阻隔在壺內,熱騰騰的蒸氣凝聚成水珠之後,容易促使黴菌繁殖,造成茶水發酵、變質……」

  祁象一針見血道:「而且在茶垢之中,隱含了一些物質,對紫砂壺本身也有一定的腐蝕作用。茶垢越多,危害就越大,使紫砂壺慢慢變得酥脆。」

  「久而久之,哪怕是用正常的力道,把壺底在茶几上一擱。這樣的微不定也能夠讓壺身開裂,直接化成碎片!」

  祁象表情認真:「我不是在危言聳聽,也沒有誇大其詞。業內許多行家,平時在使用紫砂壺的時候,都是小心翼翼的保養。」

  「他們就像在呵護最心愛的人一樣,從來不用茶水向壺上澆,也不用茶水去浸泡,更不會用不乾淨的手去撫摸。」

  祁象輕聲道:「他們在沏茶之後,會把壺裡壺外清洗乾淨,然後再用微濕的茶巾,很仔細小心的擦拭壺身。」

  「在不斷的撫摸擦拭下,一把壺自然變得越發光潤可愛。時間一長,就會成為古人筆記中提到的奇物。」

  祁象慢聲吟誦:「摩掌寶愛,不啻掌珠,用之既久,外類紫玉,內如碧雲。這樣的東西,才是真正的珍寶……」

  一席話下來,全場俱靜。片刻之後,朱喬率先反應過來,拍手叫道:「說得太好了,果然是大行家,我服你!」

  朱喬笑容滿面,直接向朱申投以譏笑的目光:「你聽聽,你聽聽,這才叫做鑒賞東西,一切有理有據,分析透徹,讓人信服,你說是不是?」

  「……哼!」

  朱申狠狠瞪了朱喬一眼,忽然手掌一鬆,剛才他還視若珍寶的樹癭壺,立馬咣鐺墜地,碎片撒了一地。

  「哎呀,你怎麼這樣不小心,把寶壺給砸了?」朱喬嘖聲道:「挺好的東西,這樣碎了,怪可惜的……」

  「老子有錢,我樂意!」

  說話之間,朱申也不給朱喬諷刺的機會,風風火火走了。

  來得急,去得也乾脆……

bpd 發表於 2015-7-11 12:58
第59章 綢緞中的游絲

  「哈哈,走這麼急幹嘛,留下來吃飯啊。」朱喬追到門口,遠遠吆喝一句,看到喬申走得更快,他才心滿意足,心情舒暢的返回廳中。

  一回來,他就誇讚道:「你做得很好,我非常滿意。來福,回頭給他雙倍的鑒定費用,算是對他的嘉獎!」

  「好的少主。」中年人笑瞇瞇的點頭。

  「有人和我一起倒霉,我心裡頓時就平衡多了。」朱喬哈哈大笑:「來福,去準備午餐,我要吃川菜,加辣的,越辣越好……」

  吩咐下去之後,朱喬正想走人。

  就在這時,祁象腳步一錯,微微一攔,不動聲色道:「那畫呢,還要鑒定麼?」

  「畫?」朱喬一怔,旋即沒好氣道:「什麼畫,我不知道,那是你們的東西,你們直接帶走吧。記住,我從來就沒有買過什麼畫!」

  說話之間,朱喬昂首挺胸,就像驕傲的大公雞一樣,大搖大擺走了。

  「這麼簡單?」

  祁象呆了一呆,這未免太順利了吧,反而讓他有些難以置信。

  此時,中年人十分的盡職,把地上的畫卷揀起來,稍微整理濕軟褶皺,然後再捲好遞給了祁象,不輕不重道:「帶回去之後,妥善處理乾淨,不要留下什麼手尾。」

  「您放心,我們知道怎麼做。」小丁連忙點頭,順手扯了扯祁象,呶嘴示意。

  祁象把畫卷接下來,好像有幾分搞不清楚狀況,就順勢跟著小丁,慢慢離開了客廳。才走到別墅門口,就有拿著兩個皮包,分別遞給了兩人。

  給小丁的皮包比較小,給祁象的皮包比較大。

  皮包鼓鼓的,份量不輕。

  小丁拿起皮包,也沒有打開細看,就點頭哈腰,笑不攏嘴。之後他更是十分識趣,領著祁象離開了茶莊,回到了車上。

  車子啟動,離開一段路程了,小丁才抹汗道:「祁掌櫃,你嚇死我了。」

  「我嚇你?」祁象錯愕道:「我怎麼嚇你呀?」

  「還說沒有嚇我?」小丁無奈道:「你連招呼都不打,就直接把紫砂壺內茶山的內情捅開了,這不是在自找麻煩嗎?」

  「我說的是實話……」祁象聳肩道。

  「就是實話,才更加嚇人。」小丁嘆聲道:「你也知道壺內的茶山,那是做出來的,而且又有一定的危害。」

  「朱申朱大少,他回去打聽,證實了你的話,肯定要去找那個坑他的人算賬。」

  小丁惴惴不安道:「這樣說來,你剛才的一席話,與砸人飯碗沒什麼區別。要是讓那些人知道事情的真相,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不怕。」祁象笑道:「他們找不到我。」

  「是,他們是找不到你,可是能找得到我啊。」小丁可憐兮兮道:「大哥,我上有老,下有小,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呀。」

  「他們要是找不到你,專程上門堵我怎麼辦?」小丁哭喪著臉道:「那個時候,我肯定要倒大霉。」

  「沒關係。」祁象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相信你,肯定會有辦法解決問題的。實在不行,無非是挨一頓毒打罷了,休養幾天就能恢復如初……」

  「呃……」小丁呆若木雞,這劇本不對吧?常人聽自己這樣訴苦,不是應該心生愧疚,豪爽的給自己一點補償麼?

  他卻忘記了,祁象可不是常人,而是他的同行啊。

  作為同行,祁象再清楚不過,類似小丁這樣的地頭蛇,哪個不是狡猾如狐,自有一套規避風險的辦法,怎麼可能輕易被人堵門。

  哪怕是祁象自己,也搞了一個狡兔三窟。在金陵待不下去了,立馬跑來湖州避風頭。

  相比小丁也是這樣,一聽到什麼風吹草動,恐怕就沒影了。信他被人堵門暴打,還不如相信母豬也能上樹。

  看到祁象不為所動,小丁只好偃旗息鼓,老實的開車返回湖州。

  不久之後,車子在湖州城市中心停了下來,兩人就要分道揚鑣。在臨別之時,小丁叫住了祁象,表情十分嚴肅,聲音很輕微:「祁掌櫃,如果沒什麼要緊事,你還是趕緊回金陵吧,免得有什麼意外……」

  「嗯,謝謝提醒。」祁象笑了一笑,揮手與小丁作別。他在城市中心攔了一輛車,很快就來到了郊外山腳下。

  祁象沿山路而上,慢慢來到了山門附近。

  山門守衛很有眼力,遠遠看到祁象,就起身招呼問候:「祁先生,您回來了!」

  有了前車之鑒,山上守衛哪個不銘記於心,知道祁象是個非常裝~逼的傢伙,明明居住莊園豪宅,卻不捨得買一輛好車。

  平時出入,全靠步行。這樣的低調,也是奇葩……

  祁象可不知道保安心中的腹誹,微笑有禮的點頭示意之後,就跨過了山門,輕步朝山上的莊園走去。

  山高路遠,莊園看似很近,其實也要走一段時間。祁象走了幾分鐘,忽然聽見身後傳來一聲喇叭警示聲,讓他下意識的靠邊行走。

  剎時,一輛造型十分炫目,車身線條曲線極其優美,十分奢華亮眼的跑車,就在他的身後緩慢行來,穿梭而過。

  豪華跑車,通體盈溢金屬光澤,在陽光的照射下,十分的絢爛,熠熠生輝。

  這樣的豪車跑車,祁象也不算多麼陌生。畢竟就算沒有開過豪車,起碼也見過吧。金陵往大了說,好歹也是國際著名大都市,再奢華的車子,也不會稀缺。

  然而眼前這輛豪車,卻讓祁象覺得有些怪異……

  他仔細打量,目送豪車離開,忽然之間就有所發現。他在車頂的位置,發現了一根很長很長的……包裹?

  反正東西被一層層布帶纏繞起來,看起來就好像一根長竹竿,被人固定在車頂。酷炫的跑車上,多出來一根長竿,也難怪他會覺得奇怪,不怎麼協調。

  這分明是畫蛇添足,多此一舉,破壞美感嘛。

  祁象在心裡評判一番,又繼續埋頭走路。幾分鐘之後,他回到自己的莊園門口,然後就驚奇的發現,剛才那輛跑車卻停在對邊山頭的莊園之中。

  「咦?」

  乍看之下,祁象心中一動,自然想到了昨天晚上,在對邊莊園看到的詭異光芒。他忍不住駐足打量,就看到豪華跑車的車門往上一抬,有人走了下來。

  祁象看了一眼,頓時愣住了。本來在他的印象之中,這種酷炫跑車的主人,應該是紈褲子弟公子哥之類的青年。

  可是就在這時,一道纖弱的身影,卻從跑車駕駛室中走下,然後把車頂上的長竿取下,再合上車門……

  這個時候,那人再拿出車鑰匙按了一下,跑車就自動啟步,輕快靈巧的進入到車庫中。接著那人頭也不轉,就徑直消失在莊園內部。

  祁象看了兩三分鐘,直到那人不見了,他才眨了眨眼,開門回家。回到莊園客廳,他的注意力,就集中在手中的畫卷上。

  這是一卷空白的畫卷,被朱喬折騰了一番之後,難免有些褶皺。而且朱喬生氣的時候,還踩了兩腳,以至於雪白的畫心,也變得有些骯髒。

  祁象輕手把畫卷展開,只見畫卷上的茶漬,還沒有徹底乾透,又髒又濕又皺。如果不是還有畫卷的形態,恐怕與抹布也沒有什麼區別。

  祁象打量著畫卷,沉吟了片刻之後,忽然打了一盆水過來,再以手掬水,輕輕滴灑在畫卷上面,讓畫卷完全濕透……

  雪白的畫心沾了水,髒痕也隨之散化開了,滲透到絹布之中。就在這時,祁象突然反手一掀,把畫卷反轉過來,畫心向下,畫背往上。

  這個畫卷的畫背,那是用上等的綢緞作為裱料,再請高手精心裝裱成型。

  畫卷反扣桌面上,祁象也看得十分清楚,精緻的綢緞花紋繁複細密,由許多種不同色彩的束絲交織形成,紋理複雜又緊密,精美之極。

  祁象伸手觸摸,覺得這個綢緞,應該是用天然蠶絲編織而成,綢面光滑亮麗,手感細膩、有飄逸感,又十分的厚實。

  他想了想,在客廳找了個地方,再把畫卷懸掛起來。

  畫卷濕漉漉的,不斷的滴水。

  祁象沒空理會這個情況,而是十分專注的觀察畫卷背面綢緞。他在綢緞之中,隱約看到一絲絲光線,若隱若現,似有若無。

  淡淡的光線,似乎是隱藏在綢緞的絲線之間,不過卻不是很明顯。

  不細看的話,根本不會發現。就算偶然看到微弱的光澤反映,恐怕也會被人當成是綢緞本身的柔亮效果。

  祁象卻不同,經過這一段時間的修煉,他不僅眼光厲害,靈覺也十分的敏銳。在發現綢緞中細若游絲的光絲之時,就知道這些微小光線肯定有古怪。

  當然,具體有什麼古怪,祁象也說不上來,所以要專注的研究。他瞇著眼睛,取了一塊放大鏡,一寸一寸的探視起來。

  「咦?」

  這個時候,祁象卻驚奇的發現,被放大鏡一擋,綢緞上的游絲光線,卻離奇的消失了。等他把放大鏡挪開,淡淡的光絲,才重新顯現。

  「奇怪……」

  祁象眉頭一皺,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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