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界大陸] 聖人門徒 作者:寂寞讀南華 (連載中)

 
x24685 2015-7-7 12:25:27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96 458925
x24685 發表於 2015-7-29 20:28
第一百章 三人之比!

    廣場之上異常的安靜。

    所有人都盯著書牆,書牆之上已經有了不少文字。

    剛才羋大學士的一篇《易經心解》差不多有一萬多字,現在書牆上密密麻麻,差不多接近一千字。

    可是到了這個位置,中學士子已然沒有人再補充了。

    謝聰和柳河遭遇東郭門下士子輪番進攻,最終也只能黯然落敗。

    而此時,東郭家的東郭野哈哈大笑,走到書牆前面道:「本來我以為是一場勢均力敵之比,沒想到結果依舊沒有太大的懸念……大學士之心解,縱然高深玄奧,可我等同樣作為讀書人,卻無人能得其傳承的十之有一麼?」

    東郭野瀟灑的執筆,在書牆之上龍飛鳳舞,只見他一口氣便狂草百餘字,很快便將書牆上的字數沖上了一千出頭。

    他尤為未停,一路狂草,一旁的筆墨童子舉著硯台,看得是目瞪口呆。

    而其他的中學士子幾乎是齊齊站起身來,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著東郭野,眼神之中流露出的是不可思議……

    他怎麼可能比指南中學的兩大才子強了這麼多?

    指南中學謝聰和柳河,已然是下一次大闈高中的熱門人選了,這東郭野莫非又要衝擊三甲之位?

    東郭一門,年輕一輩出兩個三甲高學士子,嘖,嘖,那真就要聲名大噪了。

    東郭野一路狂草到一千五百字,才慢慢的放緩進度,待接近一千六百字時,他終於收筆,環顧四周道:

    「在下之才,也只能到此為止。可嘆羋師的傳承,我不過能僅得十之一二而已……」

    東郭野言語謙虛,可是那神情哪裡是謙虛的樣子?分明就是傲氣凜然,神氣活現……

    此時,已經等高台的眾多高學士子卻是悄然的走下了高台。

    沒他們什麼事兒了,以他們之才,也做不到東郭野那一步呢?

    最後留在高台之上的中學士子,僅僅七八人而已。

    而這幾人中李勃,蘇雨樵,丁儒和東郭南四人佔據了半壁江山。

    李勃冷冷一笑,道:「東郭家果然了不起,一名中學士子不僅經學出眾,這書法卻也不俗……既如此,我也頗有雅興,來為咱們高學士子拋磚引玉……」

    李勃言罷,抓起一支筆,便在書牆之上龍飛鳳舞,卻又是一口氣寫了四百餘字。

    這四百餘字寫完,高台上其他四名士子面若死灰,一個個搖頭慢慢的走了下去。

    很顯然,李勃掐滅了他們最後一展才華的機會,剩下的高學之比,他們已經無緣了……

    李勃一直寫到兩千五百字,很乾脆的放下手中的筆,道:「我之才便止於此,接下來就看爾等三人了,希望羋師的傳承能夠在你們三人之中得以繼承……」

    東郭南哈哈一笑,道:「羋師的傳承博大精深,其飛花傳承更是了得,誰敢說能完全繼承?能繼承到十之七八,卻也算不錯了……」

    東郭南一語,全場嘩然。

    能繼承十之七八,好大的口氣。

    羋越乃大學士,其飛花傳承一般的院學士子最多也就能繼承十之三四,優秀的能繼承十之五六,能繼承十之七八者,絕對是洞玄境的強者才有可能。

    東郭南竟然能繼承十之七八?

    就連曹大人和孟大人臉色都變了,兩人眼睛死死的盯著東郭南,曹大人道:「東郭公子,倘你能繼承十之七八,我武陵學界以後任憑驅策,我這武陵知府,甘願做你門下走卒……」

    曹清此言,分明就是急於義憤,他堂堂的院學士子,也沒敢說自己能繼承羋師十之七八呢,東郭南有此能?

    東郭南眉頭皺皺,打了一個哈哈,道:「丁兄,你是羋師門下弟子,我和先知自然比不過你。最後咱們一比,還是你出手吧。如我和先知未有增補,今日之魁首,自然就是丁兄的了……」

    丁儒淡淡的一笑,道:「東郭子義,你既如此說,我便來試一試?」

    丁儒走上前,執筆開始一路往下寫。

    他並非狂草用筆,但是速度卻非常快,一直寫到三千五百字,收住筆。

    他含笑看向東郭南和蘇雨樵,道:「東郭公子,先知,我手有些痠痛,要不你二人替我一下?」

    蘇雨樵走上前道:「我替你……」

    蘇雨樵執筆,從三千五開始,一直寫到四千字。

    「先知也累了,我來!」

    東郭南哈哈大笑,取一方狼豪大筆,醮上濃墨,運筆如刀,在蘇雨樵的後面,狂草落筆。

    從四千到五千,幾乎就是一氣哈成。

    蘇雨樵臉色瞬間變得蒼白,而此時丁儒大喝道:「東郭公子,你也該歇歇了,我還替你……」

    丁儒手執筆,從五千開始,一直寫到五千五,扭頭道:「東郭子義,你來?」

    東郭子義手執筆,卻沒有了先前的輕鬆,他眉毛擰成一團,慢慢的走到書牆邊上,沉吟良久落筆,寫了十數個字,卻改了一個字。

    丁儒的神色也越來越凝重,他執筆過去,又連改了數字,後面添了兩個字,卻也在一旁沉思起來。

    蘇雨樵依舊在沉思,過了一會兒,她湊過去,執筆在丁儒後面再添了一句,約莫有七八個字。

    這一來,場上的形勢瞬間緊張了起來。

    三大高學士子,無一不是知名的大才子,此時他們鬥到了最酣處,卻是不相上下的局面。

    這三人在上一次鄉試大闈,東郭南是解元乃第三名,丁儒是二甲頭名,相當於第四名,他也自嘲自己名為丁四,而蘇雨樵居於丁儒之下,是第五名。

    三人的才學,著實難分高低,東郭南的優勢在於家傳底蘊深厚。

    丁儒的優勢在於其師從羋越大學士,見識廣博,「飛花傳承」卻也不是第一次經歷。

    而相比兩人,蘇雨樵卻既沒有深厚的家傳底蘊,也未有大學士的老師,完全靠自己之天才,天賦明顯是佔優的。

    廣場上死寂,所有人都盯著書牆邊上的三人,空氣似乎凝固了一般,充斥著緊張,連大氣都不敢透一口。

    而就在此時,廣場之外忽然傳來喧嘩之聲。

    幾名黑袍斗篷的老者分開人群,昂然而來。

    安靜的局面瞬間被打破,東郭南等三人齊齊回頭,東郭南皺眉道:「幾位遺老,你們這是……要幹什麼?」
x24685 發表於 2015-7-29 20:33
第一百零一章 他便是唐先覺!

    蘇家東閣廣場,此時已經過子時了。

    文會最後一決魁首的關鍵時刻,廣場之上卻突然冒出了幾名鬼氣森森的遺老,著實讓眾士子和夫子感到大大的掃興。

    丁儒桀桀怪笑,道:「東郭公子好大的威風,年紀輕輕便成就了聖人學派一方長老,在今日這文會之上,如此多遺老前來,莫非也是要責備我等違背了聖人之道?」

    東郭南臉色變了變,丁儒這話明顯是譏諷他取勝無望,卻讓一眾遺老過來搗亂,似乎有不甘心失敗的意思。

    他雙眉一挑,就待反唇相譏,而此時廣場上騷動更大了。

    遺老遺少聚集了十幾人之多。

    這些鬼氣森森的傢伙,讓眾多士子敬而遠之,根本不願意和他們站在一起,所以但凡他們到哪裡,士子們就唯恐躲之不及。

    「孫思文在嗎?你們這是要幹什麼?」東郭南勃然作色道。

    一尊蒙面斗篷老者慢慢的走上高台,拱手道:「公子,我等前來是搜查異端的嫌疑。今日指南中學我們終於找到了那可惡的異端,目前已經抓捕十數異端分子。

    而其中有兩個關鍵的老鼠卻逃了,老朽決心已定,一定要將其揪出來。」

    「混賬!」東郭南一擺手,喝道:「你是懷疑異端進了文會之中?今日文會,曹大人和孟大人坐鎮,我們還有這麼多高學才子,誰能混進來?」

    斗篷老者拱手道:「公子誤會了,文會之中沒有異端,我們只查今日未來文會的指南士子和夫子,如若誰未到,那其是異端分子的幾率便是極大的……」

    斗篷老者說完,手一揮,道:「指南中學的士子、夫子都聽著,你們齊齊走上前來,待我等一個個的辨明爾等的身份!」

    他一言發出,其他的遺老全部匯聚過來,將指南眾士子和夫子全部圍在了中間。

    孟大夫子冷冷的哼了一聲,臉色很是難看。

    指南中學士子群中,卻有一人跳出來大聲道:「遺老,今日文會,唐雨唐先覺未到,他看他就最有可能是異端!」

    眾人定睛看向說話之人,說話的卻是柳河。

    斗篷老者身上的氣息波動,神色肅然,道:「老三,老四,你們立刻去武陵周家,如見到唐雨,立刻抓住。如未見此子,立刻全城搜捕此子……」

    兩老拱手領命,其中一人道:「稟長老,指南中學監學夫子陶得知今日也未至文會。」

    「什麼?」

    斗篷老者身上氣息波動,渾身散發出森人的冷氣,面罩起伏,雙眼之中流露出森然的殺機。

    「哈哈!」一旁的丁儒哈哈大笑,道:「那陶得知定然也是異端無疑,遺老何不親自去抓捕?順帶一起連羋師一同抓捕,然後齊齊送聖人殿治罪豈不是更彰顯爾等搜捕異端有功?」

    斗篷老者扭頭看向丁儒,道:「你說什麼?羋……羋師竟然來了武陵?」

    丁儒嘿嘿一笑,道:「你這個被聖人學派掃地出門的荒唐長老都能來武陵,莫非羋師就不能來武陵?」

    丁儒背負雙手,傲然道:「羋師此來,就是想看看武陵學界的風氣是否真如某些遺老所說的那般異端雲集,嘿嘿,沒想到這次異端沒看到,倒是看到了聖人學派長老視學派規矩如兒戲,有趣有趣……」

    斗篷老者慢慢後退,眼神之中露出驚駭之色。

    良久,他嘿嘿笑道:「就算陶夫子是被羋師叫去訓話,那唐先覺也是大大的有嫌疑。整個指南中學士子,僅僅唐先覺和周若水未到。那周若水是女流之輩,卻不是逃走的那人。

    如此算來,就只剩唐先覺一人,此子必然是異端無疑……」

    他邊說話,眼神之中露出了凶狠之色。

    他已經被貶,這一次偷偷來的武陵本來是大大的違背聖人學派規矩的。

    今日被丁儒識破,留下了後患無窮。

    倘若這一次他能查到異端,回去還能跟大長老解釋,將功折罪,同時也能堵住楚都那些對頭的悠悠之口。

    而倘若他此次毫無所獲,回去之後必然會極度的危險。

    身為聖人學派的長老,公然違背聖人學派的規矩,那還了得?

    所以他心中乾脆狠下心來,決定一不做二不休,就拿唐雨開刀,只要認定唐雨是異端,憑聖人學派的手段,不怕他不承認……

    其他幾名遺老和孫長老心意相通,當即暗暗點頭,就要起程去周家抓捕。

    然而就在此時,卻聽到廣場之上士子們傳來一聲驚呼:「啊……」

    「唐……唐先覺?」

    再說唐雨,他躲在東閣之上眼見聖人學派眾遺老突然進來,就意識到不妙。

    他內心發虛,也顧不得被人看見,便偷偷的順著閣樓的柱子悄然的落到貴賓高台之上。

    他本來欲腳底抹油,悄然溜走,沒想到對方遺老卻是準備用排除的辦法,是要在指南中學中找未參加文會的士子。

    這一來,唐雨哪裡能逃?

    他逃不了,卻無處可躲,就想著悄然走下高台,混入指南士子群之中。

    沒想到他剛剛趁著大家不注意邁出一步,便被人發現了。

    高台實在是太顯眼,所有的士子將高台團團圍住,高台之上完全沒有視線的死角。

    被人叫破了身份,唐雨也不能再走,而恰好他走到了書牆的旁邊,當即也沒多想,抄起一支筆來就面對書牆。

    「唐先覺,是唐先覺,他從哪裡來的?他怎麼出現了?」

    眾士子驚呼道。

    高台之上所有的貴賓也是目瞪口呆,在場如此多人,竟然沒發現高台之上忽然多了一個人。

    一眾遺老也是個個面面相覷,孫長老本來心中謀算好了,自覺得盤算無誤,沒想到唐先覺竟然鬼使神差的冒了出來,他是從哪裡蹦出來的?

    「唐雨士子!」

    孫長老冷聲道。

    「爾等聖人敗類,給我滾下高台去!休得打擾我指南士子鑽研羋師傳承……」曹清大人站起身來,怒聲喝道,身上散發出強大的氣息,明顯是一言不合,就要動手的架勢。

    聖人學派欺人太甚,他著實是忍無可忍,這姓孫已經被趕出了武陵,竟然還敢回來,真是豈有此理!
x24685 發表於 2015-7-30 00:38
第一百零二章 孫長老完蛋!

    高台之上,孫長老氣得渾身發抖,眼神之中流露出的卻是絕望之色。

    這一次他重回武陵,抱的就是不成功便成仁的決心,本來他以為自己已經掌控了局面,贏得了翻盤的絕好機會。

    可哪裡想到,跳到手心的兩隻老鼠竟然給逃了。

    最後他孤注一擲,卻還暴露了身份,欲想抓住唐雨,屈打成招,可人家唐雨卻偏偏就在詩會之上。

    此時的唐雨是所有人的焦點。

    大家的目光都看著他。

    唐雨面對書牆,心中暗叫一聲僥倖。

    他怎麼也沒料到,聖人學派的遺老竟然還有這一招,如果今日他從魔法師小屋出來不是出現在東閣,估計跳進武陵江他也洗不清了。

    書牆上密密麻麻有很多字。

    這都是羋姓老者的「飛花傳承」之《易經心解》,此時的他恨透了這幫遺老,尤其是那可惡的孫長老。

    所以他當即決定,一定要讓這姓孫的這次來武陵是有來無回,聖人學派和武陵學界矛盾本就深,稍加挑撥,必定就是水火不容。

    沒有任何猶豫,朱魚的筆便指向了書牆。

    他卻不從後面寫,而是從中間開始。

    在第三百二十字後面加兩句:「拔茅貞吉,志在外也……」

    然後從三百二十字一共到一千五百字,他改了十八個別字,中途一共加了八句。

    只見他手中的筆越運越快。

    從一千五到三千字,他刪改了六十個字,補了三句。

    三千之後,到四千多,他又改了四十多個字。

    最後……

    這是東郭南,丁儒還有蘇雨樵三人最後決勝的關鍵點的位置。

    唐雨微微皺眉,突然扭頭看向丁儒,展顏一笑,道:「丁兄……」

    丁儒此時早已經目瞪口呆,直愣愣的看著唐雨如泥雕木塑一般,待到唐雨叫他,他才恍然驚醒,道:「唐……唐……賢弟,你叫我?」

    唐雨指著丁儒最後寫的兩句,道:「這十六字中間,我記得應該還有一句為『以芷元吉」,丁兄是否還記得?」

    丁儒皺眉沉思,忽然一拍雙手道:「哎呦,對!對!的確是有一句『以芷元吉』,剛才我一直覺得似有不妥的地方,躊躇猶豫了半晌沒落筆,唐賢弟你一語讓我想起來了,賢弟高才,著實記得絲毫不差……」

    唐雨添上四個字,繼續往後,卻是到了東郭南所寫的十六個字的位置。

    東郭南臉色一變數變,唐雨卻沒有回頭,只見他用筆「唰!唰!唰」將十六個字全部劃掉。

    「爾等狂妄,意欲何為?」東郭南忍無可忍,大聲喝道。

    丁儒瞟了他一眼,臉上露出譏誚之色。

    東郭南卻是不敢真湊過去動手,他冷冷的道:「我倒要看看我這十六字錯在了哪裡,嘿!」

    唐雨筆尖輕輕的在牆壁上挑動,將他剛才的十六個字前面八個的次序調換,『終無大礙,幽居養病』顛倒過來便是『幽居養病,終無大礙』,眼看這一改,東郭南的臉「唰」一下變得通紅。

    任誰都看得出來,先前他所寫的次序是錯了,唐雨改過來之後,意思更通順。

    改了東郭南的十六字,最後八個字卻是蘇雨樵寫的。

    唐雨扭頭看向蘇雨樵,但見蘇雨樵臉色已然蒼白,嘴唇泛青,模樣幾乎是搖搖欲墜。

    唐雨手中的筆虛點幾下,最後卻一筆未落,規規矩矩的將手中的筆放在筆架之上,拱手道:

    「到蘇師您這裡,我卻是再也記不得了!蘇師高才,學生甘拜下風,學生恭喜蘇師成就今日文會之魁首……」

    唐雨這話說出來,全場雅雀無聲,死寂死寂。

    唐雨卻灑然走到孟大夫子和曹大人身前,拱手道:「孟大人,曹大人,學生唐雨見過兩位大人。還祈兩位大人不怪學生於文會之上荒誕嗜睡……」

    孟哲愣了愣,嘴巴虛張了幾下,竟然不知道如何開口說話。

    曹清畢竟是知府,雖然內心也是震驚莫名,旋即卻也恢復鎮定。

    今日文會,武陵學界本來已經顏面掃地,唐雨的出現,簡直就是一巴掌狠狠的甩在了東郭家的臉上,實為武陵學界大大的漲了臉。就兩個字「解氣」!

    「先覺啊,此等文會爾竟然荒誕嗜睡,卻是對先學們大大的不敬了!念你體弱,不堪文會喧囂之苦,今日此事,便揭過了……」曹清說得一本正經,他頓了頓,又道:「但是,爾卻須向眾先學才子們賠禮……」

    唐雨心領神會,當即恭敬的向四周團團鞠躬,道:「在下唐先覺,因久病在身,不堪文會喧囂之苦,先前竟是一睡不醒,誤了向各位先學才子請教的大好機會,先覺在此懇誠向各位請罪!」

    唐雨說完,深深的鞠躬,全場高學士子一個個左閃右避,誰敢接受唐雨的這一鞠躬。

    羋師的「飛花傳承」何其玄奧,在曇花一現的剎那,唐雨便能記住五千多言,字字不差,此等資質,簡直堪稱妖孽。

    武陵唐先覺,果然不愧是先知先覺,無怪曹大人和孟夫子會親自給此子賜字。

    孟夫子評唐先覺「武陵之傲」四字,今日他是當之無愧。

    丁儒嘿嘿一笑,面孔有些發紅,湊到唐雨面前道:「好個唐先覺,今日那一局棋你是故意框我不成?害我被羋師大大的嘲諷了一番,真是豈有此理!」

    唐雨微微一笑,道:「丁兄卻是誤會了,我不知丁兄棋藝,卻怕被你殺得落花流水……」

    丁儒「呃」了一下,回顧當時的情形,貌似當時是自己主動要讓唐雨六子或四子的,還真不能怪唐雨。

    一念及此,他嘿然只搖頭,道:「惟楚有才,於斯為盛,武陵不愧是大楚才子雲集之地,我此行武陵能識得你唐先覺,也算是不虛此行,不虛此行啊!」

    曹清臉上掛著矜持的笑,心氣卻不似先前了。

    他輕輕的咳了一聲,喝道:「來人啊,把聖人敗類孫思文給我拿下!」

    他一聲喝,文會外面便衝入一隊兵丁,將孫長老團團圍在中間,為首的兵丁取出手銬腳鐐當即就要拿人。

    東郭南臉色一變數變,道:「曹大人,你……」

    「怎麼了?東郭公子?你有什麼異議?」曹清冷冷的道。

    旋即他勃然道:「此人屢屢搆陷我武陵才子,本已經驅除出了聖人殿卻依舊不知悔改,莫非東郭公子還欲為這種聖人敗類說話?」

    東郭南怔怔說不出話來,臉色極度陰沉,難看……
x24685 發表於 2015-7-30 20:15
第一百零三章 我又想起來了!

    孫長老被曹清強勢拿下,其他的遺老群龍無首,哪裡還有先前的囂張氣焰?

    東郭家眾士子也一個個臉色鐵青,卻硬是作聲不得。

    這一次來武陵,東郭南可以說是謀定後動。

    他不僅要為孫長老扭轉局面,他還要讓武陵學界顏面掃地,要讓武陵學界的人知道,得罪他東郭家將會面臨怎樣的懲罰。

    最後,東郭南還要抱得美人歸,要贏得蘇雨樵的芳心。

    三件事,一箭三雕,東郭南有這個心氣兒。

    可是現在……

    孫長老被曹清強勢拿下,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屁都不敢放一過。

    本來是他羞辱武陵學界,現在反倒成了東郭家眾士子被無情的羞辱,他東郭南堂堂的解元,竟然比不過一個毫無功名的中學士子?

    至於抱得美人歸,看蘇雨樵那架勢,眼高於頂,他東郭南這個解元似乎根本不在其眼中。

    蘇雨樵卻親口承認自己之才不如那唐先覺。

    這不亞於狠狠的抽他一耳光,讓東郭南的臉沒地方擱。

    他堂堂的大闈解元,什麼時候受過這等委屈?

    比之東郭家的垂頭喪氣,武陵學界眾夫子和士子卻是一反先前的沉悶,一個個卻是興高采烈,談笑風生。

    看他們一個個得意的樣子,就差把「解氣」兩個字寫在臉上了。

    孟大夫子輕輕的咳了咳,道:「眾位夫子士子,今日時辰已晚,四家文會之魁首乃我武陵第一才子蘇雨樵蘇先知……」

    「慢著!」

    東郭南倏然起身,喝止孟大夫子。

    他冷冷的道:「今日這『飛花傳承』我們卻還未比完呢!羋師傳承,我們僅得五成,難不成後面的五成便無需比了嗎?」

    「丁儒,先知……」東郭南冷冷的瞅了唐雨一眼,道:「還有你,我們今日就比一比這後面的五成傳承,如何?」

    丁儒皺皺眉頭,冷冷的道:「東郭公子,這五千言之後,你還能得多少?」

    東郭南傲然一笑,道:「我能得多少,那得看爾等能得多少。我只比爾等多得一語而已!」

    蘇雨樵聽東郭南這般說,她也冷冷一笑,道:「東郭公子,未必吧!」

    東郭南大聲一笑,道:「那咱們就比一比!」

    「唐雨小兒,你能得五千言之後多少?」

    唐雨搖搖頭,道:「東郭解元高才,區區乃中學士子,才學方面自然無法和解元大人相比。比之丁兄和蘇師也是大大的不如……這五千言之後,我卻是記不太清了……」

    唐雨頓了頓,道:「今日乃四家文會,卻也是高學文會,解元大人和兩位丁兄以及蘇師一決高下,我卻只配在一旁向先學請益學習……」

    東郭南冷冷的一笑,道:「算你只進退,既如此,先知,丁兄,咱們就來繼續比一比!」

    東郭南說完,拿起手中的筆,竟然在百牆上又洋洋灑灑寫了兩百多字。

    他冷眼看向丁儒道:「丁兄,後續你可能補?」

    丁儒雙眉倒豎,道:「好!好!東郭公子爽快,願意將自己所得示與他人,既然你有此心,我丁儒又豈能落後?」

    丁儒執筆,竟然又寫了百餘字。

    蘇雨樵接過筆來,在丁儒後面再寫了百餘字。

    此時所有人都明白了,先前三人斗文卻是各自都有保留。

    大學士的傳承難得,不管是誰得到了傳承卻也不想將自己的所得盡數的給別人。

    先前的一次比鬥,他們三人你寫幾個字,他補幾個字,彼此都在試探對方的資質和實力,畢竟得魁首隻需要比對方多一句便算贏了。

    而現在,東郭南跳出來,不再保留,卻是讓三人之斗又激烈了起來。

    雙方你來我往,轉眼竟然鬥了六千字。

    漸漸的,速度開始變慢了。

    東郭南再一次寫了十餘字之後交給丁儒,丁儒手執筆怔怔良久,最終黯然搖頭,道:「此後,我的確未曾得到。東郭公子不愧是解元,卻比我高了一籌……」

    放下手中的筆,丁儒有些黯然,卻不失風度,恭敬的向眾人拱手示意,然後走到唐雨的邊上。

    蘇雨樵眉頭皺得很深,踱步上去在東郭南後面補了兩句,一共十二個字。

    東郭南快速的又在蘇雨樵後面再補了兩句。

    兩人交替互相運筆,轉眼又鬥了兩百多個字。

    蘇雨樵的臉色越來越白,東郭南的氣勢卻是越來越盛。

    最終,兩人鬥到六千五百字,蘇雨樵黯然放下手中的筆,冷冷的看了東郭南一眼,道:「東郭家的傳承果然底蘊深厚,公子既然精通速記法,我只能甘拜下風……」

    東郭南嘿嘿一笑,道:「先知,家學底蘊卻也是才學一部分,如你能入我東郭之門,我東郭家學傳承必然更能發揚光大……」

    蘇雨樵嗤一聲冷笑,道:「東郭公子,卻不知東郭家傳承中是否有一門速成制藝之學?如若有,東郭公子有有朝一日必然狀元有望!」

    東郭南臉「唰」一下變得通紅。

    而一旁的丁儒卻吃吃笑起來。

    蘇雨樵這話毒啊,明面上客氣,實則刁毒。

    她分明是譏笑東郭南本身資質不過如此,全靠東郭家家學的巧技取勝。

    可是速記有巧技,做制藝又哪裡來的巧技?明面上說東郭南中狀元有望,實際卻是貶損東郭南今日猖狂,一旦上了殿試考場,恐怕也不過如此而已。

    再配合蘇雨樵前面說的自己非狀元不嫁,卻是把東郭南狠狠的羞辱了一番。

    東郭南才子風流沒成,反倒被嘲諷,哪裡能不臉紅。

    冷冷的一哼,東郭南卻不理蘇雨樵,眼睛看向孟哲道:

    「孟大人,今日之魁首恐怕和武陵無緣了,都說惟楚有才,於斯為盛,我觀武陵才子中卻也並未有人能勝過在下,此言恐怕謬矣。至於巧言令色,後學卻是甘拜下風,自認不是武陵學子之對手……」

    孟哲皺皺眉頭,眼睛看向一旁的曹清。

    曹清嘴角微微一翹,點點頭。

    孟哲便沉聲道:「東郭公子不愧是解元,今日這魁首……」

    「等一下!」一直未做聲的唐雨突然插言道,東郭南雙目如電,盯著唐雨道:

    「唐雨小兒,你要幹什麼?」

    唐雨規規矩矩的向他拱手為禮,道:「回解元話,後學剛才似乎突然將這《易經心解》後面的部分又想起來了一些……」
x24685 發表於 2015-7-30 20:17
第一百零四章 赤裸裸的打臉!

    「噗!」

    蘇雨樵端起茶杯,剛抿一口茶水,乍聽唐雨此話,滿口的水一下噴了出來。

    此時貴賓高台之上,東閣廣場之上也是一陣嘩然。

    東郭家眾士子則一個個臉色非常難看,東郭野勃然而起,道:「唐雨士子,難不成你不懂比鬥的規矩嗎?先前你分明是退出比鬥,為何你此時卻又要惹是生非。」

    唐雨笑容很淡,道:「大學士的傳承經解何其難得?我既然想起來了,自然希望能為我武陵學界多積累一點傳承。東郭解元才華高絕,而且東郭家又是我大楚三大家之一,東郭公子要定了這個魁首,後學哪裡敢跟他爭?」

    「你……」東郭野氣得臉頰漲紅,一旁的東郭南更是氣得渾身發抖,當即道:

    「好,你既然有所得,你我就再繼續又何妨?」

    唐雨淡淡點頭,走到書牆前面,執筆在牆上寫了二十餘字。

    東郭南冷冷一笑,跟在唐雨後面再寫二十餘字。

    唐雨神色淡然,又猶猶豫豫些了五十多字。

    東郭南眉頭一挑,神色卻沒有了先前的輕鬆,走上前沉思半晌,也寫了五十多字。

    就這樣,兩人你來我往,鬥到了七千多字。

    東郭南心中惱火,執筆狂草一口氣寫了二百餘字,眼睛看向唐雨道:「唐雨小兒,你還記得多少?」

    唐雨謙虛的道:「我又想起了一些!」

    唐雨也上前在書牆之上寫了一百餘字。

    東郭南的臉色漸漸開始變了,他微閉雙目,如老僧入定,開始仔細回憶腦海之中所記憶的內容,卻覺得滿腦子凌亂,對這一「飛花傳承」的繼承已然到了極限了。

    然而他並不願意認輸,當即執筆走上前,反覆思索,斟酌,慢慢的寫了十幾個字。

    他扭頭看向唐雨,眼神灼灼,道:「你可還記得後文?」

    他神色很是緊張,因為鬥到了這一步,他後面已經無法繼續下去了,如果唐雨還能往下斗,他便是無能為力了。

    唐雨展顏一笑,道:「東郭公子,你我這般鬥法實在太累,我手臂有傷,執筆頗為困難,卻是寫不動了……」

    東郭南冷冷一笑,道:「你既然寫不動了,那還不快快滾下台去?」

    唐雨眉毛一彎,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眼睛看向一旁的筆墨童子,道:「你替我執筆,我念你寫,如何?」

    唐雨說完,便背對書牆朗聲念道:「王用出征,有嘉折首,獲匪其醜,無咎之道……」

    他唸得速度不快也不慢,身後的筆墨童子執筆在書牆之上龍飛鳳舞,和他念的速度剛好完美契合。

    唐雨這一念,竟然毫無停頓,轉眼就念了三百餘字。

    筆墨童子手寫的有些僵硬,唐雨扭頭過去,道:「再換一個童子……」

    另一個童子繼續執筆,唐雨繼續按照同樣的節奏唸下去,三百餘字之後又換童子。

    三個童子輪流更換,唐雨依舊是那個速度。

    轉眼就唸到了八千字。

    再到九千字……

    一萬字……

    最後,唐雨念道:「羋西屏悟易偶得,傳承後輩學子,望爾惜之……」

    整整一篇《易經心解》,唐雨竟然原原本本全部背完,此時整個廣場之上,幾乎所有人都全部站起身來。

    無論是武陵學界的士子還是東郭家的士子,一個個看唐雨的眼神像是看見了鬼一般。

    「飛花傳承」何其快速。

    一篇文章,在天空之中僅僅只是曇花一現而已,就這曇花一現間,非修行之人哪怕是看數十行都目不暇接。

    就算是修行者,看逾百行都算是了不得了。

    能看數百行者,則堪稱奇才。

    整篇文章有近千行之多,唐雨竟然在驚鴻一瞥之間就能盡得傳承,這哪裡還是人類?簡直就是妖孽了……

    曹清和孟哲兩人對望一樣,彼此都從對方眼神之中看到了驚駭之色。

    他們兩人都是院學士子,兩人都是代楚王牧一方子民的強權人物。

    以他們的見識,不知見過多少天才,可是像唐雨這般,如此逆天到堪稱妖孽的存在,他們卻是從未見過。

    曹清心中激動,只覺得今日文會先抑後揚,真是說不出的暢快,他哈哈一笑,打破沉寂,道:

    「東郭公子,這《易經心解》你覺得如何?羋師的傳承,今日盡為我武陵所得,東郭公子卻也是大大的有功勞的!」

    東郭南臉色蒼白,緊抿的嘴唇變成了烏青,眼睛死死的盯住唐雨,似乎要一眼將唐雨看穿。

    唐雨的神色依舊淡然,心中卻是暢快之極。

    東郭南解元又如何?比才學自己比不過你,但要比這所謂的「飛花傳承」就算東郭南再有厲害的家傳,唐雨都可以輕鬆秒殺他。

    在別人眼中曇花一現的文章,唐雨只需要小憩一會兒,就能全部通背,東郭南又哪裡能跟他比?

    說起來今日此舉並不符合唐雨的性格,但是他今天被那幫遺老在下水道堵得太慘,差點連命都丟了。

    對聖人遺老的通恨已經到了極點。

    東郭南本和他無冤無仇,可是東郭南卻是現在聖人學派武陵新的長老,對唐雨來說,此人完全是敵非友。

    能借文會好好的折辱一下此人,武陵學界這一邊大塊人心,聖人學派對武陵學界還能死死的掌控住?

    既然是打定主意要折騰,唐雨就往死裡折騰,他輕輕的咳了咳,走上前向曹清和孟哲拱手道:

    「曹大人,孟大人。今日這魁首還應該是東郭公子無疑,我一中學士子,也不過是會一點強文博記的小技而已,真要比才學,哪裡能和東郭解元比?再說了,剛才那位東郭小兄弟也說得對。

    今日文比,我卻是壞了規矩。如沒有東郭解元珠玉在前,後面種種傳承我卻也想不起來……

    好在今日羋大學士的傳承得以完整,東郭解元才是真正的頭功之人……」

    看唐雨的模樣,老實誠懇,對東郭南一副心服口服的模樣,如不明內情之人,定然覺得唐雨此子謙虛內斂,的確是個好學子。

    可是此時的東郭南卻已經是渾身發抖,恨不得沖上前去給唐雨一個耳光,心中那個羞愧啊……難堪啊……真是莫可名狀……
x24685 發表於 2015-7-31 09:58
第一百零五章 柳河的尷尬問題!

    「哈哈!」丁儒笑得肆無忌憚,笑得心懷大開。

    「楚人都說我丁品淳乃怪才,我這怪才今日遇唐先覺,卻是心服口服!先覺賢弟,走,我們再去手談一局,今天這一文鬥,著實讓人感到酣暢淋漓……」

    丁儒盛情邀請唐雨,卻完全無視東郭南。

    而端坐在貴賓席上的蘇雨樵,臉色也是十分古怪。

    本來她是恨透了唐雨,每次和唐雨對手,她總是被唐雨死死的拿住,根本就佔不到半分便宜。

    唐雨刁毒陰狠,她著實是吃足了苦頭。

    可是今天,當唐雨這些手段用到了東郭南身上,眼看東郭家的解元郎臉青一塊,白一塊,那狼狽的模樣,簡直讓人不忍直視,她心中卻覺得非常的爽快。

    她一直驕傲,從不將別人放在眼裡,面對對手,都喜歡以自己的天才強勢壓人,往往無所不利。

    直到此刻她突然覺得,自己以前的那些爽快,根本和眼前唐雨的手段比起來不可同日而語。

    唐雨今天是一步步的讓東郭南從巔峰跌落地面,個中的快意,簡直難以用言語表達。

    「東郭南啊,東郭南,沒想到你也有今天?小視我武陵學界,當真就是自取其辱……」

    東郭南今天怎麼讓武陵學界丟臉的,唐雨就怎麼讓東郭南丟臉,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人,看來唐雨年齡雖小,可是不僅才學驚人,心機城府也的確是了得。

    再說東郭南,此時他騎虎難下,唐雨口口聲聲說今日魁首非他莫屬。

    可是他能安心得這個魁首嗎?

    眾目睽睽之下,最後完全就是唐雨一個人在表演,他東郭南連話都插不進去。

    單單說這次「飛花傳承」之比,他是徹頭徹尾的失敗了。

    如果他再糾纏下去,作為堂堂的解元不僅有失身份,就算是贏了,他一解元贏一個鄉野小士子,那又有什麼值得吹捧的嗎?

    更何況,唐雨之才究竟有多高,東郭南也不知曉。

    萬一再一次馬失前蹄,他東郭南豈不要成為大楚學界的一大笑柄?

    終於,東郭南當機立斷,眼睛掃向東郭門下眾人,冷冷的道:「我們走!今日文會,我東郭南甘拜下風,武陵學界好得很啊……」

    說完,他甩袖而去,身後跟著的是東郭家的門人,一個個垂頭喪氣,腦袋恨不得夾到褲襠裡去,哪裡還有先前的囂張氣焰?

    東郭家的人一走,全場士子立刻歡呼,唐雨被眾人團團圍住,卻儘是這次從楚都返回武陵的眾高學士子。

    這些高學士子都在楚都求學修行,此前大都不知唐雨之名。

    今日文會,唐雨在最後時刻力挽狂瀾,不僅挽回了武陵學界的顏面,更讓東郭家的棟樑滿臉羞愧而遁,著實是為武陵學界大大的長臉了。

    武陵學界之所以能夠聞名大楚,當年楚王能提字:「惟楚有才,於斯為盛」八個字。

    一方面是武陵學風盛,無論是書香門第還是販夫走卒皆以子弟入學為榮。

    另外一點就是武陵學界團結,不僅在武陵,就是在楚都,但凡武陵士子,皆同心。

    東郭家乃大楚三大家之一,在大楚權勢滔天,他們在其他的城市打著東郭家的幌子,無事不利。

    也就在武陵這個地方,才沒有人懾於他東郭家的面子,這也是武陵學界的顯明特點,那就是讀書人的清高。

    你有權勢又如何?我自書中有黃金屋,有顏如玉,卻無需靠攀附權勢成就修行大道。

    正是這樣的學界氛圍,唐雨今日力挫東郭家的東郭南,一夜之間便成了武陵學界的英雄。

    再說唐雨,面對如此多盛情的學長,卻也不似以前那般膽怯了。

    最近經學水準大進,制藝已然越做越純熟,他也慢慢的適應了讀書人的角色。

    對才學之事,得益於那夢中書城的神通,他也不覺得像以前那樣高不可攀了,因而心中自信自然有了。

    能在文會之上認識這麼多高學士子,將來去楚都之後,卻也是大大有好處的。

    曹清今天心情很好,專門替唐雨引薦武陵知名高學士子。

    「先覺,此乃我指南學長古臨川,乃楚都長郡高學金牌士子,今年大闈,便要赴京都參加殿試,卻是入院有望的國之棟樑……」

    「古兄好!」唐雨連忙鞠躬,打量眼前士子,對方約莫二十出頭,白面無鬚,書卷氣極濃,臉上掛著笑,對自己儘是勉勵。

    能得曹清引薦的士子,自然都不是凡人。

    這古臨川也是上一次大闈高中的二甲士子,名氣比不上蘇雨樵和李勃,只因其出身貧寒。

    高學之後,蘇雨樵和李勃都未留在楚都,他卻留在了長郡高學修行,幾年下來竟然成就了金牌士子的身份,卻也算是武陵學界的未來之星。

    除了古臨川之外,還有葉添龍等士子,也都在楚都高學有所建樹。

    唐雨和他們一一見禮,以後學自居,絕對沒有半分驕矜。

    正在唐雨和眾士子聊得歡暢之時,冷不丁突然響起一個刺耳的聲音:

    「唐先覺,你老實交代,今日文會你一直躲在什麼地方?為何一直不見你身影,最後卻又突然出現在高台之上……」

    只見柳河扒開人群,滿面怒容向唐雨這邊擠過來,擺出的架勢似是唐雨今天不說清楚,他絕不善罷甘休。

    全場士子,瞬間安靜了下來,一個個盯著柳河,卻又看向唐雨。

    柳河這一提,還真勾起了大家的好奇心。

    很多人心中不由得也納悶,今日文會自始至終都沒見到唐雨,那唐雨最後是從哪裡出來的?

    環顧四方,廣場是搭在荷塘上面的,高塔是搭在廣場上面的,周圍斷然無藏身之地。

    如有藏身之地,也就一處地方,那便是蘇家東閣。

    可是那東閣是什麼地方?那可是蘇家小姐的閨房閣樓,是蘇雨樵的住處。

    很多人心中釋然,為何柳河會有這麼一問。

    尤其是指南中學眾多士子,他們對柳河苦戀蘇師的事情皆心知肚明,他這是心中懷疑唐雨一直就躲在蘇師的閨閣之上呢!
x24685 發表於 2015-7-31 17:33
第一百零六章 羋越現身!

    場面有些尷尬,唐雨微微蹙眉。

    那東閣又不是什麼好地方,唐雨還會專門去東閣睡覺不成?

    也就只有柳河這種瘋子,才有這齷齪的心思,非要刨根問底,唐雨內心躊躇,在猶豫是不是該真實的回應柳河。

    此時周圍無數目光投向他,似乎大家都在等著他的答案。

    蘇雨樵眉頭皺得很深,也是滿肚子的狐疑,唐雨真躲在東閣麼?

    這完全不可能啊?

    可是如果他不是躲在那裡,放眼整個東閣廣場,還有什麼地方可以躲?

    「嘿嘿!」正在唐雨感到為難的時候,東閣之上忽然傳來一聲輕笑。

    一個乾瘦的老者一襲青袍出現在東閣之上。

    他背負雙手,環顧四周,又是一笑,道:「你們啊,真是吵鬧不休,擾人清修。我萬里迢迢從楚都而來,在這端午之夜,我借這蘇家東閣讓唐先覺陪我手談一局都不得安生。

    先覺,你又何須猶豫躑躅?就大膽的告訴他們,你今日就一直在這東閣之上又如何?」

    「羋師?」

    曹清和孟哲兩人同時站起身來,齊齊向那乾瘦老者行弟子之禮。

    蘇雨樵也忙湊上前,規規矩矩的拜倒,道:「學生不知羋師駕臨蘇府,怠慢羋師,懇請責罰。」

    那乾瘦老者擺擺手道:「仲永,浩然,無需多禮,起來吧!」

    曹清和孟哲兩人規規矩矩的起身,羋姓老者漫步走下閣樓,眼睛看向蘇雨樵,微微頷首道:

    「先知,你很不錯!當日在楚都你欲拜我門下,我說等三年之後。晃眼過去兩年了,本想著你還需一年磨礪,不過我見你今日終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心性比往日卻是大進了。

    既如此,今日我便收你入門,從此你便是我羋氏門下弟子……」

    蘇雨樵神色一怔,旋即臉上露出狂喜之色,當即叩首道:「學生……蘇……先知叩見恩師,謝恩師破格收先知入門……」

    全場士子都站起身來,所有人都仰望這高台上的老者。

    這老者就是大楚鼎鼎有名的世子太傅,大學士羋越,羋西屏。其放眼大楚都是一等一的強者。

    蘇雨樵能拜在他的門下,可以說是一步登天,基本可以說是一隻腳踏進了院學的門檻,將來的成就更是無可限量。

    羋越將蘇雨樵扶起來,周圍的高學士子齊齊向其祝賀,蘇雨樵冰冷的臉上罕見的露出一抹難得的笑容,卻是如春花怒放,豔麗照人。

    她一一向周圍眾士子回禮,目光環伺四周,忽然,她臉上的神色一滯。

    一個紫袍少年悄然的下了高台,無聲無息的穿過眾多中學士子構成的人群,慢慢的走出了蘇家。

    她眉頭微微蹙起,嘴唇掀動,卻終究沒有說什麼。

    唐雨就這樣走了。

    環顧這四周,高台周圍擠滿了眾多狂熱的士子,所有人都面露狂熱之色,誰都不願錯過一睹大學士風采的機會。

    嘿,那唐先覺竟然能如此從容的離開?

    「先覺,唐先覺呢?」

    李勃是第二個發現唐雨離開的人,他不由得脫口驚呼。

    高台之上的眾多士子環顧四方,哪裡還有唐雨的身影?

    孟哲和曹清臉上浮現出一絲尷尬,孟哲道:「這個唐先覺,著實……嘿嘿……無禮……」

    羋越毫不在意的一笑,道:「那又有何無禮之處?文會既然散了,他自然隨時可以離開,更何況此時時辰不早了,各位士子和大人們也都各自散了吧!今日我此來,一是和唐先覺手談,二來便是完成收先知為弟子之事。

    這兩件事既然已了,我也無需久留了……」

    曹清道:「羋師,那萬萬不可。今日你收先知入門,乃大喜之事。蘇家定然已經備了拜師宴了,我和孟兄孟浪,卻也想吃一杯先知的拜師酒呢!」

    一旁的蘇清流滿臉紅光的湊過來,激動得渾身都在發抖,當即道:

    「羋大學士,詩禮不可廢,老朽以備下了薄酒,還望羋師萬萬不可推辭……」

    羋越微微蹙眉,道:「罷了,罷了,我生性本是最隨意豁達的,偏偏爾等喜歡講這些繁文縟節,既如此,我今天就喝一杯蘇家的酒……」

    ……

    夜已經很深了。

    蘇家卻依舊燈火通明。

    隆重而嚴肅的拜師酒宴已經結束了,蘇家中堂,羋越高居首席,左右兩側端坐著曹清和孟哲。

    蘇雨樵和丁儒兩人執弟子禮,規規矩矩的立在廳堂兩邊。

    羋越輕輕捋著頷下白鬚,嘿然嘆一聲,道:「小四,今日你拿了我的『飛花傳承』欲和那東郭家的小兒比一高下,你可知錯?」

    丁儒滿面通紅的上前道:「弟子知錯!」

    羋越冷冷的哼了一聲,道:「你不僅錯了,而且還敗了!嘿嘿,今日這一敗,你可心服?」

    丁儒嘴角微微一翹,道:「對那東郭南我斷然不服,卻是服了唐先覺。這『飛花傳承』,驚鴻一瞥,他竟然能全部繼承,這等天才,我生平僅見,就算是季孫香,也未必有這等本事……」

    丁儒頓了頓,道:「師尊,像唐先覺這等天才,師尊為何不收入門下?以他之才……」

    「你懂什麼?」羋越臉色一寒,怒叱道,丁儒連忙閉嘴,心中卻是納悶。

    羋越不住的搖頭,眼睛看向曹清,道:「仲永,這唐先覺你可知他來歷?」

    曹清凝神細思,道:「正要向羋師請教,先覺此子來自秦國,秦國卻並非書香國度。我託人去秦國打探,卻也並未有關於此子的消息……」

    「那還用得著打探嗎?其詩云:『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杯莫停……」,丹丘生我未知是何人,可是這岑夫子……你二人認為是誰?」

    「岑……」曹清和孟哲兩人同時皺眉,孟哲疑惑的道:「秦國之中,但未聽過姓岑的學士抑或是大學士啊……」

    羋越嘿嘿一笑,道:「非得只能是學士和大學士嗎?秦國姓岑之人,誰最知名?」

    曹清和孟哲兩人對望一眼,突然兩人同時站起身來道:「羋師說的是他?岑……岑……」

    兩人臉色瞬間煞白,那個人的名字卻怎麼也不敢說出口,孟哲臉色漲紅,道:「不可能,先覺不可能是他的弟子,那等大奸大邪之人,如何能教出先覺這等才學天才?」

    羋越眉頭一擰,並不說話。

    曹清道:「羋老,我也認為先覺絕非此人門下弟子,如是他門下弟子,其何故又萬里迢迢的回大楚?以那人的權勢和地位,先覺斷然不會來我武陵寄人籬下……」

    羋越臉色陰晴不定,站起身來背負雙手,來回踱步,良久,他自顧喃喃的道:「不是就好,不是就好!倘若真是此人門下弟子,那就……那就……哎……」

    羋越一頓足,想到那秦國岑姓之人,心中不自然便有巨大的壓力。

    東方國度,無論是聖人學派,東陵學派,隱者學派,還是岳雲等諸學派,誰不知此人之名?

    「岑夫子,丹丘生……」

    曹清慢慢站起身來道:「羋師,學生覺得您恐怕是過於敏感了。先覺在秦國之時不過是一少年而已,斷然沒可能和此人有交集。再說,就算先覺以前家學淵源,和此人有關聯。

    可是此詩意境,恣意狂放,以先覺和他之間的輩分差別,學生也認為詩中並非此人……」

    「你怎麼知道就一定不是那人?你對唐先覺一無所知,你又怎知先覺輩分低於此人?」

    「羋師,您說什麼?」曹清和孟哲同時脫口道,眼神之中皆露出驚駭之色。

    羋越嘆口氣,道:「罷了,此事終究只是我的一個猜測而已。這唐先覺必不是出自凡俗之家,以他之才,他日必也是國之棟樑。對大楚來說,也是大幸之事。」

    他頓了頓,又道:「鬼谷一門,常人難以測度,我觀此子和聖人學派已然勢成水火。既如此,此事只有那季孫氏去管,別忘記,季孫掌門卻也是鬼谷一門出來的。

    我心想收此子入我門,奈何我才疏學淺,恐將來鬧出笑話。

    那東郭家要鬧笑話,就讓他們去鬧吧……哈哈……」

    羋越哈哈一笑,笑聲之中飽含自嘲和遺憾,但見他長袖舞動,眼睛盯向丁儒和蘇雨樵,道:「小四,先知,你們既入我門下,便須事事謹記謙退之道。天地怏怏,宇宙諸天之中不知有多少大能大才?

    比之那些大能大才,我等皆是螢火米粒之光,聖人云:『滿招損,謙受益』,爾等萬要切記……」

    羋越言畢,只見他雙目望向天空,無形的力量匯聚在他的周圍,他整個人騰空而起,瞬間越出了蘇家,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無影無蹤。

    丁儒和蘇雨樵兩人面面相覷,卻沒有聽明白剛才羋越和曹清以及孟哲所說的究竟唐雨和何人有關。

    兩人有心請教曹清和孟哲,卻見兩位大人神色嚴肅,似是有非常沉重的心思一般,兩人便覺得不宜開口。

    而那疑惑憋在內心卻著實難受,尤其是蘇雨樵,他和唐雨接觸這麼久,也鬥了這麼久,只覺得唐雨深不可測,今日聽聞師尊說起唐雨更神秘的來歷,她一時更是滿腦子浮想聯翩……
x24685 發表於 2015-8-1 00:51
第一百零七章 羋越夜訪

    再說唐雨,從蘇家回來,他已經累得是精疲力竭了。

    可是進入了周家東廂,在冬兒的小心伺候下躺在床上,他卻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覺。

    今晚的經歷,堪稱刺激驚險之極,這是他自穿越以來,第一次面臨生與死的考驗。

    他已經不是剛穿越到蒼穹大陸那個渾渾噩噩,一心只想著回地球的小少年了,接觸了這個世界的文化,書籍,修行,魔法,對蒼穹大陸已經有了一定的認知。

    蒼穹大陸的世界光怪陸離,但是卻現實殘酷。

    在這裡,強者恆強,弱者恆弱,好在,他已經順利的走上了才學之路,如此下去,成就功名有望。

    然而成就功名,卻只是立足蒼穹大陸的第一步。

    這個世界學派林立,權閥勢力橫行,而且對思想和行為的禁錮非常的厲害。

    聖人學派便只能學聖人之道,西學在聖人學派的眼中便是奇淫巧技,倘若書香子弟擅自修習魔法,那便是天大的罪過,甚至能招致殺身之禍。

    雖然武陵有教堂,有西方魔法堂而皇之的存在,可是教堂和聖人學堂之間涇渭分明。

    但凡是書香子弟,皆視教堂和西學如洪水猛獸一般,西學的邪惡和淺薄,似乎已經深入到了每個學子的骨髓之中。

    作為一個從開放的地球成長起來的學生,唐雨卻知道這不過是統治者掌控子民的愚民手段而已。

    倘若格物,數學,生物學這些學科都只能算奇淫巧技,那整個宇宙的運行規律,那又算什麼?

    唐雨很清楚,西方魔法對他誘惑是他無法抵抗的,而在這樣的環境之中,要修習西方的魔法,卻是危險重重。

    這讓他覺得壓抑,苦惱。甚至有些恐懼和害怕。

    另外一方面,他又覺得興奮,刺激,內心躁動。

    兩種截然不同的念頭在他內心交織。他真的失眠了……

    「嗯?」

    隱隱的,他感到周圍一股熟悉的波動。

    他心中警兆倏生,一下從床上豎起來,推開了房間的柵格窗戶。

    外面月光如水,小院之中蘇伯傲然而立。整個如標槍一般挺拔,他的白髮無風自動,手中擎著那一柄唐雨十分熟悉的彎刀。

    嚴肅銳利的眼睛盯著前方,整個如磐石一般一動不動。

    月色之中,一長袍老者飄然而來,看這老者,骨瘦如柴,卻自有一股浩然之氣,腳不沾地,飄飄有如仙人下凡。

    「羋師?」

    唐雨心中一凜。

    今日文會。他躲在東閣之中,自始至終卻不曾見羋越的到來。

    可後來羋越卻在東閣之上替他解柳河之圍,唐雨不能確定,自己從魔法師小屋出來,是不是就已經進入了此人的視線之中。

    見識過修行者的厲害,唐雨對這類超越凡人的神秘強者一直就懷有警惕之心。

    「這羋越半夜三更來自己的住處又是什麼事兒?」

    「閣下何人?何故夜闖民宅?」蘇庸聲音冰冷的道。

    「鄙人姓羋名越,乃大楚世子太傅,今日次來特來拜訪唐先覺小友,敢問閣下可是……」

    「嘿嘿!」蘇庸嘿嘿冷笑打斷他的話,道:「鄉野之人。不識得什麼少傅太傅,我家公子已然就寢,不見半夜鬼鬼祟祟之客!閣下還是請回吧……」

    羋越眉頭一皺,雙眼之中泛起一抹湛亮的精光。

    他的長袍輕輕的舞動。前方的空氣之中發出「嗚,嗚」的聲響,如同有利刃劃破虛空一般。

    唐雨從窗格望向外面,眼之所見,覺得這小小的院落,似乎就在這一瞬間變成了一個縱橫交錯的棋盤一般。

    蘇伯的立足之位。被從整個棋盤之中分割出來,似乎瞬間就處在了極度危險之地。

    他差點就要驚呼出聲。

    而就在此時,但見蘇庸橫跨一步,身體輕若鴻毛一般,手中的刀「嗆」的一聲出鞘,黝黑銳利的彎刀在月光之中發出耀眼的光芒。

    蘇庸右手執刀,一刀劈出。

    不見任何的聲響,那規整的棋盤卻被其一刀劈裂了數個格子,蘇庸再橫跨一步,卻已經走出了剛才這一局的生死節點。

    羋越眉頭一挑,訝然道:「武者?天命武者?」

    蘇庸緊抿嘴唇,只是輕輕的冷哼一聲,銳利的眼神牢牢的鎖定眼前的老者,氣勢之強,竟然不比大學士弱。

    羋越臉色一變數變,剛才他從蘇家出來,一路疾行,心中卻怎麼也抹不掉唐雨的影子。

    在東閣之上,他親眼所見唐雨在驚鴻一瞥之間,就將他的整篇《易經心解》牢牢的銘記。

    這萬餘言的文章,是他多年的嘔心之作,其中的艱深晦澀之處,就算是院學士子,恐怕也一時難以理解。

    一中學士子,怎麼可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就盡得他的傳承?

    在他心中,早把唐雨驚為了天人,作為世子的幕僚和老師,楚國當朝舉足輕重的人物,他覺得如果能把唐雨拉入世子陣營,假以時日,聖人學派東宮必然會添一絕世天才。

    到時候,東西宮之爭,一旦世子能登上學派掌門的高位,泱泱大楚,國之大事,又哪裡需要仰所謂的三大世家的鼻息?

    他心中有這個念頭,但又想到唐雨詩詞中那「岑夫子」可能指的那個可怕人物,內心便是又害怕又擔心,甚至心中忍不住要對唐雨生出抹殺的念頭。

    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他鬼使神差就來了唐雨所在的周家。

    卻沒有想到,區區周家一商賈之家,其中竟然隱藏著一位罕見的天命武修。

    而這也似乎更加印證的他的判斷,那便是唐雨絕非出自尋常家庭。

    一尊天命武修,僅僅只是僕從,可想而知其主人是何等了不得的存在。

    終於,他收斂了法術,以讀書人的禮儀向蘇庸行禮,道:「鄙人羋越,字西屏,和你家公子已然熟識。敢問閣下如何稱呼?」

    見對方服軟,蘇庸氣息稍斂,卻不回答對方的問題,道:「羋大學士有禮,不知這麼晚你找我家公子何事?」

    羋越輕笑一聲,道:「你家公子在今日武陵文會之上大放異彩,力挫大楚東郭家解元郎東郭南,我惜其才,心中動了收弟子的念頭,你家公子如拜入我門下,他日……」

    蘇庸「嘿」一笑,打斷的羋越的話,他聽聞唐雨在文會之上大放異彩,臉上便不自然的浮現出自豪之色。

    可是一聽羋越要收唐雨為弟子,眉頭便皺了一分。

    如果是三月之前,有一名大學士要收唐雨為弟子,他定然會大喜過望,苦諫唐雨拜人家為師。

    可是今日唐雨已然完全康復,卻不再擔心其才學問題。

    大楚羋越,不是世子門客嗎?

    大楚之國,三家為尊,聖人學派分東西兩宮,西宮一直壓東宮,這東宮世子在聖人學派地位尷尬,公子大好前程,卻沒有必要過早的捲入大楚朝堂門派之爭。

    再說,這羋越半夜闖公子駐地,前倨後恭,其心思卻是不明,只怕所謂收弟子之說,也只是託詞而已。

    因此幾乎沒有猶豫,蘇庸便道:「羋學士,您還是請回吧。我家公子還未成就功名,現在還沒有拜師之念……」

    羋越眉頭一挑,道:「閣下能替你家公子做主?」

    蘇庸冷笑一聲,道:「我家公子奉聖人之道,最不喜鬼鬼祟祟之客,數月之前,卻也有一位大學生如羋學士一般半夜私闖我家公子寢居,最後,嘿嘿……不說也罷,不說也罷……」

    「還有一位大學士?閣下所說之人是……」

    蘇庸哈哈一笑,道:「也是一鬼鬼祟祟之客,自稱姓高,傲氣凜然,卻也沒有闖過在下的這一柄刀,嘿嘿……」

    羋越臉一紅,眼睛盯著蘇庸,面上怒容乍現。

    作為堂堂的楚國大學士,放眼大楚其也是一等一的高手,眼前這老者,竟然敢屢屢對他出嘲諷之言,真是豈有此理。

    「天命武者又如何?武修一道早已經沒落,真要生死之鬥,一名大學士和一名天命武者誰勝誰負還不一定呢!」

    然而旋即,他神色一滯,臉上滿是驚容,脫口道:

    「姓高?是那宋國高俅不成?」

    蘇庸嘿嘿冷笑,卻是再不說話,心氣卻是更高了。

    當日唐雨拒絕高俅,將高俅狼狽的轟出,蘇庸內心還覺得十分遺憾。

    高俅可不是一般的人,此人乃在隱者學派中地位舉足輕重,而且乃宋國一等一的權臣,唐雨當時的情況,能加入隱者學派,卻是大大一個好機會。

    可是現在他再回顧當日的情形,心中卻只剩下驕傲了。

    公子就是公子,不愧是老爺之後,不僅繼承了老爺的驚世天才,而且還繼承了老爺錚錚風骨。

    「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杯莫停……」好大的豪情。

    比起那秦國的那姓岑的老東西,高俅也好,眼前的羋越也罷,那算什麼?

    估計這兩個人加起來,也只配在姓岑的面前磕頭鞠躬,而那姓岑的在公子眼中,也不過是一陪酒客而已。

    一念及此,蘇庸真想開懷大笑,看向羋越的眼神更是冷漠和傲然……
x24685 發表於 2015-8-1 00:54
第一百零八章 羋越的尷尬

    透過柵格窗子,唐雨看到小院的一切,覺得蘇伯今日實在是霸氣側漏。

    對方乃堂堂的大學士,蘇伯硬是能用一柄刀將其死死的擋住,原來蒼穹大陸武學還是厲害的,蘇伯的武學造詣之高,竟然足以雄霸一方。

    眼見小院之中兩人對峙,局面尷尬,羋越堂堂的大學士,似乎是難以下台了。

    唐雨沉吟片刻,推開窗子,道:「蘇伯,羋師乃大學士之尊,你可不能廢了禮數!」

    「叫冬兒起來備茶,我馬上便來拜見羋師……」

    蘇庸立刻往後退一步,極其恭敬的道:「公子,老奴是擔心打擾公子休息……卻是孟浪了。」

    「還不快快請羋師去客廳奉茶?」

    蘇庸收了彎刀,規規矩矩的沖羋越鞠躬,道:「羋大學士,請!」

    客廳之中魔燈高照,唐雨穿著妥當,匆匆進來,納首便以弟子之禮拜倒,道:「小子無知,不知羋師深夜來訪,家僕魯莽,冒犯了您的威嚴,還望羋師恕罪。」

    羋越連忙將唐雨扶起來,道:「先覺無需多禮,今日我乃不速之客卻也怪不得尊僕,都是誤會一場!」

    「謝謝羋師!」唐雨站起身來,坐在了羋越的下首,道:「不知羋師深夜到來找學生有何要事?」

    羋越愣了一下,卻有些不好開口了。

    本來他此行是想一探唐雨身世背景的,然而剛才和蘇庸對壘,他內心震動,已然清楚唐雨的來歷定然非同小可。

    他本想好了一個試探,便是提出收唐雨為門下弟子。

    可是剛才蘇庸一席話,卻讓他大大的汗顏。

    宋國高俅,地位比他只高不低,此人視人才如命,估摸著見唐雨人才難得,動了收徒之念。最後卻是碰得灰頭灰臉,今日他羋越如提收徒,人家還不一定看得上呢……

    一念及此,他心中不由得搖頭苦笑。

    他堂堂的大學士。放眼大楚都是一等一的人物,就算是在楚都,想拜在他門下的後學士子也是如過江之鯽。

    可偏偏在這武陵城,他有心想收一弟子,卻是難以啟齒。和人家這麼一對座,卻就感覺自己矮了三分。

    唐雨見羋越沉吟,心中卻是納悶。

    他哪裡會想到自己抄的李白的一首詩,「岑夫子,丹丘生……」這兩人能讓人引發如此多的聯想?

    對他來說,他只知道自己之前來自秦國,但是在秦國是什麼身份,有些什麼經歷,他根本一概不知。

    他隱隱只是覺得自己身體的前主人以前在秦國大抵應該是一牛人,但是以他目前的見識。別說是秦國,就算是楚國有哪些厲害的人物他也不知道。

    「先覺,今日文會,你能盡得我的傳承,我大大的欣慰……」

    「只是……你今日得罪了東郭公子,卻是有些莽撞了,東郭家……哎……對你的修行之路恐怕是有所阻礙呢!」

    羋越淡淡的道,他其貌不揚,身材瘦小,看上去很不顯眼。可是其能成為世子的老師,定然不是易與之輩。

    正面難以啟齒,他便側面迂迴。

    唐雨微微蹙眉,旋即卻是淡然一笑。道:「我乃武陵士子,卻是要處處為武陵學界著想。倘若碌碌為無,卻是無需得罪任何權閥豪強,可那等士子,有如何能稱聖人門徒?

    再說,大楚也不止一個東郭家。莫非大楚學界,皆是他東郭家說了算?」

    羋越眉毛一揚,眼神之中閃過一道精芒,唐雨這話,本只是唐雨心中所想。

    作為一個現代人,唐雨對所謂的權閥豪強並不似古人一般畏懼,得罪東郭家似乎有些麻煩,可是他內心卻也並不是十分畏懼。

    畢竟東郭家是什麼樣的存在他腦子中都還沒有一個輪廓呢,卻也算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可是在羋越看來,唐雨如此輕描淡寫,卻是胸有成竹的大家風範,其年紀輕輕,氣魄竟是不凡。

    「嘿,先覺啊,此次我來武陵能識得你,卻是一樁幸事。今日文會,先知已經拜在我的門下,哎……先知比你卻是大大的不如啊……」羋越嘆口氣道。

    唐雨正色道:「羋師可不能這麼說,蘇師才學我也十分的佩服。說起來她能拜入您門下,我心中也甚為羨慕……」

    羋越雙目一亮,禁不住脫口道:「先覺,你可拜了座師?」

    唐雨點點頭,道:「學生有一師,也是武陵人氏。」

    「武陵人氏?何方大才?可否告其大名?」羋越呼吸不由得急促,腦子裡飛快的轉過無數念頭,卻是在想武陵人氏中有哪幾位大學士。

    「我師姓陳名昂,哎,說來慚愧,我師雖然才學不凡,卻一直與功名無緣,卻當不上大才之稱……」

    「啊……」羋越萬萬沒料到唐雨的師尊竟然是一名沒有功名的夫子,這……這哪裡有可能?

    唐雨見羋越這神情,還以為羋越對陳夫子很輕視,他便道:

    「羋師,陳夫子之才自然和您不能比。但是聖人云,三人行,必有吾師。我對陳夫子卻是十分敬佩的!」

    「嘿!」羋越尷尬的笑笑,內心卻不是滋味。

    自己半夜登門,主動提出欲收唐雨為弟子,卻被人說鬼鬼祟祟的不速之客,難不成自己之才,還比不上一毫無功名的鄉野夫子不成?

    「罷了,罷了,收徒之事乾脆斷了念想吧。此子不是凡俗之人,不可以常理揣度,倘若其真是鬼谷一門的後學,自己恐怕還真做不了人家的座師……」

    一念及此,羋越心中漸漸的豁達,大笑一聲道:

    「先覺,這師徒之事咱們今日不議了。以後我便稱你為小友,他日你如去楚都,你千萬別忘記我這個老友了……」

    唐雨盯著羋越,覺得羋越這提議似乎有些不妥。

    蒼穹大陸,等級森嚴,自己連修行的門檻都還沒有進入,對方則是大學士,豈能以友相稱?

    然而旋即,他又想對方堂堂大學士,都不拘於這些繁文縟節,自己作為一個開放的地球人,怎麼還變得迂腐呢。

    他心中瞬間釋然,道:「小友?以棋交友,只是我的棋藝恐怕比不上羋師您,以後還望羋師多多賜教!」

    「哈哈……」羋越哈哈大笑,心中愈發覺得唐雨不凡。

    倘若一般的士子,哪裡敢真和他以友相稱,也就只有唐雨有這份心性和底氣。

    他幾乎已經認定,唐雨必然是出自那一神秘的門下,要不然區區武陵小城,是怎麼也培養不出這等心性的士子的。

    當今大楚,權閥當道,學派之中西宮壓東宮,羋越輔佐世子可謂任重道遠。

    唐雨乃非凡之才,他日必定一飛衝天,自己和他多多親近,早早了結下這一段善緣,他日說不定其還能成為東宮的一大助力。

    此時在羋越眼中,唐雨哪裡還是一個毫無功名的士子?

    就算是楚都之中的那些學士,恐怕也沒有唐雨在羋越心中的份量。

    而這一切,唐雨卻是毫不知情,他只是覺得自己要在大楚立足,在學界立足,終究是離不開朋友和靠山。

    能和一位大學士搞好關係,完全是有益無害,一時兩人各自是不同的心思,但是目標卻是出奇的一致,一老一少,本來相隔如同天塹一般遙遠,此時卻是越聊越投機,真像是一對忘年交一般。

    羋越學識淵博,見多識廣,談吐非凡,遠非武陵一般的士子夫子能比。

    而唐雨兩世為人,對事物的認識和蒼穹大陸的傳統屢有偏差,常常能出驚人之語,卻是讓人覺得大有道理。

    兩人這一聊,不知不覺天色已然大亮了。

    羋越心中大感快慰,深覺得不虛此行,而對唐雨和秦國岑某人之間的所謂關聯的疑慮也是完全打消了。

    那岑某人,奸邪之徒,出言必違聖人之道,是斷然教不出唐先覺這等一等一的聖人弟子的。

    再說了,那岑某人雖然權勢顯赫,其在鬼谷門下卻也算不得是一等一的弟子,鬼谷門中,網絡天下經世之才,唐雨既是門中後輩,又怎麼一定和那姓岑的門中敗類就有關聯?

    唐雨心中也是十分暢快,覺得自入蒼穹大陸以來,從來沒有像今晚一樣開闊視野。

    大楚三大家季孫,孟孫,東郭,大楚的高學,院學,大楚的王室,唐雨以前不過只有極其模糊的概念。

    今晚和羋越這一聊,那模糊的概念開始漸漸的變得清晰,對蒼穹大陸的瞭解,唐雨精進了很多。

    有道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唐雨和羋越所談,書中是斷然沒有記載的。

    天色既明,唐雨又熱情留羋越共進早膳,而後才恭恭敬敬的將羋越送出周家。

    大早時分,周家門外卻已經雲集了各路士子。

    昨日唐雨在文會之上傲視群才,力挫東郭解元的事蹟經過一夜發酵,在武陵學界已經傳瘋了。

    雲集在周家門口的士子,都為一睹唐雨風采而來,如能有幸能和唐雨一見,對他們來說都似是莫大的榮幸一般。

    而今日眾多士子卻見唐雨竟然和羋越同行,兩人一路談笑風生,如摯友一般,一個個更是驚駭莫名……
x24685 發表於 2015-8-1 00:57
第一百零九章 突飛猛進

    端午大節,武陵四大中學都是放假半月。

    端午過後,還有十日無需上學。

    可這十天對唐雨卻是不願意消受。

    他滿腦子都是對魔法是小屋的好奇,恨不得立刻回到指南中學七號院,看看那魔法師小屋是否還在。

    除此之外,唐雨又想陶益的事情,自那天之後,陶益便沒有再出現,唐雨又不敢冒然讓人打探消息,這事亦讓他備受煎熬。

    不止如此,文會之上他力挫東郭南的事情,在武陵學界也掀起了驚濤駭浪,各方士子雲集周家,每日收到的拜帖堆起來有數米之高。

    大部分拜帖唐雨自然是拒絕,可是有些拜帖卻是無法拒絕。

    比如高學士子古臨川,葉添龍等人前來拜訪,唐雨便不得不見。

    這幾人都是武陵學界一等一的高學士子,他日成就洞玄有望的存在,唐雨作為後學,又哪裡能不顧及武陵學界的面子?

    所以每一天,唐雨是不勝其煩,好在這類士子不是很多,並沒有干擾到唐雨每日學習制藝,要不然他非瘋不可。

    就這樣,唐雨白天應酬,跟陳夫子學習制藝,晚上便研究魔法。

    那一本《魔法學徒百科全書》,唐雨先通背,然後再日日揣摩研究,卻是進步迅速。

    對魔法的理解,他再也不像先前那樣渾渾噩噩,慢慢的有了完整是知識體繫了。

    魔法修行,分兩個部分。

    一個部分是冥想生魔力,冥想需要借助冥想圖,冥想圖往往是由各種魔法學科精心構築組成了圖畫,通過冥想圖,修煉者便能在將天地之間無所不在的魔力收入體內,化為己用。

    第二個部分便是魔法的解析和運用。

    魔法和魔力是完全不同的,這就好比習武一般,有了內力,需要招式才能讓內力發揮作用。

    解析魔法就是創造招式。而運用魔法就是將這些招式打出來用來對敵。

    這兩個部分都很重要,都涉及到大量的知識,唐雨在數學上有優勢,這為他學習複雜的魔法知識創造非常有利的條件。

    每天鑽研這些邏輯性非常強的魔法知識。成了唐雨這幾天最大的愉悅。

    魔法學徒百科全書之中記載的學徒級魔法很多,唐雨每日按照記載解析這些魔法,幾天下來,他解析出的基礎魔法暴增到了三十多個。

    這些基礎魔法除了亡靈系魔法外,幾乎涵蓋了元素系。格物系,星象系各種魔法。

    這其中有個最讓唐雨感到有趣的魔法,這個魔法叫「導航術」。

    運用基礎的諸天星圖,推演星圖的位置,然後閉上眼睛,運用這個魔法唐雨可以在周家閉著眼睛亂走,竟然和常人無異。

    當他閉著眼睛的時候,腦海之中便有一個星圖,一顆顆閃爍的星辰引導他,讓他可以不用眼睛看。都能認識路,絕對不會走岔。

    這個魔法讓唐雨對魔法世界變得愈發好奇,「導航」這個詞他可不陌生,可是他只知道衛星能夠導航,卻從未想過諸天星圖竟然也能通過魔法科技,成功實現不可思議的「導航術」。

    倘若那天在下水道,唐雨有這個魔法,他便不會像一隻無頭的蒼蠅亂轉了,所以這個魔法的應用是很廣泛的。

    除了導航術之外,還有一個格物系魔法叫「偏聽術」。這個魔法是用格物聲波傳送原理,實現類似聲波放大的一個魔法。

    運用「偏聽術」唐雨能夠清晰的聽到百丈之外別人說話的聲音,而且很清晰。

    就像是對方拿著話筒對著他耳朵在說話一般,很神奇。也讓他很驚喜。

    按照西方魔法的等級分類,初級魔法學徒魔力須達五元,至少解析二十個基礎魔法。

    魔力以「元」為技術單位,所謂元就是單位時間內,釋放基礎魔法一次,叫一元。

    而五元的魔力。就是在單位時間內,釋放五個基礎魔法的能力。

    而所謂單位時間,就是西方計時的一刻鐘,也就是十五分鐘。

    朱魚在一刻之內,能夠釋放超過六個基礎魔法,魔力達到了六元的水準。所以唐雨現在的魔法水平,應該已經達到了低級魔法學徒的水準了。

    魔法修行,唐雨重新走上了正軌,讓他心情愉悅。

    ……

    這一日清晨,唐雨想往日一樣早起,卻又迫不及待的準備實驗自己新解析的魔法了。

    但見雙手在空中輕輕的虛點,一枚枚顏色各異的元素在他指尖匯聚,他喉結微微的顫動,那些元素便出現奇妙的顫動。

    無形的聲浪在顫動之中向四面傳遞出去。

    「吱呀!」

    門一下推開,冬兒一臉興奮的衝進來,道:「公子,剛才是您叫奴婢嗎?」

    「您……您的聲音怎麼了?是不是昨夜受涼,壞了嗓子?」

    「咳,咳!」唐雨乾咳兩聲,心中十分的得意,張口道:「沒有,我剛才逗你玩兒呢!」

    冬兒臉「唰」一下變紅,癟癟嘴道:「公子就喜歡戲弄奴婢呢!」

    唐雨側臉瞅著冬兒,眼見她似嗔還羞的模樣,不由得哈哈大笑。

    這笑聲一半卻是因為他解析的魔法終於了進了大大一步。

    這個魔法在《百科》之中並沒有記載,完全是唐雨自己異想開天的一個魔法。

    唐雨把這個魔法叫「傳音入密」,這個名字他也是剽竊於地球上的武俠小說。

    當年他讀武俠小說,讀到那些內力深厚的高手擁有「傳音入密」的本事,內心就十分嚮往,覺得牛得不得了。

    現在到了蒼穹大陸,接觸了魔法之後,他便突然異想天開,覺得那傳音入密其實也沒什麼了不起。

    同樣可以借助格物學的聲波原理實現。

    只是其中有幾個難點,一個發音的難點,嘴巴不動,如何發音,這涉及到魔法生物學的知識。

    鑽研了幾天,唐雨用元素排列模擬音階,今天成功的實現了發音,叫了一聲:「冬兒!」

    但是傳音入密的要點是定點傳送,一屋子人,唐雨想把聲音傳給誰就傳給誰,這中間還有非常複雜的解析,唐雨現在卻還遠遠沒做到。

    不過饒是如此,他已經很高興了。

    在冬兒的伺候下,唐雨洗漱完畢,陳夫子已經恭候多時了。

    「公子,昨日那一題『日月得天,而能久照。四時變化,而能久成。』,公子所作制藝堪稱絕佳,老朽拜讀之後,夜不能寐。卻未料到,公子對《易》的理解竟然如此之深,大受啟發啊,大受啟發……」

    陳昂十分興奮的道。

    「以公子目前制藝之功底,不是老朽狂妄。就算是明日便是大闈,公子也必然能高中……」

    但見陳昂眉飛色舞,興奮之情溢於言表,而更多的則是讚賞和驚嘆。

    唐雨生了一場大病過後,陳昂清楚的記得其經典之學幾乎全廢了。

    可是短短數月的功夫,唐雨不僅將經典全部學通了,而且制藝水準也是一日千里。

    這才多長時間,陳昂便覺得自己教不動了。

    唐雨恭敬的道:「陳夫子,我之才學能突飛猛進,全是得益於您教導有方。自大病以後,我基礎薄弱,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學有所成,對夫子我是萬分感激!」

    唐雨這話是出自真心。

    如果沒有陳昂,他不可能進步這麼快。

    陳昂本身才學可能不算高,但是卻正適合唐雨這種初學者。

    更重要的是陳昂的耐心,讓唐雨常常很感動,說來也怪,唐雨跟陳昂學習,心中便覺得愉悅。

    那些枯燥的經文,似乎也變得非常的有趣味了,兩人志趣相投,學起來自然是事半功倍。

    唐雨感嘆,陳昂之後,自己如再要找這等合適的夫子,恐怕是難上加難了。

    好在才學他已經入門了,以後再學,主要便在於自己的領悟和鑽研,所謂學海無涯入門難,在才學這一塊,唐雨總算是入門了。

    和陳夫子彼此寒暄,唐雨便開始了新的一天學習。

    午時,唐雨又作了一篇制藝,卻是以《詩經》為題的『自今以始歲其有。』,唐雨通篇洋洋灑灑八百餘言,全是用狼豪小楷筆寫的蠅頭小楷。

    單看卷面,他的書法已然是大為精進。

    唐雨自己看過之後,也覺得甚為滿意,心中便愈發有了自信。

    「冬兒,今日午飯之後,約上小姐,我們去江邊觀潮去。順便我們去拜訪一下羋師,在家裡窩了這些天,身上都要發霉了……」

    「好咧!小姐日日沉浸學業,卻也想著能和公子一同出遊呢!如不擔心怕打擾了公子的學業,估計她早就來約公子了……」冬兒俏臉上滿是喜色。

    「就你小丫頭懂若水的心思,還不快去?」唐雨舉手佯要打冬兒的小腦袋。

    冬兒俏皮的一縮,腳步歡快的便衝出了東廂小院,隔老遠便道:「小姐,小姐,公子約你出遊嘍!」

    聽著冬兒歡快的叫聲,唐雨放下手中的筆,內心泛起了無比的溫馨。

    晴日當空,攜美出遊,這樣的日子,當真是好不愜意啊。

    這一刻,唐雨覺得自己徹底的打開了心扉,本身的性情似乎都悄然的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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