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破滅天道 作者︰赤虎 (連載中)

 
東南發發發 2015-7-20 19:27:48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33 94631
H哥 發表於 2015-12-5 18:16
第二百一十章撤,還是留,這是個問題

普豐大修士意外隕落,雖然目前具體戰況大家還不清楚。然而,一位元后大修士居然連逃脫的機會都沒有,可想而知,當時妖獸動用的力量是多么駭人聽聞。

一時之間,整個大陸為之失聲。

最恐怖的是:普豐大修士帶領的那支特別攻擊隊,也在戰斗中被妖獸近乎全滅,唯有一人千辛萬苦逃出來報信。

如此的結局,如此的實力對比,也難怪各大門派得到消息后,紛紛不顧泰岳門的壓力宣布緊急撤回自家人手。

這股力量分明不是自家所能抗衡的,在此情況下,唯有保存實力為上策。

巨大的震撼下,現在各門派都在紛紛詢問一個相同的話題:普豐大修士遭遇了什么?妖獸方面出戰的是誰?誰擊殺了普豐大修士?那支特別攻擊隊是怎么戰斗的?戰斗持續了多久,為什么大家毫無察覺——元嬰級別的戰斗,動靜大的會讓整個星球感應到。

然而,泰岳門保持了一慣的沉默。那位唯一逃脫的元嬰修士也不出來解釋,泰岳門高層更是拒絕透露這位修士的任何情況。

隨即,泰岳門內部也發生了一些微小的改變。這些改變在當時看來似乎很不起眼,但它最終改變了整個大陸的勢力格局。因為這個改變,普豐遭遇了什么這話題不再是最熱門,現在最熱門的是:我們該怎么辦?

大陸內部的勢力爭奪更加劇烈起來。

普豐大修士帶領的那支特別攻擊隊屬于泰岳門精英小隊,是由從泰岳門中各大佬手中抽調的攻擊強手,當然,其中最主要的力量,肯定來自普豐大修士心腹。而普豐大修士則屬于素問天君的勢力,這支隊伍的損失,導致素問天君手上的力量也出現重大萎縮。

當然,對于化神天君天君來說,元嬰修士的力量只是輔助力量而已,真正打起來。終究還要靠他自己的化神實力。但一位化神天君也不能凡事都赤膊上陣,很多“小事”終究要靠下面人去執行。

隨著普豐大修士的隕落,帶來的連鎖效應是:雖然目前泰岳門中,依然沒人敢挑戰素問天君的權威。但天君從此不能一言堂了,天君下達的命令有人陽奉陰違,有人采取拖延政策——比如再派一支隊伍去妖獸森林調查的命令。對此,有人反正建議:連普豐大修士都隕落了,咱去了也是白送死,干脆由天君親自帶隊去調查。

權勢社會里。爭權奪利是本能;危難時刻保存自家實力,那是天經地義。許多人看不透,然而這卻是必然。

素問天君對于那個親自出馬的建議,有點……不自在。

他需要親自出馬嗎?沒看到自家親傳弟子幾乎損失殆盡?連首席大弟子普豐大修士也隕落了。

普豐是如何隕落的,這個問題必須有個答案。直到現在,修士們也不知道普豐大修士是遭遇圍攻而死,還是對方也出了一位堪比化神功力的大妖獸。

當時森林里發生了什么?這個,素問天君自己也問不出來——唯一幸存的那位元嬰修士不是自家人。這人通報噩耗后立刻進入閉關狀態,據說是傷勢嚴重必須調息。否則修為會出現嚴重倒退。

素問天君雖然地位尊崇,可人家也是元嬰一枚,擁有自己的獨立勢力,素問天君也不能強行要求對方中止養傷。

修煉到化神這個境界很不容易,如今素問天君哪怕坐著不動,也是岳森大陸第一人。而一旦他出馬,結局怎樣非常叵測。勝,他繼續保持大陸第一人姿態,并不會有更多的收獲。而稍稍一點微小的失誤,則有可能失去大陸第一人地位——對方已經圍殺了普豐。誰知道對方還有什么隱藏的后手?

想想普豐的遭遇,對方曾陰險的采取了引蛇出洞的策略。天君如果親自上陣,誰知道這是不是又一個陷阱?更何況天君自家實力遭遇重大損失,萬一到時候遭遇圍困,手下沒一個聽話的人腫么破?弄不好素問天君就有去無回。

內戰內行,外戰外行。即使天君本人也無法破除這個權勢社會的宿命。

所以,普豐大修士隕落的消息傳入后方后,泰岳門內部震蕩片刻,居然再無下文了。雖然各大門派都殷切呼吁素問天君出面撐起場面,但素問天君……跟本門其余長老一樣,保持了莊嚴的沉默。

于是,也難怪森林里修士的陣線陷入雪崩。城市被放棄,戰隊全線后撤的消息,接二連三傳入后方。連俗世凡人劉子清也對這眼花繚亂的失敗所震驚。抬眼望去,上谷城城里城外打得熱火朝天,泰岳門坐視不理,完全失去控制局勢的能力。

低頭默思:在這種情況下,各大修仙門派當然不會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擴張勢力的好機會……

罷了,天下已經夠亂的了,劉子清決定不搗亂了。

“下官我離開上谷城樂土驛的時候,聽聞有三個新國家宣布成立,有十余座城市宣布脫離某王國自主行動……唉,這時候仙人毫不顧忌百姓的存在,居然在城外不遠處交手,他們施展的法術已經崩壞了北城墻,聽說北郊已變成一片瓦礫……”

劉子清深深的嘆息:“下官擔心仙人大戰波及到我們,所以下令離開。不過,下官絕對是最后一個離開的,下官親眼看著最后一個隨行百姓進入傳送……

當下官踏上樂土驛傳送陣的時候,流花仙師說他傳送完畢后,也要出去躲避一下,一方樂土驛法陣被仙人大戰震毀。在此期間,恐怕樂土驛傳送陣要關閉了。什么時候上谷城局勢穩定,再考慮開放傳送陣。不過,到時候傳送陣安放在哪里,要看別人的安排了。”

丁靈一驚,脫口而出:“風陵渡傳送陣剛剛關閉了!”

這意味著摩云城跟其他被放棄的城市沒什么差別——大家都被困在森林中了。此刻,即使遵從門派命令從摩云嶺撤退,也要穿過數千里的林中小路,而林子里妖獸密布,走完數千里,不知道能有多少修士活下來。

更可怕的是。在如今這種情況下,修士們根本不能聚集成大股隊伍一起行動,那樣的話,這支力量就成為妖獸的靶子,肯定會被妖獸聚集力量圍攻。而分散成小隊行動的話……

“這就是說,即使我們想撤走,恐怕也沒機會了”,云朵輕輕的說出這個答案,

丁靈沉默片刻。又說:“幸運的是:督戰官多華真人的事情也不會有人追究了……”

深吸了一口氣,丁靈小聲說:“我們真是幸運!”

真的是幸運嗎?

雖然巨變的發生確實引開了泰岳門的注意力,然而,即使沒有這些巧合,云朵反擊督戰官的決定也不會有絲毫遲疑,因為他知道所謂“權威”的虛弱,動手的時候他一點不擔心有什么報復。

那些督戰官的所在所為,早已在參戰修士內引起極大憎惡。大家不過是等待第一個反抗者出現而已,當云朵作為第一個反抗者跳出來。多米諾骨牌效應出現了,無數修士以各種借口蔑視督戰官的權威。總督戰官為了挽回面子,為了維護自己的權威,這才開啟戰端……但他很心虛。

他不敢大鳴大放的來藍玉堡用權勢壓迫云朵,只敢采取偷襲策略,因為總督戰官不敢把雙方爭執的原因擺在明面上。他怕引起更多的反對,以及更多的蔑視。

云朵還知道一點:權勢階層內部從來不是鐵板一塊,為了爭權奪利,他們相互之間也從不缺乏栽贓陷害,排擠踐踏。云朵只要給對方制造出一個明顯“錯誤”。自會有人抓住這個把柄對多華真人進行各種打擊……平常沒有把柄,他們彼此之間也不缺栽贓。

所以,他干脆利落的反擊了,而且不憚全滅對方。

即使沒有這場變故發生,云朵也不怕被人追究——林子辣么大,誰知道督戰隊去了哪里?而他這里被不知名者攻擊,攻擊者絕逼不是督戰官!督戰官從來沒有對人類參戰修士動手的權力,誰說督戰官攻擊了摩云城,那就是對督戰官的侮辱,甚至侮辱了泰岳門的門風。

云朵絕不容忍泰岳門的神圣被人踐踏!

總之,云朵早就打好了注意,他會把這件事運作成絕對丑聞,逼迫泰岳門不得不含糊應對,而所有的陰謀詭計,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都是渣,他甚至準備好了碾壓對方……

不過,這場巨變終究是影響到了云朵的后手。如今森林里亂成這樣,大家都在逃亡,今后只要沒人提,云朵絕不承認督戰官來過摩云城。

“上谷城的情況怎樣?”云朵調轉話題問。

劉子清神情哀傷:“聽說,趙國的軍隊在豐城進行了大屠殺,很多尸體被丟棄在荒野,來不及掩埋……我離開上谷城的時候,豐城一帶已經爆發的瘟疫……”

劉子清擦著汗,說:“我離開前,在上谷城留了三個人手,如今也不知仙人大戰進行的怎樣,不知道他們會不會被仙人的法術波及。如果他們幸運的活下來,我要他們馬上來摩云城通知我們……唉,如今外面很亂,到時我們摩云城是一片凈土。”

云朵想了想,他馬上招呼衛晴兒:“立刻聯絡風陵渡方向,問問青椂與崔勝撤離了沒有?”

過了好一會兒,衛晴兒才聯系上青椂,可惜青椂說不清楚,等傳音玉簡送到崔勝手里,這位大總管簡單明了幾句話,讓云朵弄清楚了局勢:“少谷主,我們已經成功突圍,如今雙腳踏上了右岸,我們在前晚毓城,連夜趕路中。

我們走的時候,風陵渡已經陷入苦戰,但我估計風陵渡守不住,因為我們突圍時,風陵渡人心已散,沒什么人想著堅守,大家都在你搶我奪的強渡河。

在我們離開之前,黃金山門韓起老祖帶歸來的黃金山門修士首先渡河,也幸好他們在前面開路,與河面上的潴龍大打出手。我們才得以趁機沖過大河。

不過,韓老祖過河的時候,遭到幾個高階潴龍的圍攻,據說傷上加傷,必須立刻覓地療傷。我們踏上右岸時,后面跟了無數風陵渡散修。停泊在風陵渡的商船紛紛強渡,河面上炮火紛飛,無數商船傾覆,河面鮮紅一片……”

稍作停頓,崔勝馬上接著說:“……剛剛得到的消息,金滕老祖已經帶著第一戰隊、第三戰隊、第五戰隊,以及在風陵渡修養的本門修士、太玄山、九華山、天蒼山、凌霄門修士,成功突圍,他在大河右岸發出召集令。要求本門弟子,以及與本門有盟約的門派弟子都向他靠攏。老祖所在的位置距離我們大約三百里,位于正東方。”

云朵似乎沒聽到這個消息,平淡的催促:“繼續說。”

崔勝在另一段吸了口氣,想了想,穩住嗓音繼續介紹:“當時,首先逃跑的不是生活在風陵渡的土著散修,是各大門派在風陵渡修養的修士。他們的突圍很有組織性,仿佛早有準備——包括我們的金滕老祖。

突圍的時候。我們找不到門中其他人,大家都亂紛紛的,恰好韓老祖招呼我們跟在后面,我們一路走到河邊,沒找到一個本門弟子。我們過河的時候,妖獸已經開始攻城。風陵渡交戰的巨響接連不斷,堅守的都是無門無派的散修,各大門派的弟子已經逃光了。

少谷主,我們過河的時候,河面上與韓老祖交手的唯有潴龍。等我們抵達大河右岸,河里又來了許多水蛇巨蟒,此外還有一種渾身堅逾金鐵的梭魚,化生寺佛修是最后突圍的,他們在河面上主要遭遇了梭魚,我親眼看到幾位金丹期佛修,被河里的梭魚吞噬。我還看到很多修士墜落河面被妖獸圍攻,最終成了妖獸的食物……

少谷主,我還打聽到,不僅風陵渡遭遇到圍攻,大河之上另外兩個渡口也遭遇到攻擊,估計……他們也堅守不了多久。似乎,我是說我感覺,放棄渡口的決定早已經下達了。”

云朵沉吟一會兒,又問:“大河右岸是什么情況?”

崔勝長嘆一口氣:“少谷主問的是凡俗界嗎?唉,右岸的凡俗界也很亂,距離右岸最近的毓城已經宣布自立,掌控毓城的四大家族,各自宣布建立自家姓氏的國家,如今這里已打成了一片……”

云朵吸了一口氣,告訴對方:“我剛剛得到消息,上谷城的傳送陣因為戰亂而關閉,所以,我需要你盡快找一個城市安定下來,把傳送陣安放好。如果你們決定向金滕老祖靠攏,那就直接去平錫城,在平錫城安放傳送陣,否則的話……

要知道,如今我們等于跟外界斷絕了聯系,只有傳送陣重新開放,我們才不是孤立無援。”

崔勝沉默了片刻,語氣堅決地回答:“少谷主,我不去與金滕老祖匯合,他們逃亡的時候不通知我,我也不去向他們獻媚。少谷主,我跟楚國某個權貴人物相識,他家有商隊停留在毓城。楚國、齊國、秦國都是大國,戰亂不會波及他們,我去楚國找個地方安身。

少谷主給我十天時間,十天之后,我一定找到落腳點。一找到落腳點我就安置好傳送陣……”

旁邊的青椂這時插話:“算了,我也不去跟老祖匯合了,我去你那里……不,別勸我,聽我說,我知道等我回到門派后會發生什么:接下來肯定是仙門大戰,各大仙門都想展示實力,尋求新的門派排名與地位。我們這些人回去后,肯定是第一波上戰場的人。

就憑他們逃亡時不通知我,我就知道……與其回去送死,不如去你那里,還能死中求活。”

云朵想了片刻,回應:“不,你先找個地方蹲下來——跟崔勝走,替他去撐腰。等我把手頭事物處理完畢,我親自去接你。現在森林里很危險,你斗法手段并不高明,自己走,肯定到不了我這里。”

云朵跟青椂說話時,修士們身上的傳音玉簡響個不停,大家都在低聲交流信息,臉上的表情都是憂心忡忡。

衛晴兒此刻遞過來一個傳音玉簡,低聲解釋:“是掌門傳來的信息,少谷主。接不接?”

云朵搖頭,示意衛晴兒先等等,他馬上接著對青椂說:“就這樣,你趕緊動身,馬上切斷一切與外界的聯系,等你們安定好了。只要開啟傳送陣,我就知道你的消息了。到時候我會跟你聯絡,再商議!”

切斷了與青椂的聯絡,云朵與掌門開始通話。掌門的話音很急迫,開口就問:“青枟,你能夠撤出多少人手?”

云朵臉上冷冷的笑,嘴里裝出驚詫莫名的聲響,問:“撤?掌門,什么意思?”

“咳咳……青枟。普豐大修士已在三十余天前隕落了,消息最近傳入后方,已經得到確認。如今妖獸森林里已事不可為,長老們決定撤回本門修士……咳,命令剛剛下達,也許掌事堂還沒來通知到你,你那里情況怎樣,可以撤回多少人手?”

云朵的嗓音里的嘲諷意味。濃的快要流淌下來:“我剛剛得到消息,大河上的三處渡口正在遭到圍攻。河面已被妖獸封鎖,連本門金滕老祖、黃金山門韓老祖都要奮戰過河。掌門,一旦大河上的三座渡口陷落,我們等于徹底陷入敵后了,這時候,您讓我們離開堅固的城市。您覺得,我們還能撤的走嗎?”

掌門似乎被噎了一下,過了一會兒,掌門平和的解釋:“青枟,我們旋天門決定參與……對管轄區的爭奪。這時候本門需要集結所有力量。大河左岸的事情已經不可為之。我剛剛發布命令放棄揭陰府、放棄岷河城,放棄大河左岸的所有城市。

青枟,修行如逆水行舟,不爭則退。而遺棄之地對我們價值不大,早晚會被遺棄,而且遺棄了也損失不大。就在剛才,各個城市的修士都在開始撤離,方寸山、化生寺、合歡道、丹霞宗,以及本門,我們都在這里。

你那里,摩云嶺過于突出戰線,我們考慮到你撤下來很困難,所以通知的晚了。不過也沒什么,如果你撤的下來,不管損失多少,直接前往揭陰府,那里好歹有百萬傾農田,二十萬戶百姓,你可以在那里暫時躲一會兒,如果我們得到喘息之機,我們或派人……”

云朵打斷了對方的話:“掌門,我去揭陰府干什么,那里是一片大平原,易攻難守,我去了那里,一旦陷入妖獸圍攻怎么辦?”

掌門停頓了一會兒,一聲輕嘆:“可憐那里二十萬百姓……好吧,等你到了哪里,也許會找到一線生機。”

云朵不說話,嘴角已經翹的老高——他竊聽修士間的通話得知,揭陰府的修士正在如一團亂麻似的四處尋找生路,如果揭陰府真有“一線生機”,干嘛不用來撤離?金滕老祖為何會舍近求遠在風陵渡闖關?金滕老祖都無法利用的“一線生機”,云朵會相信嗎?

停頓了片刻,掌門又一聲嘆息:“你幾乎帶走了鳶蘿谷所有的修士,現在我們正是需要人手的時機啊……原先我以為你帶走的人,只是幫你在前線建立個后勤保障體系,沒想到我剛才去了鳶蘿谷,發覺留在鳶蘿谷的人基本上沒啥用,煉丹坊熄火了,煉器坊沒有材料,剩下的人技術也不行。

青椂在哪里,我聯系不上他,如果你能聯系上他,讓他盡快回門派吧,現在門派需要他。”

云朵干笑兩聲,回答:“好的,掌門放心,只要青椂跟我聯系,我馬上讓他聯系你。”

掌門再度詢問:“你那里,能撤的下來嗎?”

“不好說,森林里到處是妖獸,我不知道能堅持多久。”

“盡量堅持!”掌門嘆息道:“青枟,如今在大河河面上,雙方交戰很劇烈,你暫時最好不要靠近河邊,等河面爭奪戰平息了,再想辦法過河——妖獸的智慧并不高,我相信你能找到過河辦法。”

“我聽出掌門的意思了——河面的控制權,修士們最終會放棄,是吧?”
H哥 發表於 2015-12-9 09:32
第二百一十章撤,還是留,這是個問題

普豐大修士意外隕落,雖然目前具體戰況大家還不清楚。然而,一位元后大修士居然連逃脫的機會都沒有,可想而知,當時妖獸動用的力量是多么駭人聽聞。

一時之間,整個大陸為之失聲。

最恐怖的是:普豐大修士帶領的那支特別攻擊隊,也在戰斗中被妖獸近乎全滅,唯有一人千辛萬苦逃出來報信。

如此的結局,如此的實力對比,也難怪各大門派得到消息后,紛紛不顧泰岳門的壓力宣布緊急撤回自家人手。

這股力量分明不是自家所能抗衡的,在此情況下,唯有保存實力為上策。

巨大的震撼下,現在各門派都在紛紛詢問一個相同的話題:普豐大修士遭遇了什么?妖獸方面出戰的是誰?誰擊殺了普豐大修士?那支特別攻擊隊是怎么戰斗的?戰斗持續了多久,為什么大家毫無察覺——元嬰級別的戰斗,動靜大的會讓整個星球感應到。

然而,泰岳門保持了一慣的沉默。那位唯一逃脫的元嬰修士也不出來解釋,泰岳門高層更是拒絕透露這位修士的任何情況。

隨即,泰岳門內部也發生了一些微小的改變。這些改變在當時看來似乎很不起眼,但它最終改變了整個大陸的勢力格局。因為這個改變,普豐遭遇了什么這話題不再是最熱門,現在最熱門的是:我們該怎么辦?

大陸內部的勢力爭奪更加劇烈起來。

普豐大修士帶領的那支特別攻擊隊屬于泰岳門精英小隊,是由從泰岳門中各大佬手中抽調的攻擊強手,當然,其中最主要的力量,肯定來自普豐大修士心腹。而普豐大修士則屬于素問天君的勢力,這支隊伍的損失,導致素問天君手上的力量也出現重大萎縮。

當然,對于化神天君天君來說,元嬰修士的力量只是輔助力量而已,真正打起來。終究還要靠他自己的化神實力。但一位化神天君也不能凡事都赤膊上陣,很多“小事”終究要靠下面人去執行。

隨著普豐大修士的隕落,帶來的連鎖效應是:雖然目前泰岳門中,依然沒人敢挑戰素問天君的權威。但天君從此不能一言堂了,天君下達的命令有人陽奉陰違,有人采取拖延政策——比如再派一支隊伍去妖獸森林調查的命令。對此,有人反正建議:連普豐大修士都隕落了,咱去了也是白送死,干脆由天君親自帶隊去調查。

權勢社會里。爭權奪利是本能;危難時刻保存自家實力,那是天經地義。許多人看不透,然而這卻是必然。

素問天君對于那個親自出馬的建議,有點……不自在。

他需要親自出馬嗎?沒看到自家親傳弟子幾乎損失殆盡?連首席大弟子普豐大修士也隕落了。

普豐是如何隕落的,這個問題必須有個答案。直到現在,修士們也不知道普豐大修士是遭遇圍攻而死,還是對方也出了一位堪比化神功力的大妖獸。

當時森林里發生了什么?這個,素問天君自己也問不出來——唯一幸存的那位元嬰修士不是自家人。這人通報噩耗后立刻進入閉關狀態,據說是傷勢嚴重必須調息。否則修為會出現嚴重倒退。

素問天君雖然地位尊崇,可人家也是元嬰一枚,擁有自己的獨立勢力,素問天君也不能強行要求對方中止養傷。

修煉到化神這個境界很不容易,如今素問天君哪怕坐著不動,也是岳森大陸第一人。而一旦他出馬,結局怎樣非常叵測。勝,他繼續保持大陸第一人姿態,并不會有更多的收獲。而稍稍一點微小的失誤,則有可能失去大陸第一人地位——對方已經圍殺了普豐。誰知道對方還有什么隱藏的后手?

想想普豐的遭遇,對方曾陰險的采取了引蛇出洞的策略。天君如果親自上陣,誰知道這是不是又一個陷阱?更何況天君自家實力遭遇重大損失,萬一到時候遭遇圍困,手下沒一個聽話的人腫么破?弄不好素問天君就有去無回。

內戰內行,外戰外行。即使天君本人也無法破除這個權勢社會的宿命。

所以,普豐大修士隕落的消息傳入后方后,泰岳門內部震蕩片刻,居然再無下文了。雖然各大門派都殷切呼吁素問天君出面撐起場面,但素問天君……跟本門其余長老一樣,保持了莊嚴的沉默。

于是,也難怪森林里修士的陣線陷入雪崩。城市被放棄,戰隊全線后撤的消息,接二連三傳入后方。連俗世凡人劉子清也對這眼花繚亂的失敗所震驚。抬眼望去,上谷城城里城外打得熱火朝天,泰岳門坐視不理,完全失去控制局勢的能力。

低頭默思:在這種情況下,各大修仙門派當然不會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擴張勢力的好機會……

罷了,天下已經夠亂的了,劉子清決定不搗亂了。

“下官我離開上谷城樂土驛的時候,聽聞有三個新國家宣布成立,有十余座城市宣布脫離某王國自主行動……唉,這時候仙人毫不顧忌百姓的存在,居然在城外不遠處交手,他們施展的法術已經崩壞了北城墻,聽說北郊已變成一片瓦礫……”

劉子清深深的嘆息:“下官擔心仙人大戰波及到我們,所以下令離開。不過,下官絕對是最后一個離開的,下官親眼看著最后一個隨行百姓進入傳送……

當下官踏上樂土驛傳送陣的時候,流花仙師說他傳送完畢后,也要出去躲避一下,一方樂土驛法陣被仙人大戰震毀。在此期間,恐怕樂土驛傳送陣要關閉了。什么時候上谷城局勢穩定,再考慮開放傳送陣。不過,到時候傳送陣安放在哪里,要看別人的安排了。”

丁靈一驚,脫口而出:“風陵渡傳送陣剛剛關閉了!”

這意味著摩云城跟其他被放棄的城市沒什么差別——大家都被困在森林中了。此刻,即使遵從門派命令從摩云嶺撤退,也要穿過數千里的林中小路,而林子里妖獸密布,走完數千里,不知道能有多少修士活下來。

更可怕的是。在如今這種情況下,修士們根本不能聚集成大股隊伍一起行動,那樣的話,這支力量就成為妖獸的靶子,肯定會被妖獸聚集力量圍攻。而分散成小隊行動的話……

“這就是說,即使我們想撤走,恐怕也沒機會了”,云朵輕輕的說出這個答案,

丁靈沉默片刻。又說:“幸運的是:督戰官多華真人的事情也不會有人追究了……”

深吸了一口氣,丁靈小聲說:“我們真是幸運!”

真的是幸運嗎?

雖然巨變的發生確實引開了泰岳門的注意力,然而,即使沒有這些巧合,云朵反擊督戰官的決定也不會有絲毫遲疑,因為他知道所謂“權威”的虛弱,動手的時候他一點不擔心有什么報復。

那些督戰官的所在所為,早已在參戰修士內引起極大憎惡。大家不過是等待第一個反抗者出現而已,當云朵作為第一個反抗者跳出來。多米諾骨牌效應出現了,無數修士以各種借口蔑視督戰官的權威。總督戰官為了挽回面子,為了維護自己的權威,這才開啟戰端……但他很心虛。

他不敢大鳴大放的來藍玉堡用權勢壓迫云朵,只敢采取偷襲策略,因為總督戰官不敢把雙方爭執的原因擺在明面上。他怕引起更多的反對,以及更多的蔑視。

云朵還知道一點:權勢階層內部從來不是鐵板一塊,為了爭權奪利,他們相互之間也從不缺乏栽贓陷害,排擠踐踏。云朵只要給對方制造出一個明顯“錯誤”。自會有人抓住這個把柄對多華真人進行各種打擊……平常沒有把柄,他們彼此之間也不缺栽贓。

所以,他干脆利落的反擊了,而且不憚全滅對方。

即使沒有這場變故發生,云朵也不怕被人追究——林子辣么大,誰知道督戰隊去了哪里?而他這里被不知名者攻擊,攻擊者絕逼不是督戰官!督戰官從來沒有對人類參戰修士動手的權力,誰說督戰官攻擊了摩云城,那就是對督戰官的侮辱,甚至侮辱了泰岳門的門風。

云朵絕不容忍泰岳門的神圣被人踐踏!

總之,云朵早就打好了注意,他會把這件事運作成絕對丑聞,逼迫泰岳門不得不含糊應對,而所有的陰謀詭計,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都是渣,他甚至準備好了碾壓對方……

不過,這場巨變終究是影響到了云朵的后手。如今森林里亂成這樣,大家都在逃亡,今后只要沒人提,云朵絕不承認督戰官來過摩云城。

“上谷城的情況怎樣?”云朵調轉話題問。

劉子清神情哀傷:“聽說,趙國的軍隊在豐城進行了大屠殺,很多尸體被丟棄在荒野,來不及掩埋……我離開上谷城的時候,豐城一帶已經爆發的瘟疫……”

劉子清擦著汗,說:“我離開前,在上谷城留了三個人手,如今也不知仙人大戰進行的怎樣,不知道他們會不會被仙人的法術波及。如果他們幸運的活下來,我要他們馬上來摩云城通知我們……唉,如今外面很亂,到時我們摩云城是一片凈土。”

云朵想了想,他馬上招呼衛晴兒:“立刻聯絡風陵渡方向,問問青椂與崔勝撤離了沒有?”

過了好一會兒,衛晴兒才聯系上青椂,可惜青椂說不清楚,等傳音玉簡送到崔勝手里,這位大總管簡單明了幾句話,讓云朵弄清楚了局勢:“少谷主,我們已經成功突圍,如今雙腳踏上了右岸,我們在前晚毓城,連夜趕路中。

我們走的時候,風陵渡已經陷入苦戰,但我估計風陵渡守不住,因為我們突圍時,風陵渡人心已散,沒什么人想著堅守,大家都在你搶我奪的強渡河。

在我們離開之前,黃金山門韓起老祖帶歸來的黃金山門修士首先渡河,也幸好他們在前面開路,與河面上的潴龍大打出手。我們才得以趁機沖過大河。

不過,韓老祖過河的時候,遭到幾個高階潴龍的圍攻,據說傷上加傷,必須立刻覓地療傷。我們踏上右岸時,后面跟了無數風陵渡散修。停泊在風陵渡的商船紛紛強渡,河面上炮火紛飛,無數商船傾覆,河面鮮紅一片……”

稍作停頓,崔勝馬上接著說:“……剛剛得到的消息,金滕老祖已經帶著第一戰隊、第三戰隊、第五戰隊,以及在風陵渡修養的本門修士、太玄山、九華山、天蒼山、凌霄門修士,成功突圍,他在大河右岸發出召集令。要求本門弟子,以及與本門有盟約的門派弟子都向他靠攏。老祖所在的位置距離我們大約三百里,位于正東方。”

云朵似乎沒聽到這個消息,平淡的催促:“繼續說。”

崔勝在另一段吸了口氣,想了想,穩住嗓音繼續介紹:“當時,首先逃跑的不是生活在風陵渡的土著散修,是各大門派在風陵渡修養的修士。他們的突圍很有組織性,仿佛早有準備——包括我們的金滕老祖。

突圍的時候。我們找不到門中其他人,大家都亂紛紛的,恰好韓老祖招呼我們跟在后面,我們一路走到河邊,沒找到一個本門弟子。我們過河的時候,妖獸已經開始攻城。風陵渡交戰的巨響接連不斷,堅守的都是無門無派的散修,各大門派的弟子已經逃光了。

少谷主,我們過河的時候,河面上與韓老祖交手的唯有潴龍。等我們抵達大河右岸,河里又來了許多水蛇巨蟒,此外還有一種渾身堅逾金鐵的梭魚,化生寺佛修是最后突圍的,他們在河面上主要遭遇了梭魚,我親眼看到幾位金丹期佛修,被河里的梭魚吞噬。我還看到很多修士墜落河面被妖獸圍攻,最終成了妖獸的食物……

少谷主,我還打聽到,不僅風陵渡遭遇到圍攻,大河之上另外兩個渡口也遭遇到攻擊,估計……他們也堅守不了多久。似乎,我是說我感覺,放棄渡口的決定早已經下達了。”

云朵沉吟一會兒,又問:“大河右岸是什么情況?”

崔勝長嘆一口氣:“少谷主問的是凡俗界嗎?唉,右岸的凡俗界也很亂,距離右岸最近的毓城已經宣布自立,掌控毓城的四大家族,各自宣布建立自家姓氏的國家,如今這里已打成了一片……”

云朵吸了一口氣,告訴對方:“我剛剛得到消息,上谷城的傳送陣因為戰亂而關閉,所以,我需要你盡快找一個城市安定下來,把傳送陣安放好。如果你們決定向金滕老祖靠攏,那就直接去平錫城,在平錫城安放傳送陣,否則的話……

要知道,如今我們等于跟外界斷絕了聯系,只有傳送陣重新開放,我們才不是孤立無援。”

崔勝沉默了片刻,語氣堅決地回答:“少谷主,我不去與金滕老祖匯合,他們逃亡的時候不通知我,我也不去向他們獻媚。少谷主,我跟楚國某個權貴人物相識,他家有商隊停留在毓城。楚國、齊國、秦國都是大國,戰亂不會波及他們,我去楚國找個地方安身。

少谷主給我十天時間,十天之后,我一定找到落腳點。一找到落腳點我就安置好傳送陣……”

旁邊的青椂這時插話:“算了,我也不去跟老祖匯合了,我去你那里……不,別勸我,聽我說,我知道等我回到門派后會發生什么:接下來肯定是仙門大戰,各大仙門都想展示實力,尋求新的門派排名與地位。我們這些人回去后,肯定是第一波上戰場的人。

就憑他們逃亡時不通知我,我就知道……與其回去送死,不如去你那里,還能死中求活。”

云朵想了片刻,回應:“不,你先找個地方蹲下來——跟崔勝走,替他去撐腰。等我把手頭事物處理完畢,我親自去接你。現在森林里很危險,你斗法手段并不高明,自己走,肯定到不了我這里。”

云朵跟青椂說話時,修士們身上的傳音玉簡響個不停,大家都在低聲交流信息,臉上的表情都是憂心忡忡。

衛晴兒此刻遞過來一個傳音玉簡,低聲解釋:“是掌門傳來的信息,少谷主。接不接?”

云朵搖頭,示意衛晴兒先等等,他馬上接著對青椂說:“就這樣,你趕緊動身,馬上切斷一切與外界的聯系,等你們安定好了。只要開啟傳送陣,我就知道你的消息了。到時候我會跟你聯絡,再商議!”

切斷了與青椂的聯絡,云朵與掌門開始通話。掌門的話音很急迫,開口就問:“青枟,你能夠撤出多少人手?”

云朵臉上冷冷的笑,嘴里裝出驚詫莫名的聲響,問:“撤?掌門,什么意思?”

“咳咳……青枟。普豐大修士已在三十余天前隕落了,消息最近傳入后方,已經得到確認。如今妖獸森林里已事不可為,長老們決定撤回本門修士……咳,命令剛剛下達,也許掌事堂還沒來通知到你,你那里情況怎樣,可以撤回多少人手?”

云朵的嗓音里的嘲諷意味。濃的快要流淌下來:“我剛剛得到消息,大河上的三處渡口正在遭到圍攻。河面已被妖獸封鎖,連本門金滕老祖、黃金山門韓老祖都要奮戰過河。掌門,一旦大河上的三座渡口陷落,我們等于徹底陷入敵后了,這時候,您讓我們離開堅固的城市。您覺得,我們還能撤的走嗎?”

掌門似乎被噎了一下,過了一會兒,掌門平和的解釋:“青枟,我們旋天門決定參與……對管轄區的爭奪。這時候本門需要集結所有力量。大河左岸的事情已經不可為之。我剛剛發布命令放棄揭陰府、放棄岷河城,放棄大河左岸的所有城市。

青枟,修行如逆水行舟,不爭則退。而遺棄之地對我們價值不大,早晚會被遺棄,而且遺棄了也損失不大。就在剛才,各個城市的修士都在開始撤離,方寸山、化生寺、合歡道、丹霞宗,以及本門,我們都在這里。

你那里,摩云嶺過于突出戰線,我們考慮到你撤下來很困難,所以通知的晚了。不過也沒什么,如果你撤的下來,不管損失多少,直接前往揭陰府,那里好歹有百萬傾農田,二十萬戶百姓,你可以在那里暫時躲一會兒,如果我們得到喘息之機,我們或派人……”

云朵打斷了對方的話:“掌門,我去揭陰府干什么,那里是一片大平原,易攻難守,我去了那里,一旦陷入妖獸圍攻怎么辦?”

掌門停頓了一會兒,一聲輕嘆:“可憐那里二十萬百姓……好吧,等你到了哪里,也許會找到一線生機。”

云朵不說話,嘴角已經翹的老高——他竊聽修士間的通話得知,揭陰府的修士正在如一團亂麻似的四處尋找生路,如果揭陰府真有“一線生機”,干嘛不用來撤離?金滕老祖為何會舍近求遠在風陵渡闖關?金滕老祖都無法利用的“一線生機”,云朵會相信嗎?

停頓了片刻,掌門又一聲嘆息:“你幾乎帶走了鳶蘿谷所有的修士,現在我們正是需要人手的時機啊……原先我以為你帶走的人,只是幫你在前線建立個后勤保障體系,沒想到我剛才去了鳶蘿谷,發覺留在鳶蘿谷的人基本上沒啥用,煉丹坊熄火了,煉器坊沒有材料,剩下的人技術也不行。

青椂在哪里,我聯系不上他,如果你能聯系上他,讓他盡快回門派吧,現在門派需要他。”

云朵干笑兩聲,回答:“好的,掌門放心,只要青椂跟我聯系,我馬上讓他聯系你。”

掌門再度詢問:“你那里,能撤的下來嗎?”

“不好說,森林里到處是妖獸,我不知道能堅持多久。”

“盡量堅持!”掌門嘆息道:“青枟,如今在大河河面上,雙方交戰很劇烈,你暫時最好不要靠近河邊,等河面爭奪戰平息了,再想辦法過河——妖獸的智慧并不高,我相信你能找到過河辦法。”

“我聽出掌門的意思了——河面的控制權,修士們最終會放棄,是吧?”
H哥 發表於 2015-12-9 09:33
第二百一十一章打醬油與造味精之間的差別

掌門沉默片刻,回應:“你可以這么猜測。”

云朵一咬牙:“好吧,我會堅持下去的,我會找機會突圍的,掌門,再見了!”

云朵關閉通訊玉簡時,還聽到掌門的尾音:“唉,青枟,等等,我還沒說完……”

云朵果斷切斷了通訊。

云朵想了一會兒,他扭頭望向急急趕過來的丁靈,問:“揭陰府有二十萬民眾將被放棄,我們能不能慈悲一下?”

丁靈馬上打算了云朵的話:“師尊,我們摩云城只有三萬人,背上揭陰府的包袱,這意味著我們要靠三萬人去養活二十萬人——這怎么可能?”

云朵苦笑了一下:“揭陽鎮、揭陰府,都不是妖獸的主攻方向,這兩個節點丟失了未免太可惜,人類好歹也花了數百年的建設……不如我們派人過去接管揭陰府,也無需派多少人,一個五人小隊伍就行了,讓他們帶著傳送陣去。

當然,我絕不會隨意犧牲自己的手下,誰是我的人我分的很清楚,我的慈悲只涵蓋我的人,拯救那二十萬人口,不能以損失我的人為先決條件——我容許修士們自主決定何時撤離,一旦他們認定事態危機,無需請示,自主決定是否撤離揭陰府。你覺的怎樣?

至于你說的三萬人要養活二十萬人,這說法也不正確。揭陰府的二十萬人完全可以養活自己,哪里兩天很多,他們可以用糧食換商品嗎。我們只需投入少量管理人員,等于憑空多了個糧食基地,然后摩云城可以種植價值更高的農產品,比如藥草。比如花蜜……”

丁靈想了想,勉強同意道;“如果這樣說……揭陰府與揭陽鎮沒什么有價值的出產,維持這樣的地盤對我們來也很吃力,但是糧食,哦,我們的城市馬上要有三萬人口。今后發展成商業城市的話,外來人口……好吧,師尊既然決定了,那我們只好執行了。

唉,說起來,二十余萬人吶,二十萬條人命,就這樣一聲撤離,二十萬人就丟給了妖獸。太殘忍了。我記得那座揭陰府是從上一次獸潮結束開始修建,人類花了數百年時間,好不容易在森林中站穩腳跟,這下子,數百年的努力都白費了。”

云朵腦海里還有金翔真君的記憶,在金翔真君的記憶當中,他曾親身經歷過兩次獸潮。每次獸潮剛爆發,人類修士們總是低估了妖獸的能量。以為他們這次只是小打小鬧,成不了大氣候。

等到妖獸突進的力量變弱——基本上。妖獸會突進到大河左岸,然后隔河與修士對峙,再小規模的滲透到大河右岸,而后尋找突進到右岸的機會,但妖獸們也堅持不了太久。因為大河右岸開發很完善,那里的環境已極度不適合妖獸生存了。

每次獸潮爆發。等雙方防線穩定下來,人類這才敢確定獸潮真的爆發了。然后開始整合力量,準備與妖獸進行土地與空間的爭奪,而這個整合力量的過程通常需要一二十年之久,期間會經歷無數扯皮推諉。以及相互爭奪彼此爭奪排名地位,重新劃分勢力范圍等等扯后腿行徑。

與此同時,大河左岸的遺棄之地都是丟給妖獸們的。等獸潮終于被人類壓制下去,人類重新踏上左岸的土地,那些被丟棄的凡俗老百姓們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也不知道他們是被妖獸吃了,還是自己失散在森林里了。

丁靈繼續說:“只是……哦,我們要派人過去接管,這幾乎是九死一生的任務——城市四面都是妖獸,怎么防守,怎可能守住城市?在這種險境下,派誰過去呢,派遣的人愿意去嗎?

師尊常常掛在嘴上的一個問題是——我們為什么而戰?讓人去管理揭陰府與揭陽鎮,他們憑什么去?師尊讓他們‘為什么而戰’?”

“那就分封——”,云朵一咬牙,回答:“你去通知大家:愿意去管理揭陽鎮、揭陰府的人,那片土地從此就是他家菜園子了。他可以自由享用領地上的出產,而我只要求統一司法權、統一市場。

當然了,統一市場里也是要收稅的,各家收各家的稅——既然是他們的領地,他們有權自己決定稅率,而我只要求他們向我交納象征性的管理稅——“征”,也就是俗稱的從屬稅、征服稅。至于統一的司法權……我并不想自家任命法官什么的,這個太花(行政)成本,法官他們任命,但只能任命在我們這里考取法官資格的人……”

所謂分封制的具體實施計劃,當然是一個非常龐大的項目了。其中的實施細則足以寫十余本書,云朵只是強調了一下大原則,至于具體的辦法,還要在實施過程中不斷完善,但這已經不是云朵的事情了——誰家的菜園子歸誰經營。

至于云朵能從中獲得什么……大市場啊,有了大市場,自家產品銷售量上去了,云朵收的稅會少嗎?

當然,這最后一點云朵是打死也不說的。

這個消息宣布之后,修士們頓時不再把去揭陽鎮與揭陰府值守視作負擔。富貴險中求,雖然揭陽鎮只是新生的城市,而揭陰府主要的收益是糧產,可是前者有少量的特產靈藥,后者有二十萬人口。坐擁這樣一座城市,哪怕一個人一月只收取一塊靈石的費用,也是一份巨額利潤。

命令下達后不久,大約有上百位修士立即響應號召……

過去,鎮守揭陽鎮與揭陰府工作,通常由修行到練氣大圓滿、但壽限快到了,又難以在修真路上再進一步的修士擔任。偶爾有些煉氣中期、煉氣初期修士,也是去哪里賭金的。但這次應征,最踴躍的反而是那些煉氣中期、初期的年輕修士。

他們私下認為,自己過去邊修行邊……經營城市,花上一二十年積累一筆財富,而后將管轄權轉手賣出——分封嘛。這管轄權自己就有權出獸。如此一來,后半輩子的修行,就不愁錢財了。

詭異的是,這次應征,筑基修士沒有一個愿意離開摩云城。

云朵拒絕單槍匹馬的修士前來應征,他要求修士們至少組成五人以上的團隊。各自拿出自己管理城市的方法,各小組之間再進行比較,只有他認為合適的人,才能獲得兩座城市的管轄權。

初期篩選時間為期三日,三日后將在藍玉堡進行正式的競選,一旦確定城市的管轄者,這些人當日必須動身,當晚必須抵達他們所管理的城市。

其實,各大門派紛紛撤退。他們丟棄的城市有很多,目前只有兩座城市拿出來競拍,那些自感競爭不過別人的修士感到很失落,進而要求競選其他城市的管轄權——對此,云朵再度拒絕了。因為他挑選揭陰府與揭陽鎮進行接管,只是他的家鄉在那里,他不忍心舍棄那么多無辜鄉親。

至于其他地方——云朵不想把手伸的太長,以免自己被撐死。

當然。以上都是后話了。

當時,云朵說出分封之后。青樹的通訊鉆了進來,云朵之前并沒有跟青樹互留傳音玉簡,但青樹不知怎么找到一個可以與云朵通訊的玉簡,就這樣接上了與云朵的聯系。

“青枟,掌門讓我跟你說一聲,我們可能會與丹霞宗翻臉……嗯。好吧,即使本門不與丹霞宗翻臉,但如今情況混亂,丹霞宗仗著手里的丹藥,不斷威脅各宗派利益。同時在市面上不斷提高丹藥價格,本門為此不得不尋找新的丹藥途徑。

前幾天掌門來我鳶蘿谷,問起鳶蘿谷煉丹坊的事情,結果發現熟手都走了,只留下一些低品級的煉丹師,他們的手藝只能煉制些煉氣期使用的低品丹藥,而我們需要的是……剛才掌門與你通話后,再度找到我,讓我勸你盡快返回門派。金滕老祖就在大河邊等候你,只要你突圍到河邊,發出信號,金滕老祖會掩護你渡河。

當然,你身邊的人能帶回多少就帶回來多少,如今各門派都在厲兵秣馬,我們需要盡可能多的人手……當然,以上我只是復述掌門的意思,順便說一聲,咱們師尊最近清醒的日子越來越多,估計馬上就能破關而出。”

云朵沒有追問為什么本門撤退的命令沒有發布給他,這時候再追究這個沒有意義。估計當時督戰官追逼得緊,本門不愿招惹督戰官,所以忘了通知他撤退。后來局勢發生巨變,旋天門需要云朵超過了云朵需要旋天門,因此門派才來招呼他……

明白是明白了,云朵有點心塞,可是他一點沒有回去的意思,所以也就沒有追究下去的沖動——這里的地盤自己做主,回到門派中則要受別人管束,何必呢?

“其實,這時候大家都在招兵買馬吧?”云朵幽幽的說:“其實,有股力量咱們可以利用——比如散修。”

青樹回答得很快:“不行,散修一貫由散修聯盟管轄……”

“我只問兩個問題:第一,散修聯盟對散修的約束力怎樣?第二,散修對于加入各大門派,尤其是加入旋天門這樣的門派,是否渴望?”

青樹那里沉默了,云朵停頓一下,繼續慢悠悠的說:“其實,這個問題如果再深入一下,還可以問:散修聯盟平常對散修有多大的恩惠,以至于散修都愿意服從聯盟指揮?散修身在散修聯盟,會得到多少修真資源,以至于他們不愿加入正式門派?”

“這個……”

“如果這個問題再演化一點,我還可以問:仙門開啟,招收門徒的行為十年一次,這個約定必須遵守嗎?當各大門派人手吃緊的時候,我旋天門不利用散修的力量,別的門派是否也保持默契,拒絕散修加盟?”

“我明白了,我馬上跟掌門商議。”

“我們缺煉丹的,散修里面有;我們缺煉器的,散修里面有;我們缺沖鋒陷陣的炮灰,散修里面有。早點下手,散修里的人才我們先跳;晚點下手,別人都把好手挑光了。至于散修里的人才水平不高。那也不怕,以前他們只是得不到系統知識,只要門派給他們一點陽光,他們必定燦爛。”

“沒錯,是這個理!”

“我還想說的是:外面的世界很大,別來盯著自家兄弟。”

青樹一下子笑了。他知道云朵指的是誰:掌門青霖也是青字輩的,云朵可以稱呼對方為師兄。以前鳶蘿谷在門中受排擠,都是因為門里人眼紅,以及覺得鳶蘿谷撐腰的人不硬。云朵這里隱晦的指責門派過去的做法:世界很大,想要什么東西去外面爭取,別總想著從自家兄弟碗里奪食——外面食物多著呢。

掛斷了通訊,早已憋不住的丁靈馬上匯報說:“師尊,咱們東西客舍里還有很多外派修士滯留,如今這些修士有的已決定結隊。準備一起向大河右岸撤退,但也有一些修士決定不走了,他們申請加入我們的隊伍,這些修士……師尊決定怎么處理?”

云朵稍稍想了想,回答:“在這種艱難的時刻,我們必須團結最大的力量——那些愿意加入我們的,都去白玉堡登記,讓碧溪統統收留下來。把他們派往各個工坊做工,而后……我們會根據他們的表現。決定如何安置。”

這就是說:這些人不會當作核心弟子,白玉堡的很多秘密不會讓他們知曉。他們只能是打工者,只有確定了他們的忠誠,才會吸納他們成為自己人。

“還有,跟咱們來的那些修士,你挑選一批表現突出的人。嗯,挑選出一百人選,當中要有那些面臨筑基門檻,正準備筑基的修士,也要加上一些……”。

云朵頓了一下。考慮著措辭,慢慢的說:“以往我旋天門內部甄選種子修士,只考慮那些修士的修為,但我們摩云城即將面臨被圍困處境,所以,修為高低并不重要,我們最需要的是那些能維護我們的規則,并且把摩云城當做自己家園的修士——他們將為自己而戰,意志堅定,愿意遵守我們的規則,所以我們必須獎勵他!”

丁靈馬上接上一句:“明白了,師尊是想培養一批‘自己人’,唯有真心跟我們走的人,才是被我們重視的,至于那些因為修為高而持才傲物、跟我們不是一條心的人,不管他潛質有多高,他不把我們當作自己人,咱也不必拿熱臉去貼冷屁、股。”

“就是這樣”,云朵重重點點頭:“你快去做事吧——讓衛晴兒與黃婉兒盡快安撫百姓,我們的修士也需要安撫一下。告訴修士們:我們已經無路可退了,我們已經陷入妖獸的包圍中,只有彼此團結一心……”。

正說到這里,修士們懷中的傳音玉簡不約而同響了起來,大家紛紛取出傳音玉簡……過了一會兒,所有的修士得到同一個信息:風陵渡已經陷落,大河上其余兩個渡口同時陷落,而那條大河也被妖獸完全占領。各大門派已經發出命令,讓修士們酌情考慮突圍方向,容許修士們從森林里撤離……

通訊過程中,摩云城沒人向對方談及城中遭遇陌生人攻擊這事,仿佛那場轟轟烈烈的攻防戰不存在一樣。當時,藍玉堡大多數修士都忙著清點、登記戰利品,而后討論分贓原則,同時也在考慮如何去接管揭陽鎮與揭陰府……他們都很忙,連風陵渡陷落這樣的大事,也無法影響他們的狂喜。

不久,各大門派內部紛紛發來新的戰情通告,通報中沒提及督戰官整體消失的事。但從種種跡象上猜測,多華真人背地里搞得小動作,督戰官內部是有人知情的。不過,督戰官團隊在前線是一個特殊團體,他們一向游離于參戰修士之外,**搞一些自己的情報體系,卻不愿意把秘密拿出來共享。因此,各戰隊對多華真人的去向也不太關注。

這會兒工夫,參戰修士都在抱怨:那些督戰官們總是“關鍵時刻,指望不住”。至于各站隊剩下的督戰官們,他們對多華真人的行蹤表示絕對的緘默,通話過程中,沒一個人跳出來詢問摩云城。

也許,剩下的督戰官們是知情的,但他們以為:既然摩云城沒有宣布自己遭到攻擊。也許那只督戰隊在前進途中遭遇了妖獸圍攻,從而……暫時失去聯系。

但也不敢保證,也許半路上督戰官們聽到前線局勢惡化的消息,放棄了攻擊意圖。自己轉身逃了。以至于都沒來得及通知別人……畢竟這類事情不是很光彩,在沒有成功之前,大家還是維護一下“集體榮譽”的好。

最終。囂張一時的督戰官團隊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消失了,風起云涌的前線戰報迅速將人們的注意力引開,從此再沒有人談論這只二百人隊伍的下落……

云朵的善后處理工作,也在竭力淡化那場戰斗,他退出分封制吸引修士的注意,快速分配戰利品穩定修士的人心,同時連續推出多項政策,將修士的心思吸引到甄選方面。于是,戰爭過后。修士們談論的不再是各自戰斗表現,彼此見面問的是:“今天,你選上了嗎?”

“唉,聽說這次甄選是一次獎勵,你猜城主打算獎勵什么?”

“哎呀,我的貢獻分還差一點,老兄,給我讓渡一點貢獻分。回頭我十倍補償……”

“什么?你要我讓,我只差三分。你差百余分呢!不如你讓渡我三分,回頭我還你三十分……”

大戰過后,摩云城中也很繁忙,不斷有被打散的修士逃到了摩云城方向,但這樣的人終究是少數,畢竟摩云城比他們所在的位置更加深入前線。他們如果特意向摩云城方向逃,反而要更深的突進到森林中。

不過,由于摩云城等同于修士聯絡中心,修士的隊伍一旦被打散,在慌不擇路的情況下。摩云城的方向指導反而是唯一救命稻草。于是,走投無路的修士干脆向附近最高的山崗集中——那里正好是摩云嶺。

城里的凡人百姓在大戰過后也很少談論那場戰斗,不過,他們家里常常多了點仙人寶器,比如仙人身上殘破的法袍,破碎的武器等等。他們也曾參與那場戰爭,畏懼仙人的報復,自然不敢多談論仙人的窘況。最多,也是彼此躲開仙人的目光,談談自己家中多出來的東西如何強大……

摩云城這場大戰,剛剛流亡至此的韓國王室遺脈一點不知究竟,他們抵達摩云城后,被修士們引領著前往不遠處的白玉礦,今后這座白玉礦將委托他們進行開采,而修士們已經開辟了通向白玉礦的寬廣官道,甚至修建了一條由靈石驅動,外形有點像火車的運礦鐵路線。

這項移交與接管工作,是在大戰的同一時間進行的。藍玉堡上空的劇烈戰斗,沒有影響修士們的移交工作,即使戰爭最激烈的時候,空中法術的爆響接二連三響個不停,在礦點工作的修士們依舊悠閑的清理著礦脈附近的山坡,等他們將清理出一片足以修建房屋的平地后,白玉礦礦點的資源清點也進入尾聲。

清點后的空置房屋、礦井、鐵路線等等,都登記成冊,而后由韓國王室后裔推舉出來的家族頭領負責簽字。當然,修士們遺留在玉礦的這些資源并不是毫無代價轉讓,任何一點投資最終都將折算成股份,而流亡的韓國王孫接管礦脈之后,則需要不斷的用自己的收益償還債務。

等到債務清償完畢后,雙方將按照固定持股比例,共同擁有這座玉石礦脈——修士們占股本的七成,這七成當中,云朵個人占到四成。

按照之前的約定,修士們雖然持股比例很大,卻不參與白玉礦的運行與經營,這座礦點所在的居民點,修士們也完全放權,于是,礦點附近的土地等于流亡王孫的封地。通過這種分封制,修士們將管理權下放,減少了自己的行政成本,但收益卻通過控股形式,進行了強化。

與此同時,劉子清帶來的追隨者,以及在戰斗期間躲藏在藍玉堡的平民百姓,則被轉移到鐵礦礦點,他們將在那里建立一座新的城鎮。云朵將這座新的鎮子,命名為黑鐵鎮,而流亡王孫建立的居民點則命名為韓玉鎮。

此類新建立的村鎮,韓玉鎮采用類似于分封制的管理方法,黑鐵鎮雖然是直轄制管理,然而卻是采取更原始的長老會形式——由居民自由選舉出九位長老,由這五位長老推舉出自己的統領,最后。這位統領(鎮長)負責組建行政班子,對村鎮進行行政管理。這相當于間接選舉制。

當然,鋼鐵堡內,由早期修士興建的各種建筑,同樣需要作價賣給遷居來的百姓,這些百姓需要工作來償還債務。還清債務之后,他們才能持有鐵礦的股份,而后與修士們分享鐵礦的盈利。

在云朵的刻意引導下,隨后的日子摩云城都是高速運轉的,海量的情報匯集到云朵這里,摩云城同時下達海量的任務,原先云朵想慢慢推行的各項法規,這時候已經由不得他拖延了,只好迅速布置下去。

云朵這里實施的是小政府制度。如今,摩云城已經管轄五座村鎮,以及一個三萬人口的大城,另外還有兩座城市要接管,但管理這些城市與村鎮的修士,實際上只有黃婉兒與衛晴兒兩人而已。這兩個女修身邊雖然有幾個侍童幫忙,但這些侍童太年幼,字都沒有學全。頂多也就幫忙跑跑腿。

劉子清的歸來減輕了黃婉兒的工作量。劉子清擁有一個幕僚班子,當然。這班子也不過十余人,不過在仙家法術的幫助下,這十余人的行政效率,遠遠超過了內陸的官府。

借助仙人們制作的通訊系統,官員們可以瞬間把行政命令下達到各個村鎮、各個街道。只要將通訊玉簡放置在會議模式,眾多行政命令只要宣讀一遍就行。所花的時間不過三五分鐘。而在內陸,官員們要一個村子一個村子的通知到每個人,這至少需要花十余天的時間。

通訊的暢通,帶來行政效率的大大提高,同時也意味著。官員們一天幾乎干了過去數個月的活兒。而往常要統計各行業的稅目,官員們要派出大量的人手去清查賬目,時間至少需要三四個月的功夫,如今這項工作……劉子清帶著他的幕僚班子只干了一個小時,就已經清理完畢。

五日后,入夜時分,劉子清正式接管摩云城的行政權,與此同時,接管揭陰府與揭陽城的隊伍已經出發,這兩支由練氣修士組成的五人小隊,隨身攜帶了郵遞傳送陣,而這個傳送陣將會極大地穩定當地人心。

等修士們正式在當地建立秩序后,摩云城將不再孤立,而是與附近三座城市連成一片。它們將一同納入摩云城體系……

隨從們捧著一盞靈石燈走進來,劉子清伸了個懶腰,隨口道:“聽說下面村鎮都統一安裝了室內靈石燈,只要一拉開關燈就亮了,無須再把燈盞搬來搬去,以后咱們也安裝這種室內燈……”

回頭看看這一天自己的工作成績,劉子清感覺自己很瘋狂:在這一天之內,他名下多了兩座村鎮:黑鐵鎮與韓玉鎮。這兩座村鎮都是人口在千戶以上的居民點,不僅如此,他還將原先積累的案件清理了一遍,并結算了城里的稅務,在各個街道、村鎮任命了下級行政官員,并與新官員進行了對話,還清點了戶口,安置了新來的數萬流亡百姓,給他們編戶制冊……這些工作都是在一日之間完成的,想想,劉子清都覺得難以置信。

在凳子上又伸了一個懶腰,劉子清捧著一杯茶,走到了官衙旁的走廊邊,這時候,臨近房間的幕僚們聽到動靜,也紛紛結束了手上的工作,一起走到走廊上放風。

入夜了,摩云城的燈火逐漸亮了起來,這座由仙人締造的城市,路燈是埋設在地面上的。當周圍環境昏暗到一定程度,原先馬路上幾道標志線自動亮起幽幽的熒光。這些光線看起來并不刺眼,卻能將街道上一磚一瓦照的清清楚楚。

眺望遠處主街道,城市的正中心修建著左右對稱的兩座高樓,原本這兩座高樓一為鐘樓,一為鼓樓,旁邊肯定是官衙,這才是內陸城市通常的建筑格局,但如今,城市的官衙移到了城墻上,整座城墻是仙人修建的,目前看來,安全可靠性要遠勝于市中心的房屋,所以官員們也就熄了搬遷官衙的意思。每當夜幕來臨,站在高處欣賞著城市的夜景,也算是官員們最喜歡的休閑方式。

這些官員都帶有家眷,他們的家眷也住在樓上,家中有了種種仙家寶器。更感覺生活比平地上方便了許多。而且高高在上的感覺很微妙,平常孩子戲耍的場地也非常寬廣——整座城樓都是他們的游戲場。

當整個城市的燈火亮起時,摩云城格外夢幻。步道上的燈火勾勒出城市的形象,因為有燈火的映照,這座城市成為一座不夜城,即使深夜這里的喧鬧也沒有平息。相反,到了夜晚,在仙人作坊做工的家人回家,百姓們反而有了逛街玩耍的空閑。

唯一遺憾的是,因為有桃花三娘子的強行插入,城市中心的鐘樓與鼓樓失去了莊嚴,成為燕舞笙歌的娛樂中心,以至于街道上空充斥著靡靡的音調。那座鐘樓,雖然在樓頂依舊懸掛了一個巨型靈石大鐘。鐘樓的四面窗戶上架設了四尊晶石大炮,然而,就在炮位之下的樓層,如今正上演著奢靡的歌舞。

那些歌舞伎都是由桃花三娘子親自挑選親自培訓,歌舞伎的來源很復雜,既有流亡百姓也有劉子清從韓國購買的女奴,還有些是桃花三娘子不知從哪里找來的低階女修。如今,夜空之下。鐘樓燈火通明,空氣中飄散著迷迷的甜香。以及嬌軟的音樂聲。

當然,還有飯菜的各種香味——與鐘樓對稱的位置是鼓樓,如今這座鼓樓已經變成了靈餐館,飯館出售的靈餐價格高昂,據說一頓餐飯相當于一枚補氣丹的效果,而且滋味妙不可言。因此之故,有勇氣登上鼓樓的客人,基本上是仙人當中的土豪。

作為城市的管理者,劉子清這群官員們也是有資格登上鐘鼓樓簽單的,但因為鐘鼓樓是桃花三娘子開設的。這位妖姬從不給官員面子,而且絕不給修士們賒賬,因此,哪怕是劉子清去了也是舍不得的——即使當時簽單,事后這筆賬也要付,支付的錢款最終要從官員的津貼里扣除。而鐘鼓樓休閑一夜的價格,絕對是讓劉子清這樣的縣令都感到肉疼的。

世界上的事,怕就怕“寤寐思服,求而不得”,那樣就會因嫉妒而產生仇恨。但因為官員們只要稍稍墊一墊腳,就能夠得著這枚甜點,所以官員們的羨慕嫉妒中,沒有恨只有……口水。站在城墻上,眺望著城市中心的喧鬧與歌舞,只幻想有某日自己能親身經歷。

過了一會兒,其中一位幕僚酸溜溜的說:“我聽說,前線的局勢很不好,有人認為這已經算是獸潮爆發了,可是……唉,你們聽聽,這里歌舞升平的,一點看不出他們的緊張。”

劉子清晃了晃手中的茶杯,責備的看了幕僚一眼,提醒道:“子辰,不要說酸話。平心而論,這里有權歌舞升平。別人的災難不是我們造成的,消除別人的災難不是我們的責任,在我們這里,仙人完整的保護了城市,完整的打退了敵人,他們……我們憑什么不能歌舞升平?”

另一位幕僚馬上附和:“是呀。子辰兄,聽說別處的修士都在撤退,這一夜,森林里不知發生了多少追亡逐北的事情,我們能在這里悠閑的捧著一杯茶聊天,多么幸運的事情,我們憑什么不能如此悠閑?”

被責備的幕僚子辰,一聲長嘆:“也不知道我們接下來的處境會怎樣?唉,聽說別處修士都撤離了,這幾千里的路,我們該怎么回去?沒有修士的保護,我們怕再也見不到人間了。”

子辰說的話并沒有多少沉重感,因為他心里想著:好歹摩云城還有一條通向后方的傳送陣,如果事情緊急,大不了大家通過這條傳送陣撤走。而自己如今好歹也是城市有數的管理者之一,給自家人留下一個撤退的后路,也不是什么難題。

劉子清嘆了一口氣,他搖搖頭,提醒眾位:“黃仙姑(黃婉兒)離開城市的時候,悄悄告訴我說,樂土驛的傳送陣已經關閉了;風陵渡陷落,通往風陵渡的傳送陣,已經被撤離人員帶走了,直到這幾天,還有有進一步消息。”

這消息如同一個霹靂炸響在眾人頭頂,過了一會兒,大驚失色的子辰,結結巴巴的說:“那么,我們也困在森林中了?”

劉子清神色不是那么緊張,但他的語氣還是沉重的:“沒錯。據說上面已經下達了命令,容許修士們各自撤離,但因為后路斷絕,所以城主決定暫時堅持下去……這就是說,我們也被困在森林中了。”

很多幕僚已經嚇癱了。這時候,鐘樓里不知道誰在唱歌。一個高亢的女音唱出了一個婉轉的高音,這聲音穿透了城市的喧囂,但,如今這一個聲音聽起來,格外充滿諷刺的意味。

劉子清聳了聳肩膀,補充說:“不過這也沒什么,聽說風陵渡撤離的人手正在尋找一片安寧之地,準備重新安放傳送陣,大家也知道。外面的世界已經亂了,各處攻伐不斷,天下之大,想要放下一張安靜的書桌都很難。

但只要他們找到一片安寧之地,重新安放傳送陣,我們這里就不再是困守森林,到時候,諸位可進可退。根本不用為局勢擔心。”

劉子清說到這里,鎮定的補充說:“黃仙姑告訴我這消息的時候。神情不是多么緊張,我猜測,風陵渡撤下來的修士們,很可能會回到旋天門管轄的平錫城,而后在平錫城安放傳送陣……

不管怎么說,旋天門也是五大門派之一。兩次戰斗雖然有損失,可是保住五大門派的地位不成問題。”

劉子清故意停頓了一下,緊接著又說:“我聽黃仙姑與人通話說,旋天門不僅沒有退縮防守,反而想著四處攻擊。因此他們掌門還來詢問,是否能夠調動摩云城這股力量。”

劉子清停了一會兒,語氣輕松的補充說:“不過,這個要求已經被城主拒絕了,據說,城主回應道,我們摩云城已經遭受了妖獸攻擊,如今自顧不暇,實在抽不出力量援助本門派。”

“這就好,這就好”,大多數幕僚聽到這消息,一起拍拍胸膛,長長的松了一口氣。

這些凡人們雖然壽命短暫,可是,他們從前人記載的歷史當中不知看過多少次朝代興旺的故事,每當獸潮爆發的時候,也是內陸國家相互內訌的好時機,不僅凡人的世界會爆發巨大的戰亂,仙人們也在趁亂相互攻擊對手,等到動亂變遷,完成重新洗牌,這時候,仙人們才會想起強敵在外,而后,集結起力量應對獸潮。

人生五十年,不幸生在獸潮爆發時間,想找一塊安寧之地,何其難。因此,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即使是摩云城這樣深入妖獸森林的城市,只要它能夠遠離戰亂,遠離戰火,也未嘗不是眾人心目中的樂土。

平定了心思,再度聽到鐘樓傳來的歌舞聲,幕僚們覺得,這歌聲變得格外悅耳。

夜空下,星星點點的老百姓挑著貨擔走上街頭——夜市開始了。

隨著夜市的燈火亮起,各種食物的香味升入城市高空……然而,那場大戰終究影響到百姓的心情,因此夜市擺攤的人雖然多,出來消費的人卻很少,偶爾幾個在夜市街道上游蕩的,基本上都是新到的流民在看風景,或者,干脆是閑的沒事干的修士。

一位幕僚扭頭望向藍玉堡方向,隔著厚厚的城墻,他看不到藍玉堡的存在,然而,藍玉堡所在的天空非常亮堂,估計藍玉堡也是燈火通明吧,里面的修士們也在忙個不停……他們在忙什么?

這個夜晚,藍玉堡的修士正在進行最后的甄選,云朵帶領戰隊的骨干人員正忙著制定藍玉堡的后續戰略。

從那場戰斗情況看,給凡俗百姓裝備靈石槍,在防御時起了重大的作用,接下里,需要工坊加大生產量,爭取每個人配備一只靈石槍,而不是每戶配備一支。

此外,對于城市的凡俗百姓,還要進行簡單的軍事訓練,將他們自發的抵抗組織起來,讓他們具備一定的戰術素養,為此,修士們必須制定出相應的訓練計劃……

忙忙碌碌中,到了天明時分,摩云嶺上空突然飄飄蕩蕩的下起了小雪。

這些如同藕絲般的小雪快降落地面時,遇到了城鎮上空的防護罩,而后,被法陣加熱成微溫的雨絲。

雨絲落到地面,整個摩云嶺上空,變得濕霧彌漫。

當太陽重新升起的時候,城市的上空變幻著七彩的彩虹,許多進入冬眠的青草被雨霧催醒,在陽光下,伸展細嫩的枝條——春天即將來了。

放眼望去,摩云嶺南麓的緩坡上,所有居民點附近都春意融融,天空之上,卻是雪花飄飄……

丁靈與衛晴兒黃婉兒都一夜未睡,清晨時分,他抱怨道:“都說執掌一方權力大,可是你我三人忙的連修煉時間都沒有,啊,常磊那是都要突破筑基初期了,我這里還在初期徘徊,不行,這次忙完之后,我也要閉關。”

云朵走出了自己房間,問:“準備好了嗎?”

丁靈一挺胸,回答:“好了,按師尊的意思:甄選出來的一百名修士都在外面,這一百位修士當中,既有煉氣大圓滿的修士,也有剛剛進入煉氣門檻的修士,還有少數屬于煉氣中層,此外,還有那些劉子清收集來的流浪兒童。這次我們不看修為,全看個人貢獻點。”

“那就去吧”,云朵一揮手,那艘巨大的炮艦穿過樓層走廊,落在城堡中央的空地上。丁靈趕緊招呼這些人登上炮艦,過了一會兒,等云朵處理完手頭事務,登上炮艦后,大炮艦騰空而起,向著桃花谷方向飛去。

炮艦順利穿透桃花谷的重重迷障,降落在桃花谷前的空地上。

桃花谷這里,因為溫泉的存在,空氣特別濕潤,雪花穿透桃花谷的防護法陣落在地面上,同樣讓桃花谷這里,春意濃濃。
H哥 發表於 2015-12-9 09:34
第二百一十二章打醬油與造味精之間的差別(中)

桃花谷這里,因為溫泉的存在,空氣特別濕潤,雪花穿透桃花谷的防護法陣落在地面上,同樣讓桃花谷這里,春意濃濃。

雨絲陣陣中,被甄選出來的一百位修士與凡人魚貫走下炮艦。當他們站在桃花谷的土地上,眼睛尖的修士已可以看到很多古樹下長出了蘑菇,這些蘑菇生長的非常快,在雨后的早晨,幾乎一眨眼之間,它們就長成完整的植株,飽滿地撐開了傘蓋。

一位侍童終究控制不住好奇心,大家都在戰隊,她蹦蹦跳跳的跑到一株桃花樹下,采摘了幾株很大的蘑菇,樂顛顛的跑來,把蘑菇獻給云朵,嘴里喊著:“城主,你瞧,好漂亮的蘑菇呀。”

云朵笑著接過了蘑菇,隨口感慨了一句:“是呀,一場雨下過之后,林子里的蘑菇馬上變的很茂密。”

云朵神態輕松,修士們同樣放松了姿態,齊聲附和的回憶起自己幼年采摘蘑菇的經歷。云朵等眾人交談了幾句,他悠閑的問:“大家都知道,一場大雨過后,森林里會長出很多蘑菇。有沒有人想到,問一個為什么?為什么降雨之后,蘑菇會突然冒出來?”

眾人聽了一愣,下意識的回應:“是呀,為什么?”。

云朵悠閑的解釋:“那是因為蘑菇的種子是孢子,這些孢子都隱藏在蘑菇的傘蓋皺褶內,當蘑菇干枯之后,傘蓋內的孢子就散落在地面上,而后遇到水,這些孢子會再度發育,并且快速生長。”

這個答案有的人質疑。有的人驚嘆,有的人跑到樹下尋求驗證,云朵等大家議論片刻,他又問:”有沒有人因此聯想到什么?”

眾人的表情很茫然,他們不知道云朵想表達什么,一起呆愣愣的望著云朵。

云朵只好繼續說:“蘑菇生長的秘密被發現后。有一個人選取了干燥的蘑菇,而后用水浸泡這些蘑菇,他把浸泡出來的水噴灑在模仿蘑菇生長成分的培養基上,于是,蘑菇栽培技術誕生了,從此人們可以在自家客廳里種蘑菇了,而想出這個栽培技術的人,就因此多問了一個為什么,從此成為大富豪。”

眾位修士有的發出驚嘆聲。有的被這一個故事引入了沉思,有些人已經隱約猜到云朵想表達什么,他們耐心的等待云朵繼續解釋。

“我還知道有一種凡俗界調味品,是一種深顏色的水……”

修士當中有人脫口而出,他說的這個詞,如果翻譯成云朵記憶中的相同詞匯,也可以稱之為……“醬油”。

“眾所周知,醬油吃起來很鮮美。可是醬油為什么么讓人感覺很鮮美?有沒有人想過問一個為什么?”

這時,大多數修士已經醒悟過來。他們站在那里,靜靜的等待云朵說出答案。

“真的有人問了這個為什么,而后,他發現自然界里有二十余種氨基酸……好吧,別問氨基酸是什么,這是我自己隨便選的一個詞。有人說氨基酸最終組成人體的細胞與肌肉、器官等等。這個名詞大家也不要深究了,對這個詞的解釋可以是長長的一本書。

好吧,讓我接著說:據說,自然界里有二十余種氨基酸,但人體唯一不能從外界攝取。并自身合成的氨基酸,恰好在醬油內含量很豐富,所以人覺得醬油很鮮美,吃起來格外有味道。

發現這個秘密的人,在谷物發酵成醬油后,并沒有中止發酵過程,他讓醬油繼續深度發酵,而后提煉出高濃度的這種鮮味素,嗯,這種氨基酸。由于它由谷物發酵而來,我暫且把它命名為谷氨酸。這種鮮味素——谷氨酸,提煉濃縮之后,發現這個鮮味素的人將它命名為‘味之素’,也有人稱之為‘味精’。而發現者因為多問了個‘為什么’,從此成為大富豪。

接下來是什么故事是什么?接下來的故事就有一點近乎于無恥了——味精發明之后,人們覺得釀造醬油太麻煩,耗時太久,于是,有人干脆用味精‘勾兌’一些顏色水,于是,新式醬油產生了。

從此,原先通過古老程序釀造出來的醬油,不再稱之為醬油,需要用一個特定的詞——‘釀造醬油’來定義。唯有用味精加顏色水‘勾兌’出來的東西,才被稱之為‘醬油’。

更無恥的是:當味精釀造技術人人都知道了,味精賣不出高價錢來了,忽然有人想到給味精換一個名字再賣個高價錢,就如同把人參也叫做地精、黃精一樣,換個其他名字大家都不懂,正好蒙混。比如,有人添加一些化學香料,然后把摻雜香料的味精稱之為蘑菇精、螃蟹精之類的,或者干脆稱之為‘雞鴨魚肉精’什么的。這還不夠,他們還要告訴大家吃味精不好,吃摻雜化學香料的味精才正確。

不幸的是,后兩者的發明創造同樣使發明人賺取了巨額利潤,很多人因此致富。但這種‘發明’并不是我要的,我認為它對技術的進步毫無用處,甚至是禍害。”

眾修士們聽了議論紛紛,云朵等眾人回味了片刻,這才慢悠悠的解釋:“什么是技術的進步,當你凡事多問一個‘為什么’的時候,去解開這個謎團,你就推進了技術的進步,順便也能讓自己取得成功,并因此致富。

如今,摩云嶺已經被困在妖獸森林里,我們的處境危如累卵,摩云城需要的是創造力,摩云城需要的是大家多問一個為什么,但摩云城不需要‘顏色水醬油’,不需要把‘化學味精’稱之為發明創造——技術的進步絕不來自后者。”

云朵停頓了片刻,等大家好好回味一番后,他從懷中掏出仙元陣,以及奪天甕,俯身放至在地面上,這時候,丁靈走上前來,高聲喊出那幾個煉氣大圓滿修士的名字。

“所有煉氣大圓滿的修士,每人將獲得兩枚筑基丹,請你們立刻服用丹藥,馬上進入奪天甕與聚靈陣,準備進行筑基,由我們來護法”,丁靈停頓了一下,高聲補充:“你們都是首批甄選出來的修士,在你們將要筑基的時候,多想想師尊說過的話,在修行的路上多問一個為什么?”

丁靈把“仙元陣”稱之為“聚靈陣”,不是故意誤導修士們……好吧,要誤導也是云朵在誤導,他一直對外人宣稱他的“仙元陣”是一種高階聚靈陣。包括蘇芷也是這么認定的。

不是所有人都聽懂了云朵的話,有一位迷茫的修士終于憋不住,張口問道:“少谷主,為什么?你為什么要跟我們這一番話。凡俗界的事情我們不了解,凡俗界的創造……”

云朵笑了笑:“我剛才說的是‘創新’——我在說蘑菇,我在說醬油,你們不知道為什么嗎?……好吧,我現在說靈符。眾所周知,符箓都是一筆一筆寫到符箓紙上的,為什么符箓會有威力?為什么符箓必須寫到符箓紙上,或者妖獸皮上?換一種記錄方式行不行?換一種刻畫方式行不行?為什么符箓不能刻畫在其他物品上?

接下來你們應該都知道了,因為接下來的事情就是我們鳶蘿谷所做的,我們可以把符箓刻畫在法器上,可以刻畫在靈石上?我們廢棄了手工書寫靈符的方式,能夠書寫的東西就能夠印刷,我們批量印刷符箓,不僅印刷在法器上,還印刷在靈石上、袍服上,以及各種我們所能想到的材料上。

多想一個為什么,為什么自己也看到了雨后蘑菇瘋長,卻沒有發現蘑菇可以種植的秘密,是什么力量阻止了自己的聯想?為什么自己也覺得醬油好吃,卻沒有發現味精的秘密,是什么力量阻止了自己的聯想?

想清楚這個答案,你就從混吃等死的平庸人,成為一個具備創造力的人。其實這世界很簡單,只要多問一個為什么,然后去發現去探究,只要能發現事物的原理就是一種突破。而現在,你們要做的就是突破,突破原有觀念的束縛,突破舊有傳統——在自己面前展開一個新世界!”

與此同時,葬神平原的另一邊,昔日那片埋藏仙元陣的密林中,大約有六十余凡俗人靜靜地坐在這里,目光盯著林中空地上正在打坐調息的兩位修士——而趙寶兒正在其中。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兩個壯年男丁,腳下無聲的從密林外走入,此刻,原先密林外,圍繞的一圈毒荊棘與豬籠草,已經開了幾個豁口,可以讓凡人老百姓,不受傷害的進出,因此,這兩個壯年男丁,很輕易的穿過了,早先云朵需要小心翼翼越過的荊棘防御圈。

這兩個壯年男丁進入人從后,沒有發出一聲說話聲,他們靜悄悄的打著手勢,而后,將一個個小瓷罐傳遞給身邊的人,得到瓷罐的人依次將瓷罐向下傳遞,直到人人手上都有了一個瓷罐,最后,大家默契的從背囊里取出靈石行軍爐,開始生火燒水。

這六十余人就是轉賣給藍楓的原摩云城居民,坐在林子中央打坐調息的修士,正是藍楓與黃山門的流星…
H哥 發表於 2015-12-10 08:57
第二百一十三章打醬油與造味精之間的差別(下)

摩云城的百姓在野外生存技巧上,遠比別處的百姓懂得多——摩云城專門教授各種野外生存技巧,而且很多野外生存設備都對凡人百姓開放,只要他們有錢就可買到手。而藍楓當初“買下”這幾戶人家之后,還特意支付了一筆費用,讓云朵容許他們把隨身物品帶走。這些隨身物品當中,自然包含摩云城發放給每戶人家的“安家九件套”,以及各家擁有的靈石爐、靈石燈等等。

至于“買下”這些人的行為,藍楓對這些凡人百姓解釋說:他替大家償還了摩云城債務,只要這七戶人家替他服務十年,就獲得了自由,可以隨時離開。為此,這些人也表示愿意追隨藍楓……當然,他們也不敢不追隨藍楓,畢竟藍楓是位仙人,仙人通常都不好說話。

此時,這六十多人并不知道,摩云城外的世界已經發生了巨變,遺棄之地重新被遺棄等等。藍楓與云朵理念不一樣,云朵倡導不隱瞞不欺騙,所有信息都是公開的,尤其是關系到百姓切身利益的信息。而藍楓則認為,有時候為了百姓好,某些機密內情還是不要擴散的好。

因為不知道巨變已經發生,這六十余位百姓情緒平穩。有多人因為巨債消除,反而顯得很開懷。雖然藍楓再三要求他們不要亂活動,但因為他們心情好,感覺有點坐不住的樣子。

七戶人家以家庭為單位聚集成七個小團體,接到兩位外出壯丁送來的瓷罐后,大多數人忙碌的生起火來,趙寶兒一家三口人,大姐生活。趙寶兒一身輕松的竄到樹叢邊,觀察片刻后,伸手摘取了幾多豬籠草,并將這些豬籠草悄悄塞進儲物袋中,直到大姐招呼,他才返回爐火邊。

水開了。沸騰的熱水傾入剛才獲得的瓷罐中,頓時一股濃濃的蜂蜜甜香飄蕩出來。

在香氣繚繞中,趙寶兒拍了拍身上的儲物袋,低聲告訴大姐:“姐,那是豬籠草哎,角馬最喜歡吃的草……唉,咱們走后,不知道咱家角馬歸誰了?”

大姐一邊給小妹喂蜂蜜水,一邊低聲問:“小弟。咱家既然沒了角馬,你還采那些豬籠草干什么?”

“角馬好啊”,趙寶兒回味著說:“力氣大,性格溫順,奔跑速度快,等回頭安定下來,我要再養幾頭角馬……”

“趙寶兒,安靜些”。聽到動靜的流星輕聲呵斥。

趙寶兒低下頭,這時。各家各戶都沖好了蜂蜜水,淡淡的甜香充滿了整個林子。

摩云城的百姓都會一手飼養蜂蜜的技巧,這幾乎是摩云城農戶的入門技術。如今,各種品級的蜂蜜也是摩云城特色的農產品……之一。剛才兩位壯年男丁就是出去尋找蜜蜂窩的,他們割來的蜂蜜并不多。六十余人,每人只分到了淺淺的一個杯子底。這個分量小孩子吃,能混個水飽,但大人吃起來,就完全不夠了。

好在藍楓買下這七戶百姓之后,好心的給這七戶人家。每家添置了一個凡俗人可以使用的儲物袋,因此,每戶遷移的百姓都將自己的隨身家當全裝入儲物袋中,包括這段時間,他們收集到的食物與水,以及財富。

一罐熱熱的蜂蜜水喝下肚子,百姓們從隨身儲物袋里取出各家的食物,開始在靈石爐上烹飪。

在食物的質量差異上面,馬上就能夠看出各家的生活水平與富裕程度。家境富裕的人家,拿出來的是低階妖獸的肉干,或者低等級的靈谷,而那些家境窮困的人家,拿出來的都是城中官府配發的救濟糧。

這種救濟糧其實也不錯,雖然云朵曾玩笑般地稱呼它為“壓縮干糧”,有時候甚至稱之為“壓縮石頭”。但它是由低品質的碎靈谷靈米磨成粉末后,摻雜低品妖獸的內臟,以及各種肉類的邊角料糅,合成的硬餅,最后經過烘烤與脫水,變成硬如石頭般的干糧。

從營養成分上來說,這種口糧對凡人來說絕對是極佳的大補藥。雖然使用的材料都是仙人們丟棄的下腳料,但好歹是靈谷靈米、靈獸內臟都蘊含靈氣。這靈氣對仙人來說不值得一提,對凡人來說,東西吃到腹中,馬上會感覺到渾身暖洋洋的。

如果食用者有靈根,還會感覺到一股淡淡的靈氣在緩慢釋放——總體來說,這一塊壓縮干糧釋放的靈氣相當于五分之一補氣丹釋放的靈氣量。因此,很有一些低階練氣士來摩云城搜集這種干糧。

對于修士來說,這種干糧價格低的令人發指——它可以用俗世金銀夠買。金銀能夠買來的東西,價格在貴也不放在修士的眼中,花一點無用的金銀財寶買下幾塊能補氣的干糧,賣出干練的凡人百姓再用換來的金銀購買普通稻谷充饑,一份干糧換來的金銀,足以購買一個人半年的糧食。這也算是一種摩云城的福利吧。

不過,也不是所有凡人百姓都愿意出售這種干糧的,這干糧吃起來其實口味并不差。云朵在制作它師,使用了很多香料,因此這硬硬的石餅一旦被水浸泡軟了,滋味絕對不錯,而且油水夠足,因此在凡人百姓間很受歡迎。

這一刻,六十多人低頭聚餐,其中沒有一人拿出俗世的稻米做飯,他們當中最差的吃的就是這種干糧。當然,這些人并不知道,在外人看來,即使他們當中最窮困的,也是不差錢的主,居然有福大口大口的吞咽摩云城的“仙糧”——在那些新來的百姓眼中,這種“壓縮石頭”已經是絕頂的仙家美味了。

也不知離開摩云城之后,這些人的待遇會如何?

在一片如同老鼠般悉悉索索的咀嚼聲中,藍楓結束了入定,他睜開眼睛,望向了身邊的流星。

筑基期修士流星感覺到藍楓的目光,馬上結束了調息。他睜開眼來,笑著問:“藍師侄是如何找到這好地方的,我剛剛調息一番,感覺頗有進益。

這摩云嶺真正是洞天寶地啊,這般好地方居然無人看守,藍師侄。既然我們有了修煉的好地方,不如我們也在城中停留下來,而后時不時的來這里調息打坐……”。

藍楓鄙夷的看了流星一眼,神色如常的輕輕搖搖頭:“流星師叔,我也是偶然聽人說起這個地方……然而,此地雖好,卻不是久留之地。”

停頓了片刻,藍楓瞥見趙寶兒正準備起身,馬上呵斥道:“趙寶兒。安靜會兒。”

吸了口氣,藍楓向師叔解釋道:“流星師叔,如今外面亂成一團,大家都各自為戰,如果我們能夠占據一個好地盤,耐心經營一下。等到獸潮平息之后,成為一方霸主應該不是問題。

如果流星師叔打算帶在摩云城,哈哈。這里是青枟真人的地盤,我們最終只能成為青枟真人的追隨者。想做自己的主人,何時才能有這個機會?何時才能再等到如此好時機?

相信我,流星師叔,跟我走吧。此地雖好,但我知道一個更好的地方,我們完全可以在那里安居下來。然后……流星師叔,你想一想,四流五流的小門派,有兩位筑基修士撐場面,已經可以開山門收徒弟了。如今森林里到處是心慌意亂的煉氣修士。只要給他們一個容身之地,哪怕認我們為主,他們也是肯的。

所以我們根本不必為人手發愁,林子里人手多的是,只看我們怎么收攏了。我們有足夠的時間,我覺得這獸潮要持續很久,足夠我們潛心發展了。”

流星嘆了一口氣,輕輕的搖了搖頭:“瞧你說的,你不過一個煉氣期修士,怎么知道大勢走向,要知道以往獸潮爆發,留在遺棄之地的修士與百姓基本上都成為了妖獸的食物,這次,怎可能例外呢?”

不等藍楓反駁,流星馬上緊接著說:“我現在別的不想,只想能夠快速晉級,達到筑基大圓滿,然后找幾個同伴相互扶持,慢慢的向大河渡口靠攏,而后找機會渡過河去,從此遠離這個噩夢。”

藍楓突兀的問:“流星師叔,如果這次獸潮要持續很多年呢?如果在這次獸潮中,妖獸不怎么攻擊留在遺棄之地的人類呢?”

流星笑著搖頭:“這不可能——這不可能啊!”

藍楓在心里吶喊:“絕對可能——我知道這次獸潮將要持續一百八十年,我知道在這次獸潮中,妖獸的主攻方向不是遺棄之地內的人類城市,而是大河右岸的泰岳門。

我還知道:已經有兩位大妖成功晉入十階,達到化神領域,在這兩位大妖的圍攻之下,素問天君將不得不逃離岳森大陸,直到多年之后,在其他大陸修士的援助之下,這次獸潮才會慢慢的平息。

然而,這次所謂的‘平息獸潮’,與往常意義上的平息獸潮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停頓了一下,藍楓心中又補上了一句:“這一切都是事實,因為它是我親身經歷——上輩子的親身經歷。”

正像云朵所猜測的,藍楓是一個重生者。

前一世,藍楓跟著修士撤退的隊伍,懵懵懂懂闖入了上英鎮,而上英鎮因為潴龍王帶領著徒子徒孫去占領大河,老巢反而成為了妖獸力量的真空地帶。整個獸潮爆發期間,潴龍王帶自己的子孫在大河上刷盡威風,有它主導的封鎖任務執行的很徹底,連元嬰修士都有多位隕落在河面上,更不要說闖過河面到大河另一段了。

可是潴龍王在執行任務期間,卻把自己的家園忘記了。

潴龍王不在家,它的威名猶存,其他妖獸不敢輕易進入潴龍王的昔日領地。結果,逃到上英鎮的修士們幸運的在夾縫中存活下來,最后,在獸潮爆發末期,青枟真人的勢力擴張,吞并了上英鎮這群修士。其中,藍楓因為懂得一點煉器技術,轉而到摩云城的白玉堡,擔任靈石槍的最后組裝工作——所謂他發明的靈石槍,其實是在藍楓上輩子,由云朵發明制造的。而且是面向凡人銷售的猴版靈石槍。

當然,藍楓也是一個心思靈巧的人,這次他“發明”的靈石槍,已經在原版上進行了一定程度的改裝。比如他將槍聲某些部位加上了一厘米,某些部位縮短了一厘米。作為驅動能源的中品靈石,藍楓將其規格略微加粗加大。等等。

奈何槍支制造是一項綜合工程,藍楓雖然竭力想增加槍彈的威力,可是他生產的槍,威力始終未曾超越上輩子云朵制作出的靈石槍,最終這種靈石槍的威力只能達到原先靈石槍的七成到八成。而令人郁悶的是:這次他特意親自來交貨,發現摩云城已經制作出一種用下品靈石驅動的靈石槍,威力一點不比他的差。

藍楓其實知道云朵手中掌握著一個更重要的武器——云朵所有發明創造的源頭:離心熔煉爐。

離心熔煉爐的誕生,絕對是材料力學上翻天覆地的革新。這種離心熔煉爐也是鳶蘿谷的絕對秘密,自從這種爐子誕生以來。鳶蘿谷修士只對外輸送成品材料,決不再公開場合,談論這種爐子。所以藍楓在摩云城流連數日,找不到任何機會接觸離心熔煉爐。

離心熔煉爐運轉的時候不需要地火靈脈,因此沒有高溫,噪音也不大。這種爐子可以利用金屬的不同比重,將金屬提煉到分子純度。制作法器的時候,只要確定合金材料、確定離心熔煉爐的轉速。生產出來的合金物質絕對是勻質材料,毫無任何瑕疵——它甚至能夠精確到分子級別。

因為離心熔煉爐。云朵可以精確煉丹,精確制作靈石槍管,精確控制靈石槍的威力輸出。但藍楓永遠做不到這點——至今藍楓還采用古法熔煉金屬,必須使用地火靈脈才行,這就必須考驗藍楓的控火技術,以及每次煉器都要消耗大量的火系符箓。導致成本居高不下。

藍楓唯一慶幸的是:他上輩子在云朵手下是位生產總監,知道槍管的材質配比組成。因為知道各合金物質的精確組成成分,使他拋開實驗過程,即使無數次失敗他也能堅定原先的想法,最后結果雖然艱難。合格的槍管還是制作出來了。但遺憾的是,他始終做不到精確的威力控制。

云朵對手下向來慷慨,前一世,藍楓在云朵手下,也能夠順利的越過筑基,締結金丹,并在八十年戰爭末期,穩步進入金丹后期,然而,他的生命也終止于金丹后期——在一百八十年戰爭末期,岳森大陸的局勢發生了巨變,云朵爐鼎身份也曝光,外大陸的援兵調轉槍口,云朵成為各派爭搶的香香餑餑,摩云城因此遭到了各方圍攻,藍楓也在一次戰斗中隕落。

再度醒來的時候,不知怎么的,他回到了八十年前,回到了獸潮爆發初期。

剛剛醒來的藍楓,對云朵充滿了仰慕之情。畢竟是這個人帶領那些被遺棄在森林中的修士頂住了各方圍攻,并且順利取得充足的修真資源,也讓藍楓順利進入金丹后期——一百八十年的時光,由一個練氣中期進入金丹后期,這修煉速度絕對不慢。有很多修士花一百八十年的時間,都不一定成功結丹呢。

然而,這種修煉速度,當時在摩云城并不算特殊。

剛剛重生時,藍楓一時沖動,迅速找門派掌門人報名參戰。重活一世的藍楓也明白,即使再活一輩子,這輩子無論他報名不報名,參戰名額很可能要落在他頭上。即使他這樣的外門弟子不去妖獸森林參戰,在隨后的門派大戰中,他也是無可爭議的炮灰。而門派大戰,遠比妖獸森林中的戰斗殘酷、野蠻,以及生路渺茫。

他藍楓從不是門派骨干,也不是門派嫡系,他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外圍人員,他這樣的人得不到多少修真資源。相反,上輩子在云朵那里,他順利地筑基,順利的結丹。

河右岸打得熱火朝天,無數他許多熟識的同門隕落,他卻有機會在妖獸森林里穩步進階——這是何等的幸運!

對別人來說,去妖獸森林參戰可能是一次災難,但重活一世的藍楓知道,能夠回到森林中,回到云朵身邊,才是自己這輩子最大的機遇。

不過。隨著參戰人員逐漸集結,藍楓的理智開始覺醒。

他雖然不是哲學家,可是如此詭異的重生降臨在自己的身上,不免也考慮其一個哲學問題——人生的意義,究竟何在?

或者,更確切地說:自己這次重生的意義何在?

是沿著自己上輩子的軌跡。盡快趕到云朵身邊,進而成為云朵的心腹,以保證自己能夠順利筑基,順利締結金丹,然后……然后呢,然后自己繼續與云朵遭受各方攻擊,再死一次嗎?

這時候,藍楓突然想起一個傳聞——傳聞獸潮期間,躲在上英鎮某位修士出去采藥的時候。偶然找到了潴龍王的巢穴,潴龍王遺留下的巢穴里有幾位修士的殘骸,其中有位金丹修士遺骸,其身上攜帶的儲物袋中,居然有十余枚筑基丹與三枚結金丹。

于是,這位修士依靠這筆財富順利筑基,進而順利結金丹,并憑借著潴龍王巢穴里搜刮的修士儲物袋。變成為一位法寶眾多,平生不差錢。戰法豐富多彩的壕修士。

藍楓還記得,當時他跟在云朵身邊,聽云朵的親傳弟子衛晴兒講述這消息時,雙方談笑間說到潴龍王巢穴的具體位置。云朵的侍女蘇芷還驚訝的說:上次我們路過上英鎮,居然距離潴龍王的巢穴并不遠……幸運啊幸運,幸好當時潴龍王不在家。不然的話,憑我們的煉氣期修為,我們也是潴龍王巢穴內的尸骸一枚。

藍楓還記得云朵當時的回答——“上英鎮存在很久了,不曾有過潴龍王的傳聞,所以當時潴龍王一定在家。它當時在巢穴里忙著進階,這次進階它一定花了很長時間,所以大家都不知道它的存在。等它一出關,它已經是王級妖獸了……”

想起潴龍王巢穴的位置,藍楓馬上想起了許多親身經歷——一百八十年間的親歷親為,一一掠過他的面前,宛若昨日再現。

摩云城的修士比較富足,這里的修士因此一點不貪婪。許多修士間的隱秘大家都可以公開談論。一百八十年的時間里,藍楓知道了很多內幕,包含部分修士的絕對隱秘。

比如他知道,摩云嶺附近有一座野參谷,谷里生長著幾株十萬年的“人參王”,還有一群霸王蜂守護著野參谷,這群蜜蜂攻擊力非常強悍,它們以采集人參花,制作人參花蜜為食。據說,一項自詡為“養蜂第一人”的云朵幾次想對霸王蜂下手都失敗了。

但藍楓記得曾經有一個人幸運的采集了一顆十萬年的人參王,最終,依據這顆十萬年的人參王所制作出的度厄丹、元鼎丹(升鼎丹)、寂滅丹、度厄丹等高階丹藥,使得至少兩位金丹修士順利結嬰……

結嬰啊!

想起這點,藍楓眼前頓時一亮:瞧瞧,僅僅記憶中這幾點秘密,就可以保證他藍楓順利筑基,進而順利結嬰。

他也可以結嬰!

他也可以成為一位元嬰修士,成為修真界頂尖的存在。

一想起這個可能,藍楓就激動的渾身發抖——是呀,他沒必要去追隨云朵,只要他能潛伏進入上英鎮,悄悄獲得了潴龍王的寶藏,他在結丹之前的修連就可以得到保證了。

如果再得到野參林那顆十萬年人參王,他藍楓最終成為元嬰修士不成問題!

不僅如此,藍楓還記得很多寶藏所在的位置,記得很多修士的隱居之地——當時,獸潮爆發的是那么突然,各大門派撤退的命令是那么果決,以至于很多修士都散失在森林各處。一百八十年過去了,很多修士無法突破而隕落,很多修士為了生存,拼命在藏身之處附近尋找食物與修真資源。

在一百八十年漫長探索中,這群離散修士對妖獸森林的勘察,反而是整個大陸有史以來最詳細的。他們發現了很多天才地寶,發現了很多前輩修士遺落的隨身洞府——而這些寶藏,不過是當時摩云城修士隨口談論的娛樂。

藍楓還記得,云朵在堅守妖獸森林期間所做的若干決定,以及若干次成功與失敗的出擊。對于大多數修士來說,云朵是一個好的老師,他從不回避自己的失敗,總是向自己的學生分析失敗的原因,同樣的,他也不回避自己的成功,成功的原因同樣被分析的一清二楚。

如果,這些事讓藍楓來做呢?

腦海中閃過這一個念頭,藍楓情不自禁的渾身發抖:是呀,他知道云朵為什么成功,云朵說過那些成功的必要條件、充分條件、充分必要條件,只要他把這些工作照做一遍,成功,仿佛熟透的果子一樣,可以輕易被他摘取。

他藍楓還可以回避云朵的失敗,因為他知道云朵失敗的原因,云朵談到那些失敗的行動時,常常感嘆道:如果當初回避了那些失敗因素,那么,即使失敗的行動,照樣能取得成功。

他藍楓可以超越云朵!

他知道云朵手里的秘密武器,他知道云朵武裝凡人的思路,他知道云朵如何運作自己的產業,使得自己的產業,不斷的產生巨大的利潤,以吸引修士們跟他走……這些,他都知道。

這些他能復制!

想到這里,藍楓興奮地直想滿地打滾。

沒錯,他藍楓可以超越云朵!

他藍楓也能夠像前一世云朵那么耀眼,那么萬眾矚目,然后……幸而他藍楓不是爐鼎體質,所以他回取得云朵的成就,卻不會遭遇后來的圍攻。

他只享受勝利,沒有一點后患。

這就是我重生的意義——藍楓情不自禁的想大喊。

所以,這一輩子,他決定:即使參戰了,也絕不跟云朵混,他也要**拉起一支武裝,作為一個英雄,享受萬眾歡呼。他也要杰出的耀眼,讓人人仰視。

眼下,藍楓選擇的這個筑基地點,也是他從修士嘴里聽到的,這個地方,原先是安放仙元陣的所在。仙元陣在這里存放了不知多少年,因為經常性的靈氣含而不漏,以至于這里的靈氣形成一種古怪的態勢:唯有一個澡盆大小的地方可以感覺到靈氣存在,而且靈氣極其濃郁。但離開這個“澡盆”一步之遙,卻感覺不到一點靈氣外泄。以至于需要絕對的運氣,撞大運一般撞到這個……靈眼。

是的,靈眼。比微型靈脈小,但靈氣擁有量絕不比微型靈脈少。

實際上,由于仙元陣在這里不知道放至了多少年,地底深處已經因為仙元陣的聚靈狀態,而形成了一個聚靈慣性,最終形成這個所謂的“靈眼”。這是一種微小型靈脈,這種微小型的靈脈常常會催生出靈智來,最終成為有靈智的“靈元脈”——相當于有智慧的靈脈,可以所以移動。

在藍楓的前一世,云朵始終沒有機會重臨故地,去查看仙元陣曾經存放的地方。當然,這不是云朵做賊心虛,在他看來,這片土地上最有價值的東西已經被他拿走,剩下的東西,即使被被人得到了,那也是別人的福氣,是他喝剩下的湯水。

做人要厚道,自己吃肉,也得給別人喝一點湯。
H哥 發表於 2015-12-28 11:50
第二百一十四章打醬油與造味精之間的差別(四)

在藍楓的前一世,他偶然聽說某位煉氣修士在偶然下路過這里,極其偶然碰到了這處靈眼,在打坐調息一番的時候,誤打誤撞將這個靈眼移入自己體內,從而使得自己體內仿佛擁有一座小型的靈脈。

據說,這位修士隨后的修行道路一生順遂,順順當當的進入元嬰……在偶然情況下,云朵得知對方的隱秘,閉目想了片刻推敲出六七種移換靈眼進入體內的方法。當然,那時這位修士已躲了起來,生怕被人知道體內有靈眼而被人追殺,后來這位修士修行遇到瓶頸,轉而向云朵求救,而云朵接到密報時,藍楓已經成為云朵心腹,在一旁聽到了云朵的評說……

昨日正午時分,藍玉堡修士與督戰官隊伍激戰中,藍楓趁著沒人注意,帶著他買來的七戶人家來到這片林子,他查找了半個下午,才找到這處微型靈眼。原本他要求流星在一旁護法,起初流星也是這么做的,后者雖然近在咫尺,卻沒有感覺到靈眼的存在。

但自從藍楓盤坐調息之后,他的修為開始蹭蹭上漲,以瞠目結舌的速度突破練氣五層、六層、七層……,最終停頓在煉氣九層,而后藍楓才放緩了速度,開始打磨自己并沖擊煉氣大圓滿,這時候流星終于感覺到蹊蹺了,他向前邁了一步——只向前邁動了一步。

就這一步邁出,流星立刻感覺到濃郁的靈氣從泥土里鉆入腳心,順著腳掌的皮膚向體內滲透,以至于他渾身暖洋洋的,原先經脈中滯澀的部分,靈氣在里面流轉的異常圓潤。

于是。流星情不自禁的盤坐在地,開始打坐調息起來,而發覺流星的舉動之后,藍楓反而收起了小心思,他不敢明目張膽的吞噬靈眼——流星是筑基初期,如果他突然發現靈眼不存在了。追問究竟起來,藍楓暫時是難以力敵的。

藍楓站在一旁等待后者調息結束,幸好流星并沒有維持很久,而流星之所以馬上結束調息,是因為他好奇心太強烈了,他想弄清楚這里的蹊蹺——從沒有聽說有如此詭異的靈脈存在,距靈脈之外一步之遙居然感覺不到絲毫靈脈噴發的靈氣。

而藍楓又是怎么知道的?剛才對方明顯在尋找這條微型靈脈。說明對方來這里是有目的的。

藍楓只用了一句話解釋自己的行為,可是這條靈脈的誘惑太大了,這句似是而非的話。竟然讓流星認可了。

“你我都去過藍玉堡,藍玉堡的每間房屋都是這樣靈氣含而不露,我聽人說青枟真人曾考察過這里,原本打算在這里建城的,只是后來由于此地不寬闊,容納不了大型建筑,所以改在現在的藍玉堡建城,我猜這里一定有蹊蹺……”

“啊……”流星沉吟起來:“青枟真人曾打算在這里建城。后來又放棄了。這是不是意味著摩云嶺一帶,類似的蹊蹺靈脈比比皆是。所以青枟并不珍惜。而此地靈脈過于微弱,恐怕才是青枟放棄的主要原因。至于地勢是否寬闊,哈,咱們修士可以移山倒海,改造地形算什么?”

藍楓把藍玉堡拿出來說話,其實藍楓并不知道。藍玉堡的靈脈也屬于同一性質,而整個摩云嶺的這兩條靈脈都是仙元陣催化出來的,與仙元陣一樣擁有靈氣內斂,含而不露的特性。

“噢,咱先不管眼前的獸潮了。你我既然打算在這里完成一次進階,那就先顧眼下吧”,流星望向身后:“眼下你先來,等你覺得好了,輪到我了……只是你買下的這些凡俗人,嗯,我們進階時的動靜他們承受不了,讓他們暫時離開一會兒,怎樣?”

藍楓垂下了眼簾,沒有人看到他微瞇著的眼中,眼珠不斷地轉動。

等他重新抬起頭來,藍楓平靜的說:“也好,這片林子雖然幽靜,可是食物并不多,師叔不妨把這些凡俗人安置在距離林子十里左右的地方,免得你我進階的時候,筑基天劫誤傷了他們。”

流星搖搖頭,無奈的笑了:“你呀,我不知道買下這些凡俗人干什么,咱們現在真沒有時間照顧這些凡人,雖然他們手中都有了靈石槍,可凡人的反應速度太慢了,即使有槍在手,他們也打不過一級妖獸。”

藍楓目光一閃,淡淡的回答:“可是用他們守城,那絕對沒有問題……師叔可曾看到摩云城上的最后一戰,城墻上的凡人百姓亂槍齊發,即使是筑基期修士,也不免會被他們擊落。”

流星笑了一下,他一邊起身往外走,一邊隨口回答:“也對,你說的也有道理,想當初,你說要組建飛行小隊,如今看到摩云城這個樣子,你別說,飛行小隊真是威力不凡。

還有這靈石槍,我記得也是你提議的。以前沒想到,靈石槍亂槍齊發居然如此有威力。如今回頭看……我忽然其實你跟青枟真人思路很接近,你兩仿佛是一個師長教導出來的,打算走的路都那么相似,你比他提前了一步,但似乎他邁的步子比你大。藍師侄,修行就是這樣,一旦決定了,不要瞻前顧后,不要擔心失敗,要大步向前走啊。”

流星所說的,恰恰是藍楓最郁悶的。

明明藍楓已經決定走云朵的路,讓云朵無路可走。可是他這一刻,感覺自己就像是醬油的發明者,明明自己發明了醬油,已經領先一步了,偏偏對方根據醬油發明了味精,到最后醬油反而不用釀造了,用顏色水“勾兌”就成。

重生一次走山寨路,怎么就那么難。

藍楓馬上在后面,心里補充了一句:“這或許是因為,青枟真人手下有一群擁護者,而我只是一個人。如果我也有一群手下相幫,我會干的比青枟真人還要好。”

當然,藍楓沒有把這句話說出口。

藍楓并不知道。這是創造力的局限,他重生后山寨了云朵的路,云朵的創造力并沒有消失。所以無論藍楓山寨了什么東西,云朵總能創造出超越。

桃花谷那里,云朵安排了百余號人守護后,自己匆匆返回了藍玉堡。此刻藍玉堡中。因為昨日下達的“封建令”,修士們已開始各發組隊。與此同時,摩云嶺之外,被拋棄的戰隊修士也開始組隊突圍。

距離云朵最近的旋天門第八戰隊是一只混合戰隊,由三個門派的筑基期修士組成。在大亂之下,戰隊內部首先出現分裂,督戰官失蹤,統領金丹期修士也消失不見。筑基修士經過短期茫然,各自與自己的友人結伴分散逃亡。

大崩潰之下。修士們的逃亡路線是毫無規律的,大多數修士逃往揭陰府,希望在那里匯集旋天門的殘余力量,與旋天門修士一起逃向風陵渡。而其他小股隊伍則開始向周圍城鎮靠攏——云朵這里是他們的首選目標。

因為由云朵的存在,旋天門各戰隊之間的信息交流是最為暢通的,畢竟云朵屬于旋天門內部的人,他的通訊中心首先便宜了本門內部。不過,之前由于督戰官的刻意封鎖。云朵沒有獲知外界消息。等督戰官隊伍覆滅之后,外界小心如潮水用來。各方隊伍也可以利用云朵的通訊中心交流了。

這樣一來,巨變發生后,云朵得到的消息最為完善——比如旋天門聯盟戰隊內部,第一時間得知了風陵渡陷落的消息。而目前這一消息,還沒有得到門派證實。

在目前這種混亂情況下,各大門派都在收縮力量。至于森林中被派出來參戰的修士。原本是門派拿出來糊弄泰岳門的,可有可無的犧牲品。如今門派第一要務是防范敵對門派的襲擊,防止自家勢力地盤被人搶奪,以及策劃對敵對門派的襲擊與搶奪。位于森林中的參戰小隊一時半時撤不回來,及時撤回來也趕不上門派大戰了——韓國的滅亡已經開啟了門派戰爭。

于是。混亂中大家不約而同的忘了把這一重要的消息通報參戰隊伍。導致森林中戰隊人員失去協調失去組織,只能夠從親歷者那里得到一切含糊的暗示。在這一片混亂當中,唯有云朵所在的鳶蘿谷參戰小隊,依然還保持著組織性,以及完整的建制。這就難怪逃亡者把云朵這里當做一個突圍方向了。

云朵僅僅去了桃花谷片刻,藍玉堡接應了七波逃亡隊伍,這些隊伍有大有小,他們來到摩云嶺,第一個要求是求見云朵。

云朵進入城堡時,一路所見都是驚慌失措的,茫然呆滯的修士們。這些人似乎都經過殘酷的戰斗,多數修士法袍破碎,武器創痕累累,有的人身上還帶著重傷,以至于第一時間服丹藥打坐調息中。

這些修士都不認得云朵,而云朵原先在旋天門中也屬于宅男一類的,同樣沒見過他們。跟在他身邊的修士這時也神色慌亂,顧不得介紹,只記得把云朵向議事大堂內引導——門中優秀者都已經去了桃花谷。

穿過這支隊伍時,云朵偶然發現隊伍中的一個熟人——流云宗的花千朵。

這位修士與云朵在旋天秘境里有過一段同行經歷,他認識云朵的小叔云鉞。此刻,花千朵與他的同伴一樣,滿臉都是驚惶不定的表情,讓云朵深深嘆息——想當初,友好門派選派出來,能進入旋天秘境的修士,基本上都是本門的種子選手,經過這些年,花千朵已經筑基了,他甚至有可能是流云宗唯一的近期筑基的修士。但是此刻,他的氣勢已經徹底萎了。

花千朵帶了七位練氣士突圍出來,除他之外,這次逃出的隊伍中,只有一位筑基期修士帶了兩位煉氣士突圍,其余的筑基修士都是單身出逃。

云朵一點花千朵:“我認識你,由你來說。”

花千朵仰望云朵,感觸良多:“昔日一別,沒想到云師叔如此不同凡響……啊,師叔如今已經筑基后期了,這等進階速度,我輩望塵莫及。”

云朵坐了下來,略去寒暄。問:“行了,廢話別說,你那里情況如何?”

花千朵搖頭:“我跟領隊統領(金丹修士)關系還算好,我們彼此留有通訊玉簡,但自從接到后撤的命令之后,我的通訊玉簡再也聯系不上他了。

我們經過了幾天的商議(與爭吵)。(因為誰都不服誰)決定分散逃亡,跟我一起走的原本還有一位同門師兄,我們走出城鎮外,遭遇到了一群毒蛇的襲擊,與我同行的另外一位筑基師兄隕落了,我們兩支隊伍,十余名練氣士合并,如今只剩下了眼前這七位師侄……

大家都受了重傷,再向別處突圍。逃生希望不大……我早就聽說你這里有丹藥出售,所以領著他們來投奔你,剛才我的人已經服用了丹藥,希望能在云師兄這里歇息一陣……”

說著,花千朵一指旁邊的筑基修士,介紹到:“這是與我同一戰隊的劍修磐石,他是九華山弟子,原本他也與別人同行。向風陵渡方向突圍,中途收到風陵渡陷落的消息。又遭遇了一群虎豹襲擊,只剩下他們三個人逃了出來,我們是在離摩云城不遠的地方相逢的。”

磐石拱了拱手,恭敬的說:“青枟真人,我只求一個安身之地,讓我們修養幾日……我來摩云城之后。發覺這里氣氛很平靜,似乎你們沒有接到撤退的命令……這怎么可能?我得到的撤退命令,還是從你們這里中轉的。”

云朵點點頭:“我們剛才與一群莫名其妙的陌生人打了一仗,時間就在兩天前,你們剛才說。你們在三天前接到了撤退命令,我也覺得奇怪,這么重要的消息,怎么沒有人通知我?”

花千朵搖了搖頭,插話道:“那其實算不得一個確實的消息——那天,夜晚,我們的統領與別人秘密通話,回來發現督戰官都不見了,于是他跟其他的統領聯系,發覺其他戰隊的督戰官也一同神秘消失。

于是我們統領馬上說自己要去揭陰府辦事,他帶走了三位筑基隨從。第二天天亮,有消息說普豐大修士隕落了,這時候,我們終于找到了幾位還在堅守崗位的督戰官,我們本打算求證一下,卻發覺他們神色慌張,正在收拾行李準備向后方撤退,于是,我們馬上聯系統領,發覺他已經聯系不上了。

再后來,各種消息亂紛紛的,直到當天晚上,有旋天門的修士過來告訴我們:普豐大修士隕落的消息已經門派得到證實,門派發布了后撤命令……”

云朵默默的計算著時間,他輕輕搖搖頭:總督戰官要對付第七戰隊,門派內部不可能一點消息都沒有,至少掌門與現在主事的大長老金徽,以及身在前線的元嬰青藤,他們多少知情。但這些人沒有通知云朵,甚至一點暗示都沒有,這種待遇,讓云朵的心一下子涼了。

說起來,花千朵他們接到撤退命令的時候,云朵倒是與掌門親自交談過,可是掌門找到云朵,卻不是通知云朵撤退,其主要目的是覬覦云朵手中的兩大作坊。

當然,云朵獲得這種對待,他也沒有什么好悲哀的,沒有人欠他的,他無權要求別人為他而舍棄生命。在泰岳門的強大壓力之下,大家都想與他撇清關系,這個,他可以理解。

說起來,門派對于他的幫助已經夠多了,他能夠在門派中,獲得幾年安安靜靜的修煉時光,也多虧了門派保密工作做得到位。等他臨走時候,門派還默許他拉起了一支自己的后勤隊伍,這支隊伍其實屬于旋天門的。

即使到了最后時光,門派掌門也沒有逼迫他必須交出手上的力量,因此,云朵也算默默領了這份情。他無怨無悔的吸了一口氣,開始介紹這里的情況。

“我們這里倒是沒有遭遇妖獸的攻擊,可是我們無緣無故的遇到一群陌生修士的攻擊”,云朵無辜的瞪大眼睛,拿出了他許久不使用的憨態:“森林里辣么亂,怎么還有人有閑心攻擊摩云城,搞不懂啊搞不懂。

算了,不談這些,都過去了,現在我們這里卻是很安靜。此前,我也接到了掌門的問訊,不過。我們走不了啊,你們剛出城鎮就遭遇襲擊,我們這里有三萬人口都是凡人,怎么走?向哪里走?如今妖獸森林亂成這樣,與其離開城市,離開安全的老巢去尋求出路。不如呆在原地繼續堅持。

所以我決定摩云城暫時不撤離,當然,無論是城中百姓還是修士,如果他們愿意離開,我并不禁止;如果他們愿意留下,我會很歡迎。對你們幾位也是這樣,你們先去東、西客舍安置,也可以去城里的修士客棧住下來,修養好之后。什么時候愿意離開,無需通知我……”

花千朵脫口而出:“聽說,青枟師兄這里有一座傳送陣?”

云朵繼續無辜的笑了笑:“我這里的傳送陣只能夠傳送沒有靈氣的東西——普通凡人、以及沒有靈氣的物品。可惜,如今風陵渡已經陷落,我們鳶蘿谷的人撤退的時候,帶走了那里的傳送陣復盤。而上谷城那里,樂土驛的傳送陣已經關閉。

你們也知道,韓國已經滅亡。上谷城北郊已經發生了修士大戰,為了防止修士斗法的威力波及傳送陣。黃金山門的流花師兄撤離時,帶走了傳送陣復盤。所以,我們這里的傳送陣已經無法……”

正說著,城堡中央的傳送陣突然亮起了光華,這光芒照耀整個城堡,云朵感覺狀況不對。身影快速穿過大門與走廊……等他跳到五角大樓樓頂,堡中已有多位修士發覺傳送陣重新運轉起來,而且運轉狀況很不對勁。他們紛紛趕到自己的崗位警戒。

傳送陣跳動的光華由閃爍變得穩定。當傳送陣的光華陡然暗淡的時候,法陣的中央出現了兩個孩子的身影,這一男一女兩個凡俗兒童手牽著手。呆愣愣站在傳送陣中央。男童大約十二三歲的樣子,女童只有六七歲。兩個孩子手都張大著嘴,一臉震驚一臉神往,好奇的打量著周圍。

他們這時所能看到的,當然只是幻陣幻化出來的景象:三條大路通向草原的盡處。

云朵一揮手,幻陣解除了,于是,兩個孩子眼前忽然一亮,他們看到站在半空中的筑基期修士,以及站在五角大樓樓頂警戒的練氣士,此外,至于五頭猛禽馱著煉氣修士正在天空上盤旋……

何等壯觀!何等神奇!何等……夢幻!

云朵的目光在兩個孩子身上一掃,發覺男童胸口吊著一個類似書包樣的背囊。

看到四周圍仙人的翩翩風姿們,男童的神情有一點慌亂,他不斷的用手摸著胸前的包,而后怯怯的發問:“這里是藍天仙城嗎?”

打量著四周巍峨的藍色城墻,小男孩馬上自問自答:“啊,看來就是了,跟傳說中一模一樣,城墻是藍色的,房屋是藍色的,高聳入云,漂亮呀。”

忙完桃花谷事情的衛晴兒匆匆趕來,聽到孩子那些貧乏的形容詞,她苦笑了一下,第一時間跳了下去。揮揮手,送出一股柔和的風,把兩個孩子帶出了傳送陣,隨后趕來的周融也跟在衛晴兒身后,快速恢復了幻陣運行。

當兩個孩子被帶到云朵身邊時,周融苦笑著向云朵請示:“師尊,這座傳送陣放在我們的腹心,也太危險了,前段時間我們稍稍疏忽,以至于缺乏維護,今日差點出了大亂。師尊,如今督戰官已經管不了我們,不如我把它移到摩云城里,讓凡俗人自己管理。”

云朵點頭:”甚好,你去通知劉子清,讓他接管這座傳送陣,今后這座傳送陣怎么使用,讓他弄出一份詳細管理規則,至于收益怎么分配……你們隨便談,這點小錢,修士不會在意。”

這時,衛晴兒已與兩個孩子交流起來。過了一會兒,她牽著男孩的手走來,順手解下男孩胸脯的背包遞給云朵,解釋道:“師傅,這兩個人是從黃金山門過來的,負責樂土驛傳送陣的流花上人已經回到了門派。聽說,兩派修士之間的法術相斗,已經將上谷城毀去了半個,城內百姓死傷無數。黃山門孤立無援,吃了很多虧。

據說,黃金山門已損失多位筑基修士與金丹修士,山門已被方寸山封鎖,急需丹藥與法器符箓等等。

這兩個孩子是派中修士的后裔,黃金山門派這兩個孩子來,想從我們這里采購一些補給,比如丹藥、法器、符箓等等……喏。他們隨身攜帶的包里,裝的是黃山門打算支付的靈石,師傅,你看,我們能答應他們嗎?”

“賣,當然要賣”。云朵連聲答應著:“無論戰斗雙方需要什么丹藥、法器與符箓,無論他們需要多少數量,只要價格合適,我們有多少供應多少。”

停頓了片刻,云朵問:“樂土驛怎么樣了?”

這個問題衛晴兒還沒來得及問。

小男孩咬著大拇指仰望著云朵,不等人詢問,大膽的回答:“上人,我是從黃山門直接來的,我們都躲在護山大陣內。不知道外面的情況怎么樣。聽其他修士說,外面打得很激烈,地動山搖一直不斷,溈山已經崩塌,附近的河流蒸干……不過,幸而樂土驛沒受到波及。陳家被囚禁的……那位大哥哥,依舊留在樂土驛中。”

這孩子不錯。

被囚禁在樂土驛中的是云朵原先的大姐夫,這孩子回避了那個敏感詞。顯得很機靈。

“……現在,仙人們都去了溈山之北。他們約定在溈山一帶交手,以免波及凡世俗人……”

云朵欣賞著看了一眼這孩子。

對于凡俗百姓來說,神仙都是高高在上的。他們對仙人充滿敬畏,難得站在仙人面前,大多數凡俗人因為恐懼與擔憂,基本上都說不出話來。而這個孩子居然能侃侃而談,很難得。

“你叫什么?”云朵和藹的問。

男孩兩眼亮閃閃著,響亮的回答:“我叫寶兒,趙寶兒。”

又是一個叫寶兒的人,而且又是一個叫趙寶兒的人。不過。誰家的孩子都是自家寶貝,叫寶兒的孩子應該很多。

這位趙寶兒手里牽的女孩,是他的妹妹趙鈴鐺。他們是修真家族里出來的人,當上谷城修士戰爭打起來的時候,黃金山門吃了一點小虧,如今門中大部分力量,已經退守山門。隨后,流花也返回了山門中。

緊急時刻,門中長老就想利用流花的傳送陣請求外援,在試過種種手段之后,他們終于確認,這座傳送陣果然像外面傳聞一樣,不能傳送任何有靈氣的東西。

于是,修士們冒險沖出護山大陣,在門派山門附近找了一戶修士家屬,將他們一家五口帶回山門中,再派遣其中年齡最小的兩個孩子乘坐傳送陣而來,購買戰爭物資倒是在其次,向求援以及往外界傳遞消息反而是最主要的。因為不熟悉傳送陣的擺設,再加上之前為了測試這座傳送陣,黃金山門對傳送陣進行了微小改動,因此重新啟動傳送陣后,出現了一點異常狀況……不過,那些異常狀況都是小毛病,云朵一份圖紙過去就可以改正。

云朵這里的后勤隊伍是為戰爭而存在的,各種丹藥,各種法器,各種符箓,云朵這里都不缺。如今他還有更犀利的武器——靈石槍。最可怕的是,他這里的生產速度,遠戰爭的消耗速度快……當然,這些細節問題云朵不會四處宣揚。

回過頭來,云朵重新招呼花千朵進議事大廳,至于黃金山門的求援,就交給衛晴兒操心了。

“哈,我剛才忘了說,你看,我們這里各種丹藥都有生產,尤其是筑基修士、金丹修士最常用的丹藥,你們在此休養期間,需要什么藥物自己去買,我這里沒有限制”,云朵訕笑著解釋。

這時候,周融已進入摩云城中,他在摩云城鐘樓與鼓樓之間,與后者呈三角形的區域內選中一片空地,隨著周融施展法術,一座塔式樓逐漸拔地而起——藍玉堡內的傳送陣將會被安放在那里,此后那里就是傳送樓。

聞訊而來的劉子清帶著城衛隊出現在傳送樓附近,城衛隊的凡人手持靈石槍,準備接管了傳送陣,而后他們將遵照云朵的命令,派出人手前往黃山門協商傳送陣的維護與運作……

云朵與花千朵交談期間,一直悄悄關注著周融的動作——這廝與魔門關系密切,但云朵卻堅信內奸不是周融。

對方是怎么跟魔門聯系的?雙方的隱秘聯絡不會危害摩云城吧?

“青枟真人,咳,我們……我們都是從戰場上下來的。真人可能不知道,我們在外面打得很艱苦,出戰無數次。打了四個月,我們從門派帶來的丹藥,以及靈石,都已經消耗光了,這次突圍我們竭盡所能,現在等于兩手空空。

真人剛才說到丹藥……這個。既然真人不著急撤離摩云嶺,我們能不能先加入真人的隊伍,無論分派什么任務我們都愿意干,只要真人按月給我們一點月俸就行。

當然,我們各自都有些小手段,我們希望能在摩云城自由出售我們的收藏與戰利品,以及手工制作品……”

“這個可以有”,云朵爽快地答應下來:“摩云城是開放的城市,出售與販賣都不禁止。至于你們所說的投奔我。哈哈,你們無需投奔我也可以養活自己。我這里有很多工坊需要雇人,也有采藥隊出野外,還有各種種植任務、探礦任務、采掘任務等等發布。

我們這里各處都需要人手,無論修士與凡俗百姓,都很好養活自己。我說了,這是一座開放城市,只要不違反法律。你們可以做任何事。”

花千朵一愣,劍修磐石脫口而出:“真人。當此緊張時刻,不是應該搜羅所有力量準備抗敵嗎?摩云城如此松懈,萬一外敵入侵怎么辦?”

云朵哈哈一笑:“當外敵入侵的時候,我希望每個人都知道保衛他自己——保衛他自己的生存環境,保衛他自己的家園,以及安寧。只要做到這一點就夠了。”

“那么。關于傳送陣……”花千朵遲疑的問。

“傳送陣無法變更”,云朵的回答斬釘截鐵:“我們的后路,就是自己的力量。”

修士們沉吟許久,訕訕拱手告辭。

出門之后,花千朵長嘆:“這里只是茍安之地啊!磐石師兄。你我做好準備繼續逃亡吧。”

“這怎么說?”磐石納悶的問。

“妖獸森林如此動蕩如此混亂,青枟明明有一塊好地盤,卻不想趁機壯大,我們熱忱來投奔,他卻不冷不熱,如此,豈不寒了天下之心。明明外界戰火紛飛,青枟這里只想一日安靜,居然有閑心與黃金山門做生意,把緊俏的戰爭物資外售,我看將來青枟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磐石默默思考片刻,也是一聲嘆息:“我等且住下來,看看再說。”

云朵所做的一切應對,超出了這兩位修士的常識,他們完全無法理解,只能默默為摩云城而悲哀。

不久,經過幾次你來我往的交涉,黃山門列出一張需要采購的物資清單,摩云城這里給清單標錄上單項物品的價格,交易迅速達成了。這一交易的完成,同時意味著云朵與后方溝通的路線暢通了。

雖然為了戰略需要,那座傳送陣被安放在黃金山門內的護山大陣中,乘坐傳送陣而來的不再是云朵需要的商人,但不管怎么說,摩云城的商品可以外銷后,這一攤死水終于活了。

不幸的是,傳送陣再度開啟之初,摩云城的貨物只有輸出沒有輸入——輸入的那些靈石,對于擁有一座靈石礦的摩云城來說,價值微不足道。但隨后不久,云朵外銷的靈石槍開始大受歡迎,黃金山門傾盡所有購買大量靈石槍,逐漸在門派戰爭中站穩腳跟,并慢慢開始反擊。

與此同時,摩云城制作的另一種武器——刻畫在靈石上的微型符箓也開始大顯神威。這種符箓被人稱之為符寶,其價格低廉,威力卻非常可怕,哪怕普通人捏在手里,也可以當做炸彈投擲,去威脅一位筑基修士——這還是摩云城刻意控制威力的結果。

黃金山門得到摩云城的支援后,迅速給凡俗百姓裝備上這兩種武器,這導致上谷城一帶的修士戰爭烈度快速減弱——如果凡俗百姓也能威脅到修士,修士們怎會再隨意對凡俗百姓出手?他們多少也要保留一擊之力,以防備意外事件發生。至于正面戰場上嘛,修士們有了這種武器,方寸山的戰損急劇加大。

方寸山原本想以泰山壓頂之勢,迅速吞并黃金山門壯大自己,沒想到他們這一打算被云朵這個攪局者搗亂了,由此,整個大陸的格局發生了巨變,并引發了一系列連鎖效應——因為與黃金山門的僵持。方寸山一時抽不出人手應對其他門派侵蝕,結果在其他戰場處處被動,他們一家獨大的想法遭遇強大狙擊。不知多少二三流門派因此得以存活……

當然,隨著黃金山門穩住戰線,那座傳送陣開始對黃金山門友好門派開放,摩云城的流通狀況得以改善。靈石槍與符寶也迅速擴散到中小門派里,隨后,連中小門派也有勇氣對大門派說不……

除此之外,摩云城的丹藥外銷情況也不錯,不過,那些關鍵性的丹藥,比如筑基丹、結金丹等等,云朵是絕不外銷的。

打開通向外界的銷售渠道,僅僅是摩云城發生的一件小事。在此期間。妖獸森林的狀況繼續惡化中,遺棄之地在這幾天里如雪崩般迅速崩潰,摩云城為了應對這種安全威脅,開始加大空中巡邏小隊的力量。但新的巡邏人員升空之后,他們攔截最多的卻是大量逃亡到摩云城的修士。

花千朵與磐石抵達摩云城,仿佛打開了一個閥門。旋天門在附近的參戰修士,以及其他門派被遺棄的參戰修士一下子清醒過來,向風陵渡方向突圍的修士急劇減少。更多的修士把摩云城當做最佳逃亡路線。當然,他們心中總期待那座傳說中的“郵遞傳送陣”其實是有后門的。萬一到了危急關頭,修士們可以憑借這座傳送陣逃生。

所以這些修士一旦抵達摩云城,第一句話就是詢問傳送陣的情況——如今這座傳送陣擺放在摩云城中,藍玉堡已經禁止外來修士隨意進出。

于是,新來的修士不再選擇東西客舍居住,他們多喜愛住在摩云城鐘鼓樓附近。打算就近觀察傳送陣的運作。為此,桃花三娘子開辦的娛樂場所,倒是終日人滿為患。

隨著這些修士的到來,妖獸森林巨變的真相也揭開迷霧——那些逃亡修士在逃亡中隨時開啟著傳音玉簡,通過他們的彼此交流。森林亂局的第一塊骨牌逐漸清晰起來。

據說,妖獸方面至少產生了一位可以化形的十階大妖,這位大妖能夠化為人形,偽裝成修士混入修士群中,而修士們根本無法辨別對方的真偽。

在普豐大修士與妖獸那一戰中,普豐一時失察,讓化形大妖接近了他身畔,于是,普豐沒躲過對方的暗算,連元嬰出竅的機會都沒有,就被對方整個吞噬。隨后,普豐的隊伍全線崩潰,被妖獸四處追殺……

十階大妖獸出現的消息,讓摩云城籠罩了一層凝重氣氛。它的出現標志著:在人類與妖獸的爭斗中,人類不再擁有壓倒性優勢。

這一消息得落實,迅速引發了摩云城的逃亡潮。那些剛逃亡到摩云城的修士,不得不再次踏上逃亡路線。在這股逃亡大潮中,青果真人派來的交易人員逆流而上,終于抵達了摩云城。

“他們的大部隊停留在兩百里外”,丁靈向云朵匯報空中巡邏隊的偵查情況:“從對方的行跡上看,這些魔門弟子們似乎掌握了一種方法,可以讓妖獸誤以為他們是自己的同類,因此,他們穿過森林時,一點沒有受到妖獸攻擊。”

“對方來了多少人?”

“大部隊大約有三十余人,青果師叔只帶了兩個人進入我們的警戒區……師尊,要接見他們嗎?”

“不”,云朵拒絕:“交易而已,無需我的許可,摩云城是一個開放的商業城市,前來購買修真物資的修士們,無需向藍玉堡報備。哪怕是凡俗人,只要拿得出足夠的靈石,就可以在城中商鋪里隨意采購。”

“他們如果要購買地皮,如果想購買店鋪……”黃婉兒低聲問。

“也容許——正常的商業往來,我不干涉。”

“師尊的意思是:這次青果師叔入城,師尊就不用見他了。”

“沒錯,讓黃婉兒接見他們,對了,要裝出不知情的模樣——在這個紛亂時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稍停,云朵問:“花千朵與磐石是否離開了?”

丁靈一揮手,黃婉兒鞠躬告退,忙著去招待青果一行……當然,接下來的秘密也不適合練氣修士獲知。

“消息傳來后,花千朵遲疑未定,但磐石說:十階大妖出現,天底下哪有安全之地?如今即便是想逃,又能逃到哪里去?他要是想殺人,咱怎么努力都沒用。還不如一咬牙,就在摩云城堅守。便是十階大妖來了摩云城,大不了你我奮戰至死而已,逃個卵!

花千朵聽了這話,決定不逃了,就在摩云城等下去。”

云朵一聲長嘆:“果然,這消息能嚇走怕死的人,能嚇走意志不堅定的人,嚇不走那些敢于逆流而上的人。后者才是我們希望留下來的人,其他人走了,那就讓他們走吧。”

丁靈小心的問:“師尊,十階大妖啊,我們摩云城弄得聲勢如此大,如今摩云大鵬又陷入休眠,萬一……”

“沒有萬一”,云朵意味深長的說了句丁靈難以理解的話:“商隊可以通過的地方,士兵就不會通過——這是常識!當然,這世間也有不按常識做事的人,至于妖獸……我們必須給他們普及常識。等黃婉兒忙完之后,讓她趕快來回報。”

黃昏時分,黃婉兒趕來回報。

“他們帶來的原材料非常豐富,一些外面罕見的特殊礦物、珍貴的千年靈藥,這些人愿意用很低的價格出售,不過,這些人似乎對煉氣期修士需要的補氣丹、益氣丹等等,毫無購買興趣。他們想購買的,基本上是筑基期使用的丹藥。此外,他們還四處打聽那里有結金丹、培嬰丹等高階丹藥出售。”

停頓了一會兒,黃婉兒補充:“我看這些人帶來的材料,他們的材料很全,完全可以自己開爐煉制結金丹,結金丹需要的幾種罕見的藥材,他們帶來的數量非常豐富。

我私下里詢問了一下,據說妖獸森林里地火資源十分稀少,他們當中也有人會煉丹,可是相應的地火資源卻無法找到,因為沒有機會練手,所以那些人煉丹品級都不高……”
H哥 發表於 2015-12-29 09:37
第二百一十五章百人齊筑基是怎樣煉成的?

頓了頓,黃婉兒想起了什么,又說:“他們這一伙人總共有三十五位修士,金丹期五人,其余都是筑基期。進入到城市之后,他們全部開始分散行動,有三人假裝成被打散的參戰修士,希望進入白玉堡內的煉丹坊打工……”。

云朵揮了揮手:“既然他們提出了申請,咱就接受下來。我估計這三個人肯定是他們千挑萬選出來的,以前多少有點煉丹基礎,這樣的熟手進入煉丹坊,對我們的益處更大。咱們鳶蘿谷的煉丹術嘛,哈哈……”。

鳶蘿谷一脈的煉丹術最初起源于水練術,但馬上進化為離心分離法,這種煉丹術既不屬于水練術,也不屬于火煉術,因為分離藥材的手段主要采用風系法術,經過高速旋轉而成,因此,有好事者把它稱之為“風煉術”這種說法鳶蘿谷方面從沒有承認過,但也沒有否認。

更為特殊的是:鳶蘿谷的煉丹術是采取流水線方式,通過分工協作而生產,無論你在那個崗位上,即使學一百年,也不見得能夠學會全套煉丹術。

黃婉兒繼續低聲匯報著:“青果師叔帶來的人不僅四處采購靈器、法器、法衣、法袍、符箓……等等,他們對那些輔助性法器也很感興趣,比如滌塵符、行云符、布雨符、連摩云城中平民百姓廣泛使用的靈石燈與靈石爐,他們也買了不少。

除此之外,他們還買了許多凡人使用的羽衣(羽絨服)、靴子、帽子、鍋碗瓢盆等等。他們甚至對摩云城的自來水系統、仙燈系統也垂涎欲滴,希望能采購一套安裝圖紙去……”

云朵一下子愣在那里,脫口而出:“他們也有一座城市,城市里也有凡人居住?!”

這不是疑問句。而是陳述句。

停了一會兒,云朵慢慢的說:“看來妖獸森林里還有很多秘密我們不知道,這座森林里居然還隱藏了一座城市?啊。把一座城市隱藏起來,這是何等龐大的法陣才能做到?”

黃婉兒無法回答。她一低頭繼續匯報:“進城的三十五位修士個個都有大型儲物裝置,隨身攜帶的靈石數量雖然不多,但他們帶來的各種物資,簡直是……是一個難以想象的數量。

整整一個白天,他們都在拋售各種物資……師尊也知道,咱們摩云城如今對外商品輸出不暢通,原材料的需求并不強烈,但因為他們帶來的物資很稀罕。還是有很多人想買。不過,無論如何,像他們這種拋售法,讓城中各類物資的收購價已經低得令人發指。

城里還有很多修士靠采集為生,出售原材料是他們唯一收入,這樣子繼續下去……”

云朵目光一閃,摸著下巴問:“你剛才說他們帶來的東西很稀罕……好吧,我且贊助一下青果師叔。你去買,盡量壓低價格,把那些物資全部吃下來。即使我們暫時不用。都收起來藏著也好。不然的話,物價太低咱們城中修士也難受不是嗎?”

摩云城這里有靈石礦脈的消息,外人并不知情。甚至摩云城內部,非參戰主力隊員也不知情。云朵這里不差靈石,青果帶來的東西,肯定是魔門數百年積累的寶貝,買下這些東西云朵也不吃虧。

“這個……青果師叔帶來的人也擔心物資拋售的量過大,以至于摩云城沒有足夠的靈石支付,因此他們要求用以物易物的方式,交換自己想購買的東西比如他們急需要,但摩云城并不用得上的火煉式煉丹爐。

師尊。也許我們不需要支付靈石,但……我們有很多輸出限制。再有,他們要的很多東西我們不生產。這怎們辦?”

“以物易物,這樣更好,可以刺激我們的生產……”

在云朵這里,哪怕是從礦石里分離金屬,也不會采用火煉技術。這種對他們完全無用的火煉式煉丹爐,摩云城的煉器坊想都沒有想到要生產。

往寬里說,這種火煉式煉丹爐,在妖獸森林里的市場需求也幾乎是零誰沒事到前線來煉丹藥啊?即使以煉丹而著名的門派丹霞宗,他們派到前線的修士也是以戰斗人員為主。偶爾有一兩位修士個人愛好是煉丹,人家擁有更好的火煉式丹藥爐。而在制作火煉式丹藥爐上,鳶蘿谷對上丹霞宗,根本沒有技術優勢。為青果他們專門開一條生產線,生產這種火煉式丹藥爐……云朵要考慮一下收益比。

“他們也不挑揀,說是能采購到四品煉丹爐就已經很滿意了,如果我們這里采購不到,他們愿意委托我們從外界購買,為此,他們愿意支付總價的五成作為代購費用。”

“他們需要四品煉丹爐……這是不是意味著,他們至少有一位五品煉丹師。”云朵又歪樓了。

五品煉丹師,看起來品級不高,在丹霞宗里,這樣的煉丹品級只是中層,但這種煉丹師放在外界就已經很恐怖了,旋天門號稱五大門派之一,自己不過擁有兩位六品煉丹師,以及個位數的五品煉丹師而已。

五品煉丹師已經可以煉制筑基丹了。對金丹期的靈藥,五品煉丹師也有將近三成的成功率。這樣的高手,在一個二流門派里,絕對是了不得的上賓這樣的高手,怎么也會被人排擠到魔門?這世界怎么了?

當然,也許青果萬萬沒想到,他們采購物資的清單會泄露他們如此眾多的情報。

在一旁傾聽的黃婉兒張大了嘴,一臉震驚的神情,但馬上她不以為然的回應:“五品煉丹師又算什么,咱們的離心式煉丹爐可以精確控制藥物份量,最大限度的保證出產率、成品率,這一點,火煉術水練術都萬萬比不上的師尊早就教導過我們,世上沒有兩株一模一樣的藥草。用藥草數量來控制丹藥成分。這該有多蠢?”

云朵自得的一笑:這一說法是他提出的,在沒提出這一理論之前,大約黃婉兒也覺得以前的煉丹法完全正確。不容懷疑。而現在,黃婉兒也開始鄙夷以前的傳統了。

就在這時。空中的靈氣似乎震動了一下幾乎是眨眼間,藍玉堡的防御法陣迅速亮了起來,白玉堡外圍也跟著亮起了防御法陣的光芒。隨后,摩云城以及摩云城外幾座村鎮也先后亮起了防御法陣的光芒。光芒逐漸蔓延,空氣中的凝重也逐漸加強。

摩云嶺一帶,數藍玉堡的防御力最強,白玉堡稍次。但白玉堡內有隱秘的修士傳送陣,真正到了危急時刻。白玉堡里的人可以快速轉移到藍玉堡當中,在原地留下一座空堡作為誘餌……

摩云城則因為占地面積廣,城墻上的防御并不嚴密這么大的面積,運轉防御法陣的消耗太大。一貫講究成本的云朵也就沒花多少心思,去布置摩云城的防御法陣。如今摩云城城墻上的防御法陣只是一個樣子貨,真正說起來,連一階妖獸都可以輕易突破那里的防御圈。

至于摩云城外的幾座村鎮,防御力就更差了,如果危機發生時該處村鎮沒有修士駐守,那里的墻壁就只能防御普通猛獸而已。根本對付不了妖獸。

不過,城里城外的平民百姓并不知道他們所依賴的防御法陣是樣子貨,他們堅定地認為:整個摩云城在周圍村鎮的保護之下。而周圍村鎮外圍又有修士們布置的荊棘墻防護,農田周圍還布置了可以抵御妖獸侵害的各種法陣,萬一妖獸們突破了防御,自然有空中的巡邏小隊呼喊仙人增援。

因此,當各處接二連三的亮起防御法陣的光芒,城里城外并沒有恐慌情緒。即使這次大規模亮起法陣,幾乎是摩云城建成以來的第一次,大家的情緒依然很穩定,該干啥干啥。正在城中采購物資的青果一行人。看到這種狀況,稍稍詫異了一下。馬上也與城中百姓一般該干啥干啥了。

各處防御法陣全開,屏蔽了平民的目光。城里城外的百姓沒有發現,空中巡邏小隊已急急忙忙趕回了藍玉堡這時候,整個藍玉堡,整個摩云城已經沒有空中防護,甚至可以算沒有任何外部防御。大多數修士們都縮回自己的房間,房間外的法陣全開,躲在房間內的修士完全顧不上外界了。

在這種凝重氣氛下,唯有幾位筑基期修士出面,招呼了附近的練氣大圓滿修士出行,他們使用飛行符趕赴桃花谷。而在摩云城中顛倒眾生的一代妖姬桃花三娘子,也在第一時間離開鐘鼓樓,悄悄趕往了她的老巢桃花谷。

桃花谷上空陰云密布,但空氣中靈氣越來越濃郁。只過了一會兒,高空中形成了一個靈氣漩渦,這漩渦快速旋轉著,漩渦之下,沒人敢在空中飛行。幾位晚到的筑基期修士只好忙亂的降落在桃花谷附近,而先期趕到桃花谷的云朵,則忙著帶領周融與文思加強谷外的防御法陣。

桃花谷的天地異變也驚動了藍楓,藍楓知道這是自己最后的機會了,他一咬牙,竄到了靈眼之上,而后一屁股坐在靈眼上,開始全力按記憶中云朵說的方法,感應靈眼捕捉靈眼,以及轉化靈眼。

轟隆一聲,天地似乎抖動了一下。

藍楓身體一震,感覺到靈眼似乎有點驚慌,因此之故,原先靈眼那活潑靈巧的流轉,稍稍滯澀了一下。藍楓快速將自己的神識包裹上去,他馬上感觸到靈眼的恐懼,這次靈眼并沒有像往常那樣躲開藍楓的神識,就這么稍稍一停頓,藍楓的神識迅速覆蓋了靈眼,快速的抹去了靈眼那不多的智慧……

推動著靈眼,那股如同實質般的靈氣快速的在體內運轉九個大周天,藍楓長嘯一聲,開始沖擊筑基堡壘。與此同時,天空中的劫云也分出一根支脈,轉向了藍楓這里筑基天劫來了。

在這片林子外,藍楓并沒有布設任何防御法陣。但藍楓一點都不怕天劫。在他的記憶當中,這片林子非常古怪,即使沒有防御法陣保護,筑基天劫也影響不到這里。

果然,九道天劫連續降下來。雖然將林子外的草木劈的面目全非,可是劫雷落到地面上,威力只有原先的百分之一……藍楓因此輕易的挺過了筑基天劫。

借助最后一道天劫錘煉道基后。藍風覺得渾身每一個毛孔都說不出的舒暢他這次筑基,遠比前世的筑基更加強大。藍楓感應到這個差別。他因為心花怒放。

等他睜開眼來,看到對面流星羨慕的目光,藍楓得意的微微一笑。

只聽流星輕聲感慨:“你筑基了,居然這么輕松的筑基了。啊,雖然回頭看來,煉氣期到筑基期也不算什么大門檻,但如此輕松的筑基,還是讓人羨慕啊。”

煉氣期到筑基期。體內靈氣的差距大約是一百倍。可是等到筑基期后,每一點小進階都十分的艱難,這個小進階的靈氣差距,也是在百倍左右。而前者是從一到一百,后者是從一百到一萬的百倍差距,這兩者之間的真實數量相差,簡直是天壤之別。

除此之外,筑基到金丹之間,除了靈氣差距之外,還需要絕對的運氣與感悟。已經到了筑基期的人。回首俯視自己曾經的經歷,會感慨煉氣期是那么渺小,只需要吸納百倍的靈氣就行了。而到了筑基期,沒一次小進階都是百倍靈氣的吸納量……后一個百倍吸納量,直讓人無語淚雙行。

因此,對于藍楓從煉氣初期,瞬間進化到練氣大圓滿,流星并不覺得多么震撼,僅僅是有點感慨而已。

藍楓微微一笑,這時他忽然感覺到,周圍的靈氣還是那么凝重。似乎這片林子外的天地異變依然沒有結束。藍楓吃了一驚,馬上問:“誰還再進階了。這是誰的天劫?”

流星苦笑了一下,他用最平靜的語氣說出了最震撼的消息:“你知道嗎。在你筑基的同時。外面已經有四十一位修士筑基了,這筑基天劫已經持續了十余天,一個接一個的,就沒有停止過,最密集的時候,同時有三個筑基天劫降臨。哈,摩云城這里居然批量誕生筑基修士,真讓人……無話可說啊!”

停頓了片刻,流星搖著頭,又補充說:“最讓我羨慕的還是摩云城的陣法造詣,連續四十多個筑基天劫,有的時候,三個筑基天劫同時降臨,桃花谷外的防護法陣居然一點沒有變化,這是何等的……財力啊。”

是呀,防護法陣的運轉,除了陣法水平要高明外,還需要大量的靈石來維持運轉。桃花谷外的防御法陣能連續擋下四十一個筑基天劫,光是需要的靈石數量就是一個讓人瞠目結舌的數字。

摩云城這里,除了陣法水平高明外,更讓人羨慕嫉妒恨的是他們的土豪做派。

說話間,桃花谷里,第四十二個筑基天劫降臨了。這次筑基天劫很詭異,感覺到四處陰風陣陣,天空中降下來的劫雷暗啞無光。但似乎劫雷的破壞力一點不見削弱,陰風森森的劫雷降落到地面之后,不受防御法陣保護的樹木立刻變成一堆黑灰。

僅僅這一道雷劈下來,防護法陣外出現了寬約六百米的無人地帶,在這個地帶里,連石子都沒有大粒的,全是粉末狀的灰塵,更不要說草木了。

藍楓看著瞠目結舌。

以他重生的經歷,他曾經聽說,摩云城后來批量的制造筑基修士,可是如今親眼目睹、親身經歷,卻不知道這個批量誕生的過程是如此驚天動地、駭人聽聞。

剛才降落的是陰木雷,這種劫雷不是針對人間修士的,它針對的是傀儡曼珠。

連續四十余位修士筑基,不僅摩云城來了很多煉氣期修士觀看,連在摩云城中租住精舍修煉養傷的煉氣修士也來到了。他們站在附近觀看天劫,希望通過親歷別人的筑基天劫,感悟筑基過程。摩云城動靜弄得太大,不好出面阻止,干脆任他們自行其是。

傀儡曼珠最后也從秘境中出來了,她原本就欠臨門一腳,觀看了這么多修士筑基之后,也終于完成了自己的筑基。于是,九道屬于靈修的陰木劫雷降落……

之后,她的感悟觸動了桃花三娘子。服食過很多帝流漿的桃花三娘子,又在摩云城吸取了許多修士陰精,也是欠缺臨門一腳罷了……

為了抵御筑基天劫。桃花三娘子木屬性完全外放,谷中幾位擁有木靈根的修士。受到她的影響修為陡然攀升,幾乎同時進入了錘煉道基狀態。于是,七道筑基天劫同時降臨。

這是對桃花谷防御陣的最大考驗。這次天劫中,有針對草木妖獸的七十七道紫炎天雷,而紫炎天雷劫的最后一道劫雷是天火淬煉,天火的降臨又催生了幾位火系靈根修士感悟,因此,防護陣幾乎來不及修補。就接二連三承受難以想象的壓力。

幸而鳶蘿谷的火靈根修士數量較少,僅僅有三位而已,而這種天火錘煉的最大利益獲得者,確是早已筑基的常磊。

當時,正在修補防御法陣的常磊看到天火降臨,立刻怪叫一聲,下意識的脫離了陣眼,竄到高空迎接天火。

這道天火已經被防御法陣削弱了很多,因為是最后一道劫雷,所以它雖然烈火熊熊。然而卻后繼乏力。

常磊小心的揮出一道靈力,這道靈力迅速在天火中,切割出一團火苗。常磊張口一吸,這道紫炎天火被常磊吸入腹中。

天火剛入腹中,常磊渾身一震,整個人變成了一團火人,體外的法衣瞬間化為灰燼,頭發眉毛全部燒光,

常磊一聲怪叫,從空中跌落下來。云朵見狀,立刻從法陣中竄出。一掌拍在了常磊的后肩,紫炎天火冒出的火苗稍稍一頓。瞬間被壓回常磊體內。

這一切發生的很快,一瞬間云朵已完成壓制。但見到常磊的動作。正在觀看的修士恍然大悟,他們也不管自己是否有火靈根了,連續幾道人影相應竄出,撲過去采摘紫炎天火。有的人手快,成功的摘取一朵紫炎天火吞入腹中煉化天火的過程雖然艱難,有云朵在旁邊守著,大家也不怕這危險。

但大多數人都撲了一個空,等他們的靈力切入紫炎天火中,那些紫炎天火,猛的穿透防御法陣,涌入了桃花三娘子體內。

妖獸進階果然很艱難,而妖植進階更是難上加難,這次若沒有云朵的保護,桃花三娘子的本體早被天火燒成一堆灰燼……

這場桃花谷集體筑基,持續了大約三十余天。等到劫雷平息,進入桃花谷內的煉氣期修士一個不落的完成了自己的筑基,而那些優選出來、進入谷中的十余名兒童也順利擁有自己的靈根他們竟然個個都是天靈根,對于這種詭異現象,當時在現場筑基的修士們表示自己不知情……

如果沒有藍楓插手,這十名新獲靈根的兒童中,也有趙寶兒一份。原本趙寶兒應該在接待新移民當中表現優異,呈現了自己的組織才能與計劃性,被云朵當做行政官員的種子培養,特意嘉獎他進入桃花谷中錘煉靈根……但現在,一切都改變了。

沒有改變的是:衛晴兒與黃婉兒觀看完百人筑基后心有感悟,她們回到藍玉堡立刻進入閉關狀態……如此一來,摩云城的行政事務沒人管了。向來怕麻煩的云朵,只好重新任命了兩位新的行政官其中沒有趙寶兒。

好在劉子清已經回歸,藍玉堡的傳送陣已經對外半封閉,因此摩云城庶務并不太多,云朵完全可以甩手了。

因為新官上任,管理城中修士的新官員對手上的工作不熟悉,藍楓得以在筑基后,帶著人悄然離開了摩云城,那位行政官根本沒有發現,藍楓來的時候是煉氣期,回去的時候已經變成了筑基期。

也因為這位行政官剛剛接手工作,而這時候,被打散的修士還在不斷向摩云城匯集,以至于他手頭的工作過于繁多,即使仙元陣所在的那片森林發生了巨變,這位行政官也忙的沒空調查,事后,他只能臆測說:是某位旁觀筑基的修士,在那片林子里臨時筑基。類似的狀況在當時不止發生了一例,所以這件事根本沒有匯報到云朵那里,那份報告便被迅速淹沒在海量文件中。

桃花谷群體筑基事件完成之后,藍玉堡一下子多了近百位筑基期修士。與此同時,不斷有觀看筑基場景的人被觸動,感悟自己的筑基心得。而藍玉堡這里筑基丹并不缺乏,自從青果那里換來海量靈藥之后。云朵開放了筑基丹外銷。在摩云城本身勢力內,修士們只要提出申請,都會得到至少一枚筑基丹的配給。那些三靈根、四靈根的修士。如果擔心一枚筑基丹不夠,還可以額外申請培基丹輔助。如果對門派有大貢獻。還可以用門派貢獻點再換取一枚筑基丹,以保證自己,有充分把握筑基。

如此一來,藍玉堡的防備力量等于一下提升了百倍,連戰隊直屬的那五十余位煉氣期修士,都已經齊齊變身為筑基修士,云朵覺得自己已經打造好了摩云城防御,可以放心追捕多綬真人了他為此已經籌備了一個月的時間。

這次。只有蘇芷隨行。

在這種時候,旋天門對摩云嶺的約束力已經不大了,蘇芷其實沒必要堅持門派任務,非要步步尾隨云朵。而云朵對葬神平原的探索,心底毫無把握,他要求孤身行動以便不拖累別人,但無論如何,他終究甩不脫蘇芷。

任云朵說出何種理由,蘇芷一句反駁的話沒有,該干啥還干啥。于是。云朵上路的時候,發覺蘇芷一言不發的跟在他身后,等云朵走到多綬真人跳崖的那段懸崖。蘇芷就在他身后三五步遠的地方。

見到云朵返回,碧汀拱了拱手,急忙問:“幾天前,桃花谷方向持續不斷的降臨劫雷,這是怎么回事?當時我想與人聯絡,結果我的通訊玉簡被劫雷毀了,我又不敢離開,你那里一直沒有消息,真讓我擔心死了。”

停頓了一下。碧汀又追問:“誰筑基了,那么聲勢浩大。持續如此之久,我們摩云嶺又誕生了一個天才嗎?”

云朵笑著搖了搖頭:“不是一個人筑基。是總共九十五人筑基,在桃花谷內,有九十一個人筑基,在山谷之外,還有幾個人受到影響,同時進入筑基。

另外,我們挑選出來的侍童,都各自覺醒了靈根,而且個個是天靈根。”

天靈根是怎么來的,身為親歷者之一的碧汀親身體驗過他現在是雷系天靈根。

他深深看了一眼云朵,立刻被這一驚喜鼓舞:“好呀,我們這里滿打滿算不過十余位筑基,其中還是多位筑基修士是在工坊里做工的,戰斗力普遍都不高。如今我們一下多了百位筑基期修士,再有人過來攻擊,哼哼,我等他來!”

當藍玉堡僅有十余位筑基期修士的時候,他們打退了七位金丹期修士帶領的百余位筑基修士的攻擊,如今城堡的防御人手增加了許多,單純采取防御姿態的話,摩云城有能力擊退任何來犯之敵。

當然,如果再來幾位元嬰,也許情況會有變化。

“你回去,告訴碧流一聲,我給筑基期修士的筑基禮物就是升級版靈石槍,讓碧流馬上開始制造二型靈石槍,這種靈石槍不對外出售,只配給我們自己人手里。”

碧汀伸手拉住了云朵,他指了指懸崖上空的云霧,擔心的問:“你真要進去?”

云朵點了點頭:“師兄,我忘了告訴你,他們這次攻擊,有兩位元嬰期修士一直隱藏在云中,哦,那兩位元嬰修士最后被摩云大鵬擊斃……”

那兩位元嬰修士當然不是全部喪生于摩云大鵬之口,其中一位元嬰期修士,是被云朵精確計算出飛行軌跡,而后用靈石大炮轟殺的,但既然摩云大鵬出手了,云朵就把這筆賬推到了摩云大鵬頭上,想必摩云大鵬不會在乎,當然,云朵也不在乎。

“我不知道整個督戰隊里有多少位元嬰修士,也不知道泰岳門派了多少位元嬰來到森林里,但既然雙方動手了,我們就不要讓泰岳門找到任何動手借口。所以,即使葬神平原在危險,我也必須進去看看,必須確定他們全部喪生,我們才能安全。”

碧汀搖搖頭:“修士們如果想要隱藏起來,那是有多種辦法隱身符是一種;迷幻陣是一種’斂息符是一種。或者易容化妝成別人;或者收斂氣息化身為草木石頭;或者鉆入地下常年調息打坐,然后一二十年不出,任你多少人手都尋找不到。

小師弟,放棄吧。我在這里守了一個月,發覺葬神平原上空的時空裂縫非常詭異。我隨身帶了百余件法器,為了測試空間裂縫。前后丟出去六十多件法器,這些法器品質不錯,你也知道。咱們自己就生產法器法寶,我選的隨身法器即使是元嬰修士也難以損毀。可是在時空裂縫的切割之下,它們如同紙片一樣脆弱。

這一個月來,我記錄了一下,發覺時空裂縫的出現毫無規律可言。有時候明明晴空萬里,前一個法術暢通無阻抵達遠處,可是后一個法術才出手,時空裂縫陡然出現,一口吞沒了它。

這些裂縫的出現毫無預兆。消失也完全沒有根據,這幾日,我越看越膽寒,咱們……要不然就這么放棄吧,那幾個人跳下懸崖,他們能否存活下去全憑運氣,我們當初逼迫他們逃向這里,不就是為了這一天嗎,干嘛要自己以身犯險去追捕?”

云朵搖搖頭:“師兄,三個原因我必須去看看。第一:我已經筑基大圓滿了。可是我在煉氣期突破筑基,沒怎么經過歷練,如果筑基期進入金丹也是毫無歷練的話。我擔心自己無法締結金丹,甚至進入到金丹之后出現修為停滯。

第二,葬神平原就在我們身后,過去我們不知道,可以無視它,并拿它作為安全屏障,但現在我們必須了解葬神平原,才可以做出正確應對。

第三個原因就是我剛才講的,我們必須消除隱患。讓泰岳門沒有動手借口,為此。多綬真人必須清剿,他們必須全部殺死。我們才能安全。”

云朵指了指面前的懸崖:“眼前的葬神平原雖然危險,但我想去闖一闖,如果僥幸的話,我想就在葬神平原締結金丹……”。

碧汀忙打斷云朵的話,插話說:“那不行,森林里如今亂糟糟的,摩云城全靠你來引領,這個時候你要去締結金丹……師弟,你不必那么匆忙的,通常人們締結金丹,往少里算也要三五年的功夫打磨。你筑基才一年左右,這么匆忙進入金丹期,又在這么危險的葬神平原締結金丹……”。

云朵伸出手來,阻止了碧汀:“不要勸了,我有分寸。”

蘇芷上前一步,插話道:“我筑基多年了,也正好缺乏一個歷練。”

碧汀左右望了望,常常的嘆了一口氣:“師弟打算多久回來?”

云朵粗粗算了算,回答:“一路追蹤過去,大約三五個月的功夫,最長也就是一年的功夫了,反正,摩云城的各項制度已經確立,你們就當我突然閉了一個關。”

碧汀歪著頭想了想,點了點頭:“也好,這時候外面亂糟糟的,你暫時閉關,別人找到我們頭上,我們也有推脫的理由,只是……好吧,你多多小心,摩云城我會替你照看的。”

碧汀拱手告辭而去。

等所有人都走了,云朵轉向了蘇芷,問:“在這個兩人排隊都爭先恐后的地方,你讓我怎么相信你?”

蘇芷退后一步,垂下了眼簾。沉默了許久,她腳尖劃著地面,低低地說:“你不用相信我,你只要無視我就行了。不如忘記我的追隨,就當我不在你身邊,也許偶爾,在你需要幫助的時候,記著喊一聲,我就在那里,隨時等著你的呼喊。”

云朵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指了指碧汀走后空無一人的懸崖邊,平靜的說:“我知道你有大秘密……你說,我們身后跟了幾波人?”

蘇芷張嘴做了一個驚訝的姿態,但沒有把驚呼聲喊出口來。她眨巴眨巴眼,馬上微笑著,露出意會的神情回答:“四撥!我能感應到四撥跟蹤者。最初,青柳被我們斬殺之后,有一波神識一直徘徊在城堡外,而后又增加了三波神識,一直不遠不近追著我們。”

停頓了片刻,蘇芷放開了,她不在掩飾:“這四撥神識,有的修為接近青柳,有的不如青柳,但他們都比青柳善于隱藏,而且,遠比青柳膽小。嗯,這段時間以來,四撥神識或遠或近的盯著我們,恐怕是等待我們落單的機會。”

云朵笑了。

追蹤他的其實有五波神識,這五波神識都比筑基修士的神識強大。云朵之所以能夠感應到他們,是因為他神識已經超越元嬰初期,而蘇芷竟然也能夠感應到其中四撥追蹤者,這說明蘇芷的神識也超越了金丹期修為。

云朵一揮手,他袖中竄出一窩蜜蜂……蘇芷見狀一笑,馬上也放出了一窩蜜蜂。

長久一來,云朵以擅長養蜜蜂而聞名,但蜜蜂從不是他的攻擊武器,雖然他飼養的蜜蜂已經到了四階,但這些蜜蜂從沒有被他放出來攻敵。

唯有此時,蜜蜂卻是一個絕好的護身武器。

數萬只蜜蜂被放出來之后,并沒有飛離云朵身邊。它們在云朵身前三米的空間里,上下左右嗡嗡的飛舞著,以至于云朵每移動一步,就活像一個大型蟲子團在移動。

蘇芷的狀況也是如此,雖然蘇芷飼養的蜜蜂品級略低了一點。

云朵在懸崖邊又等待了一會兒,這時候,追蹤他的五波神識中,有兩撥人依然耐住性子,遠距離觀察著云朵,渾然不知道他們這種窺探行為,早已被云朵察覺到。

這其中,另有兩撥神識,開始向云朵方向移動,其中一波神識比較狡猾,發覺有人做了相同的工作之后,他隨即追蹤在這個人身后,似乎安心等待撿便宜。

五波追蹤者中,最后只有一撥人露頭,這讓云朵嘆息了一聲他早就猜到自身的秘密泄露出后,絕對不止青柳一撥人知情,可是他萬萬沒想到這些人如此有耐力。總共來了五波人,唯有一位金丹修士忍不住跳出來,其余的幾位依舊隱藏著他們確實擅長隱藏。

發覺對方顯露身影,云朵裝的很像,他微微張開嘴,仿佛震驚對方的修為之高,而后一轉身,毫不猶豫的,帶著蜜蜂群跳下去。

蘇芷二話不說,緊跟著云朵涌身跳下。

墜落過程中,云朵周身環繞著蜜蜂群等于一個探測器,將兩個人上下左右的空間全部防護住。

偶爾,有一聲細微的吱吱聲音,那是游蕩的時空裂縫切割了蜜蜂的身體,從而發出的聲音。聽到這聲切割,云朵與蘇芷會快速的閃避。

平安降落到地面上,腳踩著堅實的大地,云朵像蘇芷勾了勾手指頭,蘇芷立刻露出了笑容,揮手收起了自己的蜜蜂,蹦蹦跳跳的鉆進云朵的蜜蜂群里。

四階殺人蜂,每個蜂蜜個頭足有拇指粗細,它們飛舞在空中,翅膀發出的嗡嗡聲,比大號蒼蠅還要響亮。

見到蘇芷鉆了進來這些蜜蜂,稍稍閃開了縫隙,等蘇芷站到了云朵的身邊,蜂群重新合攏了,于是,云朵的四周全是嗡嗡飛舞的蜜蜂,將云朵包裹成球形體。

過了一會兒,一股沉重的靈氣當空壓了下來,然而,這股靈氣剛剛出現,半中腰陡然消失,對方連一聲慘叫都沒有發出緊追云朵而下的那位金丹修士已經被時空裂縫吞噬,從他消失的位置上,僅僅墜落三兩滴血跡。

云朵笑著聳聳肩,邁步向旁邊走去,邊走邊輕描淡寫的說:“我早就猜到了,時空裂縫的出現也是有規律的,空氣中的靈氣波動仿佛是吸鐵石,能夠快速吸引時空裂縫聚集。剛才那個傻子不該用法術攻擊我們,他如果什么都不做,也就是跳下來,落在我們身邊而已……”

蘇芷驚訝的張大嘴,但她馬上領會了云朵的警告這就是說,在這片葬身平原上,輕易不要動用靈力。
H哥 發表於 2015-12-29 09:38
第二百一十六章葬神,都埋葬了什么?

幸好周圍還有蜜蜂保護。

蘇芷悄悄的散去了渾身靈力的防護,她看了看云朵,馬上與云朵一樣,渾身輕松的,不動用任何靈力的,漫步走在草原上……這感覺很舒服很自在,有多久沒有這種毫無防備的行走了?

蘇芷表示自己遺忘了歲月。

后面的幾個追蹤者是死是活,已經沒那么重要了。葬身平原本身就是一個坑,只要對方敢追下來,云朵就有心把他們全部埋葬在這塊平原上。

才走兩三步,草叢里響起了一震撲簌簌的聲音,蘇芷立刻下意識凝結靈力,但馬上她悄悄散去了靈力,隨手摸出了一塊片狀靈石,向著草叢里丟了出去。

同一時間,云朵幾乎以慢動作的方式,緩慢的從儲物袋里取出來他的雷電槍,而蘇芷丟下的那片靈石鉆入草叢中,草叢里陡然升起了一個蛇頭,旋轉的靈石片飛速落在蛇身上,發出一聲輕微的爆響,閃現出一片火花,但那條蛇身上一點痕跡都沒有。

三階爆裂符居然沒有擊破蛇身上的蛇皮?

草叢里的7∝蛇被這一擊激怒了,立刻挺起了身子,不斷的向外吞吐著毒舌,做出攻擊姿態。

蘇芷吃了一驚,她結巴的感慨:“三階爆裂符擊打在蛇身上,這條蛇,居然一點沒有傷痕。”

這種片狀靈石符箓是摩云城新近研發的武器,制作這種東西需要將一枚下品靈石切割成十枚石片,然后在每一個薄薄的石片上刻畫出相應的符文,這種新式靈符有點接近符寶的制作方式,但又比符寶的制作簡單,無需金丹期修為就可制作成功。而且可以批量印刷,威力卻絲毫不比符寶差,故此修士們都戲稱它為:小符寶。

蘇芷是變異冰靈根,她使用的靈符大多數是冰系符箓,剛才一擊冰雷拋擲過去,雖然她不敢動作過大引來空間裂縫。但那擊冰雷的威力依然相當于筑基中期全力一擊。

這一擊落在蛇身上,既沒有產生相當于筑基中期的爆裂,蛇身連一點印記都沒有留下。那條蛇反而憤怒的揚起了身體,準備向云朵攻擊……云朵目光閃動一下,馬上恍然大悟:“不錯,真不錯,這里簡直是體修的樂園啊。”

得到云朵的提醒,蘇芷不差先后的醒悟——既然這片草原上有動物活動,這就意味著:平原的地面上很少有時空裂縫出現。確切的說,是距離地面三米左右的高度以下,從來不曾有時空裂縫的干擾出現,因此才能有無數爬行獸生存與活躍。

因為時空裂縫的限制,生長在這里的妖獸都不習慣于外放法術,他們鍛煉的皮糙肉厚,攻擊起來全憑**的強橫取勝——這也意味著:這里是天底下最好的體修鍛煉園地。

再不用云朵提醒,蘇芷手一閃。弓箭在手,快如閃電的沖著那條蛇。她連發四箭。而云朵在蘇芷攻擊的時候,手稍稍一揮,圍繞他們的蜜蜂,立刻飛上了天空,將周圍籠罩的范圍擴大了十余倍。

蘇芷接二連三的弓箭落在了蛇身上,甚至精準的落在了那條蛇吐出的舌頭上。那條蛇躲來躲去,在蜜蜂的干擾下,最終被蘇芷凍成一團冰雕,整個過程雖然有點麻煩,但一點不艱難。戰斗完畢后。蘇芷扭頭回望,發覺云朵在注意觀察天空中的蜜蜂,她二話不說,提著自己的弓,奔向了那條被凍成冰雕的蛇。

這條蛇的品種蘇芷從來沒有見過。把蛇撿到手,她縮回了云朵的身邊,拿著蛇仔細端詳,努力回憶這條蛇的有關記錄。云朵淡淡瞥了一眼,閑閑的提醒:“這是鐵骨蛇,傳說這種蛇骨頭堅硬如鐵,蛇皮能消融與吞噬法術,最適合作為鎧甲與防具。

我在一個極偏僻的典籍上見到過鐵骨蛇的記錄,傳說,因為鐵骨蛇蛇皮的這種特性,被修士們滅絕式采捕,如今在外界已經絕滅了。

哦,這條蛇不僅僅是鐵骨蛇,它還是變異鐵骨蛇,明明只是三階妖獸,身體卻能夠阻擋不下于四階妖獸的威力攻擊。所以這條蛇不僅僅蛇皮有價值,可以制作出堅固的鎧甲,蛇骨還可以做蛇骨鞭。而它的蛇牙也很有用,鋒利且毒性很大,連同類的蛇皮都可以咬穿,可想而知它的鋒銳。拿蛇牙做成短匕,是用來暗殺的好武器。”

蘇芷嘴角翹起來,她想了想,把冰凍的蛇身遞給云朵,云朵搖頭,回應道:“誰的戰利品歸誰,我想要,會自己去捕獵。”

蘇芷沒有推辭,她手一翻,快速將這條蛇的尸體扔進自己的儲物空間。這時候,云朵收回了打量的目光,他指了指自己的頭頂,解釋道:“距離地面約三米的地方似乎是安全的,但三米以上的高度,開始有少量的、游離的時空裂縫。

越往高空走,時空裂縫的密度似乎越高,你看,這里的植物沒有高過兩米半的,所以戰斗的時候,千萬不要跳起來,就兩腳踩著地面,跟人硬碰硬的打,這才是最佳措施。”

其實在云朵觀察高空的時候,空間裂縫的吞噬時刻不停,兩人周圍輕微的嘶嘶聲沒有間斷。這會兒功夫,圍繞在云朵身邊的蜜蜂數量已少了很多。雖然蜜蜂散布的范圍更大了,但三米之上的高空幾乎沒有蜜蜂在飛行,而云朵前后左右的位置,蜜蜂變得更稀少了。

顯然,云朵損失了一部分蜜蜂,收回了一部分蜜蜂,如今圍繞兩人身邊飛行的蜜蜂,數量只有大約一千只左右。

蘇芷揚起笑臉,問:“剛才事態緊急,我沒來得及問你——碧汀說,時空裂縫的出現毫無規律,為什么你要說,時空裂縫會被靈氣吸引?”

“我現在相信,這片草原絕對是前輩大能遺留下來的戰場,我猜其中一位大能可能擅長空間系法術。這人的本領很高,有可能真是神人或者仙人,他使展空間法術進行攻擊,但這技法術被人轟散了,噢,或許他多記法術都被人轟散了。因此草原上空才游蕩著許多空間裂縫。

這種法術是攻擊敵人的,它必然被靈氣波動所感應,因此我讓蜜蜂試了一下,當這些蜜蜂不蘊含靈氣飛行的時候,它們遭遇的空間裂縫確實毫無規律可言,但只要蜜蜂身體布滿靈氣,這只蜜蜂遭遇到空間裂縫的比率大大提高,它們身上的靈氣就仿佛磁石一樣,吸引空間裂縫飛蛾撲火。”

就在此時。云朵頭頂呲啦一聲,飛舞的蜜蜂群仿佛遭遇了一只無形的血盆大口,空中陡然出現一片空蕩蕩的虛無區。那里沒有靈氣沒有光線沒有塵埃沒有空氣,什么都沒有,仿佛是一個吞噬萬物的黑洞。

這黑洞扭曲著,緩緩向下方罩了下來,洞口帶著莫大的吸力,云朵渾身的靈氣以及衣衫。都被吸得向上飛揚,人有點站不住腳。感覺失去了體重,下一刻就要飄起來,飄在空中,然后被黑洞吸進去……

蘇芷下意識的一縮脖子,身體迅速在原地消失,而就在蘇芷消失的一瞬間。云朵一揚手,空中陡然一震,仿佛一張更大的嘴吞沒整個天空,連正上方缺失的黑洞空間也被這張大嘴吞下。

一瞬間,蘇芷毫無預兆的在原地出現——這其實就是蘇芷的保命法寶。她的隨身空間能藏人。剛才她下意識躲入了空間內。

而云朵剛才施展的也是他的保命法寶——他讓吞噬空間直接吞下了那片天空,連剛才游弋的空間裂縫也張口吞下。

貔貅能吞噬萬物而不……拉屎。

空間裂縫一進入到吞噬空間里,吞噬空間立刻產生連續震動。一眨眼間,那道時空裂縫在吞噬空間內清晰的顯露出痕跡,但它馬上被空間的吞噬力包裹起來,吞噬力兇狠地撕扯著空間裂縫,并不斷解析著空間裂縫的結構。

在吞噬空間之外,云朵神識沉浸于空間之中,目眩神迷的體會著吞噬空間對空間裂縫的解構。

這才是貔貅珠真正的能力,它吞噬萬物,孕育出屬于自己的世界。

想當初,多寶真人對云朵拋出貔貅珠的時候,曾經說“我送你一場造化”,如今看來,這確實是一場大造化。

貔貅珠在某種意義上可以說是一枚造化珠。

空間法術絕對是一種冷門法術,即使多寶真人與金翔真君兩人遺留下的典籍中,也不曾經涉及到相關內容。然而,空間法術并沒有從人間界消失,修士使用最多的儲物袋技術,以及傳送術,都是空間法術留下的爪痕。

云朵閉著眼睛,細細感悟空間法術的構成。這時候,草叢里又竄出了幾條鐵骨蛇,而有過一次戰斗經驗的蘇芷不再躲避,她提起弓箭守護在云朵身邊,連續射殺周圍的毒蛇。

這場戰斗有多么激烈,云朵并不知曉。只是不一會兒功夫,兩個人周圍躺了數千條蛇尸,而兩個人的身后始終靜悄悄的,跟蹤的修士至今也沒追上來。

這時候,藍楓帶著自己的隊伍行進到距摩云城一百六十里遠的地方,他回首望去,摩云嶺上空依舊籠罩著一團厚重的劫云。不知道又有誰準備筑基了。

面對這團劫云,藍楓深深的泛起了一陣無力感,他心中在吶喊:“不對,這時間,根本不對!摩云城修士大規模筑基,應該發生在六年之后,為什么它現在就發生了,而且規模如此之大。”

重生以來,藍楓一直想著“走云朵的路,讓云朵無路可走”。然而他萬萬沒想到,每當他邁出一步,云朵總是邁出兩步三步,走的更遠,遠的藍楓只能眺望對方的背影。

明明云朵才是他背后的追趕者,為什么目前云朵遙不可及,這讓藍楓感覺到嘴里極端發苦。

藍楓沒有聽到云朵在桃花谷發表的那番講話,此刻他并不認為自己是仿照者,始終仿照著云朵的路線,但他并不知道云朵為什么行走這條路。他剛發明了“醬油”,卻不知道醬油為什么鮮美,當然不可能就此發明味精了。他“發明”了蘑菇種植技術,卻不知道為什么要如此種植蘑菇。當然不知道如何進行蘑菇的立體栽培了。

在藍楓的前一世里,督戰官們同樣攻擊了摩云城,但他們的攻擊規模沒有這么大,而云朵勝的也非常艱難——沒有藍楓“發明”雷明頓靈石槍的刺激,當時云朵還沒有把靈石槍發明出來,因此這是一場兩敗俱傷的戰斗。云朵雖然在摩云大鵬的協助下驅離了督戰官,但自己受了重傷,督戰官大多數逃回了自家老巢。

之后的幾個月,云朵在全力養傷。等到云朵養好傷,他又擔心督戰官出什么幺蛾子,因此遲遲不敢把自己的隱藏技能拿出來,直到他發明靈石槍加強了自己的力量之后,云朵才讓自己手下大規模筑基,以便威懾四周的叵測者。當然。因為督戰官群體沒有被滅殺,云朵此舉也暴露了他善于“制造”天靈根的秘密。

為了不引起過多的反彈,在藍楓前一世,摩云城大規模筑基的動作是悄悄進行的,每月不過十余人,云朵把保密工作做個很好。直到摩云城被大兵壓境,云朵才破釜沉舟,肆無忌憚的大規模制造筑基修士。

在藍楓這一世。督戰官群體幾乎被全滅在摩云城,云朵當然再無顧忌。而且隨著督戰官團隊的全滅。摩云城后續的隱患也被削弱——沒有督戰官在背后傳播消息,沒有他們搗亂,摩云城走向了另一條發展道路,這全是藍楓的功勞,只是藍楓自己不知道而已。

藍楓親眼目睹了摩云城的大規模筑基,原本他以為云朵還在研究突破筑基的技巧。等云朵正式研究出來還需要六年時間,這段時間他大可以快速發展自家勢力,爭取盡快超越對方。他不知道,其實云朵早已掌握方法,只是一直憂慮自身的安全。沒有把這套技巧拿出來。

當然,在藍楓前一世,云朵的處境要險惡得多,他更不可能將筑基秘密,以及催生靈根的秘密四處宣揚。所以藍楓的前一世雖然是云朵心腹,他也并不清楚這一秘密。其中很多的具體運用,都屬于“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方面,藍楓能知道大概方向,細節上云朵從不說,他只做。

藍楓原本以為自己掌握了這一秘密,等自己建立勢力之后,他把這秘密說出去,以吸引修士投靠。雖然他掌握的秘密不完善,但終究比云朵提前六年,他有足夠的時間摸索。

但他萬萬沒想到,云朵居然提前六年“發現”了筑基秘密,而且成功運作了。

當然,這一世,云朵依舊是只做不說。不在摩云城體系之內,根本不知道修士們為何能大規模筑基。即使旁觀筑基場面的修士,也只會認為這是摩云城大規模采購青果的貨物之后,批量煉制出筑基丹造成的結果。

可是知道真相的藍楓,這一刻卻感到渾身乏力。

這種智力上的碾壓,讓藍楓泛起一陣陣的絕望,他心中不斷吶喊:怎么會這樣?怎么能這樣?明明他已經把云朵的路走盡了,為什么云朵總能夠超越他一步?

這世界不該是這樣啊!

藍楓一直想重回過去走別人的路,但他這種走別人的路,實際上是一種山寨行為。雖然他山寨的東西在這個世界中還沒有出現,但依然是一種簡單“山寨”而已。

藍楓山寨了云朵的飛禽巡邏隊,山寨了云朵的靈石槍,他還帶走了摩云城一些重要人物,準備山寨摩云城的行政管理體制,然而,他始終是山寨,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這世界,唯有創造力是無窮的,藍楓山寨了云朵,卻沒有山寨云朵的創造力。因此,他發明了醬油,云朵會創造味精。

雖然藍楓重生了,世界依然沒有改變。

這種創造力上的碾壓令藍楓感到一陣陣心抽。他深切的悲哀于自己與云朵生于同一時代。

藍楓收回了目光,一一打量著身邊的這些人。重生一世,他確實掌握著莫大的優勢。比如這些用靈石槍武裝起來的凡人百姓,他們用摩云城特有的散兵線搜索隊形一路前進,中途無論遭遇零星野獸襲擊,還是臨時突擊,這群凡人百姓表現的都很出色。

重要的是:這條路線果然如藍楓記憶中一樣,沿途都不曾有大股妖獸。這讓藍楓可以憑借這支單薄的力量,平安的走到這里,走到距離摩云城一百六十里的地方。

這群百姓就是藍楓的希望。

藍楓一一隸屬他搜羅到的七戶居民,目光在其中特定的人物身上一轉,唇角露出微笑:趙寶兒,優秀的行政官員。可以組織民兵隊保衛城市,可以管理附近村鎮,保證他們不受妖獸襲擊;

瞿十二,優秀的雷靈根修士,進階迅速,可以當主力攻擊手培養。在藍楓前一世,瞿十二在20歲才覺醒靈根,并迅速帶領一支修士隊伍打通森林商路……

韓卓,金系天靈根修士。韓國王室后裔。到摩云城覺醒靈根后,成為韓國復國勢力推舉出來的儲君,在藍楓前一世,韓卓在摩云城的支持下,已經重新占據上谷城……

王云生,韓國流浪兒,加入煉丹坊后成為煉丹天才……

藍草兒,這女人雖然平凡。但她兩年后生的孩子卻極為不凡,乃是摩云城進階速度最快的修士。這位叫陸明心的孩子在十五歲時已經筑基,是除了衛晴兒之外,云朵收的第二位親傳弟子。

好吧,摩云城現在勢力大,這也沒什么,上英鎮附近還有幾座修士遺棄的臨時營地。那些臨時營地里還有修士拋棄的百姓,只要占據一方招納足夠的百姓,藍楓也能夠建立起一股不亞于云朵的勢力。到時候,無論單獨開宗立派還是回歸原來的黃山門,都能夠保證藍楓獲得崇高地位。

揮揮手。藍楓自信地帶領百姓繼續前進——這次他在摩云嶺停留如此之久,除了順利突破筑基外,藍楓還順利采購了兩具離心熔煉爐,他覺得后者才是重大的收獲,有了這離心熔煉爐,藍楓保證自己能夠制造出更高品質的靈石槍。

可惜,藍楓并不知道,在藍楓的前一世,云朵設計的靈石槍確實是藍楓手中的那個版本,當時,云朵甚至惡趣的將這種靈石槍稱之為雷明頓,因為這種槍的外形與雷明頓外形一模一樣。藍楓完全山寨了他前一世的版本,也難怪云朵第一次見了藍楓的“發明”,會覺得格外熟悉與親切。

不過,在藍楓的前一世,云朵是通過裝填的靈石品級,來限制槍支威力輸出。摩云城有一座靈石礦,中品靈石并不缺乏。這種版本的靈石槍以中品靈石為彈藥,摩云城的修士玩得起,但如果這種槍到了外人手里,每扣動一下扳機都要消耗一枚中品靈石的話,凡是拿到這種武器的人,都舍不得拿它當做平常武器使用。

沒辦法,用這種武器消耗太大,不是危急關頭,用這種靈石槍戰斗劃不來。

這一世,藍楓首先“發明”出這款靈石槍,他這一“發明”正好在云朵開采靈石礦不久,出產的中品靈石并不多。因為有藍楓的刺激,云朵不好意思全面仿版,于是他采取了另一條思路,限制靈石槍的威力輸出。

無論前世還是今生,云朵都不愿意這種武器能威脅到自己,威脅到自己的部下。所以,這一世云朵通過限制槍管的強度,來限制靈石槍的威力輸出。而強化版的靈石槍并不對外銷售,只裝備自己的手下。至于摩云城平民百姓,拿到的是基礎版靈石槍。這種面向老百姓裝備的靈石槍,發射的是灼熱的金屬彈丸,槍的威力可以對付一階妖獸,但也就僅此而已。

摩云城對外銷售的猴版靈石槍也分為兩個型號,基礎版比裝備摩云城百姓的靈石槍威力還差,強化版也只能重傷一階妖獸,卻絕對不致命。而云朵部下修士手里拿的基礎版靈石槍,至少能威脅到筑基期修士。強化版已經可以威脅金丹初期修士了。

在這種裝備下,如果藍玉堡、白玉堡上千名修士一起舉起強化版靈石槍,面對這樣的槍林彈雨,即使是一位元嬰,也要回避其鋒芒。

而作為一個山寨版,藍楓無論怎樣努力,生產出來的終極產物,也不過是猴版強化型靈石槍。這種槍對一階妖獸有威脅力,可以重傷對方,但對于二階妖獸的威脅就小了很多。至于三階妖獸,這種槍則完全無害。也幸好這一路,基本沒有三階妖獸出來游蕩,使得這一行人有驚無險的抵達了上英鎮……

這時候,葬神平原上,云朵終于聽到身后的墜地聲。他馬上停止思索。強大的神識向懸崖頂上伸展過去,發覺懸崖頂上還有一撥人守候著,這撥人始終沒有跳下懸崖,而跳下來的三波人當中,每個人都驚魂未定站在原地,正在那里不停喘息。

一群被嚇破膽的修士而已。

云朵不屑一顧的沖蘇芷招了招手。

經過剛才兩人不約而同的使用空間,這時候,彼此會心一笑,感覺平添了無數的默契。

大家都有秘密。我不問你的秘密,你也不問我的秘密,這樣的彼此相處,很好。

見到云朵回過神來,蘇芷開心的提著弓,過去收拾蛇尸。這片草原上的蛇真多啊,感覺這里就是一個巨大的蛇窩,草叢里。矮樹上,掛滿了蛇的尸體。當然,作為蛇的食物,這里的兔子、綿羊、野狗、狼群、狍子、鹿、野牛……等等野獸都很多。

這才是一片真正的、不受打擾的平原。

這片平原的上空沒有修士飛行,也沒有飛禽存在。

因為雨水充沛,這里的野草長的有半人高,偶爾有幾處少見的灌木。這些灌木很少長到兩米之上,因此,很多樹木的果實,只要站在地面上,墊一墊腳就能夠到。

這里的果木。是很罕見的雪梅果、紫梨、通天果、碧麗珠……等等。這些果實各有藥用價值,千百年來,似乎無人采摘——如果看到有采摘的痕跡,那一定是不久前過去的多綬真人一行人。

沿著多綬真人留下的痕跡一路追蹤過去,在一叢刺梅樹上,云朵發現了一縷布絲,離刺梅樹不遠的地方,倒斃了一具骨骸。

聽到云朵走進的腳步聲,骨骸里,撲簌簌的鉆出一只鐵線鼠,這只鐵線鼠移動的很快,才一出現,立刻化為一道黑光,撲向了當先的云朵。

蘇芷提起弓,連發兩箭攔截鐵線鼠,前方的云朵微微一笑,提起自己的槍,在空中畫了圓圈,等到圓圈合攏,空氣似乎陡然缺了一塊,剛才那只鐵線鼠也無聲無息的消失,仿佛被空間裂縫吞噬了。

蘇芷嚇了一跳,趕忙小心翼翼的扯了扯云朵的衣袖,兩個人快速的跳到了一邊,蘇芷提起弓,小心翼翼的看著四周,低聲問:“你不是說,空間裂縫不降到地面上嘛,剛才……”。

剛才是云朵施展的空間法術,他把那只鐵線鼠直接吞噬了,鐵線鼠進入空間后,迅速分解成分子狀態,只可惜了這條老鼠那鋒利的毒牙,以及漂亮順滑的一身皮毛。

鐵線鼠又叫閃電鼠,這家伙與蛇類互為天敵,二者的牙齒同樣鋒利,同樣帶有劇毒。剛才那只樹下倒斃的尸骸便可能是被鐵線鼠咬傷的修士,這位修士恐怕是多綬真人那群人中的一個。而鐵線鼠戀眷此樹不走,恐怕是為了貪吃修士的肉身。

側耳傾聽,跟在兩人身后的腳步聲始終不遠不近,偶爾還有打斗的聲音傳來,隱約有慘叫聲響起——估計他們正在被各種爬行獸騷擾。而貔貅珠的氣味,使得很少有妖獸來騷擾云朵與蘇芷。

蘇芷上前摘完了樹上的果子,她小心的摘下了掛在刺梅上的那縷布絲,云朵抖手從靈獸環中拋出小獅子狗,小獅子狗嗅了嗅布絲的氣味,傲嬌的抬起右前爪,沖前方指了指,拼命搖動著尾巴。

云朵笑了笑,把手伸向了蘇芷,蘇芷不甘愿的取出一個儲物袋,那里是她剛獵獲的數千條蛇尸。

云朵在儲物袋內翻檢著,小獅子狗蹲在腳邊仰頭看云朵,拼命的搖著尾巴,蘇芷側耳傾聽兩個人身后的動靜,不覺建議道:“把你的蜜蜂放出去,攻擊一下他們,剩下的幾個沒啥本事,咱把他們全滅在這里。”

云朵正在從儲物袋里挑選出蛇身上的妖丹,他快速的切開一條蛇身,感覺這條蛇的蛇皮確實夠堅硬,蛇肉也很難被切割,這樣的蛇肉,不知道小獅子狗喜歡不喜歡。

云朵取出幾枚妖丹。血淋淋的拋給小獅子狗,再切下長長一條蛇肉,一起扔給小獅子狗,小獅子狗對于蛇肉不屑一顧,歡快的吞下幾枚妖丹,幸福的在地上打了一個滾。而后一扭頭,扎進了草叢里。

云朵搖著頭,望著身后的方向,回答:“何必呢,這大草原不見一個人影,咱們也怪寂寞的,留下這幾個人逗逗趣,也是不錯的。”

蘇芷咬咬牙,重新提起了自己的弓箭。回答道:“眼不見心不煩,我去當先開路……嘻嘻,這里確實不錯,雖然不能法術外放,但鍛煉體魄肉身卻真是個好地方,你要不要也轉為體修,我這里有體修秘籍,這。還是當初門派特意為你挑選出來的典籍,要不。你也練一下?”

云朵微笑:“像是浩渺錄一類的典籍嗎?哈哈,我自己有更好的秘籍……沒錯,我是打算修煉一下體魄,但我沒有走體修那條路的心思,你前面走吧,我在后面跟著你。你的背后我來保護。”

說話間,小獅子狗叼著一條大蛇的尸體,快樂的奔了回來。云朵見到這條蛇尸,瞳孔微微一縮——這條蛇尸居然是四階妖獸,而小獅子狗如今不過二階。

小獅子狗在云朵腳邊丟下蛇尸。然后是各種獻媚討好,直到云朵拋開蛇尸,取出妖丹來,小獅子狗這才歡快的一口吞下,而后在地上打了一個滾,開始搖著尾巴引路。

尾隨在小獅子狗身后的云朵收起大蛇的殘尸,不禁笑著說:“你這小家伙,也是一個能夠越階挑戰的小厲害呀。”

沒錯,草原上游蕩的這一男一女一條狗,就是三個怪胎,這三個家伙都有能力越階挑戰,所以他們大搖大擺的,不緊不慢的追蹤在多綬真人之后。

這條荒原被稱之為葬神平原,葬神平原的地形有點像一只拳頭打進一團破布里,破布沿著拳頭周邊形成了各種皺褶,皺褶處形成一道道山梁,而拳頭所在處則是平坦的大平原,甚至是凹陷的大平原。

在實際地形上,摩云嶺以及摩云嶺附近的另外三座高山,就像是被巨人拳頭打擊過,泥土因為巨人的力量而形成山嶺、形成高崗,拳柄的尾端則是一個大湖——據說那條大湖里生活著高品級的鐵鱷,以及兇狠的水蟒、吞鯨獸等等,因此,大湖那面的出口相當于無人區,而摩云嶺附近另外兩側山梁,人們至今還不知道上面盤踞著什么妖獸。

因為有葬神平原的阻隔,人類修士甚至不曾探索過另外兩座山峰,而對于人類來說,葬神平原的另外兩座山峰,屬于徹底的楚女峰。

多綬真人他們的腳步指向出口處的大湖,看來泰岳門中對葬神平原有描述,所以他們知道正確的方向。不過知道正確方向是一回事,這一路他們走的很艱難,沿途不斷有倒閉的修士尸骸,大約走到葬神平原三分之一處,云朵清點了一下尸骸的數量,發覺多綬真人身邊,應該只剩下一位筑基修士了。

而此刻,追蹤在云朵身后的腳步聲已完全消失,估計那些追蹤的修士已經進入各種妖獸的胃里,在沿途追蹤的過程中,云朵也遭遇了三次空間裂縫的侵擾,當然,這三道空間裂縫都被云朵吞噬下去,通過連續四次解構,云朵已經摸到空間法術的門檻,現在,他已經可以使用出一些初級的、簡單的空間法術了。

不一會兒的功夫,蘇芷發現了蹊蹺,她發現每當云朵走在前方,當先開路的時候,他們兩人遭遇的妖獸格外少,即使遇到了妖獸,大多數以兩人也很遠就呈現出逃離。一旦換成蘇芷走在前方,這時候云朵其實離蘇芷并不遠,但馬上,兩個人遭遇的妖獸多了起來,不斷的有妖獸前仆后繼的,把兩人當做可移動的食物。

發現這個秘密后,蘇芷默默忍了下來,沒有開口拆穿秘密。反正她要鍛煉自己的體魄,順便捕獲這里的獵物,妖獸來的多了,也是一種實戰練習。

有了這一個覺悟,實在擋不住妖獸的攻擊,蘇芷就干脆后撤,只要她撤到云朵身后,來圍攻她的妖獸馬上驚慌失措的,快速呈現逃離狀態。

在此期間,小獅子狗一路蹦蹦跳跳的,吃了不少的妖丹,也獨立捕獲了不少的獵物。到了日落時分,小獅子狗終于吃撐了,挨挨擦擦的來到了云朵的腳邊,一副要回去睡覺的樣子。無奈之下,云朵將小獅子狗重新收入了靈獸環中。

可憐小獅子狗,透風的時間如此短暫。

剛剛將小獅子狗放進靈獸環中,云朵忽然一轉身,警惕的面向左手方位——這時候,草原上暮色濃濃,在兩人左手方向一片幽暗。

蘇芷已經決定就地扎營了,夜里頭大家視線不好,行走起來,安全性降低了很多。

蘇芷剛從懷里拿出行軍帳篷,云朵伸手制止了蘇芷,他指了指左手方向,問:“那個方向,你感應到了什么沒有?”

蘇芷依言轉向了云朵指點的方位,盡量將神識外放,細細的體驗那股微妙的感覺。

神識外放是一種很危險的舉動,萬一遇到了一個神識強過蘇芷的人,對方有意進行神識碰撞,蘇芷不免要受一點輕傷,甚至可能是重傷。

如今在修真界,鍛煉神識的修煉法訣并不多,對于修士來說,神識一旦受傷,很難溫養回來。有時候甚至需要一二十年的時間,才能修補受傷的神識。如果修士當時處于筑基或者結丹的關鍵時期,這一二十年的耽擱,有可能耽誤了修士一生。

蘇芷信任云朵,既然云朵特別指出前方有不妥之處,有云朵在身邊,她毫無顧忌的釋放了自己的神識。

一里、二里,神識一直外放到十里左右,蘇芷立刻感覺到一股凌厲的壓迫逼了上來,她快速的收縮自己的神識,因為收縮的快,她只感覺到識海里一陣震蕩,卻沒有造成大的傷害。

扭臉看過去,云朵望著那個方向,一臉控制不住的渴望。

蘇芷禁不住好奇心,再度將自己的神識釋放出去。這次她有了經驗,在接近十里的位置,小心的將神識一寸一寸的探了出去——他馬上感覺到剛才那股神識鋒芒。

這是一股說不出的壓迫感,有點像高階修士發出的威壓,但又不完全像。

如果蘇芷遇到的是高階修士發出的威壓,她完全能判斷出這股威壓的來源與方向,然而,這一股威壓卻浩浩蕩蕩,無窮無盡的,感覺不到威壓發出的具體位置以及方向性,以至于剛才那片區域所在,在蘇芷的神識里,仿佛是一團大霧,霧里有什么,她完全摸不著頭腦。

停頓了一會兒,經過小心的四方探索,蘇芷小聲的分析道:“好像遭遇了一股墻,但又不完全像墻壁,感覺茫茫然然的。又仿佛是一個高階修士,但這種威壓不是刻意發出來的,仿佛是化神修士身上帶有的天生威懾……”

說到這里,蘇芷被自己的話嚇了一跳,她脫口而出:“化神天君,難道是素問天君到了?”
H哥 發表於 2016-1-2 10:33
第二百一十七章葬神平原的秘密

云朵搖搖頭:前方不應該是天君,應該是……一個什么寶貝。

多年來,云朵一直以貔貅珠的貪婪性做抗爭,如今他已經可以將貔貅珠操控如心,一般不起眼的寶貝,根本引不起貔貅珠的反應,如今,那個寶貝,卻引的貔貅珠跳動不止。

云朵一揮手,蜜蜂再度釋放出去,不僅有蜜蜂,這次,他還釋放了噬金蟻,獨獨沒把小獅子狗放出來。

浩浩蕩蕩的蜜蜂飛舞在天空,氣勢洶洶的噬金蟻在地面形成了河流,一去不回頭的,撲向了云朵所指引的方向。

十里路不算遠,對于修士來說,僅僅是一個縮地法術而已,但葬神平原上不敢使用大規模的法術,怕吸引空間裂縫過來,所以云朵與蘇芷只好用腳步丈量過去。

但即便是這樣,兩人的速度一點也不慢,蜜蜂與螞蟻剛剛抵達該處,云朵與蘇芷便也到了。

空中飛舞的蜜蜂與地面爬行的螞蟻徘徊不前,蜜蜂還則罷了,但噬金蟻一向兇惡,它那小小的腦袋里裝不下恐懼二字,這次它們居然呈現出恐懼狀態,徘徊在一道看不清的界限前,任由云朵怎么催促,螞蟻也拒絕繼續向前。

沒有任何猶豫,兩個人接近了那片未知區域,感覺……只要神識不外放,周圍沒什么異常,但只要稍稍提起神識去觸摸,立刻便會感覺到那股凜然不可侵犯的威壓——蘇芷說的沒錯,這是一股超越化神的威壓。

但蘇芷也猜錯了,這股威壓絕不止是化神修士發出的威壓——當然,云朵不曾面臨過化神修士,不過。化神修士絕不會讓噬金蟻感到恐懼。

徘徊在空中的蜜蜂勾勒出這片區域的空間外廓,地面上,沒頭蒼蠅一樣亂撞的噬金蟻刻畫出這片區域在地面上的外形。這是一個鐘罩式的無形屏障,整體外形仿佛一個倒扣的碗。這只碗的邊角并不規則,它不是圓形,有點接近三十二邊型,但每邊長并不相等,不是完全規整的正三十二邊形。

蘇芷上前一步,準備觸摸那無形外罩,但她立刻發出一聲悶哼,額頭上。冷汗如瀑布一樣躺下來,牙齒咬得咯咯響腰部逐漸彎曲……蘇芷努力想站直,努力想挺起胸膛,然而她雙腿抖得如同琵琶,只堅持了片刻,蘇芷噗的噴出一口鮮血,身體仿佛被保齡球擊倒的木瓶,連續在地上翻滾著,一路滾出好遠。

云朵一回手,從自己的儲物袋中取出一瓶靈蜜。他將粘稠如固體的靈蜜往蘇芷口里倒了幾滴,又快速掏出了另一個丹藥瓶,為蘇芷倒了幾滴木靈液。

木靈液蘊含的強大生計頓時充滿了蘇芷全身。昏迷當中,蘇芷下意識的轉動經脈中的靈氣,等靈氣運行了一個周天之后,蘇芷微微的恢復了意識,再度運行了一個周天,將木靈液帶來的充沛生計滲透到每一個細胞,蘇芷終于清醒了。

緊接著,蘇芷駭然的發現,她丹田變得空空蕩蕩——剛才僅僅數息的抗爭。已經耗盡了她體內的靈氣。幸好她那體修的身體格外強壯。如今,蘇芷每一個細胞都發出了酸疼的警示。讓蘇芷感覺到,需要渾身用力吃奶的力氣。才能保持住打坐的姿態。

云朵又從懷中掏出了幾枚丹藥,他將丹藥塞入蘇芷的口中,催動靈氣,幫助蘇芷吞下了這枚丹藥,等這枚丹藥進入丹田,蘇芷下意識開始催動了靈氣,進入打坐調息狀態。

體內靈氣的運轉越來越快,漸漸的,蘇芷有點渾然忘了,在最終入定之前,她聽到身邊的噬金蟻沙沙直響,仿佛是在咀嚼什么堅硬的骨頭或者金屬,蘇芷腦袋里閃過了一個念頭:“可惜了,這片草原上的毒蛇,蛇皮各個都是寶貝,拿去喂噬金蟻,太可惜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當蘇芷從入定中清醒,她感覺到經過這次竭盡全力的抗壓,自己體內的經脈似乎拓寬了一些,這讓她有一點竊喜——如今蘇芷已經是筑基后期了,面臨沖擊金丹期的她,經脈每一點的擴張,都會增加締結金丹的成功率。

蘇芷總算記得外面那個蹊蹺罩子,她不敢將神識外放,先是睜開眼觀察四周,發覺外面陽光滿天……可是眼前為什么空空蕩蕩呢?

蘇芷趕緊試探著將神識釋放出去,立刻感應到不遠處的云朵。

云朵現在站立的位置,應該是他們昨日夜晚感應到的那個屏障所在位置,而且沒準云朵已經站在屏障內部了。

云朵四周幾乎沒有長一棵草,地面的泥土呈現出一種赤紅色,仿佛是火焰在燃燒——但這紅色的額泥土卻沒有一點溫度,感覺很陰冷。

蘇芷眨巴眨巴眼睛,馬上醒悟過來——那東西,那罩子已經被云朵破解了?

“什么寶貝?”,蘇芷趕忙問。

云朵聳聳肩,不在意的回答:“似乎是一塊武器殘片,只有蠶豆大小,像是從某個劍脊上崩落下來的。那東西的材質很奇特,容納的靈氣量很龐大,稍稍揮動一下,感覺周圍空間都在震蕩……不,似乎是周圍空間都要崩塌。”

云朵指了指地面,讓蘇芷觀看這紅色的泥土:“看到了嗎,這泥土被那塊碎片影響到了,這里幾乎寸草不生——我說的是幾乎……”

蘇芷趕忙眨巴眨巴眼:“幾乎……那么,這里生長了什么靈草?”。

云朵點點頭,從懷中摸出了一個火髓制作的玉盒,隨手遞給了蘇芷:“只生長了三朵小草,這小草我不認識,它生長的環境很苛刻,似乎完全不在五行之中。”

蘇芷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一晃眼之間,她目光似乎穿過現在的云朵,看到五歲時傻呆蠢萌的那個小孩,當時的那個小孩還沒有引氣入體,連靈根都不確定,一切仰仗蘇芷指點。但如今。面前的這個少年身材偉岸,知識淵博的連蘇芷都望塵莫及。他如果說自己不了解,那么這世界沒人能了解這三株陌生小草。

蘇芷并不知道云朵除了擁有一個海量的圖書館。還擁有一位元嬰真君的殘缺記憶,而且。他有一位外大陸的鬼修幫忙,但即使是集合了這三個人的見識,云朵依然認不出他剛才發現的……寶貝。

當然,大家都隱約想到了某個猜測,但這個答案,大家都不敢說出來。

蘇芷嘆了一口氣:“這里被命名為葬神平原,傳說是神人大戰的地方,既然你在這里發現了一個連你都認不出來的東西。沒準那些傳說是真的——這里確實有神人遺留的東西。”

說到這里,蘇芷發現云朵有了掏東西的動作,她趕緊阻止:“行了行了,公子,不要把那東西拿出來,我已經為它受了傷,既然那東西你拿到手了,你把它藏好,不用給我看了。”

云朵手腕一轉,剛才的那個火髓玉盒立刻被他送入了吞噬空間。

咬著下嘴唇想了想。蘇芷一揮手,將那些紅色的泥土鏟了起來,一起送入了自己的空間里。然后一伸手,問云朵:“那三株小草給我,我或許有辦法種植它們。”

法術剛剛施展出來,蘇芷馬上感覺到了不對勁,她開始使用的是土系法術,然而土系法術落在地面上,那塊紅色的泥土并沒有顯示出吸附性。蘇芷再用水系法術、金系法術等等五行法術挖掘,發覺金系法術對泥土略微有一點點吸引力,而紅色泥土對雷屬性法術有最大的吸收性。對木系法術呈現出很大的排斥性,對火系法術完全沒有反應。

蘇芷挖泥土的時候。云朵受蘇芷的觸動,也挖了幾塊泥土運入自己的空間。大多數泥土被他打上封禁術,封禁在吞噬空間內,少量的泥土他沒有加任何法術防護,直接灑在貔貅珠里。

泥土剛剛拋入貔貅珠,貔貅珠上陡然一震,緊接著,云朵感覺到丹田里的貔貅珠滴溜溜的旋轉起來,旋轉的速度越來越快,而原先貔貅珠上纏繞著那一縷金絲似乎粗壯了一點……等到貔貅珠終于停止了旋轉,云朵發現,貔貅珠表面已經出現了第二縷金絲,而前后兩縷金絲都變得粗大了許多。

蘇芷最終用風系法術挖出了那些紅色泥土,她干得很勤奮,以至于地面出現了一個深達兩米的大坑,直到坑底剩下的泥土恢復了泥土的常規本色,蘇芷才停止挖掘。她將挖出來的泥土全部送入空間之后,神識探入自己的空間內,將云朵挖出的三株小草種下去。

面對地面上出現的大坑,蘇芷沉吟片刻,隨手抓出一把靈草種子撒播在這個泥土坑里,而后招手示意云朵離開,但臨走前,她往坑里丟了一個春風化雨符。

這張春風化雨符上面打了延遲法術,兩個人大約走出了二里路,感覺身后的空氣震動了一下,春風化雨符發動了,土坑上空,下起了淅瀝瀝的小雨——想必這場小雨過后,細嫩的小草會填滿土坑。

感覺到春風化雨符啟動,兩人站在原地停留了一會兒。春風化雨符啟動后,葬神平原上空的靈氣出現了快速流動,以至于土坑上空形成了一股勁風,進而,這股勁風形成如龍吸水狀的龍卷風,在龍卷風快速旋轉過程中,不時有被吸入空中的妖獸……忽然間,龍卷風、被吸起的妖獸、塵土等等陡然消失,它們像是被無形大嘴吞噬了一樣,無聲無息。

“原來,地面上沒時空裂縫出現,這也不是必定的,只要地面上靈氣激化,時空裂縫也會降臨到地面上。”

云朵點點頭,附和了蘇芷的說法:“看來,我們最好不要使用法術攻擊。”

蘇芷想了想,隨手將弓箭送入了自己的儲物空間,換了一柄長槍出來。她手持著長槍張望了一下四周,發覺他們在發現那個莫名罩子的時候,已經偏離了原先的追蹤線路,這種情況下,再回去尋找多綬真人的腳步印記,似乎已經不現實了。

所以,蘇芷干脆放棄。她歪著腦袋沖云朵詢問:“公子,現在我們往哪里走?”

云朵繼續指向正前方——這個方向越發偏離了追蹤線路,但此時云朵已經志不在此了。他用槍尖指點著前方,解釋道:“前方不遠的地方。似乎有一個天坑,平地陷落地面數十里形成深坑。這天坑如果從空中俯視,外形有點像是風陵渡。”

外形有點像風陵渡,也就是說:那個天坑,有點像一只巨大的眼睛——外形有點像非洲大草原上那只著名的“上帝之眼”。

這只“上帝之眼”距離兩人現在所在的位置,大約五六十里,純粹用雙腳走路,即使是仙人的體魄。等兩個人趕到那里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兩個人此時已經極為疲乏,不想再動——這一路上,兩個人經過了無數次的戰斗,斬殺了無數的妖獸,打跑了無數的妖獸,也被妖獸打跑過無數次,以至于徹底偏離了追蹤路線。

那只“上帝之眼”非常巨大,它最長處大約有一百三十里左右。最寬處大約有二十里——只要大致方向正確,總能摸到深坑的邊緣部位。

越是靠近上帝之眼,感覺周圍動物數量越稀少。進入“上帝之眼”附近十余里的地方,幾乎看不到爬行動物的影子了,而云朵釋放出來的蜜蜂與噬金蟻,都不愿意繼續飛行,他們用自己的爪子抓住了云朵的衣服,以至于從遠處看起來,云朵就像是一個蠕動的蟲子團。

再往前走五里,云朵感覺到身上的蜜蜂似乎竭力向他傳達一股恐懼的感覺,無奈之下云朵收起了蜜蜂。想了想,他干脆把噬金蟻也收了起來。就這么無所防護的繼續向前。不過,他也發現附近的空間裂縫不見了。

走了幾步。云朵發覺離他不太遠的蘇芷冷汗直淌,似乎每一步邁出都需要極大的毅力,以至于蘇芷走過的路,留下一只只濕漉漉的腳印痕跡。

“怎樣,還能堅持嗎?”

蘇芷聽到問話,心中產生一股絕望的情緒:為什么我如此吃力,你卻像一個沒事人一樣。

當然,這句話蘇芷問不出口。

“我還好,還能夠堅持……嗯,感覺離你越近,似乎壓力越小,我剛才落后了一步,立刻感覺像一座大山壓在了頭頂……還好,現在感覺好多了,我頭上的汗是為了追趕那落下的一步,我現在距離你三步遠,感覺壓力小多了。”

“那我停一停,你緩一口氣”,云朵關心的說。他感覺貔貅珠上的金絲跳動不已,隱隱間似乎在壯大。

蘇芷停下腳步,她挺直了脊背,連續吞下了幾顆補氣丹,運轉靈力化開丹藥,感覺到渾身靈力逐漸在恢復。喘息未定的蘇芷好奇地問:“公子,你有什么感覺?……一點沒有都感覺?這不可能?”

不等云朵詢問,蘇芷帶著回憶的神情說:“嗯,感覺有點像剛才那股威壓,但又覺得剛才那股神威有點不同,沒有那么凌厲,感覺似乎很溫和。”

休息了片刻,重新靈氣飽滿的蘇芷不再感到吃力……當然,也許是此刻她離云朵更近了。揮手示意云朵先行一步,等兩人到天坑邊,這時候,曼珠與錦程從旋天秘境里,向云朵傳音:“不行,我們無法出去,感覺外面很可怕,只要一露頭,我們便會消失在虛空中,所以……下面的路,我們無法幫到你了。”

云朵站在坑邊,神識一寸寸的探了下去。天坑之下依舊沒有什么動物活動,然而,所有的植物都很古怪,在神識下,那些植物都是雙影,在樹身周圍總飄蕩著一個似真似幻的假體,有些假體與真身的相似度非常高,讓人分不清誰真誰假。

這些植物都成精了,大約與桃花三娘子的修為接近。不過,云朵只要稍稍釋放貔貅珠的威嚴,這些植物妖修立刻躲藏了起來……

云朵回身望著蘇芷,攤開雙手發出邀請:“那么,我們跳下去。”

蘇芷的神識同樣感覺到了坑里植物的異常,然而,在修真的路上,不能讓自己產生畏懼心理,要有遇難而上的無畏。所以,蘇芷一咬牙,大聲回應:“好吧。我們跳。”

雖然跳入深溝里,兩個人依然不敢過分動用靈氣,只好讓自己的身體如同石頭一樣自由落地墜下。為了防止威壓的影響。兩個人跳下去的時候手牽著手,他們空出來的那只手上都揮舞著一根束仙繩。下墜的過程中。兩個人不停的用束仙繩去纏繞懸崖上的樹枝,以便讓自己下降速度降低。

下墜過程中,蘇芷愕然地察覺:兩人在地面上探查,發覺所有的樹木都帶有雙影,在墜跳落過程中,遠處也可以看到那些樹木快速的轉換著影子的虛實,然而,只要云朵的身體經過了樹干附近。那些樹干的虛影便立刻消失了,它們老老實實的變成真實的樹枝樹干。不過,只要云朵墜落的身影離它們遠一點,那些樹影再度出現虛實變幻的雙影。

不一會兒,兩人雙腳落在地面,蘇芷沒有立刻松開云朵的手,她仰臉觀看那些虛實變幻的樹影,感覺那些樹影似乎有一點慌亂,像是一個躲貓貓的小孩子被大人發現了,很有一點掩耳盜鈴的慌忙。

“這些樹。是不是都修煉成樹妖了?”蘇芷問。

這個問題,云朵知道答案。“它們應該接近了樹妖的修為了,只是這座山谷內。似乎有什么力量束縛了它,使得很多樹木就差臨門一腳了。”

蘇芷始終保持著神識外放,不過她也感覺到,外放的神識只要離開云朵三步之遠,立刻有凌厲的威壓反擊過來。蘇芷不敢把神識放的太遠,身為修士,如今只能靠肉眼來觀看周圍環境,這讓蘇芷很不自在。

云朵牽著蘇芷的手,走向了天坑內吸引他的地方。此刻。云朵同樣沒有外放神識,不過。他把貔貅珠的吞噬力完全外放了。他發覺到了坑里,貔貅珠的吞噬力受到了巨大的壓迫。離他三步遠的地方,貔貅珠的吞噬力已經不起作用了,這就是說:他只能維持身邊三米左右的安全區。

也正是因為吞噬力外放,與他們擦身而過的那些準樹妖們才會感覺到恐懼,老老實實的收起了虛幻的身影。同時,也正是這股外放的吞噬力量,吞噬了外界的威壓,才讓牽手的蘇芷沒有過分壓迫。

不過,外放吞噬力的云朵并沒有外表呈現的那么輕松,他同樣每走一步都需不斷輸出貔貅珠的力量,被吞噬的威壓進入貔貅珠內,這時候,貔貅珠內部已經翻江倒海,動蕩不定,連帶著,云朵的心跳也極度不正常。

外放貔貅的吞噬力量還帶來一個好處:沿途,沒有什么東西敢騷擾他們。

于是,兩人手牽著手,如同平常散步一樣,走到巨人之眼的瞳孔方位,頓時被這里的鬼斧神工與壯美,驚掉了下巴。

巨大的石柱從地底直指天坑邊緣,從兩人的位置仰望過去,石柱似乎通往天空最高處。于是,光是這一根根石柱就讓人感覺到無比的威嚴,非人力可及,更不要說在一根根石柱的護衛下,石柱背后更加令人震撼的神廟。

這里居然隱藏著一座神廟?葬身平原上還隱藏著多少秘密?

云朵并不知道,巨人之眼平常是由法陣遮掩的,在幻陣的保護下,這里外表看起來像是一塊一馬平川的無盡大草原。而云朵能發現這個巨人之眼,是因為貔貅的貪欲——在貔貅的貪欲下,任何對財寶的遮掩與隱藏手段都不起作用。當日多寶真人被譽為人形探寶器,就是因為貔貅珠的作用,而如今貔貅珠在云朵這里,發揮的作用更大。

貔貅那無可遏制的貪欲,在狴犴的加持下,破解了巨人之眼的而隱藏幻陣,使得天坑呈現出來。而這種對幻陣的破解是不可逆的,從此天坑沒有幻陣保護了。

就在兩人眼前,巨大的神廟建筑仿佛是一個巨人,帶著悲憫的神態俯視著腳下兩個螻蟻。

這是一座難以形容的巨大神廟,神廟的建筑材料是由一種不知名的黑色石塊構成,這黑色石塊撫摸上去有金屬的質感,同時又帶有一點濕潤,仿佛清晨掛上露水的銅鐘。

三十六根通天柱撐起了神廟的門廊……好吧,這里的類似建筑都不叫神廟,這里沒有“廟”這個詞,類似建筑在這個星球上被稱之為“宮殿”。

三十六根巨大的石柱后是那扇巨大地門戶,門戶邊一左一右佇立著兩個石雕,一個雕像蛇身人體。四個爪子很纖細,前爪拄著一柄寶劍,寶劍的劍尖已經半埋在地下。

與大蛇雕像對應的是一個老鼠像。老鼠的兩只前爪抱著一桿長槍,神態有點滑稽。蓬松而巨大的尾巴上翹著——這條尾巴明明用黑色石料雕刻而成,可依然給人逼真的蓬松感。

蛇鼠雕像手里的寶劍與長槍,不知道是什么材質,似乎是金屬,但又因為悠久的歲月,使得金屬表面覆蓋了很多苔蘚,苔蘚最終石質化,變成了一層又一層。硬如甲殼一樣的外殼。

云朵與蘇芷沒敢伸手去觸摸那兩件武器,因為,兩人都感覺到了,他們原先發覺的那濃重威壓,都來自這兩件武器,其中,蛇神雕像手中所持的寶劍,居然缺了很多口,不過,缺口都很微小。這些缺口放在巨大的劍身上,如果不仔細觀察,會覺得劍身非常的光滑。根本不存在任何缺陷。

老鼠所抱的長槍上,槍桿槍尖都出現細微的撞擊痕跡,同樣的,因為撞擊痕跡很微小,不仔細觀察,壓根看不出來痕跡。

看到一左一右的蛇鼠雕像,云朵腦海中不知怎么冒出來一個可笑的詞——蛇鼠一窩。

蛇鼠雕像中央是那巍峨高聳的拱門,這拱門不算十分工整……當然,也許原來它很外形工整。只是悠悠歲月讓大門附近堆積了很多泥土,以至于拱門有了一點變形。看起來像個老鼠洞。

當云朵與蘇芷手牽著手進入老鼠洞,門戶轉換中。兩人心頭陡然間一松,剛才那股巨大的,讓人說不出來的威壓已經感覺不到了,洞里似乎是另外一個世界,完全隔絕的外界的紛擾,里面的世界很寧靜,也很明亮——明明是在洞穴中,明明看不到陽光,大廳里的地面卻如同白日陽光下廣場。

神殿內的大廳空間非常高,抬頭仰望上去,大廳四周圍的墻壁全是一扇又一扇緊閉的門戶,這些門戶一層層一排排一行行疊放著,直堆到目力的盡處,不知道這里總共藏著多少扇門,感覺很有點……蜂巢色彩。

大廳地面上空蕩蕩,沒有任何擺設。白色帶淺黑花紋的石板很平整,這些石板的花紋纏繞,匯集成一副巨大的山河畫面,站在大廳門口的云朵一眼望過去,看到的是廣闊的大地、起伏的山崗、無盡的河流、湖泊,以及郁郁蔥蔥的森林與田野,還有隱藏其中形似神似的各種動物與……人類勞作的場面。

兩個人的落腳點恰好在一片山坡上,當云朵的目光投射在墻壁上的時候,他們的腳下的花紋沒有任何變化。當云朵俯視地面,發現地面的花紋是一副山河圖的時候,他感覺到地面在晃動,神情一恍惚,兩人面前真的出現了一個緩緩展開的山坡,山坡上稀稀落落的,栽滿了各種罕見的珍貴樹木,這些樹木似乎是只存在于遠古時期的傳說中,在現實世界已經絕滅了。

山坡上,突然傳來一聲凄厲的怪叫,手牽著手的云朵與蘇芷順著聲音望過去,只見山坡上、一塊巖石底部棲息著一頭怪模怪樣的山鷹,這只鷹鳴叫一聲之后,看到云朵與蘇芷的目光盯了過來,它呼扇呼扇著翅膀跳到了半空中,而后滑翔著沖云朵與蘇芷撲過來,兩個腦袋,其中一個沖著云朵噴出了火焰,另一個沖著蘇芷噴出了冰霜。

“這是什么怪鳥?”蘇芷脫口而出。

“鬼車?”云朵大聲解釋:“雙頭鬼車?!地獄鬼車?”

為了躲避怪鳥的突擊,兩人的手不自覺的分開了。蘇芷的手一翻,無弦弓出現了她的手中,瞬息間,三支箭射了出去,而云朵也從儲物袋里摸出了一桿靈石槍,沖著空中的雙頭鬼車扣動了扳機。

那只雙頭鬼車撲到了云朵身邊二十米距離,似乎有點猶豫了,它的頭像后扭著,似乎想后退,但那只攻擊蘇芷的腦袋卻堅持向前飛,兩只腦袋動作不協調,以至于怪鳥的飛行姿態變得歪歪扭扭。

就在這時,云朵的靈光一閃,他一舉手,從靈獸環里取出了酣睡的小獅子狗……頓時,雙頭怪鳥消失了。他們重新回到了神殿大廳的地板上,地板還是那些石塊,花紋還是那些花紋。

小獅子狗睡得憨態可掬。這時候,雖然脖子被云朵揪在手里。可它的身子卷成一團,鼻子里打著輕微的小呼嚕,兩只眼睛閉得緊緊的,看起來可愛極了。

幻境消失了,蘇芷有一點遺憾,她輕聲說:“你怎么現在把它拿出來了,明明一場好好的歷練啊,只要我們破除了幻境。等于經歷了一場歷練。”

云朵并沒有回答,他的目光轉向了大廳盡處。這時候,蘇芷依然不甘心的說:“哎呀,那雙頭鬼車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種,我看它的羽毛帶有水火雙屬性,不知道揪下幾根羽毛來,出了幻境能不能管用?”

大廳中央的地板花紋形成了一個類似印第安金字塔似的圖案。金字塔頂部有個大型平臺,平臺中央的巨大床榻上空蕩蕩,床榻的花紋是紅色的,帶著暗金色鑲邊。無數骷髏頭圍著床榻擺了一圈,這些骷髏頭都是各種妖獸頭顱,總共有四十個妖獸頭骨。

云朵舉步向床榻位置走去。他連走了兩三步蘇芷才回味過來,趕緊小跑的追了上去。

兩人走到了床榻附近,云朵的腳沒有直接踩到床榻上,他左右提著小獅子狗,繞著床榻轉了一圈,從第一只妖獸頭骨位置開始察看,一直看到最后一個頭骨。只見第一只妖獸頭顱似乎是龍首,第二只當然是白虎,第三只是玄龜。第四只是朱雀,然后是麒麟獸、英招、狴犴、崇明鳥、鳳凰……總之。那些傳說中的神獸、瑞獸、兇獸,這里都有。

這些妖獸的頭像。云朵只從典籍中看過,而部分妖獸他聞所未聞,可奇怪的是,只要看到那些頭骨,云朵馬上能夠說出這些頭骨所屬的妖獸名稱。

第一圈轉完,云朵好奇的自言自語:“為什么是四十只?為什么不是六、八、九、十二、十六等常用數字?”

云朵慢慢的,再度繞著床榻走了起來,在他身后,蘇芷悄聲問:“公子,六、八、九、十二、十六……這些數字為什么是常用數字?我覺得四十這個數字很有意義,一個月不是四十天嗎?”

腦海里迅速閃過一道亮光,云朵一下子恍然大悟。

是啊,這里不是云朵那個世界了,而在云朵那個世界,六、八、九、十二、十六等數字,是天竺佛教所喜歡使用的數字,印度人最喜歡說的就是,打坐吐納九個周天,*一統,十八羅漢等等,而這片大陸上雖然也有化生寺,可是他們的神佛理論跟天竺佛教不全相似。

這里沒有天竺佛教,所以沒有天竺傳統。這里一個月四十天,習慣使用的數字不是六、九、十八等三的倍數,也沒有什么七七四十九、九九八十一之說,因此出現四十尊頭像,一點都就不奇怪。

繞著床榻轉完第二圈,云朵因為腦海里考慮事情,不由自主的繞著床榻又走了一圈。第三圈剛剛結束,云朵只覺得眼前一花,忽然之間,他似乎被傳送到某個不知名的地方,入眼之處全是殘骸斷臂,四周是荒涼的土地,而土地邊處處淺淺的埋葬著許多骨骸,有人類,有妖獸。

回身望去,蘇芷已經不在身邊了。云朵站在原地猶豫了一會兒,他試探著,將手里拎著的狴犴放進了靈獸環里,發覺眼前的景象并沒有改變。

云朵試探著邁出去一步,周圍的景象還是沒有變化,于是云朵扯著嗓門,大膽的問了一句:“有人嗎?”

沒有人回答。

云朵又問:“誰在這里?”

陡然間,蘇芷的身影從原地出現。蘇芷臉龐上掛著淚花,看到云朵在,她立刻拍著手喊道:“公子,我知道了,只要繞著那個床榻正向旋轉三圈,就會自動傳送到這里……你不知道,你走了之后我嚇了一跳,四處尋找你的蹤跡,然后眼前的景象變了,變成了一座高大的、由巨石搭建的祭臺。

這座祭臺上不能使用靈力,我只好用雙腳一階一階攀登臺階,等我爬上祭臺的頂部,看到了平臺中央的那張血玉床榻,就跟地面上畫的一摸一樣,我沖到床榻邊。四處尋找你,左轉右轉,剛才終于找見了進入的訣竅——我發覺只要連續正向旋轉三圈。喏,我就見到你了。”

云朵覺得很奇怪:“你在外面攀登臺階?還繞著床榻四處尋找的辦法……你總共花了多長時間?”

蘇芷伸出三個指頭。說:“三十天,我前后花了三十天,呀,你真好,三十天過去了,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等我,你在等我嗎?”

云朵垂下了眼簾,悶悶的回答:“我只在這里待了十余秒鐘。呀,我就是向旁邊邁了兩步而已,然后你就出現了。”

蘇芷眨巴眨巴眼睛,好奇的說:“外面幻陣的時間流逝如此之快?呀,我竟然在幻陣里花了三十天的時間……我明白了,這座大殿是一座陷阱,沒有狴犴的破妄眼,需要經過千難萬險才能夠抵達大廳中央的祭臺,但只要抵達祭臺邊,按著正確的方向旋轉。就會自動被傳送到這里……這是哪里?”

說罷,蘇芷突然看見不遠處、一艘半埋在泥土里的飛行舟,她快步走過去。揮手打出來一個風系法術,準備將這艘飛行舟從泥土中挖出來……然而,就在蘇芷飛越的這幾步路程當中,蘇芷身上的氣勢快速下降,從筑基后期迅速跌落筑基中期,而后是筑基初期、練氣大圓滿……。

最終她的修為,固定在煉氣八期。

因為只有煉氣期了,蘇芷揮手打出的那擊法術,威力也急劇削弱了。法術形成的狂風只是吹落了飛行舟附近的一層薄薄灰塵。并沒有挖出多少泥土。

云朵還站在原地未動,但他也感覺到自己的修為在急劇跌落。當蘇芷跌落到練氣八層后,云朵的修為也不差先后的降落到了煉氣八層。

蘇芷揮出了一擊法術。感覺到身上發生了巨變。她的手還舉在空中,回頭望去,發覺云朵的修為也在降落……等兩個人的修為都穩定了,蘇芷結結巴巴的問:“你,還能施展風系法術嗎?”

云朵舉步向前,同樣揮出了一個風系法術,這法術同樣吹起一團塵土,卻沒有將泥土翻開。

這不正常。

蘇芷與云朵雖然都是筑基后期,但兩個人的經脈寬度,與體內蘊含的靈氣量是完全不同的。云朵雖然達到筑基后期的時間比蘇芷晚,但他平常施展出來的招數,威力是蘇芷的十倍。更不要說,云朵貔貅珠上如今纏繞著的兩根金絲,這使得云朵幾乎不擔心靈氣枯竭問題,所以,他每次施展招數都是拿出十成靈氣,從不需要留后手的。

兩人沒有說話。

站在原地思考片刻,蘇芷與云朵都默默的從自己的空間里取出鐵鍬——沒錯,這鐵鍬是摩云城對每戶遷移百姓發放的所謂“安家九件套”之一。

雖然兩人的修為,現在同樣到了煉氣八層,但用這把鐵鍬挖開泥土,讓半埋在土中的飛行舟完全顯露出來,工程量雖然巨大,也就是片刻功夫。

這艘飛行舟很完好,只是……款式有點古老了。飛行舟上雕刻的飛行法陣似乎是兩萬年前的主流產品,但此后兩萬年來,經過不斷的演化,如今流行的飛行法陣可以讓飛行舟的速度更快,外殼防護也更堅固。

這艘飛行舟的品級也不高,估計也就是筑基初期可以使用的飛行器而已。

飛行舟附近散落的那些骨骸,不知道他們原本的修為是多少,但骨骸邊遺落的儲物袋品級都不高。

同樣的,散落在周圍的武器品級也不高,基本上都是一些筑基期使用的武器,偶爾有一兩件煉氣期使用的武器,馬上被蘇芷與云朵視若珍寶——他們現在的修為就是煉氣期,越階使用筑基期武器,每揮動一下所消耗的靈氣都過大,讓兩人很吃力。

搜羅了附近的散落物,兩人繼續一路向前走,漸漸的,周圍的環境不再那么荒涼,地面上遺落的武器與尸骸,品級也高了起來,兩個人見到金丹期使用的儲物袋,甚至還有元嬰期使用的儲物裝置。

將撿到的物品自動分成兩份,云朵與蘇芷各自收藏一部分后,蘇芷輕聲嘆息道:“竟然有兩位元嬰修士隕落在這里,啊,如果元嬰修士的修為也被限制在煉氣八層的話,那是不是說,在這里,一個真正的煉氣期甚至能夠擊殺原本的元嬰修士。”

云朵輕輕的搖頭:“這不可能,元嬰修士多活了幾百年,甚至上千年,他們的戰斗經驗極其豐富……啊,我想到了,元嬰修士不光戰斗經驗豐富,他們的等級觀念也根深蒂固,如果到了這里,他們還覺得可以隨意指使煉氣修士,對煉氣修士不屑一顧的話,也許一不小心,會被練氣修士暗害在這里。”

蘇芷看了看四周。這里似乎是一座巨大的墳墓,如今他們找到的尸骸已不下千余具,而目力所及之處,地平線還在遙遙的另一端……這么算下來,隕落在這里的修士恐怕有數萬人。

“你想到了什么?一個能夠讓數萬修士甘心冒險,哪怕隕落與此的秘境,你有沒有想到什么?”,蘇芷悄聲問。

云朵神色震動,慢慢的說:“芥川,這里有可能就是傳說中的芥川。”

岳森大陸每一次獸潮爆發,都相當于一次文明毀滅,因此在這片大陸上形成了許多斷代史,即使在修真門派內,他們的歷史也不是連貫的,在一次次獸潮中,無數仙門被滅門了,典籍毀于一旦。而芥川的記載很冷僻,如今的仙門已有數萬年不提這個名字了。

好吧,即使在數十萬年前,芥川的名字也很少被人提起,因為在芥川開放的年代里,芥川的存在也是絕對秘密。
H哥 發表於 2016-7-4 17:20
第二百一十八章芥川秘境
雲朵慢慢回憶道:「沒錯,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罕見而冷僻的記載說:有一個叫做芥川的地方,是仙界神仙的垃圾場,仙界神人們將自己煉製壞的武器、廢棄的丹藥、破損的法寶,以及無用的生活用品等等都丟棄在那裡,那裡是仙人的垃圾場,但也是凡界一條逆向的通天之路——無需修行到化神就可以逆向飛升,相當於一條通天捷徑。
據說,芥川的存在是保密程度最高的機密,所有知情門派都竭力隱藏芥川的位置,任何進過芥川的修士都不準保留文字記載。而我只在一個很冷僻的修士筆記中,看到關於芥川的隨手一筆,這份修士筆記據說是三十萬年前被滅門的某門派遺物,在門派被剿殺的時候,這份筆記被人隱匿下來,最終流失在散修手中。
這份筆記上說:芥川每三千年一開放,每次開放都有大批鍊氣修士進入,少則數千人、多則上萬人進入芥川碰運氣,其目的是尋找仙器,以及仙人修鍊使用的靈石——仙晶。
據說,無論多高的修為,修士們一旦進入芥川里,修為都會降低到鍊氣層八層。據說在這方面最佔便宜的是鍊氣一二層的修士,他們進入這裡后,修為都會高到鍊氣八層。所以芥川裡面都是平級修士,兩兩相遇不看修為,勝負全看個人戰鬥技巧,以及運氣。
不過,所有的記載中,都沒有提到芥川的具體位置,而把持芥川秘密的幾大門派,在隨後的歲月中,陸續在一次次的獸潮中被滅門。於是外界只有關於芥川的傳說,這還是三萬年前的一位修士在遊記中隨手寫下的,而芥川的具體位置卻已經丟失。
這位寫下遊記的修士還記述說:與他同進芥川的有七千餘人。最終能夠離開芥川的只有三位。其他人都隕落在芥川里了——因為在這裡,除了修為下降之外。最大的災難是……」
蘇芷猛然想起什麼,插話道:「芥川,這個詞我好像聽過……啊,我想起來了,有一次我立了大功,用門派貢獻點兌換藏書閣閱覽時間,好像在哪一本書里看到過芥川這個詞……對了,是的是的。
是芥川這個詞。」
說到這裡,蘇芷慌忙的檢查自身物品,邊檢查邊自語:「那是一本小說,我當時很好奇,一本小說怎麼收錄到藏書閣中……書上說,芥川里空間……咳,說裡面不能使用高級存儲器物,只能使用低階儲物袋……呀,藹—!壞了。」
蘇芷想說的是:她看到的那段傳說中,「芥川」這個詞是被當作獵奇進行記述的。記述說芥川有個很古怪的特點,進入這裡的人只能使用自己第一次使用的武器,以及第一次使用的儲物裝置。其他的武器與儲物裝置都會失效。
據說,在芥川內存儲裝置失效會帶來很可怕的後果——因為修為跌入鍊氣期,修士不能辟穀了,必須不斷進食才能維持生存,而芥川內土地雖然不算荒涼,但因為容納了態度的妖獸,以及天才地寶什麼的,以至於裡面的靈氣都去供應靈藥靈獸生長。糧食一類的植物反而很難生長成熟——即使生長成熟,也要與數以百萬級的妖獸爭奪。因為糧食這東西,妖獸也喜歡。
據說。芥川被發現之後,千百年來修士們也想到了無數的破解方法。比如儘可能多的讓修士們帶進大型儲物裝置,存儲裝置內帶足可以食用數年甚至數十年的食物,然而,經過測試發現,芥川還有一個限制,這裡不能使用空間,只能使用低階存儲器,比如練氣修士常用的低階存儲裝置,比如儲物袋一類的,而儲物戒等等,已經是勉強了。
除此之外,芥川內還有一個壞處是:這裡不能使用靈獸環,不能使用超階法器——儲物袋恰好是練氣士所能使用的,空間什麼的因為超出練氣士的使用能力,因此被限制使用。
據說,得以離開芥川的修士,最大的記憶就是飢餓,很多修士幸運的躲過了芥川內兇惡妖獸的攻擊,最終卻被餓死在這裡。
那些在外界呼風喚雨不可一世的「仙人們」,居然會被餓死,不能不說這是修真界最大的悲哀。
蘇芷忙著檢查自己的存儲空間,雲朵已經提前查看過了:他的靈獸環已經完全毀滅,存儲在靈獸環內的噬金蟻全部死亡,其餘靈獸——比如蜜蜂一類的,都已經卵化,因為靈獸環無法開啟,所以也無法查看。
唯一幸運的是小獅子狗狴犴,因為進入芥川前被他送往曼珠與錦程所在的旋天秘境,因此得以倖存,但現如今,他已經無法聯繫上旋天秘境,不知道小獅子狗的生死。
至於他的貔貅珠……好吧,作為無物不吞噬的貔貅珠,如今他的英招戒指、蠱雕腰帶都存放在貔貅珠里,他可以送進去東西,卻無法取出任何物品。
幸運的是,雲朵之前為了掩飾貔貅珠的存在,為了掩飾他才是多寶真人死後最大的獲益者,師傅金蟬送給他的手鐲他依然在使用,錦程遺留的儲物戒他也保存著,這些儲物裝置恰好都能打開,裡面存放著大量……低階妖獸的獸肉,以及鍊氣期使用的低階法寶。
那些低階妖獸的獸肉他本打算扔掉的,只是為了掩人耳目才保留下來,沒想到如今卻成了保命符——剛才雲朵略略清點了一下,光是裡面的豬婆龍獸肉,足夠他跟蘇芷食用三五年。
身在芥川裡面,修為降低到鍊氣期,而鍊氣修士不能辟穀,練氣修士財富不多,隨身攜帶的儲物裝置內容納的空間有限,因此,即使練氣修士們把儲物袋裝滿食物,也不能夠保證自己在芥川裡面夠吃夠用——這就是之前進入芥川的修士最終被餓死的原因。
據說,被關在芥川里的人,幸運的能在裡面待十餘年才找到離開的機遇。而在這裡面待上數十年甚至上百年,也都是平常。因此需要準備的食物將是一個難以想象的數目……
這會兒工夫,蘇芷整理完自己的裝備。臉色略有點難看——她的空間果然打不開了。
幸好蘇芷面臨與雲朵相似的處境,同樣需要用低階儲物裝置做樣子。而那些低階儲物裝置內,蘇芷同樣裝滿了食物與低階法寶……暫時來說,兩人可以不擔心飢餓問題。
按照記載,芥川應該死上古時期的試煉場,這一試煉場是用來鍛煉心智的,據說經過芥川的鍛煉,能從裡面出來的最終都能成功化神,因為修士們一旦進入其中。
就會感覺到自己化身為一介凡人,在幻化的世界里,經歷凡人的一世又一世的輪迴,以此體悟世情百態。而突破化神最重要的考驗就是體悟世情百態。
典籍記載當中都在說,芥川外擺放了一個大型的幻陣,這幻陣名為山河社稷圖,可以幻化成山河社稷,無數進入到這裡的修士,一旦在山河社稷里迷失了自己,就會忘記了自己的本來。而後魂魄消失在山河之中,化為一個個幽魂。這幽魂帶著自己一世的記憶、一世的人生,最終。他們的記憶與人生也成為山河社稷幻陣的一部分,從而進一步增強了幻陣的威力。
據說,修士能否化神,最重要的是需要了解平凡,了解天地中一直存在的平凡天道……當然,雲朵對於后一點有點不屑一顧,因為從岳森大陸最後一個化神修士的行為看來,素問天君所作所為,並不是一個明白天地公道的人。這樣的人也能化神。說明以往的傳說不一定靠譜……
也許是無意之間,雲朵摸向了剛才撿到的幾枚儲物戒指。這個舉動純粹是無意識的,然而雲朵的神識探進去。竟然發現自己毫無障礙的,將神識探入到儲物戒指中,清晰的看到儲物戒指內的所有物品。
好吧,也許神識探入儲物戒,並不是輕而易舉的,這全因為雲朵是一個智商較高的修士,凡事他喜歡窮究於原理,比如說拿到儲物戒指,想起儲物戒指開放需要特定的靈氣,以及特定的開啟手訣,忽然之間讓他想起門鎖與鑰匙。
俗話說「一把鑰匙配一把鎖」——這句古老的俗語其實是絕對蠢話。因為這世間還存在「********」這種東西,還有電子鑰匙卡等等。而所謂的********,不過是尋找到機械鎖的齒輪間距,而後按照齒輪高低,構建出開啟的齒輪凹凸狀態——民間俗稱這凹凸形狀為「匙牙」。
有了這個想法之後,雲朵拿到陌生儲物戒指,總會下意識的尋找儲物戒開啟的方式,結果他發現靈氣波動的頻率,以及靈氣的屬性,也許就能當做這世界上的「匙牙」……好吧,自從發現這個竅門之後,雲朵就成為了修真界的存儲器大盜,任何儲物裝置只要在他手裡停留超過數分鐘,他總能夠找到開啟的辦法。
也幸好這些儲物戒指都是無主的,以前儲物戒也用滴血認主的方式加密,沒了主人,滴血認主也不起作用了,這一道鎖等於已經被解除。剩下的加密方式,在雲朵手中不過是一盤菜,他只是下意識的調整自己的靈氣波動,下意識的增大靈氣輸出量,然後,這隻儲物戒就向雲朵完全開放了。
好吧,開啟不同的儲物戒需要灌輸入不同屬性的靈氣,偏偏雲朵是一個可以模仿多種靈根的變態,他甚至能夠模仿變異的風靈根與雷靈根,因此,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雲朵本身就是一個人形百合鑰匙……
這隻儲物戒里有堆積如山的低階靈符,還有大量的供鍊氣期修士使用的法器與法袍,甚至還有少量丹藥,但跟雲朵預想的差不多,戒指裡面幾乎沒有食品,丹藥幾乎消耗殆盡,靈石沒有見到一顆。
看到這種情況,雲朵不禁暢想那些在芥川里餓死的修士死前是何等的凄慘——糧食全部吃完了,丹藥服用的還剩下幾顆,靈石消耗殆盡,渾身沒用任何法力與靈力,然而,芥川還沒有到開啟的時候。或者說,這些人還沒有找到開啟芥川的方式。於是,他們只能守在門口。守在他們進入的地方,痴痴的等待……
最終。他們只能夠在飢餓難耐中虛弱的躺在地上,聚集在一起等待最後時光的降臨,而他們的末日,也許純粹由飢餓造成的,或許,芥川里的靈獸也幫助了他們一把,讓他們的屍體最終化成了芥川中的營養成分。
檢視完這枚戒指,雲朵心念一動。忽然被自己剛才的舉動嚇了一跳——不是說芥川裡面只能夠打開一枚儲物裝置嗎,怎麼,他已經算開了金手指,自己除了可以打開金蟬真君贈送他的那枚戒指之外,還可以打開吞噬空間——雖然不能從吞噬空間中取出任何的物品。
轉念一想,雲朵頓時欣喜若狂,他忘了,他所撿到的這些儲物戒指都是在芥川里被使用過的,既然它們已被前主人使用過,那麼等於通過了芥川的禁令考驗。他如今模擬的是戒指原主人的開啟方式,只要原主人能夠活過這漫長的歲月,芥川又怎會限制他們繼續使用呢?
想通了這個緣由。雲朵立刻招呼蘇芷:「趕緊,把你撿來的戒指,都拿出來……」。
對於雲朵的命令,蘇芷向來是不問原因的,雖然她的神情很茫然,很是詫異,但她馬上一言不發取出分給自己的那一堆戒指,因為取出的過於匆忙,蘇芷竟然忘了掩飾——她是直接從空間中拿出來的。
雲朵瞳孔微微一縮。蘇芷竟然還能夠使用自己的空間。這下子好了,雲朵早就猜測。蘇芷的空間是可以種植。如今,既然蘇芷的空間可以使用。那麼進入芥川之後,最大的障礙就掃除了——他們永遠不會為食物的匱乏而擔憂,永遠不用擔心自己會被餓死。
之所以這麼猜測也是有原因的,因為儲物裝置相互不能疊加,唯有存儲空間才可以存放儲物裝置。
當然,雲朵雖然猜到了真相,但既然蘇芷不願意坦白,那他只能夠裝作不知道了,哪怕蘇芷明知道他在裝作不知道,他也要裝作對方並不清楚他在裝作不知道。
然後,雲朵就像是一個高明的竊賊……不,他更像一個高明的開鎖匠,不停的開啟一個又一個存儲裝置。果然,他在這些存儲裝置里,發現了大量的鍊氣修士所能夠使用的法器與符籙。唯一遺憾的是,所有的存儲裝置之內,靈石和食物幾乎找不到蹤影。
當然,在這些存儲裝置之中,很多法器因為年代久遠,已經失去了靈性。但即使這樣,它們依然是難得的寶貝,因為打造這些東西的材質很出色,只要重新灌入靈氣,這些東西就能夠發揮妙用。
重要的是,這些存儲空間還可以繼續使用,這讓雲朵完全突破了芥川的限制——他可以將這裡見到的任何有價值的東西,都裝入存儲空間內,而不用擔心存儲空間的不足,因為他有足夠的存儲器。
將戒指內的東西重新歸了一下類,雲朵取出十八枚戒指,將原戒指主人的痕完全抹去,分給蘇芷九枚,然後教會蘇芷新的開啟方式——這就相當於重新給密碼鎖設定密碼,並不在芥川禁令的限制範疇之內。
因為收穫的存儲裝置過於豐厚,儲物袋有上千個,儲物戒指、儲物手鐲、儲物耳環項鏈、儲物發簪等等有數百,所以兩個人在分贓的時候,也就不在意誰多誰少,反正都是低階修士才能夠使用的東西,只要出了這個芥川,這些東西對於雲朵和蘇芷來說就是垃圾。
重新歸類之後,蘇芷將自己原有的戒指戴在左手中指之上,這隻戒指只裝食物,兩個人把隨身攜帶的食物拿出來平均分成兩份,然後各自裝入自己原先的戒指中,這枚戒指統一帶在左手中指上。接下來,則是分配兩個人從存儲裝置之內,搜刮的符籙與法器。
左手剩下的四枚戒指之中,全部裝上各種各樣的符籙——大部分是重新灌輸靈氣之後的符籙,少量符籙需要重新灌輸靈氣,可惜眼下時間不夠,於是兩個人都把這些符籙裝起來,準備在今後的歲月中,找閑暇時間忙完這件工作。
右手五枚戒指當中,兩個人在裡面裝滿各種各樣的法器——反正都是鍊氣修士所能夠使用的法器。雖然都是上古時代鍊氣期修士使用的法器,但云朵向來堅信,文明是向前進步的。而不是倒退,所以。上古時期的東西必定是垃圾,現代的修真技巧,一定經過了數萬年時間的演進。所以一定勝過遠古。
基於這種理念,雲朵對這些東西一點不珍惜,重新灌輸靈氣之後,馬上把這些武器當做了一次性消耗物品。
除此之外,兩個人在搜刮的存儲裝置里,找到了多條儲物腰帶。兩條儲物腰帶扎在自己腰間——這種腰帶放在現在也是難得的珍品,因為據說,製造存儲空間的某種材料已經絕滅,現代人使用的很多製造材料都是替代品,由此製造出來的存儲裝置,雖然在技術上遠遠超過了遠古,但在材料上,卻有一點差強人意。
確實是差強人意,這兩條存儲腰帶的製作手法很原始,用雲朵挑剔的目光看來。這種製作方法簡直是糟蹋材料,以他的技術,完全可以利用這些材料。製作出增益十二倍的存儲空間來……
好吧,這裡是芥川,如今,雲朵只有鍊氣期八期的修為,許多鍛造手段施展不出來,就勉強使用這種粗糙的原始腰帶吧。
原始的存儲腰帶,存儲空間比存儲戒指大三十六倍——可即使是這樣,存儲腰帶的原主人也餓死在芥川里。
拿起腰帶的時候,雲朵曾稍稍暢想了一下腰帶的原主人——剛才他們撿到存儲裝置時。那些死亡的修士明顯是扎堆的,他們應該是同一批進入芥川里的人。但不知道當時芥川發生了什麼變故,以至於連隨身攜帶這種存儲腰帶的厲害傢伙。也最終餓死在芥川裡面。
想到這裡,雲朵突然又覺得自己過於樂觀,這條存儲腰帶內,當初不知道存放了多少食物,如今,腰帶裡面幾乎沒有一粒糧食、一顆靈石,這樣的幾個厲害人物,都能夠餓死在芥川裡面,他跟蘇芷能倖免嗎?

好吧,也許雲朵想多了。一個樂觀的人,應該時時刻刻保持樂觀的情緒,朝正方向猜像,朝正向努力,這才是正能量。
如今,雲朵有幸得到前輩的遺物,物資方面得到了極大的補充,他已經站在前輩的肩膀上了,想必,他比前輩獲得更多的優勢。
如此,他有什麼可以抱怨的呢?
將兩條腰帶,重新改變了開啟手法——這兩條存儲腰帶里,裝滿了所有戒指里搜刮的雜物,比如露營帳,比如做飯的鍋和灶,比如法袍與鞋子等等。
於是,雲朵與蘇芷兩個,頓時化身為芥川土豪。
兩個人十根手指,包括大拇指都帶著外觀漂亮,存儲空間格外大的儲物戒指——從數錢枚戒指裡面挑選出來的東西,當然要挑外觀最漂亮的,存儲空間最大的。
除此之外,兩個人還豪華的紮上儲物腰帶,蘇芷多了一條存儲項鏈,耳環與頭上的發簪,都是帶存儲功能的,不過,那些存儲裝置里,大多數空空蕩蕩。
這些控制的存儲空間,兩個人準備用來容納他們在芥川當中的戰利品,即使這些存儲空間,無法容納下,他們還有剩餘的上百個存儲裝置,這些存儲空間加起來,足以將一個超級大國家的戰略儲備庫搬空。
然後,兩個人收拾好行裝,躊躇滿志、信心百倍的走向未來,走向芥川的深處。
*********
荒涼的平原上豎著幾根奇怪的柱子,就這樣佇立在那裡……不,也不能說是幾根柱子,粗粗計算起來,類似奇怪的柱子大約有千餘根,也或者是數千根。
這些柱子呈平板狀,高高低低的半埋在土裡,頂部呈三角形。細看起來,它們外形極度類似於粗略的衝浪板,以至於這片區域看起來像是沙灘上出租衝浪板的場所。
所有的衝浪板都半插在沙土中,似乎誰看重了那塊板子,就把板子拔起來抗走……
說到抗走板子,手閑的雲朵真的去試了試……原諒雲朵吧,畢竟他十八歲築基,年紀永遠停留在十八歲。年輕,總是那麼衝動。他想把板子從泥土中拔起來,第一下子居然沒有拔動。於是他奇怪的咦了一聲。
要知道如今他可是築基期修士了……哦,現在是練氣八期。但即使是練氣修士,哪怕是隨手輕輕一拔。這一下子也有了千斤之力。
這把子力氣使出去,居然沒有把板子拔了出來。雲朵有點不服氣了。
稍稍一凝氣,靈氣灌注在兩個臂膀上,雲朵現在改用兩隻手,奮力的把板子往上一拔。
隨著他的使力,感覺腳下地面都晃動了起來,附近插著數塊板子都一起從土裡向上竄,
雲朵微微感覺到奇怪,但此時他腦子沒有多想。手下繼續加大力量輸出,奮力的往上一拔……就不信你妹的埋得有多深?!
結果,不僅他手上的那塊板子,這塊板子附近的數塊板子,也一同被拔出了地面。
在板子根部快露出地面時,雲朵腳下的泥土直晃悠,硬的如同石板一樣的地面突然塊塊龜裂。
雲朵為了站穩腳跟,同時手上保持力量輸出,當時他沒有多想。但等到板子根部露出地面,電光火石之間。雲朵腦子一轉,他騰地一下跳到了空中,毫不猶豫的一擊雷電法術施展了出來。剛剛被他拔起的數塊板子,一起籠罩在雷電風暴中。
這哪裡是衝浪板墓地?
幾塊板子的根部出現了菱角狀龜裂。
等到所有的板子都露出了地面,上面結成了硬殼的泥土像瀑布一般的流淌下來,雲朵這才發現,他所看到的奇怪的板子根本不是石材,而是蜥蜴背上的龜板。
隨著泥土流淌殆盡,蜥蜴的身體也露了出來,空中的雲朵看清了對方的形態,腦海中一恍惚。彷彿自己進入了白堊紀或者侏羅紀的叢林中。
這是一頭奇怪的蜥蜴……不,它應該是一種史前恐龍。它們背部一排排、長長的防禦型盾板甲。這盾甲就是雲朵剛才看到的,那些奇怪的衝浪板。
類似三角形盾甲布滿了恐龍的脊背。從恐龍的腦門開始,高高低低的,沿著脊柱分佈了一圈。
那條巨大的尾巴上,也同樣布滿了高聳的盾牌……
人在空中,雲朵回憶了一下剛才的手感——感覺自己手上抓得東西根本不是肉類,裡面沒有一點骨骼感覺,完完全是是非生命的角質層。這也是他當初沒有多想的原因。
現在想來,完全形質化的盾板,摸起來跟石頭差不多,而在沉睡中的恐龍,也不知道這一睡有多少年,氣血沒有完全運行,這才使得他誤以為手上,就是一塊石板。
現在,那條恐龍蘇醒了。
不僅如此,周圍的恐龍也在逐漸蘇醒。
剛才雲朵一擊雷電法術過去,附近原先稀薄的靈氣變得濃郁起來。被這一法術驚動,附近的地面都在晃動,一塊塊土地正在龜裂,所有的「衝浪板」都在升高——沉睡中的恐龍被這一法術驚動,正在結束漫長的冬眠狀態。
而剛才被雲朵的法術擊中的那一條恐龍身體完好無損,它似乎有一點楞神,彷彿是一個剛蘇醒的人一樣,神智還沒有完全回籠,以至於搞不清楚周圍的狀況。
慢慢的,它用陰冷的眼光打量著周圍的環境,此時,這條恐龍身上的泥土已抖露乾淨。
雲朵剛才的法術似乎對它毫無影響,如果不是空中瀰漫著雷電過後的臭氧味,大概,雲朵會誤以為自己不曾施展過什麼法術。
這可是雲朵施展的法術埃
如今的雲朵具備挑戰一個金丹期修士的實力……好吧,即使他現在僅為練氣八期,但雷系法術威力奇大,一向擅長攻擊邪魔與妖獸,這種法術居然沒有在恐龍身上留下一點痕。這不科學!
一切都發生的很快,從雲朵開始拔衝浪板到他施展法術,期間只過了兩三秒,後面的蘇芷發現情況不對,立刻施展了一擊離水訣……然而,往日無往而不利的離水訣這一刻似乎也失效了,似乎是恐龍身上厚厚的盾甲,阻止了水分的流失,蘇芷這一擊法術沒有得到預期的效果。
第二條恐龍蘇醒了,緊接著,第三條第四條,乃至所有的恐龍相繼蘇醒。這時候雲朵的身影,已經在空中支持不住了,這地方靈氣稀保雲朵的法術施展出去,失去的靈氣幾乎沒有得到補充。他不得不努力維持著身體,斜斜的落在地面上。
雲朵墜落在地的聲響,以及移動的身影,終於讓恐龍鎖位了,蘇醒的恐龍感覺到熱源的移動,陰冷的目光,盯上了落地的雲朵。
第一條蘇醒的恐龍,輕輕抬起了前肢。泥土撲簌簌的從它鱗甲中流淌下來,這隻腿繼續抬高,而後以非常緩慢的速度向前伸展著……
等這條前爪落在地面上,彷彿一個轟炸機墜落,整個地面抖動了一下——奇怪的是,雲朵卻沒有聽到任何撞擊的聲音。
這個時候,雲朵竟然神遊天外,他在想:嗯,按地球科技,這隻渾身布滿龜板的恐龍似乎是草食動物……但云朵不能夠肯定。
他忽然又想起。據說這種爬行動物的進化終極版是鱷魚,而鱷魚的腦容量只有一顆豌豆大小,當它目光盯著某個物體的時候。它那豌豆大小的腦容量琢磨的只有一件事:如何把這個東西吃到肚子里。
雲朵手一抖,手上多了一柄戰刀——他打造的寶刀第一次亮相了,不信邪的雲朵,快如閃電的竄了上去,沖對方迎頭一刀。姿勢要多優美有多優美。
刀砍在恐龍身上,手感鈍鈍的。
這個時候,恐龍的另一隻前爪已經抬了起來,動作雖然依舊緩慢,但速度已經比原先快了很多。
與此同時。這條恐龍那長長的、布滿龜板的尾巴也抬了起來,似乎準備甩雲朵一尾巴。
雲朵眼角剛剛瞥見恐龍抬尾巴的動作。面前黑影一閃,那條尾巴已經到了胸前。
雲朵拼進全力。用手中的刀一擋,刀砍上去,他忽然覺得不妥,趕緊快速退後,在胸前布下一道道防禦水盾。
好吧,雲朵其實不需要布置這麼多水盾,他身上的靈符隨時啟動著,論起防禦來,連元嬰中期的摩雲大鵬都拿他沒辦法。
剎那間,雲朵像是一個璀璨的燈泡,身上亮起變幻不定的光芒,這是一個個水盾被擊破的光芒,這是一道道靈符被擊穿的光芒。
雲朵繼續後退,身後,拿出武器防備的蘇芷連續發箭,暴烈的無影弓擊打在那條撲來的黑影上,同樣爆發出一連串閃爍而明亮的光芒。
沖雲朵飛來的不是恐龍的尾巴,恐龍的尾巴速度沒有那麼快,然而,這條恐龍剛剛抬起尾巴,一道類似於法術凝結的鞭影便撲到了雲朵的身前。雲朵刀砍上去,雖然攔截了影子,但感覺刀尖空空蕩蕩,影子穿刀而過,一點不受阻礙,於是,見機很快的雲朵這才速退,並在身前布下一道道防禦法術。
第一個回合交手了,雲朵與蘇芷聯手,雙方打平。
雲朵怒了,一條蜥蜴而已,竟敢挑戰築基期修士……好吧,他現在雖然是練氣士了,可他這個練氣士擁有的靈氣量,遠比普通築基期修士多。
這個時候,真實的恐龍尾巴已經抬在半空,雲朵體內的靈氣漩渦高速旋轉的起來,他的身體一個轉折,再度奮力一刀,砍向了恐龍的尾巴。一道如同閃電般的鋸齒快速一閃,移動到恐龍的尾巴上。
同樣的手感,同樣的沒有什麼效果。
這時候,第二條恐龍雖然緩慢,然而堅定的從側面撲了上來,它張開了碩大的口,分叉的舌頭閃電般探了出來。
雲朵當即一轉手腕,刀狠狠砍在這根舌頭上……只覺得刀落的地方非常柔軟,完全使不上勁。
他正準備抽刀,恐龍與他遠超移動速度的快速合攏的大嘴。
雲朵快退。
等他退到蘇芷的身邊,他這才發現,砍過去的兩刀,幾乎沒有在恐龍身上留下任何的痕。沒有傷口,沒有砍落的白痕。
這種怎麼可能?
不要說這刀的鋒利程度,就說刀身上附加的各種法術,一般築基期妖獸也是受不了,怎可能對那條恐龍沒有一點傷害沒留下一點痕?
第二條恐龍的大嘴閉合了,雲朵丟棄的刀發出一聲輕微的脆響,上面附著這各種材質因為斷裂而靈氣外泄,產生一絲輕微的爆響。
然而,刀在在恐龍嘴裡崩裂,雲朵只感覺到一點點淡淡的靈氣擴散。這一點淡淡的靈氣擴散又馬上被這一條恐龍快速吸收。緊接著,一連串的爆響接二連三,雲朵心頭一震,他感覺與自己心神相同的寶刀,無論材質還是結構都完全粉碎了,並且順著恐龍的食道,像更深的黑暗中蠕動過去。
豈有此理。
雲朵手一晃,手中再出現一柄長刀,他不信邪的再度衝上前去,對著第一條蘇醒的恐龍各種暴打……
仙人們的動作是快如閃電的。
雲朵一通暴打持續五六秒鐘,這在凡人看來是十分短暫的,但對於仙人來說,這段時間足以讓他揮出數萬刀。
砍出數萬刀之後,雲朵兩手空空重新回到蘇芷的身邊。而在此期間,蘇芷同樣沒有閑著,她射出的箭連成了線,數條線又連成一片光幕,等雲朵回到蘇芷的身邊,蘇芷同樣停止了攻擊。
對面兩條恐龍完好無損,一點被擊打的痕都沒有,而且,對方移動的速度越來越快。
雲朵體內的靈氣漩渦高速運轉,但他感覺到這裡的靈氣匱乏,即使體內靈氣漩渦高速運轉,損耗的靈氣也很難從外界得到補充。
此時,對面已清醒的數百條蜥蜴,它們似乎就是一個大號吸塵器,無聲無息間,將周圍的靈氣吸收一空。
雲朵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轉頭看向了蘇芷:「咱們,跑路吧。」
蘇芷深深點點頭,收起了弓箭,毫不猶豫的撒開腳丫,不管什麼方向,只要遠離這群蜥蜴就好。
出道以來,雲朵不是沒有面對猛獸轉身逃跑的經歷——當他一個人生活在叢林中的時候,遇到打不過的妖獸從不逞強。然而,隨著他的成長,隨著他修道成功,多少妖獸都是見了他就跑。
這逃跑的感覺,他已經多年沒有體會到了,但這次,他不得不重新品嘗。
因為那些恐龍,真的打不過埃
而且,對方移動的速度越來越快,不僅如此,對方攻擊的方式也十分詭異,整個身體刀槍不入還不說,那條尾巴更是詭異,不僅擅長物理攻擊,而且,還能夠進行法術偷襲……
居然栽在這樣一群腦容量只有豌豆大小的低等動物面前,雲朵越想越不甘心。
此時,雲朵身後萬馬奔騰,不,應該是百獸奔騰,然而,這數百條野獸,快速奔跑,引起的地面震動,讓雲朵和蘇芷,活像是燒紅鐵鍋里的兩顆豌豆,在地面上,不停的蹦跳著,完全控制不住飛行方向,這個時候,兩個人顧不得真氣消耗了,拚命的施展各種逃跑技術。
好容易身後的震動越來越弱,等到震動稍一平息,雲朵斜眼看向了蘇芷,問:「再回去?」
這種蜥蜴好啊,身上的鱗甲可以吸收物理攻擊與法術攻擊。雲朵不亞於金丹期修士的重擊落在鱗甲上,都毫無痕,如果弄上一身這樣的鱗甲,是不是,以後就不用懼怕金丹期修士了?
面對雲朵,蘇芷從來沒有自己的主意,她一聲不吭咬了咬下嘴唇,身體扭轉過來,用動作回答了雲朵。
雲朵稍稍想了想,吩咐:「不,你留在這兒,我獨自回去看看。」

ps:抱歉,我任性了,專業寫書十年,我疲憊了,因此任性的出去旅遊一圈,準備換一種心情。如今旅遊歸來,恢復更新,希望各位書友能繼續支持,鞠躬感謝。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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