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官道之色戒 作者:低手寂寞(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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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離鳶 2015-7-23 19:16:27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84 848532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24 12:06
第二章 住院療傷,閉門思過(中)

  到了晚上,根據美人們自行排定的時間表,柳媚兒回到住處休息,輪到張倩影來護理,她帶來煲好的烏雞湯,湯汁熬得漿白,香氣撲鼻。

  張倩影拿著銀勺吹涼後,一口口地喂著王思宇,輕笑道:「出來前,聽咱爸和財叔說話,上面好像在考慮,讓你到團中央,擔任書記處書記。」

  王思宇微微皺眉,搖頭道:「不好,那邊沒什麼正經事兒做,去了會悶死,我是忙慣了的人,閒不住。」

  張倩影歎了口氣,抽出紙巾,擦了他的嘴角,溫柔地道:「這也是想讓你靜心休養,別累壞了身子。」

  王思宇笑了笑,輕聲道:「沒關係,我這身子,絕對是鐵打的,耐折騰!」

  張倩影聽了,卻潸然淚下,轉過頭,氣鼓鼓地道:「臭小宇,都變成這樣了,還在逞能。」

  王思宇見狀,心裡一軟,也有些難過,卻故意冷著臉子,悻悻地道:「小影,每次過來都要掉眼淚,再這樣,就別過來了,這裡的護士也挺漂亮的,手腳也麻利。」

  「去你的,還動歪念頭呢!」張倩影啐了一口,伸手摸了水果刀,要去削蘋果。

  王思宇趕忙搖頭,苦笑著道:「還是算了,肚子裡已經裝滿了,現在什麼營養都不缺了,就是缺少運動。」

  張倩影抿嘴一笑,柔聲道:「那還得再等等,你這鐵打的身子,要想下地,還需要一段時間,不過,剛才碰到張醫師,她還是蠻樂觀的,說恢復情況比預想的要好。」

  王思宇哼了一聲,沒好氣地道:「那老太太,就是嘴巴甜,跟抹了蜜糖一樣,都敷衍我好久了。」

  張倩影伸出白嫩的玉手,幫他把被子掖好,輕笑道:「人家也是好心,在安撫你的情緒,讓你別太焦慮,免得上火,不利於身體恢復。」

  王思宇微微一笑,點頭道:「小影,再發條短息吧,免得她們惦記,晚上睡不著覺。」

  「臭美!」張倩影撇了下嘴,摸過王思宇的手機,群發了短息:「美人兒,朕一切都好,請勿惦念,最最愛你的宇。」

  剛剛發完,她的手機上也震動了兩下,張倩影就歎了口氣,抿嘴道:「這下可好,大家都見了面,也熟悉了,以後可以湊成兩桌麻將了。」

  王思宇點點頭,眉花眼笑地道:「大被同眠,力壓群芳的日子不遠了。」

  「去你的!」張倩影臉紅了,伸出嫩蔥般的手指,扭著他的臉蛋道:「我的大少爺,不打成一鍋粥就不錯了,還在想著美事兒。」

  王思宇笑了,有些得意地道:「朕的愛妃都是識大局,顧大體,斷然不會讓朕為難的。」

  「那可不好說。」張倩影眸光閃爍,湊了過去,小聲地道:「青璿就有意見了,總瞧著那個媚兒不順眼,還要找她聊聊呢!」

  王思宇嚇了一跳,忙輕聲道:「那可不成,她們兩位都是喜歡爭寵的,不能往一起湊,容易生出是非。」

  張倩影點點頭,輕笑道:「已經勸過了,不過,她還在賭氣,要過兩天再來。」

  王思宇有些無語,苦惱地道:「小影,要是她們各個都像你這樣,我就省心了!」

  張倩影撇了撇嘴,冷哼道:「竹蘭梅菊,各有各的好處,要是都一個樣子,你也不會喜歡了!」

  「那可未必!」王思宇努力地揚起頭,在她嬌嫩的面頰上香了一口,歎氣道:「真是度日如年了,要想挨過這段時間,還真不容易。」

  張倩影也是面露愁容,為了哄床上的男人開心,她們各個都想盡了法子,可效果仍是不佳,眼見著王思宇面容憔悴,又是一陣地酸楚,強忍住悲傷,悄聲道:「唱個歌給你聽吧。」

  王思宇點點頭,微笑道:「小影,唱我教給你那首!」

  「好吧!」張倩影嗯了一聲,清了清嗓子,就柔聲哼唱起來,歌聲纏綿悱惻,動人心弦,末了,又抬手抹了眼角,抿嘴笑道:「改天,把可兒叫來,讓大明星親自唱給你聽。」

  王思宇咧了下嘴,一語雙關地道:「不行啊,可兒……那是無福消受的。」

  張倩影就以手掩唇,咯咯笑著不說話,暗自思忖道:「這個臭小宇,總還是有些顧忌的!」

  十幾分鐘後,樓道裡忽然響起一陣愉悅的交談聲,王思宇豎起耳朵,聽了幾句,就笑著道:「是周美人和梁姐來了。」

  張倩影趕忙起身,拉開房門迎了出去,因為見過幾次面,三人已經很是熟稔,就沒有過多客套,進了房間,周媛把兩本書放在床頭櫃上,柔聲道:「買了幾本先賢名著,閑下來的時候,讓她們讀給你聽,要開始修心養性了,不然,這次的難又白受了,還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王思宇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咧嘴笑道:「瞧,美人老師一來,就教訓起學生來了。」

  梁桂芝抬手扶了扶眼鏡,走到床邊坐下,關切地道:「好點了嗎?」

  「好多了!」王思宇歎了口氣,向門外努努嘴,有些鬱悶地道:「就是他們定的規矩大,不許做劇烈動作,把手腳都捆起來了,現在能做的,也就是張嘴吃飯了!」

  張倩影沏了兩杯熱氣騰騰的廬山雲霧茶,遞給兩人,笑著道:「人家還不是為了你好,哪個不希望你快點康復!」

  「那倒是!」王思宇輕輕轉頭,晃動了下脖子,又笑著問道:「梁姐,怎麼樣,在這邊工作還習慣吧?」

  梁桂芝點點頭,微笑道:「壓力不小,總怕辜負了你的期望。」

  王思宇愣了一下,隨即笑道:「梁姐,搞什麼名堂,咱們之間,怎麼還這樣生分。」

  梁桂芝卻笑了,誠摯地道:「規矩還是要講的,現在,咱們這些人,可都靠你了,要養好身體,爭取早點出來工作。」

  王思宇勉強擠出笑容,乾澀地道:「梁姐,可別開這種玩笑,我都這樣了,明顯靠不住!」

  「別灰心,一點小挫折,忍忍就過去了。」梁桂芝長長地歎了口氣,又有些無奈地道:「還有件事情,要和你說下,華西的老領導,有幾位想抽空過來看你呢,也不知你是否同意。」

  王思宇微愕,詫異地道:「那些個老領導?」

  梁桂芝微微一笑,摘下眼鏡,有些難為情地道:「當然是犁山省長,韓向東秘書長了,說起來,省廳出來的人,也就我沾了你的光,看著其他人風風光光,一路上揚,他們卻還在原地踏步走,就都沉不住氣了,想要來抱太子的大粗腿。」

  話音過後,房間裡眾人都笑了起來,周媛插話道:「要說起來,還是爸爸運氣好,撿了個寶貝回來,這才幾年的功夫,就跟坐火箭似的,從市委秘書長,變成了省委書記,讓華西那邊碎了一地的眼鏡。」

  王思宇笑笑,湊趣道:「那還不是你安排的,老爺子是誰都不怕的,唯獨就怕女兒不開心。」

  周媛嫣然一笑,臉上又閃過一絲愁容,歎息道:「早知道是這樣的性子,當初真不該讓你進入官場,明明占盡了優勢,偏偏把自己搞得難以立足,真是讓人想不通。」

  王思宇有些吃力地抬了下胳膊,笑著道:「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其實,效果還是不錯的,要不這樣,老爺子也沒可能成為省委書記。」

  周媛卻不給他面子,當眾奚落道:「那可不是因為你的車禍,主要是北方派系風頭太盛,中央想借機打壓一下,免得他們再起事端。」

  王思宇登時無語凝噎,頗為尷尬地道:「媛媛,你是天生慧眼的,無論什麼事情,都看得那麼通透,其實這些日子,我也在反思,總覺得在很多事情上,處理的手法都欠缺火候,應該吸取教訓,免得重蹈覆轍。」

  「弓滿弦易斷,劍銳鋒易折,還是應該注意下工作方法。」梁桂芝也贊成地點頭,又轉移了話題,微笑道:「在我熟識的人裡,媛媛當真是冰雪聰明,她的從政天分堪稱第一了。」

  王思宇點點頭,回到了剛才的話題,沉思著道:「梁姐,我很清楚,你和韓向東秘書長之間的交情很深,不過,現在這階段,估計是沒有太好機會的,要耐心等待。」

  梁桂芝露出理解的表情,微笑道:「好,我把這話轉給他們,不過,人家既然要過來,你也別攔著,好歹在當初,省廳的老人也挺過你,犁山當秘書長時,為你說過好話哩,他到現在都記得,經常提起!」

  王思宇有種想撓頭的衝動,無奈地道:「那是我沒良心了,當初的不少事情,還都雲山霧罩的,沒搞清楚,記憶中最深刻的,除了老爺子和方家兄弟外,也就是孟超書記幫忙最多了。」

  梁桂芝喝了口茶水,就扳著指頭數道:「也難怪別人心動,掰著指頭算算,這些年裡,華西算是出來人最多的了,人家都把那當成你的老巢了,都等著你登頂之後,大家跟著進步呢!」

  王思宇就笑了,美滋滋地道:「還是梁姐會說話,以後真能登頂,你肯定是首輔大臣了。」

  旁邊兩位美人互相對視一眼,都各自笑著搖頭,張倩影伸出手,把王思宇的胳膊放回被子,小聲地道:「要聽大夫的話,忍著,別亂動。」

  周媛見了,心中有些失落,卻由衷地道:「小影姐姐真是賢惠善良,和你相比,我真是無地自容了,前兒晚上過來,還把他弄疼了。」

  張倩影笑了笑,趕忙自謙道:「我是沒本事的人,最多只能做些端茶倒水的活兒,不像你們兩位,能在事業上幫助她。」

  周媛有些吃味,忍不住撲哧笑了出來,笑著道:「這下誤會大了。」

  梁桂芝摘下眼鏡,眯起雙眼,輕笑道:「誤會就誤會,反正我也不吃虧。」

  張倩影倒落了個大紅臉,她沒有仔細打聽過,但見梁桂芝當時也哭得稀裡嘩啦,就多了心思,沒想到一時失口,倒鬧出了誤會,趕忙笑著解釋道:「梁書記,真是抱歉,是我弄錯了。」

  王思宇有些哭笑不得,歎息道:「真是命苦,都變成這樣了,還被你們調侃。」

  「哪樣了?」張倩影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就差把你泡在蜜罐子裡滋補了,還在抱怨!」

  幾人正說得熱鬧,外面就有護士敲門喊道:「首長,要驗尿了!」

  張倩影忙站了起來,看著梁桂芝道:「梁書記,咱們到對門屋裡坐吧,讓他們兩人單獨聊會。」

  「不用了。」周媛有些不好意思,怕對方誤會,剛想解釋,那兩人卻已經勾肩搭背,說笑著出去了。

  她只得從小護士的手中接過瓶子,蹙眉蹲了下去,把那物弄了出來,拿手扶著,別過俏臉,羞澀地道:「可以了!」

  王思宇卻閉上眼睛,用力半晌,下面卻只見勃起,全無尿意,頹然道:「不行,還得喝一缸子水。」

  周媛卻不鬆手,小聲道:「晚上別喝太多水,容易影響睡眠,你放鬆些就好了,讓它鬆弛下來,噓,噓,噓,噓……」

  王思宇咬了牙,搖頭道:「不行,美人老師,精滿則溢,還是順其自然吧,嚕,嚕,嚕,嚕!」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24 12:07
第三章 住院療傷,克己復禮(下)

  日子一天天地過去,天氣也漸漸變得冷了起來,在院方和女人們的精心護理下,王思宇的身體恢復得很快,已經可以在床上做些簡單的活動,或者在旁人的攙扶下,在房間裡緩步行走。

  醫院裡的生活極為枯燥,每天做得最多的,就是讀書看報,除了美人們購買的各式書籍外,京城市委書記于春雷也不定期地將一些文獻資料帶給他,讓他學習研究,以補長自身短板。

  當然,這期間,王思宇讀得最多的還是那本《豔史通鑒》,並且,利用這段閒暇時間,他也將與諸位美女相識相交的經歷寫了出來,興致高昂之時,難免有些香豔露骨的細節描寫。

  但令人沮喪的是,除了張倩影之外,其餘美人都不認帳,認為他寫的不正確,也不夠浪漫,其中李青璿的態度最為蠻橫,幾易其稿,都無法滿足她的要求,讓王思宇頓生作繭自縛之感。

  不過還好,儘管爭風吃醋的場面時有發生,但美人們相處的還算融洽,這還要歸功於他的傷勢,若是沒有這場車禍,恐怕他就成了眾矢之的,大家都會把怨氣撒在這個花花公子身上。

  這天傍晚時分,他正躺在病床上,和李青璿廝混,病床外忽然響起一聲咳嗽,李青璿耳朵尖,聽出是于春雷的聲音,趕忙整理了淩亂的衣衫,紅著臉去開了門,嬌聲道:「爸,您來了?」

  「嗯,青璿,辛苦了。」于春雷點點頭,推門走了進來,臉上的表情有些嚴肅,他雖然公務繁忙,來醫院的次數不多,但也從家人的議論中,聽到了些消息,心裡就有些許的不痛快。

  本來,這個浪蕩公子的習性,他是瞭解的,也清楚王思宇在外面沾花惹草,有許多情人,可在住院期間,眾情人輪流守護,就讓他有些惱火了,這廝當真荒唐透頂,全然不顧影響了。

  李青璿看出苗頭不對,沏了茶水,趕忙走到門口,向王思宇使了個眼色,就悄悄開門,去了對面休息,心裡卻有些發慌,她也知道,這對父子之間多少還是有些疙瘩的,很容易吵起來。

  王思宇卻面色坦然,把手裡的書放到旁邊,輕聲道:「春雷書記,身體好多了,您平時那麼忙,應該多休息,就不必過來了!」

  于春雷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面色緩和了些,斟酌著字句道:「小宇,在醫院靜養,要低調些,晚上就不要讓青璿她們留下了,醫院有護士,能夠照顧好你,何必再麻煩其他人。」

  王思宇微微皺眉,詫異地道:「怎麼,有人在底下傳閒話了?」

  于春雷面色一沉,有些不悅地道:「閒話早就有了,下午碰到趙書記,人家還在笑我,說老於有本事,居然生出個武狀元,你聽聽,這話多難聽。」

  「我只做好自己,不管別人的議論。」王思宇削了蘋果,遞過去,又雙手抱肩,把目光投向窗外,思索著道:「當時確實是魯莽了些,本想著一拳打出去,免得百拳來,沒想到杜家小子那樣衝動,居然使出了同歸於盡的招數。」

  于春雷哼了一聲,有些不滿地道:「那能怪誰?還不是要怪你,官場上面子比裡子還大,你把人家父子兩人都給打了,讓人家怎麼出門見人,不是逼著杜家父子下狠手嗎?」

  王思宇笑了,搖頭道:「前者有意,後者無心,當時他要不說風涼話刺激我,哪會發生那樣的事情,你不必擔心,上次是意外,擦槍走火了,以後遇到類似的事情,我盡力克制就是了。」

  于春雷卻笑不起來,拿手拍了下王思宇的肩膀,眼裡滿是慈愛之色,輕聲道:「小宇,這些天,我心裡一直在思考,你是不是真的適合在官場上打拼。」

  王思宇心裡突地一跳,暗自吃驚,脫口而出道:「有這麼嚴重?」

  于春雷點點頭,皺眉道:「老實說,我有些不放心了。」

  王思宇有些臉紅了,尷尬地解釋道:「春雷書記,我不是經常動手打人的,這次確實是意外。」

  于春雷笑了笑,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輕聲道:「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不應該讓你承擔太大的風險,要知道,到了你現在的位置,就是一個分水嶺了,越往上去,就會變得越累,風險也會變得越來越大,若是有個閃失,我就沒法向她交代了。」

  話音過後,兩人幾乎同時陷入了沉默,各自想著心事,不再吭聲。良久,王思宇伸出手,從床頭櫃上摸過煙盒,抽出兩支中華煙,遞給于春雷一顆,幫他點頭,自己也燃上煙,深深地吸了一口,吐著煙圈道:「春雷書記,我是不會放棄的,走到現在這步,我也付出了很多,若是前功盡棄,太可惜了。」

  于春雷點點頭,望著指間繚繞的煙霧,表情凝重地道:「可你要想好,世上沒有兩全其美的事情,又想當著逍遙快活的紈絝子弟,又想當主政一方的國之棟樑,那是絕不可能的,這個世界上,只有非凡之人,才能做出非凡之事,你若是改不掉現在的一些習氣,怎麼上去的,就會怎麼掉下來,我倒不怕丟人,只怕你自己受不了。」

  王思宇皺眉吸了口煙,坦誠地道:「春雷書記,這個你放心,即便沒有來京城時,我也在華西官場幹得很好了,只是到了後來,走得太過順利些,難免生出些驕奢之氣,總想一下將對手打倒,沒有纏鬥的耐心,我琢磨著,在南粵官場吃的虧,夠我受用半生的了。」

  「小宇,你能做出反思,這很好。」于春雷點點頭,臉上總算有了些笑模樣,語重心長地道:「送你一句話,克己復禮為仁,有空要多讀讀《論語》,半部論語治天下,這話到現在也不過實,儒家思想裡面的禮治,德治,人治之法,仍有學習的必要。」

  王思宇點點頭,伸手拉了拉被子,把那本厚厚的《豔史通鑒》蓋住,笑著道:「春雷書記,放心吧,這些日子在醫院裡,沒做別的事情,就是讀書學習了。」

  于春雷歎了口氣,輕聲道:「光讀書還不行,要身體力行,你這鶯鶯燕燕的,亂來一氣,就很不好,應該約束自己,那些女人,該斷的就斷掉吧,不要誤人誤己。」

  王思宇有些不高興了,信手翻著書,淡淡地道:「春雷書記,私生活方面,別干涉太多。」

  于春雷見說服不了他,稍稍有些遺憾,卻也不再勉強,而是緩和了語氣,輕聲道:「前些日子,碰到總書記,他還問起你的情況,總書記也講了,這兩年敢講真話的幹部日子不太好過,要糾正這種狀況,他對你和陳家小子都很看好,希望你們再加把勁。」

  王思宇笑了,撓頭道:「你看,身上還是有些優點的吧。」

  于春雷微微一笑,把香煙熄滅,丟到旁邊的煙灰缸裡,站了起來,走到窗邊,背手道:「這次過來,也是想和你商量工作的事情,去團中央你不滿意,那麼去江南省怎麼樣?」

  王思宇點點頭,微笑道:「可以,不過,要和陳家小子對上,心裡還真有些沒底,他是真正的狠角色,有種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氣勢,要講領袖氣質,我和衛國都不如他陳啟明。」

  于春雷擺擺手,輕描淡寫地道:「那倒沒什麼,陳啟明在江南省也頗受掣肘,加上派系內部鬥爭不斷,太過分心,幹得不甚理想,中央已經批准他平調回皖東了,大概下個月就要走。」

  王思宇愣住了,削了蘋果,送到嘴邊,一邊咀嚼,一邊暗自思忖:「這倒真是奇了,啟明兄做事向來一往無前,只進不退,鮮有無功而返的時候,難道是渭北的失利,折了他的銳氣?」

  想到這裡,他抬頭問道:「春雷書記,我去哪個市?」

  于春雷笑笑,轉頭道:「去省裡工作,擔任江南省省委組織部長。」

  王思宇張大了嘴巴,驚喜過望,卻滿臉狐疑地道:「怎麼還跑到衛國前面去了,春雷書記,你不是講過,咱們不能破了規矩嗎?」

  于春雷回到床邊,拿起杯子,呷了口茶水,淡淡地道:「這是上面的決定,說符合破格提拔的條件,我本意是推辭的,可前兒晚上,忽然心絞痛得厲害,緩過來後,唯恐出現意外,索性就同意了,這也算是中央的補償吧,畢竟再幹一屆,我就要下來了,沒有功勞,總還有些苦勞,總書記是體諒的。」

  王思宇聽了,心裡有些難過,剛才的高興勁,竟然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他盯著于春雷那張有些憔悴的面孔,一時間百感交集,竟不知說什麼好,半晌,才點頭道:「儘管放心,不管這副擔子有多重,我都會想辦法擔起來,一路走下去。」

  于春雷笑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語氣輕鬆地道:「小宇,也不要有太大的壓力,現在就是專心休息,把身體養好,才有出去打拼的本錢。」

  王思宇笑笑,伸胳膊蹬腿,做了兩個難度不高的肢體動作,強忍著疼痛,微笑道:「最多再有兩個月,就能生龍活虎了,說實話,在醫院呆得真不適應,過些日子,還是回家靜養吧。」

  「也好。」于春雷這下放心了,又笑著問道:「周松林和方如鏡兩人,你覺得哪個更適合。」

  王思宇非常清楚,這是在為於系選過渡的龍頭了,要說這兩人的能力,都是非常強的,從感情上而言,他更加傾向于周松林,但理智告訴他,方如鏡更適合當派系首腦,老爺子從旁邊輔助效果會好些,因此,他毫不猶豫地道:「還是方書記吧,他作風強硬,能頂起一片天來!」

  于春雷點點頭,含笑道:「眼光還不錯,和我想的一樣,這兩人都是你的貴人,也是你的左膀右臂,平時要虛心求教,執弟子之禮,將來你能走到哪個位置,有一半取決於他們的努力。」

  王思宇笑笑,卻皺了下眉頭,有些擔憂地道:「這樣安排,家裡那幾位叔叔伯伯會不會有意見?」

  于春雷擺擺手,自信地道:「沒關係,要有充分的人才流動,才會保持旺盛的生命力,有我和宗堂兄坐鎮,五年內自然會解決問題,總要讓你順利接班,不會重蹈陳家的覆轍。」

  「知道了。」王思宇微微動容,這樣的決定,顯然是為了自己接班來做準備,但要想解決派系內部的阻力,又談何容易,還有許多工作要做,免不了要對些居功自傲的老人進行清洗。

  接下來的時間,王思宇又和于春雷一起,對之前在南粵的工作進行複盤,于春雷不愧是政壇老帥,眼光獨到,見解非凡,只三言兩語,就能糾正王思宇犯下的錯誤,這番指點,倒有如醍醐灌頂一般,令他受益匪淺。

  兩人正聊得熱絡時,外面忽然響起一陣爽朗的笑聲:「老四,呆得悶了吧,二哥給你找了幾個水靈妹子,唱幾首小曲給你聽聽。」

  話音過後,房門被推開,穿著一身綢緞衣服的于佑江出現在眼前,他的手裡搖著摺扇,身後站著幾位打扮得如同宮女般的小姑娘,兩人手裡抱著琵琶,另外三人各執笙簫樂器。

  王思宇見了,不禁展顏一笑,招手道:「佑江兄,你來得正好,快進來,讓春雷書記也聽聽。」

  于佑江卻傻了眼,看著父親面色鐵青,就要發火的樣子,不禁心驚肉跳,把手裡的摺扇一合,轉身喝道:「風向不對,撤,趕快撤!」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24 12:07
第四章 王英雄VS美人關

  雖然院方有些擔心,百般阻撓,但僵持了兩周後,王思宇還是堅持己見,搬回城堡花園休息,媚兒心眼小,見了這些佳麗名媛,各個都是國色天香,氣質脫俗,情緒就有些低落,她見王思宇身體恢復得很快,已經沒有大礙,就不願再停留,索性回了南粵。

  周媛雖然心高氣傲,但冰雪聰明,說話辦事極為得體,因此,與其她美人兒相處得倒也融洽,漸漸地,她也成了這裡的常客,每隔幾天,四位漂亮的女士就會湊到一起,打上幾圈和諧友愛的小麻將,屋子裡雖然香風陣陣,笑語如珠,卻都把王思宇冷落到旁邊,不理不睬。

  這就是女人微妙而又複雜的心思了,越是在乎的,在旁人面前就越是假裝不在意,沒有誰會例外,而這些天,胡可兒來的也很頻繁,她倒不像先前那樣忸怩,而是越發落落大方了,有時甚至也會當著眾人的面,開些無傷大雅的玩笑,鬧得王思宇心癢難耐,卻不敢越過雷池半步,此嫂子非彼嫂子,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焉。

  週末的上午,天氣格外清爽,廖景卿帶著瑤瑤來了,房間裡頓時熱鬧起來,小傢夥是個人精,嘴巴很甜,把幾位美人哄得樂不可支,都贊這孩子聰明伶俐,活潑可愛,胡可兒更是與瑤瑤投緣,拉著她坐到旁邊,聊得極為開心。

  王思宇坐在沙發上,喝著茶水,和廖景卿輕鬆交流著,談論最多的,當然就是她腹中的孩子了,一想到要做兩個孩子的爸爸,王思宇在幸福之餘,還真有些後怕,上次車禍要真是回不來,留下幾個美豔佳人不說,倒讓孤兒寡母難過了。

  眾人在房間裡說笑了一會兒,就像往常一樣,支起了麻將桌,稀裡嘩啦地搓起麻將來,景卿也被拉上前去,胡可兒手抵下頜,坐在青璿的身後觀戰,瑤瑤在周媛的旁邊看了幾分鐘,就溜到沙發邊上,小鳥依人般地倚在王思宇的懷中,雙手勾了他的脖子,仰頭道:「舅舅,還疼不疼了?」

  王思宇笑笑,心裡湧起一股暖流,伸手梳理她的秀髮,輕聲道:「小乖乖,早就不疼了,舅舅現在每天早晨起來,都出去跑幾圈,用不了多久,身體就會像以前一樣棒。」

  瑤瑤點點頭,眨著靈動的眸子,極為懂事地道:「那就好,我都失眠了,整夜地睡不著,就怕你站不起來了,永遠躺在病床上,要真是那樣,人家就傷心死了!」

  王思宇心裡一軟,伸出手指,刮著她秀挺的鼻樑,柔聲道:「要真是癱瘓了,你會不會照顧舅舅?」

  瑤瑤歎了口氣,小大人般地道:「那還用問嗎?我不照顧你,還能有誰啊!」

  王思宇忍俊不禁,呵呵地笑了出來,拿手指著麻將桌邊的眾佳麗,小聲道:「舅舅還有這麼多的小舅媽啊,她們都會照顧的。」

  瑤瑤撇了下嘴,湊到王思宇的耳邊,神秘兮兮地道:「別傻了,什麼什麼都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了,那時候都跑得遠遠地,就剩媽媽和我了,除了我們兩個,你還能指望誰?」

  王思宇哭笑不得,在她頭上打了個爆栗,笑著道:「就是嘴巴甜,會哄人,真到那時候,可指望不上!」

  「別不信,以後你就知道了!」瑤瑤吐出舌頭,扮了個可愛之極的鬼臉,就又奔了出去,雙手拉著裙擺,在鏡子前照來照去,臭美起來。

  吃過午飯,王思宇閑得無聊,也上去摸了幾把,他的手氣依然不錯,上去就胡了兩把,正玩得高興時,手機鈴聲忽然響起,他忙把牌讓給張倩影,走到窗口接通了電話,耳邊響起一陣爽朗的笑聲:「怎麼樣,佑宇老弟,恢復得差不多了吧?」

  王思宇笑笑,抬起胳膊,有些誇張地道:「還好,現在應該可以打半場籃球了,當然,要想進行拳擊比賽,還需要恢復個把月!」

  陳啟明點點頭,長籲了口氣,語氣真摯地道:「那還真不錯,當時聽到你出事兒,心情很糟糕,生怕你挺不過這關,本想過去看看的,可惜,這邊的事情也多,總是抽不出時間。」

  王思宇微微動容,輕聲道:「多謝了,啟明兄,聽說你要回皖東了?」

  陳啟明把手機夾在頸間,伸手泡了茶水,有些遺憾地道:「是啊,佑宇老弟,咱倆腳前腳後,又錯過了。」

  王思宇淡淡一笑,半開玩笑半認真地道:「也好,湊到一起,沒准又要鬧矛盾了!」

  陳啟明點點頭,臉上閃過一絲惆悵之色,轉頭望向窗外,意味深長地道:「老弟,這裡可也是虎穴龍潭,不比渭北好多少,我都帶著遺憾走了,就要看你的了。」

  王思宇皺了下眉頭,試探著道:「啟明兄,沒那麼誇張吧?」

  「怎麼沒有?」陳啟明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蹺起二郎腿,皺眉道:「宗派主義,官僚主義,主觀主義,家長作風,大大小小的圈子和官場陋習,這裡一樣不少,像是銅牆鐵壁一樣擋在前面,我雖然有心破壁,卻是孤掌難鳴啊,無奈之下,心灰意冷,只好回到老巢了,世人都說江南好,我心裡卻只惦記著皖東老家,人離鄉賤,這話真是沒錯!」

  王思宇默然點頭,半晌,才黯然道:「啟明兄,這可不是你的性格,聽你說出這樣的話,我心裡可不好受,我們都還年輕,不必在意一時的挫折,總要振作起來才好。」

  陳啟明站了起來,臉上閃過一絲孤傲之色,意興蕭索地道:「此一時,彼一時,時來天地皆同力,運去英雄不自由,我陳啟明這個本命年過得不好,諸事不順!」

  王思宇吃了一驚,思索著道:「啟明兄,你現在的狀態低迷,真是需要調整了,要知道,人生有高潮有低谷,本是很平常的事情,心態調整好了,也就能隨意而安,順勢而為了。」

  「是這個理兒!」陳啟明笑了笑,背過一隻胳膊,眺望著遠處,臉上恢復了些神采,笑著道:「回到皖東,休養生息,最多兩年時間,咱們兄弟就又要兵戎相見了!」

  王思宇微微一笑,抬了下手,輕聲道:「最好不要,你還是去找衛國的晦氣吧,咱們兩人還是在酒桌上比拼比較好,到時候,我讓你三杯!」

  「他?」陳啟明嘴角輕揚,輕蔑地一笑,擺手道:「讓他先和吳俊生較勁去吧,兩人現在鬥得正歡呢!」

  王思宇皺著眉頭,輕聲道:「吳俊生的名頭很大,可從未見過面,對他沒什麼印象。」

  「是個厲害角色。」陳啟明嘿嘿一笑,拿手抹了下額頭,不無得意地道:「不過要分跟誰鬥,他們老吳家的人,對上我陳啟明不行,心理上有陰影!」

  王思宇也是呵呵一笑,點頭道:「那還不是你取巧,鑽到鐵扇公主的肚子裡去了,當然隨你折騰了,要是擺開隊伍打陣地戰,你也未必是吳老的對手!」

  「那肯定不行!」陳啟明把手一擺,悠然道:「他們那些人,都是從最殘酷的政治鬥爭中生存下來的,咱們這代人要差很多,太嫩了,真要穩紮穩打,肯定不是人家的對手。」

  「啟明兄,你說的對!」王思宇點點頭,深以為然,他的行事風格,也是劍走偏鋒,就是因為覺得和那些老官僚擺開車馬炮下棋,沒有十足的把握,所以花樣百出,力求出奇制勝,三板斧砍出去,若是沒有達到效果,也就要另想辦法了,只要落入僵局,也就是危局了。

  陳啟明笑了笑,回到沙發邊坐下,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就把話轉入正題,開誠佈公地道:「佑宇老弟,我在江南省這邊是吃了悶虧的,空有一腔熱血,卻無處可灑,心裡窩了一把火,臨走之前,情有不甘,就同你發了些抱怨,另外,有幾位不錯的部下,想向你推薦,他們都是很有能力,也想幹出一番事業,你到了以後,在不違反原則的情況下,請多關照,這也算是一點私心了。」

  王思宇會意地一笑,就打開黑皮本子,摸起簽字筆,輕聲道:「好的,啟明兄,你講吧,我把名字記下來,初到那裡,人生地不熟,能有幾位幫手也好,容易打開局面。」

  「多謝,多謝。」陳啟明客套了下,就眯著眼睛,逐一報出名字,又耐著性子,把那些幹部的職務,工作經歷,性格特點,如數家珍般地介紹了一遍,末了,又半開玩笑地道:「還有兩位不錯的紅顏知己,也都介紹給你吧。」

  王思宇搖了搖頭,微笑道:「女人我不要,你若真有誠意,就把在組織部的工作經驗傳授給我,以前在渭北時,你推行的那套方案就很好,值得推廣。」

  陳啟明眼睛一亮,伸出右手,重重地拍了下桌子,喟然長歎道:「知我者,佑宇也,那套人事考核方案,可是我多年的心血之作,在渭北時,地方上阻力太大,未曾完全推廣開,讓我很是遺憾,你若喜歡,回頭我把材料全部寄給你,若能試點成功,我還要請客吃飯哩!」

  王思宇笑了笑,擺手道:「那怎麼好,理應我做東!」

  「那咱們可說好了,不許抵賴!」陳啟明心情大好,又聊了些官場軼聞,才掛斷電話,兀自感慨道:「千軍易得,知己難求啊,這個於家老四,還真是和我對脾氣!」

  王思宇丟下手機,點了一顆煙,翻看著本子上的名單,微微皺眉,陳啟明的本事,他是最清楚不過的,那是官場上出了名的拼命三郎,青年俊傑,這一代年輕人中的領軍人物,他在江南省都沒有打開局面,自己去了,只怕也難有所作為。

  不過,相對而言,王思宇也有優勢,他最大的底氣就是‘福’字當頭,總能陰錯陽差地把麻煩解決掉,福氣這種東西,說起來很是玄妙,但大凡能夠在事業上幹出名堂的人,都是福緣深厚之人,若是沒有福緣,即便是再有能力,也容易變成深埋在沙海中的珍珠,永不見天日。

  他正喝著茶水,琢磨著工作的事情,胡可兒卻轉過身子,拿手摸著髮髻,暗暗地向這邊瞟了一眼,就從麻將桌邊繞了過來,走到旁邊的衣架邊,披上外套,去了門口,換上高跟鞋後,忽然轉頭喚道:「老四,把手袋給我,紅色那個。」

  王思宇應聲而起,忙取了手袋,給她送了過去,交到那只柔軟雪白的柔夷上,客氣而禮貌地道:「小嫂子,怎麼不多坐會?」

  「家裡那邊還有事兒!」胡可兒眸光似水,飄忽不定,雙腮也浮上一抹紅暈,豔若桃李,倒有些靦腆了,她手扶門框,左顧右盼,似笑非笑地道:「老四,明兒下午記得過來趟,有事兒要和你商量。」

  「嗯,好的,小嫂子,那你慢走,我明兒過去。」王思宇心裡‘忽悠’一下,竟像琴弦般顫動起來,說話的聲音都有些發顫,直到胡可兒推門離開,邁著輕盈的腳步走遠,他才輕籲了口氣,把房門帶上,皺起眉頭,暗自思忖道:「王英雄,這美人關,咱能過得去嗎?」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24 12:07
第五章 春意枝頭鬧,家和萬事興

  李青璿:「白板!」

  張倩影:「白板!」

  廖景卿:「九筒!」

  周媛:「九筒!」

  李青璿:「碰!」

  旁邊三人均是‘咦’的一聲,張倩影更是睜大了眼睛,好奇地道:「青璿,你怎麼不碰景卿的那張?」

  李青璿臉紅了,把那張九筒拿過來,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剛才光顧著擺弄牌了,精神有些不集中,居然錯過了,還好,媛媛也打出一張!」

  廖景卿莞爾一笑,柔聲道:「沒關係,咱們打慢點吧。」

  周媛卻緊蹙眉頭,有些惋惜地道:「可惜,早知道外面有用,倒不如留著了。」

  李青璿歎了口氣,攤開雙手,有些無奈地道:「媛媛姐,且高抬貴手吧,吃你一顆牌,比吃王母娘娘的蟠桃還要難。」

  周媛展顏一笑,柔聲道:「哪有那麼誇張!」

  張倩影摸了張閑牌,隨手打出去,微笑道:「媛媛打牌是好,滴水不漏,很少打丟章。」

  「小影姐,你也一樣,都是麻壇宿將呢!」李青璿摸了牌,做冥思苦想狀,苦笑著道:「再這樣下去,可要調換位置了,我去景卿姐的下家。」

  廖景卿淺淺地笑了笑,溫柔地道:「那也好,一會兒就換位置吧。」

  麻將桌邊,戰況如火如荼,李青璿終於吃了口牌,上聽了,她把牌扣下,抬頭嚷嚷道:「茶水,老公,我口渴了,嗓子裡都要冒煙了!」

  王思宇翻了下白眼,麻利地躺在沙發上,蹺起二郎腿,悻悻地道:「璿美人,有沒有搞錯,我現在可是病人,需要休息,需要靜養,你們不來照顧也就算了,還想讓我跑腿,沒門!」

  李青璿牌技最差,手氣也不佳,不到一個小時的功夫,就已經輸了三千多,錢雖然不多,心裡有些懊惱,就把火撒在了王思宇的身上,跺了跺腳,沒好氣地道:「倒個茶水又不累,還能運動一下,鍛煉身體,我看你是懶病犯了!」

  瑤瑤聽了,趕忙奔到茶几邊,拿起紫砂壺,一溜煙地跑到麻將桌邊,依次給眾美人添了茶水,笑嘻嘻地道:「青璿小舅媽,你別生氣啦,大懶蟲就是那個樣子,早晨都懶得起床!」

  眾美人不禁莞爾,齊聲嬌笑,李青璿喝了口茶水,放下杯子,褪下腕上的墨綠手鐲,遞給瑤瑤,摸著她的腦袋,誇讚道:「還是我家瑤瑤乖,又勤快,小嘴兒還甜,這是小舅媽送你的。」

  瑤瑤看了下母親,見她點頭微笑,沒有反對,就伸出雙手,接過鐲子,眉花眼笑地道:「謝謝青璿小舅媽,你這把一定能胡牌!」

  話音剛落,廖景卿就打出一張三萬,李青璿忙把牌掀開,喜氣洋洋地道:「真讓這孩子說中了,果然是胡牌了,拿錢,拿錢!」

  廖景卿丟過錢去,抿嘴笑道:「這就是禮尚往來了!」

  李青璿笑著收錢,輕聲調侃道:「那我吃虧了些,這鐲子可是花六千買的!」

  瑤瑤把鐲子戴到手腕上,奔到沙發邊,伸出雪白的胳膊,美滋滋地道:「怎麼樣,好看嗎?」

  「好看!」王思宇點點頭,微笑道:「要是能給舅舅捶捶腿,那就更好看了!」

  瑤瑤笑著點頭,拉了把椅子過來,坐在王思宇的身邊,伸出一對粉拳,輕輕敲打起來,王思宇雙手放在腦袋後面,靜心想著事情,不知不覺中,竟然有些犯困,就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又打了十幾把牌,眾人都有些乏了,就散了局,張倩影系上圍裙,進了廚房準備晚餐,李青璿也跟在後面幫忙,兩人經過長期的磨合,現在的關係更見融洽,倒和姐妹差不多,一邊摘菜洗菜,一邊說著公司裡的事情。

  華宇娛樂公司的發展倒是很快,可旗下的藝人之間,可能出現了些矛盾,但大家都不肯講出來,卻在底下悶著,經常在後臺拌嘴,搞得有些不太愉快。

  張倩影出面調解過幾次,可效果都不太好,李青璿就在旁邊出主意,說找個時間,搞個沙龍,把大家聚到一起,把問題解決了,張倩影覺得這個辦法不錯,也就點頭同意了。

  李青璿抓了把嫩蔥,探頭向外看了一眼,神秘兮兮地道:「小影姐,景卿真的有身孕了啊!」

  張倩影拿著菜刀,熟練地把一條鯉魚褪了鱗,微笑道:「是啊,九月份懷上的,聽小宇提起過。」

  李青璿歎了口氣,幽幽地道:「就是捨不得離開現在的節目,不然,我也想要孩子了。」

  張倩影停下動作,笑著說:「生了還可以回去啊,哪個還能搶了你的位置?」

  李青璿搖了搖頭,心不在焉地道:「照顧孩子太分心了,總不能把孩子都丟給保姆吧,那也太不負責任了。」

  張倩影笑著搖搖頭,刨開魚腹,把內臟取出丟下,用清水沖洗了一番,把鯉魚丟到旁邊的盤子裡,略帶嗔怪地道:「那就沒辦法了,做女人難,在事業和家庭之間,總要犧牲一頭的。」

  李青璿不說話了,嘟著嘴巴生悶氣,半晌,才抬起頭,挑釁地說:「小影姐姐,你現在應該是可以要的,怎麼一直都不肯呢!」

  張倩影笑笑,柔聲道:「再等等吧,我最後一個要。」

  李青璿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來,調侃道:「真是搞不懂你,要個孩子也排隊。」

  張倩影停下手裡的活計,滿面笑容地道:「晚點好,大家都要了,我再生一個,旁人就不會有意見了。」

  李青璿睜大了眼睛,簡直要崩潰了,無語地道:「小影姐姐,真是服了你,簡直有些杞人憂天了!」

  「就是怕他難做!」張倩影微微一笑,又搖頭道:「算了,不說這些了,還是把心思放在生意上吧,下個月又要忙起來了。」

  李青璿歎了口氣,點頭道:「我們也一樣,一直到年底,都不會再有閒暇時光了。」

  她們這裡聊得熱乎,客廳裡的兩位美人卻有些尷尬,周媛和廖景卿是老相識的,兩人原來的關係非常密切,差不多有兩年的時間,都經常在一起,直到近些年才疏遠了些。

  而到了現在,兩人的身份都有了變化,唯一的共同點,就是都做了某人的情婦,再次見面時,心裡就覺得怪怪的,剛才在麻將桌上雖然掩飾得很好,可此時就剩下兩人,就都覺得難為情。

  「姐,你現在還好吧?」周媛率先打破了沉默,別過俏臉,眸光閃爍,紅著臉道:「我在華西時,看過你的畫展,感覺那些畫充滿了靈性,你的藝術造詣更加精湛了。」

  廖景卿茫然地點頭,有些不知所措地道:「嗯,還好了,我發現和主持電視節目相比,更加喜歡繪畫,兩三年下來,也就熟能生巧了。」

  周媛轉過頭,看了沙發上的王思宇一眼,見他睡得正香,就微微蹙眉,悄聲道:「記得你曾經說過,很多時候,自己都和外面喧囂的世界格格不入,更喜歡內心的安寧和平靜。」

  廖景卿沉吟半晌,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媛媛,你的記憶力真好,我都有些忘了!」

  「忘記也好,不然,太累了!」周媛垂下頭,雙手摸著裙邊,若有所思地道:「時間過得真快,一晃幾年功夫就過去了,瑤瑤那時還是小不點,現在都變成大孩子了。」

  廖景卿點點頭,清絕的俏臉上,閃過一絲惆悵之意,手撫小腹,喃喃地道:「是啊,忘記了,也就解脫了!」

  吃過晚飯,周媛和李青璿先後離開,張倩影在收拾了房間之後,也回了於家大院,王思宇洗過澡,就早早地進了臥室,和廖景卿溫存了一番,相擁而臥,說著綿綿情話,瑤瑤倒覺得被冷落了,有些不開心,獨自看了會電視,就回到房間裡,打開電腦,玩起了QQ遊戲。

  第二天早晨起來,王思宇到院子裡漫步,不知不覺間,竟然走到胡可兒家的樓下,他停下腳步,仰頭向上看,暗自思忖著,當初西門大官人看潘金蓮的樣子,大概也和自己現在差不多,可仔細一想,其中區別可大了,就有些不自在,甩著胳膊離開了。

  中午時分,把廖景卿母女送到機場,開車返回後,王思宇下了車子,就徑直去了胡可兒家,敲開房門後,卻見胡可兒穿著一身淡粉色睡袍,曼妙的身體曲線,在睡袍下若隱若現,竟有種春光乍泄的驚豔,而她似乎剛剛還在海棠春睡,那嫩膩白淨的臉蛋上,還帶著淡淡的紅暈,顯得異常嬌媚可人。

  王思宇只瞥了一眼,心情就愈發悸動起來,微笑道:「小嫂子,我來了。」

  胡可兒嬌慵地一笑,側過身子,甜甜膩膩地道:「老四,快進來吧,正好,中藥已經熬得差不多了,趁熱喝效果好。」

  王思宇愣住了,邁步進屋,果然嗅到一股濃鬱的藥味,不禁有些洩氣,走到沙發邊坐下,笑著道:「小嫂子,你什麼時候當起郎中了?」

  胡可兒坐到旁邊,兩條光潔的美腿交疊在一起,拿手支著下頜,似笑非笑地道:「問了一位京城著名的中醫,他給了個祖傳秘方,最適合受傷後療養復原,你且嘗嘗,試試效果怎麼樣。」

  王思宇心裡一熱,脫口而出道:「可兒,多謝了。」

  「都是自家人,客氣啥!」胡可兒笑笑,卻有些不自在了,就拿手攏了下秀髮,起身道:「你先坐著,我去瞧瞧怎麼樣了!」

  「好的,也不急!」王思宇竟然有些緊張了,心裡突突地直跳,好像有一條小魚兒,在一口口地咬著心尖,顫巍巍地,又麻又癢,那種滋味,當真銷魂,不禁一拍桌子,低聲喝道:「都什麼年代了,還留著那些封建殘餘思想幹什麼!」

  正暗自發狠時,胡可兒卻用毛巾墊著,捧來熱氣騰騰的藥碗,彎下纖腰,小心翼翼地將碗放在茶几上,輕笑道:「再晾一小會兒吧,太燙了沒法入口。」

  「可兒,辛苦了!」王思宇點點頭,不經意間,目光卻順著領口,掉入了那深邃白膩的乳溝當中,雙眼登時直了,只覺得腦袋嗡的一聲,有些茫然地道:「不怕燙,不怕燙,越燙越好!」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24 12:07
第六章 組織部來了個年輕人(一)

  中醫不愧為國家瑰寶,按著胡可兒提供的方子,文武火熬制,每天服用兩劑,王思宇身體恢復的速度極快,沒過多久,就已經痊癒了,這讓他心裡充滿了感激之情。

  只是,與這位千嬌百媚的小嫂子相處,卻是件異常艱辛的事情,幾次目光擦出火花,都險些失控,但到了要緊關頭,兩人卻都懸崖勒馬,各自控制住了。

  那是一種很微妙的感覺,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王思宇以前是不大相信有紅粉知己的說法的,在他的印象中,男人和喜歡的女人多半只有兩種結果,或者上床,或者分手,再無別的出路。

  然而,和胡可兒的相處,竟然顛覆了他的看法,似乎男女之間,真的可以有類似柏拉圖式的精神之戀,不需要身體上的交流,就能取得精神上的愉悅,有時候,甚至更加妙不可言。

  儘管,這樣的舉動,其實是在無奈之下,向世俗道德做了屈服,不過,保持目前的默契也是極好的,兩人都沉浸在其中,旁邊的幾位佳麗,也都有所察覺,不時地拿兩人開些玩笑。

  又過了些日子,天氣一天天地冷了起來,胡可兒的演出卻日漸頻繁,又開始在大江南北飛來飛去,她複出之後,仍舊星光熠熠,炙手可熱,紅得發紫,歌壇天后的地位不可動搖。

  女人們也漸漸忙碌起來,王思宇在家裡休養得心慌,愈發想複出工作了,這段時間,脫離了官場生活,倒感覺渾身不得勁,晚上做夢的時候,都在到處視察,或者坐在主席臺上做報告。

  而南粵官場上也漸漸平靜下來,繼省委領導班子調整之後,下面又有十餘名廳處級幹部受到了處理,不過,在周松林的精心安排下,這些動作都很隱蔽,並未造成太大的衝擊。

  當然,這也與謝家的配合是分不開的,謝家是南粵官場拼圖當中不可或缺的勢力,他們的立場極為鮮明,就是與中央保持高度一致,充當維護南粵政治穩定的基石。

  謝家的兒媳艾蓉蓉調到了濱海,擔任市委秘書長,然而,在上任沒幾天,就吃了軟釘子,被鄭大鈞氣得暴怒,鄭大主任仗著有省委書記當後臺,沒把這位頂頭上司放在眼裡。

  艾蓉蓉受了委屈,心理不平衡,便給王思宇打電話,發了通邪火,又哭哭啼啼的翻起了舊賬,搞得王思宇心裡很不是滋味,結果可想而知,次日上午,鄭大鈞就賠禮道歉,乖乖地聽話了。

  上面的任命雖然沒有下來,可王思宇即將趕赴江南,成為新任省委常委,組織部長的消息卻迅速地傳開,已經有江南省的幹部借著進京開會的機會,前來探望,但大都被他婉拒。

  有了陳啟明的提醒,王思宇變得格外謹慎,在沒有摸清江南省的政情時,不想趟進渾水,免得深陷其中,進退兩難,若是重蹈南粵的覆轍,那就成了笑柄,也沒法向春雷書記交代了。

  在一個晴朗的週末,王思宇收拾好行裝,在眾美人的相送下,離開京城,提前趕到江南省,準備先瞭解一下那裡的風物人情,順便探望闊別已久的方氏夫婦,以及小丫頭方晶。

  熙熙攘攘的人流,在機場中川流不息,王思宇剛剛出了通道,就看到了一身警服的方晶,小丫頭現在變化很大,那張秀氣文靜的臉蛋上,竟有種與年齡不相符的成熟。

  「小晶!」王思宇停下腳步,輕輕揮手,伸開雙臂,等著小丫頭撲過來,然而,令他失望的是,方晶在看到他之後,表現得極其冷淡,只是淡淡一笑,就轉身向外走去。

  王思宇有些失望了,拿手撓了下後腦勺,訕訕地跟了出去,把旅行包放進警車的後備箱裡,拉開車門,坐到副駕駛位上,轉頭笑道:「怎麼,小晶妹妹,不歡迎哥哥?」

  「哪敢啊!」方晶啟動了車子,緩緩開了出去,面無表情地道:「爸爸說了,你都當上省委組織部長了,這可是大官,比當年的二叔還神氣!」

  王思宇笑笑,輕聲道:「怎麼了,小晶,好像很不開心的樣子,是和老師吵架了嗎?」

  方晶咬著嘴唇,抽動下秀挺的鼻樑,有些生氣地道:「出車禍的事情,為什麼沒告訴我?」

  王思宇啞然失笑,輕聲道:「一點小傷,不礙事的,沒和你講,只是怕你分心。」

  「是嗎?」方晶冷笑了一下,安靜地開了一段路,把車子靠邊停下,板著面孔道:「小宇哥哥,我也有件事情要講。」

  王思宇笑笑,點頭道:「什麼事兒,說吧?」

  方晶抬眼望著遠處,淡淡地道:「我已經有男朋友了,是大學同學,他也分到江南省了,我們之間關係很好。」

  王思宇心裡一震,有些不舒服,但還是點點頭,微笑道:「這是好事兒啊,回頭見見面,讓小宇哥哥給你把把關,看小夥子怎麼樣!」

  「謝謝,不必了!」方晶面色一變,打開車門,把手向外一指,怒聲道:「下車,馬上下車!」

  王思宇攤開雙手,一臉無辜地道:「方大小姐,又怎麼了?」

  「沒怎麼,本姑娘心情不好,不想拉你了,下車,快下去!」方晶面色漲紅,拿手推了幾下,把王思宇趕下車子,隨後砰地一聲關上車門,揚長而去。

  王思宇有些無語,站在路邊,點了一顆煙,望著遠去的警車,喃喃自語道:「有男朋友了?沒聽說啊,不會是氣話吧?」

  想到這裡,他幡然悔悟,自己犯了個巨大的錯誤,剛才在聽到消息時,無論是真是假,都應該先做出一副失魂落魄,或者是倍受打擊的模樣,而不是故作坦然,那可是犯了兵家之大忌,但現在要想挽回,就很難了,要等小丫頭消氣,才能慢慢溝通,消除誤會。

  在路邊站了十幾分鐘,終於攔到一輛出租車,趕到市區,按著地址,來到市中心繁華地帶的一處高檔住宅區,王思宇在門口下了車,步行進了院子,只走了十幾米,就見方晶倚在警車邊發呆。

  王思宇忙快步走了過去,微笑道:「小晶,你要是不歡迎,我見了老師就走。」

  方晶歎了口氣,搖頭道:「上樓吧,聽說你要來,爸爸很開心,已經讓雪瀅阿姨做好了家鄉菜。」

  王思宇心中感動,打開警車的後備箱,將旅行包提了出來,輕聲道:「小晶妹妹,男朋友的事情,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了!」方晶把嘴巴撅得老高,不滿地道:「誰會傻到等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

  王思宇有些不知所措,就苦笑著道:「總之是我對不起你,別生氣了,咱們還當好兄妹!」

  「想得美!」方晶揮起粉拳,忿忿地道:「哪個會和你做兄妹,不是情人,就是敵人!」

  王思宇笑了,歎息道:「剛才看到你,還覺得變化很大,像是真的成熟了,沒想到,這下又露底了,還是那個不懂事的小丫頭。」

  方晶笑笑,沒有說話,默默地領著他上了樓,打開房門,大聲嚷嚷道:「老爸,雪瀅阿姨,人給帶回來了!」

  房間裡立時響起銀鈴般的笑聲,小師母陳雪瀅出現在門口,她的相貌沒有任何變化,依然是那般的美豔動人,那羊脂白玉般的肌膚,毫無瑕疵,如同稀世珍珠,釋放著迷人的光暈,晃得人眼睛發花。

  以往,每次和這位美豔師母見面,對王思宇來說,都是一種煎熬,那一顰一笑,舉手投足間展露的無限風情,都是刻骨銘心的。

  然而,和當初相比,他現在要成熟了許多,在瞬間的驚豔與莫名的感動後,就又恢復了平靜,躬身施禮,微笑道:「師母好,我過來探望您和師傅了!」

  「別客氣,小宇,快進屋吧。」陳雪瀅笑靨如花,上下打量著王思宇,輕盈地轉過身子,笑著喊道:「如海,大人物來了,還不過來迎接!」

  客廳裡傳來悶雷般的響聲:「他算哪門子大人物,就算當了一號首長,也是我方如海的學生,來到我家裡,就得老老實實的,不然,照樣打板子!」

  王思宇微微一笑,換了拖鞋,來到客廳裡,卻見方如海面容憔悴,眼泡浮腫,和以前相比,倒像是老了十幾歲,那肥碩的身體倒是沒有變化,軟綿綿地窩在沙發裡,給人種異常虛弱的感覺,王思宇鼻子一酸,險些落淚,輕聲道:「老師,還好吧?」

  「還好,還好,剛從國外回來。」方如海面帶笑容,一臉慈祥地望著王思宇,輕聲道:「金麟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變化龍,小宇,你不錯,沒有讓我失望。」

  王思宇走到他的旁邊坐下,微笑道:「老師,過獎了,江南風景雖好,官場上卻是風大浪高,來到這裡真是戰戰兢兢,誠惶誠恐啊!」

  方如海笑了下,意味深長地道:「天下三分,儲君占優!」

  王思宇歎了口氣,坦言道:「也正是如此,連陳啟明都鎩羽而歸,我心裡就更沒底了。」

  方如海咳嗽幾聲,把手放在嘴邊,轉頭去望陳雪瀅,笑容可掬地道:「小宇來了,我能破例吸顆煙嗎?」

  陳雪瀅嫣然一笑,輕歎道:「吸吧,反正也戒不了,昨晚上還偷偷去了浴室吸煙,搞得裡面都是煙味。」

  王思宇笑了笑,搶先掏出香煙,遞給方如海一顆,點上後,自己也燃上一顆,輕聲調侃道:「師母管得夠嚴的,老師也太可憐了些!」

  方如海眯上眼睛,深吸了口煙,嘴邊飄出一縷淡淡的煙霧,點頭道:「是啊,怕肺子出問題,不過,我是不在乎了,醫生已經給劃了句號,最多兩年時間。」

  王思宇心裡‘咯噔’一下,趕忙道:「老師,別盡信醫生的,他們有時也不准的!」

  「國內國外的醫院都走遍了,差不多都是這個說法。」方如海艱難地挪動下身子,拿眼瞄著女兒方晶,壓低聲音道:「你出車禍的事情,沒有和小晶講,結果,她很生氣,鬧了兩天了,這個孩子,就是不懂事!」

  王思宇笑了笑,小聲道:「剛才發了脾氣,一路上都沒理我,還說有男朋友了!」

  「要真有就好了!」方如海歎了口氣,把手一擺,轉移了話題,有些感慨地道:「小宇,到了這個位置,恐怕已經沒人能教你什麼了,不過,想在江南官場立足,我只送你九個字。」

  王思宇坐直了身子,表情恭敬地道:「老師,哪九個字?」

  方如海眯上眼睛,拿手敲打著膝蓋,一字一句地道:「少說話,別管事,不生氣!」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24 12:07
第七章 組織部來了個年輕人(二)

  餐桌上,擺滿了華西特色的美味佳餚,方如海心情極好,就和王思宇推杯換盞,豪飲起來,那張滿是憔悴的面孔,很快變得漲紅,嘴裡也噴著酒氣,說話的聲音也愈發洪亮。

  陳雪瀅有些不放心,忙搶了他的杯子,輕笑道:「如海,少喝幾杯吧!」

  方如海放下筷子,抽出紙巾,擦了嘴角,悶悶不樂地道:「小宇,你看看,我的生活哪裡還有樂趣,煙不能抽,酒不能喝,肥肉也不讓吃,真的快成苦行僧了!」

  王思宇笑笑,趕忙勸道:「老師,身體要緊,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

  方晶抬起頭,看了父親一眼,也跟著調笑道:「老爸,你不是最喜歡到寺廟聽禪麼,當苦行僧才遂了你的意!」

  「這孩子,怎麼說話呢!」陳雪瀅轉過頭,瞪了方晶一眼,又拿筷子夾了魚肉,送到王思宇的碗裡,客氣地道:「小宇,多吃點菜,到了這裡,就和回家一樣,千萬別客氣。」

  「謝謝師母。」王思宇微微一笑,又接著剛才的話題道:「小晶妹妹,你這就不懂了,老師那是修心不修口的!」

  方如海笑了,點頭道:「說的好,說的好,還是小宇最瞭解我,雪瀅,再讓我來半杯酒!」

  「不行!」陳雪瀅的聲音很輕,可語氣裡帶著不容辯駁的意味,她拿起桌上的茅臺酒,往杯子裡倒了半杯,舉杯道:「小宇,如海的身體不好,喝不了太多酒,師母代勞,可以吧?」

  王思宇見狀,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忙舉杯道:「師母,喝了這杯酒,我也到量了!」

  方如海卻擺擺手,笑著道:「小宇能喝,第一次喝酒時,就把我放倒了。」

  方晶在旁邊聽了,忽然放下筷子,起身道:「你們慢吃,我飽了,要回去休息。」

  陳雪瀅拿起酒杯,抿了一小口,望著方晶離去的背影,小聲道:「女孩子就是這樣的,你沒來的時候,每天都在念叨小宇哥哥,來了後,卻又故意不理睬!」

  王思宇苦笑了一下,輕聲道:「也怪我,平時對她不夠關心,大概是生氣了吧。」

  方如海夾了口菜,皺眉道:「小宇,你和甯家那女孩相處得怎樣了,幾時辦婚禮?」

  王思宇搖了搖頭,有些心虛地道:「她在執行任務,很久都沒回來了,婚姻的事情,我做不了主,要聽兩邊家長的意思。」

  方如海‘嗯’了一聲,就不吭聲,臉色卻變得有些難看。

  陳雪瀅發覺氣氛不對,忙出來解圍,微笑道:「沒辦法,你們當官的,都有些身不由己,高層政治講究聯姻,靠家族的血緣關係,維持共同的利益,這裡面的苦衷,我和如海都懂的!」

  說罷,又向方如海使了個眼色,溫柔地道:「對吧,如海?」

  「對,對!」方如海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拿手指著菜,輕聲道:「小宇,吃菜,多吃點!」

  王思宇卻感到異常尷尬,就悶頭往嘴裡扒拉著飯,很快也放下碗筷,笑著誇讚道:「師母的廚藝還是那麼好,很久沒吃到這樣正宗的家鄉菜了。」

  陳雪瀅莞爾一笑,柔聲道:「如海,小宇倒是一點沒變,嘴巴還是那樣甜。」

  方如海也點點頭,含笑道:「他會說話,討人喜歡,不然哪裡會升得那樣快。」

  王思宇笑笑,扶著方如海的胳膊,回到沙發邊坐下,有些內疚地道:「對不起,老師,辜負了您的期望。」

  方如海歎了口氣,目光溫和地望著他,輕聲道:「沒什麼,即便做不了女婿,我也拿你當家人看的,只是,小晶的心結,還要靠你來解開。」

  王思宇默然點頭,輕聲道:「找機會,我再和她談談吧。」

  「好吧。」方如海看了他一眼,拿過棋盤,笑著道:「臭小子,幾年不見,居然已經變成了我的領導,來下幾盤棋吧,讓我領教一下省委組織部長的棋藝。」

  王思宇笑笑,往棋盤上擺著棋子,搖頭道:「還是和以前那樣,棋藝不精,能否取勝,倒有七分靠運氣。」

  「那可不行。」方如海表情變得嚴肅起來,沉吟道:「這裡不比別處,要處處小心,步步為營,免得一朝翻船落水,再無上岸之時。」

  王思宇點點頭,小聲道:「知道,來之前,春雷書記也講過,江南省的政情複雜,要小心應付。」

  方如海笑笑,借著下棋的功夫,向王思宇介紹了江南省官場的情況,他雖然病重,這些年大半時間都在國外治病,但畢竟還是江南省的宣傳部副部長,對這裡的情況很是熟悉。

  華夏政壇,江南省一直都是很特殊的地方,在近現代歷史上,這裡湧現出許多傑出的官員,對國內政治有過重大影響,直到現在也是如此,不少高級領導幹部,都與這裡結下不解之緣。

  和其他地方類似,中央林書記失勢前後,江南省也發生了極為重大的變化,當然,這種變化是在極為平靜的表面下發生的,‘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然而,就在正常的幹部輪替中,儲君已經在這裡布下了重要的棋子,以省長張平湖為首的一批官員,漸漸浮上水面,在江南官場上取得了主導性的優勢。

  這位張省長也是出身於政治世家,父輩曾在幾次殘酷的政治鬥爭當中,起起伏伏,卻是政壇上的不倒翁,與各方勢力皆有交集,張家與儲君為世交,張平湖也是儲君的心腹愛將。

  其他兩方勢力,分別是以省委書記沈君明為代表的中央林書記舊部,省委副書記喬戈平為代表的江南本土勢力,這三方勢力互相牽制,彼此制衡,隱隱形成了三足鼎立之格局。

  值得一提的是,儘管中央林書記是本次換屆最大的輸家,已經很長時間未在公開場合露面,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在江南經營多年,勢力盤根錯節,短時間內,也不會被人連根拔起。

  這從他的舊部,省委書記沈君明的近況就能看出,這位坐鎮江南的封疆大吏雖然落入下風,地位卻仍然穩固,並沒有因林的失勢受到牽連,這是很反常的現象,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究其原因,除了有刻意安撫的因素外,也不能排除,高層有其他勢力,想借助這位省委書記,來平衡江南省的政局,免得儲君一方的勢力持續坐大,進而對江南官場進行全面整合。

  至於那位新上任的省委副書記喬戈平,其實算是王思宇的前任,他也是從組織部長的位置上起跳,這位喬副書記,在江南本土官員當中,有著很高的威望,是本土派系的領軍人物之一。

  可以說,陳啟明這次在江南省遭遇的挫折,就與此人有著極大的關係,陳啟明來到江南省後,本想從這位組織部長身上打開缺口,卻沒料到,遭到本土官員的聯手抵制,吃了悶虧。

  陳啟明回到皖東之後,喬戈平升任省委副書記,政治前景被廣泛看好,但他夾在其他兩大勢力中間,左右為難,就變得極為低調,極力約束本土官員,免得太過引人注意,禍起蕭牆。

  方如海揮起一炮,隨手抽掉了棋盤上的一枚紅炮,輕聲道:「小宇,這三方勢力,都極為重要,得罪了哪一邊,都不利於你的發展,因此,你來了以後,最好要回避矛盾,韜光養晦。」

  王思宇笑笑,點頭道:「多謝老師提醒,我會穩妥處理的。」

  「還有一個人要注意。」方如海感到精神有些萎靡,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沉吟道:「組織部常務副部長田鳳駒,這個人心機很深,也很有政治手腕,對他要拉攏,也要提防。」

  王思宇微微皺眉,好奇地道:「這個田副部長是誰的人?」

  「不好說。」方如海咳嗽幾聲,手裡敲打著棋子,思索著道:「這人能力很強,也善於交際,和幾位省委大佬間的關係很好,就連喬戈平對他也禮讓三分,是個厲害人物。」

  王思宇眉頭一挑,苦笑著道:「看起來,如果應付不好,我這個組織部長,極有可能變成跛腳鴨了!」

  「差不多吧。」方如海笑了笑,輕聲道:「小宇,你要有心理準備,不要剛剛上任,就被打上一記悶棍!」

  王思宇點點頭,面色變得凝重起來,不是所有官員都會買於家面子的,而於家也不可能隨意動用政治資源,向其他省份施壓,那就犯了官場大忌,越是強勢的政治家庭,就越要低調。

  下了幾盤棋,方如海精力不濟,就回到房間休息,而方晶也躲在臥室裡,不肯出來見面,陳雪瀅削了蘋果,遞給王思宇,輕聲道:「小晶就是不懂事,別和她一般見識。」

  王思宇笑笑,接過蘋果咬了一口,壓低聲音道:「師母,老師現在的精神狀態不是很好,他的病情真有那樣嚴重嗎?」

  陳雪瀅點點頭,極為傷感地道:「是不太理想,前些日子,還咳出血來了。」

  王思宇微微皺眉,輕聲道:「西醫不行,就試試中醫吧。」

  「能行嗎?」陳雪瀅咬著粉唇,愁眉不展地道:「如海是不信中醫的,以前也勸過他,不肯聽,說沒科學根據。」

  王思宇笑了,搖頭道:「我以前也不大信,但這次車禍後,用了一劑藥,效果確實極好。」

  陳雪瀅歎了口氣,拿手拂動下秀髮,溫柔地道:「那就試試吧,反正也沒別的好辦法,如海的情緒低落,最近一段時間,連寺廟都不怎麼去了,只說人生本是勞塵之旅,並無解脫之門。」

  王思宇也是神色黯然,吃了蘋果,抽出紙巾擦了手,又打開旁邊的公文包,取出一張支票,遞給陳雪瀅,恭敬地道:「師母,老師治病開銷很大,這是我的一點心意,希望您能收下。」

  陳雪瀅趕忙擺手,笑著推辭道:「小宇,你別客氣,家裡情況還好,現在不缺錢。」

  王思宇卻搖了搖頭,固執地道:「師母,老師對我有提攜之恩,這點事情,是應該做的,您若是不肯收下,我就只能全部捐給寺廟,請滿天神佛保佑,祈禱老師儘快康復了。」

  「好吧,那就當是借的,以後會還的。」陳雪瀅也有些無奈,為了給方如海治病,這兩年燒的錢已經沒數了,手頭確實有些拮据,眼下這棟房子雖然也是極好的,可和玉州那間豪宅相比,就顯得寒酸多了,想必瞞不過對方的眼睛,可她接過支票,只掃了一眼,就嚇了一跳,吃驚地道:「小宇,你哪來的這麼多錢,該不是……」

  王思宇微微一笑,輕聲道:「師母,我也不瞞你,外面有幾個公司,都是別人在打理的,生意還不錯。」

  陳雪瀅輕籲了口氣,微笑道:「那就好,你如今可是省委領導了,前程遠大,經濟上一定要清白,不能犯錯誤。」

  「謝謝師母關心,我會注意的。」王思宇微微一笑,又小聲提醒道:「師母,這件事情,要一直瞞下去,別和老師或者小晶講,我怕他們兩人會生氣。」

  「曉得了,謝謝。」陳雪瀅嫣然一笑,把支票收好,陪著王思宇閒聊了一會,就去了浴室。

  王思宇點上一顆煙,皺眉吸了幾口,就掏出手機,給胡可兒發了短消息,請她聯繫那位京城著名的中醫,無論如何,也要先將方如海的病治好。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24 12:07
第八章 組織部來了個年輕人(三)

  晚上十點鐘,洗過澡,在浴缸裡泡了半個小時,王思宇擦淨身體,裹上浴巾,回到臥室,看了會書,就關了檯燈,鑽進被窩裡,然而,翻來覆去良久,卻始終沒有睡著。

  這次過來,方晶的態度如此冷淡,對他而言,還是有很大刺激的,並且,方如海的身體異常糟糕,竟如同風中殘燭一般,生命之火隨時有可能會熄滅,更讓他感到難過。

  而方如海給出的那九字真言,也讓人費解,前面那六個字倒好說,‘少說話,別管事’,無非是明哲保身的處世哲學,沒什麼稀奇的,至於那個‘不生氣’,就令人有些難以琢磨了。

  仔細想來,也許是在提醒自己,那位省委組織部的常務副部長田鳳駒很強勢,會在組織部內部製造麻煩吧,這其實是很正常的事情,每次升遷調動,都要花費時日,才能擺平內部。

  一般而言,副手再過強勢,也會按照規矩來,擺正自身的位置,然而,在官場裡面,因為各種制衡的需要,副手架空單位一把手的現象,也是屢見不鮮的,不足為奇。

  儘管,王思宇的身份特殊,等閒的官員都不敢輕捋虎鬚,但陳啟明在江南省敗走麥城的事實,也提醒了他,要想在這裡站穩腳跟,絕非易事,必須要做好充分的準備才行。

  正在皺眉思索著,房門忽然被輕輕推開,卻見方晶穿著淡黃色的花格子睡衣,懷裡抱著軟枕走了進來,默不作聲地摸到床邊,就拉開被子,躺了進來,轉頭望著王思宇,卻不吭聲。

  王思宇微微一笑,伸手挑起她尖尖的下頜,輕聲調侃道:「小晶妹妹,都有男朋友了,怎麼還鑽小宇哥哥的被窩?」

  方晶哼了一聲,拍開他的手掌,撅起小嘴,悻悻地道:「說著玩的,就想看看你有沒有緊張,結果太讓人失望了,小宇哥哥,你難道一點都不在乎我嗎?」

  望著她那可憐巴巴的模樣,王思宇心中一軟,伸出右手,撫摸著她烏黑柔順的秀髮,有些內疚地道:「傻丫頭,怎麼能不在乎呢,就是感覺對不住你!」

  方晶眼圈一紅,潸然淚下,極為委屈地道:「我知道,你要和甯總長的女兒結婚了,我沒她漂亮,也比不上她的身份高貴,你選擇和她結婚,我沒有意見的。」

  王思宇沉默了,半晌,才輕聲道:「小晶妹妹,你想多了,越是心疼你,就越希望你能找個好歸宿,小宇哥哥太花心了,當不了稱職的好丈夫。」

  「不!」方晶搖了搖頭,賭氣地道:「現在不是流行二奶和小三麼,我當不了你的老婆,就做情人好了,誰讓我命苦呢!」

  說罷,她心裡委屈之極,淚水奪眶而出,再也克制不住情緒,嚶嚶地哭了起來。

  王思宇卻慌了手腳,忙把她攬在懷裡,耐著性子哄道:「好了,別哭了,聽話。」

  方晶卻連連搖頭,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珍珠,劈裡啪啦地往下掉,哽咽著道:「沒良心的,小宇哥哥,你最沒良心了!」

  王思宇歎了口氣,柔聲道:「傻丫頭,你這又是何苦來的。」

  方晶卻不理他,足足哭了十幾分鐘,似乎感覺心裡舒服了些,就抹去淚痕,悄聲道:「其實,很多事情,我也都知道了,幾次和淼淼通話,她都閃爍其詞,欲言又止的,話裡話外透出的意思,無非就是想說,你在外面有好多情人,讓我再考慮下吧。」

  王思宇點點頭,滿懷愧疚地道:「她說的沒錯,小晶,婚姻非同兒戲,你是要慎重些。」

  方晶蹙起秀眉,淡淡地道:「怎麼,小宇哥哥,你是執意不肯要我了?」

  王思宇笑笑,輕聲道:「小晶,仔細想想,咱們之間,還是做兄妹比較好。」

  方晶怒了,低聲喝道:「有這樣的兄妹嗎,你的手放在哪了?」

  王思宇微微一怔,恍然驚覺,忙把手從她的香臀上挪開,苦笑著道:「小晶,我還是去睡沙發吧,不然,早晨起來,發現咱們睡在一起,老師會發火的!」

  方晶歎了口氣,淚眼婆娑地道:「別怕,爸爸就是嘴巴硬氣,其實,我跟他吵了很多次,他也明白,這事兒沒的商量,唯獨有一點,孩子要隨母姓,你肯不肯答應?」

  王思宇愕然,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半晌,才點點頭,輕聲道:「好吧,我沒意見。」

  「有意見也沒用,誰讓你那麼花心了,討厭!」方晶橫了他一眼,臉上表情軟化下來,嘴角也噙了笑意,一雙漆黑的眸子,如同鑽石般閃亮,似乎預示著,漫天的烏雲都已消散。

  王思宇長出了口氣,心情也輕鬆了許多,展顏笑道:「小妹子,小情人,還有小老婆,其實都是一回事兒,無非就是個名分嘛!」

  「扯鬼!」方晶哼了一聲,翻著白眼道:「實話和你說吧,我和那個‘傷心的伴娘’已經成了無話不說的好朋友,那個柳……媚兒,說起來,我們也算是同病相憐了。」

  王思宇笑笑,輕聲道:「總之,都是哥哥不好,你要是生氣,就打我幾拳,出出氣好了。」

  「好啊,這個辦法不錯!」方晶翻身坐起,俯下身子,張開粉唇,露出雪白的牙齒,嘻嘻笑道:「小宇哥哥,可能會很痛,你千萬別哭啊,省委領導被咬哭了,可是件很沒面子的事情!」

  王思宇嚇了一跳,趕忙拱起雙手,連連告饒道:「小晶妹妹,口下留情,別咬這裡!」

  「壞蛋!」方晶臉上一紅,想起了以前的事情,立時怒不可遏,對著他的肩膀,重重地咬了下去。

  王思宇存心想讓她出氣,就沒有躲閃,而是咬牙忍著,呲牙咧嘴地道:「輕點,別咬出血!」

  半晌,方晶鬆開牙齒,拿手撥弄著那月牙形的印記,見已經咬破了,上面依稀有著血跡,不禁有些心疼了,嘴裡卻依然強硬,悻悻地道:「就咬一下,還真不解恨呢!」

  王思宇有些無奈,拿手揉著傷處,歎息道:「你們女孩子啊,沒別的本事,就會用這招!」

  方晶有些吃味,豎起秀眉,冷冰冰地道:「還有誰咬過你?」

  王思宇笑著搖頭,轉移話題道:「小晶妹妹,當警察好玩嗎?」

  「一點都不好玩!」方晶重新躺了回去,撅起小嘴,氣鼓鼓地道:「還不是你喜歡那套制服,我就當了,現在可好,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很沒意思,不過,單位領導也不管我,還算自由吧。」

  王思宇微微一笑,拿手撥弄著她的鼻樑,輕聲道:「那去省委組織部好不好,在我身邊工作。」

  「好啊!」方晶喜上眉梢,脫口而出道,可話剛出口,她卻又反悔了,連連搖頭道:「還是算了,我就不給你拖後腿了,他們看到你這個威風八面的省委領導,跟我一起纏纏綿綿的,肯定會傳閒話的,影響不好。」

  王思宇笑了笑,把她緊緊地擁在懷裡,低下頭,輕吻著那光潔的額頭,輕聲道:「也好,想去哪個單位,儘管說,小宇哥哥幫你安排了。」

  方晶內心歡喜,滿是柔情蜜意,卻豎起手指,嬌憨地道:「哼,臭屁王,神氣什麼啊,別忘了,二叔可當了省委書記呢!」

  王思宇點點頭,笑著道:「不止,也許以後,二叔還能當上中央領導,你信嗎?」

  方晶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輕輕搖頭道:「不會吧,那難度可太大了,老爸說了,二叔到了現在的位置,已經是功德圓滿了。」

  「早著呢!」王思宇伸出手指,刮著她秀氣的鼻樑,嘿嘿地笑道:「要不要打個賭?」

  「討厭,人都是你的了,還打什麼賭!」方晶歪著腦袋,羞澀地一笑,雙手環抱了他,滿臉幸福狀,柔聲道:「睡吧,明天帶你出去玩,江南的景色最美了!」

  「好的。」王思宇輕舒了口氣,直到現在,一顆心才算落地,這些女孩子當中,方晶雖然相貌並不出眾,但在他心底的分量,卻是不輕,無論如何,他都不希望對方受到任何傷害。

  次日早起,方晶就像換了個人一樣,小鳥依人地依在王思宇的身邊,說說笑笑,用過早餐後,兩人就勾肩搭背,一起出了門。

  方如海見了,不禁輕輕搖頭,放下手中的報紙,喟然歎息道:「沒辦法,就知道是這個結果!」

  陳雪瀅卻笑了,溫柔地道:「如海,小宇可是你的得意弟子,不但生得一表人才,年紀輕輕的,就已經是省委領導了,小晶跟了他,自然是要享福的,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方如海瞪圓了眼睛,一拍桌子,怒聲道:「我方如海的女兒,怎麼可能給人家當小的呢?」

  陳雪瀅歎了口氣,輕聲道:「小晶的心思,你還不知道麼,從高三那會兒,一直到現在,這都多少年了,從沒改變過!」

  方如海扭動下肥碩的身子,冷哼道:「我當然知道了,要不然,能讓那臭小子進門嗎?」

  陳雪瀅泡了茶水,笑著搖頭道:「你啊,就是嘴硬!」

  方如海也笑了,轉頭望向窗外,悠然道:「既然他們兩個喜歡,我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24 12:07
第九章 組織部來了個年輕人(四)

  接下來幾天,王思宇興致很高,在方晶的陪同下,登高塔,訪古寺,泛舟溪湖上,飽覽了城中許多名勝古跡。

  雖然只是走馬觀花,但這裡秀美迤邐的自然景觀,和一脈繁榮富庶的景象,仍給他留下極深的印象。

  這些年間,公務也好,培訓也罷,王思宇也去過許多地方,足跡遍及大江南北,在他看來,景物也和人一樣,是有生命力的,不同地域的風景,詮釋著不同的風情。

  與華西的遼闊蒼涼相比,江南無疑是靈秀逼人的,其差別猶如塞外馬賊與深閨麗人一般,不可相提並論。

  江南省是旅遊大省,省會江州市更有‘人間天堂’的美譽,城中的溪湖美景聞名遐邇,仿佛聚寶盆一般,在近千年的時間裡,為江州人創造著驚人的財富。

  「小宇哥哥,來這邊拍一張!」方晶身穿警服,手拿相機,歡呼雀躍著,拿手指向不遠處的麒麟石雕像,有些興奮地道:「還是剛才的姿勢,表情再放鬆些就好了!」

  王思宇笑笑,緩步走了過去,站在那尊威武不凡的大理石雕像旁,擺出了一個極富文藝氣息的POSS,滿足了小丫頭的要求。

  閃光燈過後,他卻轉過頭,向不遠處的商務車邊望去,微微皺眉,那裡正有幾個身著便裝的漢子,在輕聲議論著什麼,不時把目光投向這裡。

  「還不錯,當然了,還是麒麟看著更帥一些!」方晶笑著走過來,給他看了拍照效果,就把相機掛在脖子上,伸手挽了王思宇的胳臂,撒嬌般地道:「小宇哥哥,怎麼了,好像怪怪的,有些心不在焉。」

  「有嗎?」王思宇收回目光,眺望著溪湖美景,若有所思地道:「小晶妹妹,江州市的社會治安很不錯,這幾天看到的,都很好。」

  「那是自然了,國家級旅遊城市嘛,太亂了怎麼行!」很顯然,短短兩年的時間裡,方晶已經融入了這個城市,把自己變成了純粹的江州人,話語間滿是自豪之意:「更何況,有我這樣英明神武的女警察在,壞人也不敢出來了!」

  「是嗎?」王思宇笑了,牽著方晶的小手,意態悠閒地向前走去,不無調侃地道:「我英明神武的小晶妹妹,你也太麻痹大意了,如果沒有猜錯,咱們應該已經被人盯上了!」

  「誰?在哪裡?」方晶警覺了,趕忙停下腳步,茫然四顧,很快,也發現了身後那幾人,似乎有些眼熟,就蹙起秀眉,輕聲道:「是有些可疑,要不,我過去問問?」

  「噓!」王思宇豎起食指,放到唇邊,小聲道:「不必驚動他們,這些人應該沒有惡意!」

  方晶卻惱火了,盯著那些人,忿忿然道:「那也不成,身後長了尾巴,玩得也不痛快!」

  王思宇伸出右手,屈指在她額頭上敲了一記,有些無奈地道:「小晶,真不知道你這警察是怎麼當的,咱們都被跟蹤了三天了,居然一點都沒察覺,你在公安大學都是怎麼學的?」

  方晶臉紅了,瞪著眼睛分辨道:「小宇哥哥,別小瞧人,還不是為你當導遊分了心,實話和你講,我還真幫局裡破了幾樁案子呢!」

  王思宇笑了笑,輕聲調侃道:「那是自然了,你鼻子還是很靈光的嘛,一般的警犬都不是對手!」

  方晶不幹了,把小嘴撅得老高,悻悻地道:「討厭死了,說什麼呢!」

  「有說錯嗎?」王思宇笑笑,拿手捏了她的臉蛋,愉悅地道:「記得你第一次到我的家裡,就露了一手,把藏好的臭襪子都搜了出來,讓我很是丟醜!」

  方晶嘻嘻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下舌頭,哼哼唧唧地道:「知道就好,還有啊,別動手動腳的,小心本姑娘告你襲警!」

  「告就告吧!」王思宇攬了她的纖腰,一隻手不安分地揉捏著,一臉壞笑地道:「告到玉皇大帝那裡都沒用!」

  「討厭!」方晶臉紅了,把頭倚在他的肩頭,兩人打情罵俏著,走了一段路,來到旁邊的警車邊,親昵地坐了進去,發動車子,緩緩離開。

  方晶轉動著方向盤,透過倒視鏡,向後望去,卻見那些人坐進了別克商務車,尾隨了過來,不禁心頭火起,啐了一口道:「真是不像話,又跟過來了,應該馬上打電話,把這些人抓起來審問,看看他們到底是什麼人!」

  王思宇擺擺手,眯上眼睛,篤定地道:「不必了,我敢斷言,他們和你是同行,也是六扇門的!」

  「啊?」方晶愣了一下,眨動著彎曲的睫毛,惶惑不解地道:「小宇哥哥,你怎麼這樣肯定,這些人是警察?我沒印象啊?」

  「是直覺!」王思宇笑笑,把頭倚在車窗上,眺望著遠處的霧靄山巒,以及如血的殘陽,輕聲道:「那些人看著很凶,一臉惡相,不是殺手就是警察了!」

  「去你的,真能寒磣人!」方晶忍俊不禁,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柔聲道:「晚上去看印象溪湖吧,到底是名家之作,百看不厭,很精彩的!」

  「行,你說去哪都行,這些天,小宇哥哥就是屬￿你一個人的!」王思宇含笑點頭,儘量順著小丫頭的意思,讓她開心些,這其實也算是一種微不足道的補償了。

  順路去了下一個景點,逛完出來,天就已經暗下來了,兩人正在車子裡說笑,一陣清脆的手機鈴聲忽然響起,王思宇掏出手機,瞄了一眼來電顯示,見是中組部賀雲逸部長打來的,不敢怠慢,趕忙接通,微笑道:「喂,你好,賀部長,我是王思宇。」

  賀雲逸部長笑笑,側過身子,很隨和地道:「思宇同志,怎麼樣,身體沒大礙了吧?」

  王思宇點點頭,微笑道:「已經痊癒了,感覺比以前還好些,感謝部長關心。」

  「那就好,那就好。」賀雲逸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不緊不慢地道:「思宇同志,要恭喜你了,中央的任命已經下來了,咱們約個時間見面吧,然後,一起去江南報道。」

  王思宇微微一笑,實話實說道:「賀部長,真是抱歉,我在一周前,就已經趕過來了,此刻正在江州市的主街上呢!」

  賀雲逸聽了,卻是吃了一驚,連珠炮似地追問道:「已經去了?和江南省委的同志聯繫了嗎?出行帶警衛了嗎?」

  王思宇搖了搖頭,笑著道:「沒有,這裡治安很好,我想獨自轉轉,先瞭解下情況,摸摸底。」

  賀雲逸有些惱火了,倏地站起,一隻大手高高舉起,卻是輕輕落下,摩挲著書案,皺眉道:「思宇同志,這就是你的不對了,真是亂彈琴,萬一安全出了問題怎麼辦?你這是對自己不負責任,也是組織觀念淡薄的表現。」

  王思宇微微一怔,沒想到對方會把話說得如此嚴重,就收起笑容,謹慎地解釋道:「賀部長,是這樣,我這次提前過來,是想拜望下一位老師,順便做些功課,爭取早點進入工作狀態。」

  賀雲逸點點頭,也發覺剛才的話重了些,不太合適,就緩和了語氣,輕聲道:「思宇同志,無論如何,都要把自身安全放在第一位,在南粵吃的苦頭難道還不夠嗎?」

  王思宇笑笑,擺手道:「賀部長,那不一樣,南粵是有人在蓄意報復,江南這邊應該不會吧?」

  「思宇同志,不能麻痹大意,你怎麼就知道,江南的幹部都會歡迎你呢,不怕有人如法炮製嗎?」賀雲逸的聲音雖然很輕,但語氣格外凝重,聽起來不像是在開玩笑。

  王思宇微微皺眉,警覺了起來,試探著問道:「怎麼,賀部長,江南省的幹部,對於我的到來,有很大意見?」

  賀雲逸欲言又止,想了想,就搖頭道:「思宇同志,還是應該慎重些好,以前就有人反應了,說你喜歡出風頭,搞微服出訪,不但自身容易出危險,還會搞得下面很被動,影響團結。」

  王思宇有些吃味,不卑不亢地道:「賀部長,封建社會的帝王官僚,都能夠輕車簡行,微服私訪,我們共產黨的幹部,為什麼就一定要前呼後擁,甚至在戒嚴封路之後,才能下基層呢,那樣且不說能否看到真實的一面,單說幹群關係,就已經疏遠了,歷史的經驗表明,只要脫離了群眾,我們就容易犯錯誤,就幹不成正確的事情!」

  賀雲逸部長安靜地聽著,臉上沒有任何感情色彩,不過,眼眸中卻閃過一絲異色,半晌,才笑了笑,輕聲道:「思宇同志,微服私訪那是電視劇裡才有的東西,什麼康熙、乾隆大帝微服私訪,都是杜撰出來的,與事實不符。」

  王思宇見他避重就輕,打起了迷蹤拳,就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輕聲道:「賀部長,電視劇裡杜撰出來的,但群眾喜聞樂見,這就說明,老百姓還是希望出現這樣的官員,渴望領導幹部能夠下基層,瞭解真實的情況,這其實就是一種呼聲。」

  賀雲逸微微皺眉,卻沒有生氣,自從在總書記面前放炮後,王思宇已經大名遠揚了,等閒的官員都清楚,這位於家太子敢說話,敢放炮,有時候,甚至是語不驚人死不休的,無形之中,其他領導對他的容忍度也就高了些。

  賀雲逸喝了口茶水,放下杯子,展顏一笑:「思宇同志,你啊,就是人小鬼大,牙尖嘴利,我說不過你!」

  王思宇笑笑,見好就收,坦誠地道:「賀部長,這是大實話,不深入基層,就容易被外表的成績欺騙,看不到問題。」

  賀雲逸其實已經被說服了,卻擺擺手,仍舊皺眉道:「說一千道一萬,還是要注意安全,你現在在哪裡?我要和平湖省長聯繫下,請他們做好安全保衛工作,再出了事情,誰能承擔得起責任?」

  王思宇微微一笑,有些撓頭地道:「賀部長,您的關心有如春天般溫暖,不過,請您放心,我在省委宣傳部方副部長的家裡,一切都好,不必掛懷!」

  賀雲逸表示過了關心,就不再勉強,而是話鋒一轉,語氣凝重地道:「思宇同志,既然這樣,就先在電話裡談下吧,這次到江南工作,中央對你的期望值很高,尤其是總書記,再度點了你的名。」

  王思宇振奮了,心裡湧起一股難言形容的感覺,如電流般傳遍全身,表情莊重地道:「請賀部長放心,我一定努力工作,完成上級領導交給的任務,決不讓您和中央首長失望。」

  賀雲逸點點頭,翻開面前的黑皮本子,看著上面手寫的記錄,著重強調了幾樣事情,又特意叮囑道:「思宇同志,前段時間,江南省委班子裡面,傳出了些不太和諧的聲音,為了避免矛盾激化,中央剛剛對江南省委班子做出了調整,你過去以後,要發揮調和作用,爭取彌合分歧,讓江南省委班子變成一個團結的,富有戰鬥力的班子。」

  王思宇默默地聽著,目光變得格外堅毅,微笑著點頭,輕聲道:「請放心,賀部長,保證完成任務。」

  「好的,其他事宜,見面再談,請務必注意安全。」賀雲逸還是有些不放心,就又提醒了幾句,掛斷電話,雙手抱肩,沉吟著道:「過去幾年,敢講實話的幹部不太好混,這個王思宇是個例外!」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24 12:08
第十章 組織部來了個年輕人(五)

  「小宇哥哥,誰打來的電話,是個大官吧,好像很神氣的樣子。」方晶打著方向盤,將車子拐過十字路口,尾隨在後面的那台商務車卻停了下來,等待紅燈,方晶嘗試了幾次,想把對方甩開,卻都沒有成功,這讓她心裡極為不爽,小嘴撅得老高。

  王思宇淡淡一笑,把目光轉向車窗外,輕聲道:「是中組部的賀雲逸部長,在商量履新的事情,小晶妹妹,馬上就要去省委報到了,江南省這邊的形勢很複雜,要把工作搞好,不太容易,以後可能很忙,怕是沒時間陪你了!」

  「沒關係,工作重要。」方晶摸出口香糖,遞給王思宇,滿臉自豪地道:「小宇哥哥,以前雪瀅阿姨講過,說你福星高照,官運亨通,怕是要登頂的,剛開始的時候,我還有些不信,現在看來,還真是大有希望呢,你要加油,好好幹,我會乖乖的,絕不拖你後腿。」

  王思宇愣了一下,好奇地道:「小晶妹妹,雪瀅阿姨的原話是怎麼說的?」

  方晶吐了下舌頭,調皮地道:「她說你身上有龍虎之氣,以後怕是要面南背北的。」

  王思宇歎了口氣,搖頭道:「那把椅子不好坐,官當的越大,要考慮的複雜問題就越多,也就越累,很難按照本心行事,而是必須著眼大局,審時度勢,很多事情,即便情感上不能接受,卻也要違心地處理,這就是高處不勝寒的道理了。」

  方晶微微一笑,臉上現出一副似懂非懂的樣子,溫柔地道:「無論怎樣,我的小宇哥哥都是最棒的,如果有一天,你覺得累了,咱們就告別官場,去過普通人的生活,也蠻好的,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做什麼我都不在乎!」

  王思宇點點頭,望著那張花兒般綻放的笑臉,心裡湧起一股柔情,輕聲道:「好,到時候,你生一大堆孩子,我就當個教書匠,教那些小孩讀書寫字。」

  方晶凝視前方,臉上露出無限神往的表情,靦腆地一笑,把車子停在路邊的一家特色小吃店門口,悠然道:「也好,乾脆開個幼兒園好了,我當園長,你當授課老師,每天和孩子們呆在一起,什麼煩惱都沒了,咱們只聽風聲雨聲讀書聲,不問國事家事天下事!」

  「好!」王思宇推開車門,下了警車,和方晶挽著手臂,依偎著進了這家小店,陪她吃了碗爽滑可口的涼粉,再次出來時,卻聽遠處響起一陣銅鑼聲,循著聲音望去,卻見一隊身著古裝服飾的隊伍走了過來。

  隊伍的最前面,有人舉著牌子,分別是‘肅靜’和‘回避’的字樣,後面是扮演著皇帝、皇后,以及後宮嬪妃、文武大臣的演員,像是在拍戲一樣,附近的人群都被吸引過來,跟著人群一起往前走,說說笑笑,極為熱鬧。

  方晶拿手指著隊伍,抿嘴笑道:「每到週末,這裡都會有皇帝出遊,與民同樂,遊客們都很喜歡呢!」

  王思宇笑著點頭,輕聲道:「真是不錯的辦法,很吸引眼球,江州市在搞旅遊方面,是下了功夫的,效果也很好,值得肯定。」

  「那當然了。」話語剛落,方晶就微微皺眉,她發現,那幾個形跡可疑的人正站在幾米外,裝模作樣地看著小攤上的玩具,不時地向這邊偷瞄幾眼,不禁心中有氣,故意大聲道:「討厭,這尾巴還甩不掉了,這些人真是變態,難道那麼喜歡看人泡妞嗎?」

  王思宇微微一笑,小聲道:「誰在泡妞?」

  「當然是本大公子了!」方晶轉過身子,伸出纖白細膩的食指,挑起王思宇的下頜,似笑非笑地道:「來,美人,給大爺兒樂一個!」

  王思宇登時無語,忙後退兩步,苦笑著道:「官爺,小女子是賣身不賣藝的!」

  「去你的!」方晶臉紅了,又追了過去,伸出一雙粉拳,在他肩頭擂了幾下,就依偎在王思宇的懷中,示威似地從那幾名盯梢的男人身邊經過。

  那幾個身材壯碩的漢子,顯然聽到了她的抱怨,一時間面面相覷,表情尷尬,但交流了眼神之後,還是硬著頭皮跟了上去,卻不敢離得太近,始終保持著十幾米的距離。

  就在這時,前面的隊伍忽然散了,那些宮女大臣丟下了皇帝,呼啦一下跑到路邊,放聲尖叫,銅鑼聲再次響起,這時喊的卻是:「抓小偷了,快來抓小偷!」

  「有小偷!」方晶眼尖,看到一個左手持著明晃晃的匕首,右手拎包的年輕人奔了過來,他的身後,還有個年紀稍大些的,像是他的同夥,那人手裡拎著木棒,不時回頭揮動幾下,嚇退追趕的人群。

  眼見這兩人沖過來,路邊的一些攤主嚇得四散奔逃,卻沒人敢從正面攔截,王思宇見狀,推了方晶一把,輕聲道:「小晶,快去店裡躲一下!」

  說完,拎起一把椅子,就沖了過去,他這人一貫是好管閒事,愛湊熱鬧的,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即便已經身居高位,還是沒有半點身為上位者的矜持,否則,也不會出現拳打杜家父子的事情了。

  「回來,危險!」方晶急了,唯恐王思宇出現意外,頓足喊了兩句,便順手摸起一個塑料玩具,也從後面追了過去。

  就在這時,原本尾隨在兩人身後的幾個男人,卻發出一聲喊,如旋風般奔了過去,趕到兩人前面,截住了兩個小偷,領頭的那個中年漢子直接拔出一把手槍,逼住了前面的小偷,大聲喝道:「警察,雙手抱頭蹲下,不然,老子開槍了!」

  那兩人都愣住了,停下腳步,對視一眼,就把手中的傢夥丟下,抱頭蹲下,其中一名小偷還抬起頭,有些不服氣地道:「我們只是搶了包,又沒傷人,憑什麼開槍!」

  「銬起來帶走!」中年男人把槍放回腰間,把手一揮,旁邊幾人圍了過去,給那兩名小偷戴上手銬,推搡著押回車上,中年男人輕籲了口氣,抹了下額頭的冷汗,自言自語地道:「嚇死了,還好,沒惹出大禍!」

  王思宇見局勢已經得到控制,就轉身返回,將椅子還給攤主,方晶卻很是好奇,徑直走到中年男人身邊,亮出證件,蹙眉道:「我是省公安廳刑偵總隊的方晶,你們是哪個單位的,為什麼一直跟著我們?」

  那人面露難色,遲疑了一下,就客氣地道:「您好,方晶同志,我們是市局保衛處的,和您執行一樣的任務。」

  方晶大奇,不解地道:「一樣的任務?什麼任務?」

  中年男人皺了下眉頭,把目光投向遠處的王思宇,有些不情願地道:「自然是保衛重要領導了!」

  方晶暗自吃驚,試探著問道:「你們知道他是誰?」

  中年男人趕忙搖頭,悄聲解釋道:「方晶同志,上面有交代,三不准,不許多看,不許多聽,也不許多說,就是要提高警惕,務必保障領導的出行安全。」

  「可你們影響到領導泡妞了!」方晶在心裡哼了一聲,就板起俏臉,有些不滿地道:「哪個領導下的命令?」

  中年男人搖了搖頭,語氣堅定地道:「方晶同志,對不起,上面有交代,不能向任何人透露。」

  方晶來了執拗脾氣,非要把事情搞清楚,就虛張聲勢地道:「不是我想問,而是你們要保護的那位重要領導發火了,想知道是誰在暗地裡跟蹤他,那人到底有什麼居心?」

  中年男人吃了一驚,臉色唰地白了,忙掏出手機,低聲道:「那好,方晶同志,您先等下,我請示下領導。」

  說完,他走到路邊,轉過身子,撥了號碼,電話接通後,小聲說了幾句,就面帶笑容地走了回來,把手機遞給方晶,恭敬地道:「方晶同志,蘇市長要同您通電話。」

  「蘇市長?」方晶愣了一下,她雖然對官場裡的事情不太感興趣,可也知道,江州市的常務副市長蘇振昌這兩年名頭很大,甚至壓倒了市長季勝威,是江南省冉冉升起的一顆政治新星,她接過電話,神色自若地道:「喂,你好,是蘇市長嗎?」

  耳邊響起一個沉穩的聲音:「方晶小姐吧,您好,我是蘇振昌,真是抱歉,市局的同志工作不利,打擾了王部長和您的調研工作。」

  方晶聽了‘調研工作’四字,臉色頓時一紅,剛才的滿腹怨氣,卻不好再發作了,就委婉地道:「蘇市長,感謝您派人保護我們。」

  蘇振昌趕忙解釋道:「方小姐,是這樣,我有個同學在華西工作,這幾天趁著出差的功夫,到江州市來看我,無意中發現王部長來了,我在得知情況後,擔心部長的安全,就自作主張,派人保護,沒有提前打招呼,真是抱歉,請您千萬不要見怪!」

  方晶聽了,不禁微微蹙眉,雖然將信將疑,但還是點頭道:「蘇市長有心了,改天,我們兩人要當面答謝。」

  蘇振昌眉頭一挑,滿面笑容地道:「那可不敢當,不敢當,這是我應該做的!」

  方晶客氣了幾句,就把手機還給中年男人,輕聲道:「好了,事情搞清楚了,誤會了你們,真是不好意思。」

  中年男人笑笑,點頭道:「沒什麼,方晶同志。」

  方晶擺擺手,轉身回到警車邊,卻見王思宇拿手摸著下頜,正在向路邊觀望,那裡有幾個身材窈窕的妙齡少女,正在歡聲嬉戲,她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冷哼道:「喂,王部長,看什麼呢,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王思宇微微一笑,收回目光,輕聲道:「那幾個女孩子身材不錯,臉蛋也還……」

  話音未落,這位新晉的省委大佬,就在一陣如雨的粉拳下,落荒而逃。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24 12:08
第十一章 組織部來了個年輕人(六)

  「這個蘇振昌,還真是會鑽營,也難為他了,居然想出這樣的辦法,也算是用心良苦了!」方如海大半個身子都窩在沙發裡,嘴角露出一絲譏笑之意,很顯然,對於那位蘇市長的大獻殷勤,頗不以為然。

  王思宇喝了口茶水,放下杯子,一臉平靜地道:「老師,他是在暗示,從華西那邊瞭解到了咱們之間的關係,提前做了準備,不得不說,這個人還是很有頭腦的,很會辦事,難怪前些日子,陳啟明也提起他,說是要照顧一下。」

  陳雪瀅聽了,微微蹙眉,端莊秀美的臉龐上,閃過一絲茫然之色,她把手中的藥瓶打開,倒出幾粒白色的小藥片,遞給方如海,柔聲道:「如海,外面的人都說,蘇振昌是張省長的人,在江州市和季勝威鬥得很厲害,前段時間,還搞出了個震驚全國的非法集資案,差點把季市長拱下去,有這樣的事情嗎?」

  方如海點點頭,伸手接過藥片,就著清水服下,半晌,他才笑了笑,輕聲道:「蘇振昌還是很有本事的,無論是抓經濟,還是耍手腕,都比季勝威強很多,在江州的威信也很高,政府那邊的人都服他,不過,此人能力雖強,但心術不正,對這樣的幹部,要有所提防。」

  「老師,知道了」王思宇笑笑,目光落在那棕黃色的藥瓶上,忽然想起一件事,趕忙道:「老師,我已經聯繫到了京城一位著名的中醫,這個人據說是位神醫,有妙手回春之術,曾經醫好了很多疑難雜症,他下週三就過來,為老師診治。」

  方如海收起笑容,歎了口氣,擺手道:「不用白費力氣了,你把小晶照顧好,我就安心了!」

  陳雪瀅神色黯然,悄聲道:「如海,別那樣悲觀,只要有一線希望,咱們都該努力,不能輕言放棄。」

  方如海艱難地挪動下身子,沙發隨之晃動,發出刺耳的響聲,他搖著右手,淡淡地道:「雪瀅,不用安慰了,我是心寬體胖,每日和病魔做鬥爭,太痛苦了,若不是放心不下你和小晶,早就走了!」

  陳雪瀅以手掩面,泫然欲泣,語氣輕柔卻堅定地道:「還是那句話,要走一起走,別把我獨自丟下。」

  方如海不吭聲了,摸出煙盒,從裡面抽出一顆香煙,丟給王思宇,自己也燃上一顆,放下打火機,苦笑著道:「小宇,為了照顧我,你雪瀅師母放棄了一切,犧牲太大了,仔細想想,後半生最對不起的人,也就是她了。」

  王思宇皺眉吸了口煙,望著指間飄起的煙霧,誠摯地道:「老師,師母說的對,不管到任何時候,都不能放棄,就算是為了我們,您也要咬牙堅持下去。」

  方如海閉了眼睛,沉吟不語,良久,才轉過頭,看著陳雪瀅,輕聲道:「女人總要有事業,不然,以後會很失落,家裡請個保姆吧,過些日子,你還是應該回宣傳部上班,也免得下面的人嚼舌頭,影響不好。」

  「如海……」陳雪瀅抬起頭,眸子裡閃爍著晶瑩的淚光,但見方晶從浴室裡走出,就把後面的話咽了回去,柔聲道:「以後再說吧,你氣色不好,先回屋打一針,早點休息吧。」

  「好!」方如海也不想在女兒面前談論這些,就把半截香煙熄滅,丟到煙灰缸裡,在王思宇的攙扶下,站了起來,剛剛走出幾步,客廳裡的電話鈴聲卻響了起來。

  陳雪瀅走了過去,接起電話,聲音柔美地道:「喂,您好,請問找哪位?」

  耳邊響起一個陌生的聲音,對方禮貌地道:「您好,是雪瀅同志吧,我是張省長的秘書李信陽。」

  陳雪瀅暗自吃驚,趕忙客氣地道:「您好,李秘書,是找我們家老方的吧,我這就去叫。」

  對方忙笑道:「不必了,我就是想問下方部長的病情,好回復省長,省長很關心方部長的健康狀況,還想抽出時間,到家裡探望。」

  陳雪瀅愣了一下,隨即醒悟,語氣平靜地道:「多謝省長的掛念,我代表如海感謝組織上的關心,不過,省長工作太忙,日累萬機,就不必勞煩了。」

  李信陽微微一笑,輕聲道:「雪瀅同志,請轉告方部長,請他專心休養,有什麼困難,儘管和組織上提,省裡會全力解決。」

  陳雪瀅有些心酸,卻勉強一笑,淡淡地道:「多謝平湖省長,我們這邊一切都好,只是,醫藥費用報銷的事情上,好像遇到了點麻煩,已經拖了快一年了,去跑了幾趟,都沒有解決。」

  李信陽聽了,不禁微微皺眉,趕忙道:「雪瀅同志,請你放心,這個問題,我們一定儘快解決。」

  「好,再次感謝組織上的關心。」陳雪瀅寒暄了幾句,就掛斷電話,回了方如海的臥室,把事情轉述了一遍。

  方如海躺在床上,拿手指著王思宇,含笑道:「小宇,還是你面子大,讓堂堂的省長也記起我這閒人了!」

  王思宇皺了下眉頭,輕聲道:「可能是賀部長和那邊通氣了,也好,醜媳婦總是要見公婆的,明兒就去登門拜訪!」

  方如海點點頭,提醒道:「要見就都見,免得消息傳出去,沈君明有想法。」

  王思宇笑了笑,意味深長地道:「上面讓我來江南和稀泥,就得練就腳踏兩隻船的功夫,不然,要是矛盾激化,怕是脫不了嫌疑。」

  方如海也笑了,擺手道:「沒辦法,誰讓你名聲在外了,去了南粵沒多久,就搞出那樣大的動靜,以後無論去哪裡,人家都會像防賊一樣地防著你!」

  「這可真是冤枉了!」王思宇攤開雙手,有些無奈地道:「這口黑鍋,中央是讓我背定了,也沒法去解釋!」

  「不背黑鍋,哪裡會升得這樣快,這也算是有得有失了!」方如海翻了下身子,整個大床忽悠地顫動了起來。

  這時房門被推開,方晶笑靨如花地走了進來,倚在門邊,笑嘻嘻地道:「老爸,我要告狀,小宇哥哥太沒良心了,跟人家出去逛街,卻眼巴巴地瞄著別的女孩子,像饞貓一樣,都快流口水了,你幫我教訓他!」

  王思宇有些臉紅了,趕忙擺手道:「哪有的事情,小晶別亂說。」

  陳雪瀅拿了針管,走到床邊,嫺熟地紮了一針,抿嘴笑道:「小晶,你走在街上,一樣有很多男人在盯著看,那是男人本色,很正常的。」

  方如海現在也是想開了,就把手一擺,呲牙咧嘴地道:「有本事自己去管吧,老爸幫不上忙,我就是能耐再大,也不能讓人家見了女孩子就閉上眼睛!」

  方晶不幹了,撅起小嘴,大聲嚷嚷道:「怎麼回事嘛,老爸,雪瀅阿姨,你們竟然都叛變了,我要生氣了,哼哼,哼哼,哼哼哼哼!」

  「小晶,小晶妹妹,咱別鬧了,可不能打擾老師休息。」王思宇乾笑兩聲,忙道了晚安,推著方晶走了出去,一把抱起她香噴噴的身子,返回臥室。

  陳雪瀅打了兩針,幫方如海把被子拉上,坐在床邊,憂心忡忡地道:「如海,小宇獨自來到江南省,勢單力薄,怕是鬥不過那些人!」

  方如海眯上眼睛,面色平靜地道:「別擔心,他是太子嘛,于家在京城的勢力遮天蔽日,無人能及,連如鏡都要屈身依附,旁人哪敢輕易動他。」

  陳雪瀅點點頭,又說:「如海,我不想回宣傳部上班,別人來照顧你,我是不放心的,還是跟在身邊好些。」

  方如海歎了口氣,有些疲憊地道:「雪瀅,你來到家裡這些年,一直盡心盡力地照顧我和小晶,要說報恩,也早就夠了,也該考慮下以後的事情了,難道真打算把這輩子都毀了嗎?」

  陳雪瀅呆了一呆,眼眶瞬間紅了,美眸之中,淚水打著轉,潸然落下,她咬著粉唇,輕聲道:「如海,我知道,你始終忘不了她,無論我怎樣做,都無法取代她的位置,可就算這樣,我也要一直陪著你。」

  「愚蠢!」方如海抬起頭,低聲喝道:「雪瀅,這些年,我被病痛折磨,很少有真正開心的時候,你又何曾快樂過?」

  陳雪瀅輕輕搖頭,默然道:「如海,當初就曾說過,我是真心喜歡你,才嫁到方家,並不是因為報恩,是你對過去的事情念念不忘,始終不肯原諒我。」

  方如海擺擺手,語氣強硬地道:「雪瀅,我困了,不想和你爭吵,只是,你別忘了,當初結婚的時候,咱們有過約定,小晶結婚的時候,就是咱倆分手的時候。」

  陳雪瀅面色蒼白,淚如雨下,哽咽著道:「如海,你真的這樣狠心?」

  方如海默然半晌,才搖頭道:「雪瀅,你真是傻,都什麼年月了,還去做以身相報的奇女子,我這輩子,已經害了一個女人,不想再害第二個,你明白嗎?」

  陳雪瀅歎了口氣,拿手抹了淚痕,淒然一笑,柔聲道:「好了,如海,咱們別再爭吵了,眼下要做的,就是想辦法把病醫好。」

  方如海擺擺手,輕聲道:「沒用的,即便奇跡出現,也沒法回到車禍之前了,男人若是沒了命根子,活著又有什麼樂趣?」

  陳雪瀅傷心極了,把俏臉別到旁邊,悽楚地道:「如海,都怪我,我是紅顏禍水,再怎樣努力,也無法彌補當初的過錯!」

  方如海心中也極為難過,卻不說話,良久,才伸手關了燈,歎息道:「好吧,陳雪瀅,算我命苦,這世界上兩個最傻的女人,居然都被我遇上了,除了認命,還能有什麼法子?」

  陳雪瀅破涕為笑,那張梨花帶雨的俏臉上,滿是愉悅之色,她走到床邊,拉了方如海的大手,輕聲道:「如海,今晚,我留在房裡吧。」

  方如海趕忙搖頭,低聲道:「不行,呼嚕聲太大,你根本受不住的,別難為自己了,快回去睡吧。」

  「也好。」陳雪瀅點點頭,幫他把手放回被子裡,細心地掖好被角,坐在旁邊的椅子上,一動不動,直到如雷鳴般的鼾聲響起,她才放了心,像往常一樣,悄然離去,回到臥室,拉開半幅窗簾,眺望著璀璨星空,淡然道:「傻男人,你若是走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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