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大明帝師 作者:今晚又打老虎(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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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離鳶 2015-7-24 14:24:3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72 408970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24 14:46
第090章 險境逃生

  有這麼一種人,因為其猥瑣的本質已經深入骨髓,所以哪怕一個眼神一個笑容都會讓人感覺到猥瑣。無疑,朱厚熙就是這樣的一種人。

  當他雙眼放光地看著崔如霜時,不僅崔如霜被激怒了,就連厲絕情也被激怒了。

  厲絕情眉睫緊蹙,不悅地問道:「你是何人?」

  「哈哈……年輕的貌美如花,年長的風韻猶存。」朱厚熙拍了拍手,興奮地叫道:「何叔,快要把她們處理一下,然後交給本王。」

  何齊瀧下意識地問了一句:「小王爺兩個都要?」

  之所以這樣問是因為何齊瀧原本還考慮自己去享用厲絕情呢。

  厲絕情一聽何齊瀧和朱厚熙的對話哪裡可能還不明白他們是什麼意思,一時間厲絕情大怒吼道:「何齊瀧,你什麼意思?」

  何齊瀧轉頭看向厲絕情,他淡淡說道:「小王爺能夠看上你們師徒兩個那是你們的福氣,別給臉不要臉。」

  「王八蛋!」厲絕情一下拔出自己手中的長劍就朝著何齊瀧刺過去。

  此刻被崔如霜扶著的江夏突然低聲在崔如霜的耳朵旁邊說道:「往牆角邊退。」

  崔如霜頓時一驚,她下意識地準備去看江夏,江夏連忙又說了一聲:「別聲張,往牆角邊退,你師父和你都中計了。」

  崔如霜立刻下意識地往牆角邊走,而此刻厲絕情手中的長劍也被何齊瀧彈飛,整個人被一掌打的倒飛回來。

  厲絕情捂著胸口對崔如霜道:「如霜快跑,我們中計了。」

  聽見厲絕情這一聲呼喊,江夏心中忍不住大罵了一聲「傻瓜」,原本崔如霜趁著眾人沒有注意的時候已經偷偷挪動身子靠近圍牆,此刻他離著圍牆最多還剩下三步的距離。只要一到圍牆腳下,江夏就能拼著最後一口力氣帶著崔如霜越牆出去。可是現在厲絕情這樣一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崔如霜的身上,崔如霜一步也動不了。

  朱厚熙立刻叫道:「把她拿下,千萬不能讓本王的小美人跑了。」

  崔如霜大叫一聲:「不要過來。」

  可惜這些人哪裡可能聽她的話,兩名何齊瀧的下屬立刻沖過來,剛剛靠近崔如霜的時候突然間她懷裡的江夏一下暴起。江夏從靴子裡面抽出一把匕首插進其中一人的胸口,然後飛速地運行八步趕蟬往朱厚熙奔去。

  何齊瀧大吼一聲:「豎子大膽!」

  他淩空一掌朝著江夏拍去,江夏往右邊微微挪動一步調整了身體所站的方位,然後乾脆咬著牙硬生生地接了何齊瀧這一掌。

  一大鼎的功力果然不同凡響,江夏被一掌拍的五臟欲裂,一連吐出了好幾口鮮血。幸虧他關鍵時刻使出了兵家九樁裡面的不動樁,偷偷將何齊瀧的掌力卸去一部分,否則就憑何齊瀧這一掌絕對能夠拍死他。

  借著何齊瀧這一掌之力,江夏的身體一下向後倒飛過去,而所飛的方向恰好就是朱厚熙所站的方向。江夏感覺自己的頭腦已經開始有些昏昏沉沉,不過他強行用匕首割了自己大腿一刀,借著那痛感刺激出的一絲清醒,江夏轉身過去將朱厚熙挾持在手中。

  「啊……」朱厚熙被江夏左手箍著喉嚨,右手匕首架著脖子,大驚失色的他頓時大叫起來。

  江夏幾乎半個身子都靠在了朱厚熙的身上,他看著前方說道:「放了她們兩個,否則我立刻取他性命。」

  何齊瀧冷冷地看著江夏,色厲內荏地說道:「你傷了他分毫,我保證她們師徒兩個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大不了就一起死在這裡,小爺我不怕,你要不要賭一把?」說完,江夏的匕首在朱厚熙的脖子上一劃,一道血痕頓時出現。

  感覺到脖子處傳來的冰涼感和刺痛感,朱厚熙立刻緊張地大聲叫道:「何齊瀧,放了她們,快點放了她們,本王要是受了任何一點損傷你的腦袋就不必留著了。」

  「是,小王爺。」何齊瀧狠狠地看著江夏,若是目光能夠殺人的話恐怕江夏早已經被大卸八塊了。

  「放了她們!」何齊瀧不甘地說道。

  江夏挾持著朱厚熙慢慢往厲絕情那邊靠攏,走過去以後江夏問她:「怎麼樣師父能走嗎?」

  厲絕情怎麼也沒有想到最後時刻救自己的居然會是她險些想要一劍殺了的江夏,厲絕情從地上抓起自己的長劍,將長劍杵在地上借力站起身來說道:「可以走。」

  江夏點點頭,然後示意崔如霜過來扶住厲絕情。

  崔如霜立刻跑過來將厲絕情攙扶住,江夏看著何齊瀧道:「把門打開。」

  何齊瀧對著站在門口的兩個人點了點頭,那兩人立刻將後門打開,然後江夏偏了偏頭道:「你們全都站到一邊去。」

  何齊瀧看了江夏一下,江夏握著匕首的右手又動了動,朱厚熙立刻大聲叫道:「快啊,站到一邊去,沒聽見他說的話嗎?」

  何齊瀧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站到一旁。江夏挾持著朱厚熙一路後退,終於退到了門口時,崔如霜和厲絕情剛剛出去突然何齊瀧一腳踢起了地上的一顆石子。那顆石子準確無誤地打在了江夏的手背上,江夏手中的匕首一下脫落,朱厚熙立刻逃開。

  江夏想也沒想就去將後門關上,門外傳來崔如霜的叫聲:「江大哥!」

  江夏大聲吼道:「快跑!」

  「不!你不走,我也不走!」崔如霜堅定地叫道。

  江夏又是著急又是感動,他大聲喊道:「師父,帶她走!」

  「江……」崔如霜剛剛吐出這一個字就沒有聲響,很明顯是厲絕情將她打暈帶走了。

  王家府邸的後院之中此刻就剩下何齊瀧和他的七名下屬以及興獻王的長子朱厚熙。

  江夏抬起頭來看向朱厚熙,他笑了笑道:「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想不到這麼快我們就又見面了。」

  朱厚熙也看向江夏,他這個時候才看清楚江夏的模樣,頓時大叫一聲:「啊……你,你是……」

  何齊瀧的人將劉青雲的人頭帶回來的時候曾經給朱厚熙查看,但是朱厚熙又怎麼可能看得慣那血淋淋的東西,於是只是粗略地瞥了一眼後就趕緊擺手讓人拿開。如今見到江夏,朱厚熙還以為自己見鬼了呢。

  但是很快朱厚熙就反應過來,江夏絕對不可能是鬼,他立刻尖聲叫道:「是他,就是他在打的我。好啊,你之前膽敢打我,現在就壞我好事。殺了他,把他剁成肉醬喂狗!」

  朱厚熙一激動,連「本王」二字都沒有稱呼了。

  江夏看著朱厚熙微微笑道:「怎麼?這就準備殺我了,不先折磨一下玩玩兒?」

  江夏這麼一說立刻提醒了朱厚熙,他點著頭道:「對,先拿下,先拿下他再說!」

  「我東廠的人你也敢碰,真是好大的膽子!」

  伴隨著這一聲呼喝,突然之間王家府邸的後門一下被人踢破。江夏扭頭一看,發現來人竟然是劉瑾。

  江夏知道逍遙山莊裡面潛藏著東廠的人,但是他沒有想到東廠的人居然來得比錦衣衛的人還要快。看來東廠能夠淩駕於錦衣衛之上絕非是運氣。

  見到了劉瑾,江夏指著面前的人道:「公公,這些人密謀造反,罪大惡極。」

  劉瑾點了點頭,手一揮道:「拿下!」

  「誰敢,本王乃是興獻王的長子朱厚熙,當今皇上的堂弟!」朱厚熙大聲吼道。

  劉瑾看了朱厚熙一眼,冷冷一笑道:「我東廠可不管你是誰,只要密謀造反那就肯定是死罪!」

  說完,一群東廠的番子沖進來攻向何齊瀧等人。

  何齊瀧也知道擒賊先擒王的道理,直接沖過來一掌拍向劉瑾。劉瑾看到何齊瀧一掌拍來只是淡然一笑,他想也沒想便抬手一掌迎上去。

  「噗!」何齊瀧居然被劉瑾一掌拍的倒飛回去,身體呈抛物線落下,一口鮮血在空中噴出。

  江夏看見這一幕頓時心境不已,他一直都有猜測過劉瑾會武功,並且武功不低,但是他從未想到過劉瑾的武功竟然如此厲害。要知道那何齊瀧可是一大鼎的境界,而劉瑾能如此輕鬆地把他打敗,那麼劉瑾是什麼境界的實力?

  而讓江夏更加心驚的事情還有,劉瑾帶著的人不多,才十幾個人。但是每一個人似乎都是武功絕頂的高手,在場的人和那些人打鬥,竟然沒有一個人是他們的對手。

  很快何齊瀧的屬下被一一拿下,朱厚熙也被劉瑾給制服。

  劉瑾將朱厚熙交給身旁的一名下屬,然後走到江夏面前問道:「怎麼樣?傷勢如何?」

  江夏搖搖頭,笑著說道:「還死不了。」

  劉瑾一下示意身旁的兩個人將他扶起來,然後低聲交待道:「帶他回東廠,然後安排宮裡的御醫來給他診治。」

  「是。」扶著江夏的那兩名東廠番子應命。

  劉瑾點點頭後道:「好了,走吧。」

  江夏忍不住問道:「公公,這院子裡還有不少人……」

  劉瑾笑了笑道:「那些人就交給錦衣衛吧,他們也快到了。」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24 14:46
第091章 陰謀與野心

  東廠裡的廂房之中,御醫給江夏治療過傷勢以後剛剛才離開。江夏所受的全是內傷,吃了兩顆宮中的療傷聖藥以後總算是好了一些,接下可能有一個月都不能與人動手,必須好生休養。

  御醫離開不久劉瑾就進了廂房來,見到江夏以後劉瑾笑著問道:「如何?胡御醫乃是宮中御醫院的首席,經他醫治以後感覺有沒有好一些?」

  「多謝公公關懷,江夏感覺好多了。」江夏口中說好多了,但聽語氣還是有些虛弱。

  劉瑾點點頭,他沒等江夏詢問便主動開始說起:「今日上午沐陽侯府的小兒子劉青雲被人殺了,就死在沐陽侯的後門那裡,並且頭顱還被人斬了下來。

  此時沐陽侯上報給了當皇上,求皇上為其做主。皇上於是讓咱家和錦衣衛一起追查此事,於是咱家還是派出東廠的番子密探四處追查,最終查到了剛才見到你的那王家府邸。

  當時東廠的密探偷偷進入王家府邸以後才發現那裡面竟然是天濟會在京師的總堂。這個天濟會一直打著‘造反’的名頭在江湖之中四處招攬高手,得知那裡是天濟會的總堂所以咱家就安排人開始佈置圍捕他們。

  到了晚上我們已經準備動手了,但是鐘彬又在逍遙山莊裡面放出‘五色星雨’,呼叫錦衣衛支援。很快逍遙山莊裡面東廠的人就跑來通知咱家你被人擄走了,而緊接著那王家府邸外的密探也跑來通知咱家說你給擄了進去,所以咱家就派人前來救你。」

  「多謝公公,若非公公你及時趕到,恐怕江夏早已經命喪黃泉了,公公救命之恩江夏絕不敢忘。」江夏一臉真誠地說道。

  劉瑾微微笑了笑,「你是我東廠的人,是自己人,咱家又怎麼可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人出事呢?放心吧,從現在起這件事你就不要再管了,咱家會好生處理,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那就勞煩公公了。」江夏說道。

  「你好生休息,咱家去看看他們審問的怎麼樣了。」

  說完,劉瑾起身離開。

  走出江夏休息的廂房,門外有兩個東廠的人在那裡等著劉瑾。這兩位就是東廠赫赫有名的十八個大檔頭之二,飛鷹以及銀鉤。

  飛鷹身材高大魁梧,長著一個鷹鉤鼻,同時擅長《鷹爪功》以及《鷹擊八展》身法故而有此稱號。而銀鉤則身材矮小精廋,他年輕時是個使劍的高手,但是後來右手手掌被人砍斷了,於是他請能工巧匠給他右手裝了一個鋼鉤上去。因為他行事作風陰險狠辣,外界的人常常說他是東廠的「勾魂使者」,於是就有了銀鉤這一稱號。

  二人都是劉瑾的左膀右臂,如今看見劉瑾出來便一起迎了上,飛鷹對劉瑾說道:「公公,朱厚熙想要見你。」

  劉瑾冷冷說道:「那個蠢貨,真搞不懂朱佑杬怎麼會派他來京師行如此要事,事情全都被他給弄砸了。」

  說完,劉瑾深吸了一口氣後道:「先讓那朱厚熙等著,我們去書房談。」

  「是。」飛鷹和銀鉤齊聲應道。

  躺在房裡的江夏突然臉色一變,目光之中充滿了思慮之色。

  相信劉瑾怎麼也想不到,江夏的五識異于常人,視力聽力都異常靈敏。放在他與飛鷹、銀鉤所說的話一般人肯定是聽不見的,但是江夏在房裡卻聽的清清楚楚。

  從劉瑾的話裡面江夏可以分析出很多東西。首先劉瑾方才跟他說的一切肯定是假的,很明顯劉瑾不僅認識朱厚熙,更加和朱厚熙的父親朱佑杬有來往。

  朱佑杬這個名字可能一般人不是很熟悉,朱厚熙這個名字聽過的人也不多。但是朱佑杬的二兒子朱厚熜恐怕熟悉明史的人便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他正是大明歷代皇帝中最複雜的結合體,攬仁君與暴君,明君與昏君數個名頭的世宗皇帝。

  按照大明史冊記載,武宗朱厚照因感染風寒不治身亡,又因後繼無人故而從近支之中挑選了朱厚熜繼承皇位。

  後人看待這一則歷史時總是會懷疑,武宗一身尚武,身體強壯,怎麼可能區區風寒就要了他的命?如今看來,這裡面的確有鬼。看來很早的時候朱佑杬就已經開始佈局,目的就是為了害死武宗,然後自己作為皇室近支能夠染指皇位。

  按照原本的歷史,無疑朱佑杬是成功了的。並且從剛才劉瑾的話語中可以聽出來,劉瑾也曾經摻和在這裡面,對於害死朱厚照推世宗繼位一事出力不少。

  江夏深吸了一口,他心中暗歎不幸。看來自己無意間又陷入了一個漩渦之中,而這一次自己恐怕又是在鬼門關裡打了好幾個轉。

  的確,劉瑾在書房裡和飛鷹、銀鉤所說的話正巧證明了江夏的猜測。

  「朱厚熙那個笨蛋,他難道不知道自己這一次來京師要做的是什麼樣的大事?行事作風居然如此高調。他殺了沐陽侯家的公子也就算了,為什麼還要去招惹江夏?」劉瑾一臉憤怒,大有怒其不爭之感。

  「廠公,那現在如何處理朱厚熙?錦衣衛的人將那府邸裡的其他人抓了以後肯定會用重刑,萬一他們裡面有誰扛不住說出來,那個時候恐怕興獻王一家子就全完了。」銀鉤說道。

  飛鷹皺著眉頭想了想,試著提議:「要不我們把江夏殺了,然後派人通知被錦衣衛抓走的那些人扛住不說出來,等撐過去以後再想辦法一一殺人滅口,整件事或許可以掩蓋。」

  劉瑾搖搖頭,「江夏肯定是不能殺的。若是江夏一死,皇上肯定會追究到底,到時候被錦衣衛抓的那些人每個都活不了。知道自己要死,恐怕難免會有人說出事情的真相。

  當今之際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將朱厚熙推出去將所有的事全都抗下來。就說他是受何齊瀧蠱惑,無意間拜了何齊瀧為師,誤入了天濟會。

  我們搶在錦衣衛的前面去稟報皇上,爭取讓皇上將案子交給我們東廠處理。如此一來我們就能控制住所有事端,而朱佑杬也只不過會背一個管教不力的罪名而已,頂多發一道聖旨斥責一番就行了。」

  「那這樣一來朱厚熙豈非必死無疑?」飛鷹驚道。

  劉瑾冷笑一聲,道:「這樣的傻瓜,死了更好,一了百了。」

  「廠公,如此一來恐怕朱佑杬會受到皇上的猜疑,他以後若再想起事恐怕……」銀鉤一臉擔憂地說道。

  劉瑾微微一笑,搖了搖頭:「沒事,甯王朱宸濠派了人來找咱家,雖然沒有明說,但是言辭間的意思咱們怎麼不明白。朱佑杬只是承諾咱家成事以後賜我進士出門,以文淵閣學士之名入稟內閣。而甯王則大方多了,言辭間暗示咱家,只要功成,就封我為王。這些人,一個個都盯著那九五至尊之位,開出的條件是個頂個的高呢。」

  「可惜他們都不明白,公公志存高遠,看的也是那個皇位。」飛鷹伺機接著說道。

  劉瑾微微一哼,淡笑道:「內閣大臣也好,封王封侯也罷,還不都是皇上的奴才?只有坐上那皇椅,成為天下第一人,那才是光宗耀祖,不枉來這人世間走一朝。」

  「祝公公早日達成所願。」飛鷹和銀鉤一起跪倒在地說道。

  劉瑾哈哈大笑起來,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交領處,然後端正了一下自己的紗帽。「飛鷹,準備馬車,咱家要馬上趕到豹房去。」

  「是。」飛鷹應道。

  想通了劉瑾的陰謀,江夏自然不願意再在這東廠裡面多呆。他艱難地從床上爬起來,一路走到了東廠大堂。剛剛準備踏出大堂的門檻江夏就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聲,緊接著聽見劉瑾的聲音:「江夏,為何不多休息一下?」

  江夏回頭看向劉瑾,躬身行禮道:「公公,屬下心中掛念著一個和我同犯險境的人,我想回去看看她是否安全了。」

  「呵呵。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郎啊,好,我讓人用馬車送你回去。」劉瑾笑著說道。

  江夏點點頭,「多謝公公。」

  說完,劉瑾示意飛鷹去安排人。

  飛鷹扶著江夏出了大堂以後,銀鉤在劉瑾身旁低聲問道:「公公,你說他會不會覺察到什麼?」

  劉瑾搖了搖頭,道:「覺察到什麼倒是不可能,只不過此子聰明異常,可用而不可信。若是他能讓我信賴,完全為我所用,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那我們要不要找幾個機會試探他一下?」銀鉤問道。

  劉瑾想了想後道:「這件事以後再議吧,眼下當務之急是先解決朱厚熙那個傻瓜惹出來的禍。你立刻派人用飛鴿傳書把我的意思傳達給朱佑杬,我現在就去豹房見皇上。」

  飛鷹親自為江夏安排了馬車將他送回逍遙山莊,逍遙山莊裡裡外外一時間增添了數倍人手護衛。江夏從馬車裡下來了以後飛鷹對他說了一句:「好生休養。」

  江夏點了點頭,飛鷹駕著馬車離開。

  走到逍遙山莊的門口,江夏亮明自己的身份以後走進去。只見那院子裡面,崔如霜和她師父厲絕情、崔念奴、李東陽、君揚、鐘彬、以及朱厚照、張永竟然全都等在那裡。

  見到江夏,所有人都站起身來面露喜色。

  江夏心中頓時流淌過一股暖流,原來不知不覺之間自己在大明已經不再孤單了。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24 14:46
第092章 寡人有疾

  四季居。

  作為逍遙山莊的主人房這裡自然裝飾華麗,寬闊舒適。說起來這只是一套主人房,實際上這裡已經不比一般小富人家住的宅院差了。

  江夏一進逍遙山莊以後就被朱厚照他們簇擁著弄到了床上去,咳咳……別誤會,不是想要對江夏做什麼,而是朱厚照專門帶了大夫來給江夏診治。

  朱厚照一共帶了三個大夫來,而其中就有才給江夏診治過的御醫院首席胡御醫。不過胡御醫只是微微露出了一點驚訝的神色,然後便不動聲色的再仔細給江夏診治了一番。很明顯劉瑾給胡御醫打過招呼,讓他不要對外說出去江夏的身份。

  胡御醫檢查完江夏的身體以後給他開了一副大補的方子,然後就帶著另外兩個御醫一起離開。

  房間內留下朱厚照、李東陽、崔念奴以及崔如霜師徒倆。

  朱厚照一番關切地問了江夏的身體狀況,江夏幾次表示自己沒事以後朱厚照這才放下心來。

  江夏看了看眾人,他突然說道:「師父,你們能不能先出去,我想單獨和老二說兩句話。」

  李東陽微微一怔,他深深地看了江夏一眼後點頭道:「好,那我們先出去。」

  說完,李東陽招呼著眾人離開。

  房間內只剩下朱厚照和江夏兩個人。

  朱厚照有些奇怪地問:「你準備和我說什麼?」

  江夏微微一笑,他搖搖頭道:「還準備騙我?是和‘我’說些什麼,還是和‘朕’說些什麼?」

  朱厚照頓時一驚,「你知道了?」

  江夏點點頭,他低聲道:「這一次救我的人是劉瑾,他手下扛著我的時候我無意間看見了他東廠的腰牌。」

  朱厚照略微失神後淡淡一笑,他看著江夏道:「知道了朕的身份,那以後豈不是不敢再叫朕老二了?」

  江夏伸手出招了招,低聲道:「你湊過來一點,我給你說一件事。」

  朱厚照立刻將頭伸過去,「啪!」江夏在朱厚照的腦袋上拍了一記,朱厚照頓時愣住了。江夏有些虛弱地笑著說道:「以後有外人在的時候你自然是皇上,但是沒有外人在的時候你仍舊是老二。咱們可是當著皇天后土發誓的,天地君親師,你才排老三,怎麼也得聽天和地的話。」

  朱厚照摸著自己的頭,他佯怒道:「你膽敢其君犯上,朕立刻招人進來將你打進天牢,等你受夠十八般酷刑以後再推你出午門斬首。」

  「你敢,若是這樣我就讓人天天在外面傳當今皇上胯下龍根只有兩寸長,每次寵倖佳人時只有三個呼吸的時間就結束了。」

  「你……」朱厚照頓時敗下陣來,搖著頭道:「你狠,果然不愧是老大。」

  二人對視了一眼,繼而哈哈大笑起來。

  朱厚照沒有想到江夏在得知他的身份以後竟然一點畏懼的感覺都沒有,不過這正是他想要的結果,如今得償所願朱厚照也總算落下了心中的一塊大石。

  其實江夏並沒有想這麼快就跟朱厚照表明他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但是今天他發現了朱佑杬的陰謀以及劉瑾暗藏的禍心以後,江夏開始考慮起來是不是要提醒朱厚照一件事。

  而剛才一進逍遙山莊江夏就看見了朱厚照正一臉焦急地等待著自己,江夏心中大為感動,他決定一定要提醒朱厚照這件事才行。江夏突然從床上坐起來,他將後背靠在床頭一臉認真地看著朱厚照道:「老二,我要提醒你一件事。」

  「什麼事?」朱厚照問,他很少見到江夏如此認真地跟他說話,所以也跟著認真起來。不過江夏的態度朱厚照倒是很喜歡,依舊叫的是「老二」依舊用的是「提醒」這樣帶著指教語氣的口吻。

  江夏說道:「你應該生個兒子了。」

  朱厚照沒想到江夏如此認真的跟他說的事居然是這件事,而這件事又恰恰好是朱厚照心中的痛。

  朱厚照十五歲登基,如今已是二十歲的年紀。如此年紀放在現代來說可能還算年輕,但是放在大明朝,特別是放在朱厚照的身上就不一樣了。

  要知道身為帝王,多生子嗣後代不僅是他一個人的事,而更加是一個國家的事。是帝王的責任和義務。帝王子嗣單薄,皇族旁支就會蠢蠢欲動,這樣不利於國家的安定繁榮。

  按照儒家之禮,男子二十歲及冠,也就是二十歲便是成年人。但實際上古代習俗是男子十六歲,女子十四即可成親。朱厚照早已經封了皇后,但是這麼多年下來他卻仍舊沒有子嗣,這對於一個男人來說絕對算是一個恥辱。

  這麼多年以來,若是外人對他提及此事朱厚照一定會生氣,但是現在換做是江夏提出朱厚照自然沒有生氣。他低垂著頭,雙手握著自己的衣服下擺。臉色掙扎了好一會兒後才開口說道:「大哥,不是朕不想生,而是朕……有隱疾。」

  「嗯?」江夏頓時大驚,他忍不住問道:「你平日不是挺……那個啥的嗎?」

  江夏沒好直說,但是逍遙山莊裡被朱厚照睡過的那些姑娘們對他的評價可都是:「年少猛如虎,等閒非敵手。」開玩笑,閱歷豐富的青樓女子都自認不是對手,這還算有隱疾?

  朱厚照歎了口氣道:「朕年少時得到四式禦女心經,潛心練習之下十三歲便已可人事。」

  靠,十三歲就開始近女色?江夏對自家這個老二在心中寫了一個服字。

  然後朱厚照接著說道:「可是正如大哥所說,那禦女心經若是修習的殘缺不全便會透支身體精元,朕也是在十七歲的時候經由御醫檢查才知道朕已經傷及龍根,恐怕……難有子嗣。」

  「難怪。」江夏喃喃自語了一聲,他心中暗道難怪這傢伙在位十六年最後卻無子嗣繼承皇位,大好江山最後只能拱手讓給了堂弟朱厚熜。江夏偏著頭想了想,他對朱厚照說道:「你跟大哥說實話,你想不想有兒子?」

  江夏這麼一說朱厚照立刻翻了一個白眼給他,直白地吐出兩個字:「廢話。」

  江夏點頭道:「好,那我傳你一套功法,這套武功叫著《童子功》。修習這一門內功,你需要禁欲一年才能略有小成。不過一旦小成以後,你再配合上《禦女心經》,應該是不愁沒有子嗣。」

  「禁欲一年?」朱厚照頓時一臉苦惱。他自十三歲開始便是每天晚上無女不歡,讓他禁欲一年那豈不是比殺了他還難受?

  江夏沒好氣地看著朱厚照道:「怎麼?一年都忍不住?」

  朱厚照試探著問:「有沒有時間短一點的?」

  「你認為呢?」江夏直接一句話打消了朱厚照僥倖的念頭,同時江夏還強調道:「對了,這門功夫一旦開始修煉就不能破功。否則一破功就會功虧一簣,從此以後你也不必再去想子嗣傳人的問題了。怎麼樣?練不練?」

  朱厚照沉默了一會兒,最後只能點了點頭,堅定地吐出一個字:「練!」

  江夏笑了笑,然後開始傳朱厚照這一門《童子功》。

  有道是天下武功出少林,世間不少人都以為少林最厲害的武功是《易筋經》或者《洗髓經》。其實並非如此,真正瞭解過少林的人就會知道,少林厲害的武功就是這《童子功》。此功練至最高深的地步甚至可以內含一口真氣,刀槍難傷肉體分毫。當然,要想練到那樣的地步必須得是童子之身。像朱厚照這樣的,最多就是靠這門功夫蓄積一下精元,爭取能夠解決一下後繼子嗣的問題而已。

  江夏將《童子功》的功法要訣傳給朱厚照以後突然就伸手按著他的頭頂,江夏將真氣從朱厚照的頭頂灌入進去,口中說道:「別分心,好好感受一下那行功的路線。」

  江夏用真氣帶領著朱厚照走了三個小周天以後撤功出來,他原本就受了內傷,此刻再調動真氣傷勢更加嚴重起來。

  江夏虛弱地倒在床上,有氣無力地說道:「你記住,現在你已經開始有了那行功路線,那麼必須從今天起就開始練習這門功法。」

  「什麼?」朱厚照尖叫一聲,他正準備好好玩兒個兩三個月以後再開始練呢,沒想到江夏直接封了他的退路。朱厚照只能無奈地說道:「你夠狠……」

  「好了好了,出去尿尿和泥玩兒去,幫我把如霜和念奴叫進來。」江夏不耐煩地擺擺手道。

  朱厚照恨恨地看了江夏一眼後長籲短歎地出了房門。

  過了一會兒如霜和念奴一起走進房來。

  見到兩人江夏立刻笑著說道:「如霜,念奴。我傷勢比較重,可能這段時間都得靠你們兩個照顧我了。要不今天晚上你們就別走了,反正我這床也挺大,大家將就著擠擠。」

  如霜和念奴一聽江夏又沒想好事兒頓時羞紅了臉,如霜喏喏說道:「朱壽剛才跟我們說了,因為你傷勢嚴重,所以近三個月都不能行房事。所以……江大哥,你還是再忍忍吧。」

  「什麼?朱壽那小子真這樣說?」江夏驚叫一聲,這是報復,這他媽絕對是赤裸裸的報復啊……

  江夏儘量裝得嚴肅的對如霜和念奴說道:「他是騙你們的,真的。」

  「江大哥,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反正也才三個月,沒多久的。我和妹妹又不會跑,遲早都是你的人。」如霜聲音越說越低,最後幾近無聲。

  江夏忍不住悲叫一聲,「朱厚照,你進來,我保證不打死你……」

  話分兩頭,劉瑾到豹房去以後沒有見到朱厚照就乾脆在豹房等待。

  而朱厚照出了逍遙山莊以後臉色突然一下變了。

  在逍遙山莊裡面的時候朱厚照那是一副陷害江夏奸計得逞的得意模樣,而出了逍遙山莊他面色頓時一冷,直接又變回了那手握天下至高權柄的無上帝王模樣。

  上了馬車,朱厚照看著張永說道:「張永,大哥已經知道了朕的身份。」

  張永立刻裝出一副驚訝的神色來,「他知道了?這……」

  「沒事,以大哥那麼聰明的頭腦,知道也是應該。這倒是打消了朕的顧慮,一開始朕都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呢。他知道以後也沒改變對朕的態度,這朕很喜歡。」

  朱厚照輕描淡寫地將這件事揭過,反而臉色凝重地說起了另外一件事:「大哥這次受傷以後什麼都沒有跟朕說,反正提醒朕該留下子嗣了。朕在想大哥為什麼突然要提醒朕這件事,莫不是他遇到了什麼事兒?」

  「奴婢去查一下,看看擄走江夏和他未婚妻的人究竟是些什麼人。」張永道。

  「嗯。查,必須查的清清楚楚,越細越好。」

  說完,朱厚照開始閉目養神,他臉色陰晴不定也不知道再想些什麼,坐在他對面的張永則一點聲響都沒有弄出來,連出氣的節奏都悄悄的放緩了。

  回到了豹房,朱厚照剛剛走到養性堂劉瑾就跑進來覲見。

  朱厚照見到劉瑾後立刻開口問道:「劉瑾,今天是你救的江夏?」

  「是的皇上,奴婢得到消息……」

  「擄走江夏的都是什麼人?有沒有皇室宗親參與在裡面?」

  朱厚照直接打斷劉瑾的話,開口問道。

  劉瑾心中一凜,他知道朱厚照肯定已經知道了些什麼。劉瑾點頭道:「有,興獻王的長子朱厚熙參與在了裡面。」

  「朱厚熙?」朱厚照雙目之中閃過一絲冷光,他微微吸了口氣後自言自語地說道:「朕才二十你們就等不了了嗎?朕的皇位一定會千秋萬代,朕的子嗣一定會兒孫滿堂?誰敢動那點鬼祟心思,朕就要了他的命!」

  說完,朱厚照對劉瑾說道:「查,給朕認真的查。看看興獻王是不是也參與在裡面了,若是有任何一丁點跡象表明興獻王也參與在裡面了就立刻給朕將他們全家上下打入天牢。若是查不到興獻王參與其中的證據,那就傳朕旨意,讓他進京解釋一下這些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奴婢遵旨。」劉瑾微微松了口氣,總算最後這件事還是交給他主導的,否則恐怕一切就全完了。

  劉瑾微微直起身,這才發覺後背已經濕透了。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24 14:47
第093章 天驕計劃

  劉瑾處理朱厚熙一事的速度非常快,僅僅只用了七天時間,朱厚熙便招認了。

  豹房的禦書房之中,朱厚照聽完劉瑾的報告以後用手指敲打著桌面,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說實話劉瑾的心裡也有些緊張,他呈上來的結果自然是按照他先前的計劃一樣,由朱厚熙背下所有的事,盡可能的不讓天濟會和朱佑杬扯上任何關係。

  朱厚照突然抬起頭來看向劉瑾,劉瑾心中頓時一凜,不過表面上他還是沒有動任何聲色,只是微微躬起了身子。

  朱厚照道:「傳令讓興獻王叔進京,朕要親自聽他解釋一下他是如何管教子嗣的。另外傳令五軍都督府,讓他們將安陸州都司指揮使和陝州都司指揮使進行對調。還有,命令興獻王府裁剪護衛甲士,其數不得過兩千。」

  「是,奴婢遵旨。」劉瑾應命,他想了想後問道:「皇上,那世子朱厚熙如何處置?」

  「交給宗人府,讓他們依勾結叛黨論處。若實在找不到興獻王叔有參與其中的證據,那就不必牽扯過大。」朱厚照毫不猶豫地說道,很明顯這些事他早已經仔細考慮過。

  「是。」劉瑾再次應了一聲,他偷偷地看了朱厚照一眼,心中不由得有些感慨。

  這個年僅二十歲的少年天子,不熟悉他的人都以為他是個貪圖逸樂,荒誕淫亂之人。但實際上只有真正瞭解這位天子的人才知道,他絕非表面表現的那樣不堪。

  就拿剛才的處置來說。將安陸州的都司指揮使調任,這等於截斷了朱佑杬和安陸州都指揮使司的聯繫。然後將王府的護衛甲士制定好不超過兩千人,這又是給興獻王上了一道保險。

  要知道明朝的王爺制度之中,王府的護衛甲士最高定額可有一萬人。想朱佑杬這樣的皇室近支親王,有的時候還會超額蓄養私軍。雖然蓄養私軍罪同謀反,但在明朝中後期已經等同於是個潛規則。如今一下將其數額定在兩千,基本上就限制了興獻王府的發展,劉瑾知道朱佑杬再難有機會問鼎皇位了,這就是他派出個傻瓜打草驚蛇的下場。

  並且朱厚照最後頂對朱厚熙的處理在劉瑾看來也可以算作是一絕,將其按照勾結叛黨論處,這等於朱厚熙已經死定了。但是按照大明律法,勾結叛黨是要誅連其九族的,至不濟也要夷三族。即便是皇恩浩蕩,那麼抄家總是免不了的。

  不過朱厚照卻讓劉瑾不要牽扯過大,這等於是在向朱佑杬示之以恩。我殺了你的兒子,但那是你兒子該死,我沒因此找你麻煩就算夠意思了,你得謝我。這就是朱厚照如此處理的妙處所以。另外朱厚照如此處理也讓其他皇室宗親無法多說什麼,只會說他對皇室宗親仁厚。同時留著朱佑杬也能那些蠢蠢欲動的皇室宗親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

  一箭三雕。劉瑾心中默默說道。

  朱厚照和劉瑾商議完朱厚熙的事以後便擺擺手讓劉瑾退下,接著朱厚照讓人傳來張永。

  張永一進入禦書房就對朱厚照行禮:「奴婢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免禮平身吧。」朱厚照微微笑道。

  張永站起身來,微微弓著身子。這段時間以來張永明顯感覺到朱厚照對自己更加看重了一些,而這一切都源自于江夏那個江南礦業司的主意。

  憑藉著的成立江南礦業司,張永最近的府邸可以說是被人踏破了門檻。那些在江南開設有私人銅礦場的官員們紛紛帶著大禮前來拜見張永,最近僅僅是收禮張永都收到手軟。不過他也是個聰明人,知道收的禮不能一人獨吞,所以沒有忘記分江夏一份,以及分朱厚照一份。

  朱厚照現在左有張永不斷送銀子過來,右有江夏逍遙山莊的高額分紅,所以內庫裡的銀子已經越來越充盈。最近朱厚照甚至已經開始在考慮是不是找點兒時間,找點兒空閒,領著一群狗腿子,到江南逛逛。

  朱厚照看了看張永,眼神當中帶著一絲很自然地欣賞之色。接受到朱厚照這樣的一個眼神,張永心中頓時樂滋滋的。

  朱厚照嘴角含著笑意,從桌上拿著一張他親筆所書的手諭交給張永:「你立刻去將朕的這封手諭交給禮部尚書靳貴。」

  張永弓著身子雙手從朱厚照的手中將那手諭接過來,一般不能看的手諭會裝信封裡,蓋上漆封印章。這封手諭並沒有放在信封之中,這意味著上面的內容張永是可以看的。

  張永粗略地掃了兩眼,忍不住驚訝道:「會試提前?」

  驚訝一過,張永立刻明白朱厚照此舉的用意,很明顯朱厚照這是要讓江夏早一些完成科舉進入朝堂。竟然為了江夏一個人將整個會試提前,朱厚照對於江夏的看重程度讓張永心驚不已。

  而此時此刻的江夏也是剛剛養傷完畢從逍遙山莊裡面出來。為了江夏的身體,這幾天崔念奴和崔如霜兩姐妹各種躲閃,不讓其親近。看著兩顆已經熟透了的水蜜桃就在嘴邊卻無法一口咬下去飽吮那甜蜜的嫩水,這對於江夏來說簡直就是一種非人的折磨。若非已經向朱厚照表達了自己知道他身份的事,江夏真想把他騙到逍遙山莊拳打腳踢一頓。

  不過想到自己最多忍幾天,而朱厚照卻要忍一年,江夏的心情瞬間又好了很多。

  今天正午的時候朱厚照接到了梁文涵的書信,上面寫著一個地址邀請江夏前去。

  江夏吃過午飯後就出了門,負責陪同他的不是鐘彬,而是剛剛從紹興才趕回來的韓於。不過從現在開始,可能要稱呼他為韓慕楓。

  梁文涵書信上所寫的地址並未在京師內城之中,而是在城外。若非韓慕楓熟悉路,江夏恐怕還找不到呢。

  馬車一路行駛來到一片梨園外面,梨園十分寬廣,江夏一眼沒能看到兩邊的盡頭,只知道一堵長長的矮牆將這片梨園包圍著。

  馬車停在矮牆打開的一扇木門面前,書信上寫著地址就說明了有一片大梨園的地方,江夏估計應當是這裡沒錯。江夏和韓於一起走進梨園之中,此刻正值晚夏,梨園的梨樹結滿了梨,由於數量太多所以散發著一股清爽的果香。

  穿過那一大片梨林,江夏忍不住笑了笑。

  面前是一棟別院,雖然不似逍遙山莊那樣三進三出規模寬廣,但勝在風格雅致,一看就知道是有品位的人修建的。

  別院前面是一片空地,天班二十七個人全都站在那空地裡等待著江夏,此刻見到江夏前來,二十七人整齊行禮叫道:「參見掌門。」

  梁文涵跑過來對著江夏說道:「掌門,這裡就是我和王文博、夏鳳雛以及姜翰林他們一起挑中的天驕總部。你看怎麼樣?」

  江夏點了點頭,「此處地方寬廣,並且清幽雅靜又頗為隱秘,是個不錯的地方。」

  「我就知道你會滿意。」梁文涵得意地說道。

  江夏掃了眾人一眼道:「好,咱們進屋說話,恰好我們也該安排一下天驕下一步應該做些什麼了。」

  說完,江夏與眾人一起走進別院房中,韓於沒有跟進去,只是在院子裡把守著。

  別院裡面梁文涵他們明顯早就已經打掃佈置過,不知道是誰還給議事廳取了一名名字叫「知事堂」。

  江夏坐在主位上,其餘二十七人一一坐在左右兩邊的位置上。

  江夏開口說道:「這幾天我出了一點事,所以沒有顧得上處理天驕的事務,這一點還請諸位見諒。」

  「掌門客氣了……」

  「我們都聽說了,掌門受了傷。」

  底下眾人紛紛回應道。

  江夏微微頷首,然後說道:「今天既然我們湊在了一起,那咱們就來說說天驕的未來走向。」

  說到這裡,眾人全都坐直身體聚精會神地聽起來,他們對於天驕這個組織還沒什麼太清晰的概念,所以一切只能聽江夏是怎麼想的。

  江夏說道:「各位,咱們都是男人,自然應該明白男兒生於世最不能缺少的是哪兩樣東西。一是權力,二是銀子。所以咱們天驕未來就必須得從這兩者身上下功夫,在座的每一個人基本都有親人在朝中為官,跟一般的人比起來已經算是占了十分大的優勢了。接下來咱們的任務就是要考好科舉。」

  「考科舉?」梁文涵第一個先叫出聲來,他頭搖的好像撥浪鼓一般:「這個我可來不了,四書五經裡的字我可能可以認全,但要我背下來,那還不如殺了我算了。」

  「是啊是啊……」梁文涵這麼一說,座上的很多人都開始叫起來。

  江夏微微一笑道:「沒關係,如今距離會試還有兩個月的時間,我會想辦法讓你背熟四書五經的。」

  「距離會試還有兩個月的時間,但是距離國子監內部會考卻只有一個月的時間了,不能進入國子監前一百名,我們全都無法直接參加殿試的。」王文博擔憂地說道。

  江夏點點頭,這一點他自然早就已經計算在內,他笑著說道:「國子監內部會考這個簡單,咱們完全可以……作弊嘛。」

  「作弊?」夏鳳雛驚叫一聲,他立刻追問道:「國子監內部會考的時候會有提督學政前來督考,我們如何作弊?」

  眾人全都齊刷刷地看向江夏,可以看得出來這些人對於作弊都十分有興趣。

  江夏笑了笑道:「我都派人調查好了,國子監內部會考的試題會由禮部儀制清吏司郎中配合國子監祭酒與司業共同商議出具,然後在會考前三天封存在國子監博士院中,派護衛把守。咱們到時候想辦法知道考題,然後立刻花重金請人作答,之後將答案死記硬背記在腦中就可以了。」

  「就算過了這一關,那殿試那一關怎麼過?」梁文涵忍不住問道,他苦惱地說道:「殿試是在皇上眼皮子底下考試,誰都不敢作弊。並且殿試的題目是由皇上出的,也無法提前偷到考題。唯一的辦法就是憑真功夫,可是咱們的功夫……」

  「殿試這一關當然得靠我們自己,所以這兩個月以內所有人必須背熟四書五經。至於能不能背下來你們不用擔心,我會教你們一套辦法,只要你們照著我的辦法來做,必然能夠將需要背的內容背熟。」

  想到這裡,江夏突然記起來自己當初在千門時訓練記憶力的時候。

  那個時候十一位世界記憶力大師一起來授課,從注意力、觀察力、想像力、創造力四個方面訓練自己的記憶力。每一個訓練的方法都無法殘酷,比如注意力,如果沒能在一分鐘以內記清楚三百個打亂了順序的數字,那麼等待他的就是皮鞭和棍棒。

  想到這裡,江夏突然嘴角露出一抹笑意看向眾人。

  不知道為什麼,所有人看見江夏這個笑容都心驚膽顫了半天。

  無論江夏最後會出什麼辦法,但既然他有辦法大家也就權且相信了他。接著就是說賺銀子的事。江夏開口說道:「銀子這方面是我們天驕未來發展的基礎,所以絕對不容忽視。要想賺銀子就得做生意,所以我提議大家一起集資做生意。首先我們要做的兩門生意是賣‘飛鳳丹’和‘九陽丹’。」

  「飛鳳丹?九陽丹?都是什麼東西?」梁文涵問道。

  江夏笑著解釋道:「飛鳳丹是一款女人吃了會變漂亮的丹藥,九陽丹是一款男人吃了會變強壯的藥。」

  「那不就是‘玉顏丹’和‘十全大補丸’嗎?」夏鳳雛道。

  江夏搖了搖頭,神秘兮兮地說道:「我用人品保證,我說的這兩款藥,藥效絕對超出你們的想像。」

  眾人看向江夏半信半疑,不過梁文涵卻先叫道:「掌門就說每個人出多少銀子吧,反正我是幹了,我相信你。」

  梁文涵這麼一說大家都釋然了,反正都是沖著江夏來的,只要他說能賺銀子不就行了?

  江夏微微一笑道:「每個人……五百兩。」

  「這麼……少?」梁文涵失聲叫道。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24 14:47
第094章 所謂的作弊

  常言道:「計劃趕不上變化。」就比如一個少年暗戀一個女孩,為了她所以努力奮鬥。終於事業有成的時候,少年去找那個女孩兒,而那個女孩兒卻已經有了……女朋友。我擦嘞,她喜歡的是女人。

  同樣感覺計劃趕不上變化的還有江夏。

  此刻他正看著這國子監集賢門外告示張貼處上貼著的告示一臉鬱悶,他嚴重懷疑朱厚照在他的天驕裡面安插了奸細,否則憑什麼昨天才開完會,今天禮部就出了告示,昭告天下會試將提前一個月開考。同時國子監通知,國子監內部會考將於十日後開始開考。

  計劃中的一個月,現在變成了十天。而計劃中的兩個月,變得只有一個月的時間。

  江夏的計劃徹底被打亂,但同時也激起了他的狠心。他江夏計劃要做的事,必須做成功!

  正陽門進去一百步右手邊的地方就是禮部,它與戶部相鄰,是六部之中占地最為廣闊的衙門之一。

  禮部的職事不少,尚書、侍郎、司務、郎中、員外郎……等等相加起來僅六品往上的大員就有十三位之多,更別說還有那些不入流的禮部鑄印局大使、副使等等。

  此刻在儀制清吏司郎中苟學明的房內,國子監祭酒和司業正聚在一起。三人之中以國子監祭酒的官位最高,從四品。但是卻以苟學明的地位最顯赫,畢竟是在禮部當差,屬￿國子監的上級主管部門。

  三人此刻正在商議國子監內部會考一事。

  作為大明最高學府的內部會考,三人都十分重視,所以仔仔細細地商議起來。近些年國子監監生們的實力已經今非昔比,所以三人在商議考題的時候都儘量出的簡單一些。

  按照往常的慣例,三人各出一題然後開始商議以誰的題目為主題,誰的為預題。所謂預題就是在主題題目涉嫌洩漏的時候臨時啟用的另外一道題目。一般來說三人出的題中都是以儀制清理司郎中的題目為主題,祭酒的為預題,至於司業大人的嘛,只不過是拿出來證明一下郎中大人和祭酒大人的英明而已。

  完成這一切以後,主題會上好封條送往國子監博士院,而預題則會先交給祭酒保管,有需要才會取出來。

  眾所皆知,明朝科舉的核心思想是惟朝廷指定的「聖賢書」是遵,只設進士一科,只考經義一門。所以會考的題目其實很簡單,就是四書之中的一句話,只不過這句話究竟是什麼大家都不知道而已。

  三人商議好以後各自離開,六天以後自翰林院裡挑選出來的提督學政會帶著主題前去國子監,然後等三日以後開始開考。如果江夏他們想要偷取主題,那就得等到提督學政將主題帶到國子監去的時候下手。

  也許是因為時間還早,江夏乾脆就沒急著去操心會考考題的事兒,而是先去落實了店鋪。江夏的店鋪選在了三裡河街這裡,是一處十字路口的交叉地帶,算得上是極好的旺鋪。選好以後江夏找了工匠進行裝修,然後打了一則廣告。

  「飛鳳丹,你不行,老娘能夠讓你行!九陽丹,明晚再來行不行?你說行不行!」

  這兩句話乍一看可能沒人明白是什麼意思,但是但凡有點旖旎心思的人多多少少都會猜到這兩句話說的什麼意思。不過這兩句話只是江夏隨手而為,並為想過讓起多大的效果,針對買藥來說,只有療效好才有可能真正暢銷賺錢。

  店鋪裝修的事江夏丟了設計草圖給工匠以後就讓韓慕楓去盯著,而江夏自己則每天拉著天驕裡面的人開始訓練記憶力。他的方法千奇百怪,但是每一項都讓天班的人大呼有趣。最後像王文博這樣的人甚至對記憶力訓練幾乎上了癮,每天都在無休止的挑戰自己的記憶力極限。

  熟悉八股文的人都知道,它的基礎就是四書五經,準確的說是四書。只需要能夠將四書完全記一下來並且理解,真正考試時絕不會差到哪兒去。

  江夏所傳授的記憶方法超脫這個時代好幾百年,這使得他們在一個月以內完全轉變從不可能變為了可能。而江夏自己在傳授他們四書的時候也一遍又一遍地加深了對四書的理解。近來李東陽考校了他幾次,江夏所作出來的文章讓他連連稱讚,並直言江夏已經有問鼎金科三甲的實力了。

  時間過得很快,九天的時間一晃而過,明天就要開始進行國子監會考了。天驕裡的眾人紛紛著急不已,因為至今江夏還沒有給他們任何考題答案。

  僅僅這麼九天的努力,他們還根本不足以應付考試。時間已經來不及了,因為即便今天晚上將考題偷出來,也沒有時間再找人做出答案。好吧,即便是做出答案,他們也不一定能夠完全將其背誦下來。

  第二日早晨。

  江夏在念奴和如霜的服侍下穿了一身全新的衣服,然後在二女臉上一人親了一下後才出了逍遙山莊。

  來到國子監的集賢門外,江夏發現梁文涵他們早已經在等候自己。見到江夏後樑文涵他們跑過來圍著他問道:「江大哥,現在怎麼辦?我們全都沒有考題啊。」

  「對啊,並且我好收到消息,國子監裡有不少人都托關係買到了考題,價錢也不貴,才三百兩。」王文博道。

  江夏搖搖頭,他低聲道:「既來之則安之,一會兒你們就明白了。」

  江夏話剛說完,只見一輛馬車停在了國子監門口,從馬車裡下來就是國子監的祭酒大人。祭酒大人抱著一個木盒子急急忙忙地走進了集賢門內,守在門口跟他打招呼的護衛他都沒有理會。

  江夏笑了笑道:「好了,咱們進場吧,祝大家都能有一個好成績。」

  說著,江夏當先一個人走進了集賢門。

  見到江夏進去了,天班的其餘眾人也只能歎了口氣跟著走進去。對於這次會考,他們幾乎已經不報任何希望了。

  會考雖然是在國子監內舉行,但是所有人都已經打亂了順序分別坐在不同的學堂裡面。比如江夏現在就坐在黃班的學堂裡,前後左右全都是些不認識的人。

  江夏五識異于常人,只聽見身後最後一排的那個胖子在低聲跟身旁的友人說道:「怎麼樣?這次你有沒有把握?」

  「當然,三百兩豈是白花的?」

  「就是就是,反正殿試我是不想了,至不濟也得弄個舉人的名頭回去。」

  「嗯,我也正是此意。」

  聽見這樣的討論,江夏微微笑了笑,然後專心致志地整理著自己的毛筆。

  沒一會兒前來監考的學政大人前來,一個面白無須的年輕人,身材瘦弱一身的書卷氣。隨著他一起進來的還有一個木架子,那是專門用來掛考題的。

  學政掃了眾人一眼,從木盒之中取出考題掛在木架上,然後等待了幾息時間,外面響起一聲清脆的敲鑼聲,緊接著不知道是誰喊道:「會考開始。」

  江夏看了看那個考題,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他心中暗道:「天班眾人看見那考題恐怕會驚喜好一陣吧。」

  的確,坐在玄班學堂裡的梁文涵和王文博看見那考題後就同時「咦」了一聲。因為那考題……之間背過。

  前幾日訓練記憶力,江夏讓他們各自背過一篇八股文,而那篇文的題目就是現在這句:「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

  原來江大哥早就給了我們答案,這也太神通廣大了吧,難道他能掐會算?

  而與此同時,學堂裡面也有很多其他人發現了不對。比如江夏所在的黃班學堂之中,那個胖子和他的友人就一起「咦」了一聲。胖子低聲對他友人說道:「不對啊,不是說題目是‘歲寒,然後知松柏之後凋也’嗎?」

  「吵嚷什麼?」負責監考的學政大人低喝了一聲,目光一下掃過去把那胖子嚇的頭縮了縮。

  而此時博士院裡,祭酒的房間裡也吵嚷開來。

  清吏司郎中苟學明一臉不忿地說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呢?為什麼那主題會丟呢?」

  「實在是不知啊,昨天晚上檢查的時候都還在,今個兒一早就沒了。所以我們趕緊通知了黃大人將預題送過來。」司業大人馬朝也是一臉不解地說道。

  倒是祭酒黃如海比較鎮定,他端著茶杯吹了吹漂浮著的茶葉道:「算了算了,反正現在考題已經更換了,遺失出去的考題不會有什麼影響的。」

  「這……哎呀……」苟學明恨恨地跺了跺腳,心中暗道你們倒是沒事,但是接下來恐怕得有不少人要來找本大人退銀子了。眼看著那些已經到了手的銀子,居然還要退回去。

  黃如海端起茶杯喝茶的同時偷偷用餘光看了苟學明一眼,心中也冷哼了一聲道:「你吃肉,連湯都不給我們一口。還好我那預題還賣出去了一千兩銀子。」

  黃班中的江夏奮筆疾書,很快就將一篇答卷寫好,檢查了一遍沒有錯字以後江夏心中暗道:「主題老早就洩露了,即便我們答的再好也不一定保證全都在一百名以內。如今我逼他們用預題,考題只有我們二十八個人知道,這樣才能十拿九穩的進入前一百名嘛。」

  想到這裡,江夏嘴角又露出了一絲笑意。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24 14:47

第095章 賣藥看療效

  三裡河街的店鋪本身就是裝修過的,江夏接手過來只是簡單改變一下而已。經過十天的裝修店鋪基本已經裝修完畢,然後江夏就很低調的開業了。

  的確是很低調,沒有舞獅、沒有鞭炮、連敲鑼打鼓都沒有。整個店鋪空空蕩蕩的,只擺了不到一百個精美的小瓷瓶而已。

  其中飛鳳丹至少是以七顆為一個療程,江夏耗費三天的時間大量煉製也只不過煉了一百四十多顆。反倒是那九陽丹是單顆單顆的使用,江夏煉製五十顆就占了五十個小瓷瓶。

  開業第一天。江夏還在考慮怎麼給店裡放置家具時,一名穿著青色長袍的,留著山羊鬍子的精廋中年男人走進店內。

  「喂。」山羊鬍子沖著江夏的背影叫了一聲,聲音略大。

  江夏轉身過來掏了掏耳朵,五識過人就有這麼一點不好,聲音一旦稍大就感覺刺耳。

  山羊鬍子下巴微抬,以斜下四十五度角看向江夏,居然這樣看人會有一種特別的優越感。「你……是賣藥的?」

  「客戶?」江夏心中頓時跳出這兩個字,臉上立刻堆滿笑容點頭道:「對對對,賣藥的。我跟你說,咱家的藥……」

  話還沒說完,山羊鬍子指了指斜對面的一家店鋪,趾高氣揚地說道:「敢在我懸壺齋對面賣藥,我看你真是不知死活。」

  「原來是來砸場子的。」江夏心中暗道一聲,頓時沒了好臉色。

  他擺擺手對山羊鬍子道:「有屁到我店外面放去,大爺沒空招呼你,趕緊滾……」

  「喲呵,小兔崽子很狂嘛,你開藥鋪賣藥到順天府知事衙門給大人上報過沒有?」

  「喂喂,叫你滾你不滾,小心爺等一下不客氣了。你是既然是開藥鋪的總是斯德哥爾摩綜合症吧?」江夏問。

  「什麼摩,什麼症?醫書上從未有過任何記載。」山羊鬍子自信滿滿地說道。

  江夏搖搖頭,一副你孤陋寡聞的樣子,他倒是有耐心,居然還解釋起來:「斯德哥爾摩綜合症,又稱為人質情結,是指被害者對於加害者產生情感,甚至反過來幫助加害者的一種情結。簡單點來說可以用兩個字概括。」

  「哪兩個字?」山羊鬍子忍不住問道。

  「啪!啪!」江夏二話不說閃了山羊鬍子兩巴掌,然後問道:「現在可以滾了嗎?」

  山羊鬍子頓時愣在原地,一臉不可置信地捂著臉看向江夏道:「你……你敢打我?」

  「啪!啪!」「這不是他媽廢話嗎?」江夏又煽了山羊鬍子兩巴掌。

  「你有本事再打個試試!」山羊鬍子憤怒地說道。

  「啪!啪!」江夏搖搖頭,一副語重心長的模樣說道:「你已經是斯德哥爾摩綜合症晚期了。這種病用兩個字概括叫做……犯賤。」

  「啊……」山羊鬍子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居然被煽了六記耳光,他尖叫一聲後跑出去,然後在街上對江夏說道:「你給我等著。」

  說完,山羊鬍子回到了他那懸壺齋。沒過一會兒,江夏看見那懸壺齋裡跑出去一名夥計,往順天府的方向去了。

  江夏繼續看著自己的店鋪,確定了要買的家具以後他在隔壁的文房四寶店裡買了筆墨紙硯記好。正準備出去購買的時候江夏看見幾個衙差和一個穿著綠袍圓領補子服的官員一起走過來。

  那官員走在最前面,懸壺齋的山羊鬍子看見了立刻興奮地跑過去。江夏則站在店鋪門口含笑地看著那官員走過去。

  一開始那官員還雄赳赳氣昂昂,一副風風火火的模樣。但是走近了看清楚了江夏的長相,那官員的腳步頓時停頓了一下。江夏伸手右手招了招手。

  那官員似乎是硬著頭皮走過來的。

  到了江夏的店門口,那山羊鬍子立刻激動地對官員說道:「妹夫,是他,就是他剛才打我的。」

  說完,那山羊鬍子又得意洋洋地對江夏說道:「看見了嗎,我妹夫,順天府知事衙門從八品的大官。」

  江夏微微一笑,沒有理會那山羊鬍子,而是對那官員說道:「李大人,好久不見了。」

  沒錯,很巧。來的這個官員正是順天府知事李錢順。

  見到江夏,李錢順頓時記起來自己被東廠的人煽耳光的事,李錢順有些尷尬地說道:「好……好久不見了公子。」

  聽見李錢順居然對江夏這麼客氣,山羊鬍子忍不住不滿地叫了一聲:「妹夫!」

  「妹你娘啊妹!」李錢順突然暴怒對山羊鬍子罵道,「沒看見我在跟這位公子說話嗎?」

  江夏從懷中掏出他那塊東廠的令牌在李錢順眼前晃了晃,然後說道:「李大人,帶著這麼多人光臨貴店可讓在下有些心驚啊。」

  「是你讓我心驚才對吧。」李錢順哪裡可能不認識那東廠的令牌,並且還是銅制令牌。他額頭冷汗都冒了出來,戰戰兢兢地說道:「公子,誤會,完全是誤會。我來……我來是想買點東西,買點……公子這裡賣什麼我買什麼。」

  「哦。」江夏悠悠地點了點頭,然後他興奮地拍了一下手道:「我賣藥丸的。」

  說完,江夏從櫃檯上取出三瓶九陽丹,他在李錢順面前展示了一下後道:「這丹藥叫九陽丹,乃是皇宮大內的方子。男人吃了以後,我保管你可以一夜七次,一次比一次厲害。」

  「皇宮大內的方子?」李錢順微微一愣,還真別說,由於他妹妹就是開青樓的所以他早有縱欲過度的嫌疑,這段時間那話兒總是有氣無力的,即便勉強抬起來也硬中帶軟,最多三五下就歇菜了。

  李錢順半信半疑地問道:「公子,這價錢是……」

  「開業促銷,價錢大幅度優惠,二十兩銀子一顆。」江夏道。

  「二……二十兩?」李錢順驚呆了,什麼藥居然值二十兩,這不是等於搶嗎?李錢順下意識地就準備生氣,可是剛一抬頭就看見江夏笑吟吟地看著自己,問道:「怎麼?大人覺得貴了?」

  「啊?」李錢順微微一愣,搖著頭道:「哪裡,哪裡的話……」

  說完以後李錢順立刻對身旁的山羊鬍子說道:「銀子,拿六十兩過來。」

  「啊?」山羊鬍子微微一愣。

  「啊什麼?銀子!」李錢順大吼一聲。

  山羊鬍子立刻從懷中掏出寶鈔,還準備數的時候就被李錢順一把全拿去了,李錢順數了六十兩銀子給江夏後便灰溜溜地帶著衙差們離開了。

  李錢順離開以後,山羊鬍子自然也不敢再找江夏麻煩。江夏想了想便鎖了門準備去給店裡添置一點家具,他走到街口的馬廄那裡見到了正在給馬車喂草料的韓慕楓,然後坐著馬車就去買家具了。

  原本李錢順的事只是一個小插曲,但是之後卻很快發生了戲劇性的變化。

  李錢順回到衙門裡以後就遇到他的妹夫來請他去春意樓,據說春意樓來了好幾個新的漂亮姑娘,剛剛調教好讓他去嘗嘗鮮。

  這等好事兒李錢順怎麼可能放過,於是立刻換了便服隨他妹夫一起去了春意樓。

  到了之後果然他妹夫給他安排了幾個漂亮姑娘,酒足飯飽以後李錢順挑了兩個他認為最漂亮的準備進入正題。人準備好了,心情準備好了。可是脫掉了褲子以後才發現……還有一處沒有準備好。

  兩個姑娘使出渾身解數也沒幫到李錢順,急得那兩個姑娘都快哭了。

  當然,最急的還是李錢順。心中焦急之下他突然想起了江夏賣給他的九陽丹。

  李錢順拿起一瓶打開,倒出裡面的藥丸後心中默默念道:「二十兩銀子一顆,你多少還是得有點作用才行啊。」

  想完,李錢順一口吞掉一顆藥丸。

  咦?沒反應?

  媽的,上當了,那個狗日的。李錢順想了想,心中一發狠正準備把另外兩顆一起吃了。

  就在他剛倒出第二顆藥丸時,突然他感覺到了變化。一股無名的力量在體內奔騰起來,李錢順整個人都激動起來。從來沒有過,從來沒有過……

  李錢順都已經忘記了,自己什麼時候有過如此自信的感覺,他仿佛覺得自己體內有用不完的力量,就好像當初他十八歲,用一支冰糖葫蘆騙了村裡那有些呆傻的二丫,然後從正午一直折騰到了晚上的那種感覺。

  一盞茶的時間過去……一炷香的時間過去……半個時辰……一個時辰……兩個……

  突然李錢順大吼一聲:「換人,再給安排三個……不,五個人過來。」

  下午。江夏滿意地看了看自己擺好了家具,古香古色的店鋪,忍不住微微點了點頭道:「都齊了。」

  站在他身後的韓慕楓說道:「還缺一樣東西。」

  「什麼?」江夏問。

  「招牌。」韓慕楓回答。

  江夏額頭頓時浮現三條黑線,這都給忘了。

  剛剛在想定制招牌的事,江夏突然看見一個人朝這邊跑過來。等到人近了以後江夏才看見,原來是李錢順。

  李錢順一見到江夏就興奮地握著他的手道:「十顆,不不不……二十顆,再要二十顆。」

  說完,李錢順就從懷中拿出了一大疊寶鈔給江夏。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24 14:47
第096章 震驚京師的藥鋪(一)

  九陽丹如此好的效果李錢順自然不會一個人享用,他花了三十兩銀子一顆從江夏那裡買了二十顆回去以後就只給自己留下了五顆,然後剩下的就全都送了出去。

  等等,九陽丹不是二十兩一顆嗎?很顯然,咱們江大奸商又加價了。

  順天府府尹、府丞、治中、通判、推官、經歷司經歷。李錢順一一松了九陽丹去。

  在中國,官場歷來講究一個資歷,官位越是高的人,歲數一般也就越大。歲數越大的人,其身體狀況也就……

  特別是想這些當官的,終日大魚大肉聲色犬馬又缺乏鍛煉,所以身體素質總是下降的特別快。硬而不堅堅而不久,這絕對是男人心中最大的傷痛。

  世人都說做女人「挺」好,其實做男人更加「挺」好。只不過一個是挺上面,一個挺下面而已。

  以李錢順這樣的身份送出去的藥,像府尹、府丞這些人全都明白肯定是藥效特別不錯的,否則李錢順不會敢送給他們。

  接到藥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抱著試試看的心態,想嘗試一下這個藥究竟厲害到什麼地步,竟然讓李錢順視若珍寶的送上來。

  而當天的夜晚,順天府府尹崔政義回到家中以後服了九陽丹,家中七個小妾未能入睡。府丞回到家中以後,直接讓他夫人最後連聲求饒,迫不得已允許他碰了那個他一直相中卻又未能娶做小妾的丫鬟。

  而治中、通判、推官們也幾乎是相同的經歷。在這個平凡的夜晚,十多個男人全都一展雄風,再次體會到年輕時那種精力無限的感覺。

  這種感覺是內心的一種享受,再多的金銀財寶也無法去彌補這樣的享受。

  第二天早上,江夏睡到自然醒來以後才慢悠悠地出逍遙山莊去開店鋪門。來到了三裡河街,江夏突然發現他對面的那懸壺齋好像生意很不錯的樣子。

  江夏搖了搖頭,徑直往自己的店鋪走去。

  抬頭看了看那個光禿禿的門面,江夏心中暗道一聲:「看來是應該準備一個招牌了。」

  此刻韓慕楓剛剛停好馬車往這邊走來,突然他大叫一聲:「江兄弟小心!」

  江夏早已經聽見密集的腳步聲和數道勁風朝著自己襲來,轉頭一看只見那十幾個原本在懸壺齋裡坐著的人此刻竟然全都跑到了自己身後,而帶頭的正是李錢順。

  韓慕楓一下擋在江夏面前,警惕地看著李錢順他們說道:「你們想要幹嘛?」

  「買藥!」十幾個人齊聲說道。

  江夏頓時一驚,他將疑問的目光投向李錢順。李錢順嘿嘿一笑,然後低聲道:「這些大人身份都比較特殊,還請公子打開店門,咱們進店裡聊。」

  「好。」江夏點點頭,他也看出來這些人的身體肯定不一般了。

  一個個油光滿面大腹便便,典型的當官模樣。江夏不用猜也知道這些人肯定是來買九陽丹的,這樣的藥他們自然不好假手於他人來買,所以只好自己親自前來。

  江夏打開店鋪們,推門進去以後李錢順立刻跟江夏介紹道:「江公子,今日前來的這些全都是咱順天府裡的大人,所以希望江公子不要將買藥一事宣揚出去。」

  江夏微微頷首道:「放心放心,我不會說的。只不過我得提醒你們,我這藥可剩下不多了,只有二十七顆。你們要多少?」

  「全要!」一名看上去大約五十多歲,留著漂亮的九寸胡男子說道。很明顯這些人都是以他為首,所以他一開口後其餘的人全都不說話了。

  相信大家也能猜到,此人正是順天府府尹崔政義。只不過看見府尹大人一開口說全要,其餘的人臉上都露出了難色。若是府尹大人要一人獨吞,那豈非自己就白跑了一趟?

  當然,崔政義也沒這麼狠心,他轉頭看向眾人說道:「一會兒我給你們一人勻一顆,然後剩下的我就暫時保管了,大家覺得怎麼樣?」

  「大人英明。」雖然大家心裡都在罵娘,但是嘴上依舊十分誠懇地說著認同。沒辦法,誰叫人家是正三品的超級大員呢?

  分配好以後崔政義問江夏,「請問這九陽丹是三十兩銀子一顆對吧?」

  「三十兩?」江夏略一發愣,然後搖搖頭伸出五根手指頭:「是五十兩一顆,三十兩是昨天開業酬賓做的優惠活動。」

  「開業酬賓的優惠活動不是二十兩一顆嗎?」李錢順忍不住問道。

  江夏十分自然地解釋:「二十兩一顆是針對第一次購買的客戶所做的優惠活動。這藥包含的千年何首烏、天山雪蓮、千年人參等等二十幾味名貴藥材,要是都賣二十兩一顆的話那我豈不是虧死了。」

  千年何首烏?千年人參?若真用了這些東西恐怕五十兩一顆也算便宜了吧。十幾位大人心中暗暗腹誹。不過他們也是在官場行走了多年的人物了,當下也沒猶豫,全都開始拿出寶鈔在那裡湊錢。

  堂堂三品大員在此,難道買幾顆小藥丸還要讓大人付錢?

  江夏將銀子收足以後從櫃檯上拿下了三瓶飛鳳丹,他笑著說道:「你們作為第一批大客戶,我友情贈送你們三瓶‘飛鳳丹’。這丹藥的作用十分簡單,就是將你們的夫人變年輕,變漂亮。大家可以拿回去給自己的夫人嘗試一下。」

  「好啊好啊。」一眾大人紛紛伸手過去。

  「咳咳……」崔政義微微咳嗽了兩聲,所有人的手都停在了原處。

  崔政義伸手過去拿下兩瓶後說道:「多謝老闆。」

  剩下的那一瓶,原本大家又準備去拿。結果府丞大人黃德順咳嗽了兩聲,於是乎大家都立刻將手縮了回去,然後黃德順左右看了看,接著將藥瓶放到懷中。

  通判王師從想了想後問江夏:「老闆,那飛鳳丹是怎麼賣的?要不我買一瓶回去試試。」

  江夏擺擺手道:「我賣藥是以療效說話,飛鳳丹暫時不賣,等兩位大人拿回去用,出了效果再來找我。」

  「那江公子,下一批九陽丹什麼時候出?」李錢順問道。

  他這個問題恰好也是其他人想要問的,所以眾人紛紛伸直了脖子等江夏回答。江夏說道:「飛鳳丹一天一顆,以七日為一個療程。九陽丹就在七天以後開始銷售第二批,屆時同步銷售飛鳳丹。」

  說完江夏不耐煩地擺著手道:「好了好了,都散了吧,我要關門了。」

  江夏像是趕蒼蠅一般將順天府的一眾大官趕出去,然後關上門招呼著韓慕楓離開。

  江夏沒有想到那九陽丹居然賣的如此之快,還沒使用任何宣傳手段就已經供不應求。江夏想了想後決心立刻開始招人大量煉製九陽丹和飛鳳丹。

  為了防止兩種丹藥的丹方洩露出去,江夏買藥材的時候分別派了不同的人,去不同的藥鋪購買。然後他聘請了二十幾個江湖郎中,讓他們前來協助煉藥。

  他們每一個人只負責一個步驟,而最後制出來的也只是半成品。最後三味藥材將由江夏負責添加進去,將其製成成品。

  如此一來既防止了丹方洩露,又加快了製藥的速度。

  話分兩頭。再說順天府府丞黃德順這邊。

  黃德順年少時家境貧寒,不過其老父為他訂了一門娃娃親,所以成年以後便需要現在的夫人。

  夫人家的家境相對較寬裕,算得上是小富人家。黃德順就是得夫人娘家的接濟才得以安心讀書,最後科舉進士及第一飛沖天,十數年官場沉浮,如今已經是正四品的府丞。不過雖然官越做越大,但黃德順對他夫人的懼怕感卻從未減少過。

  這些年他夫人雖然養尊處優,容貌保持的也算不錯。但總歸歲月催人,不僅開始長斑長皺紋,身體也越發的臃腫起來。

  對著這樣的夫人,黃德順哪裡有心思做那巫山雲雨之事,每月只不過是想做任務一般按時交納四次「公糧」,並且每次都是草草收尾。

  不過昨天晚上不一樣,黃德順的夫人從未感覺到黃德順那麼認真過。心情大好的她今個兒一起床就親手給黃德順煮了一大桌可口飯菜。

  黃德順回到家中以後看見那麼一桌子飯菜心中也是感動不已,他也記不得多久沒有吃到過自己夫人煮的飯菜了。

  黃德順拉著他的夫人一起用膳,在席間他將飛鳳丹交給了他夫人。

  下午的時候黃德順的夫人嘗試著吃了一顆,然後就不得了了。從下午開始,一直到晚上黃德順的夫人足足跑了二十幾趟茅房。嚇得黃德順趕緊派人去找江夏,可惜江夏那店鋪根本就沒有開門。

  次日一大清早起來,黃德順的夫人尖叫了一聲。

  黃德順原本就有些害怕那飛鳳丹有詭異,他立刻跑到梳粧檯旁邊,按著他夫人的雙肩焦急地問道:「夫人,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完了,全都完了……」黃德順的夫人指著銅鏡中的自己失神地說道。

  黃德順順著看過去,只見銅鏡之中夫人臉上的班幾乎消掉了一大半……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24 14:47
第097章 震驚京師的藥鋪(二)

  黛安芬的董事長曾經說過一句話,他說:「女人的錢是永遠都賺不完的,重要的是你知道女人在想什麼嗎?」

  對於女人來說,青春和美麗,愛情與榮耀是她們永恆不變的追求。也許你會覺得她們永不停歇的追求最新款的服裝以及皮包會很幼稚,很無聊。但其實你不明白的是,她們追求的並不是服裝和皮包本身,而是追求的內心的一股自信,僅此而已。

  最近京師很平靜,沒有發生什麼大事情讓老百姓們在酒肆茶館之中談議。但是在京師官場的兩個圈子裡卻因為一件事而引發了所有人的關注。

  這兩個圈子分別是男人的圈子和女人的圈子。

  男人的圈子不必多說,大家都在傳那九陽丹的神奇效果,每個用過的人談起來那沉迷的表情和志得意滿的笑容讓其他人一看了就特別想快點買幾顆來好好試一試感覺。

  而女人的圈子則比男人的圈子更加瘋狂,她們已經開始在四處打聽那飛鳳丹的下落。得知崔政義夫人的手中還有一瓶,最近幾乎每天都有十幾個大小官員的夫人提著禮物來拜訪她,言辭間雖然全都是虛寒問候,但潛臺詞無不指向那剩下的一瓶飛鳳丹。

  作為順天府府尹,外加禮部左侍郎。崔政義在朝中的地位不可謂不高。不過今天卻來了一個人讓崔政義不得不小心翼翼的接待者。此人正是禮部尚書,靳貴。

  在崔府的正廳之中,靳貴和崔政義聊了一會兒公事,扯了一些官場上的趣聞,閒話了一下家常。然後他不著痕跡地問道:「對了,今日怎麼沒有看見弟妹?」

  「啊?」崔政義微微一愣,他沒懂靳貴和自己聊天怎麼會突然提起自己的夫人。要知道在古代對別人的夫人太過關心是一種不禮貌的行為。

  見到崔政義發愣,靳貴微微一笑,臉上略微露出些尷尬的神色。他道:「近幾日京師裡傳言,說你家夫人和黃大人家的夫人突然一下重現青春美貌,一下仿佛年輕了十幾歲,不知此言是否為真?」

  崔政義微微一笑,搖搖頭道:「原來大人是為此事前來。實不相瞞,此事是真的。雖然不像外面傳言的返老還童那麼誇張,但真的具有重返青春的效果。大人稍候,我讓內子出來與你一見。」

  說完,崔政義走出大廳讓管家去叫自己的夫人。

  不一會兒,一個穿著青色長裙,身材高挑的女子走進正廳。女子對著靳貴微微行了一禮道:「香玉參見大人。」

  靳貴看了雲香玉一眼,然後整個人便愣住了。

  他以前是見過雲香玉的,年輕的時候的確是個美人沒錯。但是隨著年紀越來越大,臉上早已經佈滿皺紋長滿各種褐斑,並且體態也越發的臃腫,看上去早已不復當年之姿。

  但是現在……

  雲香玉臉上哪裡還有一點皺紋和褐斑,皮膚白皙粉紅,水嫩的好像二十幾歲的年輕小姑娘一般。而她那原本已經凸出來的肚子,此刻也癟了下去,身材看上去略帶豐腴但是卻很協調。

  這不就是當初年輕時候的那個雲香玉嗎?

  靳貴愣了好久才回過神來,老臉微紅地說道:「失儀,失儀了。」靳貴連連對崔政義和雲香玉道:「見諒,見諒……」

  「大人不必介懷,即便我與娘子朝夕相對也難免會走神,更遑論大人第一次見到改變之後的娘子了。」崔政義笑著說道。

  靳貴起身對著崔政義微微行禮道:「政義,老夫就不與你客氣了。聽聞令夫人手中還有一瓶那什麼‘飛鳳丹’,老夫今日就厚著臉皮找你求藥,希望你能讓給老夫。你是不知啊,你嫂夫人自從見過弟妹以後終日糾纏於我,吵得我是不得安寧啊。還有我家那三個兒媳……」

  崔政義微微一笑,也連忙站起身來說道:「大人,夫人手中的確還有一瓶飛鳳丹,但是一瓶裡面只有七顆,而一個人必須服用七顆才會有明顯效果,即便交給大人那也不夠分啊。不過大人不必擔憂,還有兩日那家藥鋪就會重開,屆時屬下一定前去購買,然後送到大人府上。」

  「還有兩天就能買到此神藥?」靳貴微微松了口氣。

  他想了想後問道:「對了政義,此藥究竟是何人煉製?效果竟如此顯著。」

  「販賣此藥之人是十分年輕,我以往也沒有見過。只是聽李錢順說過,此人名喚江夏。」

  「江夏?」靳貴微微一怔,頓時失聲道:「不會是李東陽的那個徒弟吧。」

  想到這裡,靳貴立刻對崔政義說道:「政義,老夫先行告辭了,改日再聚。」

  說完,靳貴立刻走出正廳。

  崔政義還在發愣,他夫人突然掐了他一把急地跺腳:「你還站在這裡幹嘛?沒聽見靳大人說他可能認識那賣藥之人嗎?我的藥都快吃完了,你還不去給我買!」

  崔政義微微一怔,然後才反應過來,他立刻轉頭對靳貴的背影叫道:「大人,等等我,我陪你一同前去。」

  崔政義心中暗道,還有我的九陽丹,九陽丹啊……

  逍遙山莊之中,江夏正在和李東陽談議國事。二人談議的主題便是那大明寶鈔之利弊。

  如今大明寶鈔貶值已經越來越嚴重,白銀幾乎已經快要將大明寶鈔替代。如果大明寶鈔突然一下退出歷史舞臺,那麼大明經濟將遭受到嚴重的打擊。李東陽還在做內閣首輔的時候就一直在擔憂此事,而如此與江夏談議起來,他反倒是覺得受益匪淺。

  李東陽皺著眉問江夏:「所謂開發新興市場,將大明寶鈔外傾,變得通行流通貨幣,這些都是什麼意思,你能否解釋給為師聽一下?」

  江夏點點頭,「此事說來簡單,唯獨操作不易。其實我們只需要開設關外貿易,用我大明的絲綢、瓷器、茶葉等等物品和關外的韃靼、瓦剌、奴兒幹都司這些地方進行交易。迫使他們只能用大明寶鈔向我們購買這些物品,這樣一來他們就會刻意的兌換大明寶鈔。

  隨著時間的推移,只要我們貿易做的好,他們國內就會自然而然的開始流通起大明寶鈔。然後大明寶鈔必定開始升值,屆時只要大明控制寶鈔的生產量,允許用舊鈔換新鈔,那麼大明寶鈔就不會持續貶值了。不過……」

  「不過關外貿易是大忌,有資敵之嫌,不易達成。」李東陽搖頭道。

  江夏點了下頭,表示認可李東陽的話。

  李東陽微微歎息一聲,他乾脆不再說這個問題,而是轉而提醒江夏:「對了,這兩日興獻王朱佑杬就要來京師面聖了,你須得多加小心。世人都說的那興獻王忠實敦厚心機淺薄,是個甘於逍遙平淡的王爺。但為師卻不這樣認為,這天底下的人都太會偽裝,越是貌似忠良,實則可能就是包藏禍心之輩。」

  江夏慎重地點了下頭,他比李東陽知道的顯然還要更多一些,只不過他不想說出來,以免將李東陽牽扯進來。

  「徒兒明白了。」江夏道。

  李東陽微微頷首後繼而問道:「聽聞最近你在三裡河街開設了一家藥鋪?」

  「是的,徒兒家中曾經傳下兩張丹方,藥效奇佳,故而徒兒準備製成藥品販賣,以求造福世人。」

  李東陽平靜地看著江夏。

  江夏頓時明白這種光偉正的大話李東陽肯定是不相信的,他有些尷尬地訕笑了兩聲說道:「當然,也想賺兩個小錢兒給師父買酒喝。」

  李東陽微微一笑,摸了摸下巴剛長出來不多的鬍子道:「還有十數日就是科舉會試之期了,你身為國子監院內會考榜首可以直入殿試,為師希望你能勤于學業,爭取在殿試上拿回一個三甲之名來。」

  「師父放心,徒兒一定會努力的。」江夏道。

  江夏話音剛落,突然一名逍遙山莊的門房急急忙忙地跑過來通報:「莊主,門外有兩個人自稱是禮部尚書和禮部侍郎想要見你,你看。」

  「禮部尚書?靳貴?」李東陽點點頭道:「快請。」

  「是。」那護衛應了一聲後立刻退下。

  不一會兒靳貴和崔政義在護衛的帶領下走進來。見到江夏,崔政義激動地指著他說道:「是他,是他,就是他。」

  少年英雄小哪吒。江夏下意識地就在心中唱了一句。

  當然,崔政義接下來要說的話自然不是這個,他激動地對靳貴說道:「大人,藥就是在這位公子手中買的。」

  「哈哈哈哈……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靳貴幾步跑過來,抓著李東陽的手道:「賓之兄,你我同朝為官數十載,今日可到靳貴來找你討份人情的時候到了。」

  李東陽被靳貴那激動的模樣嚇了一跳,他趕緊將手從靳貴的手中抽出來,乾咳了兩聲道:「何事,先說出來我參詳一下。」

  「還參詳個……」後面那個「屁」字靳貴沒說出來,畢竟是讀聖賢書的,豈能說髒話。

  靳貴嘿嘿地看著江夏說道:「賓之,讓你徒弟把他煉的藥給我一些。」

  江夏微微一愣,心想這老傢伙年紀這麼大了還要九陽丹?

  同道中人啊。江夏眨著眉,一臉壞笑地說道:「大人,那藥不錯吧。」

  「不錯,不錯,效果顯著啊。」靳貴道。

  李東陽忍不住問江夏,「江夏,他說的那是什麼藥?」

  「回師父的話,是壯陽藥,吃了可以龍精虎猛,一夜七次,次次歡愉。」江夏說道。

  李東陽愣了愣,然後看著靳貴頓時哈哈大笑起來,他笑著打趣道:「好啊,靳老匹夫,你這麼大年紀了居然還有這等心思,此事我一定要給劉公與謝公說一下。」

  「什麼?什麼壯陽藥?」靳貴趕緊追問江夏:「飛鳳丹怎麼就成壯陽藥了呢?」

  「你要是的飛鳳丹?」江夏微微一怔,頓時明白自己誤會了。他點了點頭:「在下抱歉,誤會了大人。那飛鳳丹以七顆為一個療程,四個療程即見全效。大人稍等,我一會兒讓人給你準備四瓶。」

  「四瓶?四瓶怎麼夠?」靳貴擺了擺頭,伸出四根手指道:「至少要四個四瓶。」

  「這麼多?大人家中很多人等著服用?在下提醒一下,此藥只能女人服用,男人服了有害無益。並且服用太多也無益處。」

  「家中的確是有四個女人要服用,你放心吧。」靳貴道。

  「原來如此。」江夏偷偷瞄了李東陽一眼,試著說道:「那這價錢……」

  江夏見李東陽一點反應都沒有,心中頓時放下心來。靳貴一聽要銀子,立刻將眼神射向李東陽,他咳嗽了兩聲,示意李東陽說句話。

  李東陽淡淡說道:「江夏,靳尚書與為師同朝為官多年,收便宜一點……」

  「算你夠意思。」靳貴頓時笑著說道。

  但是靳貴怎麼也沒想到,李東陽背負在背後的後手卻偷偷給江夏做了一個抬的動作。江夏心中頓時了然,一臉認真地點著頭道:「是,師父。既然是師父的朋友,那在下就收一個成本價吧。那飛鳳丹採用二十多款珍貴藥材煉製而成,其中包含了千年何首烏、天山雪蓮、千年人參等等……」

  崔政義微微一怔,這些藥材不是九陽丹裡面包含的嗎?飛鳳丹裡也包含了?

  靳貴嘴角扯了扯,心中隱隱升起一股不安感來。

  江夏最後笑容可掬地說道:「成本算下來每顆丹藥恐怕要五十兩銀子一顆。」

  「五十兩?」靳貴驚叫一聲,五十兩一顆,一瓶七顆也就是三百五十兩,四瓶就是一千四百兩,十六瓶就是……五千六百兩。

  靳貴忍不住叫道:「你怎麼不去搶?」

  江夏搖搖頭道:「大人,在下手中掌握著如此靈丹妙藥很明顯比搶更加容易,又何須去搶?」

  「李賓之!」靳貴看向李東陽,沉聲叫著他的表字。

  李東陽微微一笑,眯著雙眼道:「送給你也不是不行,不過我記得你禮部可以特批幾個國子監裡的學生直入殿試。恰好,江夏有幾個同班好友沒能進入國子監前二十名,所以還望你幫個小忙。」

  江夏一聽,心中頓時叫了一聲:「師父高啊。」

  上次國子監內部會考,他們天班包攬了前二十名額。但是有八個人卻只能排在二十名外,無法直接進入殿試,還得先去參加一堂會試。

  江夏一直想不到辦法幫他們,卻沒想到李東陽一下就逮住機會找靳貴幫忙了。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24 14:47
第098章 震驚京師的藥鋪(三)

  正午,京師南門。

  京城繁華,這早已是世間公認的事。看京師的繁華,其實不必進入京師,只需要站在南門的門口看一看過路上下的百姓就能窺得一二了。

  一輛並不算太奢華的馬車行駛到南門門口停下,然後馬車裡面先鑽出一名穿著黑色布衣的老者跳下馬車,然後他伸手過去,扶下來一名穿著圓領長衫的男子。

  男子看上去大約五十歲上下,身材瘦弱面色蒼白,手中拿著一條銀色絲巾捂著嘴,經風一吹似乎身體都晃了晃,然後輕輕咳嗽了幾聲。

  接著男子深吸一口氣,按著老者的手小心翼翼地下了馬車。

  在地上站好以後老者轉身對駕馬車的那男子說道:「小武,你把馬車駕進城後先找一間客棧住下,然後好好喂一喂馬兒,稍後我會和福伯去找你。」

  「哦。」小武點點頭,駕著馬車進了城。

  見到小武離開,男子對著福伯點點頭道:「走吧福伯,咱們先進宮去見一見母后。」

  「好。」福伯跟著男子一起往城裡走,他所走的位置十分講究,微微落後男子一個身位,但是又不至於離著男子太遠。

  他走路時身體佝僂著,似乎背永遠都挺不直了一般。但若留心觀察的話你就會看見他那雙略顯渾濁的眼睛無時無刻不悄悄地看著四周,仿佛一條永遠戒備狀態的毒蛇一般。

  走過南門,一連排蹲在馬路旁的乞丐打量了一下男子。溫文爾雅、身體消瘦、衣飾華麗,綜合這三個因素,這些乞丐幾乎可以確定只要找這個男子乞討就必然會有所斬獲。

  也不知道是哪個乞丐帶的頭,突然他們一下一起沖向男子。男子微微向後退了三步,這三步看似平常,但是卻與這些乞丐拉開了一個相對安全的距離。

  「大老爺,行行好吧,打賞一點吧……」

  「是啊,行行好吧老爺……」

  男子微微咳嗽了兩聲,然後看了身旁的福伯一眼,微微點了點頭。

  福伯立刻從懷中掏出一個錢袋開始散發碎銀子,乞丐們爭先恐後地往福伯面前擠,生怕輪到自己就沒有。

  也不知道是哪個乞丐膽子大,居然一把抓向福伯手中的錢袋。

  福伯眼中閃過一絲冷光,他一把抓住那只手,猛地一下將那人拉到自己面前,然後一腳踢在那人胸口。

  只聽見「哢嚓!」一聲脆響,然後那乞丐被踢的倒飛出去至少三米開外,落在地上後吐了一口鮮血就在沒有響動。

  「殺人了,殺人了……」頓時城門這裡一陣騷動,那些乞丐紛紛將福伯和那男子圍著,他們七嘴八舌地說道:「殺人了,他們殺了人,把他們抓到衙門裡去。」

  「對呀,讓他們賠錢,償命!」

  福伯站在原地沒動,臉上波瀾不起,仿佛剛才那淩厲的一腳不是他踢的一般。

  站在城門口的守城衛隊聽見這邊的吵嚷後立刻跑過來,他們用刀鞘將那些乞丐拍開,然後大聲吼道:「出什麼事兒了?」

  「他們殺了人!」一名乞丐大著膽子吼道。

  「殺人?」守城衛隊裡的一名隊正對那瘦弱男子和福伯說道:「你們兩個,跟我去一趟衙門。」

  福伯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吐出一個字:「滾!」

  隊正一聽頓時大怒,他大聲吼道:「好大的膽子,殺了人還敢跟爺囂張。」

  說著,隊正一下抽出了腰間的鋼刀。

  「駕!」

  「駕!」

  突然之間一隻馬隊朝著這邊飛奔而來,由於馬速太快所以幾名乞丐被撞飛了出去。馬隊上的人勒停馬匹後翻身下馬,然後牽著馬往兩邊散開。

  接著聽見「篤篤篤」的聲音緩慢而優雅的響起,一名面白無須,穿著暗紅色交領長袍的男子騎著一匹棗紅大馬慢慢駛來。

  興許是這支馬隊身上充滿的肅殺之氣太重,所以在場居然一下安靜下來,沒有一個人說話。

  最後出場的這名男子走近以後也勒停了馬匹,他翻身下馬後對著男子抱拳行禮道:「王爺,皇上讓您進宮以後立刻進宮去見他。」

  男子微微笑了笑後點頭。

  接著男子又對福伯行了一禮,笑著說道:「福公公,真是好多年沒見了。」

  福伯抬眼看了男子一眼,淡淡地說道:「原來是劉瑾,的確有很多年沒見了,想不到你現在已經成為東廠廠公,你那師父可不及你萬一啊。」

  「福公公客氣了,想當初福公公手掌司禮監,那也是威風至極的人物,之後又能跟著王爺去安陸州頤享天年,更加是讓劉瑾佩服才是。」劉瑾客氣地說道。

  福伯輕輕哼了一聲,沒有再說話。

  劉瑾往身後一指,對著男子說道:「王爺請吧。」

  男子看了劉瑾一眼,然後當先走出,而福伯則緊隨其後,走動的位置依舊猶如先前沒有變動過。

  接著所有人離開,那個守城衛隊的隊正卻一動也不動,因為他已經嚇呆了。

  那是都是些什麼人?東廠廠公劉瑾?王爺?前司禮監一把手?隊正覺得自己的腦子反應不過來了,反正他只知道那裡面的任何一個人都可以想捏死一隻螞蟻一般輕鬆捏死他。

  王爺、劉瑾、福伯三人走遠。

  走出了一段距離以後興獻王朱佑杬與劉瑾並肩而行,他笑著說道:「都說東廠耳目遍佈天下,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本王才剛剛進入京師沒想到劉公公就已經知道了。」

  「王爺過獎了,只不過王爺是皇上特別交代要見的人,所以劉瑾會特別注意一些而已。」

  「真的沒有希望了嗎?」朱佑杬突然莫名其妙地問了這麼一句話。

  劉瑾沉默了兩秒鐘,他微微點了點頭聲音壓低了一些道:「棄車保帥吧,世子肯定是保不住了。」

  朱佑杬微微吸了口氣,突然他又咳嗽了兩聲。

  停住咳嗽以後朱佑杬雙目看著前方問道:「那我問你,這次的事除了厚熙有錯以外,誰應該付最大的責任?」

  「王爺此話何意?」劉瑾突然一下停住了腳步。

  朱佑杬也停下來,他平靜地看著劉瑾,淡淡說道:「劉公公認為本王是何意?」

  劉瑾微微歎了口氣,「我勸你還是不要想去報仇,你所想要找的那個人和皇上關係匪淺。」

  「本王的兒子難道可以白死?」朱佑杬道。

  劉瑾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出一個名字:「江夏。」

  「多謝。」朱佑杬突然往前靠近一步,他低聲對劉瑾道:「劉公公,其實本王和朱宸濠關係也很不錯,有空大家可以一起聚聚嘛。」

  說完,朱佑杬轉身離開。

  劉瑾看著朱佑杬的背影,臉色一變再變。沉默良久以後劉瑾突然又笑了笑,他自言自語道:「皇室宗親,又有哪個是省油的燈?」

  劉瑾不知道的是,朱佑杬走遠幾步以後便低聲對福伯道:「幫我查一查一個叫江夏的人。」

  「是。」福伯應了一聲後竟然和朱佑杬分開了。

  而此時此刻的江夏卻正在三裡河街。他最終還是給他的店鋪取了一個名字,一個簡單直接直白的名字——九陽飛鳳。

  經過七天的準備,江夏備了不少飛鳳丹和九陽丹,以為再怎麼也能頂一陣。

  並且他也估計到了會有很多人來買,所以一口氣將天班的人拉了一般到店裡來幫忙。

  但是今天店鋪重新開張,店外面已經站滿了人。有男有女,不是家丁就是丫鬟。她們手中握著大量的銀子或者寶鈔,等的就是開門那一刻。

  江夏帶著人來到店外時也被眼前的陣勢嚇了一跳,他立刻讓梁文涵他們前去整理隊伍,讓他們列好隊。

  眼看著大家排起了長龍,然後江夏才帶著人去將店鋪門打開,排在第一位的那名家丁興奮地揮著手中的寶鈔,他激動地說道:「我買……我買九陽丹,買……一百顆。」

  「什麼?一百顆,哎呀,大客啊。」梁文涵一聽就興奮了,但是江夏卻搖了搖頭道:「不賣,每個人限購十顆。」

  「啊?」那家丁明顯愣了一下,梁文涵忍不住問道:「為什麼不賣啊,那可是銀子啊。」

  江夏搖搖頭,指了一下那看不見尾的長龍道:「不限購,一會兒你去跟他們解釋吧。」

  「快點啊,還在等什麼……」才等一下,後面的人已經開始嚷嚷起來。

  梁文涵一縮脖子,立刻不再說話了。

  那家丁突然臉色一變,冷冷說道:「喂,我家大人可是正五品的大官,你們得罪不起的。」

  江夏指了指身旁的梁文涵道:「他爺爺是從三品的大官,你覺得誰大?」

  「他師父還是正一品的大官,你覺得誰比較厲害?」梁文涵指著江夏說道。

  那家丁頓時愣住了,江夏臉色一跨,立刻說道:「滾,不賣藥給你了。」

  「這……」那家丁愣了愣。

  江夏突然大聲吼道:「還不滾,不要耽擱後面的人!」

  「對啊,還站在那裡幹嘛?滾啊!老子都等半天了,再耽擱時間老子揍死你!」後面的吵嚷聲一時大了起來。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7-24 14:47
第099章 帝王家恩怨難言清

  世人都說最是無情帝王家,其實皇室裡的恩恩怨怨錯綜複雜,又有誰能完全說得明白?

  就拿朱佑杬來說。他是孝宗皇帝朱佑樘同父異母的親弟弟,母親是宸妃。而孝宗皇帝的母親則是紀妃。要說宸妃和紀妃年輕的時候都是命運多舛之人。

  宸妃原本因家境貧窮,所以她父親把她賣給了杭州鎮守太監,她由此入宮。由於她知書達禮,又長相美麗。所以後來被憲宗皇帝看中,寵倖之後懷上龍子,故而得以母憑子貴封做貴妃。

  而紀妃原本是蠻族土官的女兒,成化年中,憲宗皇帝征討蠻族,紀妃被俘虜後入了宮廷。被憲宗寵倖之後也懷上了龍子。只不過她肚中孩兒懷的比宸妃的早,所以是為皇三子,而皇四子就是朱佑杬。

  當初紀妃懷孕時恰逢後宮萬貴妃當寵,萬貴妃是個心中狹隘至極又極其心狠手辣之人,後宮凡是有身孕的女人無不被其迫害。紀妃當時也沒有倖免於難,幾次遭逢萬貴妃迫害。

  不過幸好當時紀妃得到了宸妃的幫助,最終得以順利產下皇三子。憲宗皇帝的長子和次子全都早斃,所以皇三子朱佑樘便是長子,是皇位的第一順位繼承人,最終他得以順利登基為帝,也就是之後的明孝宗朱佑樘。

  試想一下。如果宸妃當時沒有出手幫助紀妃,那麼孝宗必然無法存活於世,那麼宸妃的皇四子朱佑杬就會是皇位的第一順位繼承人。就因為當時宸妃的出手相助,所以朱佑杬才和皇位失之交臂。

  如今朱佑杬又處心積慮想要奪回皇位,從某個角度上來說他要奪的也可以說是原本就應該屬￿他的東西。朱佑杬為奪皇位,如今卻把他兒子的命給葬送了,如果追溯到本源,那豈非可以說是宸妃親手葬送了自己孫兒的命?

  當然,命運有的時候是天註定的,不可以這樣去想,如果這樣想了,那就等於鑽井了一個永遠了繞不出來的死胡同裡面。

  清甯宮中。朱佑杬跪在母親面前,眼淚不停地往下流。

  按照大明律法,親王未得皇上准允是不能夠隨便離開封地的,違者以意圖謀反論。所以自從朱佑杬被封做興獻王以後,他就很少再見到自己的母親,所以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身為親王皇親貴胄又如何?母子分離異地,豈非也是一種不幸。

  邵宸妃早已經老眼昏花,她伸手摸了摸朱佑杬的臉,將頭湊近了仔細看了看。顫抖的雙手,在朱佑杬的臉上仔細摸著,似乎想利用手的觸感在腦海中還原朱佑杬的長相。

  最後邵宸妃一口叫出:「吾兒啊……」

  「母后!」朱佑杬也是悲叫一聲,靠在邵宸妃的懷中痛哭著。

  此時此刻,朱厚照正坐在乾清宮中批閱奏章,劉瑾站在他旁邊。朱厚照問劉瑾:「興獻王叔到京了?」

  劉瑾點頭:「回皇上的話,剛剛入京,方才進宮以後去清甯宮給宸妃娘娘請安去了。」

  朱厚照聽後點了點頭,劉瑾試探著問道:「皇上,要不要奴婢現在去把興獻王傳召過來?」

  「不必。」朱厚照搖頭,他微微歎了口氣道:「興獻王叔這是在提醒朕,他母親宸妃對朕的父皇和皇祖母有恩,朕若是對他太過嚴厲那就是忘恩負義。」

  說到這裡朱厚照冷笑了一下,像是在跟劉瑾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他也不想想,若非是看在宸妃的面子,朕這次會如此輕易的繞過他?要想為帝,必須得有帝王之命。有此命數之人,即便什麼也不做也會登上帝位。沒有此命數的人,一輩子只能當個奴才。劉瑾,你說朕說的對不對?」

  劉瑾的心猛然一縮,他立刻點著頭回答:「皇上英明,皇上所言極是。」

  朱厚照輕飄飄地看了劉瑾一眼,淡淡一笑後沒再說話,而是繼續批閱自己的奏章。

  大約過了一個多時辰,朱厚照幾乎把面前的奏章都批閱完了。然後乾清宮外的張永走進來對朱厚照行禮說道:「皇上,興獻王求見。」

  「傳。」朱厚照點點頭。

  「宣興獻王覲見。」張永高呼一聲。

  朱佑杬從宮門外走進來,見到朱厚照以後朱佑杬立刻跪倒在地高聲呼道:「臣叩見皇上,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叔免禮平身。」朱厚照道。

  「謝皇上。」朱佑杬站起身來,朱厚照立刻對站在宮門的小太監吩咐道:「給興獻王賜座。」

  「謝皇上。」朱佑杬道。

  兩名小太監搬了一張椅子過來,朱佑杬剛剛坐下朱厚照便輕飄飄地說了一句:「皇叔,可知朕此次為何傳你前來?」

  朱佑杬一聽立刻跪在地上說道:「臣之不肖子朱厚熙誤識歹人,不慎進入邪教。臣教子無方,求皇上降罪。」

  這一次朱厚照沒有再叫朱佑杬起來,而是淡淡地說道:「世子年幼,不識忠奸,一時行差踏錯倒也無妨。不過那天濟會卻非一般的妖邪門派,而是一夥以犯上作亂為目的的妖眾。世子雖說是受人矇騙,但終究是違反了大明律法,皇家祖宗法制。此一事朕已查明只有世子一人參與,與其他人無關,朕特傳皇叔進宮,就是想問問皇叔,皇叔認為朕該當如何處置?」

  「不肖子勾結妖人,與亂堂為伍,此行徑不僅違背祖宗法制,更為大明律法所不容。故而臣認為必須從嚴處罰,以正法典。」

  朱佑杬說的極其平穩,連語調的一個升降都沒有,仿佛這段話是完全不帶任何一絲情感直接說出來的一般。

  聽完朱佑杬的話後,朱厚照道:「既然皇叔都如此認為,那就依照皇叔的意思辦理吧。唉……其實世子還年輕,偶有錯失也屬正常,何必如此嚴厲。」

  說完,朱厚照擺擺手道:「朕乏了,皇叔退下吧。既然來了京師就多留幾日,反正離朕生辰之期將近,屆時咱們一家人聚聚。」

  「是,臣遵旨。」朱佑杬對著朱厚照磕了三個響頭以後才起身,道了一聲「微臣告退」後這才退出了乾清宮。

  走出宮門,朱佑杬的眼眶一下紅了。他握緊全身,整個身體都微微顫抖起來。

  生為人父,親口說出自己的兒子該死,這是何等的折磨。但是他不說又不行,因為這是朱厚照在找他一個態度。

  正如朱厚照最後那一句假惺惺至極點的「何必如此嚴厲」以及那「就依照皇叔的意思辦理」,如此兩句話就將朱厚熙之死定性為是朱佑杬自己的意思。如此一來,朱厚照也拜託了那殘殺兄弟內親的凶名。

  「熙兒,父王對不起你。不過父王答應你,你一定不會白死。」

  說完,朱佑杬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臉色平靜地往宮外走去。

  此時此刻的乾清宮之中,朱厚照沉吟片刻後對劉瑾說道:「記住,加派人手去逍遙山莊好生保護江夏,且莫讓他受到任何傷害。」

  「是,奴婢遵旨。」劉瑾應道。

  接著朱厚照看向張永笑著問道:「對了,這幾日事務繁瑣已經多日沒去逍遙山莊,最近江夏在忙些什麼?」

  聽見朱厚照三句不離「江夏」二字,劉瑾心中既是羡慕又是嫉妒。什麼叫簡在帝心,這就叫做簡在帝心。

  張永對於江夏的事瞭解倒是不少,他笑著說道:「回皇上的話,江夏最近在三裡河街開了一家藥鋪,據說生意火爆異常,日進鬥金。前去買藥全都京師之中的達官貴人,並且每日的藥都供不應求。」

  「哦?什麼藥如此厲害?」朱厚照頓時來了興趣,他心中還默默添了一句:「好啊,賺銀子都不叫上朕一起,這個大哥也太不夠意思了吧。」

  張永笑了笑道:「據傳言江夏的那家九陽飛鳳店鋪只賣兩種藥,一種是可以使女人重現青春美貌的飛鳳丹,另外一種則是可以讓男人龍精虎猛的九陽丹。」

  「龍精虎猛?」朱厚照頓時來了興趣,他一下站起身來,大為興奮地說道:「如此好的藥竟然不給朕試試?」

  不過很快朱厚照又軟了下去,一臉頹然地坐回龍椅上喃喃自語道:「算了,那藥要是朕吃了也只不過是折磨朕而已。」

  說完,朱厚照道:「走吧,去逍遙山莊見見他再說。再有幾日就是殿試的日子了,當時候他成了朕的臣子,朕看他還敢不敢對朕那麼囂張。」說完,朱厚照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話分兩頭,再說朱佑杬這邊。他從皇宮離開以後便徑直去了雲閣客棧。

  在雲閣找到了替他駕駛馬車的小武以後朱佑杬給自己開了一間上房,然後坐在房裡等待著。

  不一會兒房門外響起敲門聲,朱佑杬淡淡地說道:「進來。」

  房門推開,進屋來的是福伯。福伯對著朱佑杬微微躬身叫了聲:「王爺。」

  朱佑杬點點頭道:「都打聽清楚了嗎?」

  「打聽清楚,那個江夏以前是一家青樓的僕役,後來那家被李太傅派人去封了。然後江夏便開設了逍遙山莊。據說那逍遙山莊的宅子本身是前工部侍郎施為送給張永的,但是又有傳言逍遙山莊可能有皇上的股份在裡面。老奴得到的消息全都顯示,那個江夏和皇上的關係極為不簡單。另外就是那個江夏最近在三裡河街開了一家藥鋪。」

  福伯簡單地說了一下江夏的事蹟,朱佑杬聽見福伯說江夏和朱厚照關係不簡單時眼睛眯了眯,他低聲冷言道:「不簡單就好,不簡單殺了他他才會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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