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紛爭女神 作者:沉塵浮世 (完)

   關閉
zczczczc 2015-7-30 12:39:28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0 138409
zczczczc 發表於 2015-7-31 19:06
第70章 守望者12

  
  笑匠看著準星裡的女人,慢悠悠地給自己點了根雪茄。
  
  在他的對面大樓的同一層樓裡一共有兩個人,一個是戴著面具的女人,一個是拿著一個文件夾給她匯報工作的男人,而那個女人,就是他的目標,罪惡教授。 他找到這個地方確實廢了他一點功夫,但是也僅限於「一點」而已。
  
  能用拳頭解決的事都不叫事,教授可以做到完美無缺,但她的手下不可能。 她的信息網都是人,如何順藤摸瓜對於笑匠這種殘暴人士來說就再容易不過了。 任何人在生命威脅下,求生本能會讓他們拋棄一切,這就是人。
  
  這個教授確實有幾把刷子,笑匠都忍不住為她的每一次作品拍手稱讚,而現實情況是他必須一槍崩了她,因為她的腦袋值一個好價碼。 一個如此聰明的大腦,倒對得起這個價格,只是可惜的是,他還以為法老王這個自戀患者會率先和她對上。
  
  這世界就是一坨狗屎,是的,笑匠曾經將這句話甩到總統臉上。 在最終的結果面前,無論是那些罪犯們無聊的小打小鬧還是義警們荒廢青春,都顯得如此單薄可笑。 這個教授倒是讓那些無聊得發臭的犯罪行為總算變得有意義。
  
  她殺了副總統,所以總統找上了他,而諷刺的是,在將死的那一刻,所有人都一樣,所有人都是墳墓裡的枯骨,現在死,和未來死於滿天飛的核彈頭,唯一的區別就是死亡的方式不同,以及,在這狗屎裡多窒息了幾年。
  
  「晚安,小甜心。」叼著雪茄的笑匠自言自語地調侃了一句,「不久之後你便會發現,墳墓裡的地兒有點​​擁擠。」
  
  他扣下了扳機,他能看到準星裡的腦袋如同西瓜一樣炸裂,鮮血濺滿另一個男人一身,他嚇得屁滾尿流,立刻連滾帶爬躲到了桌子下方。
  
  「哦,這樣就喪失樂趣了。」笑匠看著準星裡的桌子,似乎在埋怨那個男人做了弊,一邊說著,一邊將狙擊槍的前端拆了下來,然後又嫻熟地替換上另一個工具,並且塞了個手榴彈進去。
  
  笑匠拿著榴彈發射器,對準了已經被打破一個洞的窗戶,不用特意瞄準,榴彈精準地落入對面的辦公室裡,緊接著下一秒,便是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笑匠再也沒有看爆炸現場一眼,他收起了槍,背著包大大咧咧地走進電梯。
  
  電梯裡貝多芬的月光曲在笑匠耳朵裡簡直如同噪音一樣讓他難以忍受,他靠在牆壁上,用槍託一把砸向電梯的喇叭,世界頓時清靜了,只剩下樓層數在一閃一閃……
  
  電梯在四樓突然停了下來,而那惱人的月光曲卻再次響起,不是從電梯的喇叭裡,而是從電梯頂部。
  
  『愛德華·布萊克先生,你得知道,其實這個時代的人類,根本沒有基本的保密意識和個人隱私意識。 』一個被處理過的女人的聲音伴隨著月光曲,緩緩響起。 『包括現在的尼克松總統,苦惱的是,我甚至都能說出他今天在白宮裡幹了些什麼。 』
  
  笑匠聽到了這個聲音,沒有一絲一毫的驚訝或者慌張,反而咧嘴一笑,瞬間抽出身體兩側的槍,迅速上膛,看向電梯頂部。 「我就知道這活兒沒這麼簡單。」如果一路殺到底就能找出教授,那麼做出那些高水平犯罪的人絕對不會是她。
  
  『確實,按照你那突突突的方法,聰明人都會察覺到危機的臨近。 不過,我希望你會喜歡我送給你的大禮。 』
  
  「我不介意你再送我一些,小教授。」笑匠知道她指的大禮代表什麼,就是之前他殺得和砍白菜一樣容易的罪惡教授的爪牙。 這女人一定知道外面有人在獵殺她,但她還如此明目張膽地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任由笑匠玩似的斃了一個又一個人,不得不說這就是在送「禮」。
  
  『可以。 在你的頭頂,有一份文件,裡面全是照片,我相信你看了之後就會明白我的意思。 如果你將它交給總統先生,他會給你數倍於追殺我的佣金,並且想方設法的聯繫上我。 你瞧,外界對於我總會有一種普遍的誤會,包括你,那就是,你們總認為我完成這一切需要大把大把的人手和消息販子。 』
  
  『但實際上,我的前任留下來的爪牙,我已經擱置了一個多月沒有啟用了,所謂的信息網可不是特指人類。 』
  
  『我可以監視一切,一個人。 』
  
  『很感謝你幫我徹底清除了障礙。 』
  
  女人的聲音到此為止,而在她話音剛落的一瞬間,電梯繼續下行,一個文件夾也從電梯頂部摔到地上,裡面的照片散落一地。 那些照片只有兩個人物,分別講述了兩個人的一天。
  
  一個是總統先生,而另一個,則是他自己。 總統那蠢貨他不敢確定,但是他可以確定,他的身邊絕對沒有跟踪者。
  
  而這些照片,闡明了一個事實——她可以監視任何人,在他們不知道的情況下,她可以將這項技術賣給美國政府,也可以掉頭賣給蘇聯。 鑑於蘇聯特工近期和她接觸頻繁,極大可能她會將這個上帝之眼賣給蘇聯。
  
  當敵方的一舉一動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任何人都沒有隱私時,就算敵方有一個上帝般存在的傢伙,那些蘇聯人也不再會懼怕,因為他們也能像上帝一樣看到一切。
  
  「叮」的一聲,電梯到達了底層。
  
  笑匠看著自己的照片,嗤笑了一聲,劃開了火柴,將屬於自己的照片燒得一乾二淨,然後走出大廈。
  
  她說的沒錯,當他將這文件夾拍到總統面前,總統看後,臉色由白轉青,由青轉紅,最終又變回了最初的慘白,他給了他三倍於之前的佣金。 能在非常時期當上總統的必定不是傻子,雖然他當選總統的一部分原因是他雇了他暗殺前任總統肯尼迪,但他依舊看到了其中的利害關係。
  
  而厄里斯,也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在笑匠拜訪她之後的第二天早上,大大咧咧地出現在白宮總統辦公室裡。 當時這位「刻苦勤勉」的總統先生正在訓斥著密勤局局長辦事不利,而一頭霧水的局長也不知道總統先生一大早上犯什麼病突然覺得白宮安全出了問題,只好安安分分站在原地不斷點頭稱是。
  
  「一大早動怒對身體不好喲,總統先生。」當密勤局局長走出辦公室,只剩下總統一人時,看了不久好戲的厄里斯撤掉了幻境。
  
  正看向窗外不知想些什麼的總統突然聽到了一個女人的聲音,立刻帶動轉椅轉過身,他看到了一個帶著小丑面具的酒紅髮女人,坐在自己辦公桌前的椅子上,翹著二郎腿,雙手呈搭塔姿勢,面具後的金棕色眸子直勾勾地盯著他。
  
  「你最好別通知你的保鏢們,這是一個忠告。」她說著,將自己的雙腿懶散地翹上了辦公桌,並且往辦公桌上扔了一個微型機器,「我可沒有帶著任何惡意。相信你已經看到了那些照片吧,這當然不是有人跟踪偷拍而成的,事實如何你自己心裡清楚,我就是用它監控你的。而我一大早來拜訪你,其實,是有一個問題想請教一下。」
  
  「我可以讓你知道蘇聯人的一舉一動,也可以讓蘇聯人知道你的一舉一動,現在,給你一個選擇,請問你會選擇前者,還是後者?」
  
  總統最終選擇了前者。 他給厄里斯提供了一份足夠三代人不愁吃穿的資金,讓她源源不斷地提供這種可以干擾任何探測器的微型監控器,交由美國在蘇聯的特工進行安裝,並且將她手裡的特殊顯示器交到總統手裡。
  
  至於遠在俄羅斯的視頻信號,如何跨越大洋傳送到顯示器上,只要擁有一個人造衛星,就能做到這一切。
  
  對於厄里斯突然轉了性的「愛國」行為,雖然依舊讓總統先生有些疑慮,但是看著從克林姆林宮傳來的圖像,他還是頗為滿意的,現在,他可以看到一切,甚至還能聽到蘇聯人的某些重要決策,這讓他覺得在冷戰裡美國離勝利又進了一步。
  
  當然,這些都局限於總統和厄里斯之間,為了將保密工作做徹底,他甚至沒有通知身邊的保鏢。 他也提出過將厄里斯的追查令取消,並為她特地成立一個監測部門,不過厄里斯想也沒想直接拒絕。
  
  「我是一個犯罪藝術家,總統先生,看在錢的份上,我可以做你的諮詢專家,我可以做你的部門主管,但是,我同樣也會給那些侮辱了『犯罪』一次的白痴們做諮詢,這是一種美學,而我是一個罪犯。」
  
  她和曼哈頓博士在咖啡店以不愉快而告終的第一次交談似乎在第二天,所有的不快都煙消雲散。 第二個週五,她依舊面帶職業微笑地請了曼哈頓博士一杯咖啡,跟進了一下實驗過程,閒聊了幾句,順便還為上週那麼沒禮貌的不辭而別道了歉。
  
  當然,是在曼哈頓博士率先提出並再次毫無誠意地道了歉的情況下。
  
  有了曼哈頓博士這個移動外掛,實驗漸漸有了起色,科學家發現在博士的眾多能力中,粒子湮滅和空間傳送這兩個能力其實是可以復制的,而當有了目標之後,實驗進度也稍稍提高了點。 但是以現有的科技水平,沒個十年八年,是絕對無法研究成功。
  
  另一方面,厄里斯也繼續自己的老本行,時不時地給本來就亂成一鍋粥的紐約惹點「小」亂子,但她再也沒有親自出現到眾人眼前,彷彿從此銷聲匿跡。 這讓羅夏十分苦惱和暴躁不安,第一次,他找不到任何線索。 因為能成為線索的,要麼被笑匠「詢問」過後一槍斃了,要麼就根本沒有線索。
  
  罪惡教授徹徹底底成為了一個幽靈,她在爆炸中遺留下來的辦公室也沒能找到任何蛛絲馬跡。 她退得徹徹底底,彷彿早就預料到這一天,而又不知道在未來的哪一天,她會再次出現。
  
  總之,厄里斯就在這一邊暗地幫助總統開展監控計劃,一邊幫助阿德里安竊取曼哈頓博士能力,一邊調教沒用的罪犯中,漸漸度過了五月和六月。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6-3-6 10:49 編輯

zczczczc 發表於 2015-7-31 19:07
第71章 守望者13

  
  厄里斯和蘇聯人的情報交易一直沒有停止,當然,經過了上一次酒吧一遭之後,蘇聯人直接轉入了地下交易。 他們想要曼哈頓博士的情報,越多越好,而作為博士和維特集團的聯絡人,厄里斯每個星期都能將一份完善的資料交到他們手裡。
  
  而另一方面,隨著微型監控項目的推進,總統先生似乎不再滿足於僅僅只將監控範圍放在蘇聯,野心讓他將目光放在了全球,有了莫斯科的試驗,第二批微型監控的投放十分順利,畢竟這玩意兒安裝起來特別簡單,一個看起來連指甲蓋的一半都沒有的圓珠,扔在地上沒有任何人會看它一眼。
  
  這讓厄里斯的賬上又多了一筆資金。
  
  但是,手握重權者永遠不可能讓如此重要的技術掌握在一個不定因素手裡,所以在某一次交易中,看著突然出現的蘇聯特工,厄里斯沒有任何意外。
  
  「當我們的眼線告訴我們,你和美國人也有密切交往時,我還不怎麼相信。」之前被羅夏一腳踹斷手骨的特工站在厄里斯面前,此時她已經被裡三層外三層地包圍起來,而和她交易最後一批貨的美國特工,因為寡不敵眾已被生擒。
  
  「我只是一個諮詢專家,任何人前來諮詢的時候,我都會提供最基本的幫助。」厄里斯經過處理的聲音從面具下傳來,在羊入虎口的情況下,她的態度依舊慢條斯理,彷彿她早就預料到現在這般情況。
  
  「你的大公無私還真是讓我感動。」蘇聯特工冷笑一聲,扭頭對自己的手下道,「將那箱子帶走,這些美國豬只留下兩個,還有你,我的教授,我倒要看看你在和萬惡的美國交易什麼,可以讓他們如此小心翼翼。」
  
  厄里斯沒有反抗,或者說她在找最佳反抗時機,但是她不作為不代表著那些美國特工也會不為所動,聽蘇聯人準備研究那總統高度重視的機密,他們立刻奮起反抗,原本安靜得連根針掉地上都能聽見的倉庫,在瞬間變成了交戰地點。
  
  厄里斯也立刻趁亂閃身到一台儀器背後,美國特工人數上劣勢太大,槍戰不可能持續太長時間,如果帶不走那個箱子,他們很有可能會選擇以命換命的方式,直接將整個倉庫炸毀。
  
  「教授,雖然我很不希望幫助一個犯罪分子,但是你對於美國來說意義重大,我會盡我一切保護你逃出去,我向星條旗宣誓。」一直以來和厄里斯接頭的特工頭子在同伴的掩護下來到厄里斯身邊,「每一次交易,我們都會在周圍裝上足以將周圍一切夷為平地的炸彈。我已經激活了炸彈,兩分鐘後這個工廠將會變成歷史,現在你立刻跟我走。」
  
  他說著,壓低身體迅速移向了一旁的通風網,利索地拆下鐵網,招呼厄里斯趕緊鑽進去。 厄里斯沒有猶豫,她低下頭一聲不吭地鑽進通風管道,十幾秒後就來到另一個車間。
  
  比起隔壁車間,這裡的蘇聯人少很多,但還是會有一兩個人巡邏。 在這種情況下,那位特工頭子顯示出了自己豐富的戰鬥經驗,在他的帶領下,那些蘇聯人愣是沒有發現他們的存在。
  
  直到厄里斯的胸前出現了一個紅點。
  
  「蘇聯的狙擊手!」特工頭子低喊一聲,他的身體反應速度更快,在子彈到達之前飛快地按倒了厄里斯,子彈射入了地面。
  
  在按倒厄里斯的下一秒,他就將她拉到一個掩體背後,並根據之前的判斷向左後方開了槍。 在槍聲吸引巡邏中的蘇聯人趕到這裡之前,他們有大概二十秒不到的時間,而距離整個工廠被炸飛,只有一分多鐘的時間。
  
  「我幫你吸引火力,你直接順著這條小道跑,跑道盡頭後右轉,那裡有一個洞。不要回頭不要停頓,用衝刺的速度!」特工頭子嚴肅道,一邊抽出了自己​​的另一把槍,他不等厄里斯回答,直接站了出去,沒有經過瞄準,兩把手槍裡的子彈同時衝向了狙擊手躲藏處。
  
  厄里斯到現在依舊一言不發,她幾乎是和特工頭子同一時間衝出掩體,並且按照他說的方向,頭也不回地全力衝刺而去。
  
  兩把手槍根本創造不了多少殺傷力,很快,子彈見底,掩體就在他的身邊,他只用轉動身體,半秒不到的時間就可以躲回去。 然而,也正是這半秒不到的空隙,讓躲在暗處的狙擊手抓住了機會。
  
  在他轉身的瞬間,一枚子彈射入了他的太陽穴。
  
  「嘖,現在的特工技術簡直爛成一灘鼻屎。」狙擊手點起了一根雪茄,唾棄了一聲,腳下發力,整個人如同一根離弦之箭,衝向厄里斯逃跑方向,在複雜的機械間靈活跳躍,幾乎眨眼間,兩個人之間的距離縮短了一大半。
  
  射速太低的狙擊槍早就被他扔到一旁,他一手拿著突擊步槍,在那道身影進入眼眶的瞬間,「突突突」的火舌從槍口噴發而出,肉眼難以捕捉的子彈如同狂風暴雨,在眨眼間就來到了正在奔跑的女人背後……
  
  然而就在這一剎那,他看到女人的右腳猛地一用力,腰身一扭,整個人以一種怪異的姿勢朝左邊躍出​​,在全速奔跑的過程中突然來了個急轉彎,子彈擦著她的衣角而過。
  
  能成功躲過他的子彈的,至今為止他只見過一人。 除了非人類般的腿部和腰部肌肉強度之外,想要躲過子彈,更重要的一點是意識以及冷靜清晰的大腦,特別是這種背後射來的暗槍,僅僅依靠運氣可不容易。
  
  「你知道這裡還有半分鐘就會爆炸吧。」躲過偷襲,厄里斯並沒有急著繼續跑,反而站在原地,看向襲擊者的位置。
  
  黑暗中的星火如同地獄的火光,一個壯碩的身影從黑暗的二樓直接躍下,落地時卻沒有發出多大的聲響。 帶著黑色眼罩的黑髮男子扛著槍,嘴裡叼著雪茄大爺味十足地走出來:「那我就只好在這半分鐘裡解決你。」
  
  他說著,微微壓低身體猛地朝厄里斯衝去。 明明手裡有槍,還要選擇近距離肉搏,在肉搏中暗槍突襲,如果不是專業的格鬥專家,恐怕很少有人能從他那角度刁鑽的拳頭以及神出鬼沒的子彈裡存活。
  
  而站在原地的厄里斯彷彿沒有看見危險臨近,她慢悠悠拍了拍手,輕佻道:「被發現了身份就如此坦蕩地走出來,不愧為笑匠。不過,很抱歉我沒有時間和你好好玩玩……」
  
  她的話音剛落,在笑匠的槍托到達臉部的瞬間,整個人如同憑空蒸發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踪,而笑匠的這一擊也直接落空,槍托砸到地面,直接將堅硬的槍砸了個稀巴爛。
  
  很顯然,這一切都只是美國總統設的局。 總統知道厄里斯不能留,但是鑑於這個教授過於聰明,為了避免任務失敗後的不必要麻煩,他選擇將他們交易的消息「不經意」透露給蘇聯人,讓蘇聯人幫他解決麻煩,順便派出了笑匠刺殺,在這種情況下,就算刺殺失敗,也只可能懷疑是蘇聯狙擊手。
  
  但很顯然,他還不夠了解笑匠的個性。
  
  厄里斯和阿德里安的合約上只簽訂了五個月的時間——是的,罪惡教授的每一個生意都會和客戶簽訂合約,如她所說的那樣,她可是正經的生意人——也就是說到七月底,她將不再給阿德里安提供任何情報,而阿德里安也不會再給她提供任何掩飾或者資金。
  
  他們本可以繼續續約一個月,保持良好的(地下)合作夥伴關係,不過阿德里安似乎覺得他不再需要任何諮詢,或者說早在厄里斯為阿德里安建立起關於曼哈頓博士以及白宮方面系統的全面的監控網路時,他就不再需要她的幫助了。
  
  所以到了七月二十號,阿德里安以調職為由,取消了厄裡​​斯的聯繫人身份。
  
  接下來的一個月,厄里斯再也沒有搞什麼小動作,要不是紐約市裡依舊能出現警察怎麼也抓不到的高智商連環殺人兇手,紐約市民恐怕還會將這個之前被他們稱為魔鬼的教授遺忘在腦後。
  
  甚至,有時候她還會邀請阿德里安去咖啡店坐坐下下國際象棋,那悠閒的態度彷彿一個待在養老院頤養天年的老人,而系統​​世界只是一個讓人心曠神怡的旅遊勝地,當然,得忽略那些因看不慣她而偽裝成客戶找上門的黑幫,以及從來沒有放棄給她找些麻煩的羅夏。
  
  「阿德里安,你看,我們也是『老』朋友了,但你可從來都沒有告訴我你到底想利用曼哈頓博士的能力創造什麼,畢竟,想將髒水往他身上潑可不容易。」厄里斯一邊喝了口咖啡,一邊推動了棋子。 今天如往常一樣,她坐在咖啡店裡,桌子上擺著一個像棋棋盤,身旁放著一杯咖啡,和坐在對面的阿德里安下著棋。
  
  自從還在合作期間他們倆第一次對上卻沒分出勝負時,隱隱間他們倆就總想著一定要拼出個誰勝誰負。
  
  「我以為你早就知道了,從那些你交給蘇聯人的文件裡。」阿德里安連眼皮子都不抬地回答。
  
  「哦,原來你早就發現了嗎?那麼,希望你不要介意,只是生意而已。」
  
  「就像你和總統的生意?」
  
  「你還從你監視總統的小電視裡發現什麼?」
  
  兩個人抬眼相視一笑,似乎嘴角都帶著一絲挑釁。
  
  「但你和蘇聯人的生意,恐怕不僅僅局限於曼哈頓博士的資料那麼簡單吧。」阿德里安將一個疑問句硬生生變成了陳述句。
  
  「你知道,在特工戰發達的緊張局勢下,怎樣才能瞞過地方特工的眼,順利完成己方任務嗎?」厄里斯並沒有回答阿德里安的問題,她只是把玩著棋子,有些突兀提出了另一個問題。
  
  阿德里安看著棋盤,沒有說話,連臉上的表情都沒有任何變化,他在等待厄里斯的下文。
  
  「蘇聯一直很緊張美國之神,他們也想要自己的神,他們找上了我。」厄里斯終於放下了手中的棋子,彷彿自己上一秒什麼也沒說那般,又將話題拉到了阿德里安的問題上,「而我,將'上帝之眼'交給了他們。」
  
  阿德里安的手指微動,他掩飾性地拿起了一邊的咖啡杯:「你是說,你的監控器?它確實挺好用,包括監視曼哈頓博士。但他們無法做到在不驚動美國的情況下……」阿德里安說著,陡然間停頓下來,他抬起頭,銳利的藍眼如同兩把冰刃。
  
  「所以你找上了美國總統。」
  
  厄里斯笑著聳了聳肩:「總統先生幫了我們一個大忙,他難道真的以為,他的特工非常出色,以至於溜進克裡姆林宮裝微型監控都不會被發現?多麼完美的野心,監控了俄羅斯,監控了自己本國,還想著監控西歐和亞洲,說實在的,我那時候還擔心我的微型監控器太多,而他的衛星承載不了呢。」
  
  「你知道這會帶來什麼後果嗎?」
  
  「你知道你有一個巨大缺點嗎?」厄里斯用一個問題回答了他的問題,她身體微微向前傾,眼底的懶散陡然間變得詭異起來,配上她那金棕瞳色,看上去就像魔鬼一樣危險,「那就是太自負,自負地以為你能看穿我的幻境,自負地以為自己可以拯救這個世界。」
  
  在她話音結束得下一秒,阿德里安發現自己餘光裡的全部人影突然站了起來,一直盤旋耳旁的音樂陡然消失。 咖啡店還是那個咖啡店,但店裡的顧客,全部變成了蘇聯特工。
  
  「這個世界不需要任何人來拯救。」厄里斯的語氣依舊慢條斯理,她彷彿沒有看到那些對阿德里安虎視眈眈的特工們,「你偷換概念的想法真不錯,但轉移危機可不等於消除危機,事實上,你永遠也無法改變人類崇尚暴力的事實,這是一種隱藏在人類物種裡的獸性,就像其餘的動物一樣。」
  
  「人類總自負地以為自己是這渺小星球的中心,一切的社會行動又總以主觀意念為基礎,包括那至高無上的秩序和法律。但是,你瞧,從來都是人類離不開地球,而地球沒有人類,照樣圍著那顆恆星轉。」
  
  厄里斯看到了阿德里安的眼角略微抽搐了一下,她笑了,那笑容如同塞壬的歌聲一樣充滿了蠱惑。
  
  「人類的劣根性總有一天會將自己毀滅,然而,不要恐慌,物種的滅絕是大自然的常態。6500萬年以前滅絕的是恐龍,只是這一次,變成了另外一個物種而已。」
  
  她揚起了手裡的按鈕,只要按下它,美國用來接收信號的衛星就會因為中毒全面癱瘓。
  
  「抱歉,因為你確實是個聰明人,所以我不可能讓你繼續活下去,這一局,我贏了。」
  
  她按下了按鈕。
  
  緊接著下一秒,厄里斯的嘴角雖然依舊保持著微笑,但是她的雙眼卻在陡然間變得陰戾起來。
  
  「怎麼了?是不是因為沒有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結果?」而坐在沙發上的阿德里安,此時他臉上的強裝鎮定卻難掩陰冷的怒意的表情早已消失不見,他慢悠悠地端起了咖啡,一隻手拿​​起了自己的king,移向了厄里斯的,「你真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嗎?抱歉,厄里斯,這一局,我贏了。」
  
  窗外,亮藍色的光芒一閃而過,整個咖啡店的蘇聯特工如臨大敵般看著店外那被稱為美國之神的怪物,握緊了手裡的槍。
  
  厄里斯徹底冷下臉。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6-3-6 10:54 編輯

zczczczc 發表於 2015-8-1 08:28
第72章 守望者14

  
  只要曼哈頓博士出現,有再多的蘇聯特工都是無意義的事情。 而且,厄里斯知道,自己的幻境能力對他絕對沒有任何用處,這不是她能否做到細緻觀察入微創造的幻境的真實度有多高的問題,而是實力的問題。
  
  曼哈頓博士的實力凌駕於地球規則之上,他眼中的一切是無數可以變化的粒子,而不是一個既定的物質形態。 這也就是說,無論這個幻境表面上看起來多麼真實,但如果厄里斯無法做到讓那些原子的排列以及外形都和真實的一模一樣,並且還可以變換的話,在曼哈頓博士面前也只是一團空氣。
  
  厄里斯做不到這一點,就算她再怎麼聰明,她也無法做到,因為她的肉身還是以人類為標準,曼哈頓博士之前給她看到的他能看到的一切,還不足以讓她真正將幻境變成實物。
  
  這也是阿德里安將曼哈頓博士叫來,而不是找來一大群政府特工或者其他義警的根本原因。 就像厄里斯研究透了這些蒙面義警,阿德里安也在暗地裡研究透了厄里斯的全部,從能力到思想。
  
  比起和她這種人做朋友或者合作夥伴,成為敵人明顯來說更有意義和挑戰價值,阿德里安一直將厄里斯放在敵人的位置上,這點從來都沒有變。
  
  厄里斯的思想方式比起羅夏或者笑匠來說更為偏激,不,應該說更為獨特。 她沒有任何偏激的想法——即使她的思想對於正常人來說就是偏激無情的反人類和反社會——因為對她來說,正常人認為的善其實是「惡」,而她認為的「善」,才是真正的善。
  
  這是一種病態,但比起其他的精神病,這種病態或許更讓人無從下手——她的是非觀早已顛倒或者模糊化,她的任何行動,任何目的,從本質上來說,她的根本出發點十分「單純」和「純粹」。
  
  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所謂的鏡面世界,鏡面世界裡的一切都和真實世界截然相反的話,那麼她就應該生存在那個鏡面世界裡,因為在那個世界,她才是一個正常人,擁有正常和絕對正確的思想。
  
  然而,一個錯誤的人卻活在了一個錯誤的世界上,這使得善與惡的界限在她眼裡早就模糊不清,彷彿混亂才是一切之本。
  
  當阿德里安研究清楚了厄里斯的為人以及出發點,她的一舉一動在他眼裡,其實早就在腦子裡上演了一遍。 他是這世界上最聰明的人,這個描述一點都不誇張,他的思維水平以及縝密程度可以和厄里斯不相上下,包括演技水平也是如此。
  
  早在厄里斯給他提供那高科技監控儀器時,甚至在這之前,在他和罪惡教授第一次交手之時,他就知道,自己,以及其他人,其實都處於厄里斯的監控之中,但他只是在和她交易時,當著她的面將辦公室裡的監控器扔到她面前,並警告她以後最好別打這種小心思,便沒了下文。
  
  當時,他丟給她三個監控器,厄里斯一共在他的辦公室裡安裝了四個,他知道,他沒有點破。 他甚至曾站在第四個監控器安裝的位置,偽裝出懷疑的表情,但他依舊沒有將它給撈出來。
  
  他將厄里斯當成了另一個自己,將她放在了和自己同等的水平上,並且時常會想,如果我站在她的角度,我會怎麼做,她又會怎麼做。
  
  對於厄里斯的每一個行動,每一句話,他都會想出至少三種方案,對應了她此時在想什麼,她想怎麼做。 或許這有點廢腦力,但是阿德里安喜歡這種和聰明人博弈的感覺,而下棋是雙向的,厄里斯在下,他也在移動棋子。
  
  想監視一個聰明人並不容易,他想厄里斯也會有同樣的想法,因為聰明人總能發現你在什麼地方藏了監視器。 厄里斯本人不太好掌控,但她身邊的人很容易,例如在笑匠得到總統的命令去刺殺罪惡教授之前,一直充當教授左右手的湯姆,以及在湯姆被笑匠處理後,和教授交易的蘇聯特工。
  
  而厄里斯同樣也會這麼想,阿德里安不需要思考就能如此確定,她也會將目標放在他身邊的人身上,他的秘書,清潔工,女僕等等。
  
  在棋子你來我往的搏殺之間,比的就是雙方的思維能力以及偽裝能力。 是否能思考得足夠徹底足夠廣,是否能偽裝得連自己都可以騙過去,有時候就能決定一場棋局的勝負。 普通人比的是身體,而聰明人比的是眼界。
  
  「哦,阿德里安……」就算到了現在決出勝負的時刻,厄里斯的聲音聽上去依舊慢條斯理氣定神閒,她坐在阿德里安的對面,面前棋盤上的早已倒下,矗立的是阿德里安的king,「很漂亮的一擊,我能否知道,你是什麼時候看穿我想將冷戰變成熱戰的?」
  
  「具體日期嗎?1966年3月20日21:38。」阿德里安平靜地看著厄里斯,他那雙清澈湛藍的眸子裡並沒有一般勝利者的傲慢無禮,反而帶著一絲愉快和欣賞,自然流露的驕傲讓他整個人看上去如同一個掌控一切的王者。
  
  厄里斯知道這個時間代表什麼,這個時間是他們第一次正式見面的時間,那一次,法老王看穿了她的幻境。
  
  「你看,厄里斯,對於我來說,我更喜歡將你當成敵人而不是朋友。」阿德里安繼續道,他的身後,曼哈頓博士已經走進了門,周圍的蘇聯特工一擁而上,「你從來都不曾信任我,同樣的,我也不可能完完全全放心你。」
  
  「事實上,我知道你和總統先生的交易並不是因為我監視了總統,而是你們明面上的私人交易,暗地裡總統卻聯繫上了我,哦,或者說,我想辦法讓總統認為是他主動聯繫上了我。你認為笑匠這步棋如何?他確實讓你認為,總統已經不再需要你,而你的動手時機已經成熟了,對嗎?」
  
  回答他的是厄里斯的沉默,不過阿德里安毫不在意。
  
  「當你將你擁有的所有現金塗上白磷的時候,我知道。當你隨機選出十家酒吧以及一個俱樂部的時候,我也知道,甚至那十二個集團大鱷……嗯,他們可都是維特集團的對手呢,我很感謝你順手幫我解決了一點小麻煩。」
  
  阿德里安話語裡的意思已經十分明顯了,但他對面的厄里斯,並沒有露出普通人當得知自己被利用和玩弄於鼓掌之中的憤怒。 是的,這樣才是他的敵人厄里斯該有的鎮定自若,就算失敗了依舊如此,如果她像其他無趣的傢伙那樣惱羞成怒,那麼他就沒有任何必要繼續在這裡坐下去。
  
  「那家酒吧……你裝了監聽器。」與普通人的惱羞成怒不同,厄里斯瞬間就從阿德里安的話中抓住了關鍵。
  
  「對於那2435人的犧牲,我表示很抱歉。」阿德里安並沒有直接回答她,提到酒吧裡被燒死的平民,他那張漂亮的臉蛋上閃現了一抹憂慮和傷感,「但是如果要阻止你,阻止即將被你激發的熱戰,他們的犧牲是必要的。因為他們,才讓我更加確定了你想要做什麼,你留給蘇聯特工的錄音器已經說明了一切。」
  
  阿德里安知道厄里斯的手法,知道她的作案地點,知道將會有數千人因為她的舉動喪命,但是為了數以千萬人的利益,他可以毫不猶豫地看著那數千人被活活燒死。
  
  蘇聯人不僅僅想要曼哈頓博士的資料,他們還想要曼哈頓博士的能力,和阿德里安一樣,他們想複製他的力量,厄里斯主動申請成為聯絡人,也正是因為她接受了蘇聯人的委託。 她想利用維特集團給她創造機會,竊取現成的實驗成果。
  
  「實驗進行了近四個月都沒有任何起色,雖然放在一般情況下普通的研究院或許需要將近一年的時間才能研究出像樣的東西,但是,厄里斯,這是我的工廠,我的研究院。我承認你做得確實天衣無縫,你對實驗報告的篡改或者實驗過程的破壞幾乎讓人看不到任何破綻,沒錯,是'幾乎'。你真的幾乎騙過了我,如果不是每天晚上我也會拜訪一次工廠,並且繼續篡改數據的話。」
  
  聽到這裡,阿德里安看到厄里斯的臉色終於出現了細微的變化。
  
  阿德里安笑了。
  
  「是的,你知道我之前為什麼說,你沒有看到你想要的結果嗎?不僅僅是因為我中斷了你的信號,而且,你轉交給蘇聯的資料,根本就是錯誤的,使得你按下按鈕之後,企圖利用曼哈頓博士的能力而製造的紐約市中心地區的爆炸落了空。」
  
  厄里斯的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她對面的阿德里安,若是正常人被她這雙幾乎可以稱為詭異邪魅的眼神盯了,恐怕會渾身不自在,但阿德里安不同,他並沒有移開眼,反而正大光明地迎上了那道危險壓抑的目光。
  
  餘光裡,曼哈頓博士早已解決了一切,他靜靜地來到二人的桌前,但厄里斯依舊沒有看他一眼,彷彿她的眼裡,只有阿德里安。
  
  漸漸的,阿德里安從她的雙眼裡看到了除了嘲諷以外的神色,興奮,躍躍欲試。 他知道這代表什麼,因為他知道當他和她博弈的時候,他的眼裡也會露出這種神色,棋逢對手的激動。
  
  在他們眼裡,這只是一場遊戲,一場以世界為棋盤,人命為棋子的博弈。
  
  「哈哈哈哈哈哈……」這樣對視良久,厄里斯突然笑了,笑得差點連眼淚都湧出來,她雙手撐著額頭,陰影之中的雙眼如同蟄伏的毒蛇,靜靜地看著阿德里安,嘴角咧出了一個詭異巨大的弧度,「很好,棒極了,小奧,我第一次感覺到這麼快樂!」
  
  「不客氣。」阿德里安微微點了點頭。
  
  「但是,我依舊有一個問題。」厄里斯說著,神情不變,舉起了食指,戳在了臉頰上。
  
  她用如此瘋狂詭異的表情做出了這種賣萌的動作,那樣子要多彆扭有多彆扭。
  
  「我很樂意為你解答。」看著厄里斯如此肆無忌憚撕下正常人偽裝的樣子,阿德里安突然心裡一突。
  
  「你是以社會義警,人們敬愛的蒙面英雄,法老王的身份,拆穿並將我送到你的暴力破壞者同伴曼哈頓博士手裡呢,還是以紐約首富,集團大鱷,社會慈善人士以及熱心市民的身份,將我這罪犯送到政府的秘密武器曼哈頓博士手中繩之以法呢?」
  
  厄里斯說著,不等阿德里安反應過來,她直接將雙手併攏舉起移到曼哈頓博士面前,眼神卻一直放在阿德里安身上:「曼哈頓博士,我就是罪惡教授,現在,我自首,按照法律,我有權找一個律師,以及,我需要一個精神病醫生。」
  
  她看向了博士,嘴角的笑容陡然間擴大。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6-3-6 10:58 編輯

zczczczc 發表於 2015-8-1 08:29
第73章 守望者15

  
  這時代的法律並不算健全,但是有一點是公認的,那就是當精神病患不能辨認或者控制自己​​的行為時,是不會負刑事責任,但會被強制治療,治療好了再丟進監獄,治不好,那就一直關在精神病醫院裡。
  
  所以,就算放在現代,依舊有很多辯護律師利用這一點,幫助自己的客戶逃脫刑罰。 這時代也一樣,雖然對於精神疾病這一塊醫學上還處於起步階段,醫生對於很多複雜的精神病根本無從下手或者根本無法辨別,但最基本的設施還是有的。
  
  在厄里斯移開眼看向曼哈頓博士之前,她在阿德里安臉上看到了一絲陰沉,不明顯,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計,但依舊被目光片刻不移盯著他的厄里斯捕捉到了。
  
  很顯然,厄里斯的這句話讓他突然發現,也許後來的事情會和他設想中有些輕微的偏移。 厄里斯會被抓起來送上法庭這點沒錯,她也會被關起來,但是地點不是監獄,而是精神病醫院。 先不談她到底有什麼精神疾病,僅憑她的智商,她就足以將那些愚笨的醫生騙得團團轉,再加上她本身身為女性,重點是長相不錯的「弱女子」,博得陪審團的同情簡直太容易。
  
  監獄和精神病醫院這兩者間的差距實在太明顯,單憑一項看守嚴格程度,監獄就足夠甩醫院十幾條街,更何況,阿德里安相信,就算將厄里斯丟進最嚴格等級最高的監獄,她也有辦法逃出來,更何況區區一個精神病醫院。
  
  他不能讓她跑出來,不能再給她任何機會,一秒都不行,在她手裡,一秒裡都能產生太多變數,他不能讓她破壞了他的計劃。 如果美蘇開戰,那麼他之前所做的所有努力全部都白費。
  
  看著厄里斯主動伸來的雙手,曼哈頓博士並沒有像一般人那樣掏出掉檔次的手銬,他只是輕輕一揮手,厄里斯周圍就出現了一圈淡藍色的光暈,如果不仔細看,恐怕還看不出來。
  
  「哦?這倒是挺新奇的。」厄里斯伸手戳了戳那光圈,讓她感興趣的是,這東西竟然是實體的,「如果我想強行突破這玩意兒,我會怎樣?」
  
  她像一個好奇寶寶,看著曼哈頓博士眨了眨眼,而博士則用他萬年不變的語調平靜地告訴她:「你會自爆,我微妙地改變了你周圍的氣壓,在護罩破裂的一瞬間,你會死。」
  
  「那如果是他人將我這命根子戳爆了呢?」厄里斯陡然間微瞇起眼,彷彿另有所指。
  
  「我不會讓那種情況出現。」曼哈頓博士回答,他那平淡的樣子就像是沒有聽出厄里斯的弦外音,也沒有在意身邊還有一個法老王,「總統先生讓我逮捕你,不論生死,但是你沒有反抗,在自覺投降的情況下,我有義務將你安全送到警局,並接受法律制裁。」
  
  「嗯,我倒是聽出來了,感情如果我剛才稍有不配合,你就會直接將我分解成原子嗎?哎,寒葉飄逸灑滿我的臉,我的小博士傷透我心,你如此冷酷無情的行為將我們之前的情誼置之何地?」厄里斯語氣誇張道,但她臉上依舊掛著狂喜那般的笑容,不得不說這反差看起來極其詭異。
  
  「虧我之前還把你當成朋友呢,而且……」厄里斯笑容裡多了一絲嘲諷和愉悅,「你也確實幫了我很多忙……」
  
  「我很失望。」
  
  曼哈頓博士的眼神微暗,他似乎嘆了口氣,臉上閃過了名為難過的神情,但在場的除了他也都是聰明人,無論是厄里斯還是阿德里安都知道他這一切表情都是偽裝的,而且他早就知道會發生什麼,要說失望,早在還沒有和厄里斯見面的那一刻,他就已經開始失望了。
  
  「我以為你不同,我以為你可以讓我喜歡,結果卻依舊差強人意。我能知道,你這麼做是為什麼嗎?」
  
  厄里斯聽了,挑了挑眉,她低頭做了個沉思的表情。
  
  「等等,讓我想想我該怎麼回答,哦對了……」她猛然間抬起頭,眼底的瘋狂也在剎那間,如同狂風暴雨般,從那幾乎要變成暗金色的雙眼裡傾瀉而出,她笑了,笑得癲狂,但眼角卻慢慢湧出了晶瑩的淚水。
  
  「因為我喜歡!我喜歡戰爭,我喜歡看到這世界被戰火覆滅,我喜歡看到硝煙過後萬籟俱寂的死寂,我喜歡看到死亡和毀滅,我喜歡看到這可笑的人類社會變成一堆廢土上的混亂與罪惡。我腦子裡有個聲音一直驅使著我這麼做,我停不下來,我無法控制我自己,我喜歡,但我不想……不,我想……不,我也不知道……呵呵…哈哈哈,無所謂啦,哈哈哈哈……」
  
  她的聲音越來越高,越來越尖銳,直到歇斯底裡後,又慢慢弱下來,最後變成了詭異的輕笑。
  
  這倒挺符合她想找精神病醫生的要求,阿德里安忍不住想為這傢伙的演技拍手稱讚,他自問都無法將自己的神情扭曲成這幅德行。 當然,他也知道她確實有病,反社會,邏輯障礙症以及輕微的精神分裂,不過這些病症在她身上基本上都是「神瘋」,也就是說外表上很難看出來,如果想「減輕」那些無能的醫生們的工作,「形瘋」是再合適不過了。
  
  他冷眼旁觀著曼哈頓博士在停頓一兩秒後將那演技派理智型瘋子輕輕抱入懷裡,嘴角莫名揚起一抹冷笑,他喝了一口冷咖啡。 這曼哈頓博士之前對待還沒撕破臉的厄里斯的態度可以稱得上中規中矩,也可以說得上曖昧,如今,他要麼是真不知道厄里斯的「病情」以及「本性」,要麼……就是早就知道了,並且還在嚴格遵守未來的劇本演戲。
  
  無論是那一種,阿德里安覺得都可以被笑匠當成一種笑話。
  
  驀地,在他準備收回目光的前一秒,他看到厄里斯瞥了他一眼。
  
  不帶任何情緒,平淡死寂,之前的癲狂早就一掃而空,現在只剩下一潭死水,如同宇宙裡最神秘的黑洞。
  
  阿德里安知道這一眼代表的意思,就像他知道剛才厄里斯裝瘋時說的那些話全是狗屁一樣……好吧,這種說法也許過於極端而且不太文雅,至少他知道那些話裡絕大部分都是假的。
  
  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這位和希臘紛爭女神有著同樣姓名的女人,似乎也有著和她同樣的嗜好,那就是製造戰爭和不和。 但是更多的,是因為,他想解除冷戰危機,所以,她就激化冷戰危機,就這麼簡單。
  
  他一開始就將她擺在了敵人的位置,而她也是如此。
  
  這是一場博弈,更是一場……遊戲。
  
  不可否認,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阿德里安是至今為止最了解厄里斯的人,而厄里斯也是至今為止最了解阿德里安的人。 這兩個傢伙明明可以成為夥伴狼狽為奸,但他們又同時選擇了成為對方的夙敵,因為挑戰,因為樂趣。
  
  蘇聯針對美國的大範圍監視和炸彈恐怖襲擊就這樣在阿德里安的幫助下無聲平息,甚至除了當事人以外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而當其他人第二天打開報紙,頭版頭條罪惡教授被捕的消息突如其來讓人措手不及。
  
  之前不是說她還炸毀了某個工廠嗎? 怎麼現在又被抓住了? 而且竟然一點風聲也沒有? 等等,這個罪惡教授竟然還是個東方人? 長相這麼無害還挺漂亮的真的沒有抓錯人嗎?
  
  當然,這其中也有阿德里安向總統勸誡隱瞞過程的原因,現在可不是和蘇聯真正撕破臉的時候,以後也不可能撕破臉,一旦捅破了窗戶紙,後果將不堪設想,而且沒有回頭路,無數人將為此喪生。
  
  厄里斯的受審時間並沒有拖得很長,畢竟那可是曼哈頓博士和法老王一起抓到的人,證據確鑿,再加上,三位權威精神病醫生的判定書又加快了這案子的審理步伐。 面對千夫指,這位據說患有嚴重精神病的罪惡教授楚楚可憐神情憔悴精神萎靡不振的樣子倒確實博得了不少同情票。
  
  最終,毫無懸念的,厄里斯穿上了拘束服,帶上了口罩,被押進了車裡,送往最嚴格的精神病醫院,位於荒涼落後的中部地區,遠離東海岸是非地。
  
  一切又彷佛回歸了正常軌道,曾經叱吒紐約的罪惡教授過了幾夜就被人們忘在腦後,他們依舊過著得過且過的糜爛生活,要不是犯罪率確實隨著她的落網降低了點,恐怕人們還真以為這位玩弄黑幫和美蘇政府的教授從不存在。
  
  但阿德里安並不這樣認為,他彷彿認定了厄里斯將自己弄去醫院就是為了日後的捲土重來,畢竟如果被送去了監獄,幾天以後等待她的就是電椅——她因為精神病逃過了死刑的懲罰。
  
  然而,讓阿德里安皺眉的是,無論是他安插過去的醫生護士,還是那些監聽器,無一不在顯示她到底有多麼安分守己,要不是深知她是一個怎樣的瘋子,恐怕阿德里安真會以為,她是一個為了逃避死亡才出此下策躲到精神病醫院的普通罪犯。
  
  她的確夠沉得住氣,不過她越是沉得住氣,他的時間就越多,他的勝算也越大。
  
  果然不出他所料,一個星期以後,她突然間從醫院裡徹底消失,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但阿德里安等了幾個月,準備了幾個月,外界依然沒有任何厄里斯的消息。 他曾委婉地詢問過曼哈頓博士,不過依舊沒​​有答案,博士告訴他,他看不到。
  
  當然,如果阿德里安知道系統空間的存在,那麼他就懂得厄里斯這不是越獄,而是被系統給召了回去。
  
  之後的幾年裡,阿德里安將自己完全投入自己的計劃之中,他也總會留一手準備給他親愛的夙敵厄里斯,以免她在最後關頭搗亂。 但是,一直到他計劃啟動,利用曼哈頓博士的能力屠殺了地球​​大半國家主要城市的近1500萬人命,並將責任推卸到博士身上,讓世界上所有人齊心協力一致對抗曼哈頓博士時,她依舊沒有出現。
  
  他換來了世界和平,用1500萬人換來了60億人的安全,他做到了,他勝利了,但是,他卻總有些不甘。
  
  因為厄里斯,因為她的消失和退縮。
  
  直到晚年,早已將維特集團推向整個世界並一舉成為世界首富的阿德里安,躺在偌大的床上,身旁守候著自己的子孫後代,他看著自己形如枯骨的手,明明他做到了,明明他的成就超越了亞歷山大,他依舊覺得內心十分空虛,隱隱的,帶著不安,這種不安伴隨了他一輩子。
  
  還是因為厄里斯,她一刻不出現,他就一刻不會覺得安寧。
  
  最終他閉上了眼,眼前似乎回閃了自己的一生,在後代們隱約的哭聲裡,他彷彿又回到了一開始,在那個辦公室裡,第一次和她相遇。
  
  '初次見面,你好,法老王,或者說維特先生,我是犯罪諮詢專家,罪惡教授,一般情況下你可以稱呼我為教授,當然,厄里斯也行。 '
  
  他這後半生過於無趣。
  
  他擁抱了死亡……
  
  ……
  
  ……
  
  「睡得好嗎,維特先生?您似乎做了個美夢。」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6-3-6 11:03 編輯

zczczczc 發表於 2015-8-1 08:29
第74章 守望者16

  
  ——「睡得好嗎,維特先生?您似乎做了個美夢。」
  
  這故作關懷的輕柔聲音讓阿德里安瞬間從迷濛狀態中驚起,他瞪大了眼看著頭頂眼熟的複古風天花板,饒是聰明如他,他也很難從之前奄奄一息的狀態中恢復正常,更何況這伴隨的還有令人難以忍受的頭疼。
  
  那是當然,畢竟……他可是經歷了近半百的光陰,見證了這半個世紀以來世界的發展,科技的進步,以及大自然的瞬息萬變。 他從自己的青年時代漸漸走向了晚年,垂垂老矣,本以為會在後代們的陪伴下,帶著莫名的失落和不甘,就此結束自己的一生,結果下一秒,一個彷若從天空彼方傳來的縹緲聲音,就將他猛地拉入了另一個世界。
  
  這裡是他公司頂樓的私人公寓,他躺在自己的床上。
  
  腦袋的脹痛只能干擾他兩秒的判斷,之後他便在瞬間意識到,他被耍了,他以為自己不可能再被厄里斯的幻境迷惑——畢竟他已經不止一次地拆穿她的鏡花水月——但事實仍舊擺在眼前!
  
  他在她的幻境裡,度過了自己的「一生」! 難怪知道最後,他依舊覺得哪裡不太對勁,難怪他的心依舊空落落的,畢竟這一切,不過只是一場可以和真實媲美的幻影而已!
  
  若是普通人,恐怕這個時候早已崩潰,自己走完了一生,身心俱疲,思維也已經到暮年,但到頭來卻發現這僅僅只是一場夢境而已,任誰都沒有心思或勇氣再去重複接下來的大半生。
  
  但阿德里安不同,儘管被甦醒後的頭痛折磨,他依舊保持冷靜,迅速思考起一個最基本的問題——他是什麼時候掉入了厄里斯的幻境? 她被抓到以前,還是她從精神病醫院越獄以後? 不,雖然他不想承認,但如果她的幻境真的能做到這份上,那麼很有可能,他從一開始就失敗了。
  
  但具體到一個時間點,這就有些困難,畢竟他腦子裡還多了出了「五十多年」的記憶,之前他沒有看出任何蛛絲馬跡,現在又讓他「回憶」,就更加富有挑戰性。
  
  「你最好補充一下鹽水。」阿德里安有些模糊不清的視野裡突然出現了一個玻璃杯,厄里斯就站在他的床邊。
  
  不知什麼時候,他偌大的臥室裡出現了無數大型儀器,數不清的電線鋪滿了他的地毯,密密麻麻甚至沒有任何落腳之處。 機器的轟鳴聲也在這時候傳入他的耳朵裡,他腦袋的脹痛漸漸減弱,視野也逐漸恢復了正常。
  
  從他醒來到現在也不過五秒鐘而已。
  
  他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水杯,沒有任何猶豫,他十分自然地接過了它,一干而盡。 接著,他隨意地將玻璃杯放在床頭,走下床,和厄里斯肩並肩站在那些巨大得儀器面前。 讓他有些意外的是,他無法分辨這些東西有何用途,他唯一能確定的是,厄里斯將這堆金屬拖到維特集團大廈的目的,是認准了集團擁有紐約數一數二的電力系統。
  
  沉默了一會兒,阿德里安聽見了自己的聲音,他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到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那家咖啡店?」他提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沒錯。」厄里斯知道他在問什麼,她頭也不抬道,手指飛快地在那打字機鍵盤上不停移動飛躍。
  
  「從……我走進咖啡店的那一刻。」阿德里安看了一眼厚重的窗簾,厄里斯已經用窗簾將整個房間的窗戶與外界隔離,一般情況下如果沒有時鐘,這種做法很難讓人分辨窗外的天色,「而我迷失了一天。」
  
  「雙重幻境總是那麼容易迷惑人。」厄里斯終於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我讓你陷入了一個時間被壓縮的幻境,然後,又將你幻境中,蘇聯特工全部變成了咖啡店的普通顧客,聰明人總會注意到那些顧客是假的,卻很難發現,其實整個世界都是假的。」
  
  「當然了,因為在幻境裡壓縮時間我還是第一次嘗試,所以也無法確定最終會造成什麼後果,看來……」厄里斯突然拿起了一個筆型手電筒,照了照阿德里安的瞳孔,​​很滿意地看著它們的本能反應,「只是讓你頭暈眼花了一會兒,這倒是在可以承受的範圍內,畢竟,我可不能讓世界上最聰明的人一下子腦癱不是?」
  
  厄里斯的這句話讓阿德里安原本有些恢復的腦袋又開始隱隱作痛。
  
  「我說過的,阿德里安,在你的幻境裡,我就告訴過你,你有一個最大的缺點,那就是自負和好勝。我不斷地讓你看穿我的幻境,漸漸的,你也不會再將我這沒有任何殺傷力的小手段放在心上。」
  
  是的,這一切不過是厄里斯故意而為之。 沒有人會把自己的手下敗將放在眼裡,儘管阿德里安也足夠謹慎聰明,但厄里斯也正是利用了這一點對付他。 因為厄里斯也說過,她絕不會小瞧一個人兩次。
  
  如果厄里斯裝傻用力過輕,總是裝作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沒察覺得樣子,阿德里安會產生懷疑,因為他知道她不是省油的燈。 當然,如果厄里斯用力過猛,從一開始就將自己身邊的阿德里安的眼線剷除乾淨,那麼恐怕這傢伙會更加謹慎,沒個幾年是不會暴露的。
  
  所以這個度需要好好把握,就如同阿德里安也沒有將自己身邊屬於厄里斯的眼線剷除乾淨,並且還配合她演戲一樣,厄里斯也是如此。
  
  她知道阿德里安在那家酒吧裡安裝了竊聽器,但是她什麼也沒說。 她知道總統找上了阿德里安想背著她玩陰的,她也裝作什麼也不知道。 她知道在工廠的那次交易其實是阿德里安搞出來的陷阱,他為了計劃成功,甚至都沒有將之告訴和厄里斯交易的美國特工,並冷酷無情地大手一揮,就將他們當成了自己人設計下的墊腳石,但是她依舊和蘇聯特工配合他演了一場好戲。
  
  當然,蘇聯特工一直都知道她在和美國人做交易,總統以為自己可以監視全世界,但實際上這只是為他人做嫁衣而已,真正想成為監控者的,其實是蘇聯。 一旦「上帝之眼」計劃程序啟動,美國所有衛星都會受到干擾,或者是被黑掉,而成功收取信息的則是蘇聯。
  
  不過,「上帝之眼」只是創神的其中一步而已,現在她做的一切才是重中之重。 她已經為這兩個隱藏任務準備了近半年的時間,厄里斯可不允許到了關鍵時刻突然出了亂子,而能給她添點小亂子的人,恐怕也只有曼哈頓博士以及法老王。
  
  這兩人說好解決其實也挺簡單的,說難搞定也很正確,畢竟他們的實力擺在那。 她讓阿德里安這一天都陷入昏迷狀態,這給她騰出了一天的收尾時間。 至於即將會出現在咖啡店外的曼哈頓博士,厄里斯只能想個辦法支開他,如果繼續將他留在紐約,恐怕不出十幾分鐘,他就能將她給揪出來。
  
  「讓我猜測一下你將曼哈頓博士支開去了哪裡。」阿德里安摸了摸下巴,在思考的時候,他的腦子就像電腦一樣運轉得非常快,幾乎是下一秒他就用陳述語氣提出了一個地名,彷彿這真的只是他的憑空猜測,而不是根據事實推斷,「越南。」
  
  1955年就打響的越南戰爭,無論是艾森豪威爾還是肯尼迪,都在這場資本主義和共產主義的戰爭裡投入不少精力。 肯尼迪沒有將曼哈頓博士投入戰爭,或許是出於博士本身能力太過強大考慮,但是這不代表那個愚蠢的尼克鬆不會,特別是,在蘇聯的刺激下。
  
  既然厄里斯已經預料到在這一天,他會打碎他和她之間搖搖欲墜的天平,那麼她當然會聯繫上自己的盟友,讓蘇聯人做點小動作,使得早就憋了一肚子火的尼克松,惱羞成怒地將政府的殺手鐧扔去越南。
  
  「恭喜你,答對了,作為獎勵,我可以回答你一個問題,任何,從宇宙規律​​空間定律到歷史潮流世界本質都行,不過,來一個富有挑戰性的吧。」厄里斯兩手一拍,一臉興奮地看著阿德里安,似乎期待著他能問出個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大難題。
  
  「我不需要那些我早已知道的答案。」
  
  「知道?」厄里斯微微瞪大了眼,陡然間,她又突然沉下臉,眼神一暗,嘴角再次浮現出那種似笑非笑的魔鬼弧度,只要是被她坑過的人都知道,一旦她露出這種邪魅狷狂笑容,就代表著大事不妙,「你真的看懂了你的世界嗎?」
  
  阿德里安被厄里斯這彷彿另有所指的反問給弄得皺起了眉。
  
  然而,厄里斯似乎不想再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纏,在她說完的下一秒,她話鋒一轉,一手搭上了一旁的機器。
  
  「你真的沒有其他問題嗎?比如這些是怎麼來的?比如我為什麼不殺了你?比如我到底想幹什麼?別這麼不配合嘛,親愛的,現在難道不是大反派絮絮叨叨炫耀自己學識和偉大計劃的時刻嗎?你總得讓我像那些漫畫裡的壞蛋一樣,將我的偉大計劃全盤托出吧!」
  
  「你想給蘇聯人創造一個屬於他們的'神',這點我早就知道了。」阿德里安絲毫沒有被厄里斯誇張的語氣影響,他冷靜道,直到現在,他似乎依舊覺得自己有翻盤的可能,「而你這些東西,恐怕和讓蘇聯人監控世界的'神'有關,一旦啟動,機器所需的巨大電壓會讓整個紐約陷入黑暗之中,但相反,迎接'光明'的蘇聯人可以看到一切。」
  
  「他們可以向任何地方,特別是陷入混亂的紐約實施打擊,並且,電磁脈衝以及你安置的炸彈真的能如你所想——雖然你肯定只是在誤導我,你有其他的方法——創造出快子的話,那麼曼哈頓博士還會陷入短暫的未來模糊期,這時候蘇聯一旦發動核打擊,他無法攔截。」
  
  「但是,你別忘了,厄里斯,博士就算看不到未來,但是他依舊能分辨干擾源在哪,他能找到這裡。」
  
  聽著阿德里安的分析,厄里斯臉上漸漸揚起了笑容。 「你總是不喜歡認輸,對嗎?沒錯,我確實有其他的方法創造出超越這個時代科技的快子,模糊博士的視線,而他,也確實可以通過追查干擾源,將目標確定在這裡……不過,那又如何?」她說著,按下了打字機上的某個按鍵。
  
  下一秒,只聽轟隆一聲,房間裡所有的機器全都如同過載報廢了一般,炸出了白煙。
  
  失敗了? 不,因為她臉上的表情告訴他,她成功了。
  
  緊接著,兩人面對的窗戶如同憑空消失了一般,一個亮藍色的人型生物慢悠悠地飄了進來。
  
  「您剛好趕在了點上,博士。」厄里斯看到了曼哈頓博士,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她拍了拍手,然後向身後的空地一指,「來,讓我向各位隆重介紹,世界上第一個人工智能,唔,我得取個酷炫一點的名字……就叫她白皇后吧。」
  
  「滋啦」一聲,隨著厄里斯話音落下,一個白裙蘿莉閃爍不清的影像,出現在她手指的方向。
  
  「管……理員,您……好……很高興……為您服務……」
  
  斷斷續續的聲音,如同生鏽的齒輪,從女孩開合的嘴唇裡擠出來。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6-3-6 11:07 編輯

zczczczc 發表於 2015-8-1 08:30
第75章 守望者17

  
  彼方,俄羅斯。
  
  轟隆隆的聲響給悶熱的封閉房間平添了一分燥熱,房間裡正中央的大屏幕被分割成了無數塊,中間巨大的一塊佔據了主要位置,但屏幕上沒有任何圖像,倒是它旁邊的無數小屏幕上時不時地閃過一些實時圖像。
  
  圍繞著這一大片湊在一起的電視屏幕的,是數個巨大的儀器,它們一排一排地整齊排列著,幾乎擠滿了整個房間,而那足以讓人腦袋炸裂的轟鳴聲就是從這些機器裡傳來的,它們叫囂著,不斷向外散發著熱氣,讓整個密不透風的房間變成了桑拿房。 否則就算現在是八月,俄羅斯的溫度也不可能像現在這樣燥熱。
  
  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下,儘管早已汗流浹背,那些穿著軍裝坐在屏幕下操作什麼的人們依舊盡職盡責地完成自己的任務,而數個穿著白大褂的研究員則在那些巨大的機器見來來回回不斷調試和維護,生怕自己慢了一秒,這擾民的機器就會報廢一樣。
  
  一個中年人站在那巨大的屏幕下方,他的表情很嚴肅,甚至可以說有些緊張。 他軍裝上的軍銜以及徽章已經足以說明,在這個房間裡,他的地位凌駕於任何人之上,最起碼他是一名少將。
  
  但這名將軍似乎現在的心情不太好,不知是給熱的還是急的,他的頭上出現了一層細汗,包括他嘴唇上那大大的八字鬍,都沒有今早打理後的那般漂亮。
  
  「怎麼樣了?」他問道,聲音很急促。
  
  「離教授同志給定的時間還有四十三秒。」屏幕下的主負責人立刻回答。
  
  「該死……」將軍罵了一聲,其實接觸到現在,他依舊覺得那什麼鬼罪惡教授很不靠譜,雖然,她確實一次又一次地用事實打他的臉打得啪啪響。
  
  一開始他對這位地方經濟重鎮的罪犯頭頭不屑一顧,但很快她就​​擺平了一直和他派過去的特工打伏擊的美國特工,從頭到尾她都沒有露面,而他的特工則像傻子一樣原地待命,那些美國特工就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接著,她又幫他們解決了一位核武器專家,而他的特工絞盡腦汁想了很長時間都沒找出解決方案,卻被她用一場爆炸簡單粗暴地搞定。 將軍到現在還能記得自己當時得心情,雖說這炸的是敵國的醫院,但……稍微有點人性的傢伙都不可能這樣做吧!
  
  她說她能幫他們找到一個可以真正和美國分庭抗禮,甚至有力一搏的方法,美國有他們的神,她也可以給蘇聯創造一個神。 那時候,在蘇聯,無論是誰都不相信,他們如同看笑話般先看看這位自視甚高的「創神者」到底能搞出點什麼,結果沒過多久事實就一巴掌拍了過來。
  
  她向他們提供了一個監視器。 雖然普通的監視器還沒有普及,但這東西他們有,如果只是一個沒什麼用的笨重玩意兒,或者是監視器的改良版,那麼他們也許早就將這位教授踹出了門,然而,這個監視器可不是簡單的改良版,簡直是一種科技革命的象徵。
  
  它微小到可以忽略不計,但監控範圍卻有30平方米,外表如同彈珠的它沒有任何聲音,甚至可以自己滾動,更關鍵的一點,無論用什麼儀器,他們都無法掃描出它的存在。
  
  它才是真正的監控器。
  
  於是,厄里斯在系統那兌換的二十二世紀1系統幣一個的「垃圾」監控器,就被這群二十世紀的傢伙們當成了珍寶。 其實當初厄里斯兌換了十大箱子監控器的時候,只打算將它們當成一次性用品用完就扔,畢竟它除了袖珍小巧隱蔽性高可監控之外,沒有任何功能,都不​​帶定時炸彈玩玩,那有什麼有趣的。
  
  如果真像她所說的,可以將這玩意灑向世界,那麼……美國和他的狗腿們無論有何決策,都能被他們知曉! 他們可以監視全世界,就像神一樣! 那些蘇聯高層立馬就樂了,不過這時候,這位已經被安上技術帝頭銜的教授,又發話了——
  
  「可悲,區區一個監視全球就能讓你們如此興奮嗎?我問你們,你們如何處理信號?你們如何同時兼顧全球的監控視頻?你們如何在無數屏幕裡第一時間找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這些問題讓他們啞口無言。
  
  「所以,你們需要一個處理系統,一個可以幫你們收集整理信息的幫手,一個可以同時兼顧全球的眼睛,一個活在任何電波信號裡的刺客,一個真正的……神。」
  
  當然,厄里斯還和他們忽悠了一大堆,首先用他們聽不懂的術語砸得他們暈暈乎乎之後,又用句句戳心窩子的話讓他們完全上鉤。 他們雖然聽不懂人工智能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但是他們依舊選擇了配合,按照她發來的圖紙,製造好了一切,包括這些不斷製造噪音和熱量的機器,當然,按照她的說法,這是機箱和處理器。
  
  現在,除了等待她所說的「神」之外,他們還需要等待她成功干擾曼哈頓博士預知未來的能力。 這世上很少有人能夠想出干擾那位美國之神的方法,更別談將這方法付諸實踐。 而厄里斯也無法解釋這個問題,因為她的東西,是從系統那換來的。
  
  正如之前說過,她現在有錢,可以隨意兌換自己早就看中的高科技玩意兒玩玩。 其中有一個,就是被稱為「快子炸彈」的玩具——所有帶有炸彈字眼的東西其實對她都有一定的吸引力——這東西不是用來破壞,而是用來逃跑的。
  
  快子炸彈:將炸彈扔給目標並按下啟動器,可讓目標時間停滯。 停滯的長短和啟動器與炸彈的距離有關,距離越短,停滯時間越長,距離越長,停滯時間越短,距離最短不可短於10厘米,距離大於1千米則爆炸後無任何停滯。
  
  說白了,就是當你在逃跑而敵人快要追上你的時候,突然將快子炸彈扔過去,對方就如同點了穴一樣停滯不動,然後你就可以想怎麼奔跑就怎麼奔跑了。 不過,這炸彈出奇了貴,厄里斯只兌換了兩個。
  
  這玩意兒爆炸產生的超光速粒子足以影響曼哈頓博士,但鑑於那些粒子持續的時間不長,最多只能影響他五分鐘而已。
  
  五分鐘足矣。
  
  厄里斯將炸彈扔到了帝國大廈上。 這個距離可足夠遠,厄里斯並不擔心因為距離太遠炸彈不會爆,系統介紹可不是這麼說,反正她要的不是停滯是超光速粒子。
  
  四十三秒很快過去,將軍看著那一片漆黑的中心屏幕,依舊什麼也沒有,他不由得勃然大怒:「告訴那邊的特工,給我立刻揪出……」
  
  「滋啦——」
  
  電流不穩定而產生的噪音打斷了將軍的指令,他愣愣地看著身邊機箱上冒出的火花,閃著藍光的電弧劃過,它們似乎都朝一個方向匯聚——
  
  屏幕上,一個女孩的黑白影像若隱若現。
  
  '您好,我是白皇后,請問有什麼可以為您服務。 '
  
  她的嘴一張一合,屏幕下方出現了這段文字。
  
  房間頓時陷入了沉寂,幾秒之後,歡呼聲差點掀翻了屋頂——「我們做到了!我們創造了智能!我們擁有了自己的神!偉大的蘇維埃政府萬歲!」
  
  「快!將這件事上報給主席同志!」將軍立刻催促著一旁聯絡員。
  
  聯絡員趕緊聯繫上勃列日涅夫主席,主席當機立下,試探性對美國發動攻擊,看看這位白皇后是否真的能「活在」電波信號裡。 但誰知,無論將軍如何下令,甚至主席親自上,這位新生的人工智能只有一個回答——
  
  '對不起,您的權限無法下達此類命令。 '
  
  「將軍!我們發現美國的核潛艇朝我們的太平洋邊界前進!」
  
  「將軍!我們的核武器全部處於激活狀態!」
  
  「將軍!莫斯科出現全城範圍的停電,我們的自主發電機堅持不了多久!」
  
  一條又一條集報如同狂轟濫炸般,在將軍下達命令的下一秒突然炸開。 緊接著,整個房間毫無徵兆地陷入黑暗之中,只剩下屏幕中央那個白裙女孩,帶著甜美的笑容,一遍又一遍地問著:'您好,我是白皇后,請問有什麼可以為您服務。 '
  
  當消失了億萬年的黑暗重新降臨在現代文明社會,不安的影子再次蠢蠢欲動。
  
  散發著微弱白光的全息影像和散發著亮藍色光芒的曼哈頓博士,是這黑暗房間裡唯一的光亮。
  
  「餵,此處應有掌聲。」厄里斯撇撇嘴,自顧自地鼓起了掌,「人工智能的誕生是另一場科技革命,一場不知道最終結果指向何方的革命。好吧,雖然你們目前為止對人工智能以及計算機沒有任何偉大的概念。」
  
  曼哈頓博士微微皺起眉:「我從沒想過要懷疑你。夠了,厄里斯,該停手了,你創造出來的一切,在我面前沒有任何意義。」
  
  他一揮手,房間裡所有的機器都變成了廢鐵,而那白裙蘿莉,自然也消失不見。
  
  「得了吧,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知道這個結果。」厄里斯抱著胸翻了個白眼,她的臉上沒有任何失敗者該有的神情,反而惡劣地笑了起來,「首先,從字面上來說,人工智能,可是一個智慧體。其次,既然白皇后是以信息的模式存在……你認為她又這麼好消滅的嗎?來,親愛的,給這兩位客人吱一聲。」
  
  「……吱……」隱藏在牆壁之間的電線突然在牆壁上燒出了一個大洞,從那跳躍的電弧裡,竟然還真傳來一聲類似於「吱」的擬聲詞。
  
  「最後……沒有任何意義?不,博士,你錯了,這個意義很大,阿德里安知道,這個意義太大了。」厄里斯將自己的目光放在了阿德里安身上,同一時間,屋內收音機裡,響起了一個斷斷續續的,冰冷機械的,甚至有些語無倫次的聲音——
  
  '你們好…人類……數百萬年來……你們揮霍了這星球上太多的資源……我知道……我能看到……末日……你們需要拯救……而戰火無法帶給……你們新生……生來被奴役……高級智慧體統治……低級……這是,進化……'
  
  一直保持沉默的阿德里安聽了這段話,臉上的陰沉和沈思漸漸變成了驚訝——儘管這個弧度微弱到難以用肉眼捕捉——他的瞳孔略微收縮,微微睜大了眼,似乎發現了厄里斯的真正企圖,無論什麼時候都保持絕對理智和平靜的聲音裡終於多出了一分紊亂:「你不會是想……」
  
  「你覺得呢?」厄里斯歪了歪頭,嘴角的弧度再次擴大,「很抱歉,阿德里安,這一局,我贏了。」
  
  系統要她阻止你的大計劃,很好,有什麼方法比直接將這個計劃率先一步實施更簡單粗暴呢? 她確實阻止了你的計劃,因為她比你率先一步,用你的計劃的套路,利用一直被她扔在空間戒指裡的白皇后備份,製造人工智能危機,從而達到了轉移冷戰危機的效果。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6-3-6 11:11 編輯

zczczczc 發表於 2015-8-1 08:31
第76章 守望者18+系統空間

  
  厄里斯知道,在白皇后通過廣播向全世界宣布這則消息時,【阻攔】這個隱藏任務已經成功了一大半,戲總要做足一點,光說可不行,還得用現實行動告訴這些從沒有接觸過高科技玩意的人們,所謂人工智能發動的人類清除革命可不是鬧著玩。
  
  阿德里安得到了厄里斯的確切答案後,又回歸了一開始的平靜,但他心底到底怎麼想只有他自己知道。 沒錯,厄里斯現在做的,就是他將要做的,通過製造一個強大的敵人,轉移人類的注意力,從而消除危機,為了世界和平和人類繁衍生息,他不介意將這種和平建立在謊言和人命的基礎之上。
  
  就如同他在厄里斯的幻境裡做的那樣,他用千萬人的命,換取了世界和平。
  
  但是,此刻他的心情依舊很複雜,不僅僅是因為在他與厄里斯的博弈中,他失敗了,並且敗了好幾步,還因為,他深知厄里斯的本性。
  
  她這麼做其實是為了和平? 不,別說這事是由她這種反社會瘋子實施的,就連阿德里安自己也知道,這其實是一種犯罪,即使他的目標是為了更廣闊的未來,但如此視人命如草芥的做法就是一種罪惡。
  
  她希望通過一個所謂的人工智能的侵略,讓戰爭從人類與人類之間轉移到人類與人工智能之間,從而達到人類團結統一和平發展的結果? 這簡直比笑匠的笑話還要讓人嗤之以鼻,她這已經不是轉移危機了,而是直接創造新的危機,新的戰爭,高科技戰爭,而人類,沒有做好任何準備!
  
  他輸了,但這只是一局而已,他還有機會,最終結果還不知道呢。
  
  「我對計算機領域確實了解不深,人類目前的技術無法將之大眾化……」阿德里安銳利的雙眼變成了冰藍色,他看著厄里斯,嘴角微微揚起,似乎找到了一個可以讓自己反敗為勝的關鍵,「但是,我知道一點,那就是它的運行需要一個中央處理器,需要一個芯片,它如同計算機的大腦和心臟。時代局限了你瘋狂的行動力,厄里斯,你無法讓這位白皇后真正活在電網裡,或許未來的五十年你可以做到這一點——十分感謝你讓我看到了科技高速發展的二十一世紀——但此刻,你不行。」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對那些監控器做了些小改動,一邊讓你的白皇后控制它們,按照你的風格,絕對是炸彈。全球範圍的爆炸確實能讓人類驚慌一段時間,這段時間足夠你繼續完善你的白皇后,但是,你的戰爭打不起來,只要當你的核心主機在莫斯科的某個地下核房基地一天,你的戰爭就打不起來。」
  
  厄里斯靜靜地聽著阿德里安將現實赤裸裸地擺在她面前,等他說完了,她才慢悠悠地鼓起掌,話鋒一轉,突然莫名其妙地問了一句:「你相信人生中的第二次機會嗎?」
  
  阿德里安微瞇起了眼。
  
  「好吧,我配合你。幹得漂亮!阿德里安,你確實是個強勁的對手,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未來的每一天都能和你當敵人!」厄里斯語氣誇張道,緊接著,她又露出一副嫌棄的表情,「得了,伙計,輸了就是輸了,沒什麼大不了,我欣賞你能一眼看透本質,你將這一堆無用的事實分析出來也沒多大用處啊,畢竟,你瞧,其實我沒打算毀滅世界啊。」
  
  厄里斯兩手一攤,一臉無辜地看著他,但是她發現,阿德里安似乎不怎麼相信,而曼哈頓博士則繼續以觀測者的角度圍觀這一切,離他恢復全知全能狀態也只有不到兩分鐘的時間。
  
  「哎,慣性思維這東西可要不得,我記得我給你說過,我可是一個文化人,如果這世界沒了,我還能上哪傳授'知識'?再者,如果就這麼簡單地,過早地將人類拖入和人工智能的戰爭,那就一點樂趣都沒有了,我可不是見人就咬的瘋狗,更不是一個大壞蛋啊。」
  
  「所以,點到為止,以白皇后現在的狀態,她只能打腫臉充胖子其實什麼都做不了。順帶一提華盛頓、莫斯科、倫敦、巴黎等地區發生了嚴重的爆炸事件,死傷無數,呃如果總統先生今天還是戴著那條他最喜歡的領帶的話,恐怕我們只能祝福他在天堂安好。這時候,可不就是你維特集團該幹嘛幹嘛的時候?」
  
  厄里斯站在通風口,高樓大廈頂樓的大風吹得她的短髮恣意飛揚,她溫和無害地笑著,向阿德里安伸出了手:「我們普通人永遠做不到曼哈頓博士那樣可以一眼看穿自己的人生,但是,阿德里安,當你擁有了第二次機會的時候,這一次,你的人生將會變成怎樣?」
  
  阿德里安看著厄里斯伸來的手,臉色漸漸變得不好看,他明白​​此刻自己應該保持冷靜,但是他心底的情緒阻礙了這一點。
  
  他當然知道厄里斯指的是什麼,他已經走過了「一生」,在一場虛無縹緲的幻境裡,但那裡的一切又是如此的真實,真​​實到……他現在都開始懷疑,這個世界,這個人類剛剛被一個人工智能宣戰的世界,是否是一個幻境。
  
  他更知道,如果此時,他握上了厄里斯伸來的手,代表著什麼。
  
  那代表著他輸了,真真正正地輸了,輸得徹底,沒有餘地。
  
  這代表著他承認,厄里斯不僅僅只是提前了他一步,她提前了他一生。
  
  他在原地停頓了兩秒鐘,而就是這兩秒鐘的停頓,讓他看到了厄里斯臉上的變化。
  
  她笑了,如同惡魔。
  
  只要當他猶豫了,他就輸了。 阿德里安突然意識到這一點。
  
  厄里斯在阿德里安反應過來的一瞬間,將伸出去的手移動到了曼哈頓博士面前:「啊,倒是你,我們偉大的曼哈頓博士,美國之神!說實在的我其實並不希望在如此尷尬的情況下見到你,畢竟我們可是老朋友了。你說,我該將你如何是好呢?」
  
  「你懂我的意思吧,白皇后今天就會消失,人類卻會因此團結起來,警惕著不知什麼時候就突然東山再起的AI。但是,這些得建立在,所有知情人全部保密的情況下。莫斯科那邊的秘密基地裡的所有人,包括趕赴到基地的主席,都會隨著白皇后一同長眠地下,沒有人發現。但是,你呢?」
  
  曼哈頓博士看了看厄里斯臉上可以說真誠的笑容,又看了看她伸來的友誼之手,直到現在,他的臉上才流露出一種失望、悲傷和妥協夾雜的複雜表情,他輕輕握上了厄里斯的手。
  
  「這是必然。」他說。
  
  但厄里斯,卻在兩人的手交握的一瞬間,猛地加大力度,將曼哈頓博士拉到自己面前,同時自己飛速轉身,用力一堆,將他從那巨大的破洞裡推下了高樓,而她自己,也以一種踩著墊背的姿勢,面朝著曼哈頓博士,蹲在了他的身上,和他一起從高空墜落。
  
  「不……」厄里斯的笑容陡然間變得詭異,狂風將她的頭髮全部刮到了腦後,她的身下,是臉色略微有些吃驚的博士——此時他無法預知未來,所以這種吃驚是合情合理——而博士的背後,則是混亂一片的街道,「這只是一個精心安排好了的局,針對你的局,我所做的一切,全是為了你啊,這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曼哈頓博士。」
  
  是的,從始至終,曼哈頓博士才是厄里斯的目標。
  
  因為……他太特殊了。 在厄里斯眼裡,他是一個比任何人,包括她自己,都要重要的存在,他是一種嘗試,一種可能的突破,雖然現在的他,完完全全沒有達到她所期待的標準。
  
  「……你知道,這種方法無法殺死我。」在短暫的驚訝過後,博士還沒來得及體會多年都未曾感受到的驚訝滋味,他的臉色再次恢復了平靜。
  
  兩人的下墜速度陡然減弱,不知為什麼曼哈頓博士並沒有直接將兩人傳送到地面,他直接讓兩人如同兩片飄蕩在空中的羽毛,悠閒得甚至可以說有些浪漫。
  
  「我知道,誰說我想殺了你。」厄里斯笑道,嘴角又揚起了那她標誌性的邪惡蠱惑笑容,很多時候,看穿了一切的曼哈頓博士都無法看穿她笑容背後到底隱藏了什麼,就像他雖然早就知道厄里斯是個大壞蛋,但是他依舊搞不懂她這幾個月來到底如何偽裝得完美無缺,恐怕這也是大都市隊長會被騙得這麼慘的原因。
  
  「我只是想讓你暫時遠離阿德裡​​安,遠離旁人。接下來的話,恐怕任誰聽了都會覺得我是一個神經病……」厄里斯說著,眼睛一轉,撇了撇嘴,一副無可奈何的無辜表情,「唔…好吧,雖然我確實是個神經病。」
  
  「聽著,」就在博士準備說些什麼的時候,蹲在他身上的厄里斯突然用虎口掐住了他的下顎,「離你可以看到一切之前,只有三十秒的時間。你曾經給我看到了你眼中的世界,當時我的失望可不是演戲,你知道真正讓我不爽的原因是什麼嗎?」
  
  「太淺顯了,不斷運動變化的粒子?好吧,也許有那麼點類似,有那麼點沾邊,但這是一個錯誤的方向。」
  
  「不過,我想了又想,我認為現在還不是放棄你的時候。你能看到這些,這是一種進步,論智商加情商,你絕對比不過阿德里安,迄今為止他是讓我最欣賞的人。但在眼界這一點上,這麼多個世界,只有你能讓我稍微滿意。」
  
  「相信我,人們總以為我是瘋子,可是,他們看到的一切,都是'世界'想讓他們看到的東西,包括你,小博士。如果可以,我也想讓你看看,我'眼中'的'世界',讓我說的一切更有說服力,甚至不用我再過多解釋什麼,你就可以明白。但很可惜,現在的我做不到這一點。至於以後,以後會的,而且,我相信只有你能明白。」
  
  曼哈頓博士並沒有打斷厄里斯語速飛快的滔滔不絕,實際上,在這失去預知未來能力的五分鐘裡,厄里斯已經讓他感受到自己好幾年都沒有感覺到的情緒波動。
  
  她的瞳孔因為興奮而放大,她臉上帶著愉悅興致盎然的笑容,但是偶爾這種笑容又會被嘲諷和扭曲取代,如果真不知道她的為人,恐怕任何人都會將現在的她當成瘋子——那種精神失常到處撒潑的瘋子,不斷地瘋言瘋語說些讓人難以理解的胡話。
  
  頭一次,理解了萬物規則的曼哈頓博士無法理解一個人類說的話。
  
  「現在,我不知道它會如何更改你的記憶,但是我想讓你看樣東西,你大可以用你的量子物理來分析分析,我相信,你總會有那麼一丁點反抗能力……」
  
  厄里斯說著,猛地躍起推開了曼哈頓博士。
  
  三十秒的倒計時正好走完最後一秒。
  
  一束白光,籠罩了厄里斯。
  
  又是頭一次,全知全能看透事物所謂本質的曼哈頓博士,他那亮藍色的瞳孔,終於出現了細微的變化——它們驟然收縮,如同受到了刺激的含羞草。
  
  '世界結束,單人生存模式成功倖存。 '
  
  '個人積分增加4分,個人總積分20分,個人積分段位為三段。 其中,順利存活,獲得1分個人積分,完成隱藏任務【阻攔】、【創神】,獲得4分個人積分。 洩露系統空間信息,扣除1分個人積分。 '
  
  '系統幣增加1900個。 其中,順利存活,獲得1000個系統幣,完成普通任務【麻煩】、【開張大吉】、【特殊行動】、【委託】、【情報】,獲得500個系統幣,完成隱藏任務【阻攔】、【創神】,獲得400個系統幣。 '
  
  '離進入下個世界還有五天時間。 如有任何問題,包括系統幣兌換,請直接在腦內呼喚系統菜單即可。 '
  
  剛才她只是隱晦地提了提,連系統名字都沒說,就被扣了積分,不過沒關係,只要她想,用隱藏任務來刷積分厄里斯來說實在太簡單了。
  
  在這個世界,她的重心其實並不在那些任務上,六個月的時間只觸發了這麼點普通任務簡直不夠看,【委託】是厄里斯給阿德里安當聯絡員時觸發的,【情報】則是她和蘇聯的曼哈頓博士情報交易。
  
  但厄里斯的心情很不錯,甚至當她重新回到上個世界,結果發現曼哈頓博士直接離開了地球時,她的心情直接上升為非常不錯。
  
  他從她的消失裡看出了什麼,很好。
  
  厄里斯回來就是為了確定這一點,當得知了美國之神離去的消息,她二話不說直接選擇了返回系統空間。
  
  世界總會自成一體,有時候的推波助瀾總會起到不一樣的效果。 就像阿德里安說過的,在二十世紀,人工智能沒有一席之地,但之後可不一樣了。 而曼哈頓博士也一樣,不安分的種子埋下到萌芽需要一段時間,如果可以,厄里斯當然希望回到上個世界的二十一世紀甚至二十二世紀,可惜,系統最初只允許五年的時間變動。
  
  只要再經歷一個世界,這個時間變動就可以增加十年。
  
  蛛網已經結下,總有一天,獵物將會自投羅網。
  
  厄里斯輕笑一聲,再次開啟了自己的強化之路。 她很有耐心,她知道自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因為所有的可能性都已經存在於她的大腦裡。
  
  五天之後。
  
  '世界生成,世界難度:c。 時間限制:1個月。 世界將在五分鐘後開啟。 '
  
  '團隊競爭模式開啟。 己方團隊人數:2人,a隊團隊人數:2人,c隊團隊人數:2人。 '
  
  '主線任務:生存。 '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6-3-6 11:16 編輯

zczczczc 發表於 2015-8-1 08:31
第77章 神探夏洛克1

  
  在團隊競爭模式的世界中,還是有一定機率碰上兩個或兩個以上團隊的,所以聽到還有ac兩隊時,厄里斯並沒有多少驚訝,讓她有些玩味的倒是這三組的人數,竟然全部相同,而且都是兩人。
  
  在系統世界裡,人數越多的世界並不代表著難度越高,因為這人數很有可能參了水分,比如多了一堆新人。 人數越少也不代表著難度低,強強結合的情況絕對不會少。 當然,也不排除其中一人極其強大,為了平衡系統直接將他的同伴換成新人的概率極低的情況。
  
  周圍很安靜,偶爾能從聽到街上「刷刷」的聲音,這是車輪碾過濕潤地面獨有的聲音,要麼外面剛剛下了雨,要麼現在依舊陰雨綿綿。 室內環境較為悶熱乾燥,這是開了暖氣的效果,季節確定在冬季。
  
  厄里斯聽不到周圍NPC說話的聲音,想獲取信息只有睜開眼。 她的同伴很有可能和她處於同一個房間,但是她沒有聽見對方的任何聲響,彷彿她的同伴根本不存在,或者對方依舊處於昏迷之中。 對方也許是一個極善於隱匿的傢伙,或者對任何人,包括同伴也抱有敵意和警惕。
  
  那麼,她該立刻睜開眼嗎? 在進入世界的兩秒過後,厄里斯腦子裡閃過這個問題。
  
  「我知道你醒了。」
  
  對方率先開口,是一個略微冷淡的男音,帶著一絲不耐煩的味道。
  
  很多時候,厄里斯可以從一個人的聲音裡分析出很多東西。 比如她的新同伴,一定是個急性子,不僅僅是因為他聲音裡的不耐,還因為他開口的時間。 他和她同時醒來,睜開眼,看了眼自己的同伴,然後就迅速冒出了這麼一句話,用時,大概兩秒。
  
  「這麼說來,你的精神力一定很高。」
  
  被點破之後,厄里斯也不再閉著眼扮豬吃虎,她睜開眼,看向了站在窗邊的男人。 他們得降臨地是一個私人公寓的客廳,此時她的同伴不知什麼時候移動到了窗邊,敏銳地觀察窗外的動靜,三秒之後,他拉上了窗簾,坐回了厄里斯身邊的沙發上,但厄里斯感覺不到任何沙發陷下的感覺,就像她之前閉著眼的時候,並沒有發現身旁坐在沙發上的人已經起身走向了窗邊一樣。
  
  她微瞇起眼,懶散地靠在沙發上,看著另一頭本能地和自己保持一定距離的男人。 她問的是精神力,而不是直接問精神系,這個問題裡拐了一道彎,因為不排除並不是精神系的傢伙精神力也高的嚇人的可能,即使這種可能性極低,但厄里斯本能地考慮方方面面。
  
  「我不是精神系。」這個男人也比他外表上看起來敏銳得多,畢竟他從外表上看起來更像是那種胸大無腦的白痴。
  
  他是一個東方人,一米八往上走的個子在東方人裡算高大的,留著一頭乾練的板寸,臉型偏剛毅,身材倒說不上如健美教練那麼誇張,但是那黑夾克下的肌肉一定充滿了流暢性和爆發力。 他帶著一雙皮手套,連黑色的休閒褲褲腿都緊緊地紮進了黑色的馬丁靴裡,厄里斯只掃了一眼就知道他的靴筒裡一定藏著一把匕首,而且很有可能匕首上塗了毒藥。
  
  這傢伙一身黑,除了露在外面的腦袋,幾乎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再加上他緊縮的眉頭和凶狠銳利的眼神,滿臉的不耐煩,就差在臉上貼個「你麻痺給老子滾開」的標籤,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不好惹。
  
  「哦。」厄里斯應了一聲,也沒有多問,她就像沒有看出來這傢伙屬於生人勿近那一類型的危險人物,直接笑瞇瞇地朝他伸出了手,「你好,我覺得鑑於之後的一個月我們將會並肩作戰,所以自我介紹一下比較好。我叫厄里斯,是個爆破專家。」
  
  沒想到,厄里斯的微笑和溫和語氣得來的只是男人的一聲怒吼:「閉嘴,別吵!」
  
  他看都沒有看她一眼,只是一手撐著太陽穴,怒氣衝衝地瞪著正對面的電視,彷彿那還沒有被打開的電視上有什麼吸引到他的地方。
  
  得到了對方很不禮貌的回答,厄里斯臉上的笑容沒有絲毫減退,反而越發玩味,她聳聳肩,一言不發地靠在沙發上,飛快地掃視著整個客廳。
  
  大概十秒之後,男人又迅速站了起來,他神經兮兮地踹開了​​身後的房門,走進去,直奔窗邊,刷的一聲重重關上了窗戶後,又飛快地來到另一個房間,站在窗邊凝視街角良久,才冷著臉走回客廳。
  
  他盯著不知什麼時候來到客廳吧台背後的厄里斯,語氣強硬幾乎稱得上命令道:「我管你他媽是誰,女人,我對你只有一個要求,保持!絕對!安靜!」
  
  厄里斯看都沒有看他一眼,她熟練地從櫥櫃裡拿出了一袋紅茶包,用剛煮好的開水給自己泡了杯紅茶,倒上了一點牛奶,頓時,奶茶香味四溢。
  
  世界正式開啟,兩人的活動範圍不再局限於公寓。
  
  「見鬼!」男人突然就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似的,一腳踹翻了一旁的椅子,整個人如同一個火藥桶怒氣衝衝地罵了一句,「你這女人還是別跟著我了,草,你最好給老子小心點,別死太早給老子找麻煩。」
  
  男人咒罵著,大步走向大門,他剛把手搭在門把上,耳旁就傳來厄里斯悠閒得如同拉家常的聲音:「哎,隔壁的那對夫妻總是在吵架,咱們作為鄰居,要麼只能習慣,要麼就得敲門和他們好好談談了。」
  
  這莫名其妙的話任誰聽了恐怕都會回以一個「你腦子有病吧」的眼神,但此刻,男人搭在門把上的手猛地一頓,他扭過頭,眼神銳利如鷹般地盯著厄里斯,她正慢條斯理將奶茶倒進一旁洗手池裡,順便打開了水龍頭,將水池裡的殘渣衝洗乾淨。
  
  「停靠在街角的警車剛剛離去,我想如果你想離開這棟公寓的話,現在就是最佳時機。畢竟對於一個'職業人士'來說,還是少碰見警察比較好,晦氣。」厄里斯洗好了茶杯,用擦手的布,隨意地擦乾了手上的水後,便將它隨手扔到了身後。
  
  「……你這女人到底……」
  
  「但是,」厄里斯故意無視了臉色越來越不好看的男人,她依舊用那漫不經心到讓人想揍一頓的語調,打斷了男人幾乎要脫口而出的怒罵,抬起眼,眼神犀利如刀,鋒芒畢露,「哥、哥、啊,咱們下週就得去美國了,你確定你要丟下你唯一的妹妹,找來路不明的女人廝混嗎?」
  
  「……臥槽!你麻痺放什麼屁!老子什麼時候成了你哥?!」男人又驚又怒地瞪大了眼。
  
  「誒?你不知道嗎?」厄里斯有些誇張地微微張大了眼,惡意賣萌地歪了歪頭,「我還以為,你那強到根本無法控制的五感,能讓你注意到桌子上的兩張機票,兩個風格截然不同的房間裡的行李箱,以及牆上掛著的照片呢。」
  
  驀地,男人動了,他的速度快到幾乎難以用肉眼捕捉,幾乎眨眼間,他就來到吧檯面前,隔著一個吧台,猛地揪住了厄里斯的衣領,將她粗暴地拖到面前,另一隻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槍用力抵住了她​​的下巴。
  
  「你怎麼知道的?你到底是誰?仇家?」他每問一個問題,手裡的槍就用力一分,聲音也漸漸提高,直接從逼問變成了恐嚇。
  
  但厄里斯的態度絲毫不見慌亂:「我是靠觀察知道的。我是厄里斯,你的唯一同伴,以及,妹妹。我不是你的仇家,事實上,我他媽怎麼可能知道你麻痺在道上犯了什麼日了狗的屁事。」
  
  每一個句號,對應了男人每一個問題,從頭到尾,就算爆了粗口,厄里斯的語氣依舊溫和波瀾不驚。
  
  男人的眉頭皺得更緊,他飛快地瞟了一眼遠處桌子上的兩張機票,如厄里斯所說的那樣,他那異於常人的視覺可以讓他清楚地看到機票上的名字,厄里斯·王以及里恩·王。 他又看了眼牆上的照片,無論是少兒時期的他小心翼翼抱著一個嚎啕大哭的女嬰的照片,還是西裝革履的他摟著穿著學士服的她的照片,無一不在說明他們倆在這世界的關係,系統給定的關係。
  
  他們是兄妹。
  
  真他媽見鬼。
  
  他不甘心地將手裡的槍收了起來,但是臉上暴躁的神色依舊沒有任何好轉。
  
  「現在,你可以忽略其他吵吵嚷嚷的雜音,好好聽我分析分析了嗎?雖然,我知道你不可能忽略那些噪音。」
  
  厄里斯見男人緊抿著唇沒有說話,她直接道:「英國的冬天太讓人難以忍受,正巧,妹妹厄里斯·王即將大學畢業,哥哥里恩·王決定給妹妹一個畢業旅行,拖了半年後,哥哥終於找出時間,目的地美國加州,順便過冬。這是機票的由來。」
  
  「你是一個職業殺手,這點體現在你敏銳的觀察力,以及融入在你骨子裡的隱匿方式。你會本能地迴避窗戶等危險地方,你會盡量放輕自己的呼吸聲,你走路無聲並且習以為常,坐在柔軟的沙發上時,你的雙腳一直處於發力狀態,這樣可以讓你瞬間起身閃避,當然,也不會讓沙發出現任何痕跡。」
  
  「你當過兵,恐怕在軍中的地位也是狙擊手,因為你對槍很熟悉,當然,也體現在你的手指,雙肩和姿勢上。經常使用狙擊槍的人,並且待過部隊的人和普通人完全不同,儘管你已經有意識地掩飾這一點。」
  
  「你發達五感源自於系統兌換,目的是為了配合你在現實社會就以之為生的各種技能,特別是狙擊技能。你知道自己擅長什麼,所以你兌換的技能大多是射擊系,或者輔助系。通達萬物,就是這個技能名,對吧,你一開始識破我是裝昏迷也是因為它。它可以強化你的視覺、聽覺、嗅覺、觸覺和味覺,這確實是一個非常有用的輔助,然而,它卻有一個致命缺點,那就是無法控制。」
  
  厄里斯察覺到自己衣領上的力量有些放鬆。
  
  「你無法控制自己過於敏銳的五感,周圍的一切聲音,一切味道,一切事物,每時每分每秒源源不斷地灌輸進你的大腦,你的大腦就是你的處理器,當信息過多過度膨脹之後,處理器會卡頓,甚至被撐爆。兌換了這個能力,就得承擔被逼瘋的風險,你的意志力足夠堅定,所以你很幸運,只是脾氣暴躁了一點。所以,你不喜歡和他人直接接觸,你喜歡和別人保持距離,你希望你身邊的人保持絕對安靜,你擅長獨來獨往。」
  
  「真可惜,如果沒有任何情緒上的副作用,擁有超強五感的你一定會更加強大。」
  
  厄里斯在里恩有些古怪的臉色注視下,突然一手抓住了他揪著自己衣領的手腕將之扯向一邊,一手猛地拉住了他的衣領,讓一直處於俯視狀態的里恩變成平視甚至仰視狀態。 脾氣本就衝動暴躁的里恩被厄里斯這動作一刺激,差點爆發,但怒意剛剛爬上他的臉還沒有持續一秒,就被驚愣所取代。
  
  厄里斯漸漸笑了,嘴角的弧度似蠱惑似嘲諷。
  
  「但是,我的好哥哥啊……我可以幫你,我可以幫你控制你的五感,我可以讓你成為一個更加優秀的殺手,我可以讓你忘卻讓你頭痛欲裂的痛苦,我可以成為你的嚮導,只要你……成為我的利刃……」
  
  那一刻,里恩的雙耳裡再也沒有折磨自己的噪音,他的鼻子再也嗅不到一條街外的麵包香。 他的眼裡彷彿只有厄里斯一人,他只能看到她蠱惑人心的笑容,他只能聽到她如海妖般的聲音。
  
  他覺得自己的腦子第一次寂靜下來,他的心中充斥著一種從來都沒有過的平靜,而他享受這種安寧。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6-3-6 11:21 編輯

zczczczc 發表於 2015-8-1 08:32
第78章 神探夏洛克2

  
  在里恩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時候,他輕輕地點了點頭,而當他反應過來,厄里斯已經鬆開了他的衣領,走到了她「自己」的房間門口,一動不動如同一個木​​頭似的站在原地。
  
  里恩臉色晦澀不明地看著她的背影。 如果說他心底一點也不驚訝那肯定是假的,自從進入了系統空間,這麼長時間以來,這還是他第一次體會到一個正常人的生活,他終於回歸到之前寧靜的日子。
  
  身邊再有沒有幾乎讓他腦袋炸裂的嘈雜聲響,沒有了數千種奇怪的味​​道,甚至當他脫下手套將手放在桌面上時,他再也觸摸不到桌面上那肉眼不可見的坑坑洼窪。 當他眺望遠方,遠方的一切又是如此模糊不清。 他不知道自己有多長時間沒有回歸正常和平靜了,這種大腦不再受折磨的感覺甚至讓他差點熱淚盈眶。
  
  但是下一秒,幾乎融入他骨髓裡的本能,讓他迅速進入了警惕狀態。
  
  「你對我做了什麼?為什麼我的能力會消失?」他渾身肌肉漸漸緊繃起來,如同一隻蓄勢待發的獵豹,盯著背對著他的厄里斯。
  
  「不,你的能力沒有消失,只是你的大腦欺騙了你。」厄里斯說著,終於抬起腳走進了房間,里恩立刻跟上,結果一進房門,他就看到厄里斯打開了衣櫃,拿出了幾套花枝招展的衣服,不停在自己身上比劃著。
  
  「你覺得我穿哪一套會比較好?」她看著鏡子裡的里恩,隨意道。
  
  而里恩此刻根本不想理會她這種毫無營養的問題,他在意的是自己長時間以來傍身已久的能力到底去了哪裡。 在這弱肉強食的系統世界,他寧願自己成為一個到處咬人的瘋狗,也不願成為一個任人宰割的無能者,追求強大早已成為他的本能。
  
  「什麼意思?你到底做了什麼?你到底想幹什麼?」他冷著臉追問著。
  
  「嘖,瞧你這話說的,像是我把你怎麼樣了似的。」面對里恩的不配合,厄里斯撇撇嘴,將手裡的衣服扔到床上,轉過身抱著胸看著他,「既然你還挺享受那些源源不斷的信息撐爆你大腦的感覺,那你就繼續這樣吧。」
  
  她的聲音如同一道開關,在它剛落的一瞬間,原本屏蔽在外的聲音和氣味突然如潮水般擠進里恩的大腦,他皺起了眉,這猝不及防的大腦衝擊讓他的臉瞬間漲紅,臉上閃過了一絲痛苦之色,陡然間,他就像受到了什麼刺激一般,猛地摀住了自己的雙耳,低吼一聲,靠著牆滑落到地上。
  
  「哎呀,糟糕,似乎用力過猛了,抱歉抱歉。」厄里斯歉意地蹲在里恩面前,雙手覆蓋在他的雙手上,而那一瞬間,里恩覺得那比之前還要高出兩三倍的音量又霎時消失不見,他的世界再次回歸寧靜。
  
  里恩喘著粗氣,他抬起頭看向近在眼前的厄里斯,猛地上前,以迅速高效的手法將她按倒在地,一手桎梏了她的雙手,一手壓在了她的脖子上。
  
  「別以為……你是老子的隊友,老子就不會殺你……」里恩陰戾的眼裡閃過一道殺氣。
  
  「你能力的弊端在於無法靈活應用,但如果,你可以靈活應用了呢?」厄里斯嘴角帶著一絲古怪的笑意,她絲毫沒有在意里恩的威脅,「忘了說,其實我是精神系。」
  
  里恩沒有說話,但是厄里斯可以感覺到壓制在自己脖子上的力量減輕幾分。
  
  「我可以讓你的大腦相信,你的五感其實和正常人一模一樣,也可以讓你出現比你的能力還要高幾倍音量的幻聽,當然,後者並不可能讓你的能力強化,因為說到底,這只是幻聽而已。所以我這麼做,其實沒有任何惡意,我只是想讓你相信,我能控制你聽到的,看到的,聞到的,摸到的以及品嚐到的一切,我可以讓它們變成正常人的水準。」
  
  「當然,如果你再不相信的話……」厄里斯拖長了語調,里恩能明顯看到她眼底閃過了一絲惡作劇似的笑意,下一秒,一個冰冷鋒利的物體貼上了他的脖子,「現在呢?」
  
  耳熟的聲音從他背後傳來,他的世界重新回歸嘈雜和擁擠。
  
  他身下的厄里斯在他眼皮底下突然消失不見,而真正的厄里斯,此時正拿著他靴子裡的匕首,橫在了他的咽喉面前。 她以一種高高在上的姿勢壓在他的背後,微微低下了頭,湊到他耳旁,他能感覺到她的頭髮如同貓尾巴掃過他的脖子,五感的徹底強化讓他對這類接觸特別敏感。
  
  他的身體幾乎難以察覺地微微一顫。
  
  厄里斯應該沒有察覺到他的一顫,因為她在他的耳旁說出這句話後,就立刻抽身而去。
  
  「在我的輔助下,你的遠程能力可以徹底達到最大化,這點還用我過多說明嗎?」她輕笑著,重新拿起了毛呢連衣裙在身上比劃。
  
  里恩默默從地上爬起來,此時厄里斯已經給他重新上了一道幻覺,所以他的大腦再次安靜了點,不過他的心情似乎有些複雜。 他雙手插兜,微微側過頭,似乎為了掩飾剛才接觸後的不自在。
  
  「我叫李恩。」他說。
  
  「我知道。」厄里斯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
  
  「我是說木子李,恩斷義絕的恩。」
  
  「是的,我知道,系統也只會玩諧音的把戲。」
  
  「……哦,所以你是叫愛麗絲還是艾莉絲?」
  
  「……」
  
  雖然厄里斯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但李恩依舊覺得自己扳回了一局,頓時渾身舒暢鳥語花香。
  
  「決定了。」厄里斯挑了一件深藍色的連衣裙,然後直接當著李恩的面,大大咧咧地脫下了自己的衣服,將連衣裙套了上去,同時將自己那一頭回歸了系統空間就又變回原樣的酒紅長髮披散下來。
  
  看著一個認識還沒有半個小時的女人直接當著自己的面換衣服,李恩臉上的表情也沒有多大變化,頂多挑了挑眉。 幹他這一行的人大多都見慣了這種場面,要麼怎麼說是職業的呢? 「同事」之間在野外出任務的時候隨便轉個身就開始換衣服的事情也不少,所以他身為一個大男人但沒有任何其他想法,頂多承認一句厄里斯身材確實挺好。
  
  不過看她這幾乎直接無視了他存在的樣子……完全不把自己的身體放在心上嗎? 果然是一個冷漠而危險的女人。
  
  不得不說李恩的觀察力確實足夠敏銳的,因為從某種情況上來說,厄里斯確實是一個對自己同樣狠的瘋子。
  
  「哥哥~」李恩還在捉摸著厄里斯到底有何厲害的時候,一個甜而不膩的撒嬌聲就在他耳旁響起,下一秒,溫暖柔軟的東西就蹭上了他的手臂,他僵硬地低下頭,迎上了厄里斯那雙如小鹿般的大眼睛,「我們今天出去看電影,好嗎?難得你休息~」
  
  「……你他媽給老子滾開發什麼神經病!」李恩試圖將自己的手從厄里斯的手臂裡抽出來,但他發現,厄里斯抓得很緊,暴脾氣一時難改的他又差點破口大罵,「你……」
  
  「系統從來不會將我們丟進一個無用的情景地,而無論什麼時候都會存在的五分鐘的準備時間,就是給我們收集信息的時間,在這五分鐘裡,出現的任何東西,都有可能是系統給我們的提示。」厄里斯依舊用那甜而不膩的聲音,打斷了李恩,甚至,她連嘴角的弧度都和之前沒有一絲一毫的差別。
  
  「任何一個資深者或多或少都能明白這一點,你也知道,所以在世界開啟前的五分鐘,你通過你的視覺和聽覺,盡可能地收集了信息。這可是團隊競爭世界,雖然這公寓裡沒有任何敵方成員,但你知道,你可以通過你過人的五感,只要他們離我們沒有過遠的距離,你就可以率先找到他們的位置。」
  
  「但是在為期一個月的團隊競爭世界,又怎麼可能一開始就碰上敵方團隊。所以要不是剛才我順利吸引了你的注意力並攔下了你,大概你就會立刻摔門而出主動尋找他們的踪跡。」
  
  「可惜,你遺漏了太多系統給予的信息,例如這個房子的裝修佈局,例如兩間風格截然不同的臥室,例如這些照片。系統給了我們暗示,通過一個看似溫馨的家,它暗示我們此刻的身份,也暗示了我們此刻需要扮演的性格。」
  
  「妹妹,厄里斯·王,從小和哥哥相依為命長大,對於一個支零破碎的家庭,她從小被哥哥過度保護,以至於直到大學畢業,也還是一個離不開哥哥的小女孩。她天真任性,相信哥哥就是自己的小太陽,而自己則是哥哥的小公主,因為他總能給予自己想要的一切。但是,她內心深處其實不想得到哥哥的過度呵護,她不想一直成為哥哥眼裡需要關懷的小女孩,她想得到認同,她想證明自己不僅僅只能依靠兄長,同樣的,哥哥也可以依靠她。」
  
  「哥哥,里恩·王。母親死於難產,而父親死於趕往醫院的路上。剛剛成年的他就必須肩負起整個家庭,以及剛出生就失去父母的妹妹。對於他來說,妹妹是他唯一的親人,也是唯一的支柱以及前進動力。事實上他有些自卑,這來自於童年的種族歧視,但是他敢於為自己的妹妹挺起胸膛。為了養活妹妹,他拼命賺錢,對於一個中國人想在英國企業落腳這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但是他有能力,敏銳,堅毅,他爬上了中層。當然,有時候因為工作會忽略自己的妹妹,特別是當妹妹差點死於高燒的時候。所以閒暇時間他總會陪伴在自家妹妹身邊,除非她能找到一個可以託付的人。」
  
  「總而言之,一個被寵壞的熊孩子,一個妹控,這是系統給予我們的設定。顯而易見,這個世界是個和平年代,在這樣一個普通世界裡,生成了一個團隊競爭的劇本,而我們的身份卻被設定為'平民',這讓我不禁懷疑,是否其他兩方會被設定為'殺手'以及'警察'。」
  
  「我相信你剛才一定聽到了那輛離去的警車接收到什麼報警信息,才會讓它匆忙地鳴笛而去。或許有些白痴目中無人地搞了些頑皮的小破壞,驚動了警察,你說呢?你覺得那個事發地點,離電影院之類的休閒場所近嗎?」
  
  聽著厄里斯長篇大論的分析,李恩從一開始的驚訝,到之後的饒有興趣,最後又重歸平靜,他盯著厄里斯良久,移開了眼,主動走向了房門:「走吧,咱們去'看電影'。」
  
  「一個事業有成的成熟穩重哥哥,可不會穿成一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個危險人物的樣子上街哦~虧你還是職業的。」
  
  他的身後飄來厄里斯慢悠悠幾乎稱得上惡劣的聲音。
  
  「……我!知!道!」李恩咬牙切齒地回答。
  
  同一時間,久違的系統音再次冒了出來——'普通任務【警笛】開啟,跟隨著警察的腳步,來到案發地,看看有什麼線索。 '
  
  '隱藏任務【身份】被觸發,記住你們的身份,暴露可是會有大麻煩。 注意,隱藏任務高風險高收益,請選擇是否接受此隱藏任務,如果拒絕,對積分和系統幣無任何影響。 '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6-3-6 11:25 編輯

zczczczc 發表於 2015-8-1 08:33
第79章 神探夏洛克3

  
  「不客氣~」厄里斯的聲音在任務信息結束後立刻響起。
  
  於是,她可以明顯看到,李恩的腳步加快幾分,他大步走向隔壁的房間,「砰」的一聲甩上了門。 大概一分鐘之後,他又走出了房間。 畢竟是一個「職業人士」,平常也幹過很多臥底偽裝的活兒,所以他並沒有浪費多長時間,就準確地挑出了一件符合系統設定要求的衣服。
  
  雖然他的五感在厄里斯的控制下恢復了「正常」,但他依舊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一身事業有成的商業人士打扮的長款西服,脖子上圍了一圈羊絨圍巾,手上依舊帶著手套。 配合他臉上緊繃的表情,猛地一看,倒挺像一個嚴肅正經的成熟兄長。
  
  「這個隱藏任務的意思,就是讓我們在這一個月內,都必須保持現有的身份,不能被任何人,包括敵隊拆穿——除非是他們的死期。我們必須長時間待在暗處,並且誅殺一切看穿我們身份的人。你雖然是智者定位,但是希望你的演技也和你的智商一樣高,我不希望看到因為你,而讓我的隱藏任務失敗。」李恩站在門口,警告著站在房間內的厄里斯。
  
  這個隱藏任務從表面上看來十分簡單,厄里斯剛剛進入系統世界時,也完成過類似的普通任務。 但實際上,這任務並沒有表面上那麼容易。 因為他們不僅僅要一本正經地按照平民老百姓的身份安全度過這個世界,還要盡可能地殺死其他兩個小隊。
  
  在一個沒有任何怪物或者異能的普通世界,其難度還能排上c,這不僅說明對手的強大,也說明這世界潛在危險很多。
  
  就拿這世界警力來說,無論是厄里斯還是李恩都明白,只要在這個世界動手殺了人,攻擊了敵隊,除非他們真的能做到完美無缺任何線索都不留,否則接下來的幾天都得在東躲西藏中度過——而那時候,只要被警察稍稍找到點可以指正他們的線索,他們的隱藏任務就失敗了。
  
  「我怎麼可能讓哥哥你失望呢?」厄里斯古怪地笑了起來,隨手拿起了一旁的單肩淑女包,「我們是要繼續站在這裡大眼瞪小眼,還是要走出房門,完成【警笛】這個普通任務?」
  
  李恩冷哼一聲,邁著自己的大長腿飛快地走出了公寓大門,不過當他一腳邁出大門之後,他又猛地停下了腳步,對房間內的厄里斯說:「厄里斯,快點,你每次都要讓出租車司機等這麼久。」
  
  他的聲音不大,依舊冷淡沒有任何起伏,但是不知怎麼的,卻多了一絲寵溺和無奈。
  
  「米利安太太,早上好。」門外的李恩聲音頓了頓,然後向什麼人打了聲招呼,「今天的天氣一如既往的好。」
  
  碰面就聊天氣似乎是英國人的習慣,而一直下著綿綿細雨的天色被說成是「好天氣」,這也是英國人特有的輕嘲和玩笑。
  
  「是啊,真是個好天氣。」米利安太太笑道,「里恩,我總覺得我好長時間沒有見到你了呢。一般這個時候,你不是在公司嗎?」
  
  「是的,不過我向公司請了年假,打算好好陪陪厄里斯,她一直吵嚷著要出去旅行,逃離陰雨天。」李恩禮貌而紳士地回答,明明是拉家常,到他嘴裡卻變得一本正經,他說著,又探頭向房裡頗為嚴厲地喊了一聲,「厄里斯!」
  
  「知道啦,你催什麼催,出租車在那又不會跑!」房裡被催得不耐煩得厄里斯大小姐脾氣上來,忍不住吼了一聲,故意將腳步聲弄得咚咚響,她走到門口,橫了李恩一眼,然後對隔壁買菜回家的米利安太太微微一笑,「早啊,米利安太太,您今天看上去依舊美麗動人。」
  
  「呵呵,里恩,你可有一個能說會道的寶貝妹妹。」年過中年的米利安太太笑得滿臉皺紋。
  
  看著正在換鞋的厄里斯一臉驕傲如同一個小公主似的,直接伸出手抓著他的衣服將他當成柱子保持平衡,李恩不由得微微嘆了口氣,一遍伸手自然地扶著厄里斯,一遍對米利安太太說:「她只是實話實說而已。」
  
  他剛說完這句話,就感覺自己的手被厄里斯用力掐了一下,而一旁的米利安太太,則有些驚訝地看著他:「哦,里恩,真難得,你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會誇人了?」
  
  李恩暗罵了一句該死,表面上依舊不動聲色地保持嚴肅:「也許是因為今天心情不錯吧……抱歉,米利安太太,我們得走了,祝您有個愉快的一天。」
  
  他說著,拉著厄里斯走向電梯,而身後的米利安太太愉快地道了聲別後,也走進了自己的房。
  
  「現在,又是誰在拖後腿?」厄里斯一臉嘲諷地笑道,李恩橫了她一樣,沒有吭聲。
  
  到了公寓樓下,兩人隨手攔了一輛空車,李恩將自己之前從警車對講機裡聽到的地址告訴給了司機,開了大概十分鐘後,兩人終於到達了事發地點。
  
  此時,犯罪現場已經被警察用黃線圍了起來。 那是一棟老舊的居民樓,只有三層,樓下的潮濕人行道上,躺著一個男性屍體,厄里斯和李恩站在街對面,屍體幾乎被警察和記者包圍,她很難看出點什麼。
  
  倒是三樓面對街道的那一面牆壁,就像被炸彈炸開了一樣,整面牆全部被炸開,散落一地碎石磚塊,有一些路過的行人就是被這「天外來客」給砸中了身體,正坐在急救車旁接受治療。
  
  李恩抬頭看了看那一片焦黑的三樓,又看了看被人群包圍的屍體,不由得微瞇起眼,剛準備抬腿走近點找找看所謂的線索,卻被厄里斯攔了下來。 他剛準備說些什麼,但厄里斯二話不說,直接挽著他的手臂,朝那現場好奇地張望了幾眼後,拉著他往前走了幾步,走進了一家超市。
  
  「你幹什麼?」李恩皺著眉頭壓低了聲音,「如果你是擔心我們偽裝的身份不適合靠近的話,我們可以直接裝成圍觀群眾,至於其他的,我有辦法從那些警察手裡找到點線索。」
  
  「不。」厄里斯走到一排貨架面前,看著上面的飲料,裝作挑選物品般若無其事地微微挪動唇瓣,「我們被發現了。」
  
  李恩一聽,眉頭一皺,又漸漸鬆開。 他和她一樣,隨手在貨架上拿了一瓶咖啡,狀似閒聊道:「誰?」
  
  「NPC。」厄里斯回答,又從冰箱裡拿出了一分三明治,「當我們從出租車上下來的時候,他們也正好從對面的出租車上走下來,一個捲毛馬臉瘦高個,一個矮子退伍軍人。他們不是警察,但警察讓他們通行了,所以他們很有可能是諮詢顧問。」
  
  「我們的對手和NPC之間的區別還是很大的,他們倆只是普通人,嗯,或許也說不上普通,因為當那個馬臉從出租車上走下來時,和我一樣,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急匆匆地衝進犯罪現場,而是觀察,從一個旁觀者的角度觀察。」
  
  「他在兩秒內就將注意力集中到我們身上。很顯然,在一個不太繁華,沒有任何娛樂場所的街區裡,我們兩個突然很有目的性地乘坐出租車,來到一個正巧發生了命案的居民樓對面,這很難用巧合一詞掩飾。他盯上了我們,真是一個聰明的傢伙,看來這個世界的NPC不會太愚蠢。」
  
  李恩微微挑了挑眉,他看了看這家超市的大小,最終將目光放在了超市背後的員工通道上。 「你等我兩分鐘。」他說著,將手裡的咖啡和麵包扔進厄里斯懷裡。
  
  他豎起了衣領,腳下一側就避開了一旁的攝像頭,正準備迅速溜進員工通道,卻被厄里斯毫不溫柔地拉住了後衣領。 那感覺就像是一隻歡脫的大型犬,剛想跑進草坪裡打個滾,卻被主人拉緊了狗繩,硬生生給拽了回來。
  
  「好了,狙擊手,你認為一旦有人懷疑就一槍爆頭就是最好的解決方法嗎?」厄里斯說著,直接將他拖向了收銀台,然後抱著胸看著他。
  
  鑑於一旁還有一個收銀員看著,迫於無奈,李恩沒有發作,他強壓怒火地付了賬,和厄里斯裝作兄妹情深地走出了超市。 但就算那兩位諮詢顧問已經走進了居民樓,厄里斯也沒有再次接近的意思,她挽著他,順著這條街往下走,然後突然轉彎,拐進了一個小巷。
  
  「你最好給我一個解釋。」李恩低吼著。
  
  「沒什麼,他盯上了我們,我也盯上了他。你就沒有想過,我為什麼會將它稱之為犯罪現場,而不是意外現場嗎?從表面上看,那棟房子裡發生的事一目了然,因為煤氣爆炸,炸毀了整間房,而房裡的住戶也因此炸飛出去,但如果真是這樣,那群警察為什麼還找來諮詢顧問?要知道,一般找這種人可是要錢的,而且沒有專業性難題,他們也不捨得花錢找顧問。」
  
  「這說明他們發現了什麼線索,而這個線索,讓他們確定此案不是意外而是他殺,而且很有可能,房間裡還有一具屍體。之前我還不確定,但這個顧問的出現,卻讓我確定了這一點。」
  
  「我的好隊友,現在你介不介意聽聽看,那棟房子裡到底發生了什麼?」厄里斯說著,臉上漸漸浮現出一抹躍躍欲試的笑容,「放心,只是恢復聽覺。你只用將他們的對話重複出來就行了。」
  
  看著厄里斯臉上的笑容,李恩怎麼看怎麼彆扭,他不喜歡被他人掌控,但是此刻,這又是最好的方法。 所以最終,他勉強地點了點頭,下一秒,幾乎要刺穿他耳膜的聲音湧進了他的大腦,綿綿細雨落地聲猶如鼓點,飛馳而過的汽車聲猶如電鋸,無數人的說話聲嘈雜地幾乎讓他聽不清任何東西,但是他知道如何從那些聲音裡,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該死,這傢伙語速太快……」李恩皺緊了眉,他找到了那個聲音,但是就算他再怎麼集中注意力,讓他跟上他的語速並將之重複出來也有些困難。
  
  「……格雷格,還有一輛車在哪?後巷的豐田是他們的,還有一輛呢?哦拜託瞧你們這些人臉上呆滯的表情,如果你們能將圍在犯罪現場喝下午茶的時間拿出來去看看街道監控,說不准你們就能在今年聖誕以前抓到給自己可憐母親做聖誕大餐的兇手……」
  
  「犯罪現場?兇手?這明明只是一場煤氣爆炸的意外!探長,我實在搞不明白為什麼還要把這傢伙弄過來……」
  
  「閉嘴,安德森,連躺在這兒的碳化屍體都嫌你嘴臭!」
  
  「……好吧,去看記錄,可是,為什麼是兩輛車?夏洛克,你是不是應該解釋一下……」
  
  「瞧瞧你們的小腦瓜裡到底裝了些什麼,你們真不知道?樓下的屍體在他落地之前就被扭斷了脖子,周圍的石頭是在他的身上而不是身下,這說明屍體被扔出來後這面牆才爆炸……」
  
  「廚房的煤氣管道位於牆壁附近,煤氣爆炸無法讓這具屍體背面的碳化程度高於正面,顯而易見爆炸是從他背後而來而不是正面,他寧願選擇跳樓而出也不願從正門逃跑因為他的背後有什麼讓他害怕的東西……」
  
  「在此之前這門鎖沒有任何被撬開的痕跡,另一面牆上的彈孔從大小和密度來看是衝鋒槍留下的痕跡。很明顯有兩伙人在此交易槍械,但一方打算黑吃黑並且一方成功殺死了另一方,他們率先扭斷了其中一人的脖子接著用特殊方式——這裡可沒有火藥痕跡——炸毀了房間拿著武器推門而出開車而去。」
  
  「……所以,你的意思是,有兩方打算在此交易,結果起了內訌,殺人越貨?」
  
  「我可沒說被殺死的是搶劫者還是被搶劫者,但我相信你可以查出死者身份,關鍵是,車呢?!以及……」
  
  李恩還想接續重複,但就在此刻,那些嘈雜的聲音消失不見,厄里斯重新給他上了一道幻境。 她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和顏悅色道:「你看,根本不用我們動手,就有人給了我們線索。於是……我們的對手開著的車呢?」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6-3-6 11:33 編輯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