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驚悚] 荒野妖踪 作者:玉柒(已完結)

 
穆離鳶 2015-8-7 19:21:31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21 77344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8-7 21:26
第20章 濃烈的血腥味

  我仗著瘋老頭在身邊,雖然覺得奇怪,倒也不怕,還出口譏諷道:「瘋老頭,這傢伙怎麼被打了一頓還長大了呢?該不會是腫的吧?」

  瘋老頭瞟了我一眼,冷哼道:「現在呈起口舌來了,等會你見到它實體的時候,可千萬別舌頭打結。」

  我一愣神,脫口而出道:「這還不是它的實體?」

  瘋老頭沒理我,只是用眼角掃了下已經被嚇昏過去的那中年人一家三口,眼神中隱現擔憂之色。我一見就明白了,敢情剛才瘋老頭露的幾手只是為了教我,真正的戰鬥現在才開始打響。

  而中年人一家三口所在之地,正好距離我們和那白魚差不多遠,瘋老頭的手段剛才我已經看見了,那白魚怎麼的也是個妖,應該差不到哪裡去,等會一打起來,只怕這一家三口會遭池魚之殃。

  一想到這,我念頭急轉,瞬間閃過好幾個方案,卻都不能成立,心頭甚是焦急。

  就在這時,那白魚已經暴怒了起來,它可不會管那一家三口的死活,一張口就是一道水箭,粗如龍柱,只向我們襲來。

  瘋老頭急忙伸手拍地,一道土牆從地面升起,擋在我們面前。我也一咬牙,迅速的手結土印,也伸手拍地,一道土牆在那一家三口前面升起,堪堪擋住他們不受水箭濺射。

  瘋老頭轉頭看了我一眼,眼神中滿是嘉許,點頭道:「不錯!」

  這兩個字使我好一陣激動,我認識瘋老頭這好幾天,還是頭一回聽見他贊許我,之前不是諷刺就是直接伸手釘頭,就沒有過一句好話。

  那白魚受了一連串的攻擊,早就暴怒異常,哪肯給我們說話的時間,口一張,一道水柱化成漫天水箭再度襲來,目標仍舊是我和瘋老頭。

  這回我學乖了,首先就使用了土之術將那一家三口護住,其餘的事就交給瘋老頭好了。瘋老頭沒了後顧之憂,果然神色輕鬆了許多,隨手破了水箭,頭也不回說道:「這屋裡不好施展,你護住那一家三口,我將這東西整出去。」

  說著話,手勢疾變,地面之上迅速鑽出許多藤條狀物體,編織成一個箱子,眨眼就將那白魚裝入其中。緊接著手勢再變,一道水龍咆哮而出,奔騰到那箱子前面,一口吞了下去,轉身奔騰出門,直向村外飛去。

  瘋老頭大搖大擺的跟了出去,我急忙奔過去將那中年人扶了起來,又是掐人中又是揉胸的,好不容易才他弄醒,將事情簡單說了一遍,爬起身就跑,我可不想錯過看熱鬧的機會。

  可剛跑出門口,一頭差點撞上正走回來的瘋老頭,頓時大為詫異道:「解決了?」

  瘋老頭點了點頭,漫不在乎的說道:「解決了!」

  我頓時氣苦,這也就幾分鐘的事,竟然就解決了,這玩的也太快了,我就這麼錯過了一次參觀學習的機會。

  瘋老頭卻不管這些,進去和那家人打了招呼,謝絕了那中年人的金錢酬謝,轉身回家去了,我走了兩步,卻又轉身回來,湊到那中年人面前道:「你要真心想感謝我們的話,我告訴你個秘密,我師傅特別愛吃雞。」

  那中年人又不是傻子,一聽我這麼說,馬上去抓了幾隻雞,還一個勁的說不好意思,幾隻雞太少了,不足以報答我們救了他閨女的大恩。

  我也沒客氣,提著幾隻雞就告辭了,這多好,省得我去偷了。

  回到家中,瘋老頭一見我手上的雞,頓時眉開眼笑起來,搶著跑去殺雞做飯,倒不是他變勤快了,只是我做菜的手藝實在不怎麼樣,用瘋老頭的話說,就是不想糟蹋了食材。

  第二天我們替那閨女驅妖辟邪的事,就流傳開了,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我家空前的熱鬧,幾乎成了村上鄉親們的集中地,求驅邪的、求小兒收驚的、求治夢遊的、還有來求治不孕的,什麼亂七八糟的都來了,狗子他娘還一度帶了狗子來,說也要讓狗子跟瘋老頭學些手段,不過瘋老頭都沒有同意。

  就這樣一直過了一個多月,再三天就是我十八生日了,瘋老頭不知道那根筋又搭錯了線,說是要出去給我整個生日禮物,一大早就出了門。

  瘋老頭前腳剛走,就來了兩個人,一個高高瘦瘦的年輕男子,估計年紀和我也差不多,長長的頭髮幾乎遮住了眼睛,面孔長得很是清秀,一身黑色中山裝很是得體,黑色皮鞋,只是一臉的冷漠,渾身都散發著冰冷的味道,還有一種說不出的傲氣。

  另一個則是個大美女,一頭亞麻色的長髮,柳葉眉,丹鳳眼,瓊鼻粉頰,紅唇貝齒,也穿著黑色的中山裝,可惜了一副好身材。這女子雖然長得美豔,神色之間卻比那年輕男子還要冷傲,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冰冷氣息,使圍坐在門口的鄉親們都不自覺的讓開了一條路。

  我一見這兩人就知道不是附近鄉村的,光這身打扮,我們這裡就很少見到,一時不知道什麼來頭,急忙上前道:「兩位……?」

  那年輕男子冷冷的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眼神中充滿了寒意,使我不自覺的心底發冷,莫名的產生一種恐懼感,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

  那女子也看了我一眼,說道:「我們來找樹海峰。」簡單直接,一句話說完,就往裡闖,似是根本就不願意和我多廢話。

  這讓我很是火大,這幾天來找瘋老頭的人多了去了,可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這是我的家,沒有經過我的同意就往裡闖,是很不禮貌的行為,而且這兩人看上去似乎也根本沒把我當回事,這種感覺讓人很不爽。

  當下伸手一攔道:「我師傅出去了,有什麼事求我師傅,等他回來再說吧!」說到「求」字的時候,我特別加重了語氣,意思很簡單,你們是來求人的,得客氣點。

  由於這段時間來了不少人找瘋老頭幫忙,所以我以為這對年輕男女無外是其中之一,只不過家境可能要好一點罷了,也許是鎮上人家的孩子。

  我一句話說完,那年輕男子忽然踏上了一步,伸手摸了摸鼻子,沉聲道:「你師傅?樹海峰是你師傅?」說話的時候,面色更顯冷峻,目光之中寒芒一閃而過。

  我一顆心一陣狂跳,就在剛才那年輕男子伸手摸鼻子的時候,我明顯嗅到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不知道其他人有沒有聞到,可我千真萬確的聞到了,濃烈的血腥味,令人作嘔。

  他一定殺過人!不知道怎麼的,這個念頭忽然就浮現在我的腦海裡,而且不斷重複提醒著我。

  我慌亂的低下了頭,避開他那冰冷的眼神,點頭道:「是的,樹先生是我師傅,如果你們有什麼事,也可以和我說。」

  那人沒有說話,只是又逼近了一步,那股血腥味更濃,伴隨著一股強大的冰冷氣息,鋪天蓋地般向我卷過來。我強忍著那種幾乎作嘔的感覺,雙腿不自覺的抖動了起來,隱約覺得,面前這個人就像是來自地獄的惡魔。

  我不敢看那人的眼神,也不用看,我能明顯的感覺得出來,這人對我充滿了敵意,我可以百分百的肯定,他絕對有想殺了我的意圖。

  但是,今天卻是我第一次看見他,在這之前,根本就沒有碰過面,而對方所有的敵意,也都是在聽我說了是樹先生的徒弟之後才爆發出來的,毫無疑問,這個人一定是樹先生的仇家。

  我陡然想起了父親,樹先生和父親的關係那麼好,樹先生的仇家,也就是父親的仇家,不知道父親的死,和面前這個渾身散發著濃烈血腥味的年輕人有沒有關係?如果說父親就是死在這個人的手上,我不會懷疑,我相信他有這個能力。

  我甚至已經做好了反擊的準備,雖然我很怕,但只要他攻擊我,我必定會還手。

  這時那面若冰霜的年輕女子走了過來,一閃身插在我們中間,轉頭道:「馬平川,樹海峰沒回來之前,你最好不要亂來,結果不是你我所能承擔得起的。」

  那年輕人微微一愣,隨即向後退了一步,將雙手插進褲子口袋裡,眼中的寒意慢慢散去,低著頭不再說話,身上那種血腥味也逐漸減淡,直到再也聞不到了。

  那女子見狀,好像也松了口氣,轉身拉著那人向外走去,邊走邊說道:「我們會在村外等,等樹海峰回來,你告訴他,馬平川和薛冰來過。」

  我點頭道:「一定會轉告他。」

  我當然會轉告瘋老頭,這個年輕人太危險,從剛才表現出來的敵意上來,對我們也不會有什麼好意圖,如果情況不對,那就得趕快跑,不知道怎麼的,剛才我還有還手的勇氣,現在卻連和那年輕人對抗的念頭都不敢有。

  門口的人又紛紛讓開一條路,有幾個膽子小的甚至都抖了起來,他們雖然是平常人,卻也能看出這兩人的不平常,何況,那年輕人剛才對我表現出來的敵意,大家也都看得一清二楚。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8-7 21:27
第21章 潑婦

  一直等到那對年輕男女走了個把小時,我一顆心才算放回肚子裡,那些鄉親們也都紛紛起身回家去了,誰都不傻,為了湊熱鬧再丟了命太不值得了。

  本來人多的時候我覺得煩,現在鄉親們一走,就剩我一個人孤零零的,我又怕了起來,心中總覺得剛才那傢伙說不定會回來一刀將我宰了,唯一的希望就是瘋老頭能快點回來。

  一個人呆著也無聊,我悄悄的溜到村口處,遠遠的就看見那年輕人迎風而立,身體筆直的像一杆標槍一般,女孩子則站在旁邊,顯然也是在等瘋老頭回來。

  一直等到夜色降臨,我實在熬不住了,只好回家睡覺。

  這一夜,瘋老頭沒有回來。

  第二天一大早,我一打開門,就奔向村口,遠遠的就看見那對年輕男女仍舊站在村口,男子還是像標槍一般筆直,那美女則整個身子都縮了起來,一副又倦又累的樣子,也不知道有沒有睡覺,不過看上去好像連位置都沒變過。

  我也不敢上前搭訕,回家一直呆到了中午,仍舊不見瘋老頭回來,更是心煩意亂。

  就在我如同熱鍋上螞蟻一般來回亂轉的時候,院門一開,一名壯實的漢子進來倒頭便拜,一邊磕頭一邊哀求道:「求樹先生救我!求樹先生救我……」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上前扶起,卻是村上的王貴,這王貴雖然和我是同姓,為人卻是很不厚道,和我們家甚少有來往,就說道:「我師傅出門去了,到現在還沒回來。」

  王貴聞言一愣,急忙問道:「那樹先生什麼時候回來?」

  我搖頭不知,誰料王貴一把抓住我的手道:「小華兄弟,我知道你也會法術,無論如何也得幫我這一把,等樹先生回來只怕已經來不及了,走走,你先跟我看看去。」邊說話,邊將我往外拉。

  說實話我對著王貴沒啥好印象,這傢伙仗著跑山貨賺了些錢,在村上蓋了間全村唯一的兩層小樓房,從此之後就看不起人了,自己又孔武有力,沒少欺負村上百姓,而且還不孝順,自己住著兩層小樓,卻將他爹媽丟在老宅子的破房裡,平時沒少被戳脊樑骨。

  特別是他那婆娘,更是出了名的潑婦,為人又吝嗇又刻薄,誰也別想占他家一分錢的便宜,罵東家鬧西家,左右鄰居都被她罵的不敢吭聲,誰要惹了她,她能掐著腰跳著腳站你家門口罵上四五個小時都不帶重樣的。

  所以我根本不想去,可哪裡拉扯得過王貴,沒一會硬是被王貴拉到了他家門口,再加上王貴一路哀求,我心想來已經來了,就進門看看也無妨,雖然王貴夫妻很是欠收拾,可畢竟都是一個村的,能伸手我還是願意伸手幫一把的。

  誰料一隻腳剛跨進門,就已經感覺到一股陰寒之氣撲面而來,王貴的兒子長鎖正躺在床上,面色慘白,王貴婆娘正趴在長鎖身上張著嘴嚎,鄉親們都圍在門口看熱鬧,連個進來勸一聲的人都沒有,可見這夫妻倆平時為人有多差勁。

  我明顯能感覺到不對勁,可整個屋子裡到處都是陰冷的氣息在流動,根本無法分辨出問題出在哪,只是主觀意識裡覺得,長鎖不適合放在屋裡,這樣對他有害無利。

  當下說道:「王貴哥,我看長鎖放在屋裡不合適,你還是把長鎖搬到院子裡去。」

  一句話還未說完,王貴婆娘已經跳了起來,手幾乎指到我鼻子上罵道:「你個小王八羔子說什麼呢?這外面這麼大的太陽,我兒子萬一曬出個好歹來,你賠得起嗎?」

  我二話不說,轉身就走,本來小爺就不想管的,而且屋裡陰寒之氣如此之重,也不知道是什麼厲害玩意,我也沒把握對付,如今莫名挨了罵,更是懶得再管。

  王貴到底是跑過山貨見過大世面的人,平時慣著他家婆娘,到了關鍵時刻還是知道孰輕孰重的,一見我要走,急忙一把抓過那婆娘,左右開弓,「啪啪」兩聲就是兩個耳光,大聲罵道:「你眼睛瞎了,那是小華兄弟,來救我們家長鎖的,嘴上再不帶個把門的,我遲早把你那張破嘴給縫起來。」

  打完罵完趕緊跑出來拉我,這樣一來,我倒不好意思走了,就站在院子內,讓他把長鎖抱出來。

  那婆娘平時雖然潑辣,但那還是仗著王貴的,現在一見王貴打她,又這般責駡她,頓時也沒了往日威風,想發作又不敢發作,想跟出來吧,門口一堆人都看見她被打了,面子上又過不去,乾脆一屁股坐在地上,繼續嚎起來。

  王貴卻不理她,將長鎖抱了出來,放在了院子中間。我則盯著房屋琢磨,雖然我看不出什麼名堂來,卻知道問題一定是出在房子裡,裡面到處流躥的陰寒之氣,絕對不是尋常人家應該有的。

  要知道陽宅只要不是在選址上犯了風水大忌,一般都不會有這種陰寒之氣。平日人進人出,陽氣積蓄其中,會使人進門如沐春風,特別是自己家,氣場和自己的氣場完全吻合,所以人從外面回到自己家中的時候,會感覺到特別的舒服。

  像這種氣場,就明顯不對了,說白了這氣場根本就不適合人類,不管是誰,在這種充滿陰寒氣息的環境下生活,都不會好過。

  我緩緩閉上眼,吐納靜心,瘋老頭說過,當肉眼看不清楚的時候,就用感覺去感知。結果不感知不要緊,這一感知,頓時嚇出了我一身的白毛汗,整個二層樓房從上到下,叮滿了毛毛蟲大小、狀若透明的蟲子,都拼命往屋裡擠動。

  屋裡似乎有什麼在吸引著它們,即使已經擠的連根針都插不進了,還是拼命往裡面鑽,一股巨大的陰寒之氣,籠罩著整棟樓房,看上去讓人壓抑異常,十分恐怖。

  對付這種蟲子,相信我的六陽天火術絕對可以奏效,只不過我猶豫再三,還是放棄了。一是王貴夫妻實在不是什麼好鳥,我這六陽天火術控制的不是那麼熟練,萬一把他家樓房燒了,說不定會讓我賠償。

  二也是我對自己並沒有足夠的信心,很懷疑自己是否能將這些蟲子全部消滅,從種種跡象來看,這些小蟲子都不是好東西,起碼身上攜帶著陰寒之氣,萬一整不好,說不定能流竄到其他人家去。

  左思右想,也沒想出個好辦法來,正準備明說自己沒把握,卻聽見一聲咳嗽,長鎖竟然醒過來。

  我當時還不知道,自己歪打正著的救了長鎖一命,現在正是中午,大太陽暖洋洋的照耀著大地,王貴家門前又圍了一大圈人,陽氣更足,陰陽兩氣一沖,陽氣明顯勝過陰氣,所以長鎖就醒了過來。

  長鎖一醒過來,我頓時就是一陣激動,自己的判斷沒錯,問題就出在房子裡,只可惜牆體外面密密麻麻的蟲子擋住了裡面的景象,我無法判斷出具體原因來,要想找出原因,必須先問清楚裡面究竟是怎麼回事……

  當下我蹲下身問長鎖道:「長鎖,你跟叔叔說下你在裡面的過程,叔叔也好判斷怎麼修理它們。」

  其實長鎖比我只小三四歲,我並不是占他的便宜,只是輩分在這擺著。

  長鎖雖然已經醒了過來,但臉上驚懼的神色仍在,砸吧砸吧嘴,用一種幾乎要哭出來的聲音道:「我在裡面睡覺,睡得迷迷糊糊的,有個小男孩就來找我,說要帶我去玩,平時大家都不願意跟我玩,難得有人找我,我自然高興,就跟著去了。」

  這時那王貴婆娘見長鎖醒了也走了出來,一到面前就聽見長鎖說平時村上的孩子都不帶他玩兒,頓時那股潑辣勁兒又上來了,一手掐腰,另一隻手一指門口的百姓們罵道:「你們這些窮鬼壞比婊子養的,有本事沖老娘來,背後慫恿小孩子做什麼?」

  她這一罵,門口的村民們受不住了,紛紛指責王貴婆娘嘴賤缺德,那婆娘兀自不知好歹,站在那裡跳腳大罵,從上三代到下三路,什麼話難聽罵什麼,而且說話又快,聲音又尖,一門口的村民,竟然罵不過她一個人。

  由於這回罵的人裡面沒有包括我,我雖然看不慣,也不好說什麼,倒是王貴看不下去了,「騰」的站起身來,左五右六幾個大耳括子,直接把那婆娘給打蒙了,愣愣的看著王貴,看著王貴鐵青的臉,知道王貴這回是真發飆了,嘴巴張了幾張,終究沒敢再出聲,假嚎都沒敢嚎一下。

  我卻忽然發現,這婆娘一住嘴,那些叮附在樓房上的蟲子都不動了,甚至有一些還掉了下來,一時也想不明白因為什麼,就對長鎖道:「你繼續說。」

  長鎖看了看他媽,似乎又有點不滿又有點心疼,繼續說道:「我們也沒跑遠,就在屋裡樓上樓下的跑,誰知道玩著玩著,忽然躥出來一隻大老鼠,比豬還大,追著我們倆就咬。」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8-7 21:28
第22章 天心破

  我聽的頓時一愣,老鼠?豬一樣大的老鼠?這太不可思議了!

  如果別人聽到這些描述,不一定會相信,可我偏偏就信了,自從撞仙兒那夜之後,我已經對任何事物都覺得不那麼驚奇了。

  長鎖繼續說道:「那老鼠追著我們兩個咬,我們倆大聲的呼喊著救命,可好像沒有人能聽見,我看見爸爸在房間裡出出進進,卻不管我們,我喊媽媽,媽媽也不理我,我還看見另一個我躺在床上睡覺。」

  「再後來,那個男孩就被老鼠抓住了,像吃棉花糖一樣,一口就咬去一大塊,不一會就被那老鼠給吃了,奇怪的是,卻沒有一滴血流出來。」

  「再後來,我就看見爸爸帶著小華叔叔回來了,小華叔叔好奇怪,身上長了九個眼睛,兩個睜開七個閉著,往門口一站,那老鼠就不敢追我了,直往後退,好像很害怕的樣子。隨後小華叔叔又出去了,那老鼠又向我逼近,我就向小華叔叔的方向跑,一跑出家門口,大太陽一照,我就昏了過去,再醒過來就在這裡了。」

  聽到這裡,陡然一個詞從我腦海之中冒了出來,靈魂出竅?

  「靈魂出竅!」我身後一個聲音響起,肯定了我的想法,也使我一下就有了底氣。

  一轉頭,就看見樹先生正笑眯眯的站在我身後,什麼時候來的我也沒察覺,王貴急忙笑臉相迎,看樣子,他還是更相信樹先生。

  我卻發現樹先生身上的衣服被劃破了好幾處,手上也有好幾處擦傷,頭髮比之前更是雜亂,看上去略微有點狼狽。

  樹先生沒睬王貴,笑眯眯的遞了把黝黑的匕首給我道:「小子,你的十八歲生日禮物。」我板著臉接過,沒好氣的哼了一聲,心中卻忽然一陣感動,這是我第一次收到所謂的生日禮物。

  瘋老頭走到我前面,轉頭瞄了我一眼道:「怎麼樣?發現什麼了沒有?」

  我點點頭道:「這房子是不對勁,房子外面覆蓋了一層密密麻麻的小蟲子,看不見裡面具體情況。但是,裡面流露出來的陰寒之氣很是強大,而且陰氣從四面八方不斷向房子裡彙聚。」

  瘋老頭點點頭道:「恩,知道原因嗎?」

  我老老實實的搖了下頭道:「不知道。」這玩意可不能瞎說,不知道就是不知道,瞎說會要命的。

  瘋老頭對我笑道:「不錯不錯,態度還算誠實,不過,想成為一個合格的大掌令,可不是只掌握了奇門術就行的,對風水之學也得好好研究。」

  說著話,轉身一指那小樓房的前方道:「好好看看,有什麼異常?」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除了一道水流,周邊景色還是不錯的,真心沒看出啥不對頭的地方。

  瘋老頭道:「這房子距離村子最遠,肯定是在蓋樓房的時候,為了顯出自己家的與眾不同,特地蓋在了村子的最邊上,這樣一進村就能看見他家的房子。」

  「但這樣一來,前面的一道水流直撲房門,形成穿堂水,穿堂水是陽宅大忌,水過廳堂,禍起蕭牆,形如漏腮,必生張狂,這家女主人肯定是個刁鑽刻薄之人。」

  我看了王貴婆娘一眼,也不怕得罪她,點頭道:「不錯不錯。」心中暗想,這瘋老頭真是神了,憑著門前一道水流,就能推算出王貴婆娘是刻薄之人,當真厲害。

  瘋老頭繼續道:「如果僅僅是穿堂水,那也好整,可面前這道水流直通水庫,水庫共有八個支流,分為東、西、南、北、東南、西南、東北、西北八個方向,以水庫為中心向外延伸,此局名為天心破。」

  「十字交穿水不停,尖砂簇簇面前呈。天心流破真堪惡,財敗人傷橫事頻。逢此局者,不但事事難為,錢財敗盡,而且家中禍事不斷,人丁損傷是跑不掉的。」

  說道這裡,轉頭看向王貴道:「我說的可是事實?」

  王貴「噗通」一聲就跪下了,連聲喊道:「先生神算,可要救我啊!自從蓋了這座房子,我的生意就一落千丈,外人看我整天忙碌,實際上前幾年賺下來的一點家產已經賠空了,而且經常遇到一些莫名的兇險,今日長鎖又如此,求先生救我,先生救我一家老小啊!」

  樹先生看了看王貴,沒有理他,轉頭一指那樓房對我繼續說道:「天心破局,是為陰宅凶局,主葬者後代凋落,家世不興,沒人會落葬在此,所以土不破皮,氣不外露,陰氣充盈,如今陰宅沖陽,陰氣才會順流滾滾而來,紛湧至此,此樓已成陰穴之地,萬萬不可居住了。」

  我聽的一愣,急忙問道:「沒法破解?」雖然王貴這人不厚道,可我還是不忍心看他家辛苦蓋起來的房子就這麼完了。

  樹先生搖頭道:「天心破局本來倒也不是什麼難事,可是此局已經形成數年,陰氣充盈整個樓房,陰氣彙聚之地,最易招來不乾淨的邪物,如果能知道究竟招來的是什麼邪物,倒也可以除去,然後填水平道,斷陰隔陽,可破之。」

  「可現在這家女主人又生性刻薄,導致許多怨蟲也順著陰氣湧來,覆蓋與此樓上,斷了陰陽之間的連接,這就麻煩了,現如今這樓房之內,已經完全是另一個世界,完全是邪物的主場,無論誰進去,只怕都占不到便宜。」

  聽到這裡,王貴二話不說,上去就甩了自家婆娘兩個巴掌,罵道:「我早就讓你收斂一點,收斂一點,你倒好,左鄰右舍得罪了個光,整天給我挑事了,現在好了,刻薄出禍事來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那婆娘似也嚇傻了,竟然一改往日兇悍模樣,一臉的恐慌,哪裡還說得出話來,目光都呆澀了起來,我這人心軟,一見她這樣,又忍不住問道:「師傅,真沒辦法了?」

  瘋老頭雖然嘴上從來不承認是我師傅,可我喊他師傅也從來不打斷,靠近我小聲道:「放屁,老子是誰?一個小小的天心破局就想難到我?我故意這麼說,無非是想整整那刻薄娘們罷了。」

  我一聽就忍不住想笑,也就不在問了,瘋老頭卻忽然面色一沉,小聲道:「這都是小事,可我想不明白的是,這天心破局明顯是人為而成,不然水庫這八條水渠不會這麼規整,從格局上來,主要針對的就是你們村子,就算沒有這樓房,陰氣仍舊會彙聚在村子附近,招惹來不乾淨的東西。」

  「而你的體質又特殊,這些不乾淨的東西肯定會發現你的存在,如果我沒猜錯,這天心破局想針對的就是你,王貴一家只是誤打誤撞的碰槍口上了,你可知道這水庫是哪年所建?當初扒庫開渠的格局是誰設計的?」

  我哪知道這些,不過這些年我卻是遇到不少事兒,想了想說道:「先不管這些了,先破了此局再說吧!不過這王貴夫妻倆不厚道,不孝順,你想個法子整治一下他。」

  這時王貴也過來哀求,這房子畢竟是他數年辛苦才建起來,讓他就此放棄,也實在捨不得。瘋老頭就坡下驢,點了點頭,大聲說道:「此局破是可破,不過就算破了,家中沒有賢德老人坐鎮,仍舊住不得,我見你家僅夫妻倆人帶個孩子,只怕日後仍舊過不安穩啊!」

  王貴一聽,急忙道:「有有有,我父母皆在,只是不和我們住在一起,我讓他們搬來就是。」

  瘋老頭故意將臉一板道:「糊塗,家中要有老人在,怎會走到如此境地,等我把此地格局破了,一定要將老人接來,悉心照顧,老人在,你家家道興隆,即使百年過世,也可保你平安無事。管住你媳婦那張嘴,老人受得一點氣,都可能引得陰氣複來,到那時就再也無人能救你了,可記住了?」

  王貴連連點頭,又回頭狠狠的瞪了婆娘一眼,那婆娘猛一激靈,低下腦袋不敢吭聲,看來趕走老人也是那婆娘的主意。我在旁邊忍不住想笑,可臉上卻得裝出一副嚴肅的表情,差點憋成內傷。

  瘋老頭見王貴信了他的話,就不再多說,一指前方水渠道:「要破此局,你得先填了水渠,隔斷陰氣來源,速速去辦。」

  王貴馬上轉身就走,到門口請那些鄉親幫忙,鄉親們雖然對王貴夫妻沒有好感,但也不忍見他家破人亡,紛紛回家取了工具,去幫忙填渠。

  鄉親們一走,瘋老頭就對王貴婆娘道:「你去搜尋一些艾草來,越多越好,堆在樓房四周點燃,只要煙不要火,速速去辦。」

  那婆娘今天前前後後被扇了好幾個巴掌,臉上掌印還在,早已經傲氣盡消,聽瘋老頭這麼一說,趕緊點頭爬起,一改往日刻薄,去尋艾草去了。

  等那婆娘一走,我就對瘋老頭一挑大拇指道:「高!實在是高,這回他們夫妻倆再也不敢不孝順了。」

  瘋老頭卻將面色一沉,回手對著我腦袋就是一下,罵道:「高個屁!我不在家你就敢擅自接活兒,如果不是我回來的及時,今天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一邊說著話,一邊神色警慎的看向那樓房。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8-7 21:29
第23章 陰鼠

  我見他面色沉重,也不敢嬉皮笑臉了,急忙道:「怎嗎?你也沒把握嗎?」

  瘋老頭沒有正面回答,只是神色越來越沉重,喃喃說道:「來不及了,那渠不短,即使村民全上,想斷了陰氣來源也得數日,這東西已經發現了你,只怕按捺不住了。」

  最後一跺足道:「罷了,只好拼一拼了,等會鬥起來,你先退出去,萬一我有個三長兩短,千萬不要管我,能跑多遠就跑多遠,再也不要回來了。」

  我聽他說的嚴重,頓時也慌了神,連聲追問道:「究竟是什麼東西?有這麼厲害?你要覺得沒把握,我們是不是先躲開?」

  瘋老頭道:「從剛才長鎖的描述中來看,應該是陰鼠。」

  我急忙追問道:「陰鼠是什麼玩意?就是長鎖說的那個大老鼠?」

  瘋老頭點點頭道:「此地陰氣彙聚,孤魂野鬼最喜聚集,而這樣的地方,也是陰鼠最喜歡之地。陰鼠是指出生在棺材裡,靠吞噬屍體長大的老鼠,本身陰氣極盛,最喜陰氣彙聚之地。」

  「剛才拉長鎖靈魂出竅的,定是被陰氣吸引來的小鬼兒,小鬼寂寞,見了同齡孩童,自然勾結玩耍。小鬼兒說白了也就是一道陰魂而已,最受陰鼠喜愛,遇上陰鼠要了命兒,要不是你來的早,現在只怕那長鎖的靈魂也被吃了。」

  我聽他這麼一說,到松了一口氣,笑道:「不至於吧!一隻老鼠而已,再大也不過是老鼠,鄉親們齊上,我就不信打不死它。」

  瘋老頭猛的一轉身,伸手就是一下,釘在我腦袋上,這一下出手極重,疼的我眼淚都下來了,急忙閃身退後,防止他再來。

  瘋老頭卻沒有追打我,只是怒聲道:「誰告訴你只有一隻的?鼠最容易成群,何況這麼大都沒被發現,那就只有一個可能,就是它們在樓下掏了個洞,直通某處。」

  「這些陰鼠吃過人肉,嘗過人肉的滋味,若不除去,只怕要不了多久,就會將目標轉盯向村內鄉親,到那時……」

  說到這裡,瘋老頭面露憂慮,我則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一想到數十隻豬一般大的老鼠從洞穴內紛湧而出,噬咬村上鄉親的場景,頓時一頭冷汗。

  幸好瘋老頭話音一轉道:「不過,這麼大只的陰鼠,實屬罕見,應該不會有多少,我推測可能只有一隻。但是老鼠靈敏異常,我的奇門術不一定能打中它,而且由於常年吞噬人肉,牙齒沾有屍毒,很難對付,就這一隻,估計搞不好也能要了老子的命。」

  我見瘋老頭神色沉重,知道他不是說著玩的,急忙道:「實在不行,咱們多喊些人,大家齊心合力就是。」

  瘋老頭搖頭道:「不行,這不是一般的凶物,我身為獵殺中人,有義務擊殺,卻不能讓普通百姓涉險,一個搞不好,就會是一條人命。」

  我剛想說話,忽然心頭一陣悸動,急忙轉頭向王貴家樓房看去,只覺得那樓房之內,陰氣陡然強盛了許多,雙腿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兩步。

  瘋老頭也察覺到了不對勁,急忙轉身,面對那棟樓房,只看了一眼,雙目之中就露出一絲畏懼之色,頭也不回道:「小華,記住我說的話,等下我要是出了事,你就趕緊跑,能跑多遠就多遠,千萬不要回來。」

  這是瘋老頭第一次沒叫我小花,我卻笑不出來,也不說話,只是將剛才瘋老頭送我的那把匕首抽了出來,瘋老頭轉頭看了我一眼,又看看我手中的匕首,長歎一聲道:「你這小子,跟越山一樣的脾氣,可惜,這匕首你現在用著,實在發揮不出什麼威力來。」

  話未落音,村前忽然傳來「轟轟」巨響不斷,一條長長的煙塵蕩起,如同一條煙龍一般,我頓時又是一驚,不知道又發生了什麼事。

  響聲一起,我就覺得寒氣陡然一澀,樓房內一陣躁動,又迅速的平靜了下去,陰寒之色似乎減少了不少。

  瘋老頭卻是面色一喜,驚疑道:「怎麼回事?難道那長渠被填上了?不然怎麼會斷了陰氣來源?要真是如此,倒增加了點勝算。」

  不一會,王貴帶著眾鄉親回來了,原來那渠道雖然不短,兩邊卻盡是山崖,王貴取了個巧,用炸藥炸了沿渠的山崖,山石滾落,一下將渠道填了。

  瘋老頭大喜,這時王貴婆娘也找來許多艾草,堆在樓房四周,點火燃了,滾滾濃煙冒起,只嗆的大家都跑的遠遠的,不敢靠近。

  艾草一點燃,我就閉目感知,只見原先覆蓋在樓房上的那些蟲兒紛紛被熏的滾落下來,跌入艾草之中,不再動彈。

  我將此景象和瘋老頭說了,瘋老頭轉頭看了一眼王貴婆娘道:「這些都是怨蟲兒,逢有心地醜惡嘴巴刻薄之人,就像蒼蠅見了臭雞蛋,從四面八方而來,從事主的污言穢語中獲取養分,得以成長。」

  聽他這麼一說,我也轉頭看了看王貴婆娘,這麼多的怨蟲兒,這婆娘到底說了多少刻薄話,當真該打。

  那婆娘雖然看不見,卻也聽見了我們剛才的對話,低著頭不敢吭聲,想必也甚是恐慌,之後只怕不敢再那般刻薄了。

  不一會艾草燃盡,我再度閉目感知,樓房牆壁之上已經沒有了那些蟲子的蹤跡,只是樓房之內仍舊陰寒陣陣,卻也無法感知到具體的影像。

  我睜開眼看向瘋老頭,發現瘋老頭正一臉怪異的看著我,似乎有什麼很為難的事一般,一見我的目光看過去了,急忙將臉轉開,裝做根本沒注意我的模樣。

  這時王貴過來低聲問道:「樹先生,你看還有什麼需要做的?」

  瘋老頭道:「還真有,你去削三十二根桃木樁來,長短要一樣,稍微粗點。」

  王貴應聲而去,不一會抱了一抱桃木樁回來,放在我們旁邊,瘋老頭擺擺手道:「其餘的你們幫不上什麼了,帶著大家退到院子外面去,不管出了什麼事,我沒喊你們進來,千萬不要進來。」

  王貴急忙跑了出去,鄉親們上回就見識過了狗子的事,如今一見又是桃木樁,哪還敢靠近,紛紛出了院子,探頭觀看。

  瘋老頭知道不可能勸我離開,也就不在勸了,只是叮囑我千萬小心,自己率頭走進樓房之內。

  我急忙抱了桃木樁跟了進去,說實話,瘋老頭雖然行為有時瘋癲了點,可心地卻是不錯,他又是父親臨死之前指名可信任之人,我無論如何也得保護他,就算我能力有所不及,共進退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兩人一進樓房,瘋老頭就將前後門全都打開,說是要過堂風吹散裡面的陰氣,我也覺得要開門散散味,主要是艾草味太重。

  吹了一會風,瘋老頭開始忙活起來,先在房間後門外釘了八棵桃木樁,然後圍著前面八棵又釘了八棵,如此類推,一直將三十二棵桃木樁分成四層盡數釘在後門外面。

  接著用紅線在桃木樁上圍了個大圈,然後左圍右繞,看得我眼花繚亂,根本看不出什麼規律。最後每隔一步遠貼一張黃符,貼好黃符,從懷裡掏出個羅盤來,口中默念一些我聽不懂的名詞,左鑽右繞,在樓房拐角處的一個小房間門口停了下來。

  這個小房間應該是儲物間,裡面放滿了農具,連門都沒有。瘋老頭手結印式,從懷中掏出個白色瓷瓶,倒出十幾顆綠色藥丸,放了一粒在那房間門口不遠處,然後退三步放一粒,一直退到後門外的桃木樁之中。

  這些東西剛剛放置好,瘋老頭就揮手示意讓我躲了起來,緊接著就聽那小房間內一陣亂響,似是什麼東西鑽動,碰到了農具。

  隨後就從小房間內探出一個腦袋出來,圓耳長嘴,兩顆大牙凸起,墨黑的眼睛中透露著一絲貪婪,果真是一個老鼠頭,不過這個老鼠的腦袋,卻比兔子的腦袋還大。

  那老鼠似是嗅到了什麼味兒,身體慢慢鑽了出來,我躲在桌子後面,看的差點驚叫起來,這哪裡還是什麼老鼠,分明就是一頭半大的豬崽,只怕起碼也有三四十斤。

  隨即又是一陣亂響,一隻體形和前面那只差不多大的老鼠也鑽了出來,兩隻老鼠湊在一起,不停嗅著地面。

  我一看竟然有兩隻,頓時心頭發慌,瘋老頭說過,他對付一隻都很是困難,這一下出來兩隻,只怕他討不了好去。

  我看了一眼瘋老頭,瘋老頭的臉上也變了色,一邊默默的向後退,一邊結印念咒,估計也沒有想到竟然會有兩隻這麼大的陰鼠。

  讓我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兩隻陰鼠剛剛鑽出來,那小房間內又是一陣「窸窣」響動,隨即再度鑽出兩隻肥碩的陰鼠來,而且體形比前面兩隻還要大上一號,也順著地面向前面兩隻陰鼠所在之處跑去。

  我看見瘋老頭的面色已經發白了,緊張的不住添著嘴唇,捏著印決的手也開始微微發顫,顯然他也沒有想到,竟然會一下引了四隻陰鼠出來,而且還一隻比一隻碩大。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8-7 21:29
第24章 殺就殺個乾淨

  那四隻老鼠嗅了一會,忽然一起發動,爭先恐後的向前奔來,每奔三步遠,就開始搶奪那粒綠色藥丸,無論被誰得到,四個陰鼠都會迅速的向下一個進發,完全無視瘋老頭的存在。

  不一會,四個陰鼠就闖入了那紅線桃木圈中,綠色小藥丸被吃了個乾淨,我開始緊張起來,紅線很細,只需要稍微一沖,肯定崩斷,根本就欄不住這麼大的陰鼠,這一沖出來,只怕不會放過我們的。

  誰知道那四隻陰鼠在紅線桃木圈中轉了一圈,不但沒有衝撞紅線的意思,好像連出口也找不到了,四個碩大的陰鼠排成一排,在紅線圈中不住遊走,來來回回的迂回,始終出不了紅線圍成的圈圈。

  我驚奇的看著這一幕,心中對瘋老頭的敬佩已經升到了極點,從來沒有想到,世界上還有這麼奇妙的玩意,幾根桃木樁,一根紅線就把幾個大陰鼠耍的團團轉,這手段無論如何也得學。

  當然,這個時候我還沒看過三國演義,後來才知道歷史上有個更牛逼的叫諸葛亮,這種手段就是他耍出來的,幾塊石頭就能把千軍萬馬都耍的團團轉,瘋老頭卻用來困老鼠,諸葛亮要是知道了,沒准都能氣活過來。

  我正準備張口向瘋老頭討學這門手段,卻忽然發現瘋老頭的面色越來越難看,額角的冷汗都下來,頓時心裡一驚,知道事情沒有自己看上去那麼輕鬆了,趕緊抓緊匕首,小心戒備起來。

  可那四隻陰鼠依舊在紅線圈內遊走不聽,絲毫沒有衝撞出來的意思,我開始懷疑起瘋老頭的判斷能力來,照這樣下去,就算那四隻陰鼠跑到明天,也不會出現絲毫的紕漏。

  很快我就發現我錯了,而且錯的很離譜。

  在那四隻陰鼠遊走了數十圈之後,帶頭的那只忽然就停了下來,一動不動,跟在它身後的三隻,也齊刷刷的停止了奔走,靜靜的趴在哪裡,像是在等著前面的那只發下指令。

  瘋老頭一雙小眼睛猛的睜大,鼻翼不停的擴張收縮,我距離他起碼有三步遠,都聽得到他濃重的呼吸聲。

  其實何止瘋老頭,我自己的心跳也像敲鼓一樣,脊背上一片冰涼,渾身汗毛都緩緩豎立起來,手心裡全是汗水,握著匕首滑膩膩的。

  時間就像靜止一般,只剩下我們兩人沉重的呼吸聲,而那四隻陰鼠則像睡著了一般,趴在哪裡沒有絲毫的動靜。

  就在這時,帶頭的那只陰鼠忽然動了,猛的一下撲到一根桃木樁下,開始瘋狂的刨動起來,其餘三隻也各自尋了根桃木樁,開始刨動地面,只見泥土亂飛,瞬間地面就出現了四個碗大的小坑。

  我大吃一驚,瘋老頭反而冷靜了下來,面色一片寧靜,沉聲道:「小華,你快走吧!」

  這個時候,我無論如何也不會走的,剛想說話,一根桃木樁已經倒了下去,那只最大的陰鼠率先奔了出來,它這一奔一壓,帶著其餘的桃木樁紛紛倒地,那些紅線瞬間亂成一團。

  四隻陰鼠脫困而出,並沒有逃走,反而一齊看向了我,四個陰鼠八隻黑漆漆的眼珠子,同時露出一絲貪婪之色,死死的盯著我,好像我已經成了它們的美食。

  我頭皮直炸,手腳發麻,從來沒有想過,老鼠竟然會有這麼可怕,這哪裡還是老鼠,分明是四個來自地獄的惡魔。

  即使如此,我依舊沒有逃跑,只是握緊了匕首,強自忍受著心中的恐懼,眼睛眨也眨不一下,也盯著那四隻陰鼠。

  這也許是生性使然,也許是因為瘋老頭的原因,反正我已經打定了主意,哪一隻先上來,我就拿哪一隻先開刀,即使也許會搭上自己的性命。

  瘋老頭歎息一聲,後退了三步,和我站到了一起,苦笑道:「你是北派獵殺歷史上最衰的大掌令了,剛入門沒多久就死在幾隻老鼠的口中,傳出去南派那些傢伙要笑死了。」

  我卻沒有心情和他開玩笑,一咬牙道:「打起精神來,再厲害也就是幾隻老鼠,兩對四,不一定就輸。」

  瘋老頭一愣,臉上忽然露出一絲笑容,點頭道:「太像了,太像了,有什麼樣老子就有什麼樣的種,一點不錯,越山那小子當年也這個樣。」說著話,已經結起了印決,好像被我一句話說的,也提起了士氣。

  那四隻陰鼠卻沒有因為我們的振作而後退,反而一齊撲了上來,四個老鼠撲向了同一個目標——我!

  我大叫一聲,手中匕首胡亂的紮了出去,毫無章法,不過我相信,就算死,我一定也會拖著一隻老鼠一起下地獄。

  就在這時,我忽然聞到一股濃烈的血腥味,緊接著一道冷風從我頭頂上掠過,一道寒光閃起,「唰唰」之聲不斷,鮮血一道道的灑起拋落,在空中形成一道道的血色弧線,伴隨而起的,還有四隻老鼠「吱吱」的慘叫聲。

  我只看見一道黑影,手中不斷閃起寒光,疾速遊走在四隻陰鼠周圍,每一道寒光閃起,就帶起一抹血花,前面的血花尚未灑開,後面的血花就已經拋了起來,速度之快,我的眼睛完全就跟不上。

  瘋老頭忽然喊道:「留一個活的!」

  場中黑影冷哼一聲,沒有說話,只是抽身飄到一邊,靜靜的立在哪裡,手上的武器已經不知道藏到哪裡去了。

  我定睛一看,卻是昨天那個黑衣少年,依舊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樣,雙目之中沒有一絲感情色彩,整個人如同冰塊雕刻而成,說句不誇張的話,潑一盆水到他身上,估計都能結成冰錐子。

  地上的四隻陰鼠,已經被切成大大小小的數十塊堆在一起,血流了一地,很是噁心。那人的身上卻連一滴血都沒有,黑色的中山裝依舊整潔乾淨,好像剛才的事不是他幹的一樣。

  我愣愣的看著他,這人的身手,簡直就像鬼魅一般,絕對不應該是人類能擁有的,那速度就像是一陣風,不!比風還快,反正在他停下來之前,我所能看見的,只是一道黑影,和不斷掠起的寒光。

  更要命的是,那少年身上散發出來的血腥味,比上次我聞到的更加濃重,幾乎將場中四隻陰鼠碎屍的血腥味都蓋了下去,在短短的一刹那,我甚至都懷疑這傢伙是不是從地獄裡鑽出來的。

  瘋老頭在一邊氣的直跺腳,罵道:「馬平川,你這小子怎麼還這副德性,沒聽見老子叫你留一個嗎?留一個的話,可以用循陰術追到它們的老巢,現在好了,這他媽去哪裡找?」

  那叫馬平川的黑衣少年依舊一副冰冷的模樣,眼皮子都不抬,伸手一指我道:「殺就殺個乾淨,老巢我已經解決了,沒有他,我一樣可以找到我要獵殺的任何目標。」說完話頭也不回向外走去,也不知道是真的本來就這麼酷還是在裝逼。

  瘋老頭一聽,頓時眉開眼笑,連連拍手道:「不錯不錯,除了還是那個尿性,本事倒是見長了,薛冰呢?跟你一起來了嗎?」

  我這才知道,那兩個年輕男女是和瘋老頭是一起的,眼前這個叫馬平川,那個冰山美女叫薛冰,應該都是獵殺中人。

  這一想明白了,頓時松了一口氣,早知道他們倆都是獵殺的,昨天就喊他們留在家裡了,今天直接帶過來,根本不會出現自己差點被四個老鼠嚇半死的局面。

  這心頭一松,忽然覺得那馬平川身上的血腥味也不那麼濃的,正好馬平川雙手揣在褲子口袋裡,緩緩從我身邊經過,我伸手拍向他肩頭道:「謝謝你……」

  本來只是想謝謝他解了我們的圍,卻不料那傢伙竟然將肩頭一側,躲過我的手,冷冷的看著我道:「再碰我,我就將你斬成九塊。」

  我渾身猛的一緊,這傢伙的眼神,充滿了敵意,我能感覺得出來,他這句話一點開玩笑的成分都沒有,如果我再對他伸手,他真的有可能會殺了我。

  這使我的怒火「騰」的一下就上來了,我可能會害怕陰鼠,害怕鬼魂,害怕所謂的妖怪,卻從來不害怕人,即使他再強,我也有鬥一鬥的勇氣,哪怕對方真的會殺了我。

  當然,許久之後,我才明白,這個世界上,實際最可怕的東西,不是什麼妖魔鬼怪,而是我從來沒有害怕過的人類,有時候我甚至都覺得,妖魔鬼怪都要比人類好上許多,起碼它們不隱藏自己的內心。

  但這個時候我還是頭初生之犢,少年總是會把所謂的面子看得很重,哪裡會買這個帳,聽他這樣一說,毫不猶豫的就再度伸手去抓他的肩膀,口中還挑釁道:「牛逼什麼?有本事你將我砍成九塊試試!」

  馬平川的雙手還是插在褲子口袋裡,悠悠閑閑的站在哪裡,冷冷的看著我,眼神中隱隱帶有一絲憐憫,就像在看一條即將被砍成九塊的死狗。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8-7 21:30
第25章 不想死就得比我強

  說實話,我看到那雙沒有絲毫情感的眼珠子時,心裡很後悔自己這個愚蠢的舉動,但箭在弦上,又不好意思收手回來,只好一狠心,將手繼續伸了過去。

  幸好,瘋老頭及時跑了過來,一把抓住我的手,笑道:「趕緊來,我給你介紹個大美女,別和這小子一般計較,他屬狗的,說翻臉就翻臉。」說著話拉著我就跑。

  我明知道瘋老頭這是在救場,兩人之間的差距明擺著的,要是真動起手來,我連一下都接不住,哪裡還敢說話,灰溜溜的跟著瘋老頭就出了樓房。

  出了院門,王貴等人正在翹首以盼,那年輕女子則一個人站在一邊,一張俏臉結冰掛霜,這麼大的太陽,也沒有融化一點點。

  大家一見我們出來了,急忙圍了過來,還沒等他說話,瘋老頭已經不耐煩的對王貴揮手道:「搞定了,將房間裡清理一下,屍塊全燒了,放農具房間裡的洞堵上,在你家門前十米左右築一道牆,一人高即可,把你父母接過來,以後好生照顧,保你全家無事。」

  說完話也不理睬王貴的千恩萬謝,就將我拉到那年輕女子身邊,笑道:「薛冰,我來給你介紹,這就是我經常和你提起的王小華,王越山的兒子,怎麼樣?是不是比那個冰疙瘩要順眼多了?」

  我看了看那叫薛冰的美女,又看了看瘋老頭,心裡頓時明白了那個馬平川為什麼對我有那麼大敵意了,敢情都是這老傢伙給我樹的敵,不過說真的,如果真的有希望,我到也不在意多個馬平川那樣的可怕的情敵,畢竟薛冰是個貨真價實的大美女。

  誰料薛冰和那馬平川一樣,只是冷冷的看了我一眼,淡淡的說了一句:「要是不想死的快,就少和我說話。」兩人的語氣和神態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要不十長相和姓氏都不一樣,我真要懷疑他們是不是孿生兄妹了。

  我頓時又有點不爽,這兩個人好像患了集體狂犬病一樣,逮著誰咬誰,不願意理我,我還不願意理你們呢!一想到這,我二話不說轉頭就走,一點面子也沒給留,反正他們也沒給我面子。

  我回到家中,飯還沒做好,瘋老頭就帶著馬平川和薛冰回來了,一進門瘋老頭就大呼小叫道:「這下好了,獵殺的人都聚齊了,怎麼也得好好吃一頓慶祝一下。」

  我也不理他,自顧炒著菜,最近被瘋老頭逼的,廚藝大幅度上升,起碼已經得到瘋老頭的認可了。

  瘋老頭抽著鼻子靠近了灶台,嬉笑道:「還是小花花懂事,一回來就知道做飯做菜,比他們兩個勤快多了。」

  那馬平川卻一抽鼻子道:「辣椒放太多。」

  那薛冰也同時一抽鼻子道:「油味太重。」

  我頓時一陣火大,這都什麼人啊!一見面就被你們倆要打要殺的,老子不理你們回來做菜,不幫手就算了,還嫌這嫌那,話說回來,老子又沒準備給你們吃。

  當下也不理他們,賭氣般的又加了一把辣椒,炒好菜自己盛了一碗飯,往桌上一放就開吃,連招呼都懶得和他們打一聲。

  誰料兩人根本就不需要我邀請,一人裝了一碗飯,坐下就吃,動作比我還快,等瘋老頭端著飯碗跑來時,一盤菜已經就剩幾粒辣椒籽了,氣得瘋老頭跳腳大罵,說我們三個都是餓死鬼轉世。

  我看了看馬平川,一張小白臉被辣的微紅,一邊扒著飯一邊「嘶哩哈拉」的,薛冰則一改冰山美女的形象,大口大口的吃飯,好像慢一點就沒得吃了一般。

  我怎麼也想不到這兩人的變化竟然這麼大,前一刻還拽的和二五八萬一樣,後一秒就變成和瘋老頭差不多類型的吃貨。不過說實話,我更喜歡他們現在這個樣子,起碼有點人味。

  瘋老頭還在大呼小叫,以我對他的瞭解,沒有菜他是絕對吃不下去飯的,反正我是不會再去炒菜了,就這麼看著他吵鬧。

  那兩個傢伙也和我一樣,在最後幾個辣椒籽都被馬平川劃拉進碗裡之後,一齊盯著瘋老頭看,誰都沒有動手去炒菜的意思。

  瘋老頭手指著我們三個,氣得直哼哼,但還是放下飯碗炒菜去了,我頭一回見到瘋老頭吃癟,心裡直想樂。

  瘋老頭一走,薛冰就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冷冷的道:「下回菜再炒的這麼油,我就割了你的舌頭。」

  馬平川則「嘶哈」著道:「再敢放這麼多辣椒,我一定會殺了你,我保證!」一句話說完,又狠狠的扒了兩口飯。

  我忽然「哈哈」大笑起來,這兩個傢伙太能裝了,不過再怎麼裝,也無法掩飾少年的本性,而且很明顯,在吃飯這個問題上,我們三個是同一戰線的。

  我這一笑,薛冰的臉色就沒有那麼冷了,想跟著笑,卻又刻意憋住,惹得我笑的更大聲。馬平川則是真的沒有笑,臉色還是那麼冷冰冰的,我都懷疑這傢伙是不是天生就不會笑,不過眼神之中,已經沒有了之前的那種敵意。

  一直等到我笑聲停止,馬平川才一臉認真的看著我道:「別笑的太早,當控制不住的時候,我還是會殺了你的,不想死,就得比我強。」

  我心裡「咯噔」一下,再也笑不出來了,雖然說這句話的時候,馬平川的臉上並沒有敵意,但我卻看得出來,他說的是真話,雖然我不懂控制不住是什麼意思,卻知道真的到了那個時刻,他真的會殺了我。

  一直到瘋老頭炒了四個菜端上來,我們三個都沒有再說一句話,就端著飯碗等,菜一上桌,立刻開動,瘋老頭連喊帶罵,也沒能阻止我們搶菜的速度。

  吃完飯我將碗向桌子上一丟,正色對樹先生道:「瘋老頭,教我所有你會的,我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打敗他。」說著話,手指向了馬平川。

  瘋老頭一愣,隨即「哈哈」大笑道:「好好好,這就走,打得這小子滿地爬最好,省得他天天尾巴都翹到天上去了。」說著話拉起我就向院子裡走去。

  馬平川在我們倆身後輕輕丟出了一句:「做夢!」

  我沒有理他,這個世界,靠的是實力說話,這個道理,我很早就懂了。

  瘋老頭將我拉到院子中,轉過頭來,一本正經的看著我,上上下下打量好幾眼,才正色道:「我問你,你是想只要能夠打敗馬平川就夠了呢?還是想成為一名真正的高手?」

  我遲疑了一下,腦海中忽然想起在那破廟中,一隻手一揮就可以讓那條大黑蛇一動不動的中年人,鄭重的點了下腦袋:「我不但要打敗馬平川,還要成為一名真正的高手。」

  話一出口,瘋老頭馬上一拍巴掌,迅速的恢復了原形,大笑道:「這就對了,別看馬平川號稱南北兩派年輕一代最牛逼的獵殺者,老子教你兩手馬上就能幹倒他,取代他年輕一代第一高手的名號。」

  說著話,又將嘴巴湊到我的耳邊道:「馬平川天生擁有的特殊資質是體能和速度,以及恢復能力,卻不會奇門術,一個玄土羅網就搞定了。」

  與此同時,屋裡又傳出冷冷的兩個字:「做夢!」

  瘋老頭沒有理會他,繼續說道:「不過,就算你的本事真的比他強,我也勸你不要惹他的好,以前好多比他實力強的挑釁他,結果都死在了他的刀下。」

  「馬平川這小子最大的特點就是能忍,能忍常人之不能忍。他一加入獵殺的時候,第一個任務就是獵殺雲南一個小鎮的青牛怪,那蠢牛嗅到了危險的氣味,藏進了十萬大山不出來,他硬是在那小鎮上蹲了一年,等青牛怪覺得危險過去了回到鎮上作怪的時候,一刀剁下了它的腦袋。」

  「其次這傢伙恢復能力驚人,有一次在廣西,六個山貓精圍攻他一個,全身上下都被抓的跟血孩子似的,還是硬撐著將六個山貓全都斬於刀下,殺了最後一個山貓後,他失血過多昏了過去被山民給救了,當時山民都以為他要完蛋,結果第二天就跟好人一樣了。」

  「最後一個特點是夠狠,不管男女雌雄,不管胖瘦美醜,只要犯到他手裡,一律一刀斬,趕盡殺絕,斬草除根,從不給敵人留下任何報復的機會。當初江西九江鬧狐仙,七十四條狐狸大聯盟,連東林寺的大和尚都沒辦法,他一個人一把刀給砍了個乾乾淨淨,七十四條連一條都沒留活口。」

  「所以,我勸你最好別跟他較勁。當然,手段必須學一點,不然說不定哪天那小子一口渴,再喝了你的血。」說到這裡,嘿嘿笑個不停。

  我心頭卻是震撼無比,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只覺得這傢伙應該是有點手段,但更大程度應該是在裝逼。

  在馬平川連殺四鼠之後,我明白了自己和他之間的差距很大,可萬萬沒想到他竟然牛逼到這種程度,聽剛才瘋老頭介紹的輝煌戰績,隨便提一個出來也不是我能對付的,這樣一比較,我在他面前簡直就是渣渣。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8-7 21:31
第26章 地獄般的日子

  聽到這裡,我算是徹底的寒了心,估計這一輩子也別想和馬平川別別苗頭了,揮手打斷了瘋老頭的誇誇其談,小聲問道:「我現在忽然不想學了,行嗎?」

  我和瘋老頭在一起兩個月了,他的脾氣我已經摸的一清二楚,整天變著法子想教我各種手段,我一直都半理不睬的,不是我對奇門術沒興趣,而是他每回教的都是那五式一術,就沒變過花樣,我有點膩歪。

  難得這回我自己提出來想學點手段,瘋老頭指不定怎麼開心呢!我這又不想學了,估計他不會同意。

  果然,我話才一出口,瘋老頭跳起來就是一個爆栗,直接釘在我頭上,罵道:「不行!再敢說不學了,老子立馬讓馬平川將你剁成十八截喂狗。」

  話剛落音,馬平川就走了出來,雙手依舊插在褲子口袋裡,眯著眼看向我,毫不猶豫道:「樂意效勞。」

  我頓時心頭火起,這小子好像吃定我了,雖然我確實不如他,可他這種態度還是讓我很不爽。當下對瘋老頭點頭道:「行了,說吧!咱們從哪裡開始?」

  瘋老頭一聽,臉色頓時又變了過來,笑道:「簡單簡單,你知道的,獵殺本來就是五組十門,作為大掌令,只要選一門主修的就可以,但是其餘多少也得知道點,天賦你肯定有,甚至比我們都強,這點不需要學習了,接下來,我就給你講講其餘四組的道道。」

  接著就是吧啦吧啦一通猛講,都是些風水、奇門和蠱術、蟲術的知識,我聽的索然無味,但偏偏我這人記性好,邏輯性也不差,他這麼四門加一起胡亂說一通,我竟然也能聽出道道來,還不自覺的分類歸總,按我自己的能力理解了一遍。

  樹先生也看出來我心不在焉,停止了演講,伸手撓了撓雜亂的頭髮道:「這樣吧!你小子到底想學什麼?你說我教,這樣可能會好點。」

  我一聽大喜,脫口而出道:「我想學馬平川那樣的速度和刀法。」

  話一出口,馬平川又冷冷的飄出兩個字:「做夢!」

  樹先生的臉色也是一變,怒道:「你這小子能有點出息不?體術和武器是最基本的玩意,是個人都能學,老子教你的都是高深玩意,幾千年流傳下來的精髓,你要去學那些玩意?」

  這時薛冰也走了出來,冷冷的接了一句:「他不會。」

  樹先生面色一窘,馬上恢復正常道:「確實,他那些玩意太低俗,我從來不放在眼裡,所以也從來沒有涉獵,你要學那個,可以讓馬平川教你,教會徒弟打師傅的事,歷史上從來就不缺。」

  我一聽心裡涼了半截,敢情瘋老頭也有不會的,指望馬平川教我,怎麼可能呢!我想學這玩意,主要針對的就是他。

  萬萬沒想到的是,馬平川卻忽然說道:「可以!」

  我猛然一愣,沒想到馬平川竟然同意了,更沒想到的是,馬平川一句話說完,手一伸,手上就多了一把長刀,長約三尺,直身漸窄,寒光流轉,一亮出來就是一股寒氣撲面而來,我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一步。

  馬平川眉頭一皺,手一翻長刀又消失不見,那麼長的傢伙也不知道被他藏哪兒了,對我搖頭道:「刀太凶,你駕馭不了。」

  說著話走到我身邊,一把抓住我的胳膊道:「跟我走。」拖著我就走,樹先生也沒阻攔的意思,我雖然心中害怕,可他那只手就像鉗子一樣死死抓住我,身體不有自主的隨他而去。

  出了院門,馬平川看了看方向,拉著我向五龍嶺而去,腳步越來越快,初時我尚能跟上,到了後來,身體幾乎被他拖著飛馳。

  一裡路對馬平川來說簡直就是小兒科,眨眼就到了五龍嶺下,他將我往地上一摔,依舊面色冰冷道:「來回跑十次,用你最快的速度。」

  我剛想說話,他「唰」的一聲又抽出了長刀,目光冷冷的看著我道:「三聲過後,不跑的話我就砍下你的腿,我就在你身後,要是偷懶,我也砍下你的腿。」

  「一」這傢伙說數就數,一點商量的餘地也沒有。

  我哪還敢耽擱,跳起來就跑,一邊跑一邊心中暗罵馬平川混蛋,快到村口的時候,想看看是否向他所說的那樣跟在我身後,剛一回頭,屁股上就挨了一刀,刀口不深,卻疼的厲害,頓時心頭大驚,用盡全力奔跑起來。

  好不容易來回奔跑了十次,我已經累的雙腿如同灌鉛,肺像炸開了一般,往地上一躺,大口大口的喘起來,就算馬平川現在真的砍了我腿,我也絕對不起來了。

  剛往地上一躺,馬平川那張冰冷的面孔就出現了,冷冷的說道:「不錯,這樣練個一百年,或許能趕上我。」

  我心頭氣苦,開口就罵,馬平川伸手就是幾個巴掌,扇的我左右兩邊臉頰火辣辣的疼,頓時大怒,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跳起來揮拳就打。

  馬平川一閃身就躲了過去,點頭道:「來打我。」

  我畢竟也是血氣方剛的年齡,當下也管不了那麼多了,撲上去就亂打一通,卻連馬平川一片衣角都沒沾到,反倒被他打了不少拳,踢了不少腳,渾身上下都疼痛不堪。

  就這樣我也強撐著撲打了個把小時,到最後實在也提不起力氣了,摔倒在地,再也爬不起來了。

  馬平川一把將我抓了起來,一百多斤在他手裡如同提一隻小雞一般,就這麼提著我返回家中,進了院門,將我往地上一摔,對薛冰道:「交給你了。」

  我心頭一苦,敢情這兩個是一夥的,馬平川折磨完了換薛冰來,這樣下去,我這條小命算是交代在他們手裡了。

  瘋老頭在一邊卻咧嘴直笑,悠閒的摸出酒葫蘆,對嘴灌了一口道:「怎麼樣?還是跟著老子學舒服一點吧?」

  我一聽連忙費力的點了點頭,期望瘋老頭能解救我與苦海,卻不料薛冰一把將我抓了起來,一邊往屋裡提,一邊冷冷的說道:「沒機會了。」

  瘋老頭笑笑,也沒阻攔,我心頭一涼,看樣子自己要悲催了。

  屋裡不知道何時已經多了個殺豬桶,我一看就知道是村上金福家的殺豬桶,除了他家其餘人家沒有,敢情這是要將我當豬一樣宰殺了。

  薛冰隨手將我丟進桶裡,提來熱水對著我就沖,身上傷口淋了水,疼痛異常,好在溫度適中,不至於燙壞了。

  幾桶下來,我的身體已經泡在熱水之中,就露出一個腦袋,緊接著薛冰掏出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灑在水裡,一時煙霧升騰,一股股難聞的味道飄了起來,我反正也無力抵抗,就隨她擺佈了。

  薛冰就站在桶旁邊,過一會就提一桶熱水來加入其中,奇怪的是,不一會我身上的傷竟然逐漸停止了疼痛,這才明白過來,敢情薛冰這是在給我療傷,急忙連聲稱謝,薛冰卻睬都不睬我。

  一直在桶裡泡了三個小時,薛冰將我提了出來,丟給了瘋老頭,瘋老頭倒沒有繼續虐待我,讓我換了身乾淨衣服,開始給我講起有關於風水、奇門術、蠱術和蟲術的知識,我害怕再被馬平川提出去暴打,只好裝出興趣滿滿的樣子,一邊聽一邊點頭,表示自己有在學習。

  誰知道瘋老頭一講就是一個下午,一直到了晚上,薛冰去做了飯菜,沒想到這小妮子廚藝還不錯,比我只高不低,吃完飯才終於可以回到房間休息。

  我一進自己房間,心中就開始盤算,這個日子沒法過了,打我肯定打不過馬平川,看樣子這傢伙也沒有走的意思,與其這樣受他欺負,還不如趁早溜了,當下打定主意,待到半夜,就偷偷溜走。

  誰料想我剛躺下,馬平川和瘋老頭就進來了,理由是我家只有兩張床,薛冰是女的,肯定要單獨睡一張,他們就只好來和我擠了。

  兩人二話不說將我夾在中間,我心頭暗暗叫苦,這分明就是變相囚禁,這一來,我想跑也跑不掉了。

  我躺在床上,心裡暗罵三人不是東西,也不知道罵了多久,才迷迷糊糊的睡了一會。第二天一大早,雞剛第一聲啼鳴,馬平川就將我提溜了起來,一直將我拖到五龍嶺下,又開始奔跑十個來回。

  奔跑完之後,和昨天一樣,被他暴打一頓提回來丟給薛冰,泡三個小時的熱水,皮都被泡皺了才許出來,接下來瘋老頭又喋喋不休的開始講解,除了吃飯時間,一直講到晚上。

  就這樣我開始了這周而復始的地獄般的日子,稍有不滿,就會被馬平川修理一頓,到了最後,我連反抗的念頭都不敢有了。

  隨著時間推移,我跑的來回次數也逐漸增加,每天跑完照例要挨一頓打,馬平川的出手也越來越重,我被打的一次比一次慘,到了後來,打完一頓之後,全身上下就沒一塊不痛的。

  好在還有個薛冰,她那藥水雖然十分難聞,效果卻真是不錯,泡完三個小時基本就恢復的差不多了,不然估計我連三天都撐不過,就被他們三個玩死了。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8-7 21:32
第27章 烏鴉

  這樣的日子一直過了七八個月,我也明白了三人是為了訓練我,而且確實見到了效果,不但身體壯實的像頭小老虎,扛擊打能力、反應、速度都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就連馬平川的攻擊有時候都能躲過去了。

  至於瘋老頭教的東西,我學的最多,原因很簡單,他教的時間最長,我要想不挨揍,就得聽他演講,我當然情願聽他演講也不願意挨揍,聽的久了,記住的自然就多。

  大家在一起時間久了,我也不再懼怕他們,甚至開起了薛冰的玩笑,不過薛冰這人沒什麼幽默細胞,怎麼逗都是冷著一張臉,倒是在我逗薛冰的時候,馬平川偶爾會露出一絲笑容,不過也是轉瞬即逝。

  這段時間如果用一句話來總結的話,那就是痛並快樂著。

  如果不是發生了烏鴉事件,我也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會繼續多久,實際上,我到希望能夠延長一點,再延長一點。

  就在快過年的時候,下起了大雪,一下就是五六天,雪堆到了人的大腿根,屋簷下的冰錐子掛了一兩尺長,天冷的都不敢張嘴,生怕一張嘴舌頭就凍住了。

  就這樣的天氣,馬平川依然沒有放過我,一大早就將我提溜了起來,逼著我去跑步,現在已經從十個來回漲到了三十個來回,當然,他仍舊會一直跟在我身後,不然我肯定偷懶。

  兩人剛到五龍嶺下,忽然一陣翅膀扇動聲起,從五龍嶺上飛下來一大片烏鴉,足有百十隻之多,黑壓壓一片,向我們村上飛去。

  這群烏鴉一出現,我心中就莫名的悸動了一下,感覺不大對勁,一般成群的烏鴉出現,總會伴隨著刺耳的呱噪聲,而這群烏鴉卻像集體啞巴了一般,靜悄悄的,除了翅膀扇動的聲音,竟然一點聲息都沒有。

  但我又沒有看出什麼門道來,甚至特意閉目感知了一下,大腦所接收到的畫面,也僅僅是一大片普通的烏鴉,根本就沒有任何的異常。

  正當我認為自己疑心太重,準備活動下手腳開跑的時候,馬平川卻忽然說話了:「今天不練了,回去。」說完帶頭轉身而去。

  我頓時一陣狂喜,蒼天啊大地啊!終於開了一回眼啊!這七八個月風雨無阻,連一天也沒休息過,馬平川忽然冒出了這麼一句,我簡直都快高興的跳起來了。

  我們倆人一進門,瘋老頭和薛冰正坐在爐邊取暖,薛冰一見我就是一愣,也不怪,這七八個月來,我每一天回來的時候,都是傷痕累累的,猛的一下完好無損的回來,別說她了,我自己都有點不習慣。

  瘋老頭也是一臉的驚奇,我得意的對他揚了揚頭,馬平川卻緩緩的脫去外套,坐到爐火旁邊,淡淡的說道:「烏鴉來了。」

  短短幾個字,屋裡的氣氛好像陡的降了十來度,薛冰明顯的一激靈,瘋老頭的面色瞬間變了幾變,最後才歎氣道:「我說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原來是烏鴉來了,這傢伙也真不簡單,我們藏在這裡也能找到。」

  馬平川將手伸道火爐旁邊,依舊淡淡的說道:「我殺了他?」

  這句話絕對不是肯定的語氣,而是在詢問,這讓我很是好奇,不就是殺個烏鴉嘛!還用得著徵求他們的意見?之前馬平川可沒這麼婆媽過,什麼兔子、獾子、獐子,只要入了他眼的,就沒有一個能活命的。

  誰知馬平川一句話說完,薛冰「呼」的一下就站了起來,頭也不回就走進了裡屋,瘋老頭卻連連搖手道:「不行不行,這小子雖然不地道,可畢竟沒犯什麼大惡,我們沒有理由對他下殺手。」

  我這才明白,他們說的烏鴉是個人,聽這話裡話外的意思,好像和他們之間有過不愉快,但那傢伙也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不然以馬平川的脾氣,估計早一刀了結他了。

  就在這時,我忽然又聞到了那種濃烈的血腥味,這種味道,我已經七八個月沒聞到過了,急忙轉頭看向馬平川,馬平川正用手輕輕的摸著鼻子,俊秀的臉上泛起一絲紅暈,眼神之中已經多了幾絲殺氣。

  瘋老頭也察覺到了,苦笑道:「我知道你一直想殺了他,不過,大家同為獵殺中人,雖然派系所屬不同,卻不能無緣無故的就下殺手,我勸你還是忍著點。不過,如果他真的犯下什麼惡行,我不反對。」

  馬平川點頭道:「好!」說完站起身來,走進我的房間,大概睡覺去了。

  馬平川一走,我就急不可耐的抓住瘋老頭問了起來:「烏鴉是誰?為什麼叫烏鴉這麼難聽的名字?為什麼馬平川想殺了他?他們之間有仇嗎?」

  瘋老頭看了我一眼,出奇的沒有像往日那樣瘋癲,面色一反常態的慎重,掏出酒葫蘆灌了一大口,才沉聲道:「最近十來年,獵殺之中,南北兩派風頭最勁的兩個年輕人,一個是北派的馬平川,一個就是南派的烏鴉。」

  「馬平川靠的是他的速度、體能和驚人的恢復能力,烏鴉則以出神入化的奇門術聞名,傳說烏鴉的奇門術不但可以通鬼神,還可以穿梭陰陽兩界,轉生為死,轉死為生,栽在他手裡的凶靈惡煞不知凡幾。」

  「至於為什麼會叫烏鴉,原因有三,一是他半邊臉上紋了個純黑的烏鴉;二是他說話聲音極其難聽,就像烏鴉呱噪聲一樣;三是他豢養了百十隻烏鴉做其耳目,凡他出現之處,必有大片的烏鴉出現。」

  「這兩人分別代表了南北兩派獵殺年輕一代,仇恨談不上,互相較勁是有的。但是,我們這裡還真有一個人和他有仇,卻不是馬平川,而是薛冰。」

  「具體是原因,薛冰一直不肯說,馬平川也不告訴我,不過我估計,應該是和兒女情長有關係,好像是烏鴉辜負了薛冰,馬平川是薛冰的親表哥,一直都把薛冰當成親妹妹一樣看待,極其護短,所以也恨上了烏鴉。」

  我聽的一愣,脫口而出道:「怎嗎?馬平川和薛冰不是一對啊?我還一直以為他們兩個……」

  瘋老頭兩眼一翻道:「誰告訴你他們是一對的?他們要是一對,我還把你介紹給薛冰幹嘛?看看你那個樣子,哪點比馬平川強?帥沒有人家帥,酷沒有人家酷,山炮土鼈一個,本事更不如人家,要不是馬平川是薛冰的親表哥,哪還有你的機會。」

  我白眼猛翻,這瘋老頭說話一點面子都不留,雖然他說的都是事實,可這也太傷人心了,要不是我臉皮夠厚,估計都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不過這都無所謂,通過這七八個月的相處,我倒真的喜歡上了薛冰,只是之前一直以為她和馬平川是一對,只好強壓著這個念頭,不敢有所流露罷了。如今聽說他們倆是親表兄妹的關係,對我來說,簡直就是天大的好消息,近水樓臺先得月,這個道理我當然懂。

  不過如果說烏鴉真的那麼厲害,還真是個強勁的情敵,美女總是喜歡英雄,這個道理我也懂,就算那個烏鴉的臉上紋的是一坨狗屎,只要他足夠強悍,都能贏得美女的青睞,何況薛冰原本就跟他有過一段感情。

  當下急忙問道:「這個烏鴉真的有那麼厲害?不會是吹出來的吧?」

  瘋老頭搖頭道:「不可能,雖然我沒和他照過面,卻也多少知道一點有關於他的事情,這傢伙天生煞氣極重,一出生就克死了母親,出生一周就克死了父親,三歲爺爺過世,五歲唯一的奶奶也撒手西去,最後被南派江家收養,以奇門術封其煞氣,才得以長大成人。」

  「烏鴉天生聰慧無比,不但繼續了江家的奇門術,對五花八門皆有瞭解,尤其馭禽術精絕無比,只要是天上飛的,都聽他號令,雖然及不上那千年奇才的江飛揚,也號稱是江飛揚之後不世出的神童。」

  「其十六歲出道,第一次任務就是西山樹妖,南派可不像我們北派這樣人手稀缺,他們一出任務即是五人一組,一救護一後勤一輔助,還有一主一副兩個主攻,個個都可以算得上是高手。」

  「可西山之行,五人小組損耗了四人,獨獨烏鴉撐到了最後,還一把火將西山樹妖燒成了焦炭,由此可見其實力之超群。」

  「其後又斬除洞庭湖妖、蒼山狼王、雲霧峰幻獸等等窮凶極惡的生物,每次都是凶邪無比的煞物,每次同組人員都有傷殘,唯獨烏鴉每次都能一擊必殺,然後全身而退,並且所用手段都不一樣。」

  「單憑這一點,我就可以斷言,烏鴉的本事不在馬平川之下,甚至可能比馬平川更高明,畢竟馬平川的手段就那幾樣,烏鴉卻讓人有深不可測的感覺。」

  我一聽頓時一個頭三個大,忍不住胡思亂想,這個烏鴉這麼厲害,要是知道了我在追求薛冰,不知道會不會對付我?

  剛想到這裡,外面忽然傳來一陣狗叫,「汪汪」之聲四起,山村一片嘈雜,全村的狗一齊狂吠了起來。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8-7 21:34
第28章 孩兒魄

  犬吠聲一起,瘋老頭就面色一變,一雙長眉也皺了起來,喃喃道:「這小子,性格也夠急的,一來就動手啊!」

  話剛落音,忽然就靜止了下來,所有的犬吠聲,一起停了下來,就像全村幾十條狗集體禁聲了一般。

  我剛想說話,外面響起了一聲刺耳的嬰兒啼哭聲,緊接著百十個嬰兒啼哭聲同時響起,瞬間劃破了山村的寧靜,大白天的,我仍舊出了一身的雞皮。

  嬰兒啼哭聲一起,薛冰和馬平川分別從兩個房間內躥了出來,薛冰面色驚愕,一副不敢相信的神態,馬平川則一臉憤怒,雙手緊握,關節處都呈現出青白之色。

  樹先生則「騰」的一下站了起來,怒聲道:「孩兒魄!烏鴉這傢伙,竟然玩起了這麼邪門的東西,看樣子是真不想活了。」

  樹先生這麼一喊,薛冰「噗通」一聲坐在了地上,一雙妙目之中,一片茫然,喃喃道:「怎麼可能?怎麼可能……」看樣子她之前也猜到了,不過不大相信而已,現在樹先生這一證實,她再也沒有了不相信的理由。

  馬平川上前兩步,一把將薛冰拉了起來,怒聲道:「怎麼就不可能?我早就告訴過你了,烏鴉那小子滿身邪氣,不是什麼好鳥,這下死心了吧!你給我清醒一點,天下好男兒多了去了,別這麼不爭氣,小花都比他強得多!」

  一句話說完,屋內血腥味大盛,濃烈的幾乎使我喘不過氣來,我知道馬平川這回是動了殺心了,這麼長時間相處下來,我已經發現了這點,只要他一動殺心,就會散發出這種濃烈的血腥味。

  不過這回我完全贊同,特別是他說的最後那一句話。

  薛冰緩緩閉上了雙眼,一顆晶瑩的淚珠滴落,面色瞬間變了幾變,再睜開眼時,臉上已經一片毅然,看向馬平川道:「表哥,給我個機會,我想見他一面,問問清楚。」

  馬平川一愣,面色更怒,隨即又平靜了下來,只是那股血腥味卻更加濃烈了起來,伸手一摸鼻子道:「有什麼好問的,都能煉孩兒魄了,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我直接殺了就好,見不見的,沒什麼用了。」

  我看了一眼薛冰,見她梨花帶雨的模樣,頓時心中一軟,忍不住出聲道:「我覺得還是讓薛冰見他一面的好,你殺了他,只是解決了表面問題,薛冰心中的結卻解不開。」

  馬平川猛地一轉頭,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嚇得我不自覺的向後一縮,躲到瘋老頭背後,口中卻道:「我說的不對嗎?只有讓薛冰的心結解開了,她才能真正的忘掉烏鴉,不然就算你殺了烏鴉,烏鴉也會一直在她心裡。」

  此話一出,薛冰就感激的看了我一眼,馬平川則面色一冷,舉步就向我走來,瘋老頭適時起身,攔住馬平川道:「小花花說的對,感情的事,別人插不上手,解鈴還需系鈴人,要想讓薛冰徹底抽身,必須讓她見一次烏鴉,我相信薛冰的判斷力,畢竟孩兒魄的煉製過程,她是非常清楚的。」

  此時外面的孩童啼哭聲已經響成一片,十分的滲人,而且越來越集中在我家所在的位置。

  馬平川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走到一邊,閉上眼睛靠牆而立,一隻手輕輕的摸著鼻子,面色冷若冰霜,那股血腥味彌漫了整個屋內。

  薛冰毅然轉身,走出門去,奇怪的是,薛冰一出門口,那些嬰孩啼哭聲立馬就停止了,整個村莊一片靜謐,仿佛時間都停止了一般。

  這種詭異的安靜讓我有點發慌,別的不說,這個點村民們都該起來了,往常這個時候,雞鳴狗叫,孩童嬉鬧,大人吆喝聲早就充滿了整個山村,可現在卻連一點點的聲息都沒有。

  瘋老頭似是看透了我的內心一般,轉身伸手拍了拍我的肩頭道:「不用擔心,烏鴉沒瘋到殺了全村居民的程度,這只是孩兒魄的結界,我們聽不見結界外的聲音,結界外面也聽不到裡面的聲音,不然這百十個孩童齊哭,村上早就炸了鍋了。」

  剛才我還真擔心那個什麼烏鴉將村上人都給滅了,他們這些人都不能以平常人的心態去理解,犯起混來,真說不定能幹出什麼事。

  瘋老頭這麼一說,我頓時放下心來,急忙問道:「這個孩兒魄到底是什麼個東西?看你們剛才提起的時候,都一臉的憤恨,是不是很厲害?」

  馬平川冷冷的「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瘋老頭卻悠然道:「何止厲害,完全可以用狠毒來形容,這孩兒魄就算在邪門術中,也是一種禁術,雖然威力驚人,但是造孽太重,凡是修煉這種邪術的人,就沒有一個不遭報應的。」

  我聽的一愣,脫口而出道:「不會真的是用孩童修煉的吧?要那樣就太缺德了,遭了報應也是活該。」

  馬平川又是一聲冷哼,臉上充滿不屑之色,瘋老頭也恨聲道:「被你說中了,不過,卻不是用完整的孩童,而是只取孩童的一雙瞳仁,還必須是三個月以下的,最可恨的是,這些孩童必須是被活活虐待至死的。」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瞳仁更是魂魄彙聚之處,特別是三個月以下的孩童,還具有陰眼功能,是修煉孩兒魄最佳的材料。本身夭折孩童的怨氣就重,被活活虐待致死的孩童怨氣更是無比怨毒,用被虐待致死的孩童瞳仁修煉而成的孩兒魄,可想有多毒辣。」

  我一聽頓時怒火升騰,腦袋一熱,「騰」的一下跳了起來,大罵道:「人渣!對這樣的人還等什麼?大家一起出去弄死他算了。」

  話剛落音,外面就響起一個陰森森的聲音道:「誰想弄死我的?出來讓我瞧一瞧。」

  「我!」我毫不猶豫的怒喊了一聲,一轉身就躥了出去,剛一出門口,才看清楚薛冰的身影,馬平川已經擋在了我身前,瘋老頭也站在了我身邊,看樣子都是怕我吃虧。

  可我卻不領這個情,喊道:「你們讓開,我要弄死這個傢伙,免得他禍害其他孩童。」

  「呱呱呱……」一陣烏鴉叫般的笑聲響了起來,緊接著一隻巨大的黑烏鴉從天而降,落在我們四人面前。

  我一下就呆住了,一點都沒有誇張,真的是從天而降,這傢伙脊背上長了兩隻巨大的黑色翅膀,就像真的大鳥一般,一扇一扇的從天上慢慢的降落下來,穩穩的落在地面上,才收起翅膀,束與背後。

  那人一落地,我才看的清楚,來人身材修長,一頭烏黑順溜的長髮,半邊臉潔白如玉,看得出來以前肯定是個大帥哥,在另半邊臉上,則紋著一個純黑色的烏鴉紋身,烏鴉頭直紋到雙眉中間,用自己的眼睛充當烏鴉紋身的眼睛,尾巴直紋到脖子,爪子伸進口內,看上去十分怪異。

  馬平川又是一聲冷哼道:「裝神弄鬼!」

  瘋老頭則歎息一聲道:「骨之翅嗎?對自己也下這麼狠的手,看來你已經無可救藥了啊!」

  那烏鴉「呱呱」笑了兩聲,和烏鴉啼叫聲幾乎一模一樣,腦袋猛的一歪,像極了烏鴉的神態,側看著我道:「怪不得,原來有兩個高手在這裡,不過,我要取你性命,依舊易如反掌,你信不信?」

  說實話我真的相信,但我不怕,正要出口反譏,薛冰已經搶先說道:「徐子淩,你怎麼變成了這樣?」語氣之中,充滿了不信和不甘。

  薛冰這一問,烏鴉頓時臉上顯露出一片迷茫之色,「呱」的一聲,將腦袋歪向薛冰,反問道:「徐子淩是誰?厲害嗎?能不能鬥得過我這百名孩兒魄?」

  他這一說話,周圍忽然又響起百十道孩童啼哭的聲音,刺耳至極,我急忙舉目四看,卻發現在我家房頂和院牆之上,已經蹲滿了黑色的烏鴉,一隻一隻依序排列,將我們團團圍住,那百十道孩童的啼哭聲,正是這些烏鴉發出來的。

  薛冰也是一愣,隨即怒道:「徐子淩,你裝什麼蒜,就算你不想見我,也沒有必要裝出不知道自己是誰吧!」

  我正要聽那烏鴉怎麼回答,瘋老頭卻在這時悄悄湊近我耳邊道:「你注意看那些烏鴉的眼睛,都是用孩童瞳仁煉製出來之後,再挖了個烏鴉原本的眼睛,重新鑲嵌進去的,而烏鴉本人則將那些孩童的屍身煉成丹藥服下,從此就可以和那些烏鴉的眼睛相連接,操縱這些烏鴉成為他的耳目。」

  「這些烏鴉本身也是用腐肉餵食長大的,爪子和嘴都有劇毒,在攻擊的時候,根本就不需要烏鴉本人動手,只要他意念一動,那些烏鴉就會成為他的武器,數量多,有劇毒,防不勝防,十分厲害。」

  「而且,由於這些孩童的屍身都被烏鴉煉成了丹藥服下,所有怨氣都可以連接在一起,組成巨大的怨氣能量,形成結界,就算我們都死在裡面,外面的人也一點都看不見。」

  「所以,要想殺了烏鴉,必須先破了這個結界,結界一破,等於就破了烏鴉和孩兒魄之間的連接,到時候不需要我們動手,他就會遭到孩兒魄的反噬。能做到這點的,我們之中,只有你才有這個本事。」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8-7 22:02
第29章 骨之翅

  我聽的一愣,看了看滿屋頂滿牆頭的烏鴉,心裡不禁打起鼓來,這個事情就靠我解決了?我能有這麼大本事?說真的,我不認為我們之中有人能勝過烏鴉,特別是在瘋老頭和我說過這番話之後。

  這時那烏鴉卻顯得更加迷茫起來,對著薛冰歪著腦袋一臉茫然的說道:「徐子淩是我嗎?我是徐子淩?那烏鴉又是誰?你又是誰?」

  說著話,左手猛的重重一拍腦袋,搖頭道:「痛苦,好痛苦,頭好疼,我想殺了你們,可覺得好像又有哪裡不對,這是為什麼?」

  我們四人一起露出愕然的神色,不知道這烏鴉究竟是裝的,還是真的腦袋出了問題,不過看他的表情,好像真的不認識薛冰了。

  瘋老頭對我遞了個眼色,我急忙閉上眼睛感知起來,屋頂牆角上的烏鴉,仍舊是烏鴉的模樣,沒有半點差異,也沒有什麼光芒出現,只是看見一道道黑色的氣體,糾纏在一起,像一個大玻璃罩一樣,將我們罩在中間。

  而那個叫烏鴉的人,也只是一個普通的人,沒有絲毫妖魔鬼怪的跡象,只是在他體內,有一團黑色火焰般的物體,從心臟流躥到四肢,另外,在我腦海接受到的畫面中,他那只紋了烏鴉的眼睛,特別的明亮,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的異常。

  我睜開眼,將我所感知到的一切小聲的告訴了瘋老頭,我說完之後,明顯感覺到馬平川的怒氣陡然漲了起來,血腥味濃烈的讓人喘不過氣來,瘋老頭則身體一僵,顫聲道:「你看清楚了沒有?再看一遍。」

  我依言再度閉上眼睛,仔細的感知,耳邊就聽薛冰道:「你是徐子淩還是烏鴉,完全取決與你自己,我是誰已經無關緊要,我只想知道,你是怎麼變成現在這樣的?孩兒魄的厲害你又不是不知道,怎麼會修煉起這麼邪門的法術?」

  那烏鴉伸手撓了撓腦袋,又喃喃自語道:「我是烏鴉還是徐子淩?我怎麼會變成這樣?誰能告訴我這些?我是誰?怎麼會變成這樣?誰讓我修煉孩兒魄的?」

  我感覺得到,薛冰的雙目忽然變的有神起來,似是在期盼著什麼?馬平川也是一臉的迷茫,好像搞不清楚這個烏鴉究竟在搞什麼?瘋老頭則忽然露出了一絲狡獪的笑容,低聲道:「這樣甚好,趁這個烏鴉神智不清的時候,大家一起出手,弄死他。」

  誰知道瘋老頭聲音雖小,話一出口,那烏鴉卻猛地將腦袋轉了過來,「呱」了一聲,看了一眼瘋老頭道:「你不行,雖然算盤打的不錯,可你對我造不成什麼威脅,這裡只有他,能和我一較高下。」說著話,手一伸指了一下馬平川。

  馬平川剛想說話,薛冰卻搶先說道:「徐子淩,我只想問你一句話,當初你為什麼會背諾毀約?」

  那烏鴉又將頭一歪,對著薛冰看了看,臉上又顯出那種迷茫之色道:「背諾毀約?徐子淩是誰?是我嗎?我又是誰?我為什麼會背諾毀約?背的什麼諾?毀的什麼約?」一邊說著話,一邊用手掌大力的拍打著自己的腦袋。

  馬平川一摸鼻子,冷哼一聲道:「裝什麼么蛾子?想讓我手下留情嗎?」話一出口,人已經像一陣風般的沖了上去,手中陡然冒起一道寒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向烏鴉的腦袋劈去。

  刀光一起,我就嗅到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彌漫了開來,覺得一陣寒光迫了過來,不禁心頭駭然,知道馬平川這是真動了殺心了,我在他身後,尚能感覺到如此淩厲的殺氣,站在他對面的烏鴉,所受到的壓力可想而知。

  但烏鴉卻沒有躲,甚至動都沒有動一下,就在馬平川手中長刀即將砍到他腦袋上的一瞬間,他背後的一雙黑色翅膀「唰」的一下張了開來,直接將他整個人都裹在其中,就像一個巨大的黑色的蛋。

  馬平川手中的長刀劈在那黑色巨蛋上,發出「鐺」的一聲響,卻連個白印都沒有留下。

  馬平川淩空一個翻身,穩穩的落在我的身前,身上那股血腥味,更加的濃烈起來,我甚至能感覺得到,馬平川整個人都開始興奮了起來。

  烏鴉又「呱」的怪叫了一聲,一雙巨大的黑色翅膀緩緩放下,怪笑道:「你不拿出真本事來,是殺不了我的,像剛才只用三成力的話,連我的骨之翅都破不了,別怪我沒提醒你,下次再這麼看不起我,我就用翅膀刺穿你的胸膛。」

  薛冰的臉上盡是失望之色,幽幽的說道:「徐子淩,你為什麼會這樣?你就不能收手嗎?哪怕是為了我。」

  烏鴉頓時又是一陣迷茫,頭一歪道:「我是徐子淩?我為什麼會這樣?你是誰?我為什麼為了你收手?」

  馬平川卻不會放過這個機會,陡然身形暴起,速度比之前快了一倍,手中長刀化成一點寒芒,只像烏鴉的臉上刺去。

  我雖然閉著眼睛,可周圍的一動一靜如同親眼所見一般,一見馬平川這一刀刺出,頓時心頭一喜,說實話,馬平川揍了我七八個月,從來沒有使出過這麼淩厲的招式來,換成是我,是斷然接不下來的。

  與此同時,瘋老頭也出手了,一出手就是一道水柱,水柱半空中化成一條水龍,咆哮著奔騰而去,幾乎和馬平川同時抵擋,一前一後直撲烏鴉。

  我心頭更喜,馬平川加上瘋老頭一起出手,就算是石頭這一下也非被打成粉末不可,更別說烏鴉只是一個人了。

  可惜,我不是烏鴉,也沒有那樣的一雙翅膀。

  馬平川刀光一起,烏鴉的那雙翅膀已經再度伸展了開來,將烏鴉護在其中,像一個黑色的蛋,馬平川一刀刺了上去,又是「鐺」的一聲,再度無功而返,閃身退回到我面前。

  瘋老頭使出的水之印,則直接從那只黑色巨蛋上掠了過去,飛過去一半的時候,烏鴉忽然從翅膀中伸出手來,一把就抓住那水龍的腰,輕輕一握,那條水龍就斷成了兩截,很明顯,水之印對烏鴉也沒有造成一點傷害。

  我卻在那雙翅膀伸展而起的時候,忽然看見,就在那雙翅膀的根部,有兩顆白色的星星,一左一右,一閃即瞬,瞬間分別化成七粒白點,擺列成北斗七星的模樣,從那對翅膀的根本向翅膀邊緣移動,迅速的順著翅膀流轉一圈,又回到翅膀的根部位置。

  與此同時,就在那雙黑色翅膀伸展開來的時候,我還發現那烏鴉的肋下似乎向後一縮,也不知道是我感知錯了,還是烏鴉對肋下有點護著。

  當下我毫不遲疑的將我所感知到的一切都說了出來,馬平川整個人似乎都燃燒了起來,伸手摸了摸鼻子,臉上露出一絲殘忍的笑容。

  瘋老頭卻歎息一聲道:「果然是骨之翅,烏鴉這小子已經走火入魔了,竟然對自己也下了這麼狠的手,當真不可思議,真想不通,他當初是怎麼忍得過來的。」

  我聽的心頭好奇,忍不住問道:「什麼是骨之刺?」

  瘋老頭又歎息一聲道:「骨之翅也是邪術的一種,倒不會傷害別人,主要是傷害自己。首先,必須取出自己的兩根肋骨,再割開肩胛的皮肉,將肋骨連接到肩胛上,用特製的藥水浸泡,使肋骨成功移植。」

  「然後那兩根肋骨上會長出許多分叉的小骨枝節,過程十分淒慘,每長出一寸,受術之人都會經歷一次皮開肉綻的痛楚,輕的疼得滿地打滾,嚴重的說不定連命都能丟了。」

  「一直等到翅膀的形狀形成,才會開始長出新的皮肉,與此同時,皮肉上會長出如同鳥羽一樣的羽毛,當羽毛生長成熟,就行成了巨大的翅膀。」

  「擁有骨之刺的人,可以上借助翅膀的力量天飛行,也可以將翅膀當成獨一無二的防護,只要人在骨之刺之中,就沒有人能傷害他,還可以當成武器來使,每一片羽毛的威力,不亞於一把刀。」

  「而且,骨之翅的每一根羽毛,都像鐵片一樣結實,普通武器,根本傷不了他分毫,除非有人像你一樣,能找到這個烏鴉的弱點所在,再配上馬平川這樣的速度,才有可能擊破他的骨之翅。」

  我聽一愣道:「什麼弱點所在,我沒發現啊?」

  瘋老頭笑道:「你對這種邪術不瞭解,當然不會知道烏鴉的弱點所在,現在和你解釋,也解釋不過來。但是像馬平川那樣的傢伙,肯定不會放過烏鴉的,下一次烏鴉伸展翅膀之時,就是他的忌日。」

  我看了眼馬平川,馬平川依舊一副冷冷的表情,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我心頭一喜,只要馬平川能幹掉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烏鴉,我還是希望很大的,哪怕到時候再繼續訓練個七八個月。

  可惜,瘋老頭話剛說完,那烏鴉就猛的將頭一轉,盯著樹先生道:「好主意,我倒很想看看,誰能夠破我的孩兒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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