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驚悚] 荒野妖踪 作者:玉柒(已完結)

 
穆離鳶 2015-8-7 19:21:31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21 77345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8-7 22:17
第40章 傀儡

  我趕緊揉了揉眼睛,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雖然我這點本事是瘋老頭親傳的,可從來沒實踐過,只能算是半吊子,看走眼也是正常的。

  可仔細一看,我更加確定自己的判斷了,這林猴子額尖而窄小,毛枯而疏稀,目光散而無神,臉瘦而無肉,身材矮小精瘦,雙肩高低不正,走路飄而不定,沒有絲毫大人物的氣場,不用問,這個林猴子,就是個傀儡。

  一念至此,我就開始刻意留意起他帶來的十來個人,一眼掃過,我就被站在最後的那個漢子吸引。到不是那個漢子氣場強悍,而是那人怎麼看都覺得彆扭,具體哪裡彆扭又說不出來,非要說一點的話,那就是沒有人味。

  對,沒有人味!

  這人身材在一眾保鏢之中,算平常的,也不算結實,板寸頭,戴著大墨鏡,看不見眼睛,鼻子嘴巴也普通的很,和其他保鏢一樣,穿著一水的黑西裝,咋一看就是一個普通人,絲毫沒有出眾點。

  可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這人的臉上就像打了一層蠟,面無表情不說,迎著光看還隱約有點反光,而且口不張鼻不喘,好像連呼吸都沒有。

  我還在打量,劉老闆已經忍不住了,上去對著林猴子一耳光就打了過去,口中罵道:「你個小逼養的,老子還沒去找你麻煩呢!你自己倒送上門來了。」

  劉老闆身材高大,手掌大如薄扇,這一巴掌要是打實了,我真懷疑林猴子那小身板是不是能撐得住。

  我看見林猴子的眼中明顯閃過一絲懼意,喉結吞動了一下,兩條腿不由自主的向後移了一下,要不是旁邊的保鏢及時擋住了劉老闆,我懷疑這傢伙肯定會轉身就跑。

  劉老闆被這一攔,更加暴跳如雷,我伸手拉了劉老闆一下,笑道:「劉老闆,你怎麼也得聽聽人家怎麼說嘛!有什麼招說出來,明著暗著的接著就是了,何必生這麼大氣。」言下之意是讓他放心,有我幫他呢!

  誰知道劉老闆大概沒明白我的意思,聽我這麼一說,大概以為我要轉幫林猴子了,頓時一臉惶恐的看著我。

  我也懶得說明,先讓他擔心一會也好,看這劉老闆的脾氣,之前也沒少給人氣受。

  林猴子這才緩了過來,馬上換上一臉奸笑道:「對對對!動手多傷和氣,咱們都是生意人,做生意只是求財嘛!對不對?」前半句是對劉老闆說的,後半句卻明顯是對我說的。

  我笑了笑,不置可否,想看看這林猴子到底想玩什麼把戲,林猴子見我沒回話,以為我默認了,頓時抖了起來,頭一昂,伸手掏出一個煙盒,拿出一支黑羯色香煙,旁邊有保鏢給他點上,吸了一口,才把手一揮道:「都打開來。」

  他這種行為,無異是最低端的裝逼,說白了就是嘚瑟,加上他那副尊容實在難看,我差點把午飯都吐了出來。後來我才知道那種煙叫雪茄,更可恥的是我自己也愛上了這玩意,不經意間就進了裝逼行列。

  接下來我卻愕然了。

  他身後十來個保鏢一起將密碼箱放在地上,打了開來,每一個裡面都裝滿了一遝遝的百元大鈔,每一個密碼箱就按五十萬計算,十來個大漢每人兩個就是一千萬,我只覺得心臟一陣狂跳,腎上激素猛飆,眼神轉動都有點困難了。

  幸虧還有個林猴子。

  要不是林猴子,要不是他接下來說的這句話,我可能永遠不能理解豬一樣的隊友是什麼意思,原因很簡單,我的隊友都是神的級別。

  林猴子說:「怎麼樣?夠了吧!只要你跟林爺走,這些錢都是你的。」

  說的很理所當然,說的很趾高氣揚,說的很囂張狂妄。

  好像他一勾手指頭,我就會像條哈巴狗一樣跑過去,舔他的手,向他搖尾乞憐一般。

  我緩緩閉上了眼睛,儘量將心靜下來,感知向周圍擴散,片刻就到了那面無表情的漢子身上,沒有人的味道、沒有妖的氣場、沒有鬼的陰寒,只能感覺到一種讓人噁心的氣息,以及一陣陣讓人心底發麻的湧動聲。

  如果要和林猴子翻臉,就要先摸清楚他的底牌。

  一感知到這些,我就忍不住笑了起來,我這一笑,馬平川和薛冰就同時松了一口氣,我們雖然只相處了個七八個月,但互相之間已經很瞭解了。

  我一生氣就會用笑來掩飾,就像馬平川一摸鼻子,就要殺人是一樣的,都是下意識的行為,只不過我平時的笑很陽光,生氣時的笑容特別陰,讓人有點從心底發毛。

  這些都是薛冰告訴我的,我也觀察過,馬平川確實是這樣,每次起殺心之前,都會習慣性的摸下鼻子,然後才會有那種血腥味彌漫開來,至於我自己怎麼樣,無從觀察,應該也有八九不離十。

  反正,我這一笑,馬平川和薛冰頓時就輕鬆了下來,估計他們之前也害怕我會因為錢變成一條沒骨氣的哈巴狗。而且我一笑,他們就知道我已經搞清楚狀況了。

  反倒是劉老闆,頓時緊張了起來,一臉恐慌的看著,直打結巴道:「小華……兄弟……錢的事……咱們可以商量……」

  我揮了揮手,阻止了劉老闆,伸手一指劉老闆他們湊的六百萬道:「這錢現在是我的了,對不對?」

  劉老闆五人一聽大喜,連忙點頭不已,看樣子樹先生的名聲真的很好,只要收了錢,就沒有不辦事的,我這麼一說,無異於答應了幫他們。

  我伸手拿起一遝鈔票,對林猴子揚了揚道:「猴子,錢這玩意吧!不是什麼好東西,容易使人膨脹,人一膨脹就會不知道自己是誰,有時候連自己在和誰說話都不知道,這樣,我給你變個戲法。」

  我連他的姓都懶得叫,這樣的人在我眼裡,根本就不能算人。

  說話間,心中默念六陽天火咒,手中錢「呼」的一下燒了起來,隨手一灑,頓時漫天火花,瞬間燒了個乾淨,化成飛灰。

  我對林猴子笑了笑,林猴子卻是蠢的可以,依舊不懂我的意思,一舔嘴唇道:「什麼意思?」

  這回我沒說話,因為薛冰已經搶先說道:「錢財只是過眼煙塵而已。」

  劉老闆幾人一陣狂喜,林猴子喉結又是一陣吞動,可能沒有想到會是這種結局,似乎還想說點什麼,馬平川冷冷的來了一句:「帶上你的錢,滾!」

  林猴子終於明白我們的立場了,頓時像只鬥敗了的公雞,連句狠話都沒敢說,垂頭喪氣的轉身就走。

  我卻將手一指道:「你們可以走,他得留下。」手指的方向,正是那個面無表情的漢子。

  在我指向那個漢子的同時,就向馬平川遞了個眼色,動手這種事,我是遠遠不及馬平川的。

  林猴子一轉臉,面色頓時一變,剛想說話,馬平川的手已經從鼻子上放了下去,人已經躥了出去。

  要是在以前,我肯定看不清楚他的動作,經過這七八個月挨揍的經歷,我現在勉強能看見他在十來個保鏢中間來回穿行,像條泥鰍一樣滑過幾人,眨眼就到了那人面前,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彌漫了開來。

  林猴子被馬平川嚇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漢子卻依舊動也不動,面無表情的站在哪裡。

  馬平川冷哼一聲:「留下吧!」刀隨聲起,一刀從那人頭頂劈下,「唰」的一聲,一刀到底,那人吭都沒吭,已經分成兩半倒在地上。

  一滴血也沒有!

  果然如我所料,那個被一刀劈成兩半的人,一滴血都沒有,肚子裡也沒有任何的器官,就像一具被掏空風乾的屍體。

  剩下的十來個保鏢頓時作鳥獸散,他們很聰明,對付一般百姓,他們也許可以,對付馬平川這樣的人,還是躲的遠遠的比較好。當然,他們沒忘了把錢提走。

  林猴子已經嚇的兩眼一翻,雙腿一軟就昏了過去,劉老闆幾個也是一陣慌亂,在他們眼裡,只看見一個人被一刀劈成了兩半,哪裡還管得上有沒有血流出來。

  我走了過去,笑眯眯的指著馬平川道:「你殺了人了!」

  馬平川沒有理會我這種無聊的小玩笑,冷哼一聲收了刀,轉身站到一邊。

  劉老闆也硬著頭皮走了過來,顫聲道:「小華兄弟,你們快跑吧!殺人可不是小事,我們幾個雖然也有不少關係,只怕……我們會儘量替你們開脫,你們拿上錢快走吧!」

  我忽然覺得劉老闆這人還是有點良心的,在他的認識裡,我們已經是殺人犯了,還能讓我們逃走,說明起碼還是替我們著想的,決定不再嚇唬他了,伸手將他拉倒那兩半屍體旁邊道:「你來看看,這是人嗎?這只是個竹紮傀儡而已。」

  由於被劈成了兩半,蒙在上面的皮層翻了開來,露出裡面的竹紮來,正有一波一波的黑色蟲子從皮層下面鑽了出來,密密麻麻,甚是噁心。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8-7 22:18
第41章 蟲師

  一看到這些蟲子,我也笑不出來了,原先我曾經感知過,沒有從這人身上感知到任何的人味、妖息或者鬼氣,所以單純的認為只是個竹紮傀儡,傀儡術雖然說也是上等奇門術,但有個致命的特點,就是離不開竹木銅鐵之類的支撐體,只要在五行之內,我就有辦法破解,所以也沒怎麼上心。

  而且傀儡術有距離設定,距離越遠,越難操縱,所以傀儡師一般都不會理施術之物太遠,只要留下這具傀儡,就可尋出線索,找到躲在暗處的傀儡師。

  從六合劫煞上來看,林猴子那邊確實有高手協助,林猴子我見過了,明顯是個傀儡,真正幕後黑手並沒有露面,要想和這黑手鬥上一鬥,當然首先就是最大可能的減少他的助力,比如先收拾了這個傀儡師。

  可我沒想到這具傀儡裡面卻鑽出了數以萬計的黑色蟲子來,這就不是傀儡術那麼簡單了。

  瘋老頭曾經說過,獵殺的起始共分為五組,其中一組就叫蟲師,這組兩人的姓名不詳,但所擅長的手段卻很恐怖。

  他們能夠操縱蟲類,或攻擊、或跟蹤、或竊取情報、或暗殺,樣樣都行,由於蟲子體形小,數量多,防不勝防,十分難對付。

  而且,還可以利用蟲子煉出各種詭異的術來,只要能取到對頭的毛髮、指甲、姓名和生辰八字,就可對對方使術,相當邪門,足可和蠱術媲美。但是由於這些邪術太過陰毒,人的心智也會受到影響,變得狠毒異常。

  正因為手段太過毒辣,才在明朝時期,和蠱術一同被其他三組趕至了東南亞,在那裡發展生根。

  傳說厲害的蟲師,可以使蟲子鑽進其他生物的體內,達到操縱的目的,我們目前所遇到的,明顯就是這種情況,甚至更加高明,因為他利用蟲子操縱的並不是活的生物,而是一具竹紮傀儡。

  最主要的是瘋老頭教了我七八個月,雜七雜八的東西教了一大堆,卻從來沒有提及過有關蟲師的片言隻語,現在的我對蟲師來說,完全就是兩眼一抹黑,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對付。

  馬平川和薛冰顯然也發現了這一點,兩人的臉色也變的沉重起來,馬平川甚至皺起了眉頭。

  他們一這樣,我心裡更加沒底,這是我第一次看見馬平川皺眉頭,之前他總是一副冷冷酷酷的模樣,好像什麼事都不放在眼裡,讓我很有安全感,他這一皺眉頭,我就知道這回可能不那麼好對付了。

  劉老闆卻很是開心,一見殺的確實不是人,頓時笑駡道:「他媽的,整這出么蛾子,嚇了老子一跳,還以為這回連累了你們呢!」

  我愁眉苦臉道:「你這回真連累了我們,這個傀儡我們對付得了,它身後的主人只怕不是我們所能對付的,為了安全起見,你還得把樹先生也請來,或者送我們回去商量一下。」

  劉老闆一聽要去請樹先生,臉一苦道:「實不相瞞,剛才林猴子提那麼錢來的時候,我們已經膽顫心驚了,生怕你們被他挖去。我們幾家的生意這幾年被林猴子搶了太多,每家看上去雖然還是很厲害的樣子,實際上已經是外強中乾,為了留下你們幫忙對付林猴子,我們幾乎將所有能調動的資金都調動了出來,就算想去請樹先生,也請不起了。」

  他說這話我倒是相信,剛才林猴子進門的時候,他談到錢的時候,語氣就顯得很為難,應該是真沒什麼錢了。

  不過現在根本就不是錢的事了,我們砍了這具傀儡,等於就向背後那人宣戰了,這一戰別說還有五百萬拿,就算一分沒有,我們也得打到底。

  我揮揮手道:「不需要再加錢了,足夠了,你去了就把這裡的情況說一下,樹先生必定回來的。」

  劉老闆一聽大喜過望,雖然六合劫煞是我破的,可在他們心裡,肯定更相信樹先生,畢竟樹先生看上去要比我更有經驗的樣子,我這麼一說,他馬上屁顛屁顛的跑了出去,開車去接樹先生了。

  劉老闆一走,其餘四家老闆就圍了過來,紛紛開口稱謝,我也沒客氣,一一點頭應了,隨即就陷入無話可說的局面,我會的他們不知道,他們懂的我都沒聽過,我和這些老闆根本就沒有共同語言。

  一想這樣閑著也不是辦法,還是趁這個時間,弄醒林猴子打探點情報吧!萬一瘋老頭沒來之前出了什麼事,多知道一點總比兩眼一抹黑只會抓瞎的好。

  當下走到林猴子身旁,蹲下身將林猴子拍醒了過來。

  林猴子一醒過來,就一臉驚恐的表情,一邊看著我身後,一邊拼命往後退,好像我身後有個惡鬼一樣。

  我轉頭瞟了一眼,馬平川和薛冰兩人都一臉冰冷的站在我身後,頓時明白了過來,敢情這林猴子怕的不是我,是馬平川。

  有些人天生就有這種氣場,讓人看一眼心裡就發毛,馬平川絕對是其中的佼佼者。

  有這樣的好牌,我當然不能浪費,絕對得好好利用,當下對林猴子呲牙一笑,故意壓低聲音,陰惻惻的笑道:「林猴子,給你個機會,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我那個兄弟脾氣可很不好,手段你也看到了,如果不想被削成人棍,你就痛快點。」

  林猴子一激靈,問道:「啥叫人棍?」

  我又陰笑了一下道:「人棍很簡單,就是削去胳膊、腿鼻子、耳朵等等身上凸出的部位,剩下一個身子,就是人棍了。」

  林猴子一聽,頓時一翻身就跪了下來,連連磕頭道:「我說我說,我什麼都說,求求你們了,我家中還有八十歲的老娘,三歲的孩子啊!」

  旁邊四家老闆之一上來就罵:「你他媽的能說點真話不?我們還不知道你?你媽都死十幾年了,孩子比你高一大截呢!再不說實話我踹死你。」說著話真的踢了林猴子一腳。

  林猴子被踢了一腳,更是磕頭如搗蒜,連聲說道:「我說我說,我什麼都說。」說著話又抬起頭來,可憐巴巴的看著我道:「要我說什麼啊?」

  如果我不是已經知道這傢伙就是膿包,一定以為他在耍我,但現在我確知道這傢伙已經備嚇糊塗了,不提醒他還真不知道從何說起,當下就說道:「你就從如何布下六合劫運的陣勢說起吧!」

  劉猴子點了點頭,略微想了一下,說道:「這事得從李老闆說起,當時我還是李老闆手下的一個包工頭,一天李老闆領了個人給我,說是工程師,設計圖紙的,要我看著給安排個職位。」

  「我一個小包工頭,哪裡用得著工程師,可李老闆安排的我又不能不聽,只好安排了個閒職,供著那位爺。大概三個月左右吧,李老闆說要在這個地段蓋別墅,而且六家一起蓋,我就琢磨著能不能把這個工程接過來,就去找那個設計師幫忙。」

  「那設計師一聽,就笑眯眯的看著我,問我想不想發財,我當然想啦!他就讓我第二天去取圖紙,並且保證只要李老闆一看圖紙就能中意。」

  「到了第二天,他真的給了我一張圖紙,圖紙上是六處別墅,我雖然不懂風水,可我懂建築,一看這圖紙就覺得不錯,六處全都是依山而建,風景秀麗,山清水秀,而且房屋格局規劃的相當工整,水平絕對算得上高級。」

  「他又指著圖紙給我講解了一番,都是些風水用詞,我也聽不大懂,總之為了能接下工程,就用心記著。他也不嫌煩,一連給我講了幾遍,直到我能將其中好處全都一一指出為止。」

  「我就將圖紙給李老闆送去了,現學現賣的一一指出圖紙上設計的好處,李老闆果然看重了,不但採用了圖紙,還將六家別墅的工程都讓我做。」

  「我知道事情做好了,李老闆以後少不得會多關照我,當下特別用心,親自監工,那工程師也一直陪著我,有不對的地方馬上指正,所以工程做的很漂亮,六家老闆很是歡喜,不但工錢一分不少,還介紹了不少好處給我。」

  「本來要依我,這樣已經很滿足了,可那工程師又提出了一個條件,要我在六家老闆的南方一裡遠左右,蓋一個小別墅,並且說出了六家老闆的房子其實是六合劫運的格局,只要在南方一裡處蓋上房子,六家運氣全部會轉移過來,想不發財都難。」

  「其實我當時並沒有那麼多錢,他卻說他可以無條件的給我一筆建房子的錢,只有一個條件,就是房子的第三層全部歸他,在沒有他的容許之下,絕對不許我以及我的家人上去。」

  「當時我想哪有這麼好的事,只當他是開玩笑,也就一口答應了,誰知道第二天他就給了我一大筆錢,蓋房子綽綽有餘。」

  「不管怎麼說,房子蓋好我等於白得兩層樓房,有這種便宜不可能不占,當下我就買了地蓋了房,房子建好之後將第三層給了他,並且單獨設計了一道樓梯供他出入方便,從此之後更是對他言聽計從。」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8-7 22:19
第42章 巢

  林猴子說到這裡,忽然露出一絲驚懼來,忍不住又吞動兩下喉結,才繼續說道:「誰料一住進去之後,我的運氣真的出奇的好,受到幾家老闆的照顧,接連做了幾單大活,賺了不少。」

  「但是那時候,我仍舊沒有自己單幹的打算,一直認為在李老闆的大樹底下好剩涼,而且以我的資格,離開李老闆根本別想接到這些單子。」

  「誰知道有一天,那工程師忽然找到了我,提出讓我單幹,並且言之確鑿的告訴我,只要我單幹,一年就可超越李老闆,說實話,我很動心,誰都想躋身上流社會,如果我在李老闆手下的話,到死也不過是個包工頭。」

  「緊接著他開出了更優厚的條件,他出錢、出資源、出策劃,一切只需要我出個面就行了,監工什麼的由我來,表面上是我在做,實際由他操盤,我盡得幹股分紅就可以。」

  聽到這裡,我忍不住插了一句:「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看著是餡餅的往往都是陷阱,就你這小頭腦,最後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我這麼一說,林猴子臉上就露出一絲苦澀來,點頭道:「我雖然不聰明,可也有點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有幾斤幾量,根本就不相信自己已經到了出個面就有錢賺的地位,所以對他一再的幫我,又開出這麼優厚的條件產生了懷疑。」

  「我跟他攤牌之後,他考慮了一下,然後告訴我,他是京城來的,出身高幹家庭,不好出面做這些事,只能暗中操盤。當時建築業如火如荼,不少高幹子弟都暗中插一腳,我也是蠢蛋,一聽就信了,還以為自己靠上了一個財神爺。」

  「接下來我就按他的吩咐,帶了一班人馬離開了李老闆,果然很快他就接了一單大的,我很開心,帶著人風風火火的幹了起來。」

  「開工幾天,我就聽說這筆生意原本是李老闆的,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手段搶了過來,當下又點惶恐,李老闆等六家的實力我是清楚的,要想弄死我,抬抬手的事,當下就想找李老闆談一下,把生意還給李老闆,繼續在他手下做點事。」

  「誰知道他一聽就笑了,告訴我不要擔心,說李老闆根本就不敢找他的麻煩,口氣十分強硬,我更加確信他的背景深厚,也就放心的跟著他做事了。」

  「隨後生意越做越好,他不但不斷的搶李老闆的單子,還開始插手其餘五家的生意,兄弟你可能不知道,他們六家在這個城市的影響力是十分強大的,我害怕了,要知道他都是在暗中操盤,出面的可是我,六家老闆記恨的也是我,萬一他賺夠了一撒手,我以後就沒法在這個城市混了。」

  「於是我提出了退出,他聽了我的意思後也沒說什麼,只是讓我晚上到他的三樓上去詳細談一次。」

  對林猴子這番話,我還是持相信態度的,一是我不信他還有膽子說假話,二是因為說到這裡的時候,林猴子忍不住激靈靈的打了個冷顫,看樣子當天晚上三樓之行,給他留下了相當恐怖的印象,以致使他之後都死心塌地的跟隨了那人。

  林猴子似乎很不願意回憶起這段經歷來,緩了好一會,才繼續道:「自從他住進三樓之後,我一直遵守約定,從來都沒進去過,如果上天再給我一次機會,哪天晚上我保證不會進去,在那裡,我見到一生中最恐怖的事情。」

  「當天晚上我如約而至,第一次上三樓,難免會好奇,可當我一進門,只看了一眼,心頭的好奇馬上就被驚恐代替了。」

  「我的別墅雖然比不了李老闆他們六家,可也不算小,每一層也有四百平方左右,當初建好,都是精裝修,買點家具家電生活用品就能住了,我一直以為三樓應該和我底下兩層差不多。」

  林猴子說的太詳細,以致馬平川有點不耐煩起來,冷哼一聲道:「你看見了什麼?」

  林猴子心裡怕極了馬平川,聽他一問,身體一縮,急忙回道:「我什麼也沒看見,偌大的一層三樓裡,什麼也沒有,常人生活必需品一樣沒有。」

  「但是四面牆壁上,卻堆積了厚厚一層的黑羯色泥土,泥土表面佈滿了密密麻麻的窟窿,大小不一,大的如同彈珠大小,小的也可塞下一顆黃豆,四面牆壁上到處都是,根本不知道有多少。」

  「房間裡就開了一盞燈,青白色的燈光照在黑羯色的泥土上,愈加的醒目,空氣中飄蕩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我緊張的兩條腿都開始抖了起來。」

  「更要命的是,我忽然發現,在一處陰暗的牆角處,堆了一大堆血漿袋,就是醫院用的那種,裡面都空了。」

  「我看著那些黑羯色的泥土,瞬間冷汗就下來了。」

  「他就站在空蕩蕩的房屋中間,陰森森的看著我,我不知道他究竟要玩什麼,只好硬著頭皮上去和他打招呼。」

  「閒聊了兩句後,我就把話題轉到了房子上,問他牆壁上泥土裡都是些什麼?問到這個問題,他看上很興奮,告訴我裡面住的都是他的孩子,成千上萬。」

  「他這麼回答我,我更以為他腦子有問題,越加惶恐起來,要知道精神病人殺人是不犯法的,而且以他的背景,更不會有問題,要是真的把他惹惱了,說不定我就出不了那個房間,當下也不敢再提單幹的事了。」

  「不敢談正事,我只好繼續東扯西拉,問他這房子裡床也沒有,鍋也沒有,他平時吃什麼?晚上怎麼休息?誰知道不問這個還好,問了這個問題,是我這輩子幹過最蠢的事。」

  「我一問,他就笑了,反問我是不是想看?我當然不想看,可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也不敢說不看,只好汕笑著點頭,心中卻只希望能早點離開。」

  聽到這裡,我忍不住歎息一聲,林猴子的智商果然是個硬傷,如果是我,一定轉身就跑,這種危險人物的事情,你知道的越多就越沒有可能脫身。

  而且,聽林猴子的描述,那三樓就是一處蟲巢,蟲師用來培養和訓練蟲子的地方,血漿是用來攙和泥土築巢的,蟲子長期呆在這種血泥裡,能極高的提升其凶性,當然,也不排除用血漿餵養蟲子。

  以我的推斷,蟲巢對於蟲師來說,應該就是他們的命根子,是他們的全部,就連至親估計都不可能進入,讓林猴子進去,肯定是凶多吉少了。

  果然,林猴子的臉上又露出那種恐怖的神情,繼續說道:「他站起身來,就在我面前,平伸開雙臂,嘴裡忽然發出一種奇怪的音調,像是笛子,但是比笛子的聲音更尖更細,很是刺耳,光聽聲音,我就一陣陣的昏眩。」

  「緊接著從牆壁上的泥土中傳來一陣陣的窸窣聲,無數隻蟲子爬了出來,密密麻麻,迅速鋪滿了整個房間,根本不知道有多少,黑白紅藍紫各色都有,每一色的蟲子都集中在一片,使整個房間都繽紛了起來。」

  繽紛這個詞是個好詞,我卻聽的莫名心寒,雖然我不瞭解蟲師的世界,卻多少知道一點蟲子的習性,蟲子的色彩越是鮮豔,就越是兩個極端,要不就是極毒,顏色就是它們的標誌,要不就是無毒,鮮豔的顏色可以嚇唬一下天敵。

  但是我不會天真到認為那個蟲師會養一些色彩鮮豔但卻無毒的蟲子來陶冶情操,那就只剩下一種可能,越是色彩鮮豔的蟲子,就越厲害。數量這麼多,又這麼厲害,只怕我們根本就不是對手了。

  林猴子卻不知道我在想這些,繼續說道:「他伸手就抓了一把蟲子,直接送到嘴邊,一陣亂嚼,格吧格吧直響,我都能看到他嘴裡白色的蟲汁,以及蟲子的須腳,頓時一陣陣的噁心,忍不住嘔吐了起來。」

  「他根本就不理我,吃完兩把蟲子後,自己脫的精光,躺在地上,那些蟲子一湧而上,瞬間覆蓋了他的身體,只露出一個頭來,許多蟲子開始從他耳鼻口中鑽了進去,還有幾條細長白線一般的蟲子,從他的眼角鑽了進去。」

  「不一會他整個人就膨脹了起來,像一個被打足了氣的塑料人,完全變了形,皮膚都被撐的呈現出透明狀來。我能清楚的看到,在他的皮膚下面,佈滿了各色各樣的蟲子,在不停的湧動奔爬。」

  「地面上那些蟲子開始紛紛退散,鑽回牆壁上的血泥之中,片刻就散了個乾淨,只留下一個膨脹到極致的他,還有一個已經連膽汁都吐出來了的我。」

  聽到這裡,旁邊四個老闆都已經紛紛捂上了嘴巴,差不多都要吐出來了,我也是一陣陣的惡寒,薛冰一張俏臉已經成了青白色,雙手緊緊抓住自己的衣角,不停搓揉,顯然也在極力忍住心中的恐懼。

  只有馬平川,依舊一臉的冰冷,只是目光忽然深邃了起來,冷冷的說了一句:「以人養蟲,這傢伙是瘋了嗎?」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8-7 22:20
第43章 釣蟲

  我看了一眼馬平川,他的話語雖然仍舊是充滿了不屑的味道,可目光已經深深的出賣了他,我還是頭一次看見馬平川這麼緊張。

  林猴子也看了一眼馬平川,嘴巴張了張,似乎想問什麼,終究沒有敢問出來,接著話題繼續說了下去:「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說話了,那聲音就像是從喉嚨裡擠出來的一樣,即尖又細,還不住的顫抖,問我是不是很害怕?」

  「我當然害怕,本能的點點頭,馬上又想起不要觸怒他,緊跟著搖了搖頭,他看著我不停的笑,整張臉變的更加詭異,忽然一下坐了起來,向我撲了過來,我眼前一黑,就嚇昏過去了。」

  「等我醒過來,他已經恢復了原來的模樣,笑眯眯的看著我,可他不管怎麼偽裝,在我心裡都已經像魔鬼一樣的存在了,我哭著跪求他放過我,哪怕要我所有的家產都行。」

  「他卻裝出詫異的表情,告訴我已經晚了,就在我昏倒的那段時間,他已經喂我吃了一隻蟲子,並且告訴我,這只蟲子每三天就得他親自喂一次,不然就會在我的體內產卵繁殖,幼蟲從我的內臟開始吞噬,直到將我吃的直剩下一具骷髏為止,連一點點肉渣都不帶剩的。」

  「我知道他說的是真的,他這種人,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我屈服了,我不想死,我雖然沒有八十歲的老娘,可我還有老婆孩子啊!只好繼續按照他的指示辦事,表面上我是個風光無限的大老闆,實際上只是一條走狗。」

  說到這裡,林猴子不再言語,臉上卻也沒有了之前的恐慌,想來這些事也憋了好久,平時又不敢對外人說,猛地一下全說了出來,反而輕鬆了。

  四家老闆全都聽呆了,一個個默不出聲,全都看著我,現在在他們心裡,我已經成了主心骨,這些事情畢竟不是平凡人可以承受的。

  薛冰卻忽然問林猴子道:「你現在說出來,就不怕那人報復嗎?」

  林猴子苦笑了一下,看了我一眼,又看了馬平川一眼,說道:「我雖然不是什麼大人物,卻也有點小眼光,我再跟著他混下去,遲早會連骨頭都不剩,如果我還想活下去,你們可能是我唯一的機會了。」

  說到這裡,猶豫了一下,又繼續說道:「就算我活不成,如果你們能把他除了,我的老婆孩子也能安穩的生活下去,用我一條命,換老婆孩子兩條命,也值了。」

  我不禁啞然失笑,林猴子這傢伙,雖然不算什麼好人,可看事情卻真有幾份眼光,他在跟那人混下去,只怕真的連骨頭渣子都不剩,我們還真是他唯一的活命機會,一般神棍只怕聽了這個,早就嚇傻了,哪還敢幫他。

  可我仍舊沒給他好臉子,繼續沉著臉問道:「那人有多大年紀?長什麼樣子?叫什麼名字?有什麼特徵?」

  林猴子毫不遲疑的回道:「年紀看上去有四十歲左右,個頭也就一米七多點,長的很白淨,秀秀氣氣的,平時帶個眼鏡,看上去很斯文,至於名字嘛,我就聽李老闆喊過他一次,叫什麼劉一玄吧?確切的我也沒聽清楚,平時我都稱呼他劉總。」

  「叫柳異軒,不是劉一玄。」門外一個聲音響了起來,我一聽頓時大喜,瘋老頭的到來,無異給我吃了顆定心丸。

  緊接著瘋老頭那顆亂糟糟的腦袋就伸進了門,雜草般的長髮依舊用那根爛紅繩子攬著,依舊那副天塌下來當被子蓋的無賴樣,依舊那身黑色中山裝,不過明顯洗過了,起碼那身油膩不見了。

  我不知道怎麼的,才一夜不見,猛地一下看見他,竟然感覺鼻子有點酸酸的。

  瘋老頭一進門,就眉飛色舞道:「怎麼樣?怎麼樣?精彩不?趕緊說給老子聽聽,老子還是五年前和王越山那小子一起碰到過一次柳異軒,當時那老小子被越山狠削了一頓,念在他修煉蟲術也不容易的份上,才饒了他一條狗命,沒想到跑這裡來了。」

  我一聽大喜,敢情瘋老頭和父親之前就和那個叫柳異軒的蟲師交過手,還大獲全勝了,那就沒有什麼可擔憂的了,父親能做到的事,我也能做到。

  我剛想問問父親之前和柳異軒交手的情況,劉老闆就跟了進來,其餘四個老闆也都圍了過去,七嘴八舌的將剛才林猴子所說的又說了一遍,我根本就插不上嘴,看樣子即使我破了六合劫煞,瘋老頭在他們心目中的地位也不是我可以取代的。

  瘋老頭津津有味的聽著,邊聽邊不住點頭,聽完之後,「哈哈」一笑,走到林猴子面前,一把捏住他的嘴,左看右看的瞅了幾眼,又扒了扒眼皮子,點頭道:「還真是,這五年過去了,柳異軒怎麼也沒個長進啊!還玩這些把戲,也不怕跌份。」

  說完話,頭也不轉道:「劉老闆,你去給我逮兩隻公雞來,個頭越大越好。」劉老闆應了一聲,馬上出去安排去了。

  我一聽就想樂,瘋老頭果然還是這個調調,到哪都少不了吃,而且雞是他的最愛,特別是大公雞。

  不過瘋老頭已經來了,大局自然由他主持,我對蟲師一點也不瞭解,更沒有和蟲師交手的經驗,也不知道該從何入手,樂得清閒,按照他的安排來就行了,至於大公雞,說實話我也滿喜歡吃的。

  誰知道這回我卻想錯了,瘋老頭要兩隻大公雞,並不是因為嘴饞。

  外面滿山遍野的大公雞,就地取材很是容易,不一會劉老闆就提了兩隻進來,瘋老頭對我手一伸道:「小花,上次我送你的匕首呢?借我用用。」

  我最煩瘋老頭叫我小花,太娘!別人不認識我的,一定會以為我是女孩子,但有封不住他的嘴,這七八個月下來,他天天一口一個小花,我已經徹底沒脾氣了。

  當下抽出他送我的那把匕首,伸手遞了過去,這把匕首看上去黑秋秋的,一點光澤感都沒有,而且還沒開口,鈍的離譜,削個水果皮都削不了,要不是念在是我收到的第一份生日禮物,早就被我丟了。

  瘋老頭接過匕首,念了兩句咒語,隨手在地面的瓷磚上劃去,只聽「嗤嗤」直響,一溜火花直冒,再看地面上,一個深深的圓圈已經劃出來了,就像用刀削豆腐一樣簡單。

  我不禁愕然,這匕首在我手上這麼久了,我從來不知道這東西竟然可以這麼鋒利。

  瘋老頭隨手接過一隻公雞,丟在那圓圈內,那公雞在圓圈內不停的打轉的,就是不跑出來,好像有道無形的牆壁將它隔離了一般,煞是奇怪。

  瘋老頭又接過第二隻公雞,用匕首在公雞胸脯上一劃,一道血口子就裂了開來,鮮血隨著公雞的抽動,不住揮灑,灑了一地都是雞血。

  馬平川上前一步,接過公雞,雙手抓住雙翅,不讓公雞亂動,看樣子這傢伙知道瘋老頭在幹什麼。

  不過我也不驚訝,在剛才他說出那句「以人養蟲」的時候,我就知道他懂的比我多的多。

  瘋老頭伸手將匕首丟還給我,手一反就插進了公雞的胸內,摸索了兩下,一帶勁將雞心生掏了出來,雞心剛離開原體,兀自在他手心內跳動了幾下。

  緊接著從頭上取下那根紅繩子,打了個結,將雞心一系,轉身一捏林猴子的嘴巴道:「將嘴張開,等到喉嚨發癢,像是有蟲子在爬一樣的時候,你就對我眨巴一下眼。」

  林猴子不傻,當然知道瘋老頭這是在救他,努力的昂直了脖子,張大了嘴巴。

  瘋老頭將手中還帶有鮮血的雞心放進了林猴子的嘴裡,提著紅繩一動不動。

  我看見林猴子一臉的噁心,卻拼命忍住,保持著昂頭張嘴的姿勢,不讓自己亂動。也不怪,這給誰都噁心,畢竟那雞心還帶著血,腥臊味就夠受的了。

  許久不見動靜,林猴子暫停了一次,稍微緩了一下,自己就昂著頭將嘴巴張開了。

  在生命的面前,許多人都有超乎自己想像的忍耐力,比如林猴子,在今天之前,他肯定不知道自己能含著一顆帶血的雞心這麼久。

  我站在旁邊,等的實在無聊,將匕首放在手裡左看右看,用手試了試刀鋒,卻又變成鈍鈍的模樣了,估計削豆腐都削不整齊,頓時明白了過來,敢情是那句咒語起的作用。瘋老頭這老傢伙,竟然還瞞著我一手,心頭暗定主意,等這事完了,一定要把這句咒語學會。

  就在這時,林猴子忽然舉起手來,指著自己的喉嚨猛點,同時拼命的對瘋老頭眨巴眼睛。

  瘋老頭沉聲道:「來了,任你奸猾似鬼,還是喝了老子的洗腳水,不要慌,忍耐一下,馬上就釣出來了。」

  說著話,手中紅繩忽然一緊,似有東西在下面咬住了雞心,正在奮力往喉嚨裡面拖。

  瘋老頭手一帶勁,向上一提,大笑道:「你給老子出來吧!」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8-7 22:22
第44章 感覺上了賊船

  瘋老頭這一提,就將雞心提了出來,上面還叮了個黃豆般大小的黑色蟲子。蟲子不大,牙倒不小,幾乎有身體的一半大小,背脊有硬殼,六隻爪子死死抱住雞心,螯齒正在噬咬雞心。

  瘋老頭隨手連繩子帶雞心拋到圓圈之內,那蟲子一進圓圈,似是慌了,鬆開雞心,迅速的向邊緣爬去。到了圓圈邊緣,也像遇到了什麼無形的阻力一般,只能順著圓圈猛跑,卻不得出來。

  圓圈內那只公雞「咯咯」兩聲,沖上去對著那蟲子猛啄,幾下就將那蟲子脊背上的硬殼啄了開來,流出白色的汁液,那公雞才一口將那蟲子吞了。

  我十分敬佩的看著瘋老頭,這老傢伙教了我七八個月,我一直以為他肚子裡的東西被我掏空了,看樣子還有不少存貨,得想個辦法繼續掏才行。

  瘋老頭對我擠眉弄眼道:「怎麼樣?老子厲害不?你小子不要以為跟了老子混了七八個月,就能把老子掏空了,當年你父親可是哄了老子三年多才學了老子一半的手段。」

  我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瘋老頭的話只能聽一半,吹起牛來沒個把門的,我清楚的記得,在殺大黑蛇的時候,他告訴過我,父親的實力已經遠在他之上,估計在那三年多的時間裡,已經把他掏空了。

  瘋老頭見我不搭理他,又轉頭對劉老闆等五家老闆炫耀了起來,神情得意的像個孩子,五家老闆自然隨口奉承,他卻似乎很是受用。

  倒是林猴子,「撲通」一聲跪在了瘋老頭面前,「咚咚咚」磕了幾個響頭,瘋老頭笑著扶起他,一指地上之前被馬平川劈的傀儡留下來的兩個密碼箱,賊眉鼠目的笑道:「我救了你的命,這兩個箱子是不是該歸我了?」

  我啼笑皆非,馬平川和薛冰也是一腦殼黑線,這老傢伙,好不容易建立點高大上的形象,就這麼被他自己一句話給毀了。

  林猴子哪會說個不字,連連點頭,瘋老頭笑眯眯的提起兩個箱子,和五家老闆湊的十二口箱子放在一起,笑道:「我救了你的命,你給了我錢,我們兩不相欠,無因無果,從此就沒有淵源了,你要想活命,趕緊回家收拾一下,帶著老婆孩子離開那房子,不然下次可就沒有這麼幸運了。」

  說完對我笑道:「小花,打個商量,這五百萬是五家老闆湊來保命的,加上劉老闆的兩百萬就是七百萬,老子來了肯定要分一份,小馬駒和雪餅也不能白來,我這剛才賺了林猴子一百萬,正好八百萬,一人兩百萬,沒問題吧?」

  瘋老頭就喜歡亂給人起外號,小馬駒自然是馬平川,雪餅是隨我叫的。

  我也懶得理他,馬平川和薛冰卻一點頭道:「沒問題!」

  我差點噴血,原先七百萬都我的,瘋老頭一來我就剩兩百萬了。當然,現在我還不知道,就連這兩百萬,我也沒能留住,不但沒留住,還欠了好大一筆債。

  瘋老頭一見我不說話,頓時就樂了,笑道:「劉大傻、鼓眼泡、你們兩個把錢給我送回家去,沒問題吧?」

  劉老闆和那個踢過林猴子一腳的老闆馬上點頭答應,臉上都樂開花了,好像瘋老頭給他們取的外號很好聽似的。

  兩人屁顛屁顛的上前,一人提了六七口箱子往外走,瘋老頭看了我們三個一眼道:「怎麼的?還不走等吃晚飯啊?小花,記得把那只公雞提著。」說著話一指那只被他掏了心的大公雞。

  其他三位老闆一聽就急了,其中一個急忙上前拉住瘋老頭道:「樹先生,你老人家可不能走啊!你這一走,那人再來找我們的麻煩怎麼辦?」

  瘋老頭笑道:「找你們麻煩?你們也太高看自己了,現在他要找麻煩也是來找我,只要我還活著,他肯定不會找你們麻煩的,你們要閑的慌,就回去燒香祈禱老天爺保佑我多活幾年吧!」

  說完話推開那老闆,昂頭走了出去,我們三個一看,也沒必要留下來了,紛紛跟了出去。三個老闆互相看了一眼,也一齊跑了出來,每人搶下劉老闆和那鼓眼泡手中兩口箱子,跟著他們倆上了車。

  不一會回到瘋老頭家中,五個老闆將箱子送到書房,兀自賴著不走,最後還是根叔出面,將五人趕了回去。

  五人一走,瘋老頭就興奮的直搓手道:「來來來,分贓分贓!」說著話,將十五口箱子和那張支票分成四份,每人四份。

  我剛想去拿,卻發現馬平川和薛冰都一臉悲哀的看著箱子不動,頓時覺得不大對勁,也停住不動了。

  果然,瘋老頭開始說話了:「小馬駒,你還欠我多少來著?」

  馬平川忽然像泄了氣的皮球,有氣無力的說道:「五千六百萬。」

  瘋老頭笑眯眯的將馬平川的四口箱子攏到自己面前,故意瓣著手指頭數了一下,說道:「扣除這兩百萬,還欠我五千四百萬。」

  馬平川點了點頭,連話都懶得說了。

  瘋老頭將臉轉向了薛冰,又露出那種老狐狸般的笑容,說道:「小雪餅,你呢?」

  薛冰沒好氣的說道:「總數三千一百萬,已經還了兩千一百萬,還欠一千萬整。」

  我頓時呆了,沒想到馬平川和薛冰竟然欠了瘋老頭這麼多錢,看他們那副痛苦的模樣,也不像是合夥來忽悠我的,真想不通,這麼多錢是怎麼欠下的?

  瘋老頭則笑眯眯的將薛冰的兩百萬也攏了過去,賊笑著看向我,而馬平川和薛冰也一臉同情的看著我,好像我欠的更多似的。

  我急忙說道:「我可沒借過你錢,這兩百萬你想都別想。」

  誰知道瘋老頭一聽就跳了起來,胖乎乎的手指一指我道:「你不欠我的誰欠?我就指望你發財呢!小馬駒學了老子七十七道絕技,所以就欠了七千七百萬,還到現在還剩五千四百萬。小雪餅聰明點,只學了三十一道,欠了老子三千一百萬,現在只剩八百萬了,你想想自己學了我多少本事吧?」

  我頓時呆住了,隨即反應了過來,罵道:「你個死瘋老頭,一門算一百萬,你怎麼不去搶!」

  瘋老頭不怒反笑道:「這是獵殺的規矩,明碼標價的,你沒問我當然不說,不信你問問小馬駒和小雪餅,看看他們認帳不?」

  我轉頭看向馬平川和薛冰,兩人一臉無奈的點了點頭,我瞬間感覺到自己好像上了賊船。

  這七八個月來,我前前後後總共差不多學了一百多種,雖然大部分都是從五式一術中分解出來的,可我知道瘋老頭絕對會算成一種,這麼算下來,我欠的已經上億了。而且其中有四五十種只是好玩的,實際上沒多大用處,這下真成了冤大頭。

  瘋老頭見我不說話了,一邊將我的兩百萬攏了過去,一邊笑道:「你一共學了我一百一十三種手段,就是一億一千三百萬,扣了這兩百萬,還有一億一千一百萬。」

  說到這裡,語氣一頓道:「不過,王越山那小子到死還欠我七千多萬沒還上,父債子還,你沒意見吧!我是個很大方的人,零頭我就不要了,你只要再還我一億八千萬就行了。」

  我愣愣的盯著桌子上的密碼箱看,剛到手的錢,數都沒來及數一下,就這麼沒了,我終於知道瘋老頭為什麼這麼有錢了。

  瘋老頭說完話也不等我反駁,一按桌上的按鈕,房門推開,根叔走了進來,瘋老頭一指那些箱子道:「大根,這裡八百萬,夠用多長時間?」

  根叔想都不想,張口就說道:「現在一共暗中資助三千一百七十一名學生,每人每月按一百元計算,夠用兩年多。」

  瘋老頭點了點頭道:「恩,拿去吧!」

  根叔進出幾趟,才將十五個箱子提完,也沒招呼其他人幫忙,好像這個書房,除了瘋老頭容許進入的,其他人都不能進來。

  門一關,瘋老頭就開始訴起苦來:「你們都看見了,這麼多錢啊!我一分都沒用著,平時捨不得吃捨不得穿,吃頓雞就算好的了,我容易嘛!對了,小花,那只雞你提回來了吧?」

  我們都沒說話,馬平川和薛冰一臉的幸災樂禍,看樣子已經習慣了。

  我卻忽然心生尊敬,我自己就是山裡的孩子,知道山村裡有多窮,很多孩子根本就上不起學,像我們山村那樣的地方,當然還有很多很多。這些錢雖然只是杯水車薪,卻無疑點燃了那些孩子的一絲希望。

  瘋老頭正在絮絮叨叨的訴苦,房門忽然又被推開了,根叔陰沉著臉走了進來,對瘋老頭一點頭道:「老爺子,有人要見你。」

  我看了一眼根叔,又看了一眼瘋老頭,心中暗想,這老傢伙現在正在心疼他的八百萬呢!能見客人才怪。

  果然,瘋老頭手一揮道:「滾滾滾,讓他們有多遠給我滾多遠,老子現在誰也不想見。」

  不料根叔不但沒有走,反而上前一步道:「老爺子,別人可以不見,這個人非見不可。」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8-7 23:01
第45章 神通廣大藍小姐

  我聽的一愣,印象中根叔始終陰沉著一張臉,除了瘋老頭,誰也沒放在眼裡過,今天這誰這麼牛逼?竟然能讓根叔這麼替他說話,當真罕見。

  瘋老頭也是一愣,抬頭看了一眼根叔道:「誰啊?」

  根叔依舊那副陰氣森森的模樣,說道:「藍小姐。」

  我腦袋一蒙,藍小姐不就是我在路上救的那個女人嘛!沒看出來,一個老鴇有這麼大能耐?

  誰知道瘋老頭卻猛的跳了起來,一張臉上都笑開了花,連聲道:「快快快,有請有請,這確實是貴客,平時想請都請不來。」

  我更有點不可思議,乾脆坐到沙發上,看看瘋老頭究竟搞什麼鬼。

  馬平川和薛冰也都走過來,分別在我左右坐下,三個人咋一看倒像中規中矩的好學生。

  根叔轉身出去,我看著根叔的背影,心裡又犯起了嘀咕,不知道怎麼的,我老覺得根叔身上有股子說不出的邪氣,而且還很明顯,按理說,瘋老頭早該察覺才對,不知道他怎麼想的,竟然會留這種人在身邊。

  馬平川就像是我肚子裡的蛔蟲,一見我看又在看根叔的背影,馬上冷冷的來了一句:「再懷疑根叔我弄死你。」

  右邊的薛冰也說道:「根叔是除了樹先生之外,我們唯一可以相信的人。」

  我本來不想提的,他們這一說我更是好奇心大起,忍不住問薛冰道:「小雪餅,你給我說說唄!這個根叔究竟什麼來頭?怎麼身上的邪氣那麼重?」

  馬平川話少,問了也白問,倒是薛冰和我逐漸熟悉了起來後,就沒有原先那麼冷了,一般問題都願意給我講解。

  瘋老頭在書桌邊一邊胡亂抹著自己雜亂的頭髮,一邊笑道:「邪氣能不重嘛!你要是知道大根之前是幹什麼的,就明白了。對了!只有我能叫他大根,你們得叫根叔,不然他發起來火來,揍死你老子都不管。」

  這回還沒等我問,薛冰就主動接過話題道:「根叔之前是個獨行地鼠,在南北道上都非常的有名,打交道的都是屍體,時間久了,身上難免會有邪氣。一年在江西進了一個提督的墓,碰到了僵屍,湊巧被樹先生救了,從此就跟了樹先生,洗手不幹了。」

  「這些年,我們北派獵殺的雜務,都是根叔在打理,要不樹先生也不能這麼自在。」

  說到這裡,薛冰像忽然想起來一樣,看了一眼馬平川道:「對了,表哥的刀法,就是根叔教的,樹先生只會玩奇門術,武器和體術他不行。」

  我心頭一愣,地鼠我知道,就是盜墓的,沒想到根叔以前是幹這個行當的,怪不得一身的邪氣。又看了看馬平川,明白了這傢伙這麼維護根叔的原因,敢情根叔相當與他的師傅,奇怪的是,我們回來兩天了,也沒看見根叔和馬平川說過一句話。

  不過他們兩個還真有點像,都陰冷陰冷的。

  剛想到這裡,外面已經響起一陣銀鈴般的笑聲:「樹大哥,要見你一面可真不容易啊!這麼遠的路,我差點把腿都跑斷了,剛才在客廳,還一直擔心你不肯見我呢!」

  話音未落,一個妖嬈豔麗的少婦已經走了進來,正是昨晚差點被鬼蒙眼的那女人,只是已經換了身衣服,緊身的白T恤,胸前鼓起老高,領口一直開到胸口,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胸脯,下身穿了條寬鬆的牛字褲,腰間束了條巴掌寬的黑色皮帶,看上去悠閒之中透著性感,十分的撩火。

  我轉頭看向旁邊的薛冰,下意識的掃了一眼她的胸脯,還沒來及看第二眼,已經被薛冰一巴掌打在腦門上,趕緊轉過頭來不敢再看,不過眼角的餘光卻仍舊發現薛冰努力的坐直了身子,還挺了挺胸。

  這時瘋老頭已經站了起來,「哈哈」笑道:「藍家妹子你說的這是哪裡話,哥哥這裡別人確實不那麼好進,對你卻永遠是敞開大門的,你什麼時候想來都可以,哥哥還怕你不來呢!」

  我身上頓時起了一陣雞皮,從來沒想到,瘋老頭都八十多快九十了還這麼肉麻,肉麻對象還是個非常出名的老鴇。

  藍小姐一陣嬌笑,兩人又互相肉麻了兩句,一眼看見了我,笑道:「樹大哥,原來這小子是你的徒弟啊!怪不得有膽子對我大呼小叫的。」

  我還沒說話,瘋老頭搶先說道:「你說小花啊!他是王越山的兒子,怎嗎?這小子對你不恭敬了?等會我收拾他。」

  藍小姐明顯一愣,眼神中閃過一絲驚慌,馬上又恢復了原樣,嬌笑道:「王越山的兒子嗎?那我就懂了,看樣子姐姐欠你一個人情了,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別忘了跟姐姐打個招呼。」說著話,還扭著腰走到我面前,伸手在我臉上捏了一把。

  我將頭一扭,臉刷的就紅了,剛想發火,瘋老頭急忙過來一把拉住我,笑道:「小子好福氣,還不趕緊謝謝你藍姐,有你藍姐罩著你,你小子可以在這個城市裡橫行無阻了。」

  我聽的又是一愣,心中暗想,這個藍小姐真有這麼大本事?別的不說,劉老闆那五大家就不一定會買她的帳吧?劉老闆就說過給過她難堪。但隨即腰上又被瘋老頭捏了一下,馬上明白其中恐怕不那麼簡單,連忙說道:「謝謝藍姐。」

  藍小姐一見我的窘狀,頓時嬌笑道:「小兄弟你怎麼叫了個女孩子的名字?看你羞成這樣,該不會還是個處吧?要不要姐姐給你找個妞,保證包一個大紅包給你。」她不笑還好,一笑胸前波濤洶湧,上下抖動,看的我更是面紅耳赤。

  我哪見過這陣仗,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應答,瘋老頭趕緊圓場道:「小花還是個孩子,藍家妹子你就別戲弄他了。」

  接著話鋒一轉道:「藍家妹子號稱有八百個女兒,想來平時忙的數錢都數不過來吧!今天怎麼有時間到老哥哥這裡來了?」

  我一聽談到正事了,順勢坐了下來,心中不停告誡自己,一定要離這個女人遠一點,這個女人渾身上下都充滿了誘惑,一不小心准栽在她手裡。

  藍小姐是老江湖,哪會不知道瘋老頭這是在給我圓場,卻仍舊嬌笑道:「怎嗎?樹大哥這是不歡迎我?」

  瘋老頭陪笑道:「怎麼會,藍家妹子是什麼人?從市委書記到普通市民,哪個不給面子?只是老哥哥人老精,馬老滑,沒搞清楚藍家妹子的意思之前,不敢亂誇海口,這一肚子牛皮不敢亂吹,憋的慌啊!」

  我一聽暗暗點頭,瘋老頭這話說的,真夠圓滑,又問了對方來意,又不得罪對方,當真是老油條。不過,心裡更詫異的卻是瘋老頭剛才的話,連市委書記都得賣這個藍小姐的面子,看來這女人真不簡單。

  藍小姐也不是那種不知進退的人,不然也不可能混到今天這個地步,撒嬌要撒的恰到好處的道理,她清楚的很,當下馬上順杆往上爬道:「樹大哥,看你這話說的,妹妹來找你,肯定是你一句話的事。」

  瘋老頭轉身「哈哈」笑著走道書桌後面,坐定說道:「藍家妹子,你就直說吧!到底要我樹海峰做什麼?」

  藍小姐笑著走到書桌對面坐下,一條腿一翹,從褲子口袋裡拿出一包煙來,抽出一支給自己點上,吸了一口,緩緩吐出一連串的煙圈,卻沒有說話。

  我一見這分明是談判的架勢,瘋老頭先發了難,直問來意,等藍小姐接招,藍小姐卻不理這一套,等著瘋老頭再問一次,兩人在氣場上,還真不相上下。

  瘋老頭小眼一眯,笑道:「藍家妹子,老哥哥知道你神通廣大,你都擺不平的事,老哥哥實在沒把握啊!你要不說出來,老哥哥還真不敢接這個活。」

  藍小姐這才笑道:「樹大哥客氣了,小妹這點人緣,都靠朋友們捧場,哪像樹大哥你可是真才實學,樹大哥只要點個頭,哪有辦不成的事。」

  我聽的一個頭三個大,這兩人一個是老狐狸,一個是狐狸精,腸子估計都能繞九九八十一個彎,你來我往的就沒一個說正事的。

  瘋老頭眼睛擠的更小了,一臉假笑道:「這一頂高帽子戴的,老哥哥都快飄起來了,可你不放籌碼,老哥哥還是不敢翻底牌啊!只要不違反原則,老哥哥又能辦到的,我樹海峰一定照辦,這樣說行不行?」

  藍小姐一聽,頓時笑容滿面,嬌聲道:「那我先謝過樹大哥了,這事兒,在別人眼裡確實不大好辦,但在樹大哥這裡,簡直就不是事兒。」

  瘋老頭一雙小眼睛陡然一亮,臉上的笑容卻更歡,問道:「藍家妹子,你以前可從來沒來過老哥哥這兒,正巧中午老哥哥發生了點事兒,剛回到家你就來了,這消息夠靈通的啊!我只是有點想不通,你是怎麼和柳異軒認識的?」

  聽到這裡,我終於明白了,敢情這個藍小姐是來替柳異軒說情的,頓時心頭一陣好笑,這個柳異軒枉為蟲師,事兒到了面前,卻要找一個老鴇來說情講和。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8-7 23:04
第46章 人俑

  藍小姐一聽就笑了一下,說道:「樹大哥好密的心思,本來想等樹大哥答應了再說出來的,沒想到還是被樹大看出來了。」

  瘋老頭也苦笑道:「藍家妹子,要是別的事,我說不定真能答應,可這事實在沒辦法,還希望藍家妹子看在你我這麼多年都相安無事的份上,能別生老哥哥的氣才好。」

  藍小姐剛才被瘋老頭點破的一瞬間,確實有點失落,眨眼間又恢復了過來,嬌笑道:「瞧樹大哥說的,我哪是那麼小氣的人,不過,樹大哥,你就不再考慮考慮,妹妹不會讓你白白幫忙的。」說著話,伸出了二根白嫩的手指晃了晃。

  瘋老頭一看,「嘿嘿」笑道:「藍家妹子,這真不是錢的事,這事關係到原則,我不管你和柳異軒什麼關係,這事絕對不行。」

  藍小姐的笑容有點僵了,慢慢收回手指,把身體坐正,又抽出一支煙來,點上抽了一口,苦笑道:「樹大哥,你別嫌妹妹煩,人命關天的事,我也只好把臉皮丟地上了,要不,我請李書記和你說說?」

  瘋老頭面色一板,乾笑兩聲道:「怎麼的?藍家妹子這是要趕鴨子上架?拿市委書記來壓老哥哥?我樹海峰活了八十八歲,還真沒見過市委書記這麼大的官,不過我在北京倒也還認識幾個閒人。」說到後面一句的時候,語氣已經很不友善了。

  我心裡也十分惱火,這女人看上去挺漂亮,做起事來卻這麼無賴,先是套交情,交情套不成就利誘,利誘不成就威逼,手段都耍盡了。

  同時我也十分佩服瘋老頭,到現在還能沉著應付,一一都能擋回去,說實話,這要給我,我早下逐客令了。

  藍小姐一聽瘋老頭的話,就知道瘋老頭的背後也不是沒人撐腰的,略一思索,苦笑道:「樹大哥,不好意思了,妹妹剛才情急失言,你別見怪。」

  「自必樹大哥不肯幫我對付柳異軒,其中肯定有為難之處。強人所難,確實是妹妹不對,我另尋他人就是了,只希望樹大哥能替妹妹保守這個秘密,就當今天妹妹沒來過。」說罷起身就要告辭。

  我聽的一愣,什麼?這個藍小姐不是要替柳異軒求情?而是要對付他?這都怎麼回事啊!

  瘋老頭也是一愣,脫口而出道:「慢著,藍家妹子你剛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你要找我幫的忙,是要我對付柳異軒?」

  藍小姐一聽,點頭道:「是啊!你不是猜到了嗎?」

  瘋老頭一聽就樂了,立刻招手道:「來來來,藍家妹子,坐坐坐,要是這事,那咱們就有得聊了,你先給老哥哥說說,你想怎麼對付他?」

  我算是徹底明白了,敢情兩個人繞了半天彎子,都不直說,結果導致都沒搞清楚狀況,瘋老頭和我們以為藍小姐是來替柳異軒求情的,藍小姐卻以為我們不答應是不肯出手對付柳異軒,褲襠放屁——跑兩岔去了。

  藍小姐一聽瘋老頭的話,頓時知道有戲,面色一喜,隨即又沉了下來,恨聲道:「我想要他死!」

  我猛的一驚,這藍小姐看上嬌滴滴的,心腸卻狠的很,一開口就要置人於死地,雖然我們和柳異軒之間必定會有一場生死較量,可這話從這麼一個女人嘴裡說出來,還是讓我有點震駭。

  瘋老頭卻拍掌笑道:「好說,好說,妹子,你先說說,你怎麼和柳異軒結的仇?」

  藍小姐道:「樹大哥,你也知道我是做什麼的,打開門做生意,我和誰都不想結仇,只是這人太不拿我們這些姐妹當人看了,自從他來了之後,前前後後有十來個姐妹都被他整死了。要不是我覺得這人太陰森,一直防著他,說不定我也遭了毒手。」

  「事情到了這份上,我也就實話實說了,柳異軒一年前才開始在我們店裡出沒,起初還算規矩,給錢也滿大方,逐漸的,大家也就熟悉了起來。他開始帶一個小妹出去,我也沒在意,做我們這行的,只要給錢,你情我願就行。」

  「第二天那小妹回來,抱怨柳異軒將她帶到一個滿是孔洞的房子裡,連張床都沒有,就在地上折騰了她一夜。開始我還笑駡她,賺了錢就行,地上床上有啥兩樣。」

  「結果過了幾天,那小妹忽然得了一種怪病,肚子一天比一天鼓,而且下體經常會掉出白色顆粒狀物體。」

  「我還以為她不小心懷孕了,趕緊帶她去醫院檢查,卻發現她的肚子裡全是蟲卵,密密麻麻的擠在一起,有足球那麼大一團,我當時一看到,就嚇昏過去了。」

  「雖然使盡了辦法搶救,那小妹還是沒撐過去,在醫院第二天就死了。奇怪的是,人一死,那些蟲子就全部孵化了,生生咬破了那小妹的肚皮,紛紛爬了出來,眨眼就不見了,醫院為此還特地全面的消了一次毒。」

  「當時我也沒往他身上想,只當是那小妹感染了寄生蟲,加上夜總會的老闆們不願意聲張,花了點錢,就把這事蓋了過去。」

  聽到這裡,我心頭怒火壓不住的往上躥,這柳異軒太歹毒了,分明是把那個小姐當成了養蟲的人蛹啊!這人要是不死,天理難容!

  藍小姐說到這裡,眼圈紅了起來,又點了一支煙,狠狠的吸了一口道:「從那之後,他就像完全消失了一般,有半年左右,從來不去我們那裡。」

  「半年之前,他又出現了,丟下點錢,又帶了個小妹出去,幾天之後,那個小妹出現了同樣的狀況。第二天,那個小妹同樣死在了醫院裡,同樣人一死蟲子就咬破肚皮鑽出爬走,而且,老闆們為了生意考慮,同樣讓我們封了口。」

  「我開始懷疑起柳異軒來,這次他沒有玩消失,每隔半個月左右,就來找小妹出去。我雖然懷疑他,可也沒有真憑實據,只好儘量勸那些小妹不要跟他出去,可他給的錢多,還是有些小妹貪錢的,跟他出去了。」

  「這期間,他竟然打起我的主意來,我雖然喜歡錢,可在這風月場所混久了,閱人無數,也算有點見識,看出他這人絕對不是善類,所以都被我找各種各樣的理由拒絕了。」

  「就這樣,每過一段時間,就有一個小妹死於非命,都是得了那種怪病,肚子裡全是蟲卵,人一死蟲子就全部消失不見。前前後後,有十來個小妹死在了醫院裡,每一個都是跟他出去之後,回來幾天就得病,一發現病情,就沒有一個救得活的,有一個肚子都剖開了,也沒救活。」

  「我雖然明知道一定和他脫不了關係,卻苦於沒有證據,我和一些有權勢的朋友婉轉的提過,想讓他們幫我將他趕出這個城市。」

  「可他又是和林老闆一起的,林老闆是最近新崛起的企業家,市里領導也很重視,根本就不會因為我們這些風塵女子得罪林老闆那樣的人物。我只有忍著,儘量保護著小妹們不跟他接觸。」

  「直到今天,我聽說樹大哥在劉老闆家中,幫林老闆從肚子中取出了一隻蟲子,我就意識到,只有樹大哥你們才能幫我這個忙。所以,雖然我和樹大哥從來沒有交情,還是硬著頭皮來了。」

  「雖然做我們這行的名聲不好,可我們也是人,我們也一樣有血有肉有感情,那些小姐妹平時都把我當親姐姐一樣看,我們互相依偎,互相溫暖,在我看來,她們都是我的親妹妹,我不能讓她們就這樣白死了。」

  聽到這裡,「啪」的一聲響起,瘋老頭擊桌而起,怒聲道:「這個柳異軒,真是該死,竟然拿人當蛹養蟲,本來還念他身世可憐,修習蟲術不易,想留他一條命,萬萬沒想到他竟然做出這種人憎鬼厭之事,非殺不可!非殺不可!」

  此話一出,藍小姐就是一愣,隨即眼淚再也止不住了,「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對著樹先生就磕頭,邊磕頭邊哭道:「樹先生,我替那些冤死的小姐妹們謝謝你了,只要你能替她們報仇,要什麼條件我都答應。」

  這藍小姐一聽瘋老頭答應了,頓時對他尊敬了起來,稱呼也從樹大哥變成樹先生了。

  瘋老頭從來就沒個靠譜的時候,一聽藍小姐這麼說,頓時臉一轉道:「真的?那你剛才說的兩百萬,還算不算數?」

  藍小姐一張俏臉上梨花帶雨,連連點頭道:「算數算數,要是樹大哥覺得不夠,我還可以再湊一點。」

  我和馬平川對視一眼,兩人一齊起身,上前一左一右將樹先生夾在中間,一人架住他一條胳膊,將他抬了起來,也不管他掙扎,直接向門外抬去,免得他在繼續丟人。

  馬平川邊走邊說道:「表妹,你留下。」

  薛冰冰雪聰明,自然知道我們讓她留下是照顧藍小姐,隨口應了一聲。那藍小姐卻不知道我們是何用意,急忙追上來兩步,抓著我的手問道:「你們要將樹先生抬去哪?」

  我看了她一眼,故意裝出一個自己覺得很酷的樣子道:「去殺了柳異軒。」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8-7 23:05
第47章 給老子滾出來

  藍小姐一聽就愣住了,可能沒有想到我們這麼快就有動作了,被薛冰趁機拉了過去,我和馬平川則順利的將瘋老頭抬了出來。

  一下樓梯,瘋老頭就怒道:「裝!繼續裝!你奶奶的,你知道害得老子少賺了多少嗎?藍小姐每天進賬起碼好幾萬,我都窮成這樣了,敲一點怎麼了?趕緊放老子下來,不然等會就拿你們兩個喂蟲。」

  他不願意讓我們倆架著,我們倆還不願意抬呢!互相看了一眼,一齊鬆手,也不管他了,自行走下樓去。

  我們算好了瘋老頭肯定會跟上來,本來我們和柳異軒之間,就註定會有一場生死之爭,沒有藍小姐的兩百萬,我們也會出手。

  果然,瘋老頭罵罵咧咧的跟了下來,馬平川去將那輛老式吉普又開了出來,三人一坐穩,就咆哮著奔了出去。

  瘋老頭雙目緊閉,似在思索問題,我和馬平川說了兩句話,馬平川這人足夠無聊,一句沒理我,我也只好閉上了嘴巴。

  城裡路好,我剛想閉目休息一會,瘋老頭又忽然說話了:「你們知道不知道?那個柳異軒,其實也是個可憐人,之前的遭遇很是悲慘。」

  這話一說我就來興趣了,現在這個時候,還有什麼能比聽聽柳異軒怎麼個慘法更好的呢?

  瘋老頭也沒等我們問,就繼續說道:「柳異軒是南洋華僑,小時候家境很好,長的十分乖巧,加上其天資聰慧,甚得家中長輩喜愛。」

  「但在其十歲時,家中發生了重大變故,因得罪了一名蟲師,慘遭報復,親人一夜之間死光死絕,僅剩他一個孤苦無依。為了報仇,他隱姓埋名,投入那名蟲師門下,學習蟲術,企圖有一天能手刃仇人。」

  「卻不料那蟲師不但是個歹毒之人,還有一個怪癖——孌童,長相乖巧的柳異軒落在了他的手上,其遭遇之淒慘,可想而知。柳異軒為了報滅門之仇,硬是咬牙忍了下來。」

  「但那蟲師的手段十分高超,柳異軒在其門下十六載,刻苦修習,仍舊不是其對手。無奈之下,只好修習了蟲術之中最為兇險的一招——蟲人之術,以己體養蟲,以蟲為食,人即是蟲,蟲即是人。」

  「你們也聽林猴子說起過他吃蟲的場景,可想而知那有多噁心。其實豈止噁心,以人養蟲本就是十分兇險之術,隨時會遭蟲反撲,一個不小心,就會反被蟲控。而且,其中痛苦,更是難以忍受,每以自己之身養一次蟲,就得體驗一次這種痛苦。」

  瘋老頭這一提,我頓時想了起來,林猴子曾經說過,柳異軒吃了一把蟲子之後,有無數隻蟲子從他耳目口鼻鑽進他的體內,幾乎將他撐的爆裂,想來那種痛楚,確實不易忍受。

  瘋老頭繼續說道:「但是這種蟲術威力十分巨大,經過他自體飼養的毒蟲,只聽他一個人的命令,和他完全合為一體,他意念一動,那些蟲子就會隨他意念做出攻擊,兇猛、靈巧、切帶有劇毒。」

  「這麼兇險的術,在蟲師的歷史上,幾乎沒人修煉,畢竟能受得了那份苦楚的人,少之又少。而柳異軒卻在仇恨的驅使下,硬是練成了。」

  「柳異軒練成蟲人之術後,首先就殺了他的師傅,將他師傅的屍體挫骨揚灰,打散了魂魄,使其永世不得往生。」

  「雖然大仇得報,可蟲人之術一旦修煉,就永遠無法停止下來,不然定遭蟲反噬,除非蟲師身亡。而且,他師傅之死,使他四面樹敵,師門之中人處處追殺,無奈之下,隻身逃來了中國。」

  「起初柳異軒是藏身在深山之中一處小村寨,本以為能平安終老的,誰知道天意弄人,就在他到這個村上的第二天,鄰居家一對夫妻就暴斃身亡,只留下一個雙十年華的啞女。」

  「柳異軒見那啞女可憐,處處照顧,那啞女也逐漸和他熟悉了起來,一來二去,兩人互生情愫,竟然好上了。」

  「啞女無父無母,他也屬￿外鄉人,鄉民們也樂意兩人成為一家,就選了個日子,請村上有威望者主婚,兩人正式結成夫妻,過上了正常人的生活。當然,柳異軒修煉蟲人之術時,都是躲開啞女的。」

  「如果一直如此,柳異軒也許真的會老死山林,可萬萬沒想到的是,就在啞女懷胎十月,一朝分娩之時,竟然生下了一團蟲卵來,而啞女更遭萬蟲噬咬身亡。」

  「在蟲人之術年復一年的折磨下,還有十六年不堪回首的陰暗經歷,再加上這麼一刺激,柳異軒終於崩潰,開始走上了邪路。」

  「不過這傢伙也算倒黴,一開始犯事,就遇上了我和越山,那時他的精神狀態已經處於瘋癲狀態,實力只能發揮出六七成,被我們輕易拿下,重罰了一頓。」

  「當時我們也是一時心軟,加上他當時並沒有做出人蛹這般喪心病狂之事,所害之物皆為畜類,啞女之死只是無心之失,所以不但放了他一馬,越山還教了他一招奇門之術,可以緩解他修煉蟲人之術的痛楚。」

  「他千恩萬謝,承諾一定洗心革面,沒想到如今卻犯下人俑之惡,想來是終究承受不住蟲人之術的反撲之力,現在想來,柳異軒的神智很有可能已經遭蟲所控,已經不能再算是個人了吧!最多只能算是披著人皮的蟲。」

  我聽的忽然莫名的傷感了起來,如果真如瘋老頭所言,那麼這個柳異軒的遭遇,確實還滿慘的。

  馬平川忽然冷冷的問了一句:「什麼意思?」

  我一愣,頓時明白了馬平川的意思,也緊跟著問了一句:「瘋老頭你啥意思?這回我們還放過他?這樣的人留在世上,要禍害多少人啊!他可憐,那些被他禍害了的姑娘就不可憐?」

  瘋老頭緩緩說道:「你們理解錯了,我的意思是,以前我們放他一馬,是因為他還算是個人,現在他已經不能算是個人了,沒有資格再留在這個世上,地獄才是他應該呆的地方。但你們一定要小心他的蟲人之術,等下動手的時候,不要企圖活抓他,直接要了他的命就行。」

  馬平川點了點頭,我也松了口氣,要是瘋老頭執意再放那個柳異軒一次,我可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幸虧瘋老頭沒有老糊塗。

  這時車子已經穿過城區,到了劉老闆家附近,遠遠的就看見劉老闆等幾人站在路邊等候,頓時好奇起來,這些傢伙的耳目竟然這般靈通,我們從家裡開車出來,也就十幾分鐘,這些傢伙竟然就得到了消息,在這裡等候了。

  劉老闆一看到我們的吉普車,就興奮的揮起手來,我正想下去問問他們是怎麼知道我們要去對付柳異軒的,誰知道瘋老頭來了一句:「別理他們,直接開過去。」

  馬平川一踩油門就躥了過去,我回頭看了看,幾家老板正慌忙上車,看樣子都是屬狗皮膏藥的。不過也不怪,這些傢伙都被柳異軒害的不輕,除了劉老闆,其他幾家個個家破人亡,現在知道我們要去對付柳異軒,自然會跟著,看看柳異軒怎麼死的也能解解心頭之恨。

  從劉老闆家到林猴子家,也就一裡來路,眨眼即到,馬平川骨子裡的暴力基因發作,直接撞破鐵門,沖進院子才停下。

  林猴子一家人可能已經跑了,只剩下一棟樓房,外帶一個大院子,全都靜悄悄一片,連一點聲息都沒有,使我們吉普車的刹車聲聽起來特別的刺耳。

  劉老闆幾家的車明顯比我們的吉普好出太多,我們三個剛下車站定,他們幾輛車也到了。

  幾家老闆一下車就圍了過來,每人還帶了三四個身高體壯的保鏢,劉老闆走在最前面,一臉憤慨的說道:「樹先生,你說吧!要怎麼對付那孫子?我帶來的這些人,個個都能打善鬥,全都是能豁出命的主,安家費我都給過了,需要幹什麼你吩咐一聲就行了。」

  我看了一下,五家老闆總共帶來了十五六個大漢,個個身材魁梧,目露凶光,確實都不是好惹的主,不由得心頭一喜,這麼多人對付一個,還有什麼好怕的。

  瘋老頭卻斜眼看了下那些保鏢,對劉老闆揮揮手道:「如果你非要他們送死,我也不反對,不過我醜話說前面,他們是死是活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可別指望我救他們。至於你們幾個,要不想死就站遠點,一個蟲子就能要你們的命。」

  劉老闆一聽,急忙後退幾步,和其餘四家老闆躲到了車上,那十幾個大漢卻「呼啦」一下就圍了過來,自覺的站在我們身後,個個氣勢洶洶,看樣子都想在自己的主子面前好好表現一下。

  瘋老頭也不理他們,轉身向前走了幾步,到了林猴子家的三層小別墅正對面,沖著樓上大吼了一聲:「柳異軒,給老子滾出來。」

  他這一喊,站在我們身後的大漢也齊聲喊了起來:「柳異軒,給老子滾出來!」一時喊聲四起,聲勢驚人。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8-7 23:08
第48章 蟲人合一

  喊聲一起,三樓上的門忽然就開了,一個圓球狀的物體「呼」的一聲砸了下來,瘋老頭面色一變,大喊道:「閃開!」

  眾人紛紛閃避,其中一個大漢大概是急與表現自己,卻不退反進,猛地躥了出去,迎著那圓球就是一拳。

  「波」的一聲響,圓球四分五裂,緊接著就響起了那大漢的慘叫聲。

  這時我們才看清,那圓球竟然是無數隻蟲子組成,被那大漢一拳打散,一大半落到了地上,卻有許多落到了大漢的手臂上。

  這當然不是那大漢慘叫的原因。

  那些蟲子一落到那大漢的身上,就拼命叮咬,眨眼間整截衣袖就不見了,等我看清楚的時候,那大漢的一條胳膊已經血跡斑斑,被噬咬了無數個血洞。

  我頓時大吃一驚,這蟲子竟然如此厲害,這樣看來,別說我們十幾個人了,就算再來百十個,也是白白送死而已。

  其餘那些大漢更是嚇的紛紛躲避,生怕沾染上那些蟲子,原先那股狠勁早就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而落在地上的那些蟲子則彙聚到了一起,黑壓壓的一片,迅速的向瘋老頭爬去。

  瘋老頭冷哼一聲,隨手掏出張黃符,手一夾一晃點燃,甩手丟出,空中化成灰燼,「呼」的一聲,一道火圈將那些蟲子圍了起來。

  那些蟲子驚慌失措,頓時沒了隊型,紛紛遊走躲避。可那火圈卻越燃越旺,瞬間已經連成一片,一陣陣焦臭味傳了出來,燒的那些蟲子在火中不停炸響。

  這說起來慢,實際上也就是分分鐘的事,可就在這一分鐘之內,那大漢的手臂已經只剩下一截白骨,那些蟲子正順著胳膊向上爬,速度極快,一圈一圈的向上蠶食,已經越過手肘部位。

  就在這時,馬平川忽然動了,一道黑影就躥了過去,寒光一閃,那大漢一條胳膊齊肩而斷,血花灑起,猶如一道血泉,噴灑不止。

  我早就捏了六陽天火印,趁那斷臂尚未落地,一個火球射出,「呼」的一下點燃,一股焦臭味頓時又飄了起來。

  三人雖然事先沒有絲毫交流,但配合的還算默契,從那圓球砸下來到完全被消滅,也就兩分鐘之內的事,唯一一點可惜的是,那大漢的一條膀子是沒有任何指望了,落到地上的時候,已經成焦碳了。

  那大漢用剩下一隻手死命捂著斷臂傷口,轉身就跑,跑了幾步就摔倒在地,疼的滿地打滾,撕心裂肺的慘嚎。

  瘋老頭轉身對早嚇的跑遠遠的幾個大漢一招手道:「將他抬去醫院。」那幾個大漢巴不得找個藉口離開這裡,聞言一齊湧了過來,抬起那斷臂大漢,瞬間退去,只留下我們三個人站在樓房對面。

  「嘿嘿嘿嘿……」第三層的房間內傳出一陣陣的陰笑聲來:「樹海峰,幾年不見,你的六陽天火又純熟了許多,還多了兩個徒弟,可喜可賀啊!」

  瘋老頭冷哼一聲道:「柳異軒,之前饒你一命時我就說過,只要你為非作歹,我定會來追回你的性命,你不但不聽,反而變本加厲,這回定要你狗命。」

  柳異軒又「嘿嘿」的陰笑了兩聲,才回聲道:「我怎麼沒有看見王越山啊!這幾年我可沒閑著,憑你可能不是我的對手哦!」

  瘋老頭道:「區區蟲人合一,我還沒看在眼裡,雖然越山不在了,我一樣能取你性命,是你自己了斷呢?還是洗乾淨脖子等我來砍?」

  瘋老頭話剛落音,三樓房間內就傳來柳異軒的怒吼:「什麼?王越山不在了?他死了嗎?我苦修數年,就為了找他報當年之仇,誰?是誰殺了他?我要去殺了他!一定要殺了他!」

  我一聽大怒,上前一步道:「家父不在了,我還在,有什麼道道劃出來我接著,別玩了幾天蟲子就把自己當成個貨了,躲在房間裡說大話誰不會?」

  柳異軒大概沒有想到我會說話,沉默了一下,似是仍舊不確定我的身份,問了一句:「你是誰?王越山的兒子?」

  我大聲道:「是的!王越山是我的父親。」

  房間內忽然響起一陣輕笑聲,柳異軒悠然的聲音傳了出來:「怎嗎?你還沒死嗎?看樣子老大那個天心破白搞了啊!白花了好多錢挖渠,不過沒關係,今天我就收拾了你。」

  我聽的一愣,忽然想起在山村之中,替長鎖家除陰鼠的時候,瘋老頭確實說過,那個天心破好像是針對我的,後來也曾詢問過關于水庫挖渠的事,可誰都搞不清具體情況,也就算了,沒想到柳異軒卻一口說了出來,他口中的老大肯定就是那個想對付我的人,得想辦法套出來才行。

  一念至此,我剛想說話,瘋老頭已經笑道:「有我在,一個區區天心破算得了什麼!你們老大和你一樣,也就只配做個縮頭烏龜,背後害害人罷了。」

  我一聽就知道,瘋老頭這是故意將話題往柳異軒口中那個老大的身上引,想套出點什麼來,當下也笑道:「說不定他們老大縮的比他更狠,千年王八萬年龜,頭不縮龜殼裡,早就被擰下來了。」

  樓內的柳異軒笑道:「不用激將,我們老大交代過,不許暴露他的身份,不然我肯定告訴你們,憑你們幾個,在老大面前就是螞蟻,口氣再狂,也撼動不了大象。」

  說到這裡,語氣一轉道:「不過,老大並沒有說不可以殺了你,所以,今天我就要殺了你們。」

  一句話說完,「嘭嘭嘭」連響三聲,三扇玻璃窗被撞碎,三道人影躥了出來,分別撲向我們三人。

  瘋老頭疾喊道:「別硬接。」其實不用他喊,我們都見到了剛才那個大漢的下場,哪裡敢硬接,紛紛抽身後退。

  「砰砰砰」又是三聲,三道人影落地,卻是三具血肉模糊的屍體,兩大一小,屍體上佈滿了血孔,就像是三個血肉蜂巢,看上去十分可怖,兩個大的依稀可以分辨出是一男一女,面目卻根本就看不清了,小的似乎是個女孩子。

  瘋老頭怒吼一聲:「你……」後面的話卻說不出了,顯然是急怒攻心。

  樓上又是「轟」的一聲,牆壁直接倒塌了一大片,形成一個大洞,一個膨脹到極致的人慢慢從破洞中走了出來,站在過道上。

  說實話,說他是人,只是因為他大致看上去還有人的輪廓,實際上的比例,已經完全不能用人來形容了,如果非要掛上一個「人」字的話,那絕對是畸形。

  我不知道其他人是怎麼想的,反正我只看了這個不像人的人一眼,胃裡就一陣翻騰,強忍了兩三次,好不容易才沒吐出來。

  一顆像麵團發酵了般的腦袋,除了兩個眼珠子還是正常的,其餘的地方都腫脹不堪,頭皮上面本來還剩幾根頭髮,這一出來,風一吹竟然掉了,大概是因為皮膚被撐到了極致,毛孔都撐開了,根本就留不住毛髮。

  全身上下更是像被充足了氣一般,根本就看不見脖子,赤裸著身體,皮膚已經呈現出半透明狀態,隱約可見身體內的蟲子在不斷遊走。如果我不是早就有了心理防備,知道柳異軒蟲化後的大概模樣,估計也得嚇半死。

  柳異軒一出來,就轉動著眼珠子看了看我們三個,忽然笑了一下,他不笑還好,我勉強撐得住,他這一笑,腫脹不堪的五官往一起一擠,我再也忍不住心中噁心,「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與此同時,就聽身後一陣汽車發動聲,劉老闆幾人竟然開車跑了。不過這不怪他們,他們始終只是平凡人,面對這樣的怪物,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有這種心理素質的。

  柳異軒笑道:「樹海峰,怎麼樣?我送給你的禮物不滿意?那可是林猴子一家三口,我本來只是想利用他一下,並不想要他的命,可你非要插手,你不是想救他的命嗎?我看你還怎麼救,救啊!救給我看啊!」

  我只覺得頭皮一炸,這竟然是林猴子一家三口,林猴子的妻女我們沒見過,不認識也就罷了,林猴子我們卻是見過的,現在屍體就在面前,卻連是誰都認不出來,可見被折騰到了什麼程度,這柳異軒就是個瘋子,完全沒有絲毫的人性可言。

  當下忍不住心頭火起,二話不說,抬手就是一個火球射了過去,直打柳異軒那龐大的身軀。在我看來,已經沒必要再和他說什麼了,他身軀膨脹到這種程度,行動必受限制,一個火球就算燒他不死,起碼也能要他半條命。

  誰知我火球剛一出手,柳異軒就將大嘴一張,「呼」的一下從口中飛出一大片紅色的蟲子來,迅速在他身前形成一道防護,火球一下打在那些蟲子上,「哧溜溜」就滅了。

  我頓時愣住了,這還是頭一次看見六陽天火發出去沒有燒起來。

  柳異軒「哈哈」笑道:「就這把戲還在我面前耍?小子,五年前我就吃過你父親六陽天火的虧,難道我還不知道改進嗎?你未免也太小看我的蟲人合一了。」

穆離鳶 發表於 2015-8-7 23:08
第49章 八十一種蟲子

  話剛落音,馬平川已經冷喝而起:「我來試試。」人隨聲起,瞬間到樓下,腳一踩牆壁,借力一蹬,已經上了二樓,在二樓過道中站定,長刀出手,寒光一閃,從三樓的過道下面直刺了上去。

  柳異軒「哈哈」一笑,龐大的身形陡然提升,躲過從下面刺出的一刀,從三樓上一躍而下,背向馬平川,面向瘋老頭道:「樹海峰,你想讓這兩個小子誰先死?」

  我又是一驚,柳異軒的身形看上去臃腫不堪,好像隨時都有被撕裂的可能,可動作卻靈敏異常,和他的外形看上去一點也不相符。

  瘋老頭還沒來及說話,陡然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彌漫開來,馬平川已經抽刀轉身,大喊一聲:「受死吧!」連人帶刀從二樓撲了下來,半空中長刀一舉,從後面直劈柳異軒。

  我頓時一喜,馬平川的實力我是知道的,不論是誰,敢把後背丟給馬平川,都是極不明智的決定。

  可是這回我卻錯了。

  不是我低估了馬平川,而是我低估了柳異軒。

  馬平川一刀落下,柳異軒連躲都沒躲,就這樣站著硬挨了一刀。

  馬平川一刀的威力有多大?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如果換成我硬挨一刀,肯定會要了我的命。

  柳異軒也差點要了命,馬平川的命。

  馬平川一刀砍下來的時候,瘋老頭就大叫一聲:「棄刀!快躲開!」馬平川一刀得手,絲毫沒有猶豫,手一松丟了刀,連續幾個後翻,離開了柳異軒的身後。

  也就是因為馬平川聽了瘋老頭的話,才僥倖逃得一命,因為就在他手中刀劈中柳異軒腦袋的時候,我清楚的看見,一隻白色的蟲子悄無聲息的從刀口處鑽了出來,閃電般的順著刀身向馬平川滑去。

  刀泛寒光,白色的蟲子又小又不起眼,馬平川又沉浸在一擊得手的喜悅中,不一定能夠注意到。

  我看見了,可並沒有意識到危險。幸虧瘋老頭也看見了,他眼睛雖然小,可該看見的東西從來沒落下過。而且,他一定認識那蟲子,不然不會讓馬平川棄刀躲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刀對馬平川的意義。

  柳異軒雖然中了刀,卻沒有一滴血流出來,伸出膨脹的像棒槌的手指,輕輕一捏,抓住刀身拉了出來,腦袋上的傷口迅速的癒合,連一點疤痕都沒有。

  柳異軒看了看手中的刀,隨手丟在地上,頭也不回,依舊背對著馬平川,嗤笑道:「你就是被稱為北派獵殺年青一代的第一高手馬平川?不過如此,見面不如聞名,要不是樹海峰及時出聲提醒你,現在你已經躺下了。」

  馬平川的臉色白中發青,冷哼一聲,卻沒有說話。馬平川雖然傲,卻不傻,他知道這個被自己一刀劈中之後,仍舊若無其事的人,想要擊倒自己是件很容易的事。

  瘋老頭卻忽然露出他那招牌式的老狐狸笑容道:「沒看出來,你的蟲人合一長進了這麼多,連治癒之蟲和白殺都煉成了。」

  柳異軒也笑了起來,對瘋老頭眨眨眼道:「你見識真不錯,你猜猜,我現在身體內有多少只蟲子?我賭你一定猜錯。」

  瘋老頭也眨巴眨巴眼,臉上露出認真的表情,略微思索了一下道:「我還真猜不出來,不過我能猜出來你還能活多久,會死在哪裡。」

  柳異軒笑容一收,臉上露出一種十分驕傲的神色道:「我的身體內有八十一種蟲子,防禦的二十種,可以防禦各種物理和非物理傷害,包括你的奇門術;治癒的十種,可以迅速治療我所受到的各種創傷;提供補給的十種,可以讓我在任何環境下,都能活下去;另外四十種,都是足可以讓人在一瞬間斃命的,包括你剛才看見的白殺。」

  「除了一隻萬蟲之王,其他八十種每一種有九十九隻,合計七千九百二十一隻,這些都是我的孩子,是我用自己的血肉養成的,只要它們在,我就不會死。」

  瘋老頭臉上明顯一愣神,隨即又回復了原樣,繼續笑道:「你錯了,你一樣會死,而且就在今天,就在這裡。」

  柳異軒的眼中閃出一絲輕蔑來,「哈哈」大笑了兩聲,用棒槌般的手指向身後指了指,又一指我和瘋老頭道:「就在今天?就在這裡?就憑你們?樹海峰,你老糊塗了吧!你覺得你們有這能力嗎?」

  瘋老頭笑道:「真巧的很,我會的奇門術也多的很,雖然具體數目沒計算過,不過我保證不止八十一種,一個奇門術消滅你體內一種蟲子,還是可以辦到的。」

  柳異軒搖頭正色道:「不可能!你的奇門術不能同時發出來,每次只能用一個手段,就算再快,也需要緩衝時間結印,我卻能八十一種蟲子齊用,你已經輸了。如果你現在認輸的話,我看在你上次曾放過我一馬的份上,也放你一馬,只要你以後不要再讓我碰上,還有機會多活幾年。」

  我口中不自覺的發起苦來,雖然我明知他們倆的口舌之爭只是在爭氣勢上的長短,兩軍對陣勇者勝,用在這裡也合適,誰的氣勢更盛一點,誰贏的機會就大一點。

  不過,我清楚的知道,就算瘋老頭在氣勢上贏了,這一次我們也會輸的一塌糊塗,柳異軒說的是正確的,我們的奇門術,沒有辦法在同一時間內使出第二種來。而且,外人看不出來,我卻能看得出來,瘋老頭的眼神之中,已經有了一絲畏懼。

  瘋老頭卻仍舊沒有放棄的意思,「呵呵」一笑道:「要不,試試?」

  柳異軒輕蔑的搖搖頭道:「你老了,如果王越山還在,說不定還有可能贏我,你不行!不過,我知道你一定不會甘心,我就在這裡,你大可放手一試。」

  話剛落音,馬平川的聲音就響了起來:「試試就試試!」

  話聲剛起,地面上那把長刀忽然毫無徵兆的彈射而起,從地面上一掠就到了柳異軒的身前,一刀刺進柳異軒那膨脹到極致的肚皮上,一抽一拖一削,柳異軒的肚皮上已經切開一道尺把長的口子。

  「唰」的一聲,長刀抽出,閃電般回到馬平川的身邊,馬平川沒有伸手去接刀,只是手中銀光閃現,那長刀就穩穩的插在他的面前。我和他中間隔了個柳異軒,沒看清楚,應該是蠶絲類的東西。

  可是,即使一刀得手,柳異軒仍舊沒有一滴血流出來,尺把長的刀口使他肚皮上的皮膚都翻卷了起來,露出肚子裡密密麻麻的蟲子,那些蟲子在他的腹腔中不停蠕動,看上去十分詭異。

  緊接著從蟲團之中鑽出來數十團像鼻涕一樣的東西,在那刀口上來回跑了幾圈,那刀口就奇跡般的恢復了,連一點點的傷痕都看不出來。

  我都看傻眼了,柳異軒這傢伙沒吹牛逼啊!這估計只是一種治癒之蟲,還有九種我們沒看見廬山真面目的,這太強悍了,簡直就是不死之身啊!這仗還怎麼打?

  馬平川的臉上也是一片慘白,沒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這一刀造成的傷害有多大,也正因為如此,他比我更能瞭解到柳異軒的可怕。

  就在我們都有點發怵的時候,瘋老頭忽然出手了,一出手就用上了他最得意的手段,五行印術中的水印,一條水龍咆哮而起,奔騰洶湧,直撲柳異軒。

  瘋老頭當然不會只指望一條水龍就能收拾得了柳異軒,水龍一出,馬上換印結式,三道雷箭疾出,每一道都粗如手臂,勁若奔雷。

  三道雷箭之後,緊接著就是木印決的千花萬樹之術,從柳異軒腳下瞬間鑽出無數的藤條,不住互相糾纏編織,向上攀升不停。

  與此同時,瘋老頭對我大喊道:「六陽天火。」

  我毫不遲疑的拋出去一個大火球,目標卻不是柳異軒,而是那些即將編織成木箱的藤條。

  藤條幾乎貼在柳異軒的身上,一旦包住他,六陽天火一燃,就算不死,也絕對將他烤熟了。瘋老頭前面施展的水龍和雷箭,都只是為了拖住柳異軒而已,真正的殺著,卻是以六陽天火配上千花萬樹。

  我們雖然之前並沒有就戰術配合進行過交流,卻總是能明白彼此的用意。

  成敗就看此一舉。

  柳異軒卻一點也不慌張,臉上甚至露出一絲失望來,喃喃道:「就這麼點本事了嗎?果然,王越山一死,獵殺之中再無能人了啊!」聲音之中,隱約還有一絲寂寞。

  一句話剛說話,那水龍已經到了他的面前,我心頭狂喜,水龍的威力我清楚,絕對不是那麼好受的,哪怕對方是不怕任何傷害的柳異軒,硬受一下,也得五臟翻騰。

  水龍後面還有三道雷箭,只要能擊中一道,起碼能讓柳異軒懵上一會,這樣一來,千花萬樹就能編織完成,六陽天火一點,任你是大羅金仙,也得燒出一身油來。

  我已經計算過距離,從千花萬樹完成,到六陽天火點燃,只要十秒的時間!而任何人想擋下水龍和三道雷箭,都不可能在十秒內完成。

  十秒,決定勝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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