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唐朝小閒人 作者:南希北慶 (已完成)

   
mk2258 2015-8-24 14:33:0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79 6798339
mk2258 發表於 2015-8-26 21:23
  第二十章同行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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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當然是來這查賬的。”

  沈笑爽朗的笑道,不過那掌櫃的臉立刻抽了一下。

  你個敗家子,揚州誰人不知,我看你壓根就是來這拿錢的。王寶皮笑肉不笑道:“真是稀奇,堂堂沈家大公子,竟然跑到這小店來查賬。”

  沈笑面色一僵,輕咳一聲,朝著那掌櫃的道:“汪掌櫃,本公子剛才好像聽說有人不肯付賬,不知是何人?”

  那掌櫃的不由得看向王寶。

  這一回輪到王寶尷尬了,就在這瞬間的功夫,差點沒有將韓藝祖宗十八代給罵了一遍,但是這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王寶斜眼一瞧那掌櫃的,嚷嚷道:“你看誰了,不就是一頓飯錢么,我王寶還會少了你的麼。”說著,一揮手,叫身邊那閑漢付錢。

  沈笑笑吟吟道:“那是,誰人不知王公子是什麼人,天下間恐怕也沒有比王公子更會賺錢的了,這錢在別人手上轉了轉,就翻了一番,可我們是小本買賣,還請王大公子多多見諒才是。”

  這擺明就是諷刺王寶是個放高利貸的,始終上不得檯面。

  王寶一張肥臉漲的通紅。

  但是,更尷尬的事出現了,那個閑漢在懷裡掏了半天,也沒有掏出一個玩意來。

  王寶等得不賴煩了,道:“你這廝快點拿錢出來付賬啊!”

  那閑漢哭喪著臉道:“大公子,錢袋---錢袋不見了。”

  “什麼?”

  王寶雙目睜圓,道:“好好的錢袋怎麼會不見了?”

  那閑漢嚇得雙腿一軟,險些趴在地上,急忙道:“大公子饒命,大公子饒命,小人也不知道,小人沒有拿,小人真的沒有拿啊!”

  沈笑樂呵呵道:“汪掌櫃。”

  掌櫃頷首道:“大公子有何吩咐?”

  “你是不知道,上回咱們揚州第一樓來了幾個客人,點了一整桌菜,可是到了最後付錢的時候,個個都說自己的錢被人偷了。”

  “那可如何是好?”

  “那當然不能這麼算了,結果就把他們全部送進官府,後來經官府一查,原來是幾個騙子。”

  說著沈笑倒是自己先哈哈大笑起來。

  王寶可不蠢,這擺明就是在指桑罵槐,可心裡也在尋思著,他們幾個一直跟在我身邊,應該不敢拿我的錢,難道是掉了,還是被人偷了?念及至此,腦海裡面突然冒出一個人來,突然面色一緊,道:“快看看那錠銀子可還在?”

  那閑漢慌忙往袖中摸索了下,隨即拿出那錠銀子來,道:“銀子還在,銀子還在。”

  王寶瞧這銀子,輕輕鬆了口氣,這大頭沒丟就行,心裡又開始琢磨起來,應該不是韓藝偷的,剛才我可一直跟他在一起,而且他喝得醉醺醺的,怎麼可能從小猴那裡神不知,鬼不覺的將錢袋拿走,他也沒這本事,這不絕可能。又問道:“你來酒樓的時候,錢袋可還在?”

  一個機靈的閑漢立刻道:“大公子,我上去找找,興許是掉在樓上了。”說著就立刻跑了上去。

  那專門拿錢的閑漢努力回想了一下,道:“大公子,我記得不是很清楚了。”

  “你這廢物。”

  王寶怒罵一句。

  過了一會兒剛才上樓的那個閑漢走了下來,道:“大公子,上面也沒有。”

  一個閑漢又道:“大公子,會不會是今早去吳家催債的時候不小心掉了。”

  那拿錢的閑漢立刻道:“是這樣的,一定是這樣的,我記得當時拉扯時,那老吳還拉了下我的衣服。”

  王寶氣急不過,怒瞪那閑漢道:“你還有臉在這說。”

  一旁的沈笑卻早就盯上那錠銀子,雙眼放光,見他們還在糾結,心急不過,“哎,王公子,先把這賬結了吧,我還等著查賬了。”

  王寶一怔,冷冷看了沈笑一眼,又朝著那閑漢怒道:“還不快付錢?娘的,回去我再跟你算賬。”

  “是是是。”

  那閑漢趕緊將也銀子放在桌上。

  掌櫃的看著這銀子,也有些頭疼,因為這銀子不是貨幣,他做了這麼久買賣,還是頭一回有客人拿銀子來付飯錢的,說句實話,他是不願收這銀子,關鍵也難得找錢。

  誰知沈笑搶先一步,將銀子沒入袖中,又向那掌櫃的道:“找錢給他。”

  那掌櫃的一臉為難道:“大公子,這---。”

  “這什麼這,快點找錢給客人啊,王公子可是大忙人,快點,快點!”

  沈笑臉一沉,那掌櫃的哪裡還敢多說什麼,輕輕一嘆,沈家出了這麼一個敗家子,還真是家門不幸啊!叫人拿錢來找給王寶,不過話說回來,這銀子落在沈笑手裡,也算是遇到明主,因為沈笑一頓飯就可以吃了個精光。

  王寶不屑的瞧了眼沈笑,等掌櫃的把錢找了,就領著幾個閑漢就走了出去。

  在當今世上,能被王寶鄙視的人,也就只有沈笑了。

  這一出門,那拿錢的閑漢就道:“大公子,那錢一定是讓老吳家的人撿去了,要不咱們現在過去要回來。”

  王寶哼道:“都過了這麼久,你現在去要,他們還會承認麼,不過沒事,這錢我遲早要他們吐出來。”

  又有一個閑漢道:“那去韓家把這飯錢給要來?”

  王寶瞪了他一眼,道:“你是摔壞腦子了吧,為了一頓飯錢上人家家裡去要,這要是傳出去了,我王家的面子往哪裡放。”

  “那咱們就吃這啞巴虧。”

  “那也不可能,我王寶何曾吃過這虧。”

  王寶冷笑道:“年底我還得上他家收租,到時我再想辦法把這飯錢給他加進去。”說著他眼一瞪,訓道:“這要錢的事要多動腦子,少動手,別再跟以前那樣,動不動就硬來,你們把人都給嚇走了,還會有誰來跟咱們藉錢。”

  “是是是,我們知道了。”

  ......

  ......

  “這個王寶,還真是摳門,一個放高利貸的出門才帶一百來錢,真不知道他這高利貸是怎麼放的,還是我大唐百姓太窮了。”

  韓藝和小野二人走在田間小道上,韓藝一手拋著一個錢袋,嘴裡是喋喋不休。

  原來剛才韓藝只是在裝醉,雖然現在的身體對酒精非常敏感,但是他剛才其實並沒有喝多少,基本上都是往窗外倒了,就是把臉喝紅了,他原本只是想坑王寶一餐,可是見王寶把錢都放在那閑漢身上,於是動了歪主意,故意裝著要站在窗口撒尿,就在那幾個閑漢拉他下來的時候,他就順手牽羊從那閒漢懷裡把錢袋給撈了過來,作為一個高端俠盜,要是連點微末功夫都沒有,那還混個屁呀,這順手牽羊的本事在他們這一行中,就跟學ABCD一樣。

  只不過他自從發現自己的智商不錯後,就沒有再乾這些偷雞摸狗的勾當,倒是整人的時候,常常用到,比如說在酒吧里面跟人發生爭吵,他就別人的錢包順來,讓別人付不了錢。

  雖然身體已經換了,但這一拿的本事猶在啊!

  當然,他也沒有真撒尿在褲子上,而是在下樓梯的時候,倒了些茶水在褲子上,那掌櫃的見了,當然覺得噁心,別弄得我店裡都是尿臭味,於是就讓小野扶著韓藝回家去換褲子。

  小野當然就順水推舟,扶著韓藝離開了。

  他也不怕王寶找來,這捉賊拿贓,沒證據,還怕他咬人麼,誰沒有牙齒了,不過他想王寶應該不會想到這是他幹的,畢竟他剛才醉成那樣,不被人偷錢就算是幸運的了。

  他也沒有料錯,王寶是怎麼也不會猜到他頭上來,因為王寶太了解韓藝了,韓藝笨手笨腳的,哪裡有這本事,而且也沒這膽量,敢拿他王寶的錢,這萬一被抓住了,那可有頓好的打,殊不知現在韓藝可是妙手空空,若非那銀子是噹噹場給王寶的,一旦不見了,那要么就掉在酒樓裡面,要么就肯定是韓藝拿得,否則,韓藝非得把那銀子也給拿回來。

  “小野,下午咱們上哪吃去?”

  那家酒樓暫時可不能去了,得換一家,剛剛順手撈到一百多文錢,總得瀟灑瀟灑吧,不然就太不符合韓藝的性格了。

  小野拍拍圓滾滾的肚皮,小腦袋直搖。

  剛才就屬這小傢伙吃的最多,因為他不會說話,不就只有吃,韓藝、王寶他們畢竟還是在交談,吃的自然沒有他多,要知道韓藝事先還囑咐過,給我往死裡撐。

  韓藝倒是沒有吃的太飽,可是小野不去的話,他一個人去也沒有啥意思,可是不到外面吃,回去迎接他的可就是黑暗料理呀,想著想著,又道:“乾脆這樣吧,咱們找一個好一點酒樓,買些飯菜回去,你看如何?”

  小野突然指了指韓藝的手中的錢袋。

  韓藝一愣,將錢袋遞了過去,“你想要?”

  小野搖搖頭,直接拿起錢袋放入韓藝懷裡。

  韓藝又是一愣,隨即笑道:“你小子還會替我省錢啊!好吧,好吧,我就听你這一回,等會就買點麵粉回去,哎呀,又得自己做飯了,真是懷念以前那種生活。”說著,他又摸了摸小野的腦袋,“你這小傢伙快點長大,這樣就有精力陪我在外面混個個把月了。”

  他以前在拉斯維加斯或者上海、香港,經常一待就是個把月,這錢不花完,是絕不離開,在他那個團隊裡面,也就皮特朱能夠有這麼充足的精力陪著他醉生夢死一個多月,所以他們兩個關係最好。

  自己做飯?

  他早就忘記自己還會做飯。

  等快要到梅村的時候,小野就離開了,韓藝又不想那麼早回去,閒著無事,到處晃悠著,不知不覺來到了自己家的田地邊上,這才幾天的功夫,就已經長滿了雜草,真是慘目忍睹呀。

  不過韓藝倒是看的挺開的,因為給了他一個不種田的理由,他可不會做這苦力活,他也不會種田,畢竟回憶裡面也沒有這項技術。

  “咦?那不是楊二叔嗎。”

  沿著田間小道走著走著,韓藝又來到了楊家的田地,此時楊林正和他的兩個兒子楊河、楊雲在田間辛勤的勞動。現在韓藝與其他的村民並沒有太多的交流,畢竟大家都怕他來借錢,唯獨與楊林還說過一些話,就是那天蹭飯的時候,於是就走了過去。

  這楊河、楊雲與韓藝一般大小,但是關係卻不如楊林和韓大山的關係好,甚至於很少在一塊玩耍,蓋因韓藝以前從不干農活,說是要讀書考取功名,其實也有一定逃避農活的原因,韓大山倒也希望韓藝能夠讀書成才,於是從不讓他幹任何活,還花了不少糧食拜託徐老交韓藝讀書認字。

  可是那徐老書呆子一個,考了幾十年都沒有考上,除了教韓藝認點字,也教不了別的,或者說教多了還誤人子弟。

  其實以前的韓藝就是一條寄生蟲,少了韓大山,那幾乎就是等著餓死。

  “楊二叔。”

  “是小藝來了。”

  楊林見韓藝來了,表現的非常熱情,他對於韓藝倒是非常照顧的,只可惜他也沒有什麼能力去幫助韓藝。

  “楊二叔,我也來幫你幹活吧。”

  韓藝一來,就搶著活干。

  但是楊家兄弟對此感到非常的鄙視,黑著臉瞧了一眼韓藝。這都是因為前兩天,韓藝也是跑來幫他家幹活,但擺明就是來蹭飯的,所以這一回楊家兄弟以為他又是來蹭飯的,雖然現在正午已過,但是農家人很少準時吃飯的。

  殊不知韓藝只是閒著無事,也想報答下楊林對他的幫助。

  楊雲實在是看不下去了,道:“韓藝,今天我娘可沒有幫我們準備飯菜,帶的干糧也都吃完了。”

  他們沒有讀過書,說話就是直來直往,也不懂得拐彎抹角。

  他話音剛落,楊林就罵道:“你這小兔崽子想死麼?”

  楊雲立刻躲得遠遠去了,楊林對他這兩個兒子還是非常嚴厲的。

  其實不要說他們兄弟兩,村里很多小孩都挺看不起韓藝的,因為他們都在幫家里幹活,唯獨韓藝一個人窩在家裡吃閒飯,雖然現在的韓藝不是以前的韓藝了,但看上去似乎比以前的韓藝還要閒一些。

  韓藝笑了笑,道:“沒事,沒事,楊二哥和我鬧著玩的。”

  楊林怒瞪了楊雲一眼,又笑著向韓藝道:“小藝,陪你二叔到那邊坐坐。”其實他心裡也以為韓藝是來蹭飯的,但是他真的沒有東西給韓藝吃,所以也不好意思讓韓藝幫他幹活。

  “哦。”

  楊林帶著韓藝來到邊上的阡陌上坐下,喝了一口水,又問韓藝要不要喝,被韓藝婉拒了,突然向韓藝道:“小藝,我發現自從你被雷擊了之後,好像性情變了不少?”

  其實這個問題,他早就想問了,可又怕勾起韓藝的傷心事,於是一直都忍著沒問。

  韓藝嘆道:“這能有什麼辦法,現在整個家都得靠我扛起。”

  這個理由倒是挺合理的。

  楊林點點頭,嘆道:“韓大哥生前待我如親兄弟一般,現在他就這麼走,我理應幫他照顧你,可惜我沒用,幫不了太多忙。”說著,他突然瞥了眼兩個兒子,見他們都還在躬身乾活,於是悄悄從懷裡掏出十枚銅板來,小聲道:“這錢你先拿著,雖然少了點,但這也是二叔的一番心意。”

  韓藝感動之餘,忙拒絕道:“多謝二叔一番好意,我的債剛剛已經還清了。”

  楊林震驚道:“你說什麼,你的債已經還呢?”

  “嗯。”

  韓藝點點頭,道:“我剛剛還和王寶一塊吃的午飯,順便就把錢給還了,你不信可以問徐老,他也在。”

  起初楊林還沒有註意,如今聽他這麼一說,鼻子抽動了幾下,聞到一股酒氣,驚詫道:“那你的錢是從哪裡來的?”

  韓藝又把那撐船救人的鬼話給楊林說了一遍。

  “原來是這樣。”

  楊林踏踏實實長出與口氣,又是滿臉欣喜道:“這一定是韓大哥在天保佑,這一定是韓大哥在天保佑。”

  說話時,他顯得非常激動,似乎比韓藝本人還要高興一些。

  因為在韓藝眼中,一貫錢也就那樣,但是楊林眼中,這一貫錢可是一筆巨款了,所以當他聽到韓藝這麼容易的就把錢給還了,打心里為韓藝感到高興,也覺得渾身輕鬆多了。

  韓藝倒是不願對此多說什麼,左右望瞭望,道:“咦?怎麼沒有看見二嬸?”

  因為現在是秋收之時,家家戶戶都是全家出動,上回他來的時候,楊二嬸也在一旁幫忙。

  楊林一聲嘆息,沉默不語。

  韓藝好奇道:“二叔,二嬸是不是生病了?”

  楊林搖搖頭道:“倒是沒有生病,只是你二嬸她---。”

  “二嬸她怎麼呢?”

  楊林嘆道:“你二嬸她最近三天兩頭就往天濟寺跑,家裡的活也很少干了,整天就知道拜佛求神,還從家裡拿了不少糧食布匹去買香燭。”

  韓藝皺了皺眉:“天濟寺?這是什麼地方?”

  楊林道:“就是城邊上的一座寺廟,在一個月前你二嬸身體有些不舒服,一直沒有好,後來她聽人說天濟寺的方丈廣濟世人,免費贈發神藥,還說那神藥包治百病,很多人吃了都有用,於是你二嬸就去求了一副藥回來,這藥一吃,病果然好了,起初的時候,她還是有空就去一趟,可是近來她就跟著了迷似得,三天兩頭就往天濟寺跑,唉......。”

  “神藥?天濟寺?治百病?”

  韓藝瞇著眼,似乎嗅到了一絲同行的氣息。
mk2258 發表於 2015-8-26 21:25
   第二十一章你就是一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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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不管是佛教、道教,還是基督教,都擁有自己龐大的教徒群體,這些人都是非常虔誠的教徒,他們入寺上觀,都是非常正常的事,但是任何事做過了,那性質就不一樣了。

  如果一個人在短時間內就迷上某一種教派,並且非常沉迷,忘乎所以,關鍵其中還牽扯著人身安全和利益關係,那麼就極有可能就是一個騙局,或者就是邪教。

  而利用教派來行騙,自古有之,從未停止過。

  想不到這麼快就遇到同行了。

  韓藝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鬱悶。

  其實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規矩,在千門這一行中,亦有正邪之分,畢竟都是混跡於江湖的,有江湖就有正與邪。

  正派人士,就是那種高智商作案且專門針對一些為富不仁的人下手,時常需要一整年去設一個局,需要長時間投入,但失敗率非常小且回報非常大,這也導致他們正派的人非常少,不是什麼人都可以進來的,像韓藝雖然沒有讀過書,但是他卻精通四門外語。

  而邪派的話,就是那種騙騙老人家,用小孩去博取同情什麼的,毫無技術含量,沒節操,沒下限,眼中只有錢,群體龐大,失敗率比較高,回報非常小但是快,投入少。

  但是正邪之分的主要區別,並不是用智商來衡量,其實邪派也有很多高智商的人群,而是憑他們下手的目標來區分。

  正派的下手對像是在一個特定範圍內的,一般都是針對一些作姦犯科的有錢人,類似於毒販之類的。

  而邪派就不受這拘束,有機會就上,能騙則騙,誰好騙就騙誰。

  不過千門的正邪兩派向來就是井水不犯河水,如果沒有私人恩怨的話,一般都不會跟同行有任何衝突。

  但是他已經穿越了,這個不成文的規矩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就算有這規矩,韓藝也絕不會坐視不理,因為此事事關楊二嬸,而像這種以教派形式的騙局,很可能搞得人家家破人亡,這種人在他們這一行中就是屬於邪派的,因為他們沒有特定的目標,到處撒網。

  韓藝決定找個機會去看看,雖然他感覺這十有八九是一個局,但是究竟是不是,還不能妄下判斷,這眼見為實嗎。

  韓藝從楊林那裡問清楚天濟寺的地址後,就告辭了,其實就他這半吊子水,又能幫楊林幹多少農活,還不就是閒著蛋疼,沒事找事幹,見這天色也不早了,於是去到前面的酒肆買了些麵粉和雞蛋,然後回家去了。

  回到家裡,發現肖雲竟然不在家。

  不會是走了吧,那真是再好也沒有了。

  可是當韓藝來到廚房時,發現木盆不在了,心裡尋思著肯定事去洗衣服了。

  果不其然,當韓藝從廚房裡面出來時,正好見到肖雲一手夾著裝滿衣服的木盆行來,時不時還用另一隻手將不聽話的幾縷青絲撥至耳後,雖然肖雲不會做飯,也不像是一個會做家務的人,但是不得不說一句,她真的很努力在做,雖然做的很糟糕。

  這個女人真是令人看不懂啊!

  韓藝略顯苦惱的搖了搖頭,其實以他的手段,要對付肖雲,還是綽綽有餘,不會說沒有還手的餘地,只是他心裡也明白,一直以來,都是他先挑起事端的,是他先處處針對肖雲,而他的目的,無非就是希望肖雲離開,只是肖云不是那種任勞任怨任打任罵的女人,一旦被激怒了,挺容易失控的,所以韓藝也就是心裡罵上兩句,也沒有真打算報復下肖雲。

  “你回來了。”

  肖雲見到韓藝站在門前,露出迷人的微笑,彷彿昨晚剪刀事件沒有發生過似得。

  韓藝淡淡嗯了一聲。

  肖雲熱臉貼了下冷屁股,自討了個沒趣,也沒有多說了,反正也不是第一回了,端著木盆來到晾衣柱邊上,拿起一件衣服來,抖了抖,晾了上去,看上去還挺嫻熟的。

  這女人倒也不是一無是處,至少還會洗衣服。韓藝終於發現了肖雲一個亮點,可這還沒有高興起來,他突然間道那衣服的背面好像掉了塊布下來,急忙上前,“等等下。”

  肖雲轉過頭來,問道:“怎麼呢?”

  “把你手中的衣服拿給我看看。”

  說話時,韓藝已經把衣服拿了過來,這一舉起,忽覺一道亮光從遙遠的西邊射來,直直照在他的臉上。

  韓藝還覺得有些刺眼,低了低頭,余光一瞟,​​發現衣服的背面有一個大大的洞,頓時一驚,哇靠,不是吧,這可是我的新郎服,是我最好的衣服呀,我全靠它去泡妞的啊。

  “啊---!”

  忽聽邊上傳來一聲驚叫。

  韓藝轉頭一看,只見肖雲站在邊上,一雙漂亮的丹鳳鳳眼睜得大大的,那芊芊玉手摀住性感的小嘴。

  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韓藝都有些要抓狂了,非常鬱悶的向肖雲道:“大姐,你能否解釋下這是怎麼回事?我的新郎服何故變成了乞丐服?”

  肖雲一怔,“這不是你弄爛的嗎?”

  日!你腦子還轉的真快?韓藝氣不往一處來,道:“我弄爛的?我脫下來還好好的,可是在你手上轉了個圈,就成這樣了。”

  肖雲只覺臉頰發燙,小聲道:“可能---可能是我剛才敲的太用力了。”

  就知道是這樣。韓藝拍了拍腦門,“我說你一個女人用什麼力,要用力也是我們男人用力啊!還有,還有,這袖子上怎麼還有一塊污漬,你究竟洗了沒洗呀,我真的會被你氣死去,你不會做飯也就算了,連個衣服都不會洗,妻子做到你這份上,也算是獨一份了,真是讓我長見識了。”

  又來了,又來了。肖雲現在只要一聽到韓藝的抱怨,就覺得渾身發脹,一口鬱氣積在胸口,因為這韓藝一旦抱怨起來,就如同常年得不到慰藉的怨婦,怒哼了一聲:“既然如此,那你以後自己洗衣服就是了。”

  “咳咳咳!等等下。”

  韓藝趕緊制止肖雲的意氣用事,“凡事好商量,凡事好商量,我又沒有怪你,我只是在---在教你,以後輕點敲,別那麼用力了,衣服破了倒是沒關係,別把手給敲折了。”

  你要真叫他做幾頓飯,那他還能夠接受,畢竟男人做飯,其實是很性感的,對於前世的他而言,做飯往往只是一個幌子,他下廚的目的只是為了要在廚房發生一些浪漫的故事,這是一種情調,可是你要叫他洗衣服洗碗,那真是要了親命,反正自從他賺了錢,他就變成了那種寧可吃泡麵,也不願洗碗裝牛排,寧可渾身酒味,也絕不洗衣服的人。

  “我知道了。”

  肖雲撇了下嘴,“等乾了我幫你縫縫就是了。”

  “孺子可教也。”

  韓藝點點頭,可不敢再亂說話了,他真的無法想像自己洗衣服的日子,道:“行行行,你先晾著吧,我去做飯了。哎呦,怎麼這腦袋好像有些缺氧啊。”

  “哦。”

  肖雲突然猛地一怔,震驚道:“你還會做飯?”

  “哇靠!我要不會做飯,我敢娶你這位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進門嗎。”韓藝笑了一聲,進到廚房去了。
mk2258 發表於 2015-8-26 21:28
   第二十二章蔥花蛋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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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女!

  這真不是褒獎!

  特別是對於現在肖雲而言,但是她根本無暇顧及這些,她更多的是詫異,這韓藝什麼時候學會做飯呢?

  以前家裡的里里外外都是韓大山一個人全包,韓藝等同一個廢人。

  晾完衣服之後,肖雲拿著木盆悄悄來到廚房外,探出頭來,一對明亮的眼睛往裡面瞟去。

  可這人都還沒有看清楚,就听韓藝說道:“下回你洗澡的時候,我也這樣做。”

  這人的耳朵怎麼變得這麼靈了!

  “你敢!”

  肖雲啐了一聲,走了進去,又補了一句,“下流。”

  韓藝突然轉過身來,非常好奇道:“問你一個問題。”

  表情非常認真。

  肖雲道:“什麼問題?”

  韓藝道:“為什麼當一個男人偷看女人的時候,就是下流,而當一個女人偷看男人的時候,就變成了欣賞,這我一直沒有弄明白。”

  “我可沒有偷看你,而且,如果一個女人偷看男人洗澡,那當然也是下流。”

  “那你剛才在幹什麼?”

  “我---我是進來放木盆的。”

  肖雲說著走到角落裡,將木盆放下。

  韓藝搖搖頭,繼續揉麵去了。

  肖雲瞟了瞟,見韓藝手法嫻熟,暗道,難道他真的會做飯。

  “餵!你想偷師啊!”

  韓藝冷不防又說道。

  “誰稀罕!”

  肖雲哼了一聲,就走了出去,心裡又道,這人腦子後面長了眼睛?

  過了一會兒,只見韓藝兩手捧著三個碗走了進來,先放下兩個碗,又將最後一個碗放在肖雲面前,“真不知道上輩子欠了你什麼。”

  這人還真是小肚雞腸。肖雲只覺臉頰發燙,卻又做不得聲,瓊鼻突然情不自禁的抽了抽,好香啊!往碗裡一看,只見那冒著騰騰熱氣的薄餅,呈淡黃色,熱氣中可見點點青綠。

  這正是那蔥花蛋餅。

  中間那個碗則是一碗鹹菜。

  韓藝倒不管她,雙手拿著蛋餅吹了吹,夾著一些鹹菜放在蛋餅裡面一卷,趁熱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肖雲輕輕撓了下桃腮,有些不好意思,她也想傲嬌的一手掃掉的韓藝做的蛋餅,但是,沒道理和自己的肚子過不去,掙紮好一會兒,最終還是拿起了那蛋餅,似乎還有些燙手,十指跳動,放在嘴邊吹了吹,又學著韓藝,夾了些鹹菜放入蛋餅中一卷,沒有成功,再卷,這才把鹹菜卷在裡面,小吃一口,只覺綿軟利口,酥香可口,再配上那鹹菜增味,真是恰到好處,似乎世上再也沒有比這更加完美的搭配了,不禁眼中一亮,囫圇吞下,“真是好吃。”

  韓藝自顧吃著,沒有搭理她,這種讚揚他寧願不要,他倒是更願意這樣讚揚肖​​雲,當然,這只是一個夢。

  面對韓藝的冷淡,肖雲倒是鍥而不捨,關鍵是被雷擊後的韓藝,充滿了太多的神奇,又再道:“想不到你真的會做飯,而且還做的這麼好吃,你是什麼時候學的?”

  “這還用學嗎?”

  韓藝反問道。

  “不用嗎?”

  肖雲錯愕道。

  韓藝聳聳肩道:“你說用學就用學吧,反正我是自學的,畢竟每個人肚子餓了,都會去自己做飯,而不是等死。”

  從這個角度來分析,的確不用學。

  肖雲一臉尷尬,眼眸突然一轉,又道:“那---那你能不能教我做飯。”

  韓藝很認真的說道:“不瞞你說,關於教你做飯,其實我早就有想過了。”

  肖雲欣喜道:“真的,那你教我啊!”

  韓藝道:“但是我已經放棄了這個想法。”

  “為什麼?”

  “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什麼話?”

  “朽木不可雕也!”

  “.......!”

  肖雲愣了半響,嘴一撇,不就是會做飯麼,有甚麼了不起的。

  韓藝瞧了她一眼,道:“你是不是在想,不就是會做飯麼,有甚麼了不起的。”

  肖雲驚訝道:“你怎麼知道?”

  但話一出口,她又覺得有些不妥。

  傻妞。要是我我也會這麼想啊!韓藝笑道:“是,會做飯是沒有什麼了不起的,誰要以這為榮,那真是太膚淺了,可問題在於,要是一個女人連飯都不會做,那就比較稀奇了,你說對嗎?”

  肖雲仰著俏臉蛋,吃著她的蔥花蛋餅,修長的雙腿輕輕擺動著,彷彿在說,我就是不會做,你拿我怎麼樣。

  看來她已經自暴自棄了。韓藝一聲嘆息。

  砰!

  突然,肖雲猛地一拍桌子。

  這麼久才爆發?這延遲也太誇張了吧。韓藝嚇得一縮,“你想幹什麼?”

  肖雲怒視韓藝,火光閃爍著,韓藝冷汗涔涔,過得半響,肖雲才一字一頓的說道:“有蒼蠅!”眼睛卻看著韓藝。

  “打的好,蒼蠅就該拍死。”

  韓藝連連點頭,心裡著實鬆了口氣,他明白了,不能再說了,不然這一巴掌準拍在他頭上。

  小夫妻兩靜靜的吃完蛋餅,靜靜的各回各屋,靜靜的躺在床上,靜靜的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吃完早飯後,韓藝躺在臥榻上,正尋思著準備出門,肖雲突然走了進來,一臉微笑的望著韓藝,柔聲喊道:“韓藝。”

  “嗯?”

  韓藝轉過頭來。

  肖雲道:“你這幾天都沒有讀書了,現在債也還了,我繼續教你讀書吧。”

  讀書?開什麼國際玩笑,我要喜歡讀書的話,幹嘛跑去當個騙子,真是不知所謂。韓藝眨了眨眼,突然想起,自從肖雲來了之後,就一直教以前的韓藝認字,但那是以前,現在是不可能的了,搖頭晃腦道:“免了,你見過誰讀書發財的。”

  肖雲一怔,以前韓藝挺喜歡讀書認字的,殊不知以前的韓藝也只是希望多跟她親近親近,道:“可是你爹爹生前希望你能做一個有出息的人,而讀書就是你唯一的出路。”

  “哈!”

  韓藝道:“你少忽悠人了,就我這種家世,沒錢沒關係沒背景,就算考到狀元,也並沒有什麼卵用。”

  “話雖如此,但是至少能夠混口飽飯。”肖雲瞧了眼韓藝,“問題是你也考不上狀元。”

  嘿!小看人了不是,老子雖然沒有讀幾年書,但也是看過唐詩三百首的,真當我還是以前的韓藝啊,文不能文,武不能武,勞資是文武雙全滴。韓藝哼道:“我還不屑去考了,不就是吟詩作對麼,這東西需要學嗎?”

  口氣還挺大的。

  肖雲道:“倒是不用學,那你作首詩來聽聽。”

  “作就作,多大的事。”

  韓藝假模假樣的想了想,才道:“既然我是農家子弟,那就是做一首關於農家的詩,嗯---鋤禾日當午---嗯,汗滴禾下土,哎,有了,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石化!

  肖雲震驚得像半截木頭愣愣地戳在那兒。

  這一首詩倒也談不上千古絕句,但你得看是從誰的嘴裡念出來的。

  韓藝,一個農家小子,年少時也就跟一個考了幾十年都沒有考過鄉試的老書生學過幾年字,真的可能連一首詩都抄不全,怎麼可能作詩,這太匪夷所思了。

  當然,對於肖雲而言,更多的是氣餒。

  剛才她今天說要教韓藝認字,無非就是想找回一點面子,因為韓藝總是諷刺她什麼都乾不好,這做家務活的確非她擅長的,她擅長的是詩詞歌賦,所以她就想藉此重新塑造自己的形象,但遺憾的是,這逼沒有裝成功,反倒是讓韓藝狠狠裝了一回逼。

  偷雞不成蝕把米說的就是現在的肖雲。

  她的這種心理,韓藝哪能不明白,因為從最開始,她和韓藝的關係建立,就是從肖雲教韓藝識書認字開始的,那時候的韓藝覺得肖雲簡直就是仙女,長得漂亮,學問還這麼好,這不是仙女又是什麼,對肖雲也是言聽計從,當然,現在的韓藝也覺得肖雲是仙女,長得漂亮,這也不會,那也不會,不是仙女又是什麼。

  而且,當時的韓藝和肖雲也算是絕配,韓藝是一個受,肖雲是一個攻,在古代你想找個男人來當受,是很難的,這可能也是肖雲答應嫁給韓藝的其中一個原因,雖然可能不是主要原因,但一定有這方面的因素。

  但是人算豈如天算,誰料那一道電下來,韓藝已經由受變攻,而且還是非常霸道的那種,這就和肖雲的性格相剋,兩個人要是不吵架那倒是稀奇了。

  “哇!你這麼驚訝,是不是看不起我啊!”

  韓藝跳下臥榻笑呵呵的說道。

  肖雲猛地一怔:“這---這是你作的?”

  “你說呢?不過你也不要感到氣餒,這是天賦,好了,我出去轉轉,你在家好生待著。”

  韓藝哈哈一笑,大步往外面走去。

  讀書?

  韓藝真沒興趣,可以說從小就不愛讀書,所以他為了避免肖雲糾纏,趕緊開溜先,但是話說回來,他的學問可不低哦,因為在做任務的過程中,特別是針對那些奸詐的富人時,他得學習各種專業知識,因為他常常得扮成各種職業的人士,這麼說吧,雖然沒有連小學都沒有上過,但是人家的畢業證都是拿箱子裝的,當然,裡面沒有一張是真的。
邱水躍 發表於 2015-8-28 19:15
第二十三章  做女人真好

    韓藝出門,可不是要去天濟寺,他是想去找小野,畢竟這是古代,出門都得靠腳,而天濟寺離梅村可是比較遠的,一個人去的話很無聊,必須找個伴,可惜他並不知道小野住在哪裡,除非約好,不然每次都是小野跑來找他,他倒是問過小野住在哪裡,但是小野似乎有些不願意說,他也就沒有強求了,現在他只能到處走走,希望小野來找他。

    “小藝,吃了飯沒有。”

    “啊?吃了,吃了。”

    “小藝,要出門啊!”

    “沒有,沒有,到處走走。”

    “小藝,你這是準備上哪去?”

    “哦,隨便走走。”

    奇怪?為什麼他們變得這麼熱情了。

    韓藝一出門,遇到的村民都非常熱情的跟他打招呼,要知道前些日子,這些村民可都是躲著他的,怕他來借錢,可今天的情況完全相反,這些村民別提多熱情,老遠都叫他一聲,這讓韓藝反倒是有些不適應了。

    這還沒有反應過來,又遇到了張六嬸和幾位婦人。

    “小藝,聽說你把債給還呢?”

    “嗯。”

    “真是厲害呀!”

    “小藝,你真有出息。”

    “這真是韓大哥在天有靈,保佑你們韓家啊!”

   
    經張六嬸她們這麼一說,韓藝頓時恍然大悟,大家肯定知道他已經把債還了,自然就不會問他們借錢了,故此才會出現這種情況。不用說,肯定是楊林傳出去的,梅村就這麼大,很快就傳的沸沸揚揚,大夥紛紛豎起大拇指,誇韓藝有出息,還誇韓藝什麼見義勇為,給梅村漲臉,讀過書的人就是不一樣。

    這倒是弄得韓藝有些不好意思,他並沒有救人,那都是他胡編亂造的,而且這算好事嗎?這當然算是好事,可是也不值得如此叫賣啊。

    但是這樣也把小野給引出來了,在韓藝來到村口時,小野終於出現了,出場還是與以往一樣,是從樹上跳下來的。

    韓藝異常激動的“擒住”小野要和他去約炮,不,是約他明天上天濟寺遊玩。

    小野立刻點頭答應了,他自小就沒有半個朋友,一直以來都是獨來獨往,不用想也知道他其實是非常孤單的,畢竟小孩的天性都是愛玩,但是村裡的小孩都看不起他,因為他沒爹沒娘,如今好不容易交上韓藝這個朋友,他自然不會拒絕跟韓藝出去一塊玩耍。

    隨後小野又帶著韓藝去到一條小溪邊捉魚,韓藝水性好,也會釣魚,但是捉魚就差了點,搗鼓了一下午,一共弄了十條魚,三條大的,其餘的都是小魚,幾乎都是小野一個人捉的,這小子真是上天入水,無所不能,動作快的真是一個幹扒手的好料子,幸虧韓藝還有一些良知,否的非得拉小野入行不可。

    捉完魚之後,兩個人就在溪邊生了一堆火,將那三條大魚烤了吃。

    隨後就各回各家了,韓藝拿著那些小魚回到家門前時,忽聽得裡面傳來“哎呦”一聲,是肖雲的聲音,心中莫名的一揪,急忙來到門口,只見肖雲坐在臥榻上,低著頭擺弄著自己的手指,困惑道:“妳在幹什麼?”

    “啊?”

    肖雲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叫了一聲,突然又把左手藏於背後,擠出一絲慌張的笑容,“你回來了。”

    韓藝也不露聲色,當做沒有看見,嗯了一聲,走了進去,坐在臥榻上,將魚簍往桌上一放,“打了幾條魚回來。”

    肖雲一喜,急忙往魚簍裡面一瞧,不禁咽了咽口水。

    韓藝看著肖雲,突然道:“妳今早沒有洗臉麼,怎麼左眼還有眼屎。”

    “是嗎?”肖雲無意識的拿出藏於背後左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發現並沒有眼屎。

    “哇!你的手怎麼呢?”

    韓藝見肖雲左手的五個手指頭上全部包著灰布,不由的一驚。

    肖雲登時知道自己上當了,暗罵韓藝這傢伙太狡猾了,讓人防不勝防,支支吾吾道:“沒事,沒事。”

    “沒事?”

    韓藝哪裡肯信,道:“沒事妳包著布幹什麼?”說著,他餘光突然瞟了眼肖雲的屁股後面,正是自己的新郎服,立刻明白過來,笑道:“妳是縫衣服,把針線全部縫到自己手上去了吧。”

    肖雲見被點穿了,臉上一紅,可憐兮兮道:“你知道就好,我這可都是為了幫你縫衣服才弄成這樣的。”

    她原本還想博得一些同情,或者說希望得到了一些鼓勵、安慰之類的話,哪知韓藝根本沒有在意,一臉著急的拿過自己的衣服,嘴上還道:“妳手倒是小事,可別把我的衣服弄壞了,妳已經弄壞過一次了。”

    做妻子的五根手指全部受傷,無一倖免,而這做丈夫竟然只關心衣服,肖雲好生鬱悶,道:“韓藝,你---。”

    這話剛出口,聽得撕拉一聲,原來韓藝拿起衣服抖了抖,雙手微微往兩邊一拉,想看看縫的怎麼樣,結果這輕輕一拉,就聽到這不祥之音。

    只見衣服的背面一塊布掉了下來。

    肖雲一手捂住那性感的小嘴。

    韓藝緩緩轉過頭去,用複雜的眼神望著肖雲,“妳的手真的是縫衣服弄的嗎?”

    “!”

    肖雲囁嚅半響,突然哼道:“都怪你,我這都還沒有縫好,你就拿起來亂動。”

    韓藝震驚道:“整整一個下午,妳竟然跟我說沒有縫好?看來妳真的是把線都縫到手上去了。”說著,他都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妞太極品了。

    肖雲臉漸漸變得陰沉起來。

    眼看家暴就要再度上演。

    韓藝懂了,連忙道:“不過沒關係,妳有心就行了,剩下的我自個縫就是了。”心中暗道,韓藝啊韓藝,你也真是蠢的要命,這女人連衣服都不會洗,你還奢望她去縫衣服,你的智商都上哪去了。

    肖雲陰沉的臉又變得十分震驚,“你還會縫衣服?”

    韓藝好氣好笑,再度說道:“我若是連衣服都不會縫,那我還敢娶妳進門嗎?”

    又是這句話!肖雲不做聲了,癟著嘴,一副委屈的想哭的樣子。

    又是這表情,別人見了非得以為是我欺負妳了,其實是妳一直在折磨我啊。韓藝歎了口氣,也懶得打擊肖雲了,畢竟打擊也沒用,有道是朽木不可雕也,爛泥扶不上牆,拿起針線來,迅速的縫了起來,他前世是一個孤兒,要是連衣服都不會縫,早就凍死在路邊了,那時候他什麼都得靠自己,所以生活技能他無一不精,只是很久沒有用了而已。

    但是縫著縫著,韓藝就莫名的想哭,老子堂堂一名俠盜,劫富濟貧,懲惡揚善,來去無蹤,何等瀟灑,何等灑脫,可穿越到這唐朝,竟然變成了東方不敗,而且還是一個不會武功的東方不敗,我該找誰說理去啊!

    肖雲卻沒有注意到韓藝那紅潤的眼眶,全神貫注的望著那不斷穿梭的針線,臉上寫滿了挫敗感,她曾幾何時還想著照顧韓藝,結果---,反倒被照顧了。

    真是尷尬啊!

    就這麼一個小口,韓藝三兩下就解決了,將衣服扔在一邊,又瞧著肖雲,突然很正經的問道:“妳知道我接下來要幹什麼嗎?”

    肖雲一怔之下,又茫然的搖搖頭。

    韓藝一字一頓道:“煮飯給妳吃,女人。”

    他還特意加重了“女人”的讀音,嘲諷之意,無須言表。說完就拿起魚簍去到了廚房。

    用得著這麼羞辱我麼。

    肖雲臉紅的都快照亮了整間屋子,一種變性為男人的衝動油然而生,那樣的話,她的這也不會,那也不會就是理所當然的了,而她真正會的琴棋書畫更能大發異彩。

    很快一碗魚湯就擺在了肖雲面前,熱騰騰的,冒著熱氣,白白的魚肉,伴著青蔥黃薑,倒也算是上誘人,這可把肖雲給感動壞了,她都記不清多久沒有吃過肉了,喝著美味的魚湯,一股暖意環繞在心頭,她立刻否定剛才的那個想法,暗道,做女人真好。

    看到肖雲吃得如此津津有味,這倒是讓韓藝心裡稍感愧疚,這幾天他跟小野在外面天天大魚大肉,瀟灑的不得了,而肖雲則是在家要麼吃著黑暗料理,要麼吃著那乾巴巴的胡餅,當然,這可不能說出來,否則又有可能會發生家暴。
邱水躍 發表於 2015-8-28 19:15
第二十四章  拜佛求藥

    第二日清早,韓藝和肖雲說了一聲外出賺錢,然後拿著韓大山那一頂破斗笠就出門去了。

    來到村口,小野早就在那裡等候了,二人結伴向天濟寺行去。

    天濟寺坐落在揚州城以東一處半山腰上,這山面子不小,但是不高,山路非常寬大,如履平地,是一個好地方。因為寺廟這東西畢竟和神佛有關,建在山上,可添氣勢,但是如果建在高山峻嶺的頂峰,那鬼會去呀,燒個香,還能把腰閃著,這就太不合理了,這一處地方正合修廟建觀。

    不過天濟寺距離梅村大概也有二三十公里,在雙腿走天下的年代可也不近呀,韓藝和小野走了大概一個多時辰才來到了這天濟寺。這地方既非交通要道,亦非遊玩之地,按理說人流應該不是很多,但卻是人來人往,絡繹不絕,這不用想也知道是天濟寺帶來的人氣。

    韓藝和小野直接來寺廟前,只見那非常氣派的紅柱大門,是門庭若市,進出人士絡繹不絕,其實光從這大門來看,就知道這寺廟香火很旺。

    韓藝稍微拉低了下帽檐,走上前去,門前站著一個身著灰色僧服的小沙彌,他一見韓藝和小野來了,立刻雙手合十,問道:“請問二位施主,是燒香,還是求藥?”

    這話有點門道哦,上廟當然燒香,求藥去醫院啊。韓藝反問道:“燒香如何?求藥又該如何?”

    小沙彌道:“如果施主是來燒香的,可直接到前寺燒香,如果施主是來求藥可去後院拜菩薩求藥。”

    原來天濟寺名聲漸響,很多人都是慕名而來,基於有需才有供的定律,派一個小沙彌在此引路是非常有必要的。

    “拜菩薩求藥?”

    韓藝笑道:“是不是一定要求藥才能去後院?”

    小沙彌搖頭道:“佛雲,眾生皆平等,這佛家之地又怎會有那些繁瑣規矩,我們方丈說了,只要施主是帶著一顆誠心來此,是去是留,是坐是行皆可。”

    “有點意思。”

    韓藝一笑,又道了一聲謝,然後與小野走了進去。

    來到寺內,這天濟寺的規模可也不小,前面一個大殿,左右兩邊各有廂房,左邊還有一條石板小道通往後院,只見到處都是人頭攢動,幾乎什麼樣的人都有,有愚昧的婦人,也有飽讀詩書的書生,有輕紗蒙面的少女,也有身著華麗的成功人士,還有一些行走江湖的壯士,可謂是熱鬧非凡。

    如果這是一個局的話,就這人流量,一天不騙個百八十貫的都不好意思出門啊!

    韓藝暗自嘀咕了一句,先是與小野來到前寺的大殿前,只見殿門前掛著一塊匾額,上面寫著“濟世大殿”四個朱紅大字,十分氣派。

    而在臺階上面左右兩邊各放著一個直徑一米的大鼎,兩個大鼎裡面都插滿了大大小小的香燭,仿佛連一枝香也插不進去了,青煙直冒,這也是為什麼把大鼎放在外面的道理,如果放在殿內的話,就這煙量,不得把人燻出肺結核來。

    但也由此可見,這裡的香火是多麼的旺。

    進到殿內,只見裡面非常寬敞,一尊佛像居中,兩邊各四座菩薩像,就生意的角度來看,這佛像就跟商場裡面的櫃檯一樣,多與少是根據客人而定,如果你客流量多,但是你就一個櫃檯,那人家買東西還得排隊,既耽誤了客人得時間,也耽誤了商家賺錢的時間。

    這裡一共有九尊銅像,每尊銅像門前擺著六個黃色鋪墊,等於一次可供五十四人供拜。

    此時五十四個鋪墊都跪滿了人,另外還有不少人拿著香站在銅像邊上不斷的點頭,嘴裡還念叨著什麼。

    難道當今世上最賺錢的買賣是開寺廟?

    韓藝被這人流量還真嚇到了,這一條到晚得燒多燒柱香呀。

    二人在裡面轉了一個圈,基本流程倒也清楚了,簡單來說,就是現在大殿左側的一間小屋內購買香燭,然後來大殿供拜,最後將香燭插到外面的大鼎裡面。

    跟一般的寺廟沒有任何差別。

    不過這也在韓藝的預料之中,入廟燒香,這很正常,也很難從中動手腳,難不成你這香還能燒出花來。

    但是入廟求藥,那就非常奇怪了。

    相信這也是天濟寺的特色。

    所以奧秘肯定還在後院。

    於是韓藝又帶著小野往後院走去,正如門前那小沙彌所言,可去可留,可坐可行,雖然又不少和尚從旁走過,但是除了行佛禮之外,與他們沒有任何交流。

    但是這前寺離後院倒是有點遠,還得走個什麼半柱香功夫,可見這天濟寺也真是不小呀,後院的入口是一個扇形的石門,門前站在站兩個小沙彌,還放著一塊木板,上面寫著---嚴禁喧嘩。

    韓藝、小野就這麼堂而皇之的走了進去,看門的兩個小沙彌也就是行了個佛禮,一句話也沒有多說。

    入得此門,只覺視野大開,面前是一塊跟足球場一般大小的空地,然而此時空地上面坐滿了人,密密麻麻一片,個個都是盤腿席地而坐,絕大多數是連個墊子都沒有,而那少數人也是自帶的,有些就是弄快布墊著,閉目冥想。

    他們這是在幹什麼?

    韓藝、小野眼中都閃爍著困惑的目光,又順著眾人面朝的方向望去,只見臺階之上,盤腿坐著一個中年和尚,身披金紅袈裟,留著一縷鬍鬚,同樣也是閉著雙眼,右手一串佛祖,不斷的撥動著佛祖,有模有樣的。

    韓藝知道這傢伙十有就是那位法號九燈的方丈大師了。

    而在這和尚邊上,有著唯一的一尊觀音銅像,大概一米來高,左手置於腹部,掌心斜著朝上,右手抬起過肩,中指拇指微合,這造型韓藝倒是挺熟悉的,不過這尊銅像比起前面大殿裡面的銅像可就是小巫見大巫了,完全不是一個重量級別的。

    為什麼這麼多人在這裡參拜,而這銅像卻又如此之小。

    這難免不讓人好奇。

    韓藝覺得站著太顯眼了,因為大家都是盤腿而坐的,於是拉著小野在後面坐著,當然,眼睛還是睜開的。

    過了一會兒,只見一個婦女起身上前,她在臺階下跪倒在地,拜了一拜,每上一階,又拜一拜,共有六階,一共六拜,等到來到臺階之上,那九燈方丈身邊的一個和尚就走了過來,遞上三支點燃的香,婦女接過香來,在那尊觀音銅像面前拜了拜,又將三炷香遞還給那和尚,然後雙手合十虔心跪拜。

    那和尚接過香之後,就插在邊上的銅鼎裡面,隨後屋內又走出一個和尚來,這和尚端著一個木制托盤,韓藝因為坐得比較遠,看不清裡面是什麼東西,但是隱隱可見一些圓圓的東西,應該是丹藥什麼的。

    難道這就是那神藥?

    韓藝暗自嘀咕一句,又見那和尚將托盤遞給那婦人,婦人頷首接過之後,面對銅像高舉托盤。

    什麼意思?

    韓藝倒是有些沒有看懂。

    過的半響,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那方丈突然睜開眼來,一聲歎息,用一種悲天憫人的語氣說道:“看來施主還是佛緣不夠啊!”

    那婦人一聽,滿臉失望之色。

    底下不少人也露出惋惜之色,紛紛搖頭。

    但是這婦人不吵不鬧,將托盤遞還給那和尚,先一拜菩薩,後一拜方丈,躬身從臺階上下來,離開了後院。

    因為什麼也沒有發生,所以韓藝直到目前也沒有看出一個所以然來,只能繼續耐心等待。

    很快,第二位人士就上去了,是一個與韓藝年紀一般大小的青年,同樣也是跪拜上階,過程與前面那位婦人一模一樣,最後也是面朝銅像,高舉托盤。

    突然間,只見托盤中一道微小的影子飛向銅像,不偏不倚正好飛到菩薩舉起的右手中指與大拇指之間,原來這銅像右手中指和大拇指並沒有完全捏合,中間還是留著一道縫隙,看上去就像是菩薩用法力隔空取物拿取托盤中的藥丸。

    寂靜的院內響起一片譁然,眾人匍匐跪拜。

    又見那方丈雙手合十,向那少年微微彎身:“阿彌陀佛!恭喜施主與菩薩結成善緣。”

    那少年似乎顯得異常激動,又是向菩薩跪拜,又是向那方丈回禮,嘴裡還直念叨著:“多謝菩薩,多謝方丈........!”

    坐在後面的韓藝,呆愣半響,突然噗地一聲,但立刻一手捂住嘴巴,暗道,就這點微末伎倆,也好意思拿出來?操!要是老子剃度出家,豈不是可以大殺四方呢?看來在唐朝時期我們這一行還是屬於朝陽行業啊。

    但是他並沒有急著走,又見一個和尚拿著一個小藥包走了過來,遞給那少年。

    啊?難道那托盤裡面不是神藥?

    韓藝微微皺了下眉頭。

    那少年恭敬的結果布包來,連連道謝,然後下了臺階。

    怎麼沒有付錢?難道事先就付了,可若是這樣的話,那剛才那位婦人豈不是錢給了,藥還沒有拿著,這也太坑爹了吧。

    關於這一點,韓藝倒是沒有看明白,他轉過頭去,見小野睜著清澈的雙眼,張著嘴巴傻乎乎的望著那尊銅像,萌的只想讓人捏捏他的臉頰,韓藝伸過手去,輕輕桶了下小野。

    小野微微一怔,轉過頭來,茫然的望著韓藝。

    不是吧,難道小野也中邪了?得趕緊帶他離開這裡。韓藝用手指了指門外,然後二人起身悄悄離開了這裡。
邱水躍 發表於 2015-8-28 19:16
第二十五章  高手

      “娘有救了,娘有救了。”

    李偉雙手緊緊抱胸,似乎懷中有什麼珍貴物品,嘴裡不斷的重複念叨著一句話,神色顯得十分興奮。

    他來天濟寺苦挨數日,終於求得神藥,一時激動的竟落下熱淚。

    砰!

    “哎呦!”

    就這一愣神間,迎面走來一人與他撞上。

    李偉因為毫無準備,一屁股坐在地上,“我的神藥,我的神藥!”

    然而,他第一反應卻不是自己,也不是與他相撞之人,而是關心懷中之物,只見他懷中非金非銀,乃是一個藥包,見藥包完好無損,他才大是鬆了口氣,忽聽面前傳來呻吟之聲,“哎呦,哎呦。”

    只見一個年級比自己稍小的青年躺在地上,一手揉著胸口,似乎十分痛苦。

    而這青年邊上還有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少年急忙將青年扶起。

    李偉本是讀書人,自然識書同理,覺得剛才自己走的又疾,而且並未看路,自當是自己撞到了別人,於是急忙起身,走過去詢問道:“這位小哥,真是對不住,這都是我的錯,我向你道歉。”

    “沒事,沒事---咳咳咳!”

    青年沒說上兩句話,就是一陣巨咳。

    李偉好奇道:“小哥,我看你似乎有病在身?”

    青年擺擺手,神色憂傷:“老毛病了,老毛病了。”

    李偉又道:“那你來此也是來求藥的?”

    青年點點頭道:“咳咳咳,我聽人說,這天濟寺的方丈是菩薩的使者,在此廣濟百姓,若有病痛者可上門求得神藥,也不知是真是假。”

    “千真萬確,千真萬確。”

    李偉連連點頭,興奮道:“不瞞小哥,我剛剛為母求得神藥,正準備回去。”

    “是嗎?”

    青年無力拱拱手:“真是恭喜。那不知這神藥是否難求?”

    李偉眉頭稍皺道:“說難倒也不難,說易倒也不易,就看小哥你是否有緣?”

    青年聽得迷迷糊糊道:“這緣如何看得出?”

    李偉道:“小哥,你平常可有上廟燒香?”

    青年搖搖頭道:“小弟活了十餘載,第一次上廟。”

    李偉歎了口氣:“若是如此的話,恐怕很難。”

    青年好奇道:“你為何這般說。”

    李偉道:“小哥有所不知,這神藥只送給佛緣深厚之人,小哥你一生中從未上過寺廟,又如何佛緣深厚。”

    青年道:“這是我告訴你了,你方知道,我若不說,你又怎會知曉我佛緣是否深厚?”

    李偉激動道:“我不知道,但是菩薩可知啊!”

    “哦?”

    青年錯愕道:“菩薩如何得知?”

    李偉道:“在後院有一座菩薩神像,這神像便可算出你是否佛緣深厚。”

    “這如何算出?”

    青年驚訝道。

    李偉道:“你若要求,須得去後院跪求,到時九燈和尚會給你一盤藥丸,你端著藥丸跪在神像面前,虔心向菩薩述說你所得之病,若是菩薩覺得你佛緣深厚,便會從盤內拿去藥丸,到時九燈和尚便會賜你神藥,可若不是,菩薩便不會拿取藥丸。”

    “原來如此。”

    青年點點頭,道:“那這神藥一定非常昂貴吧。”

    “神藥怎麼能用錢這等俗物來衡量了。”李偉顯得有些憤怒,覺得這哥們玷污了菩薩。

    “你的意思是這神藥不用錢?”

    “自然不用。”

    青年猛地一驚,又問道:“那我如何積著佛緣呢?”

    李偉道:“當然是多來上廟拜佛燒香,我也是虔誠燒了數日香燭,才得此神藥的。”

    “燒香?”

    青年笑道:“那這香燭肯定也不用錢吧。”

    李偉先是一愣,隨即道:“香燭自然要錢。”

    “哦?那要多少錢?”

    “前寺五錢三炷,祭神像的香須得十錢三炷。”

    “咳咳咳,這麼貴啊?”

    “這香是比一般的香燭要貴一些,但這可不是一般的香燭,是經過九燈和尚開光過的,這可幫你積累佛緣,況且這又不是很多錢。”

    李偉說著又道:“我可不是騙你,你若先在去求神藥,十有八九求不到的,莫要浪費機會,你可先去前寺燒香拜佛,然後再去後院打坐,聽九燈和尚誦經,日子久了,佛緣深厚了再去求神藥。”

    “是,我知道了,多謝大哥相告。”

    青年再度拱拱手。

    “不謝,不謝,我先告辭了。”

    “請慢走。”

    李偉說微微頷首,然後快步離開了。

    他一走,這青年立刻直起腰來,望著李偉遠去的背影,笑道:“藥不要錢,香要錢,高手啊!”

    這青年正是韓藝,而在他身邊的自然就是小野。

    小野輕輕拉了下韓藝的袖子,一雙單純的眸子充滿好奇的望著韓藝。

    “咱們邊走邊說吧。”

    韓藝帶著小野一邊往寺外走去,一邊笑道:“這世上的騙局大概可分為兩類,一類就是一錘子買賣,但是每次牽扯的數額都非常巨大,行騙之人騙完就消失,另一種就是細水長流,雖然每單生意涉及的金錢非常少,但是具有重複性、傳播性、廣泛性、可見光性、日復一日,賺的可也不少。”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繼續說道:“而這九燈和尚就是屬於後者,他最高明的地方,就是不急不躁,營造出了一個絕佳的佛門聖地的假像,起初我以為那神藥一定非常貴,卻沒有想到神藥竟不要一錢,但這恰恰就是他狡猾的地方。

    這可是神藥呀,賣多少錢都合理,可以說是無價的,可是若是把價錢定高了,那麼尋常百姓可就買不起,只有那些大富人家才能買得起,但是富人畢竟少,而生病的富人更是少之又少,如果只針對富人的話,那收入肯定不多,所以還得靠這些愚昧的百姓。

    可若是神藥賣得便宜了,那麼就玷污了這神藥之名,與其如此,索性就不要錢,這樣一來逼格就高了,哦,逼格的意思在這裡意境,而且也非常合理,菩薩賜的要怎能用金錢來衡量了,這樣就能讓更多的百姓信服,但是他總得撈錢吧,而這香燭之錢,就是關鍵所在,一般的香,一文錢可買三到五枝,但是他這裡卻賣五文錢甚至於十文錢,價錢可就翻了近十倍。

    但是你要說這錢多嗎,其實也不多,也就是五文錢而已,可是這香是用來積佛緣的,剛才那人也說了,他可是燒了數日的香燭,而且他一天總不可能只燒三炷香,這算下來,一個月所花之錢可也不少啊!因為每次用的錢不多,所以求藥之人不到沒錢的時候,根本無從察覺自己的財產在被人慢慢蠶食。

    而且根據人性來看,那些來求藥的百姓都會有一種害怕失敗的心理,他們總會覺得自己佛緣不夠,於是他們會不斷的去燒香,希望能積更多的佛緣。

    另外,你注意那人說的沒,他說你在神像面前,得述說自己的病情,那麼九燈和尚就可以根據求藥者的病情,來判斷出是否能夠治好他的病,從而決定是否給他藥,一旦神藥生效了,那麼很快就會一傳十,十傳百,吸引更多的百姓來此,來燒香的越多,他自然賺的又越多,名聲也越響,很多大富人家也都會慕名來此,那些大富人家捐一次錢,可夠我們這些窮人活一輩子了。這九燈和尚可是把這細水長流把戲玩到了淋漓精緻,我倒是小覷了他。”

    小野皺著小眉頭點點頭,突然做出一個神像姿勢來。

    韓藝一看便知他要問什麼,笑道:“小野,你記住了,這世上根本沒有什麼道法、仙法,就算有,亦非人可操縱,所以十有八九都是在騙,那神像的迷,我雖還不敢肯定,但是我也已經猜了個七七八八,那神像的右手應該是用類似於磁石之物做成的,而那藥丸裡面則是摻雜鐵屑等物,如果九燈和尚覺得此人可救,那麼就在裡面放一粒摻有鐵屑的藥丸,當求藥者將託盤高高舉起時,用吸鐵做的神像右手就把混油鐵屑的藥丸給吸到手中,旁人不知就以為這神像是具有法力的。
邱水躍 發表於 2015-8-28 19:16
第二十六章  不共戴天之仇

    顯然,九燈和尚就是利用神像、神藥來故弄玄虛,裝神弄鬼,為天濟寺造勢,而佛緣、香燭則是為了斂財,這就是這個騙局的關鍵所在,因為你若想求得神藥,就必須得積累佛緣,而積累佛緣又必須燒香,這香雖然貴的離譜,但僅僅是對香的本身而言,其實錢並不多,百姓被這麼一繞,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了,還不只有傻乎乎的給九燈和尚送錢,真是一環扣一環。

    不得不說一句,這比後世那些用假藥來直接坑蒙拐騙的人就要高明多了。

    說話間,韓藝和小野已經出得天濟寺,忽然,韓藝餘光一瞥,發現幾張熟悉的面孔,急忙拉著小野往寺門左邊的小道走去,藏於一棵樹後。

    小野愣了下,困惑的望著韓藝。

    韓藝頭一揚道:“你看看那是誰。”

    小野又轉頭望寺門那邊看去,頓時一愣,只見三個婦人往寺門走去,其中一個婦人還在嘰裡呱啦的說個不聽。

    這三個婦人韓藝和小野都認識,正是梅村的楊二嬸,關三嬸和張六嬸。

    而其中一直在喋喋不休說個不停的正是楊二嬸,而關三嬸和張四嬸則是一臉將信將疑的表情。

    不用說也知道,關三嬸和張六嬸是被這楊二嬸給拉來的。

    韓藝微微皺眉,眉宇間透著一絲擔憂。

    這就是借用教派騙錢最厲害的地方,也是最可恥的地方,因為教派本身就具有傳播性,一旦成功,一傳十,十傳百,受騙人數將會成倍增加,而且發展到一定規模,哪怕朝廷想要出面阻止,恐怕都難以完全根除,危害是非常大的,像這種騙局必須要扼殺在搖籃中,現在還只是三人,但是韓藝知道,很快,整個梅村大部分婦女都會被拉到這裡來。

    就梅村那種生活水準,用不了多久,他們的家財就會被蠶食的一乾二淨,到時免不了家破人亡。

    韓藝雖然不是以前的韓藝了,但是他肯定不希望見到梅村變得哀嚎遍野,心裡尋思著,看來我得想個辦法除掉這一禍害。

    忽然,小野輕輕拉了下韓藝的袖子,韓藝轉頭看向小野。

    小野小手往他的右後方指了指。

    韓藝轉頭望去,只見一個十五六歲,不高,但身體肥胖,頭髮蓬鬆,身著藍布短褐的少年鬼鬼祟祟的往山上爬來。

    一看就知道有古怪?難道是小偷?哇操,這大白天跑來偷竊,勇氣可嘉啊!韓藝朝著小野使了個眼色,二人立刻再度藏於樹後。

    只見這小胖子離寺廟越近,就顯得越發小心,左右張望著,不走小道,而是專挑樹多林密的山坡爬行。

    等他過去之後,韓藝向小野使了個眼色,隨即立刻尾隨過去。

    二人尾隨這小胖子來到天濟寺後院的牆角下,只見那小胖子,凝目望著面前高高的圍牆,突然退後幾步,面色嚴肅,過得片刻,突然啟動,幾步小碎步,縱身一躍---。

    難道又是一個跟小野一樣的高手,看身材不像啊!

    可韓藝這想法才剛剛冒出來,就聽得“哎呦!”一聲。

    只見這小胖子不但沒有上去,反而摔了個狗啃屎。

    開什麼玩笑!韓藝看得冷汗直冒,他剛開見這小子面色嚴肅,十分厲害的樣子,以為可以見識下古代的輕功,哪知卻是這番結果。

    可是那小胖子倒也有毅力,這一次不行,就試第二次,二次不行,就來第三次。

    可凡人豈能登天。

    這胖子身手非但不敏捷,反而比一般人還要笨拙一些,根本不可能爬上去,摔了七八次後,韓藝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就你這笨拙的身手也好意思出來偷盜,你這不是壞小偷的名聲麼,走了出來,笑呵呵道:“要不要我幫你。”

    可好死不死,韓藝說話時,那小胖子正在對著這一道高牆發起第十次衝鋒,結果讓韓藝這麼一嚇,腦子跟不上步伐,直接一頭撞在牆上,發出砰地一聲悶響,登時昏厥了過去,連聲都沒有吭。

    “這---!”

    韓藝臉上一片茫然,他一番好心卻做了壞事。

    小野也是一臉困惑的望著韓藝。

    韓藝急忙道:“你這麼看著我幹什麼,我可不是故意的。”說著又望向那小胖子,道:“先把他拖走再說吧。”

    二人合力將這小胖子拖到半山坡處一個隱蔽的地方。

    “呼---!”

    韓藝輕輕鬆了口氣,小野突然指了指那小胖子的腰間。

    韓藝定眼一瞧,發現這小子腰間竟然有把柴刀,心道,這胖子準備的倒是挺充分的。將柴刀取下,只見刀鋒雪亮,顯然是剛剛磨過的,韓藝不禁皺了下眉頭,這事情似乎不簡單啊,如果這人是小偷的話,那一定是初犯,不然不可能身手這麼笨拙,可是第一次就把刀磨得這麼鋒利,倒更像是來殺人的。

    念及至此,他取下腰間的水壺,對著那小子的臉倒去。

    冰冷的溪水落下,那小子登時醒了過來,“啊嗚---。”可這眼一睜開,他就見到韓藝一臉笑嘻嘻的望著他,頓時嚇了一跳,驚慌道:“你們是什麼人?”頓了頓,他又緊接著道:“你們是不是那老禿驢派來殺我的,哼,今日我落在你們手裡,我無話可說,但是我就算死也不會放過你們這些惡人的。”

    說話時,他頭一偏,頗有英勇就義的氣概。

    靠!老子一句話都沒有說就成惡人了,要是說了還不就成聖人了。韓藝無辜的舉起手中的柴刀道:“兄弟,你看清楚了,這柴刀可是你自己的,我們只是路過的,見你暈倒在牆邊才好心救你,你可別不識好歹。”

    那胖子哼了一聲:“你還想騙我,如果你們是路過的,又怎會知道我的名字。”

    這胖子看來不僅身手笨拙,而且還是個瘋子。韓藝鬱悶道:“我怎麼知道你的名字。”

    “你剛才明明叫我熊弟。”

    “對啊,我是不知道你的名字才叫你兄弟的啊!”

    “我就叫做熊弟。”

    “你叫兄弟?”

    “我姓熊,名弟。”

    韓藝愣了愣,道:“山上的熊,弟弟的弟?”

    那小子點點頭。

    “你這名字太適合混江湖了。”

    韓藝忍不住呵呵笑了起來,又打趣道:“你不會還有個哥哥叫熊掌(兄長)吧。”

    熊弟搖搖頭,但見韓藝都笑了,狐疑道:“你們真不是那老禿驢派來殺我的?”

    “當然不是。”

    韓藝翻了下白眼,將柴刀遞還回去,就這胖子笨拙的身手,有沒有刀都一樣,完全不具有任何危險性。

    熊弟接過柴刀來,隱隱記得剛才爬牆的時候有人出聲,突然道:“剛才是你在說話?”

    韓藝點點頭道:“我只是想告訴你,你其實不要和那高牆過不去,你完全可以爬山牆邊的那棵大樹上,然後再跳進牆內。”

    “對哦,我怎麼沒有想到。”

    熊弟撓撓頭,一臉傻乎乎的表情。

    韓藝冷不丁道:“你說的老禿驢就是那九燈和尚吧。”

    “是啊!”

    熊弟下意識的點了下頭,突然又謹慎道:“你怎麼知道?”

    韓藝突然面色猙獰,哼道:“因為我也是這麼叫他的,那老禿驢害得我家破人亡,此仇不共戴天,我今日來此就尋思著要報仇的。”

    小野撓著面腮一臉困惑的望著韓藝。

    熊弟大驚道:“你也是來報仇的?”

    韓藝點點頭,又道:“怎麼,難道你也是來報仇的?”

    熊弟咬牙切齒道:“那老禿驢害得我家破人亡,此仇不共戴天,我今日來此就是為了報仇。”

    咦這話聽著怎麼有些耳熟啊。

    小野眨了眨眼睛,突然望向韓藝,暗道,難道韓大哥能夠未卜先知。
邱水躍 發表於 2015-8-29 20:59
第二十七章  人賤自有天收

    韓藝當然沒有未卜先知的本領,但是作為一個千門高手,察言觀色的本事那可能比偵探還要厲害些,因為這關乎人的潛能,偵探的話,他查不出案來,最多也就是業績不好,但是作為一個千門中人,在任務的過程中,物件的一言一詞都關乎性命,弄不好就得進局子了,韓藝在這方面天賦自然是不用多說。

    他剛才聽這熊弟口口聲聲的喊著老禿驢,心想,肯定是罵那九燈和尚。

    熊弟也承認了。

    這九燈和尚雖然是歪門邪道,但是他的騙局只是為了騙取錢財,賺取名聲,就算是被騙去一些錢財,熊弟也不至於拿刀上來找他拼命,所以韓藝就估計著一定死了人,而且肯定是熊弟的親人,於是他就說什麼“家破人亡,不共戴天之仇。”總不會錯的,目的當然也非常簡單,就是希望能與熊弟產生共鳴,引誘他把事情的本末說出來。於是順著熊弟的話就道:“哎呦,那老禿驢也害得你家破人亡了?”

    熊弟一個半大小子,自然不是韓藝這老油條的對手,當然,雖然韓藝年紀也小,但是他的心理已經非常熟悉了,試問當今世上,誰能保持童男之身,卻又擁有與萬千美女的快感回憶,唯韓藝一人矣。

    果不其然,一句“家破人亡,不共戴天之仇”讓熊弟對韓藝放下了戒備,立刻將整件事的始末跟說了出來。

    原來這熊弟一家人原本一直都住在天濟寺的後山腳下,他們可謂是見證了天濟寺的興衰歷程,其實在很早前這天濟寺就已經不行了,沒人來這燒香火,瀕臨倒閉,原來的方丈早就離開了,大概在一年前,這九燈和尚突然來了,他這一來,利用神像、神藥等等,很快就獲得一批信徒,而熊弟的父母也就是其中之一。

    說來也巧,九燈和尚剛來不久,熊弟的母親就生了一場病,熊弟的父親就上廟求得神藥,這神藥一吃,病情立刻好轉了,從此之後,熊弟的父母都認為自己與菩薩有緣之人,對此是非常沉迷,也不種地織布了,整天就往天濟寺跑,天天拜佛燒香。

    他們也是跟韓家一樣,都是普通的農夫,隨著天濟寺的香錢與日俱增,他們漸漸負擔不起了,家中的那一點積蓄很快就花完了,但是此時熊弟的父母兀自沒有醒悟,還跑去王家借高利貸,繼續燒香拜佛,等到王家來收錢是,他們哪裡有錢還,只能把家中祖傳的二十畝田地抵償給王家。

    但是,他們家也已經到了山窮水盡之地,實在是沒錢燒香積累佛緣了,怎麼辦呢?

    這熊弟父母突然覺得自己的佛緣已經非常深厚,可追隨菩薩去往極樂淨土,在一天晚上,夫妻二人雙雙上吊自殺。

    而這熊弟生性純真,不懂這些,故此沒有著九燈和尚的道,他自然就把九燈和尚當成了殺父殺母的仇人,於是就上寺廟找九燈和尚拼命,他一個虎頭虎腦的胖小子怎麼可能殺的了老奸巨猾的九燈和尚,結果人沒有殺著,還被官府給抓走了,在牢裡面蹲了幾個月,得虧那審此案的官員念及熊弟年紀尚輕,而且又剛剛蒙此大難,著實可憐,生惻隱之心,關了幾個月,就把他給放了出來。

    熊弟出來之後,沒田沒媽沒爹,都不知道如何生活下去,心中悲痛猶在,甚至於更甚以往,於是又想找九燈和尚拼命,他知道往寺門進去是不可能的,於是就想翻牆進去,結果就遇見了韓藝。

    說著說著,熊弟不禁又哭了起來,哭的十分淒慘。

    他才十五歲啊,親眼見到自己的父母自殺,可想而知,在那一段期間,熊弟過著是怎樣的生活,這對他幼小的心靈是一個多麼大的打擊啊!

    這種騙局真是害人不淺啊!

    但是這對於韓藝而言,又太稀鬆平常了,他見過太多這樣的例子了,後世那些大叔大媽平時個個精明的不得了,買個小菜不把嘴皮子磨破那是絕不會善罷甘休的,可是只要一沾上邪教,頓時就變得愚昧無知,人財兩失那是常有的事,更何況現在這些樸實農夫農婦。

    韓藝歎了口氣,輕輕拍了拍肩膀,表示安慰。

    小野也學著韓藝,伸出小手拍了拍熊弟的肩膀。

    熊弟哭了一會兒,突然抬起頭來,望著韓藝,抽泣道:“你的父母也被那老禿驢害死了麼?”

    如果我說是,他心裡應該會好受一點。韓藝點點頭,歎道:“唉,我實在不想再提起了。”

    韓藝話音剛落,小野突然一手緊緊捂住嘴巴。

    熊弟好奇的望著小野。

    靠!小野,給點面子好不,好歹咱們是同村的啊。韓藝趕緊輕咳一聲,轉移話題道:“哦,我叫韓藝。他叫小野。”

    熊弟點點頭道:“你比我年長,我就叫你韓大哥吧。”

    韓藝嗯了一聲:“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還另找地方吧。”

    熊弟道:“我家就在附近,不如去我家。”

    “好啊!”

    這熊弟的家果然就在附近,三人才走了一炷香功夫就到了,就在山腳下。

    一個小院子,有著兩三間小屋,屋後是一片荒廢已久的菜土,前面有一個竹籠,看得出以前肯定飼養家禽,就這些蛛絲馬跡,完全可以想像的出,當初他們一家三口在這小院內過著雖然貧窮但卻非常溫馨的生活,只可惜現在已經是家徒四壁,能賣的都賣了,家裡也是死氣沉沉的。

    “韓大哥,請喝水。”

    “謝謝。”

    “小野,給。”

    熊弟端著家裡僅有的兩碗水給韓藝和小野。

    小野接過水來,報以感謝的微笑。

    韓藝坐在臥榻上,手往邊上一指,“你也坐吧。”

    熊弟哦了一聲,坐在韓藝身邊。

    韓藝問道:“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熊弟立刻道:“當然是為父母報仇。”

    這小子雖然笨拙,但孝心可佳。韓藝道:“就拿著這柴刀去報仇?你以為這樣能報的了仇嗎?”

    熊弟低下了頭,捏弄著自己的手指,癟著肥嘟嘟的嘴唇,“我也知道這很難,但是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到別的辦法了。”

    韓藝見他著實可憐,心歎一聲,道:“你信不信我?”

    熊弟猛地點頭道:“我當然相信韓大哥。”

    韓藝驚訝道:“哇!你這也太假了吧,在此之前,我們素未蒙面,這才是咱們第一次見面,你就這麼相信我?”

    熊弟卻是理所當然道:“韓大哥不是也和那老禿驢有不共戴天之仇麼,我們有共同的仇人,我當然相信你啊!”

    我說你就信呀,你這麼單純,還想著去找那老奸巨猾的九燈報仇,你這不是送死麼。韓藝很違心的笑著點頭道:“聰明!”

    “我爹也常常這麼說。”

    熊弟抹著眼角的淚珠,略帶一絲哽咽道。

    你爹那是忽悠你的啊!

    韓藝險些就被這小胖子給逗笑了,可見他一臉悲傷,似乎不像是在說冷笑話,最終還是忍住沒有笑出聲來,轉而道:“我想你爹在天之靈,見到你這麼孝順,一定會非常欣慰的。”

    熊弟又哽咽道:“可是我沒用,沒能替爹和娘報仇。”

    “其實你有這份帶刀潛入廟的心意就已經足夠了,即便你連門都沒有進去。”韓藝拍了拍他的肩膀,好生安慰了一番,緊接著又道:“但是這樣你肯定無法報仇,那老禿驢人多勢眾,對了,你可知道那老禿驢有什麼靠山麼?就是與官府有什麼關係嗎?”

    “這我不知道。”熊弟搖搖頭,突然又道:“對了,不過我聽說那楊老夫人倒是時常來這燒香拜佛。”

    “楊老夫人?”

    韓藝一愣。

    熊弟略顯驚訝道:“韓大哥,你不會連楊老夫人都不知道吧。”

    韓藝搖搖頭。

    熊弟道:“楊家可是咱們揚州第一貴族,咱們的刺史就是楊家的家主。”

    這刺史可就是州城的一把手,文武之事,一手統管。

    這麼大的來頭?那還玩個屁呀,要是沒有弄好,咱們可就死翹翹了。韓藝有些冒汗,這畢竟不是在後世,幹完一票就可以跑,他還有個家在這裡,而且就算是在後世,他也不太敢去跟官作對,除非對方有把柄在他手裡,又問道:“那這老禿驢和楊老夫人是什麼關係?”

    “我不清楚,好像也沒什麼關係。”熊弟搖搖頭道:“只是這楊老夫人信佛,故此常來此拜佛燒香。”

    原來這楊老太太也是受害者之一,你丫說清楚點呀。咦?受害者?韓藝似乎想到了什麼,但是具體是什麼,卻又說不清楚,關鍵熊弟也是說的不清不楚,心裡尋思著看來還得去打聽清楚先,繼續問道:“那除此之外了。”

    “那我就不清楚了。”

    “這樣啊!”

    韓藝眯眼沉吟著,如果這老禿驢在官府中有靠山,那麼熊弟肯定不會這麼快就放出來,而且他剛來才一年左右,應該還在建立自己的關係網,如果真是這樣的,那得儘快解決他,否則得話,越往後拖,越加困難。

    熊弟見韓藝沉默不語,小聲道:“韓大哥,韓大哥。”

    “嗯?”

    韓藝微微一怔,看著熊弟。

    熊弟問道:“韓大哥,你打算怎麼報仇?”

    韓藝“哦”了一聲:“咱們勢單力薄,如果來硬的,不但報不了仇,還會被那老禿驢給害了,所以這事得從長計議,你如果信我,那就聽我得,我一定會幫你---同樣也幫我自己報這血海深仇。”

    “嗯!”

    熊弟非常認真的點點頭,他出獄之後無依無靠,舉目無親,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要不然也不會蠢到拖著一身肥肉跑去撞牆,哦不,去爬牆,在這最無助的時候,遇到了韓藝,又經過韓藝這麼一番忽悠,自然對韓藝深信不疑。

    韓藝道:“你這幾天老老實實待在家裡,別再多生枝節了,切記不要跟老禿驢碰面,這事我還得想想。”

    熊弟連連點頭,“是,我知道了。”

    韓藝瞧了眼天色,也不早了,該是時候回去了,從袖中拿出一吊錢來,放在矮桌上:“這錢你先拿著,到時我一定會來找你的。”

    熊弟看著那一吊錢,也有三四十錢,可是不少啊,要知道他才和韓藝第一次見面,不禁滿心感動的望著韓藝,一對小眼睛微微濕潤了,熱淚看著就要落下來,自從他父母死後,還從未有人對他這麼好,他現在真的窮得連飯都沒有吃,每天就是去幹些偷雞摸狗的勾當,運氣好,還能順個餅什麼的,運氣不好也就能喝水充饑。

    這傢伙不會認我做乾爹吧!韓藝被他看著有些發毛,急忙道:“好了,我得回去了,你好好在家呆著,我想到辦法就會來找你,記住,沒事儘量不要出門。”說罷,他就跳下臥榻。

    小野也緊跟著下來臥榻。

    “是是是,韓大哥,你放心,我一定會記住的。”

    熊弟一直送他們到了院外百步之遠,卻兀自不舍離開,這也難怪,他小小年紀,而且從小就生活在父母的羽翼下,這父母突然的離開,留下他孤零零一個人在世上,心中自是十分孤獨無助,他當然可惡有個人相伴,此乃人之常情,他心裡非常羡慕小野的,殊不知小野過了十幾年孤零零的生活,也是最近才韓藝成為好朋友的。

    韓藝也知道熊弟心裡在想什麼,但是他也就這麼大的能力,揮手讓他回去。

    熊弟瞧了韓藝、小野,招招手,然後轉身回去了,可是每走幾步,又偷偷回頭來瞧一眼韓藝,眼中盡是不舍。

    離開熊家後,韓藝倒是沒有急著回去,而是去到城邊上打聽了一番,主要還是打聽那楊家,因為目標的背景實力,是非常重要的一個資訊,他在後世也常常因為對方的背景過於龐大,而選擇放棄。

    可這一打聽下來,還真嚇了韓藝一跳,這楊家的來頭還真是不小啊,乃是關隴貴族成員,而且還是隋朝的皇親國戚,自隋到唐,家中在朝廷都是非常有勢力的,可以說屬於唐朝第一階層貴族集團的成員。

    如果這老禿驢真的與楊家有關係,那韓藝還真的好好思量思量了,但幸運的是那楊老夫人似乎與那老禿驢並無任何利益關係,只是這楊老夫人素來慈悲為懷,崇尚佛教,以前天濟寺沒有興起的時候,也常常去別的廟宇燒香拜佛,只不過後來才常常去天濟寺,從這一點來看,她與九燈和尚的關係應該就是都是佛教教徒。

    而且,就楊家的地位,根本不會愁錢少,哪裡需要弄這些坑錢的小把戲,這也不符合邏輯,這對於韓藝而言,倒是一個好消息。

    打聽完這些消息後,韓藝就小野就回去了,天色已經不早了,再不回去可就得走夜路了。

    只是較比起來的時候,在回家的路上,韓藝顯得非常沉默,他不說話,小野又不會說話,所以顯得非常安靜。

    忽然,韓藝覺得有人在拉他的衣袖,轉頭一看,問道:“什麼?”

    小野突然擺出一個那神像的姿勢,隨即小掌一拍。

    韓藝愣了愣,不太確定道:“你是想說,直接拆穿九燈和尚的把戲?”

    小野猛地點了幾下頭。

    “我那也只是猜測而已,雖然十有八九不會錯,但萬一不是,那可就把自己搭進去了,這太冒險了。”韓藝搖搖頭,又道:“而且我們只有一次機會,就算拆穿他也很難一擊斃命,可能還會招受對方的報復,我只是一個窮人而已,根本沒有實力和他對抗,所以,我們要麼就不出手,一出手就一定要他翻不過身來,還有一點,為民除害這是好事,雖說義不容辭,但現在我們自身難保,總不能白幹活吧,我還得想想怎麼從中獲取應得酬勞,最好能夠一舉雙得。”

    小野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又用一種詢問的目光看著韓藝。

    韓藝道:“你是想問我有辦法沒有?”

    小野點點頭。

    韓藝搖搖頭道:“暫時還沒有想到,這老禿驢行事謹慎,而且也不是非常的貪心,這種人是最難對付的,因為你很難用錢財去引誘他上當,”

    所為的千局,首先一定要有誘餌,這個誘餌是根據下手目標而定制,錢、女人、榮譽,甚至於一張衛生紙,都不一定的,但必須要投其所好,如果不能引誘物件上鉤,那什麼都是白搭,可是從整個佈局來看,這九燈和尚是一個非常小心謹慎的人,他追求的不是一錘子買賣,而是細水長流,如果沒有足夠的誘餌,你很難讓這種人鋌而走險。

    這也是令韓藝困擾的地方。

    他剛才就一直在思考誘餌方面的事,因為誘餌無法確定下來,那麼什麼都是空談,而且這誘餌還得是他能力範圍內的,他現在可不比在後世了,在後世他後面有著一個非常強大的團隊,幾乎都不用他動什麼腦筋,但是如今他只能靠自己了。正當沉思中,忽覺鼻尖一涼,韓藝一怔,伸手一摸,發現竟是水珠,抬頭一看,不知何時頭頂上突然多出一片烏雲來。“不好,要下雨了。”說話間,趕緊將斗笠帶上。

    小野突然拉了拉他的衣袖,小手指向左前方。

    韓藝順著望去,發現不遠處有一間房屋,於是二人急忙房屋那邊跑去。

    這前腳剛剛進到屋內,大雨就落了下來。

    “好險啊!差點就成落湯雞了。”

    韓藝輕輕吐了口氣,左右張望了下,發現這裡竟然也是一座小寺廟,不過似乎已經荒廢了很久,橫樑、燭臺上盡是灰塵和蜘蛛網,當然,這種荒廢的寺廟可沒有銅像,畢竟現在的銅就是貨幣,要是有的話,也早就讓人給偷走了,就一桌石頭雕刻的觀音像,而且非常小,也就一米來高。

    突然間,韓藝望著那觀音石像像怔怔出神,腦袋裡想起他死黨皮特朱的一句口頭禪來,這世上每個人都有所欲有所求,哪怕是修道者,他無非也就是想得到與神靈的交流,或者是祈求神佛保佑,所以只要是活人,那他就一定有弱點。

    這皮特朱可不比他,人家可是世界名牌大學畢業的高材生,而且主修的就是心理學,所以誘餌這一環節,一直都是皮特朱負責的。

    “不錯,只要是活人,都有所求,有所欲,那麼他就一定有弱點,那九燈和尚也不例外。”

    說著說著,韓藝突然呵呵笑了起來,道:“我也真是笨,竟然只在乎事情的表面,而未從事情的本質去思考,有道是授人魚不如授人漁,要是皮特朱在這,他一定早就想到了這一點。你這老禿驢,這一回我非得玩死你。”

    一個千局的初步構建已經在韓藝腦海中慢慢形成了,其實以他的經驗,只要誘餌設定好了,其餘的都非常簡單。

    小野見韓藝站在石像前面傻呵呵的直笑,心生好奇,又拉了拉韓藝的衣袖。

    韓藝轉頭瞧了眼小野,呵呵道:“這人賤自有天收,那老禿驢竟然假借菩薩之手來為自己謀利,菩薩一定饒不了他的,你等著好了,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嘗到報應的。”
邱水躍 發表於 2015-8-29 21:04
第二十八章  持家還是敗家

    這夏天的陣雨來得快,去的也快,一頓飯功夫天空就開始放晴了,陽光透過水霧照射在大地上,如同被清洗過一般,十分清澈漂亮。

    韓藝、小野也沒有在破廟裡面過多的停留,只是在出門時,韓藝餘光瞥了眼那石像,嘴角露出一抹奸笑來。

    回到梅村時,已是傍晚時分。

    遠遠見到家門前站著一個大美人,這本是一件幸福的事,但是韓藝卻歎了口氣,暗道,這還真是一個麻煩事。

    “回來了。”

    肖雲見到韓藝回來,頓時笑靨如花。

    不得不說,肖雲笑起來真的非常好看,朱唇皓齒,顧盼生輝,但是韓藝卻還是淡淡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這一句話就頓時澆滅了肖雲心中的那團火,那一抹微笑僵硬在臉上,可目光中卻夾帶著一絲心虛。

    韓藝都看在眼裡,但是也沒有做聲,徑直進到屋內,滾上臥榻,雙手枕頭,架著腿,顛著腳背。

    過得片刻,肖雲就走了進來,只見她還端著一碗水,將碗放在桌上,“做一天的活,肯定渴了吧,喝點水吧。”

    看來這事還不小啊!韓藝嘀咕一句,只是嗯了一聲。

    對於韓藝這種不冷不熱的態度,肖雲也已經習以為常了,坐在臥榻上,過了一會兒,她突然問道:“你今天又去撐船了。”

    韓藝搖搖頭道:“沒有。我去碼頭抬貨了。”

    抬貨?肖雲打量了下韓藝那瘦弱的身軀,心裡開始犯嘀咕了,就你身板去抬貨?莫要被貨壓著了。

    韓藝眼突然一瞪:“怎麼?瞧不起我麼?”

    “我可沒這麼說。”

    肖雲被言中心思,不禁臉上微紅,又道:“那你今日賺了多少錢?”

    “幹什麼?”

    提到錢,韓藝倒是謹慎了起來。

    肖雲雙目瞧著門外,小聲說道:“男在外務工,女在內持家。”

    “什麼意思?”韓藝聽得有些迷糊。

    肖雲又道:“可沒錢怎麼持家啊!”

    韓藝不太確定道:“你是想掌經濟大權?”

    “經濟大權?”

    “就是掌錢啊!”

    肖雲小雞啄米似的直點頭。

    韓藝噗地一聲,呵呵笑了起來。

    肖雲臉一沉,“你笑甚麼?”

    韓藝呵呵道:“妳飯不會做飯,衣服不會洗衣服,還想持家,你是不是知道我在外面幹活幹累了,故意說個笑話逗我開心,哈哈。”

    肖雲哼道:“這---這我以前沒有做過飯,也沒有洗過衣服,但我也在努力學習,再說,我又不是要你的錢,我只是幫你存著,別賺了錢就全部花了。”

    就說這人不能結婚呀,都還沒有洞房,就想霸佔財權,沒錢我怎麼出去瀟灑。韓藝真不是一個存錢的主,賺多少花多少,就是他的風格,這身體變了,但是這風格可不能變呀,原本韓藝想一口拒絕的,可是又想到什麼似得,點點頭道:“好吧,持家什麼的就另說了,妳也要有點錢在身上。”

    說著就從懷裡拿出一吊錢,扔在桌子上,足足有一百文錢。

    肖雲驚訝道:“你一天就賺了這麼多。”

    韓藝想說是,但是覺得這又不合理,於是道:“這是我好幾天賺來的錢,都沒捨得花,全部存著的了。”

    肖雲信了,頓時覺得韓藝挺不容易的,心中一軟:“那也不行,總不能連飯都不吃吧,該花的還是要花,只是別亂花。”話雖如此,但錢已經收走了。

    “這我有分寸的。”

    韓藝點點頭,又道:“哦,我今日尋得一個好活,這些錢其中有一部分就是給我的訂金,但是恐怕得出去幾天。”

    肖雲道:“什麼活?”

    “就是跑買賣啊!”韓藝輕描淡寫道:“現在家裡的田都給沖了,年底還得交稅,我再不努力幹活,到時我們就得去吃牢飯了。”

    肖雲想想也是,但又非常關心道:“可是這可不可靠,你莫要讓人騙了。”

    老子騙人無數,近三年來,也就被你騙過一回。韓藝原本又想訓她兩句,可見她也是一片真心實意,到嘴邊的話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點點頭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女人就是囉嗦。我先去煮飯了。”說到這裡,他突然轉過頭來,道:“這幾天妳就上酒肆隨便買點吃吧,真是的,一個女人連飯都不會做,傷腦筋啊。”

    說著,就出門去了,他倒是不擔心肖雲,如果真有歹徒進屋搶劫,肖雲都擺不平的話,他在也是送死啊。

    明明是一句關心的話,落在他嘴裡,偏生聽著刺耳。肖雲撇了撇嘴,突然雙眉一抬,似乎想起什麼,轉身追了出去。

    “咦?我前天才買的麵粉了。”

    韓藝來到廚房,打開米缸,發現買的麵粉,已經連渣都不剩了。忽聽外面一陣腳步聲,抬頭一看,正巧見到肖雲出現在門前,一手指著米缸道:“這麵粉去哪裡?”

    “!”

    肖雲沒有做聲。

    “我不是給妳留了一些面餅嗎?而且妳也不會做飯啊!”

    肖雲滿臉通紅,囁嚅數次,才道:“我---我想---想學---。”

    韓藝抹了一把臉,終於明白為什麼肖雲剛才會顯得恁地心虛了,抬抬手道:“行了,行了,妳也別說了,我已經知道了,妳想學做飯是不是?”

    肖雲點點頭。

    “所以妳就拿出了麵粉,但是妳又不知道一頓飯得用多少麵粉,就全部倒出來是不是?”

    肖雲猛地點點頭。

    “然後又煮成一鍋吃了會拉肚子的東西是不是?”

    “我吃了一口,但沒有拉肚子。”

    肖雲小聲說道。

    “好吧,算我說錯了。”

    韓藝笑著點點頭,道:“然後就全部倒了。”

    肖雲脖子都紅透了。

    “對了,妳前面說什麼來著,什麼男在外務工,女在內什麼去了。”韓藝突然說道。

    “持家。”

    肖雲下意識的說出口,但話一出口,她頓時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不錯,是持家。”

    韓藝笑了笑,道:“我怎麼覺得妳是在敗家啊!”

    肖雲小聲道:“我也是剛剛學習持家,過些日子就好了。”

    “哦,還要過些日子啊。”韓藝為難道:“問題是我沒有這麼多錢給敗啊!”

    肖雲急忙道:“你放心,下次我不會了。”

    我信你就完了。韓藝道:“那現在怎麼辦?”

    肖雲道:“還有幾個餅。”

    “那些餅妳沒有吃?”

    肖雲搖搖頭。

    “那妳中午吃了什麼?”

    肖雲情不自禁的撓撓那粉紅的玉頸。

    這女人究竟是何方神聖,我怎麼越來越覺得這是老天派來折磨我的啊,老天啊!我的確幹得是歪門邪道,但是我沒有害過好人呀,你老給我一條生路好不。韓藝歎了口氣,道:“妳在家等著,我去酒肆買點飯菜來。”

    肖雲應了一聲,突然又道:“你身上還藏了錢?”

    哇靠!這你又反應這麼快,做飯洗衣老是不開竅。韓藝轉過身來,好氣又好笑的望著肖雲,語氣卻是非常認真的問道:“肖雲,妳老實說,千萬別害羞,如果妳是我的話,妳會把所有的錢都放在像你這麼一位美麗的女人手中不。”

    “我會。”肖雲沒有任何猶豫。

    這你也太不要臉了吧!韓藝頓時氣笑了,“的確,以妳的智商,還真有可能會。”說著,他就走了出去,因為肖雲的臉又陰沉了下來。這一出門就狠狠罵道:“這個敗家的婆娘,要是我打的過她,早就一個耳光扇過去了,真是氣死我了。”其實他已經在努力壓制自己心中的怒火了,因為他怕動起手來,把自己給弄殘廢了。
邱水躍 發表於 2015-8-30 19:04
第二十九章  投石問財

    這漂亮能當飯吃麼?

    能!

    韓藝也只能這麼安慰自己了,因為肖雲全身上下,好像也就這一個優點了,又不會做飯,又不是洗衣縫衣,還有家暴傾向。

    其實韓藝不怕別人做錯事,人人都會犯錯的,他自己也不例外,怕就怕好心做錯事,因為這種情況很讓人為難,你罵吧,對方也是一番好意,好像說不過去,但不罵吧,又過了自己這一關,覺得委屈了自己,所以肖雲真的是把韓藝弄得是欲仙欲死,還得去外面買盒飯。

    還想什麼持家?

    韓藝真的懷疑如果讓肖雲持家,這家非得毀了。

    翌日!

    “你出門在外,事事都要小心,可莫要像在家一般胡來了,切記不要與人爭吵,凡事能忍則忍,幹完活就早點回來。”

    臨出門前,肖雲一臉關心的囑咐著韓藝。

    在這一刻,她還真像是一位賢妻。

    不過韓藝確實微微皺眉,流出一種厭惡感,其實他在很小的時候,特別是他母親剛去世的那一段期間,他非常渴望這種關懷,可是他見到的不是關懷,而是殘酷的現實,各種冷嘲熱諷,各種辱駡追打,從那時候開始,他就變得有些孤傲,憤世嫉俗,就是我不需要任何人的關心,我照樣能夠活的很好。

    而他的那個團隊,除了皮特朱稍微正常一點,其餘的也都是一個個有怪癖的傢伙,像這種關心的話,根本就不可能,最多問一句“你還沒死。”但凡任務完成之後,就各回各家,各玩各的,畢竟大家的興趣都不太一樣,等到下一次任務來臨,才會相聚在一起,喝喝酒,打打屁什麼的。

    所以肖雲這非常普通的一句關懷之語,卻在不經意間觸動了韓藝的心靈,但立刻就被一股厭惡感給吞噬了。

    “囉嗦!”

    韓藝眉頭緊鎖,哼了一聲,拿起包袱就出門了。

    肖雲呆立在原地,原本想幫韓藝真理下衣服的雙手停留在空中,她真真切切感覺到韓藝流露出的厭惡感,但是她並不知道韓藝煙厭惡的並不是她,而是那種關懷的語氣,心中只覺萬般委屈,自己的一番好意,卻換得如此結果,以前的韓藝可不是這樣的,她也不知道為什麼韓藝會變成這樣,過的半響,她輕輕一歎,回裡屋去了。

    來到村口,小野兀自在樹上等他,出場如出一轍,韓藝也不知道為什麼小野喜歡待在樹上,但是也沒有多問,也許這種出場方式比較拉轟吧,也非常適合他這種俠盜的職業。關鍵是這種出門作案,不,出門務工的感覺,讓他只覺渾身血液沸騰,不知他內心深處是怎麼想的,但是表面上,他非常喜歡這種生活,,一想到可以幾天不回來,心裡極其興奮,只是隱隱夾帶著一絲羈絆,但很快就被他主動的選擇忽略。

    二人離開梅村之後,就去往了熊家。

    走了小半日,二人來到熊家,那熊弟見到韓藝和小野,別提多興奮了,趕緊將二人請進屋內,其實韓藝走之後,他還一直都非常忐忑,害怕韓藝他們就一去不回了,卻沒曾想到第二日韓藝就來了,這可得多謝昨日那場陣雨啊!

    “韓大哥,小野,喝水。”

    熊弟熱情的到了兩碗水。

    韓藝笑著點點頭,道:“你也坐吧。”

    “哎!”

    熊弟笨拙的爬上臥榻,盤腿坐著,肥肥的臉蛋上堆滿了微笑。

    韓藝瞧著好奇,道:“你這麼高興幹什麼?”

    熊弟撓著頭傻笑道:“我也不知道。”

    “!”

    韓藝一陣無語。

    小野也不甘寂寞,咧開嘴露出一臉傻笑。

    天啊!我真的要與他們兩個合作嗎。韓藝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以前他的夥伴們那都是非常強悍的。

    英國佬皮特朱,名牌大學的畢業生,心理學博士,揣摩女孩子的心裡,那真是一猜一個准,外號情聖。小日本秋野,有著車神的外號,酷的要死,一天到晚說不上兩句話,至今處男,據說是因為見到女人就害羞到說不出話來,但飆起車來,真是令人頭昏目眩,所以不到必要時刻,都少有人願意讓他開車。印度阿三巴兒,雖然還未成年,但卻是一個電腦天才,直接從日本av公司盜取性愛大片的本事無人出其右。美國鬼布魯斯,肌肉猛男,海軍陸戰隊的退役軍人,擅長狙擊和格鬥,最不擅長的就是賭錢,但是最愛的也是賭錢,常駐澳門,韓藝則是他們的領袖,出面、佈局什麼的都是韓藝負責,還有幾個,個個都是狠角色,正是因為他們團隊的強大,才造就出他們從未失手的記錄,成為他們這一行的一個神話。

    當然,在他們這一行中,所為的神話,就是被很多國家通緝。

    相比較起來,熊弟和小野簡直就弱爆了,小野身手雖然好,但是不會說話,熊弟雖然會說話,但是太笨拙了,而韓藝自己,身體單單瘦瘦,弱不禁風,也是讓人捏一把汗。

    這個團隊前景的前景讓人太不看好了!

    “韓大哥,你是不是想到辦法報仇了。”

    熊弟搖擺著大腿,一臉期待的問道。

    “啊?哦,算---算是吧。”

    韓藝開始有些不太自信了,但轉念一想,他們以前對付的人,可都是相當精明的吸血鬼,而那九燈和尚雖然手法算得上高明,特別是對細節的把握,但終究是一個唐代的人,所以韓藝覺得知識的差距應該可以彌補這個團隊的缺陷,再說,他也沒有奢望熊弟、小野能幫他太多的忙。拍了拍熊弟的肩膀,只覺彈性十足,突然好奇道:“你不是剛剛坐牢出來嗎,怎麼這麼胖,牢裡的伙食很好麼。”

    熊弟略顯害羞道:“我---我從小喝水也能長胖,所以我娘叫我小胖,你們也叫我小胖吧。”

    這也應該算是一個優點吧,至少他的脂肪便宜啊。韓藝只能這麼安慰自己了,又道:“首先,我們要確立目標。”

    “確立目標?”

    熊弟道:“不是報仇麼?”

    “報仇是必須的,替天行道是我們的本分,助人為樂是我們的職責,但是首先我們顯得幫助自己,因為我們現在都是窮人呀,若是在報仇之餘,還能弄點錢來,那就更好了,你說是不是?”

    “那當然是好。可是我們怎麼弄錢?”

    “問得好。”

    韓藝笑道:“很簡單,投石問財。”

    “投石問財?”

    熊弟、小野皆是一臉茫然。

    韓藝突然朝著小野道:“小野,接下來我需要你的幫忙。”

    小野好奇的望著韓藝。

    韓藝道:“我想今晚你假扮小偷去天濟寺轉一圈,但是一定要被人發現,最好是要驚動那老禿驢,你有沒有把握?”

    小野沒有任何猶豫,使勁的點點頭,明亮的眸子中充滿了興奮。

    偷東西的事,熊弟倒是聽過不少,自己也做過,但是還要被人發現,這就沒有聽過了,好奇道:“韓大哥,這是為什麼?”

    “以後你就會知道了。”

    韓藝又再向小野問道:“小野,你是不是真的有把握?”

    小野非常肯定的點點頭,稚嫩的小臉綻放著自信的神采。

    韓藝點點頭道:“那好,你記住了,只要驚動了對方,就立刻出來,可別貪玩,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他沒有多說,從側面也說明他對小野是充滿了信心,這小傢伙在樹上都能如履平地,上上下下,輕鬆愉快,天濟寺的圍牆,輕輕鬆鬆的就可以上去,估計也沒有人能夠追的上他。

    小野也非常認真的點了點頭。

    韓藝道:“那好,我們現在先去吃個飯,然後好好休息一下,晚上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做。”

        二更時分,天濟寺燭光盡數熄滅,畢竟他們寺廟人氣旺,一整天下來,個個都累得要死,於是早早就爬上床去休息了,只有兩三間屋子還微微透著燭光,但總的來說還是漆黑一片。

    正值月高風黑時!

    一道瘦小的身影從一棵大樹上輕鬆的躍入天濟寺。

    而在天濟寺山上面的一棵大樹上,還坐著一道身影,在樹下還站在一道胖胖的黑影,樹上之人正是韓藝,而樹下的自然是爬不上樹的熊弟。

    過得半響,忽聞寺內響聲大作。

    “什麼人?”

    “不好了,進賊了。”

    “快去稟告方丈。”

    一聲緊接著一聲,只見寺廟內一間間禪房的相繼亮了起來。

    韓藝眉頭緊鎖,目光中透著一絲緊張。

    又過得片刻,只見寺廟內燃起一些火把,這些火把隨著叫喊聲移動,雜亂無章,整個寺廟亂作了一團。

    “快點堵住他,莫要讓小偷跑了。”

    “不好,小偷從南牆跑了。”

    “快追!”

    熊弟雖然沒有上樹,但是因為他們處在天濟寺的上面,所以也能看到一些,見一些火把已經出了寺廟,便道:“韓大哥,小野已經出來了,咱們快走吧。”

    韓藝也知道小野已經出了寺廟,心裡鬆了口氣,但是目光卻還落在廟內,“再等等。”

    過得片刻,只見三五火把集中在天濟寺後院的一間房屋前。

    這時,小野已經跑的不見蹤影,畢竟在樹林裡面,那就是小野的天下,這些僧人怎是他的對手。

    然而,小野的強悍,卻也給韓藝他們帶來了危險,只見原本還集中的火把分散開來,有兩個火把還朝著韓藝他們行來。

    熊弟緊張道:“韓---韓大哥,不好了,有人朝我們這邊來了。”

    韓藝目光一瞟,又望向寺院內,暗道,難道我猜錯呢?

    熊弟又道:“韓大哥,咱們得走了,不然就來不及了。”很明顯,他是壓低著聲音,由此可見,那些火把已經離他們越來越近了。

    韓藝兀自不語,凝目望著寺院。

    忽然間,幾個火把在前寺的大殿邊上周邊晃動,又過了一會兒,大殿突然亮起燭光來。

    韓藝眼中一亮,正準備離開,發現那往上尋來的二人,已經離他只有二十余步遠了,不由得一驚,低頭一看,只見熊弟已經蹲在一處草叢了,因為距離實在是太近了,韓藝倒也不敢妄動,一動一動的坐在樹杈上。

    眼看那兩個人越來越近,韓藝、熊弟紛紛屏住了呼吸。

    就在這時,左邊樹上突然發出梭梭的聲音。

    “什麼人?”

    那兩僧人立刻尋聲追去。

    韓藝輕輕鬆了口氣,暗道,小野這傢伙還挺機靈的嗎。

    不用想也知道,剛才一定是小野救了他們。

    但是此地不宜久留,待那兩僧人遠去後,韓藝立刻從樹下下來,然後與熊弟繞去後山,再尋小道下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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