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唐朝小閒人 作者:南希北慶 (已完成)

   
mk2258 2015-8-24 14:33:0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79 6798343
邱水躍 發表於 2015-9-9 19:13
第五十章 臭氣相投

    “韓大哥,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熊弟滿嘴油膩膩的,睜著一雙小眼睛,呆萌呆萌的望著韓藝。

    韓藝被這小胖子的模樣給逗樂了,道:“請人喝酒,乃開心之事,哪需要什麼為什麼?你若高興,你也可以請人喝酒。”

    但話一出口,他便有些後悔,他自己大手大腳慣了,這輩子恐怕是改變不了了,但這終究不是一個好習慣,若熊弟、小野變得和自己一樣,卻也不見得是一件好事,畢竟華夏傳統勤儉才是美德。於是又道:“當然,你若覺得沒有這必要,那也是應該,錢是你的,怎麼用,全憑你自己的想法。”

    “哦。”

    其實韓藝不補後面這一句,熊弟也是如此,因為他天性純真,請與不請,自然是根據自己的想法來,不會受他人影響。

    忽聽得外面走廊有人說道:“哎,你方才看見沒有?”

    又有一人說道:“你說的是沈笑吧。”

    “嗯。這沈家出了這麼一個敗家子,也真是不幸啊!”

    “這算得了什麼,去年沈笑還幫一個素未蒙面的女人,還了王家二十貫錢。”

    “二十貫?這麼多?定是他傾心那女人吧?”

    “這你就想多了,沈笑雖然敗家,但是很受女人喜歡,身邊也從不缺女人,誰也不知他為什麼這麼做,哦,他還拿了十貫錢給那女人,差點沒有把沈老爺子給氣死,我和我爹爹當時還去看望了沈老爺子。”

    “呵呵,那沈老爺子沒有被他氣死,也算是命硬的了。”

    “誰說不是了,我看用不了多久,這沈家的家產就會讓他敗得一乾二淨了。”

    “別說了,他來了。”

    又聽得一個爽朗之聲,“喲!二位哥哥,怎麼就走啊!”

    “沈笑,你剛才可又做了一件大善事啊!”

    言語間,盡是諷刺之意。

    “一隻燒鵝罷了,無所謂啦。”

    “也對,對於你而言,的確是無所謂,那好,我們就先告辭了。”

    “二位哥哥慢走。”

    敗家子?韓藝聽得只覺有些好笑,心道,人家敗自己家的錢,有何不可。

    片刻,一個白面公子突然出現在韓藝的雅座前,他向著韓藝拱拱手道:“在下沈笑,乃這酒樓的少東主,三位客官對小店的菜可還滿意?”

    “滿意,滿意,你這裡燒鵝可是出了名的好吃。”

    韓藝未語,熊弟倒是先說了起來,只不過他說話時,嘴裡還咬著鵝脖子,說的是含糊不清。

    韓藝拱手道:“在下韓藝。沈公子請坐。”

    沈笑實有坐下之意,但又怕韓藝只是客套之話,於是道:“在下冒昧前來,又是第一次見面,不會打擾到三位吧。”

    韓藝哪裡聽不出他是在試探自己,呵呵道:“我們已經是第二次見面了。”

    沈笑道:“哦?不知我們何曾見過。”

    韓藝手往視窗一指,“剛才你在樓下之時,不是已經見面一面了嗎。”

    沈笑一愣,隨即笑著直點頭道:“此話甚妙,此話甚妙。”

    韓藝又道:“第一次也好,第二次也罷,相見便是緣分,不喝上幾杯,那便是對不起這緣分。”

    “實不相瞞,在下也想與閣下喝上幾杯,那我便卻之不恭了。”

    言罷,他便坐了上去。

    韓藝指著熊弟道:“這是熊弟。”又指向小野道:“這位是小野。”

    熊弟乖巧道:“沈大哥好,叫我小胖就是了。”

    小野點點頭。

    韓藝低聲道:“小野他不會說話。”

    沈笑一愣,隨即拱手道:“幸會,幸會。”

    韓藝一手擋去,道:“我最煩這些了,喝杯酒還得手舞足蹈,忒麻煩了,我們也不是什麼貴人,就一俗人,不用這一套,不用這一套。”

    沈笑頓時眼中一亮,哈哈道:“韓兄此話正合我意,實不相瞞,我也很討厭這些繁瑣禮節,但是我爹爹總是說我不懂禮數,久而久之,倒也學得三分俗氣,韓兄勿怪,韓兄勿怪。”

    “怪不怪,先乾三杯再說。”

    韓藝正愁沒有人陪他喝酒,雖與沈笑第一次見面,但也覺沈笑頗對自己胃口,這酒逢知己千杯少,趕緊為沈笑到了一杯酒。

    卻不知此舉也正對沈笑的胃口道:“甭說三杯了,便是三百杯我也奉陪到底。”舉杯又道:“來來來,我先敬三位一杯。”

    熊弟急忙放下嘴中之肉拿起酒杯,小野也舉起杯來。

    四人舉杯一飲而盡。

    酒未落肚,沈笑自己立刻幫三人斟酒,又幫自己斟滿,“再乾。”

    熊弟面露怯色,“要這麼個喝法,待會我又會醉倒,我這麼重,小野背著我也挺累的。”說著他又向小野道:“小野,你儘管喝便是,喝醉了,我背你回去。”

    原來上回在洞中,小野弄了一些酒給他喝,那是他生平第一次喝酒,結果喝了一個酩酊大醉,自己也難受極了,自此之後,不敢再貪杯了。

    對於喝酒一事,韓藝從不勸酒,因為他喝酒只求大家都開心,喝得了多少是多少,不喝也沒有關係,正準備開口讓熊弟別喝了,哪知沈笑搶先道:“沒事,沒事,那你就喝水吧,這人在酒桌上,哪能不舉杯,空杯也行。”

    嘿。這不是我的臺詞麼。

    韓藝聽得笑了一聲。

    熊弟點頭呵呵道:“那倒是可以。”也覺得沈笑這公子哥與其他公子哥不同,挺平易近人的,頓時好感倍生。

    沈笑又向小野道:“小野,你喝酒還是喝水?”

    小野舉起酒杯來,他年紀雖小,酒量倒也不小。

    四人又是一飲而盡。

    “第三杯,第三杯。”

    沈笑立刻又斟酒,滿面興奮。

    第三杯落肚,沈笑方肯消停,一抹嘴巴,大呼一聲,“痛快!”又見他們面前各放著一隻燒鵝,還有幾道他們店裡的招牌菜,這分量可不少呀,笑道:“你們三人叫這麼多菜,吃得完麼?難道還有人來?”

    韓藝笑道:“吃不完可以帶走嗎,關鍵還是要吃得爽才行,若是喝酒還得擔心沒菜可下酒,那就掃興了,有道是,風吹雞蛋殼,財去人安樂。”

    沈笑突然呆住了,過得片刻,他眨了眨眼:“你---你剛才說什麼?”

    韓藝一愣:“我說吃不完可以帶走呀,難道不允麼?”

    “不---不是這句,是最後面那句。”

    “哦,風吹雞蛋殼,財去人安樂。”

    韓藝道:“有什麼不對嗎?”

    “非也,非也。”

    沈笑嘖嘖幾聲:“此句真乃千古之妙論,亦可說是我半生之寫照,勝過千詩萬詞,當浮以大白,當浮以大白呀!”

    靠!這可是我的座右銘呀,你丫這也搶。韓藝好氣好笑道:“那就再乾三杯。”

    “我正有此意。”

    三人又是連乾三杯。

    沈笑一抹嘴,又道:“韓藝,就憑你這句話,你這朋友我交定了,這一頓飯我請你們。”

    韓藝笑道:“我這頓飯錢可不少啊!”

    沈笑嘖了一聲:“你這話我可就不愛聽了,錢乃身外之物,正如你方才所言,財去人安樂,看你們挺愛吃我家的燒鵝,待會我再叫人一人送你們一隻。”

    汗!這還真是一個敗家子。韓藝頓覺有些哭笑不得,道:“若是讓你爹爹知道,恐怕不會饒你。”

    沈笑嘿嘿道:“確實饒不了我,不過最多也就是打幾下,又不是第一回了,無妨,無妨。”

    韓藝好奇道:“既然如此,你為何不收斂一點?”

    沈笑擺擺手道:“不瞞你說,我知道外人都說我是一個敗家子,但是我不在乎,這燕雀安知鴻鵠之志。”

    不就是敗家麼,怎來的燕雀安知鴻鵠之志?韓藝頗為好奇道:“願聞高見。”

    沈笑道:“我爹爹從小就教我,說什麼這第一樓是我先祖所創,我又是九代單傳,一定要守住這家業。”

    熊弟點點頭道:“你爹這話沒錯啊!”

    小野也點頭。

    “錯了!”

    沈笑搖搖頭,“其實叫我守住這家業,也不是不行,可是你們想想看,我守住家業,留給我兒子,我兒子守住家業,留給我孫子,這一代傳一代,這錢不總是越積越多,但卻沒有人用,這錢又不好看,堆在那裡還占地方,我是怕我的後人沒有這覺悟,跟我爹爹一樣,老是守著這錢,所以我先把它給用了,這個問題不就解決了麼,而且,這家業不是說守就能守得住,萬一有個天災人禍,可就什麼都沒有了,那還不如給我用了,況且我也沒有亂花錢,但凡該花之錢,我一文不留,不該花的錢,我一文也沒有花。”

    韓藝好奇道:“那何謂該花之錢?”

    “就是我認為該花的錢。”

    “哦---原來如此。”

    韓藝點點頭,暗道,這話不等於發了個屁。

    沈笑突然湊過臉來,期待滿滿的問道:“韓藝,你覺得我這話是對是錯?”

    韓藝笑著點點頭道:“說實話,我個人覺得是言之有理,錢這東西,生不來死不帶走,兒孫自有兒孫福,操那麼多心幹什麼。”

    沈笑聽他說言之有理,頓時十分開心,道:“我就說與你一見如故,我生平所遇之人,無一人贊同我這番話,唯有韓藝你認同,這頓飯我一定要請你,來來來,再乾三杯。”

    這是誇是貶啊!韓藝突然目光閃爍,伸手攔住沈笑,道:“這酒先別喝。”

    沈笑詫異道:“為何?難道你已經夠量了。”

    “這就還早。”

    韓藝呵呵道:“現在都還沒有入夜,早得很,要是這麼早就把自己喝醉了,那多沒有意思,不是還有一宿的功夫麼。”

    沈笑揮揮手道:“今朝有酒,今朝醉,醉了咱們再說啊!”

    我去,這不又是我的口頭禪麼。韓藝又道:“可這頓飯我也已經付了錢。”

    “那沒事,我待會叫老沈拿給你便是。”

    沈笑沒心沒肺的說道。

    你這家敗的就有些過分了。韓藝苦口婆心道:“要是這樣的話,那就沒意思。”

    沈笑算是聽出一些門道了,道:“那依你之意,該當如何?”

    韓藝呵呵道:“這裡暫且喝罷,咱們換個地方再喝過,到時你請就是了。”

    “換個地方?”

    沈笑道:“可晚上喝酒的地方比較少,再說其它地方也沒有我這第一樓好。”

    韓藝道:“但這畢竟是你店裡,在這裡難免會拘束,萬一你爹爹跑來了,那我可就尷尬了,你說是不。”

    沈笑點點頭,嗯了一聲:“這話倒是沒錯,要是我爹爹當著你的面打我,你還真會尷尬。”

    韓藝愣道:“你爹爹要打你麼?”

    “半個月就要打我了,所以我一直躲在外面沒有回去,今天原本是想回去的,但沒曾想到遇到你們,這還回去作甚。”沈笑說著就尋思起來,“可晚上多半都是去池柳街。”

    “池柳街是什麼地方?”

    “就是青樓啊!”

    韓藝目光急閃,連連點點頭道:“就去那裡吧。”

    沈笑一愣,指著韓藝呵呵道:“原來你是想去青樓啊!”

    韓藝哈哈道:“正是如此。”

    熊弟突然道:“韓大哥,你不是有妻子了麼!”

    “吃你的燒鵝。”

    韓藝眼一瞪,這小胖子咋就這麼掃興。

    熊弟吐了吐舌頭,與小野偷偷瞄了一眼,兩個人都偷偷笑了起來。

    “也好,也好,我也很久沒有去了。”

    沈笑點點頭,突然又搖搖頭,“不可,不可。”

    韓藝急道:“為何不可?”

    沈笑一臉為難道:“你是不知道,我去池柳街一向都不用花錢,這樣我就不能請你了,咱們還是換個地方吧。”
邱水躍 發表於 2015-9-10 21:21
第五十一章 有些誇張

    換你妹的,我說了這麼多,無非也就是想去青樓逛逛而已,我這麼容易嗎我,這你都要拒絕我,說好的一見如故勒。

    韓藝生性風流,來到這唐朝之後,雖家有美女相伴,但總總原因,他壓根就沒有把肖雲當女人看,更多的是當做母老虎,這沒錢的時候,倒還忍得住,可現在有錢,寂寞的心就開始跳動了,風流的本性開始畢露了,戰鬥機已經來到了跑道上,總而言之,言而總之,他今晚是非去不可,至少也得去見識見識,熟悉下路況。

    但同時,他也非常好奇,詫異道:“這池柳街是你家開的?”

    沈笑搖搖頭道:“那倒不是,我家老爺子哪裡懂這些。”

    韓藝就更好奇,“那為何你去不要錢,可別說你的臉已經帥到這種地步了。”

    沈笑輕咳一聲,嗯了一聲:“倒是有這方面的原因,但也不全因為這個。”

    看不出這廝的臉皮還真是夠厚的。

    韓藝暗自嘀咕一句,不錯,沈笑的確生的不錯,算得上帥哥一枚,比現在韓藝還是要帥氣一些,但是比起韓藝前世那張臉來,那就是差了不少,前世的他,真的可以靠臉吃飯,每當他去那些高級會所一趟,都有不少貴婦打聽他的電話號碼,稍微豪放一點的,就直接開價要包養他。

    但風流歸風流,漂妓叫鴨還是要付錢的,這可是兩碼事啊!

    韓藝還就沒有聽過,誰人漂妓不用付錢的,就連星爺都要拿豬蹄來抵過夜費呀,其中道道,可想而知,道:“那是因為什麼?”

    “此事一言難盡啊!”

    沈笑重重歎了口氣。

    這去青樓不要錢,本是好事一件,落在他嘴裡,卻好像成了不幸之事。

    真是怪哉啊!

    你裝什麼逼。

    韓藝撇著嘴道:“你不是在吹牛吧,我可不相信你有這麼厲害。”

    沈笑見韓藝不信,登時急了,“什麼吹牛,我沈笑可從不說大話的,好,今日我便帶你去見識見識,看看我是否在吹牛。”

    看來這傢伙比皮特朱那老油條可要稚嫩多了。韓藝道:“一言為定。”

    沈笑又朝著熊弟和小野道:“你們兩個去不?”

    熊弟嘿嘿一笑,眼睛卻望著韓藝。

    看不出這小胖子原來這色。韓藝也糾結呀,他們年齡太小了,在後世都未成年,這要帶他們去,有些誤人子弟的感覺,要是熊弟父母還生還,非得怪他帶壞了自己的兒子,但是他又不愛約束別人,一時半會,還真拿不定注意。

    倒是沈笑挺乾脆的,“你們想去去就是了,想當年我十二歲便一人獨自前去。”

    “十二歲?”

    韓藝猛地一驚,“聽說哪裡都是紅粉骷髏,你那麼小就去了,居然還能全身而退,發育成人,這你也太厲害了吧。”

    沈笑騷包的搖頭道:“不敢當,不敢當。”

    也對,現在是古代,十四五歲就可以結婚了。韓藝點點頭道:“那好,你若想去就一起去。”

    熊弟忙向小野問道:“小野,你去不?”

    小野本有些猶豫,可見熊弟一臉期待,卻又不好拒絕,輕輕的點了幾下頭。

    熊弟又向韓藝嘿嘿道:“韓大哥,沈大哥,我們也不想幹啥,只是想去見識見識,我們和小野就扮作你們的隨從吧。”

    韓藝笑道:“你還不想幹啥,那我問你,你能幹啥?”

    熊弟撓頭直笑,其實他還真不知道能幹啥。

    既然這下半場已經有著落了,韓藝倒是沉下心了,四人慢悠悠的喝著酒,聊著天,不得不說一句,這韓藝和沈笑還真是臭味相投,關鍵是兩個人的金錢觀非常一致,都覺得人活著就得開心,錢什麼的都是小事,真是相逢恨晚呀。

    過了約莫一個多時辰。

    韓藝見吃的也七七八八了,因為沒有吃飯,而且三人肚中油水本就少,所以三人都把各自的燒鵝給吃了精光,倒是還剩一些菜,但也剩的不多了,畢竟熊弟的食量可是非常驚人的,於是道:“吃的也差不都了,我們走吧。”

    熊弟有些好奇道:“大哥,你咋這麼著急?”

    沈笑聽得哈哈大笑起來。

    韓藝倒也沒介意,反而笑呵呵道:“到年紀你就知道了。”

    四人來到樓下。

    那掌櫃一見沈笑跟韓藝在一起,心中叫苦不迭,雖然他跟韓藝一點也不熟,但是從韓藝的舉止來看,和他家大公子簡直就是一丘之貉,這一加一的威力遠勝於二的道理他還是明白的,急忙迎上去,先是跟韓藝他們打了聲招呼,又朝著沈笑道:“大公子,你又要出去?”

    沈笑點點頭道:“我陪韓兄出去玩玩。”

    韓藝最煩別人這麼說了,他知道自己不是一個好人,你說跟他出去玩,萬一出個什麼事,你家家人肯定埋怨他啊!

    果然,那掌櫃心道,你們兩個出去,這錢還不跟水似得。苦口婆心道:“大公子,老爺可是找你了好幾日,你要不先回去一趟。”

    沈笑沒好氣道:“我若回去,那還出得來麼,反正這一頓打是逃不了的,我還不如多玩幾天。”說著他又壓低聲道:“老沈,我可警告你,千萬別告訴我爹,我來過店裡,還是那句話,我可是九代單傳,這沈家以後當家的一定是我。”

    那也得這沈家能夠支持到那時候去啊。那掌櫃的歎了口氣,雖然他倒不怕,他反正都一把年紀了,還怕這些作甚,但是他知道沈笑一說這話,那就是十頭牛也拉不回了,道:“大公子,那你可要注意一些。”

    “知道了,知道了。”

    沈笑不耐煩的揮揮手,然後與韓藝等人走了出去。

    這一出門,只見三道黑影撲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正是那三個乞丐。其中一個年長的說道:“二位恩公,我總算是等到你們了。”

    沈笑、韓藝皆被這三人嚇了一跳。待看清原來是那三個乞丐後,沈笑才微微松了口氣,道:“你等我們作甚,店裡沒有拿燒鵝給你們吃麼。”

    此時,那掌櫃的也走到了門口。

    那扶桑人連忙道:“拿了,拿了。我們在此等候,只是想跟二位恩人說聲謝謝,若有機會,定當報答二位的恩情。”

    其餘二人也紛紛點頭。

    其實那掌櫃的並沒有那燒鵝給他們,而是叫人拿了些飯菜給他們吃,這燒鵝可是非常昂貴的,但是那罎子酒倒是給足了,畢竟是韓藝付錢的,只不過對於這三個乞丐而言,已經是非常滿足了。

    沈笑爽快的笑道:“沒事,沒事,你坐在我店門前,又碰巧遇到了我,那便是與我有緣,一頓飯菜算得了什麼,韓兄,你說是麼?”

    你要這麼說的話,那全天下的乞丐恐怕都會坐在你店裡來。韓藝見那掌櫃的臉都快變青色,倒也不好意思點頭說是,只是笑了笑,目光中卻閃爍著一絲困惑,他們這些扶桑人怎麼跑到我大唐來當乞丐呢?

    “行了,我們還有事,就先走了。”沈笑招招手道。

    “恩公慢走,恩公慢走。”

    這幾個扶桑人倒算是懂得感恩,連連作揖道謝,即便沈笑他們已經走了很遠了。

    出了第一樓,四人繞外城往西北面而去,在唐代,這青樓妓院可不能隨便開的,大街道上是肯定不行的,畢竟是難登大雅之堂,而是在城池邊緣的地方。

    行至半個時辰,來到一處河畔邊,兩邊柳樹依依,遠遠聽見前面傳來陣陣歡笑聲。

    此時天暗了下來,韓藝舉目望去,只見紅燈高掛,人影竄動,又聽歌聲嫋嫋,一看就知是煙花之地。

    沈笑指著前面道:“那裡便是池柳街了。”

    這池柳街可以說是到了牆角落裡面了,但是青樓這一行是無懼地理位置的,從古至今,皆是如此,開在哪裡,哪裡便是鬧市,一入夜,就屬這裡最熱鬧。

    可韓藝這一路行來,壓根就沒有見到什麼人,因為在唐朝是禁宵的,也就是說,入夜之後,這人就不能在街道上行走,否則就是小偷,這沒理可講的,當然,也不是全禁,城外就不禁宵,總得來說,唐朝人民還是有夜生活的,只不過得偷偷摸摸。

    “那就快走吧。”韓藝著急的催促著。

    “等等下。”

    沈笑突然拉住韓藝,道:“韓兄,我事先可跟你說好,待會你若嚇著,可別怨我。”

    韓藝一愣:“莫不是那裡的女人都是一些醜女?”

    “非也,非也。”沈笑搖搖頭道:“揚州最好的歌妓可都集中在這裡。”

    韓藝道:“那我為何會嚇著?你別把我當小胖好不。”

    沈笑歎道:“這事真是一言難盡,反正待會你們可得小心,莫要摔著了,切記,切記。”

    靠!這是去逛窯子,還是去盜皇宮啊!還摔著呢?難道那些女的還會自己撲過來麼,要是這樣,那倒是省事多了。韓藝聽得怪覺奇怪的,因為以前的韓藝也沒有來過,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既然沈笑都這麼認真的叮囑他了,那肯定會有事情發生,點頭道:“行,我記住了。”

    “那好!我們走吧。”

    韓藝、熊弟、小野跟著沈笑往池柳街行去,一種詭異感覺包圍著他們。

    不到一會兒,四人終於來到了池柳街,這沈笑前腳剛剛踏入池柳街,就聽得一聲高亢的尖破嗓子聲,“啊---,沈家公子來了。”

    什麼情況?

    韓藝心中一緊,下意識得左右張望。

    沈笑一聲歎息,“就知道是這樣。”

    這一叫可不得了,只聽得樓上樓下傳來開門開窗之聲,從街頭一直延續到街尾。

    “沈公子在哪裡?”

    “沈公子終於來了。”

    “沈公子---!”

    皆是女人之聲。

    哇!這也太誇張了吧,天皇巨星也不過如此啊!

    韓藝登時驚呆了。

    正當這時,聽得前面傳來雷鳴般的腳步聲,隱隱只見一片黑壓壓的人影衝將過來。

    熊弟哪裡見過這等場面,心生膽怯,吞咽一口:“韓大哥,我們還是先走吧。”

    韓藝也是萌生退意,這簡直就跟災難片一樣啊!

    開玩笑,來是你們要來的,這時候你們就要先閃,義氣可不是這麼講的。沈笑忙道:“小胖,你們莫怕,莫怕,她們都是善意的。”

    善意的?你忽悠誰呢。

    韓藝開始明白為什麼方才沈笑會對他說那番話。
邱水躍 發表於 2015-9-10 21:28
第五十二章 嗯!挺好的!

   “沈公子---!好見不久!”

    “笑哥兒,你終於來了,可把你汪姨給想壞了。”

    “笑笑---哎呀,是哪個不要臉的伸腳絆老娘。”

    “笑哥兒是我的,你們這些不要臉的快走開。”

    “什麼是你的,你算什麼東西,滾開,竟敢和老娘爭笑笑,你們是不要命了麼。”

    “哎呀,竟敢抓老娘,老娘和你拼了。”

    .....

    .....

    只見一群濃妝豔抹的鴇母扭著肥大的臀部,張牙舞爪,爭先恐後的向沈笑衝將過來,甚至於在半途中相互扭打起來。

    這真是唐僧進了盤絲洞吧!

    韓藝看到那一張張老臉皮,心中甚是恐懼,但整個人都是懵的,就算是拉客人也不至於這樣吧,而且---而且他們眼中只有沈笑,完全忽視我們的存在,也不像是在拉客人啊,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這沈笑的長相是唐朝最吃香的那種?

    “各位姨,莫要衝動,莫要衝動,莫要傷著人了。”

    沈笑見他們扭打一團,面露愧疚,連連出聲勸住。

    可那些鴇母哪裡聽得進去,片刻間,只見三個鴇母已經斬荊披靡的衝到沈笑面前,兩人拉著沈笑的兩隻手,剩餘那個見沒得拉了,索性雙手抓住沈笑的胸部。

    “沈公子,去我店裡吧,我店裡的妹妹可想你想得緊啊!”

    “笑哥兒,去我那裡吧,我最近弄來一些好茶,就等著你了。”

    “笑笑,你去哪裡吧,我家的紅纓可一直嘮叨著你了。”

    沈笑直嚷嚷道:“疼疼疼,各位姨,你們拉疼我了,快些放手,快些放手。”

    這抓到了如何肯放手,非但如此,又上來幾個鴇母,而且還帶了不少龜公來當幫手,十余人將沈笑團團圍住,扯呀,拉呀,拽呀,反正是無所不用其極。

    韓藝、小野嚇得急退,但是熊弟身手笨拙,一時來不及閃躲,被一個鴇母的大屁股一撞,往後釀蹌幾步,險些摔倒在地,幸虧韓藝、小野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可憐的小胖嚇得都快哭了,急忙躲在小野身後去了。

    “莫要傷到我兄弟,莫要傷到我兄弟。”

    沈笑似乎已經預料到這種情況了,故此他一直在關注韓藝他們,就怕換亂之中,傷到他們,見熊弟差點跌倒,急忙出聲叫道。

    其中一個身著大紅色長裙的鴇母餘光往韓藝身上一瞥,急忙向身邊的龜公使了個眼色,這龜公和鴇母乃是天生一對,默契什麼的自然不用多說甚麼。

    那龜公立刻領著幾個護院,朝著韓藝小野他們包圍過去。

    “你們想幹什麼?”

    韓藝早就被嚇壞,在後世他也常去這等煙花之地,但未曾見過這麼恐怖的陣仗,一向淡定的他,不禁也有些戰戰兢兢。

    “幾位貴客,裡面請,裡面請。”

    說著是請,其實是抬。

    兩個護院上前抬著韓藝就往一家名叫滿春院的樓宇裡面跑去。

    “你們幹什麼,快放開我。”

    韓藝一時心神慌亂,不記得還手,只是做著無謂的掙扎。

    小野、熊弟都愣著的,過得片刻,才見韓藝被抬走了,急忙追了過去。

    恍惚之間,韓藝只覺雙腿落地,砰地一聲,門關上了。

    韓藝左右望瞭望,發現自己已經身在樓內,這是什麼情況?急忙道:“你們想幹什麼,快放我出去。”

    那龜公笑道:“這位小哥莫要害怕,我們不會傷害你的,還請小哥稍候片刻。”

    龜公的話也能相信?

    韓藝忽見熊弟、小野在身邊,倒也放心不少,這一冷靜下來,他立刻明白過來,鬆了口氣,但還是狠狠瞪了那龜公一眼。

    不到一會兒,只見一個人奪門而進,不是沈笑是誰。

    只見他渾身上下被扯得已經是體無完膚。

    原來他在外面看到韓藝他們進了這滿春院,自然也不好去別的地方,於是奮力擠開人群衝進這滿春院來。

    又聽外面一個尖嗓門道:“各位姐姐,小妹承認了,哈哈---!”

    笑聲何其得意。

    不得不說,這年頭還是得靠智商吃飯,這滿春院得鴇母見沈笑還帶著朋友來了,知道如果和其他鴇母爭沈笑的話,那只會是兩敗俱傷,還不一定搶的來,於是就先把韓藝弄進屋來,如此一來,沈笑還不只有自投羅網。

    “呼---呼---這些姨真是越來越兇悍來,看來這地方我還得少來。”

    沈笑一邊擦著汗,一邊喘著氣,忽見韓藝、小野、熊弟三人睜著眼睛呆呆的看著他,訕訕道:“抱歉,抱歉,讓你們見笑了。”

    韓藝一怔,隨即道:“沈笑,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這樣?”

    “一言難盡,一言難盡。”

    沈笑擺擺手。

    忽聞幽香襲來,只見四個妙齡女子從樓上下來,來到沈笑面前,盈盈一禮,“春蘭(......)見過沈公子。”

    沈笑這廝一見美女來了,急忙整理了下衣服,又忙拱手道:“有禮,有禮,各位姐姐,近來可好?”

    韓藝原本以為沈笑會走過去,一手攬著一個,抓抓咪咪,親親小嘴什麼的,卻沒想到這麼禮貌,心道,這是在逛窯子,還是來相親的啊!

    “奴家安好,公子可好?”

    眾女齊聲應道。

    哇!排練過的吧。

    被無視在一邊的韓藝,心中稍稍有些吃味呀,這些女人壓根就沒有看過他一眼,要知道以前他出沒這種場合,就憑那張臉,必定是萬眾矚目呀。

    稍稍打量一番,這幾女倒是模樣標緻,該凸的凸,該細的細,肥環燕瘦皆有,當然,比起肖雲來,那就不值一提了。

    不過女人長得漂亮沒用,關鍵得逗人喜歡,肖雲這種崇尚暴力美學的女人,長得再漂亮也就那樣,不,有SM傾向的倒是說不定。

    “我還不就那樣,整天被我爹爹追殺。”

    沈笑呵呵笑道。

    此話一出,逗得幾女咯咯直笑。

    笑點這麼低,老子若在這裡混不出個名號來,那真是有辱風流俠盜之名啊!韓藝雖有吃味,但並不氣餒,心裡尋思著待會怎麼去左擁右抱。

    這時候,那鴇母進來,看神色似乎顯得極其得意,又見沈笑竟還站在門前,哎呦一聲:“你們怎麼能讓沈公子站在這裡,可莫要怠慢了沈公子。”

    沈笑笑道:“沒事,沒事。我正在跟幾位姐姐敘敘舊。”

    “那也不能站在門口啊!”

    這姓汪的鴇母,先是向那幾位美女道:“妳們怎麼全都下來了,快先回去,待會沈公子想要見你們,自然會叫你們。”

    “是。”

    幾位美女又是盈盈一禮,隨後又向沈笑拋了個媚眼,“笑哥兒,待會一定要找我哦。”

    “一定,一定。”

    沈笑連連點頭,手上還在擦著汗,顯然還沒有緩過勁來。

    待這些美女上樓之後,那鴇母急忙伸手道:“幾位貴客,裡面請,裡面請。”還朝著韓藝他們笑了笑,照顧得十分周到。

    這鴇母的察言觀色的本色也是了得,她在沒有清楚韓藝他們底細前,當然不會怠慢韓藝他們。

    沈笑也伸手道:“韓兄,請。”

    “請。”

    一行人來到大堂裡面,這滿春院雖有三樓之高,倒也不算是非常大,大堂裡面只擺放著十張桌子,倒不是說小的只可以擺放十張桌子,只是因為還有一個長方形的木檯子,占了不少地方。

    關於這木檯子,韓藝倒是沒有什麼好奇,因為後世的夜總會也是這種格局,總得有些表演歌唱什麼的。

    令韓藝好奇的是,裡面的景象和他預想中的完全不一樣,或者說跟電視裡面演的也不一樣,逛窯子嗎,自然是鶯鶯燕燕,袒胸露露乳,醉生夢死,怎麼也得有些淫蕩的氣息。

    這裡完全沒有。

    十張桌上都坐了不少人,有男有女,女的倒是穿的比較開放,臉披豔妝,低胸長裙,露出那深深的乳溝,也是歡笑不斷,只不過男女雙方在進行的活動實在是太高雅了,高雅到韓藝都覺得自己來錯了地方。

    最角落裡面的那張桌上,只見一位風流才子敞開衣裳,右手執筆,左手拿著一酒壺,在一塊白絹上寫著什麼,一位妙齡女子在旁墨墨,還有兩男兩女在旁欣賞。

    最靠近他們的那張桌子,則是一個才子在彈琴,而一個女子在彈琵琶,倒不像是狗男女,更像是郎情妾意!

    反正都差不多,不是彈琴吟詞,就是寫詩作畫,沒有一點點不雅的動作。

    搞什麼呀,這是青樓還是文學社呀,你彈琴回家彈呀,跑這裡來花錢彈琴,你這不是裝逼來的麼?還有那二筆,你衣服都拉開一半了,你寫毛的字呀,真是日了狗了!

    韓藝頭疼的厲害,這落差實在是太大了,說好的左擁右抱了。

    沈笑見韓藝一臉鬱悶,好奇道:“韓兄,你覺得有什麼不妥麼?”

    不是不妥,而是這分明就是打這青樓的名號坑錢來的,我花錢跑這裡來寫字,那除非我瘋了。韓藝見他們個個高雅到不行,怕自己說出心中所想,會被人群毆,於是點頭道:“挺好的,我覺得挺好的。”

    這“挺好的”說的是相當勉強啊!

    “喲!沈笑來了!好久沒有看到你了。”

    “呀!沈公子,你來了,快些過來坐啊。”

    “沈笑,你這廝最近躲哪裡去呢?待會一定得過來跟哥哥喝幾杯酒。”

    “哈哈,沈笑你最近是不是又去扶困濟貧了。”

    ......

    大堂中的人,不管是男的,還是女的,一見沈笑來,紛紛停下手中的活,非常熱情的打著招呼。

    沈笑倒也不管男人,一一回禮。

    韓藝基於職業的本能,倒是不是喜歡被人萬眾矚目,微微側過身去,站在柱子後面,心裡卻是納悶不已,為什麼沈笑在這裡會這麼受歡迎,就算他是世界第一帥,女的這樣,還情有可原,可是這些男的看到沈笑,同樣也非常開心,非常熱情,心裡尋思著,這非得跟他學幾招不可,不然完全混不下去啊。

本帖最後由 邱水躍 於 2015-9-11 19:09 編輯

邱水躍 發表於 2015-9-11 19:16
第五十三章 青樓達人

    也不知是不是這鴇母有意讓沈笑在大堂亮亮相,明明這大堂已經坐滿了,她還是帶著沈笑在這裡繞了個圈,才上到二樓去。

    二樓都是一些包間,其實在煙花之地,包間有包間的好處,大堂有大堂的妙處,只看個人所需,談不上尊貴、卑賤,因為大堂熱鬧,好裝逼,若是要開心,自然是在大堂,二樓的包間清靜,如果要談事,自然是上二樓,而且每間房屋前,都放著一張桌子三張凳子,這些桌凳顯然是為包間裡面的客人準備的,因為舞臺在下面,那麼肯定就有什麼歌舞表演,要是包間裡面的客人想要看的話,便可出來坐在樓上觀看。

    十分人性化的設計。

    金錢能夠激發一個人的潛能,這話還真是沒有說錯。

    不過這包間裡面倒是挺簡陋的,沒有一張凳子,地上鋪著一個地毯,兩張矮桌並放,還有一張琴桌,就僅此而已。

    連床被子都沒有,顯然不能在這裡從事某些活動。

    韓藝對這一切真是失望透了,自顧盤腿坐了下來,而小野、熊弟則是非常興奮的站在韓藝後面,其實你讓他們坐,他們也不敢坐,說白了就是好奇,想來見識見識,就熊弟這樣子,你給他一個美人,他恐怕都不敢要。

    韓藝倒是沒有反對,反正你們愛怎麼就怎麼,他從不喜歡勉強他人。

    那一進屋,那鴇母就親切的拉著沈笑的胳膊,笑眯眯道:“沈公子,我可算是把你給盼來了,你都不知道我等你等的好苦呀!”

    哇!難道他們是老相好?

    韓藝古怪的瞧了他們兩個一眼,見鴇母一個勁的往沈笑身上貼,心想,看來還就這鴇母算是正常的,雖然有些想吐,但總歸讓我感受到了一點青樓的氣息。

    沈笑略微縮了縮,嘴上卻道:“不知汪姨為何等我。”

    那鴇母奸笑道:“是這樣的,最近我這裡來了一位妙人兒,希望沈公子能夠提點提點。”

    沈笑眼中閃過一抹不快,但還笑道:“原來就這事呀,行,待會我下去看看。”

    韓藝聽得雲裡霧裡,這東西需要提點嗎?沈笑又不是楊家的人,他不過也只是一個酒樓的少主而已。

    “沈公子不愧是爽快人,我先待那位妙人兒謝謝沈公子了。”

    這鴇母一聽,頓時大喜不已,又道:“不知今晚沈公子要叫哪幾位姑娘。”

    沈笑突然看向韓藝。

    那鴇母反應極快,笑著向韓藝道:“不知這位小哥如何稱呼?”

    韓藝道:“我姓韓。”

    汪**道:“那不知韓公子在我這有沒有相熟的姑娘。”

    我又不會舞文弄墨,你就這裡的姑娘,似乎沒有一個合適我的。韓藝隨意道:“沈笑做主吧。”

    沈笑道:“那就方才那幾位姐姐如何?”

    “隨便。”

    韓藝點點頭道:“先上酒。”這心裡抑鬱了,就想喝點酒。

    那鴇母連連點頭道:“行行行,我這就叫人上酒,今日二位一切花銷,我全都包了。”

    “那怎麼行了。”

    “那可不行,我怎麼能讓沈公子你掏錢,這事就聽汪姨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這才對嗎。”

    鴇母說罷,就扭著大屁股離開了。

    這**一離開,熊弟就道:“沈大哥,原來你不是在吹牛,你來這當真不要錢啊!”

    “是啊!”

    沈笑一聲歎息,“但這非我所願。”

    “你少裝逼了。”

    韓藝一臉不爽。

    沈笑問道:“何謂裝逼?”

    “裝逼就是---。”

    韓藝揮揮手道:“這個就暫且不說,剛才那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她們會爭搶你,難道你來這裡都是一擲千金,那也不對,她們都不收你錢,可別再說什麼一言難盡了,要不然下回我再也不跟你來這裡了。”

    沈笑道:“這都是因我從小就來這裡玩耍。”

    什麼玩耍,分明就是從小就很色。韓藝道:“你少來,我也從小就經常來這裡,也沒有見到誰對我這樣。”

    他這話倒也不假,他很小的時候就上夜總會賺錢了,但那時候他時常被人給扔了出去,同樣如此,可完全就是兩種截然相反的待遇啊。

    難道這就是屌絲與高帥富的區別麼?

    “是嗎?”

    沈笑詫異道。

    韓藝道:“你甭管是不是,我就不相信全國就你一個人從小來這,但我還從未見過像你這麼受歡迎的。”

    沈笑道:“韓兄你有所不知呀,正因為我從小來此,故此對於女人十分瞭解。”

    韓藝哼了一聲:“那又如何?我也挺瞭解的,一目掃去,三圍了然於胸,不帶半點水分。”

    “三圍?”

    沈笑錯愕道。

    “這個也先別談。”

    韓藝急切道:“還是說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哦。”

    沈笑點點頭,將整件事的因由告訴了韓藝。

    原來他很小就來這裡玩耍,生性比較風流,這也導致他對於女人是非常瞭解,特別是美與醜,一般來這裡的公子哥,都喜歡攀比,喜歡比較,這個歌妓好不好看,才藝佳不佳,也就是說評論這些歌妓的優劣。

    沈笑也是如此,也愛跟著小夥伴們評論這些歌妓,這是很正常的,但唯獨沈笑點評的十分到位,讓人信服,久而久之,大家都把他的點評當成一回事,如果誰家大公子要買小妾,都會請他去,甚至於出重金,不過沈笑從來不收這錢。

    經過最近這兩三年,沈笑在這煙花之地,可是大有名氣呀,毫不誇張的說,如果他點評某女尚佳,第二天此女必將身價倍增,如果他點評某女尚否,那此女身價必定跌倒低谷。

    特別是有一次,他認識一個歌妓,此歌妓之所以流落於此,全因要救病重的父親,但是她一個初入風塵的女子,不懂得如何讓客人開心,生意自然就不好,沒有人待見她,而且她所在的青樓也瀕臨倒閉。

    沈笑聽後,於是就當中給出此女一番評價,自然是好評,結果此事一傳開,此女一躍成為他們青樓鎮樓之寶,不少客人求著要見她,那青樓竟然奇跡般的起死回生。

    自從此事之後,沈笑就成了這些鴇母眼中的財神,別說不收錢了,給他錢都行呀,想盡辦法請沈笑來自己店裡,只求稍稍美言幾句。

    又因為沈笑這人從不狗眼看人低,他尊重每個人,不管是乞丐,還是龜公、鴇母,若有難處,他定當竭盡所能相助,這也讓很多歌妓都非常喜歡沈笑,視為知己,他大概就是女人最早的男閨蜜吧,這些歌妓們傷心、開心都希望能夠跟沈笑分享。

    不過他後來發現這些鴇母都在利用他,心中很是不快,他來此只為玩耍,至於點評也是興之所至,沒有想太多,但卻不曾想會增加如此之多的煩惱,從那時候開始,沈笑就極少來這些地方,今日若非韓藝,他倒也不會來。

    奇才!這廝真是奇才!果然是三十六行行行出狀元。韓藝聽得是神乎其神,這簡直就是青樓達人啊!

    沈笑說罷,見韓藝沉默不語,道:“倒是讓你見笑了。”

    韓藝一怔,忙道:“不敢,不敢,在這裡我若得罪你,那這門可能都出不了了,想不到你還這等本事,厲害,真是厲害,這可能是全天下男人夢寐以求的工作了。”

    沈笑搖頭道:“這算得了什麼本事,我都為這煩死了,現在一來這裡,就如今天一般,哪裡還敢想以前那般想來就來。”

    這倒也是的。韓藝又道:“但你也可以以此牟利呀。”

    沈笑沒好氣道:“我家的錢都花不完,我幹嘛還要去賺錢。”

    差點忘記你是個敗家子了。韓藝點點頭,突然目光急閃了幾下,笑道:“對了,沈兄,我看這裡好像不是什麼煙花之地啊!”

    “此話怎說?”

    “很明顯呀,連最基本的摟摟抱抱都沒有。”韓藝低聲說道,倒是顯得有些不好意思,關鍵這氣氛太怪了,他還真拉不下臉明言。

    “摟摟抱抱?”

    沈笑愣了下,隨即明白過來,道:“韓兄,這裡的女子皆是賣藝不賣身。”

    賣藝不賣身?韓藝想罵人了,“那你帶我這幹什麼?畫畫啊!”

    沈笑睜著眼道:“原來韓兄是想去那等下流粗俗之地。”

    你都說下流粗俗了,就算是,我也不好意思說啊!韓藝臉皮還是有點薄,輕咳一聲,道:“倒也不是這意思,但是我好歹也是男人,都來到這裡了,說不一點也動心,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你懂我意思嗎。”

    沈笑笑道:“若是如此的話,倒是可以。”

    “何解?”

    “就是你可以動心啊!”

    韓藝有種被人玩弄的感覺,道:“我動心沒用,這事一個人辦不成的。”

    沈笑呵呵道:“這便是關鍵所在,這裡的女子倒也不是守身如玉,但你若想與之歡好,那也要博得她們傾心方可,再說,若非兩情相悅,又怎能快活。”

    韓藝好奇道:“不是錢便可博得她們傾心嗎。”

    沈笑一臉鄙夷道:“韓兄,你怎能如此膚淺了。”

    敢情還是我膚淺了,我要是高尚,我來這幹嘛啊!韓藝笑問道:“可謂高尚之舉?”

    沈笑道:“自然是琴棋書畫,詩詞歌賦,這些皆是她們所愛。”

    韓藝算是聽明白了,道:“也就是說,我要與她們歡好,給錢還只是次要的,主要還得追求她們,跟他們談談情,寫情書給她們,然後才能歡好。”

    “正是如此,她們也並不缺錢。”

    沈笑點點頭。

    其實古代的妓要分兩種,一種就是賣身不賣藝的歌妓,這種歌妓一般出沒於一些高檔消費場所,還有一種是賣藝又賣身的,這種一般就是在一些比較簡陋的青樓,純粹就是解決人體需求的,這池柳街可是揚州第一消費場所,這裡的歌妓都是賣藝不賣身的,但所謂的賣藝不賣身,不是她們自己賦予自己的,而是這些公子哥賦予她們的權力。

    一句話便可說明。

    就是越得不到的就越想得到。

    久而久之,就形成了這種風氣,這些公子哥反而非常推崇一些才貌上佳的女子,多多少少就帶有一絲尊重。

    這些歌妓可以說後世明星的錐形。

    有些才藝絕佳的女子,你看她一眼都得花上上百貫,乃至上千貫。

    其實這裡的女子並不缺錢,若是李白、杜甫這些大才子來,她們不收錢也願意與這些大才子行一夜之歡,杜甫不知道,但憑李白那風流不羈的個性與生活窘迫的財政情況,估計沒少做這種事。

    若是一些粗俗之輩,就算給她們錢,她們也看不上。

    但是她們就真的擁有人權嗎?

    那也不是,如果是楊思訥來了,不願也得願啊!

    韓藝道:“我家中有個妻子,我要談情不知道和她去談,我犯得著來這裡麼?”聽到這裡,韓藝是興趣全無,他以前溝女,從沒有超過一晚上,他的這種方式俗稱一夜情,高雅一點的說法,就是尋找同是寂寞人,你一跟他說要談情說愛,那他是有多遠就跑多遠,哪怕你是嫦娥。

    沈笑一臉納悶道:“那你為何來這?”

    “我來著當然是因為---。”

    韓藝說著忽覺兩股熱浪襲來,左右一看,只見小野和熊弟紛紛側耳傾聽,嘿了一聲:“你們兩個靠這麼近幹什麼?”

    熊弟、小野紛紛直笑。

    沈笑道:“韓兄,我知道你心中所想了,對此我可不敢苟同。”

    不敢苟同,你丫就做青樓達人,真他媽活見鬼了。韓藝好氣好笑道:“願聞高見!”

    沈笑正義凜然道:“你說的那些地方,倒也不是沒有,不過那些女子皆是受人所迫,所行之事,非她們心中所願,你若去,不等於是傷害她們麼?雖然當今男貴女賤,但我卻不這麼認為,女人也是人,只要她們沒有做害人之事,那便也應該以禮相待,而且更加應該尊重和保護她們,實在是我能力有限,否則,我真的希望能將那些女子全部救出來,那些可惡之人竟然利用女人皮肉生財,我們若去,豈不是助紂為虐。”

    韓藝卻是一怔,他真的沒有想到沈笑竟會說出這麼一番話來,道:“照此說來,你從未出過那些地方?”

    沈笑道:“倒是去過,只不過是為了贖人。”

    這麼高尚!韓藝又道:“那這裡的女子難道是自願的?”

    沈笑有些猶豫,道:“倒也不能說是自願的,只是當今女人並沒有太多的選擇,一般家中出了什麼事故,作為女人,不是淪為妾,便是淪為妓,不過這裡的女子,個個皆是飽讀詩書,能歌善舞,思想開明,且有自己的想法,我與她們倒是說得上話,反倒是與那些大家閨秀難得有一言半語。”

    韓藝歎道:“好吧,就沖你這番話,今天就這樣了。”

    其實他倒也不是將就到這種地步了,關鍵是這些女人愛玩的,他都玩不來,至少嘻嘻哈哈,喝酒打屁也好啊,氣氛要足,吟詩作對這玩意對於韓藝而言,真的是太他媽高尚了,總覺得與這裡不搭調,他來之前,完全是當這裡是酒吧,你在酒吧吟詩會被人打的,但是一個古代人都說了要尊重女人,作為一個後世靈魂,哪裡還好意思說什麼。

    沈笑哈哈道:“韓兄果然是爽快之人,來來,我敬你一杯。”

    我這是爽快嗎?我這明明就是無奈,你別睜著眼說瞎話好不。韓藝翻著白眼和沈笑幹了這一杯。

    他們談話間,這酒早就上來了,倒是美女還不見蹤影。

    韓藝和他喝了一杯酒,又道:“那你和這裡的女子可歡好過?”

    “倒是常有。”

    沈笑點點頭。

    韓藝有種被人忽悠的感覺。

    沈笑笑道:“韓兄莫不是對自己不自信?”

    忽悠就算了,還被人鄙視。韓藝不能忍了,笑道:“不瞞你說,我對女人也講究的是你情我願,你信不信,待會我讓她們自願拉開衣服讓我看,而且不是一個兩個,來多少算多少。”

    沈笑聽得一驚,隨即搖頭道:“我不信你有這本事。”

    韓藝稍一沉吟,道:“這樣吧,咱們就賭兩貫錢。”

    沈笑道:“一言為定。”
邱水躍 發表於 2015-9-12 20:31
第五十四章 BBAD

    你們有你們的張良計,我自有我的過牆梯。

    韓藝對於自己在這方面的手段,那還是有些自信滴。

    過得半響,這韓藝酒都喝了好幾杯,那四位姑娘們才姍姍來遲,只見她們個個都是梳高髻、露胸、肩披紅帛,上著黃色窄袖短衫、下著各色曳地長裙,正是:“粉胸半掩疑暗雪”。

    這一景,唯有唐朝才看得到,到宋朝就極少有女人這麼穿了,但也不是說唐朝個個女人都這麼穿,能袒臂露胸的一般只有兩種人,其一,就是那些王公貴族的婦女們,其二,就是這些歌妓。一般婦人可不敢這麼穿,就好像肖雲這樣的婦人。

    原來她們都去換衣了,難怪這麼久才來。

    韓藝暗歎這沈笑的魅力還真是常人不可比擬的,前面這四位姑娘其實就已經是妝容整齊,可見沈笑來了,便又跑去換裝,可見她們是多麼重視沈笑的到來。

    “笑哥兒,你怎麼這麼久都不來看我們?”

    “笑哥兒,莫不是看厭了我們。”

    “咯咯咯,笑哥兒,你可不知,春蘭姐姐可是想你想的快要得相思病了。”

    “去你的。”

    .....

    這四個姑娘一進來,便團團圍住沈笑,說話時,酥胸亂顫,倒是讓一旁色眼旁觀的韓藝大飽眼福。

    “各位姐姐,非我不想來看你們,而是剛才你們也看見了,汪姨她們實在是太熱情,我是不敢,而非不願呀!”

    沈笑雖被眾美包圍著,卻也是泰然自若,顯然是習慣了這種氛圍。

    左邊那位身著紅裙的女子道:“笑哥兒,你最近可有作新詩,快些拿出來讓我們見識見識。”

    “近來我一直在被我家那老爺子追殺,哪還有閒暇功夫作詩。”

    沈笑搖頭直歎,惹得眾女又是一陣嬌笑,突然想起韓藝也在,急忙道:“韓兄,我幫你引薦下,這四位便是這滿春院的四朵金花,春蘭、秋菊、夏荷、冬梅。”

    其實從一開始,韓藝就被這四位姑娘給忽視了,沈笑若不說,她們四位還真把韓藝當下人了,沈笑又向四位美女道:“這位便是---。”

    他話說到一半,韓藝突然笑道:“原來是春秋夏冬四位美女,好說好說,小弟我就是人稱玉樹臨風勝潘安,一朵梨花壓海棠的小--道童韓藝!”自我介紹這等好套近乎的時刻,韓藝怎麼會讓給沈笑來。

    “噗!”

    沈笑著實忍不住,笑出聲來。

    隨即四女也掩唇直笑。

    就連後面站著的熊弟、小野也紛紛偷笑起來。

    韓藝笑嘻嘻道:“四位美女真的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

    此話一出,眾人皆是一愣。

    韓藝隨口奉承之言,可見她們個個呆若木雞,心下好奇,道:“額...是不是我說錯話了?”

    沈笑一怔,忙道:“韓兄真是高才,方才那句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可謂是千古絕句。”

    千古絕句?好像是的哦,對了,這首詩誰寫來著。韓藝真的只是隨口這麼一說,甚至一時連誰寫的都想不起了,心中哭笑不得,原來我他媽也會吟詩的。

    “妙!妙!”

    那位喚作夏荷的女子連連點頭,不禁對韓藝刮目相看,“韓公子真是人不可貌相。”

    我這麼誇你們,你們就給我來這麼一句人不可貌相,你這不是拐著彎罵我長的醜麼?韓藝心中暗道,但倒也不在意,帥氣這東西,他早已經看淡了,畢竟曾經帥過,笑道:“讓各位見笑了。”

    春蘭突然道:“不知韓公子還有何墨寶,我們四姐妹可有幸一觀。”

    墨寶,墨寶,有個吊用,能當飯吃麼。韓藝哈了一聲,傲嬌道:“這詩詞歌賦,琴棋書畫,我---是一概不知。”

    他們原本見韓藝神色傲然,以為後面接的肯定是“無一不精”,哪裡知道韓藝冒出一個一概不知,不禁愣的半響,才後知後覺的大笑起來。

    沈笑哈哈道:“韓兄,我算是服你了。”

    夏荷掩唇笑道:“想不到韓公子如此風趣。”

    “非也,非也。”

    韓藝搖頭道:“我是真不會,不騙你們,我從小到大沒有讀過書,連一首詩都抄不全。”

    沈笑見韓藝極其認真,驚訝道:“你---你真不會?”

    韓藝點頭道:“真不會啊。”

    夏荷詫異道:“我不相信,若是韓公子沒有讀過書,又怎能吟出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這等佳句來。”

    我倒是想出,問題是你們不給我機會啊!韓藝道:“這句只是我道聽來的,不過我記憶不行,只記得半句,我說了,我連一首詩都抄不完。”

    眾女見韓藝真不想是在開玩笑的,又聽韓藝說自己連首詩都抄不全,一時目光中又夾帶著幾分輕蔑之色。

    韓藝都看在眼裡,但是臉上笑容卻是不減,其實熟讀唐詩三百首的他,想要用詩詞裝裝逼,那還是沒問題的,但是鑒於他和沈笑有賭約在前,故此偏要另辟捷徑,不玩這些高尚的玩意,咱就是傲嬌,又是呵呵道:“詩詞歌賦,我是不行,只不過我上山修道數年,倒是學得一些仙法。”

    “仙法?”

    沈笑雙目一凸,道:“韓兄,你還會仙法?”

    韓藝點點頭道:“略有涉獵,略有涉獵。”

    四女皆是一臉狐疑,夏荷又道:“那韓公子可露一手,讓我們開開眼界。”

    “當然。”

    韓藝呵呵一笑,伸出右手打了一個響指,眨眼間,手中多出一枚銅板來。

    眾人皆是一驚。

    韓藝雙袖一擼,朝著離他最近的夏荷道:“這位美女,可借手中絲巾一用。”

    夏荷下意識的就將絲巾遞給韓藝,這絲巾都在韓藝手中了,才反應過來,道:“你要絲巾作甚?”

    “待會妳就知道了。”

    韓藝深深一嗅,道:“好香啊!”

    夏荷妹子聽得俏臉飛霞,做不得聲。

    韓藝輕咳一聲,道:“我這一招叫做轉移附體。”

    沈笑猛抽一口冷氣,“何謂轉移附體?”

    韓藝笑道:“也就是說我能憑空將這一枚銅幣轉移到你們任何一個人身上。”

    “恁地厲害?”

    沈笑臉露狐疑之色。

    “不信?你可看好了。”

    韓藝雙手一張,十指之間,只夾著一枚銅幣,他先是將銅幣放入絲巾內,緊緊包住,打上一個緊緊的死結,凸顯出銅幣來,然後隨意拋了拋,眾人的目光隨之上下晃動著,笑道:“看,這銅幣已經不可能出來了,現在我就要開始轉移它了。”

    說著,他將保佑絲巾放在夏荷面前,道:“這位姐姐,此絲巾是你的,若用此物變法,須得你首肯方能成功,你若願意,便說‘我願意’,然後輕輕對著它吐了一口氣。”

    這話說的是神乎其神,眾女聽得也是迷迷糊糊。

    夏荷真有些忐忑,一時望著面前絲巾,竟不敢亂言。

    沈笑忙道:“夏荷姐姐,妳倒是快說呀!”

    其餘三女也紛紛讓夏荷快點說。

    夏荷猶豫片刻,才輕聲道:“我願意!”隨即輕輕吹了口氣。

    其實想讓女人說出這三個字,真是太簡單了,我不去結婚,還真是浪費人才。韓藝聽她說出這三字來,心中頗有感觸,但神色卻兀自像極了神棍,輕輕上下晃動著絲巾,嘴上說道:“看好了,我要施法了。”

    其實他不說這句,幾人也是目不轉睛。

    韓藝嘴裡有模有樣的念起咒語來,雖然沒有人聽得懂,包括他自己,念了片刻,他手突然一松,絲巾從手中落下,但見絲巾落下時,竟是輕飄飄的,待落在桌上時,方才凸起那一塊銅幣狀的地方,已經是癟癟的了。

    “這---!”

    幾人紛紛大驚失色。

    “這怎麼可能?”

    沈笑急忙伸手拿起桌上的絲巾來,發現那個結並沒有鬆開,但是裡面的銅幣已經不知蹤影。

    “快拿給我看看。”

    一旁的春蘭話剛出口,便已將絲巾奪去,仔細看了看,頓時面露驚訝之色,四女相互傳遞著絲巾,但凡看罷,皆是吃驚不已。

    沈笑更是驚訝道:“想不到韓兄你竟有此等手段。”

    韓藝哈哈道:“道法尚淺,讓各位見笑了。”

    冬梅突然問道:“那這銅幣你轉移到何處去了。”

    韓藝突然瞧向夏荷,道:“在這位姐姐的頭上。”

    夏荷不敢不信了,雙手立刻在頭上摸索了一下,突然,她手抖了一下,神情有些呆愣。

    “怎麼呢?”

    冬梅詢問道。

    夏荷瞧了眼姐妹,緩緩從髮髻處拿下一枚銅幣來,但眼中卻透著仍不敢相信的目光。

    “呀!”

    其餘三女發出一聲驚叫,動作出奇的一致,都是用小手捂住那張的都可以塞得下雞蛋的櫻桃小嘴。

    韓藝一笑,卻是不提,舉杯向沈笑道:“沈兄,喝一杯先。”

    “乾!”

    沈笑爽朗一笑,舉杯迎上。

    韓藝喝酒時,目光左右閃動,待會你們不貼過來,我就改姓沈得了。

    果然,這一杯酒下肚,四女紛紛向韓藝靠過來。

    “韓公子,你再變一個吧!”

    “韓公子---!”

    “求求你了,再變一個吧。”

    ......

    什麼詩詞歌賦,泡妞還得看本事,本事好,買個棒棒糖,照樣能泡到妞,本事不好,就算開寶馬,嗯,這開寶馬的一般都是被泡。韓藝頓時是左擁右抱,這種氣氛實在是太熟悉了。

    “別蹭了,再蹭下去,我可就受不了了。”

    韓藝呵呵之樂,他可還是處男之身,這要繼續搖下去,萬一不留神,弄到褲襠裡面,那這醜可就丟大了,道:“好,各位美女要看,小弟怎敢不變,這一次增加一點難度,我一次轉移四枚銅幣。”

    說話時,他手中已經多出四枚銅幣。

    “好啊!”

    四女頓時喜不勝收。

    韓藝又道:“既然有四枚銅幣,這一塊絲巾可不夠用,不知四位美女可否借絲巾給我一用?”

    四女爭搶著要看這仙法,自然不會拒絕,紛紛將手中的絲巾遞上。

    如果我說要她們的肚兜,她們會不會也這樣。韓藝有些後悔,暗罵自己過於大意,一點也不嚴謹,但是話一出口,沒有辦法,韓藝依葫蘆畫瓢,將四塊絲巾疊加在一起,又將四枚銅幣放入其中---,這時春蘭突然嬌滴滴道:“韓公子,莫不是我們的絲巾沒有夏妹妹的香。”

    哇!這你都吃醋!韓藝忙道:“都香,都香。”

    夏荷卻是臉一紅。

    韓藝將絲巾包上,打了個結,放在中間,向四位美女道:“各位美女,勞煩妳們了。”

    四女紛紛探出螓首來,對著絲巾異口同聲說了一句,“我願意!”然後輕輕吐了口氣。

    韓藝這一回不搖擺了,而是一手抓住絲巾的一頭,另一手緊緊抓住絲巾,順著絲巾緩緩滑下,一直到包有銅幣的一頭,在握住銅幣這頭時,他手好似受到一股奇特的力量,劇烈抖動起來,突然,他啊了一聲,這手用力往下一扯,看似像把銅幣要硬拉出來似得,可是當他手落下時,絲巾並未破,但是此中銅幣已經不知所蹤。

    “啊---!”

    雖是第二遍,但真到這一刻,包括沈笑在內,同樣也是驚奇不已,個個O著嘴巴,又仿佛例行公事一般,輪番檢查了一邊那絲巾,發現絲巾完整無缺,那個結還是十分牢固。

    “公子,公子,這回你把銅幣又變去哪裡呢?”

    幾女又是非常期待的望著韓藝。

    韓藝緩緩站起身來,眾女的目光隨之往上,突然這廝高深莫測的笑了笑,手一指,快速的說道:“就在你們的肚兜裡。”

    “啊!”

    四女驚呼一聲,下意識的直接拉開胸前的裙頭,因為她們的裙子都是高裙,裙子直接穿到胸前,露出溝溝來。

    韓藝早有準備,居高臨下,一切春光盡在眼中,口裡只念降妖咒:“BBAD!”
邱水躍 發表於 2015-9-12 21:29
第五十五章 望步識美法

    這BBAD可絕非是蓋的,韓藝還真有本事,一眼瞧去,三圍了然於胸,相差不過分毫而已。

    當然,除韓藝以外,不管是沈笑,還是熊弟、小野目光都不由自主的望向眾女胸前,但是他們的目光都是帶著驚奇,而且熊弟、小野瞧了眼,便收回目光來,稚嫩的臉蛋通紅通紅,唯獨韓藝一人,是帶有有色的目光。

    這一招還真是百試不爽啊!

    韓藝暗自偷笑。

    其實這並非什麼仙法,而是一個極其普通的魔術,韓藝可是一個魔術高手,這也是他最擅長的一門學問。

    這一招他以前也常在酒吧使用,而且屢屢得逞,可以說是看門絕活。

    沈笑愣了半響,剛想找韓藝詢問緣由,見韓藝雙目發直,頓時恍然大悟,爽朗一笑,道:“四位姐姐,你們上當了。”

    四女同時一怔,反應過來,登時尖叫一聲,紛紛雙手護胸。

    韓藝忙收回目光來,倒也沒有解釋,反而呵呵笑了起來,一點都不敢尷尬。

    “公子,你真是壞透了。”

    “什麼公子,分明就是無賴,竟然用變戲法來騙我們。”

    “就是,太可惡了。”

    “我們走,不理他了。”

    .....

    四女大羞,紛紛指責韓藝,輕嗔薄怒,卻又是另一番風情萬種,言罷,便起身離去,非她們想走,只是這臉上卻是掛不下。

    韓藝略帶詫異道:“不會吧,真走了,美女,再多坐一會兒嗎。”

    四女哪裡肯留,哼了一聲,一一出門。

    哇!妳們臉皮這麼薄,怎麼混這一行啊!

    沈笑望著韓藝道:“這下好了,都被你氣走了。”

    韓藝沒好氣道:“你不要惡人先告狀行不行,要不是你,怎麼可能被她們知道,要怪也得怪你啊!”

    “怪我?”沈笑一臉冤枉,隨即揮揮手道:“怪我就怪我吧。”,頓了頓,他又呵呵道:“不過韓兄,我算是服你了,這麼幾下,就把她們弄得神魂顛倒,厲害,厲害。”

    韓藝笑道:“這算得了甚麼,我還有很多手段沒有使出來。”

    熊弟突然問道:“韓大哥,你真的會仙法麼?”

    韓藝道:“當然,你們剛才可是親眼所見。”

    沈笑哈哈一笑,抬著眉毛道:“我看這並不是什麼仙法,一定是什麼障眼法。”

    想套我的話?那你真是選錯對象了!韓藝聳聳肩,無所謂道:“信不信隨便你們。”

    沈笑眨了眨眼,似在勾引,道:“韓兄,你不要這麼吝嗇,快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你個死基佬,想勾引我,門都沒有。韓藝搖頭道:“這可不能說,說了我還怎麼混飯吃。”

    沈笑一臉鬱悶,退而求其次道:“那總得你告訴,那四枚銅幣去哪裡呢?”

    熊弟也連連點頭道:“對啊,韓大哥,那四枚銅幣去哪裡呢?”

    韓藝笑道:“都讓她們帶走了啊!”

    正當這時,那姓汪的老鴇母又進來了,滿臉困惑,“沈公子,春蘭她們怎麼呢?我瞧她們好像都生氣了,可問她們,卻又都不說。”

    沈笑指著韓藝道:“你問他吧。”

    老鴇母詫異的望著韓藝。

    韓藝呵呵道:“她們說裙子太大胸太小,掛不住,回去換裙子了。”

    沈笑一口酒噴出,嗆得酒水橫飛。

    “素質!素質!”

    坐在他對面的韓藝,趕緊往後挪動屁股。

    老鴇母聽得糊裡糊塗的,可她與韓藝第一次見面,倒也不好細問,又朝著沈笑道:“沈公子,我家妙兒已經準備好了,你看---。”

    不等他說完,沈笑就抹了抹嘴道:“行,我這就去瞧瞧汪姨家這新來的妙人兒。”

    “哎,好好好。”

    沈笑又望著韓藝道:“韓兄,你---。”

    韓藝笑道:“我在樓上看看就行了。”其實他也先想見識下沈笑的這手段,畢竟剛才發生的一切還歷歷在目。

    “那好,我就先失陪了。”

    “嗯。”

    沈笑隨著老鴇母出去後,韓藝灌了一杯酒入肚,才與熊弟、小野走了過出去,坐在圍欄邊上的凳子上,見包間裡面的人紛紛走了出來,暗道,這沈笑的名氣還不是蓋的呀。

    顯然,這些人都是衝著沈笑評美來的。

    過了一會兒,只見沈笑走上台去,朝著眾人拱拱手,道:“各位好久不見。”

    台下登時爆發出陣陣喝彩聲,看得出,沈笑是非常受歡迎的。

    這群禽獸!韓藝暗罵一句。

    “是妙兒。”

    “妙兒出來了。”

    聽得兩聲鬼哭狼嚎的尖叫,韓藝轉目望去,只見在對面三樓的樓梯間出現一位妙齡女子,雲鬢鳳釵,輕紗遮面,只露出一雙明亮的雙眸,但卻也是顧盼生輝,一襲淺紅翠霞裙,行走間如雲霞流動,端的是美豔無比。

    蒙著臉的?那還評個毛的美呀!

    韓藝見這女子竟是蒙著臉,不覺一愣。

    殊不知這可是青樓一個不成文的規矩,在後世最多也就是拍賣處女,但是在唐代新來歌妓的第一面尤為重要,一般都是先用琴音和傳言去誘使這些公子哥出錢,曾有名妓的第一面拍賣出千貫之多,這其實也是一種飢餓行銷,就是讓你們看不著,這看不著肯定就越想看,那還不只有爭相出價。

    他們其實已經聽過這妙兒的琴聲和歌聲,唯獨還沒有見過面。

    不過在池柳街,琴音、歌聲固然重要,但是卻沒有沈笑的評價好使。

    過得片刻,妙兒來到沈笑面前,盈盈一禮,又轉身面向眾人盈盈一禮。

    沈笑笑道:“妙兒妹妹可謂是上佳美女。”

    眾人皆是一愣,這妙兒才剛剛下來,而且還是蒙著面的,你就給出評價,這也太簡單了。

    樓上韓藝聽得暗自好笑,原來這就是所謂的評美,換我上我也行啊!

    一人就道:“沈笑,你倒是說清楚,到底是如何個上佳法。”

    沈笑笑道:“其一,妙兒妹妹行來時,幽香襲人,聞之欲醉,我沈笑雖無大才,但是對這香料倒是頗有研究,不管是我我大唐本土的香料,還是西域來的香料,我都略有涉獵,而妙兒妹妹身上的清香,絕非來自香料,我想應該是妙兒妹妹身上的體香;其二,妙兒妹妹冰肌玉膚,手上膚色與臉上膚色如出一轍,光滑如玉,著實難得,這需要從小就開始愛護自己的皮膚,很難有女人能夠有此裡外如一的膚色。其三,也就是我最近才想出來的望步識美法。”

    “望步識美法?”

    眾人皆是一驚。

    沈笑點點頭道:“容貌之美,見仁見智,無統一之標準,但我以為真正的美女無須襯托,無須妝扮,乃自然天成,這古語有雲,美於內而形於外。”

    一人道:“不是誠於內而形於外嗎?”

    言下之意就是,你可別欺負我讀書少。

    這句話出自《禮記·大學》,原文是“人之視己,如見其肝肺然,則何益矣。此謂誠於中,形於外。故君子必慎其獨也。”。

    可落在沈笑嘴裡,卻成了美於內而形於外,真是什麼人說什麼話。但這一句話就將輕紗遮面之難給化解了。

    沈笑連連點頭道:“同理,同理。”頓了頓,他又朗聲道:“常言道,美人搖曳生姿,步履生蓮,而在這不經意的行走間,便可判斷出一位女人是否上佳。”突然指著臺上道:“其實我剛才已經讓人偷偷在樓梯上與這臺上灑上一層薄薄的麵粉,如今這裡留下的便是妙兒妹妹的腳印,各位請看。”

    一干色狼紛紛上前,只見臺上、木梯上灑有麵粉,上面有著一個個腳印,這些腳印一前一後,整整齊齊,十分好看,而轉身處更是猶如蓮花綻放一般。

    沈笑道:“人在行走間,身上每一寸肌膚都牽動其中,若胸大而腰細者,這腳印將會顯得前重後輕,若腿粗腰粗者,則腳印將會顯得渾厚粗糙,若無涵養著,腳印將會顯得錯亂不堪,唯有全身上下都近乎完美,多一分則嫌多,少一分則嫌少,再加上由內向外的涵養,方可妙履生花,所以要判斷一個女人是否美麗,從步履便可瞧出內外之美。妙兒妹妹,體態輕盈,妙履生花,冰肌玉骨,實乃上佳之色。”

    就這簡簡單單一番言論下來,在配上那些腳印,眾人是心悅誠服。

    就連韓藝也不得不服,真是行行出狀元啊!

    “好一個望步識美法,沈笑,就你這本事,怕是我一輩子也學不來的。”

    “哈哈---!”

    一干色狼大笑起來。

    那妙兒也向沈笑行禮道:“沈公子謬贊了。”

    沈笑再道:“妙兒妹妹音如黃鸝,婉轉動人,齒如瓠犀,呵氣如蘭,真是更添美色啊!”

    “好!”

    “說得好!”

    可想而知,經此一番言論,這妙兒明日肯定是身價百倍。

    那老鴇母已經是兩眼放光,別說今晚的開銷,哪怕是沈笑在這住一個月,那也是值得的。

    沈笑倒是非常淡定,連連拱手回禮道:“見笑,見笑了。”

    可正當眾禽獸興起之時,一個隨從打扮的人從三樓急忙忙走下,與沈笑等人說了幾句話,又見沈笑與幾位公子哥神色各異,然後紛紛與那隨從上得三樓去了,大廳內頓時一片安靜。

    這是出什麼事呢?

    韓藝不禁愣了愣。
邱水躍 發表於 2015-9-13 18:17
第五十六章 揚州城真小

    “咦?沈大哥去樓上幹什麼?”

    熊弟趴在護欄上,轉頭看向韓藝。

    “我怎麼知道,可能是遇到熟人了吧。”

    韓藝見這護欄可都是木頭做的,道:“小胖,你別靠在上面,萬一不牢靠,你就慘了。”

    熊弟“哦”了一聲,急忙站起身來。

    這時,迎面走了幾個女子,相互交談著,嬉笑不斷。

    韓藝端著一杯酒,笑吟吟道:“幾位美女,要不要坐在下來喝一杯?”

    雖然這是風月場所,但是這年頭可不比後世,面對韓藝的主動打招呼,幾位美女先是一愣,隨即咯咯笑了起來,卻又不理韓藝,徑直走了過去。

    隱隱聽得她們說道:“剛才那人是誰?”

    “不知道,好像是第一次來的吧。”

    “好像一個傻子哦。”

    “咯咯---!”

    ....

    熊弟聽得捂住嘴呵呵笑了起來。

    韓藝雖然一點也不在意,道:“你笑什麼,這很正常好不,來這種地方,你要是連句美女都喊不出來,鐵定沒有下文,像咱們這種人,要啥沒啥,你不喊肯定沒機會,喊了至少有一成的機會,說不定讓我瞎貓逮著死兔子了。”

    他還真是說到做到,但凡有女人經過,他都打聲招呼,叫聲美女啥的。

    但可惜的是,沒啥收穫。

    長得又不帥,穿得也就是那樣,而且還這麼唐突,誰會搭理他啊!

    韓藝歎了口氣,這談感情的地方還真是不適合我,心中無比懷念酒吧裡面的那些美女。

    “呀?這---這不是韓藝嗎?”

    忽聽一人叫道。

    韓藝抬頭一看,心中只覺好笑,馬的,我跟他還真是有緣,在哪都能遇見,難道揚州城已經小到這種地步了麼。

    來人正是王寶,不過今日他身邊倒是沒有跟著閒漢。

    韓藝站起身來,拱手道:“韓藝見過王公子。”

    “還真是韓藝啊!”

    由於韓藝最近曬得比較黑,今日穿的也不像是一個農夫,而且王寶也沒想到會這裡遇到韓藝,要知道這裡可是揚州最高消費的場所呀,走上前來,一巴掌就拍在韓藝腦袋上,“你小子發財了,都跑這裡來。”

    知道我發財了,還敢打我?韓藝兀自傻乎乎的摸了摸頭,真想將這王寶給丟下去,可王寶一句發財了,倒是提醒了韓藝,心裡開始琢磨起來,呵呵道:“王公子哪得話,我就賺點小錢而已,來來來,坐坐坐。”

    王寶坐了下來,心中是驚奇不已呀,一段時間沒見,韓藝就上酒樓吃飯,又一段時間沒見,韓藝竟然上青樓來了,這跳的未免也太快了。

    韓藝給王寶斟了一杯酒,舉杯道:“那日我因喝得不省人事了,不辭而別,真是抱歉,我先乾為敬。”

    這不說還好,一說,王寶的火就上來了,道:“你還好意思說了,那日可還是我給你墊的飯錢。”

    馬的,你這麼有錢,一頓飯錢而言,你有必要記這麼久麼。韓藝連連點頭道:“是是是,真是抱歉,抱歉,我現在就把飯錢還你。”說著,他就從懷裡拿出一吊錢來,大概也有一百來文,遞給王寶道:“王公子,不知這夠了沒有。”

    這小子真的發財呢?王寶一愣,倒也不含糊,拿著錢顛了顛,這錢只多不少,但嘴上還很無恥道:“無所謂啦!”

    韓藝又舉杯道:“來來來,乾了這杯,消消氣。”

    王寶這回倒是舉杯跟韓藝乾了一杯。

    王寶又問道:“哎,你小子是不是遇到什麼好事了,說來給哥哥聽聽。”

    “我這田舍兒能遇到什麼好事,就是混口飯吃罷了,喝酒,喝酒。”

    韓藝笑呵呵道。

    他越是不說,王寶就越覺得這有什麼蹊蹺,一邊喝著酒,一邊旁敲側擊。

    但是韓藝那太極拳打的也是相當溜,顧左而言他,弄得王寶心裡是怪癢癢得,卻又拿韓藝無可奈何,一連喝了幾杯酒下去,王寶看出來了,這韓藝肯定不會說,似乎想起還有事,於是就起身離開了,但是離開時,眼中還是閃爍著困惑的目光。

    王寶一走,熊弟、小野兩個人立刻圍了上來,熊弟一臉不滿道:“韓大哥,你為什麼要喝這種人來往。”

    韓藝笑道:“你懂什麼,這叫下鉤子,至於這鉤子上面放什麼誘餌,我倒是還沒有想到。”說到後面,他又是一連若有所思的表情。

    熊弟見他似乎在想事情,倒也不敢去打擾他了。

    過得片刻,沈笑就走了過來,他一來就道:“剛才過去的那不是王寶麼?”

    韓藝點點頭道:“是啊!你認識王寶?”

    沈笑坐了下來,先喝杯酒,然後哼道:“那鳥人誰不認識,出了名的要錢不要臉。”

    韓藝先是一愣,隨即道:“看來你與他有不少過節啊!”

    沈笑點點頭,但也沒有多說什麼。

    原來這王寶和沈笑是死對頭,從他們的性格就不難看出來,沈笑視錢財如糞土,而且喜歡助人為樂,王寶真是鐵公雞一隻,分文不出,一文錢都要斤斤計較,而且常常欺壓百姓,有幾回就給沈笑撞上了,特別是有一回,王寶想搶奪一戶人家的閨女,後來沈笑出手相助,替那戶人家把錢給還上了,這梁子也就算結下了。

    “對了,你和王寶也認識?”

    沈笑突然問道。

    韓藝點點頭道:“我家以前是他家的雇農。”

    沈笑連連搖頭道:“那真是你的不幸了。”

    韓藝呵呵道:“而且我家還欠過他家錢。”

    沈笑突然舉杯道:“韓兄,這你還能過得這麼好,我真是佩服不已,幹了。”

    “沒這麼誇張吧。”

    話雖如此,韓藝還是跟沈笑走了一個。

    沈笑放下酒杯道:“欠王寶錢的,十有八九就被逼上絕路,不是賣身為奴,就是賣身為妓。像韓兄這般還能過得如此瀟灑的人,我真是頭一回見。”

    韓藝笑道:“不就是王寶麼,何足掛齒。”

    沈笑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莫不是韓兄你有辦法對付王寶。”

    韓藝聳聳肩,輕描淡寫道:“這並不是什麼難事啊!比起沈笑的望步識美法,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沈笑哈哈道:“讓韓兄見笑了。”

    韓藝搖搖頭道:“在這一畝三分地,我要敢笑你,那我還能活著出去嗎”

    沈笑笑了笑,又道:“不過說真的,你若要對付王寶,記得一定要來找我,我任你差遣。”

    韓藝好奇道:“他究竟怎麼得罪你了?”

    沈笑道:“倒是沒有得罪我,可我就是看不慣他的所作所為。”

    “這樣啊!再說吧。”

    韓藝說著突然問道:“對了,剛才是你去三樓幹什麼?”

    沈笑一愣,隨即有些意興珊闌道:“哦,楊二公子叫我上去坐坐。”

    “楊二公子?”韓藝道:“楊刺史的公子?”

    沈笑點點頭。

    韓藝瞧他臉色有些奇怪,道:“哇!楊二公子有請,你應該感到很榮幸似得,怎麼你好像還挺不高興的。”

    “我哪有不高興。只是---。”

    “只是什麼?”

    沈笑瞧了韓藝,道:“走走走,進屋說。”
邱水躍 發表於 2015-9-13 18:22
第五十七章 士庶天隔

    回到屋內,沈笑坐下來,先與韓藝走了一個,估計是剛才沒有喝酒,又說了這麼多話,有些口渴,砸吧幾下,才道:“你們有沒有聽過士庶天隔?”

    士庶天隔?

    韓藝三人同時搖頭,沒辦法,社會地位卑賤的他們,縱使再聰明,也很難明白比較高層次的東西。

    沈笑解釋道:“像我和王寶這種家裡有些田地的小地主,就是庶族,也稱之為寒門,而向楊家、崔家這種大家族,就是貴族和士族,他們這些大家族要麼就是百年傳承下來的,要麼就是開國功勳,非一般家族能夠比擬的,而且是無法取代的,我們跟他們相比,那就是一個天,一個地,向這些貴士族的子女將來肯定是出將入相,上到僕射,下到知府,都與他們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哪怕我們再有錢,再有能力,在他們面前也只有低著頭,我們這些寒門弟子最多也就是當個芝麻小官。”

    在武則天前期,士庶天隔就是唐朝主流文化。

    雖然隋朝開創了科舉制,但不管是隋朝還是唐朝,始終是貴族、士族的天下,這麼說吧,就是皇帝與貴族、士族共治天下。

    現在的皇權還不是很大,因為當今朝野上下,全都是貴族和士族的人,皇帝要做什麼事,首先要得到他們的點頭,他們不點頭,皇帝也是無奈,哪怕是一代明君唐太宗,有些時候也得向這些貴族低頭。

    而當下風頭最勁的就是以長孫無忌為代表的關隴集團,像已經去世的李靖、尉遲敬德、侯君集,包括李世民自己都是屬於這個集團的人,也可以說是軍閥世家,而當今軍中第一人李勣還只是關隴集團的門外戶,類似於俗家弟子的意思,還在邊緣徘徊,隨便拿一個出來都嚇得死人,其勢力可想而知。

    不過唐太宗有一點好,他雖然一直在提升關隴貴族的地位,但同時也提拔了其他勢力的人,其中包括與山東士族聯姻的房玄齡、杜如晦,他們和長孫無忌等人都是屬於唐朝最高階層的人,只不過不是同屬一個勢力的,但要真說寒門子弟連一點希望都沒有嗎,那也不是,像馬周、魏征這些人的就是來自寒門。

    不過馬周、魏征他們這些寒門子弟,就算做了大官,也就是完全靠皇帝在那裡撐著,勢力根本壯大不起來,因為滿朝文武都是貴族或者士族的子弟,人家當然是向著自己的家族,像長孫無忌他們這些貴族子弟,他們從一出生,就有龐大的勢力在那裡等著他們。

    簡單來說,唐朝上層結構就一關係戶,只要你是貴族子女,哪怕你是個瞎子,你也能當官,因為爵位、官位都是採取世襲制的,如果你是寒門子弟,就算你有經天緯地之才,也不一定能夠出人頭地。

    這就是所謂的貴族政治。

    直到宋朝,中國封建社會才真正進入了官僚政治,這種取代也是必然的結果,全世界都是如此,只不過有些國家還保留著貴族的傳統,例如日本的天皇家族,英國的皇室,這都是貴族政治遺傳下來的。

    韓藝對歷史不是很瞭解,但是他也知道貴族政治,暗道,沈笑他們這些有錢人地位都這麼低微,我一個田舍兒豈不是連螻蟻都談不上。

    念及至此,他心中一歎,只覺有些添堵,倒不是說他想去做官,但問題這種完全沒有任何人權的百姓,他也不太想做,因為活著也沒有奔頭,不管你能耐再大,這些貴族子弟隨時都能欺負你,哪怕是一個傻子,你還必須得時時刻刻夾著尾巴做人,這可不是韓藝想要的生活,因為他可不想再被人壓著抬不起頭來了,畢竟他小時候已經活得夠窩囊了,他不想再過那種生活了。

    但很遺憾,事實就是如此,相對於貴族而言,他們的確是連螻蟻都談不上,當初楊飛雪也就說了,她要殺韓藝,就是一句話的事,這話還真是一點誇張的成分都沒有。

    韓藝道:“既然如此,像你們這些庶族應該爭相巴結他們那些貴族才是,楊二公子請你們上去,你們應該感到榮幸,怎麼你好像還挺不開心的。”

    “話是如此。”

    沈笑點點頭,又道:“而且楊二公子他們對我還算不錯,但我不喜歡跟他們一塊玩耍。”

    “這是為何?”

    韓藝好奇道。

    沈笑搖頭一歎道:“因為在他們面前,我總是低他們一等,我這人不喜歡高人一等,但也不喜歡低人一等,唉,要是這世上人人平等那就好了。”

    他生性豪爽,浪蕩不羈,而且又深諳女人之道,所以那些貴族子弟也比較喜歡跟他一塊玩耍。

    但不管怎麼說,貴族始終是貴族,庶族始終是庶族,這是無法逾越的鴻溝,沈笑跟他們在一起,難免會抬不起頭,畢竟不是一路人。

    其實沈笑小時候還是挺聰明乖巧的一個孩子,讀書得好,也挺有抱負的,但是隨著他慢慢瞭解這些事情後,又見到很多庶族被貴族壓迫,知道自己再努力也就這樣了,沒啥可抱負的,索性就自甘墮落,安心做一個敗家子,什麼科舉當官,他再也不去想了。

    但往往自甘墮落的原因,恰恰又是心中最渴望獲得的,這也使得他有了超人一等的思想,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更加喜歡和韓藝這種階層的人士玩耍,至少他們會相互尊重。

    韓藝聽得倒是大感吃驚,他萬萬沒有想到一個唐代的普通百姓,竟然能夠說出人人平等的話來,嘴上卻道:“這你是在做夢,怎麼可能人人平等,難不成你們富人還會把錢給我們窮人咯。”

    沈笑道:“錢倒還只是其次,但是我以為每個人都是有尊嚴的,你不能因為自己有錢有勢就隨意踐踏別人的尊嚴,這----算了,算了,你就當我喝醉了酒,胡言亂語吧。”

    說到這裡,他又是一陣心煩意燥,因為他也明白,他這就是在胡說八道,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所以一說到這些事,他總是難免會鬱悶。

    這話要是跟一個當代人說,那的確有些白癡,但是韓藝的靈魂是來自一千多後,沈笑這一番言論,真的令他肅然起敬,在中國古代這等傳統教育下,能說出這話的人還真是少見,也正說出他心中所想,笑呵呵道:“你這是幹什麼,我覺得你說的挺好的,就你這一番言論,三杯都嫌少,至少得喝六杯。”

    沈笑一聽,頓時滿心歡喜,連忙舉杯,當真喝了六杯,一杯也沒有少。

    放下酒杯後,韓藝又問道:“對了,那這楊二公子叫你上去幹什麼?”

    沈笑顯得有些猶豫。

    韓藝忙道:“要是不方便說,那就別說了。”

    沈笑與韓藝臭氣相投,雖然只認識不到一日,但卻將彼此視若知己,擺擺手道:“倒不是什麼機密之事,要是機密,他們也不會跟我說。”

    這倒也是的。韓藝好奇道:“那是什麼事?”

    沈笑低聲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楊二公子想從我們這裡買些金子回去。”

    “買金子?”

    韓藝一臉錯愕,眼中閃過一抹光芒。

    沈笑點點頭。

    韓藝笑道:“不可能吧,楊二公子什麼人,他怎會需要從你們這裡買金子?”

    沈笑搖搖頭道:“這我就不知曉了,他也沒有說。”

    韓藝呵呵道:“莫不是楊二公子給你們一個巴結他的機會?”

    言下之意就是敲他們竹槓。

    “楊家可不是一般的家族,有的是錢,犯得打我們的主意麼。”沈笑兀自搖頭,道:“而且楊二公子也沒有強逼著我們賣,而且出高價購買。”

    韓藝道:“那你會賣給他麼?”

    沈笑點點頭道:“為金子這東西雖然珍貴,但也沒啥大用,放著也是放著,不瞞你說,我雖不想去巴結楊家,但我也不敢得罪楊家,要是其他人都賣了,偏偏就我沈家不賣,那你說楊二公子會怎麼想。”

    韓藝眯著眼道:“如此說來,王寶來這裡也是為了這事?”

    沈笑點點頭道:“當然,王寶那廝小氣的要命,他來這裡只有一個目的,就是來賣女人的,這裡也沒有人喜歡他。”

    這王寶愛錢如命,這麼高消費的地方,他當然不會來,除非是來賺錢的。

    看來老天也在幫我啊!韓藝不禁沉吟起來。

    沈笑見韓藝突然沉默不語,似在想事情,好奇道:“哎,你在想什麼?”

    “哦,沒什麼,喝酒,喝酒。”
邱水躍 發表於 2015-9-14 20:52
第五十八章 尋乞

    王寶啊王寶,看在你屢屢想給我戴綠帽子的份上,我也就為你破一回例吧。

    其實按照韓藝前世的習慣,在完成一單買賣之後,至少休息三個月,才會接第二單買賣,因為他們這一行,特別是正派,在作案的過程中,需要保持很高的警惕,壓力非常大,而且他們下手的目標,個個都是狠角色,一旦稍有疏忽,鐵定玩完,所以任務完成之後,他們必須要放鬆,找女人也是他放鬆的其中一個方式,這也是為什麼要來這裡的原因,不是真想幹什麼,只是習慣而已。

    可是,今天晚上令他很失望,關鍵氣氛不對,後來雖然又有幾個歌妓主動過來找沈笑,但是他們聊得都是詩詞歌賦,連個黃色笑話都沒有,韓藝聽得都快睡著了,連調戲的心情都沒有,坐在那裡喝著酒,尋思著如何來對付王寶,而熊弟、小野都已經開始打瞌睡了,他們還是保持著一顆童心,來這裡只是好奇,見過之後,就覺得索然無味了。

    還沒有到三更天,幾人就興致闌珊的離開了滿春院。

    可這一出來,韓藝就知道錯了,因為他還以為自己是在後世,只要有錢,總統套房隨時入住,這可是唐朝呀,唐朝是宵禁的,晚上在街上走路都是犯法的,更別提找酒店了,其實他一個人倒是無所謂,不就是睡大街麼,又不是沒有睡過,關鍵還有小野和熊弟在,幸虧有沈笑,這傢伙是慣犯了,帶著韓藝他們淌過污水,翻過亂葬崗,走過臭巷子,來到他在外面的小窩。

    沈笑這個小窩地處非常偏僻,一般人還真找不著,是專門用來躲避他老爹的追殺。

    翌日早晨!

    “沈兄,昨天打擾了,我們現在要回去了。”

    韓藝早早起來,就向沈笑告辭了。

    沈笑急忙道:“就回去作甚,再玩幾天啊!”

    韓藝稍稍猶豫了下,才道:“我還有些事要辦,這樣吧,三天之後我再來找你,興許這事還得需要你幫忙。”

    沈笑也不是墨蹟的人,聽他有事要辦,乾脆道:“行,既然你有事,那我也不強留你了,我也得回去一趟了。三日之後,咱們就約在這裡見面,哦,到時我把那兩貫錢拿給你。”

    韓藝點點頭:“一言為定。”

    ......

    “韓大哥,我們現在去哪裡?”

    熊弟走在街上,一邊吃著大包子,一邊問道。

    “找人。”

    “找什麼人?”

    熊弟好奇道。

    韓藝道:“昨天我們遇到的那三個乞丐。”

    “三個乞丐?”

    熊弟想了下,道:“就是在第一樓遇到的那三個乞丐?”

    韓藝點點頭。

    熊弟問道:“找他們幹什麼?”

    韓藝呵呵道:“到時你就知道了。”

    這乞丐說難找,也不難找,滿大街都是,但你說要找某一個乞丐,那也真不好找,純粹看運氣,因為他們沒有一個具體的住所,韓藝只能多往一些酒樓所在地去找。

    在揚州城內逛了整整一個上午,兀自沒有看到那三個乞丐的身影。

    但是韓藝也沒有氣餒,因為他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見熊弟開始喊餓了,於是三人找了一個小店歇歇腳,因為熊弟最愛吃肉了,就點了幾道葷菜上來。

    吃到一半時,忽聽外面有人喊道:“你們這些個臭乞丐,走開,走開。”

    韓藝一聽乞丐,下意識的往門外望去,眼中登時一喜,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這門外被驅趕的幾個乞丐,正是他要找的那三個乞丐,急忙起身,但隨後又立刻坐了下來,低聲在小胖耳邊說了些什麼。

    熊弟聽後,連連點頭:“哎,我知道了。”

    說著就急急出門去了。

    熊弟出去之後,韓藝又把那夥計叫了過來,讓他們把這沒有吃完的飯菜全部打包,然後又要了些熟肉和麵餅,付了錢,就出門去了。

    出門之後,韓藝與小野來到這小酒店附近一處偏僻的地方。

    只見熊弟正和那三個乞丐蹲在河邊的一口柳樹下。

    “韓大哥。”

    熊弟見韓藝來了,急忙招手。

    那三個乞丐一見韓藝,急忙上前,行大禮,略顯激動道:“原來是恩公,能見到恩公你實在是太好了。”

    韓藝微笑著點點頭:“你們還沒有吃飯吧?”

    那三個乞丐皆是一臉尷尬。

    韓藝將手中的連同飯菜一起買來的竹籃遞上前去,道:“這裡還有點吃的,你們先填飽肚子吧。”

    這三個乞丐似乎還有些不好意思,面面相覷。

    韓藝乾脆道:“這都是我們剛才沒吃完的,你們就不用客氣了。”

    那三個乞丐見是韓藝他們吃剩的,倒也不客氣,關鍵是肚子餓,趕緊一手接過竹籃來。

    韓藝又道:“坐吧,坐吧。”

    六人團團坐下,這三個乞丐似乎太餓了,這一坐下,就直接用手從竹籃裡面,抓著食物往嘴裡塞。

    這要是一般人都會覺得噁心,但是韓藝倒是很自然,沒有太多的抵觸,因為他以前也是這般過來的,悠哉悠哉的欣賞著這小河風景。

    熊弟和小野也都差不多,所以倒是沒有覺得有任何不妥,只不過有生人在,熊弟倒是收斂了不少,沒有拉著小野嘰裡呱啦的說個不停了,靜靜的看著他們吃。

    那三個乞丐風捲殘雲般的將韓藝帶來的食物一掃而空。

    韓藝道:“吃飽了沒有,沒有的話,我再去買點。”

    “吃---吃飽了。”

    年長的那人連連點頭,又道:“恩公三番四次救濟我們,我們真是感激不盡,無以為報,請恩公受我們一拜。”

    言罷,三人作勢就要起身跪拜。

    “等等下。”

    韓藝趕緊制止他們,道:“你們別來這一套,我最煩就是這些了。”

    三人見韓藝面色不悅,倒也不敢跪拜,有些不知所措。

    韓藝問道:“你們是扶桑人吧?”

    “是的。”

    “你們叫什麼名字?”

    年長那位道:“我叫桑木。”說著他又指著左邊那人道:“他叫佐霧。”又指著右邊那人道:“他叫東浩。”

    現今的日本可不是人人都有姓的,一般只有貴族階層才有一個全名,普通百姓就一個名,多半沒有姓氏的。

    韓藝也自我介紹了一番,又道:“你們怎麼會淪落到這種地步?可別告訴我,你們來我大唐就是來當乞丐的。”

    那桑木歎了口氣,把緣由告知了韓藝。

    原來他們幾個以前在扶桑國還算是一個小康家庭,是一個小地主,但是他們嚮往繁榮昌盛的大唐,很想來大唐定居,於是他們和幾個好友就將賣掉所有的家產,揣著錢帶著妻兒就來到了大唐,可這好死不死,今年年初時,他們從廣州登陸,本想上長安,可是在經過睦州時,遇到了一夥賊寇,結果他們一行三十餘人,盡數被那一夥賊寇給殺了,就他們三個跑了出來。

    聽到這裡,韓藝突然問道:“你們難道沒有報官麼?”

    那桑木道:“我們當然去報官了,可是當時睦州正遇上天災,那睦州刺史自顧不暇,哪裡會管我們,我們在睦州等候了一個月,卻是一點消息也沒有,到最後我們走投無路,只能淪為乞丐,一路乞討便來到了揚州。”

    “原來如此。”

    韓藝點點頭,又問道:“那你們現在打算怎麼辦?”

    三人面面相覷,眼中盡是茫然。

    也對,他們現在連打算的資格都沒有。韓藝道:“我這人不喜歡拐彎抹角,現在有個發財的機會,但是有一定的危險性,你們願不願意幹。”

    三人為之一振,桑木立刻道:“恩公,別說發財了,只要是你吩咐的,就算再危險,我們也絕不皺一下眉頭。”

    “那也不必,只要你們辦妥了這事,錢一定不會少你們的,多了不敢說,至少能夠保證你們在我大唐安居下來。”

    韓藝從懷裡掏出一吊錢來,道:“這些錢你們先拿著,此去城南三十里外有一個破廟,你們拿著這錢買些乾糧去那破廟待著,我隨時會去找你們的,記住,在我沒有來找你們之前,儘量不要露面。”

    桑木三人雖是一臉困惑,但是也沒有多問,點點頭道:“是,我們知道了。”
邱水躍 發表於 2015-9-14 20:57
第五十九章 怎有我悲傷

    與桑木等人別過之後,熊弟就立刻問道:“韓大哥,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小野也是歪著腦袋,好奇的望著韓藝。

    韓藝笑了一聲:“因為我要教訓下那王寶。”

    熊弟睜大雙眼,又略帶一些害怕道:“可是韓大哥,那王寶可不是好惹的。”

    “不是好惹的?”

    韓藝笑了笑,非常認真的向兄弟道:“小胖,其實我也不是好惹的。”但也沒有多說,又道:“走吧,我們先去買點東西。”

    “買啥?”

    “燒鵝。”

    “燒---燒鵝,嘿嘿,那咱們快點走吧。”

    一聽到燒鵝,熊弟頓時把一切好奇都拋諸腦後。

    三人再次來到第一樓,那掌櫃見到韓藝來了,二話不說,先詢問他家大公子,待韓藝告訴他沈笑回去了,這才踏踏實實鬆一口氣,接著韓藝一口氣點了三隻燒鵝,又買了一些乾糧,這些大部分都是給熊弟他們的,因為目前而言,韓藝害怕那九燈老禿驢有同夥,會報復熊弟,故此不敢讓熊弟回家,只能讓他們暫時待在那山洞裡面,付了錢之後,他並沒有在店裡乾等,而是帶著熊弟、小野去了集市,又給熊弟他們買了些生活用具。

    買完這些後,帶來的錢也花的差不多了,韓藝又弄了一輛小板車來,三人滿載而歸的出城去了。

    來到郊外,三人就分開,熊弟、小野推著車悄悄往山洞那邊行去,韓藝也回家去了。

    ......

    .....

    隨著時間的推移,楊二嬸她們已經從天濟寺的陰影中走了出來,梅村又變得和祥安寧。

    韓藝回到梅村時,夜幕已經降臨下來,不少人家連燈都黑了,雖然這還只是剛剛入夜,但是現在可是一年中最為關鍵的秋收時節,他們必須保證自己有充足的精力去迎接明天。

    不過韓藝家倒還是亮著燭光的,畢竟秋收跟他家完全沒有任何關係,可以說那一道電不禁帶走了韓大山,也把秋收給帶走了。

    這年頭沒電視,沒電腦,也不知道那婆娘在幹什麼。

    韓藝心中冒起一絲好奇,但也不敢往門縫中去偷窺,畢竟上回直接被踢飛了,來到門前敲了敲門。

    “誰?”

    裡面傳來肖雲的聲音。

    “我。”

    聽得一陣疾快的腳步聲,哢地一聲,門打開來,只見肖雲站在門前,略帶一絲驚喜道:“你怎麼就回來了。”

    因為昨日韓藝說是要出去幾天,但是僅僅去了一天就回來了,難免會心生驚喜。

    “想妳了啊!”

    韓藝翻了下白眼,走了進去。

    肖雲先是一愣,隨即嘀咕道:“說得這麼假,當我是三歲小孩麼,真是的,連騙人都不會騙。”

    她說的聲雖小,韓藝還是聽了個真切,暗道,我活了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聽有人這麼誇我的,但我這是在騙妳嗎,我這分明就是在說反話。倒也不與她辯解,將肩上的包袱往臥榻上一扔,手中的燒鵝則是放在矮桌上,然後就躺在臥榻上,發出一聲舒服的呻吟,真是金窩、銀窩,也比不上自己的狗窩啊。

    肖雲關上門走了過來,順口問道:“你吃了夜飯沒?”

    韓藝瞧了她一眼,笑道:“以後妳還是不要問我這個問題了,這讓我很為難的,因為我不管怎麼回答,妳都會受傷,到時又來怪我。”

    肖雲臉一黑,坐在臥榻邊緣,輕輕哼了一聲,表示本姑娘很生氣。

    韓藝道:“看吧,我就說這個問題我不管怎麼回答,妳都會生氣。”

    肖雲委屈道:“我就是不會做飯菜,你至於總是掛在嘴邊麼,虧你還是一個男人。”

    韓藝露出一副比她更委屈的表情道:“好像是妳提的吧,妳明知妳不會做飯菜,妳還每次都問一遍我吃了飯沒有,我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肖雲白了這廝一眼,沒辦法,在這年頭,不會做飯的妻子,的確該被人鄙視,餘光突然發現桌上的荷葉包,心奇道:“這是什麼?”

    “燒鵝。”

    “燒鵝?”

    肖雲眼中一亮,道:“是特意帶給我的麼?”

    “當然---不是。”

    韓藝雙手枕頭,閉著雙眼道:“我下午跟我老大去第一樓吃飯,正好第一樓搞優惠活動,說什麼買一送一,我吃不下兩隻,所以帶回來了。”

    “買一送一,哪有這麼好的事。”

    肖雲自然不信,歡快的打開荷葉包,看到那金紅的燒鵝,不禁吞咽一口,她都記不清多久沒有吃肉了,扯下一個鵝腿就吃了起來,一邊吃著,一邊問道:“這燒鵝還真是不錯,一定很貴的吧。”

    韓藝嗯了一聲,輕描淡寫道:“就妳拿著的那個雞腿就值一貫錢。”

    “就算是一百貫錢,不也是給人吃的麼,你都敢買,我還不敢吃麼。”

    韓藝原本想嚇嚇肖雲,哪知這婆娘吃的更是理所當然,眼一斜,嘖嘖幾聲:“看看妳這樣子,簡直就是一個歐巴桑。”

    肖雲問道:“何謂歐巴桑?”

    韓藝道:“就是專門形容吃相難看的女人。”

    肖雲聽罷,頓時一臉無所謂道:“難看就難看,反正不管我做什麼你都看不順眼。”吃得卻是更香了。

    看來這女人是徹底的自暴自棄了。韓藝哼道:“什麼叫做我都看不順眼,問題是妳做的哪件事能夠讓我看順眼的,妳自己說說看。”

    肖雲眼眸朝上,道:“我會詩詞歌賦,會琴棋書畫,只是你不懂得欣賞罷了。”

    “詩詞歌賦?”

    韓藝笑了,道:“你難道忘記了‘鋤禾日當午’了麼?在我面前說詩詞歌賦,真不知道你哪來的自信。”

    “我不相信那是你作的,定是你從哪裡偷聽來了。”肖雲道:“有本事你再作一首。”說話時,眉角向上一挑,帶有一絲挑釁的意味。

    “作就作,多大的事。”

    韓語餘光透過布窗隱隱看見一輪明月懸掛在夜空,朗聲道:“床前明月光---。”

    念叨這裡,他突然心想,我會賺錢,會做飯,會縫衣服,會變魔術,會格鬥術,要是還會寫千古絕句的話,那這妞鐵定會無可救藥的愛上我,不行,我不能讓自己那麼出色,唉,不過這還真是難事呀。一時愁緒萬分,脫口道:“怎有我悲傷。悲傷寄明月,照還在床前。”

    床前明月光,怎有我悲傷?肖雲心裡默念了一遍,突然噗地一聲,差點沒有嗆到,趕緊喝口水,但兀自沒有忍住,咯咯笑了起來。

    韓藝也笑著道:“看吧,都被我的千古絕句震驚到笑了。”

    肖雲一個勁的點頭,笑聲卻是更甚,前俯後仰的,連話都說不來了,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停住笑意,很認真的說道:“我相信這首詩一定是你寫的。”說著她又咯咯笑了幾聲。

    韓藝道:“那是,妳終於覺悟了。”

    肖雲抿了抿唇,努力讓自己不笑出聲來,話都不敢說,趕緊拿鵝腿堵住自己的嘴。

    韓藝都瞧在眼裡,心裡哪能不知她在想什麼,也不再說了,隨意的左右看了看,突然發現這矮桌邊上有一個竹籃,竹籃裡面竟是針線和布料,不由得猛吸一口冷氣,“妳---妳又在自殘啊!”

    “自殘?”

    肖雲錯愕道:“什麼自殘?”

    “就是做衣服啊!”

    韓藝指著那竹籃道。

    肖雲先愣了下,隨即明白過來,呸了一聲:“你才自殘了,莫要瞧不起人了,不就是做衣服麼,我很快就能上手。”

    “但我想你的手指會廢掉的更快。”

    韓藝看得都是心有餘悸,又見這衣服似乎是男裝,不由得懼意橫生,“你---你這衣服是幫誰做的?”

    “自然是幫你做的。”

    肖雲說著又略顯羞澀道:“不過你也用不著感激我,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感激妳?”

    韓藝噗的一聲,笑出聲來,“敢問您這是在消遣我麼?別玩了,我還要出去見人的,我長得本就一般般了,要是妳再弄件衣服給我穿,那我出門恐怕都會被打的,給條活路走可以不。”

    肖雲慍道:“難道穿了我做的衣服就不能出去見人了麼?楊二叔他們不都是穿著楊二嬸她們做的衣服,就你特別一些。”語氣甚急。

    韓藝翻著白眼道:“不是我特別,其實我這人特隨和,是妳比較特別。妳做不做我不會管妳,但是我肯定不會穿。”

    肖雲斜眼瞧著韓藝道:“你一定要穿。”

    “我一定不會穿的。”

    “不不不,你一定會穿的。”

    “NONONONO,我鐵定不會穿的。”

    “不信咱們走著瞧。”

    “走著瞧就---。”

    話說到此,韓藝突然停了下來,道:“妳不會動用武力吧?”

    肖雲輕哼道:“我肖雲知書達理,怎會恁地粗暴。”

    妳要點臉不?韓藝道:“那我今晚睡大床。”

    “你試試看。”

    肖雲眼一瞪。

    “一起睡?”

    肖雲從竹籃裡面拿起了剪刀。

    唉...女人就是女人,永遠都是說一套,做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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