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夜寰 作者:守著貓睡覺的魚 (已完成)

 
water80 2015-8-24 23:22:1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66 61948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7 06:52
第二百九十一章 明遠的劍

    虛空藏劍術,劍息飄忽,隱匿於空間之上,卻又未能脫離眼前的天地,而不能真正做到,破碎虛空,藏劍於虛無之中,然後忽然發出,斬破先有的天地,並且做到出其不意,便不能算作大成之劍。

    但是明遠的這一劍,雖然不能穿梭於虛無之中,卻聰明的選擇了隱匿,並且做的很成功,在無聲無息中,突然而然的出現在大猿王的麵前,他卻沒有絲毫的反應。

    比起許麟自己使出的那半吊子虛空藏劍術,簡直有著天壤之別。

    昆侖的望月峰,有兩式鎮山絕技,其中之一,是劍鳴崩音,另一式秘藏劍訣,便是虛空藏劍術,據說就連清虛真人本身,也沒有將虛空藏劍術煉成,而隻是煉成了劍鳴崩音而已。

    但是如今看著明遠使出這一劍,許麟忽然之間有了很多的領悟,但是這也僅限於片刻之間,因為接下來的事情,卻讓許麟有些目瞪口呆!

    大猿王的身形高大,比起尋常人來說,這身形可不僅僅是高大威猛,簡直就是如猛獸一樣的身軀,那肌肉膨紮的棱角分明,尤其是那臉上的凶相,更是給人一種惡煞臨門的感覺。

    一甩下顎下亂糟糟的胡渣,眼見明遠的劍息,就要劈斬在他的身上之時,大猿王不急不快的剛好一抬右手。

    那巨大的手掌上,五指有力的張開著,然後在明遠的劍息嗡鳴震響之時,忽然的用力的一並攏,周圍的氣流轉動,竟然以大猿王的手掌為中心而形成了一股莫名的氣流。在緊緊轉動之際,將明遠的劍息,一下子就給吸了進去。耳邊響起的,隻有那輕輕的劍吟。

    用力的一握,大猿王的臉上,露出了一絲不屑的冷笑,而隨之變化的是,他手中的氣流。四處迸散,又在一瞬間裏,立即消失不見,然後手中空空如也的張開,大猿王又是鄙夷的一笑:“就這些?”

    明遠的麵色依舊如常,並沒有因為大猿王的這一句話而有所改變。

    許麟看著這樣的明遠,心中不禁心生佩服的同時,腦子裏想的,卻全是怎樣能逃出去。

    真是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現在許麟要麵對的,居然是真人級別的高手,雖然這不是他的第一次。但是前幾次完全是因為僥幸,並且身旁有其它真人境界的高手做護持,才有了今天活命的機會。可眼前的這個真人級別的妖修,腦子裏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他的想法很簡單,那就是要幹淨利落的解決掉自己這些人。

    明遠還在。就算他是昆侖三代弟子中的第一人,可在真人境界的這名妖修麵前。他明遠就是個屁,要知道再強壯的螞蟻,他還隻是個螞蟻而已。

    打死許麟也不相信,明遠今天能夠逆天改命,一劍殺了這名真人級別的妖修,簡直就是在癡人做夢。眼前他所在做的,別看聚精會神的心無旁騖,看似有與妖修拚殺的決心,但那也隻是決心,並不是真的能有所作為的。

    許麟又開始為自己的小命擔心。這樣的事情他似乎經常在做,但是卻沒有習慣,因為驚心動魄是很傷神的,卻更加不好過的。

    除非奇跡的出現!

    可奇跡又在哪裏?

    明遠的第二劍斬出了,這一劍大猿王給了他足夠的準備時間,所以明遠是用盡了全部的修為。

    可令人頗為意外的是,竟然與先前的那一劍極為相似,沒有任何天花亂墜的修飾,隻有樸實無華,而且用的還是虛空藏劍術。

    許麟有些絕望了!

    但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當那一絲纖細的劍息,跳躍了空間的阻隔,忽然的出現在大猿王的麵前之時,這廝竟然沒有再次抬起他那寬大有力的手掌,而是木然的看著這一劍的突然出現。

    許麟愣住了,除去明遠之外,所有人都愣住了。

    難道明遠的這一劍真的這樣無力?就如同羽毛一樣,在大猿王的眼中,連手都懶得抬一下,隻配給自己撓癢癢?

    不對!

    眼神不對!

    大猿王眼中的目光,居然有著驚愣,或者說是難以想象的眼色,隻為了明遠的這一劍?

    那他為什麼不動?許麟猶疑著!

    劍息附體,輕微的落下,真如同羽毛一樣,竟然緩緩的貼伏在大猿王的身軀之上。而與此同時,明遠突然的一口鮮血噴出,身形也踉蹌了幾步,險些站立不穩,可他的劍依然執著的對準了大猿王,直到那些劍息完全的都落在了大猿王的身上。

    許麟驚異的無以複加,實在是難以想象,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大猿王為何一動不動,明遠又為何口噴鮮血?

    “劍鳴崩音!”許麟瞪大了眼睛,他終於想到了,明如在教授他這式劍訣的時候,好像曾經告訴過他,劍音如劍吟,音震寰宇,劍鳴可破曉,那是劍吟的極致,卻是無音。

    許麟犯著糊塗,他不明白什麼是無音的劍吟,那時候明如也沒有多講,而是讓他自悟。

    一個始終想不明白的問題,今天許麟忽然想到了,麵前明遠的這一劍,不就是無音的劍吟嗎?

    劍鳴崩音之術,先是以劍吟震響,牽連四周的氣機,然後在音動中產生振幅,因為萬物都是浮動的,無論是靜止的坐在那裏,還是快速的奔跑,隻是振幅的大小不一樣。

    但是由劍吟產生的振幅,就是在鎖定了某一個物體之時,透過四周的氣機的頻率,在牽連到這個物體上以後,並將自己劍吟所產生的振幅,拿捏到與這個物體相同的頻率上去,再試圖用振幅的改變大小,來影響這個物體的狀態,這就是劍鳴崩音的一個簡單原理。

    可是如果在將這式劍訣修到了一定的境界,更可以用劍吟所產生的振幅,不單單是去改變某個物體,而是牽連到振幅所能達到的範圍,也就是劍吟輕響的所有範圍,去改變這個範圍中的一切事物,甚至是控製。

    當然,明遠還沒達到這個境界,可他卻做到了無音!

    那是必須將劍鳴崩音拿捏到極致的一種手法,距離最後的牽連範圍中的一切,也就是一步之遙而已。

    想到這裏,許麟忽然覺著有機會,興許明遠真的能一劍,將這個長得像猴子一樣的家夥,一劍給劈了。

    隨著一聲悶哼!明遠手中的細劍,向空中一個橫揮的同時,貼伏在大猿王周身的劍息,好似纏繞的繩索一般,周身的氣機一緊之際,無數的劍鳴之音齊齊響動,猶如突降的天雷一般的爆音,猛的炸開,許麟難受的雙手掩耳,險些坐到了地上。

    “真好的一劍!”盡管痛苦異常,但是許麟還是不得不讚賞明翰的這一劍。

    第一劍之時,完完全全是為了偽裝,那隻是一個引子,就是要大猿王放鬆警惕之心,明遠才有第二劍揮斬的機會。

    並且在以虛空藏劍術為突破口,讓大猿王誤以為,這與先前的一劍完全沒有區別,無論是劍勢上,還是劍息的拿捏,都做到了極為準確,更是以一式意想不到的劍鳴崩音藏劍於其中,做到了殺人無聲的境界。

    但是能做到如此,明遠一定也付出了極大的代價,看他嘴角掛血便可知道,一定承受了極大的負擔,可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連連爆起的炸音,讓周圍的空間似乎都為之扭曲,包括大猿王那高大魁梧的身軀在內,仿佛是要一起折斷一般。

    然而就在這一瞬間,許麟驚住了,所有人的神魂之中,都是一陣顫抖,四周這時忽然爆響的聲音,不單單是隻有明遠的劍鳴,還有一聲極為憤怒的爆喝之音。

    只見,一股股奔騰的氣流,以大猿王為中心點,好似波濤洶湧的巨浪一樣,向著四周瘋狂的湧來,包括許麟在內的身形,恍如風中的殘葉一般,砰的一聲,便被氣浪給蕩飛了出去。

    最後一眼,盡管許麟的五官已然扭曲,但還是用眼角的餘光看到,在那氣浪的中間,似乎有一個巨大的陰影,漂浮而出,猶如洪水猛獸一樣,狂錘前胸,如戰鼓一樣的嗡鳴之音,似是在對著天地叫戰不休,而就是這一幕,也斷了許麟最後的希望,很是徹底的給粉碎了個幹淨。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7 06:53
第二百九十二章 明如

    狠狠的跌落到地上的同時,許麟的周身再一次被綠色的光芒所包裹,然後在身體終於止住了衝勢之後,許麟快速的抬頭張望。.隻見在不遠處,依舊有一陣陣的氣流激蕩,隻不過猶如過江之水一樣,已經趨於緩慢。

    但是那個人,許麟看見了,高大的軀幹上,凹凸有致的肌肉,一塊塊凸起,卻還是個人的模樣,那先前看到的那個古猿呢?

    那的確是一隻古猿,非常巨大的古猿,雖然隻是一個虛像,但是許麟從來沒見過那麼大的身形。

    黑色猙獰的麵孔上,一對兒閃爍妖異凶光的眸子,戰意滔滔的叫囂於天地間,可這時隻有那個人類的軀幹,不是那麼大,但又蘊藏著讓人難以想象的力量。

    撇開這些問題不說,許麟忽然間想到了什麼,下意識的便是著急的看向了明遠。天塌下來有個高的頂著,強敵在前,師兄扛著。但是現在的明遠,別說扛著,就連站起身來都有些勉強,怎麼去頂?

    可除去明遠不說,此次十萬大山之行的昆侖門人之中,另一位步虛級別的明翰,此時更是昏迷不醒,那麼問題就出來了。

    許麟是還丹,明如是還丹,王大柱也是還丹,還有明證與明航都是還丹,難道要一群還丹級別的修行者,去硬抗真人境界的妖修?

    螞蟻再多,大象一腳便可踩死,蜜蜂再多,狗熊一巴掌過去,也是死了一大片。

    那麼自己呢?許麟有些鬱悶。

    逃?無路可走!飛天遁地,在真人境界的妖修眼裏,不過是咫尺天涯,那就剩下最後一條路了。

    投降!

    想活著,就得求饒,想活著,就得跪下來裝孫子,許麟渴望活著,但是他做不出來,昆侖的其他人更是想都沒想過,於是他們再次亮出了自己的法寶,對著大猿王,對著這個足以讓其仰視的存在。

    大猿王笑了,森白的牙齒,齊齊的露在嘴外,打眼瞅著麵前的這些人,看著他們手中的法寶,大猿王笑出了聲。

    遊曆人間之時,在一個村子裏,大猿王曾見過一個小孩子拿起一根細小的木棒,對著欺負他的大人。那時候的大猿王,讚歎著這個孩子的勇敢,但是今天,大猿王的感覺卻是完全的改變了。

    他終於明白當那個瘦小的孩童,拎著手裏的木棍,在朝向大人時,那個大人的感受了。

    這不就是蜉蝣撼大樹,飛蛾撲火的不知死活嗎?

    許麟不是蜉蝣,更不是忽閃忽閃的飛蛾,他是個人,所以他想活。但是他的同門們都不想活,因為他們亮出了自己的法寶,所以許麟也必須亮出自己的法寶,雖然他有點不願意,但還是這樣做了,況且他的雙膝,實在是彎曲不下去,那就沒轍了,戰吧!

    可就在這時候,一股驚人的氣勢,突然而然的從許麟的身後爆發出來,那勢頭奪人之魄,那氣息陰寒冰冷,但那個人卻是不遠,一個轉身的距離,於是許麟有被驚到的感覺。

    在猛然回首,那一張近在咫尺的臉龐,忽然給人一種不真實感,或者說是距離,好似很遠,即使是許麟伸手便可觸及的距離,但這手就是沒敢伸出。

    因為許麟害怕驚擾到了她,明如。

    一直以來,這位師姐給許麟的感覺,總是似遠又近,冷漠中帶著溫情,對於她,許麟打心眼裏有種歸屬感,可就是現在,許麟忽然的害怕了。

    他害怕失去!

    明如,昆侖宗的三代弟子,不是很出名,但是在望月峰上,是僅次於明遠和明翰的存在,很多時候,無論是清虛真人,還是明遠與明翰,對於這位師妹,那都是讚賞有加的。

    天資不錯,勤奮努力,就是很冷,尤其在明石死後,明如的心裏,便是一片被寒冰所鑄就的世界。

    一直壓抑,甚至是在壓製,無論是精神上,還是修為上,明如一直在忍著。

    許麟的印象當中,明如的姓子多少是有些叛逆的,因為宗門這兩個字,在她的心裏,怕是沒有多少分量的,但是明如又不能離開它。

    明石出事的時候,宗門隻是象征的走走過場,這讓明如傷心,可今天,她必須站出來,在明遠不能再戰,明翰昏迷不醒的時候,挺身而出的唯有她,明如!

    記恨可以讓一個人有著無限的動力!

    複仇,則能讓人的潛力全部爆發!

    對於魔宗的仇恨,讓明如瘋狂,所以她拚了命的修煉,直到有一天,清茗真人對她說,要想真的強大,修行一途的關鍵處,在於還丹。

    於是明如這樣做了,因為她相信清茗真人不會騙她,所以明如的修為一直在壓製著,即使她已經隨時可以突破,但還是潛心修煉還丹的每一重境界。

    直到今天,明如破鏡而出,氣勢恢宏間,一汩汩如同泉水上湧的元氣,從丹腹處,不停的大量湧出,一直到天地變色之時,明如看著對麵的高大漢子,卻是微微的笑了。

    天劫臨身!

    這是還丹邁向步虛所必須的途徑。

    大猿王吃驚的看著天空上不斷彙聚的烏雲,然後又瞅了瞅對麵那個看似弱不禁風的女子,嘴角的笑容有些僵硬的收回,然後麵色陰沉的說了一聲:“很好!”

    被人算計的感覺很不好,尤其是極易憤怒的大猿王,現在的它,正一步步的逼近明如的所在,並且那腳步似有千斤重一般,落地有聲的厚重感,仿佛是讓腳下的大地也為之震動。

    “師姐!”許麟喚著明如,眼睛卻已經紅了!

    明如將目光從正向自己走來的大猿王身上移開,然後看向了許麟,目光中竟然有著一絲柔色,然後又是笑了,很溫暖。

    “你們得活著!”

    這樣輕輕的一聲,卻如同重錘一樣,狠狠的砸在許麟的心頭,胸口一悶的同時,許麟半晌沒說出一句話來,但明如卻接著說道:“活著,就得付出代價,而我,就是大家的代價!”

    “想用天劫來對付本王?”大猿王這時忽然的站住身形,嘴角露出鄙夷的一笑道:“以你區區一個步虛級別的天劫,還難不倒本王!”

    麵向大猿王的時候,明如眼中的溫柔盡散,有的隻是冰霜寒雪的冷。

    “困住便夠了!”

    這話一落的同時,明如忽然的伸出手來,卻是撫摸在了許麟的臉龐上,然後微笑著說道:“記得我曾對你說過的話嗎?”

    許麟眼角已濕,自從幼時被血痕道人殺死雙親之後,許麟再也沒有哭過,但這一次他居然險些落淚,因為已經傷到了心底的最深處!

    “打不過就跑,要跑的快些,不要顧及什麼臉麵,還丹對真人,你逃得不丟人!”

    這話的聲音很大,說的當然不是給許麟一個人聽,還有明如身後的那些師兄弟們,言下之意,就是快些走脫,不要管我便是!

    但以昆侖的規矩,會按照明如想的那樣嗎?

    第一個站出來的就是王大柱,這廝竟然將上身的衣服全部剝開,露出渾身結實的肌肉,光著個膀子,拎著手裏的開山大劍,對著大猿王叫罵道:“你 娘 的猴癟孫,老子今天就是沒了姓命,也要把你的猴尾巴給你擰斷了!”

    明如笑了,許麟也笑了,但是明如捏在許麟臉上的手,卻是更加的用力,然而許麟居然一動不動,就任由明如在那揉捏著,直到大猿王憤怒的咆哮之始,明如周身的氣勢再變。

    昏暗陰沉的天空上,有雷光應勢而響,這個勢,是明如身上的道力元氣,此時卻與天地相呼應了起來。

    一股突然而起的無聲氣流,以明如為中心,猛地就是卷起之際,氣勢凶猛,許麟的身形根本就定不住在原地,順勢被刮起的同時,明如卻是對著許麟又是一笑道:“跑的要快一些!”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7 06:54
第二百九十三章 赴死

    清水煮茶,香氣滿室,渺渺而升,伴著奇花異草的芬芳,這樣的味道,讓人神清氣爽的同時,又有一種不似人間之煙火的感覺。.

    身穿華服的中年男子,抬起茶杯,在嘴角輕輕地抿了一口,然後怡然自得的閉上雙目,腦海中的畫麵,如海市蜃樓一般,惶惶呈現。

    畫麵中,天威臨至,雷光如電蛇一樣的**四方,在黑雲密集的天空上,時而噴發出耀眼的光芒,而在地麵的深處,那一位白衣飄飄的女子,目光凜然的望向空中,周身爆發出一股極為忤逆的氣息,似是要逆天而上一般。

    回首看來,中年男子半睜著眼眸,瞳孔裏卻映著一位老者的臉,正陰沉似水的看向自己。

    自從將這老人從無盡虛空中拉出,趁著老者重傷的時機,中年人將老者的一身修為禁錮起來,包括那無微不至的神識。

    而在當下,他腦海裏呈現的景象,也在老者的腦海中,這是一種神念傳達的神通,所以盡管老者已如凡間一垂垂老朽,但是還是能看見室外的世界的。

    老者是玄德,昆侖宗修為最高之人,在與魔主的一戰之中,為了最後趙老頭兒的不顧一切,玄德老祖強行打開虛空世界,破禁而入,因為本身修為**的緣故,卻是強行逆襲**,才得進入,也是付出了極為慘重的代價。

    但是玄德老祖必須這麼做,為了老友的付出,那顆魔主的心髒,必須帶走!

    可是無盡的虛空啊,四處無生息,就連個落腳之地都沒有,好似身處汪洋大海一般,不得已,身受重傷的玄德老祖,才向妖主發出了求救。

    一麵小小的玉佩,竟然能穿梭與虛空與現世,可謂是至寶,但也在片刻間湮滅的化成碎渣,玄德老祖隻是希望,這位當世妖主能發現自己的信息,可到底是知曉了。

    為了天殊令,妖主出手了。

    於是玄德老祖獲救,卻落得個囚徒的下場,當然這也在他的意料當中,可眼下發生的事情確實始料未及的。

    眼睜睜的看著昆侖的年輕血脈,為了自己的下落,一路拚殺過來,在這個過程中,所展現的實力與姓情,絕對是昆侖的未來之中最為耀眼的光輝,可這些未來的光輝,此時卻如璀璨流星一樣的即將逝去。

    無奈花語輕落,轉逝流星,與過眼之雲煙,曼妙之下的身影,在雷光中,生機勃發,即使是花雨,即使是流星,也要在最後的時刻,留下那最為豔麗的一筆。

    前生無光無芒,但是這一刻,她的身影,讓曰月為之失色,星辰也就此黯淡下去,因為那是生命的最後一息精彩之色。

    玄德老祖不忍,看著對麵怡然自得的妖主,心中已然恨到了極點,可在眼下,他又能做什麼呢?

    妖主先前的所謂放開神識,居然還是一種變相的禁錮,因為玄德的神識,根本就不受自己的控製,作為一名化神期的存在,實在是憋屈到了極點。

    看著腦海中的畫麵,看著這慘烈的開始,玄德老祖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天殊令,上古妖族之至寶,分為兩塊,原本其一是被萬佛宗所收,可在萬佛宗被滅之後,輾轉流離,最後被昆侖所得,至於它的所在,當世之下,隻有玄德一人知曉。

    可是妖主在乎嗎?

    卻是介於兩者之間,天殊令的所在,妖主自然曉得在昆侖之中,但是他卻不能冒冒然的去搶,因為這關乎人妖兩族的事情,稍有不慎,便會給妖族遭來滅頂之災,即使是亂世之雄的魔主,也還是個人類。

    正魔的內部矛盾,說白了還是人類修行者自身的問題,但是如果矛盾偏轉上升到人妖兩族的矛盾之時,那就麻煩了。

    所以妖主想要的是,玄德老祖自己親手送上來,在人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可這廝就是忍著不鬆開,而妖主所要做的,就是靜靜的等待著。

    就讓他看看,自己的後輩門人,是如何為他而死,最好就是現在這樣,死的慘烈,死的讓人潸然淚下,這比任何嚴酷的刑法都要來的適當,因為那是將道德化成了一把刀,狠狠的紮在玄德的心裏,而且還是,一刀刀的紮,動作要慢,要輕,這樣的疼痛感,才會更加的真實貼切。

    所謂的“溫柔一刀”正是如此!

    身影在驟然夜下的黑暗中,如以一顆耀眼的星辰,與天地比起來,即使弱小的如同螢火一樣,但是她的光輝,是黑暗無法掩蓋的。

    就這樣,被狂風吹刮而走的許麟,雙目盡赤的看著那好似正在訣別的身姿。

    沒有輕聲話語,沒有動情一笑,明如的臉上,淡然恬靜,一如她的過往,如雪山頂峰的一朵雪蓮,傲然開放之時,卻在安靜中,散發著她最為美麗的一麵。

    暴風雪的摧殘,不能使雪蓮黯然失色,反而能更加襯托出它的恬靜之美,明如也是一樣。

    那一把細長的劍身,在朵朵雪蓮傲然盛開之際,熾烈的白色光芒,在以明如為漩渦中心的地方,猛然間爆發出來,竟然有種歇斯底裏的感覺。

    許麟不想看了,不想看到這樣的明如被天雷轟擊而置於死地,甚至都有些不敢想象接下來的畫麵,但是他的目光就是移不開。

    渡劫之時,最忌侵擾,因為那會激怒上天,降下更為猛烈的刑法。

    當年白蛇渡劫之時,許麟見到過,今曰的大猿王,就是當曰的那個骷髏老祖,而明如呢?戚戚然中雖不失巾幗之剛強,卻讓人不忍視之。

    “走!”許麟的胳膊忽然被人拽住。

    許麟回頭,卻見明證此時已經過來,想要拉著自己一起逃開,但是許麟用力的一甩胳膊,大聲的責問道:“去哪?”

    明證愣了一下,隨即臉色陰沉道:“你想讓明如師妹的付出,化為泡影嗎?”

    “總有人得死!”許麟不看明證,卻是轉向了,那正舉步邁入明如渡劫範圍的大猿王身上。

    “如果明如師姐必須死,我陪著!”許麟用力掙脫了明證的手,然後嘿然一笑的猙獰中,身化幽影的飄了過去。

    如果天讓我死,我會瘋狂的斬破天際,即使砍不破,也要撕出一道口子來,這是許麟的狠勁!

    但如果因他人而死,我會辱罵自己的墮落,但那是明如!

    千刀萬剮中,許麟毅然前行,即使前麵就是龍潭虎穴,慷慨中,許麟能得到釋放,赴死中,許麟能夠瘋狂!

    所以他去了,身化一片幽影的他,毫不猶豫的去了!

    “好師弟!”

    王大柱扛著開山大劍,晃動著結實的肩膀,麵色大快的也走向了雷雲風暴之中,然後又是大喊一聲:“殺千刀的,老子的劍今曰就要再次開葷嘍!”

    明證怔住了,他不明白,這到底是什麼人才能說出這樣的話,明如舍生忘死的就是為了讓大家活命,能有機會將玄德老祖的消息帶回昆侖山,但是眼前的這兩個人,根本就是兩個沒腦子的莽漢,簡直就是不可理喻的瘋子!

    明遠已經被明航扶起,連帶著明翰,都壓在了他的肩膀上。方才許麟與王大柱的一幕,他看在眼裏,與明證一樣,他也不能理解,但是他必須走,要帶著兩位師兄回山,因為這是眼下最為重要的事情。

    “明證師兄!”明航回頭張望的大叫了一聲,然而還沒等明證回話,明遠忽然伸出手來,製止住明航的幫扶。

    明航愣愣的看了一眼明遠,然後喚了一聲:“明遠師兄?”

    “放我下來!”明遠虛弱的看向明航,然後又轉眼瞅向那雷雲密集的天空上,還有那個如暴風雨中的脆弱之花的明如,才又微微一笑:“我留下來,帶著其他人走!”

    “不行!”明航斷然的否決道,接著就要拉拽明遠,卻被明遠不知哪來的力氣給擋下道:“那裏有我的師弟和師妹,我回不去了!”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7 06:54
第二百九十四章 戰大猿王

    明遠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明如的身上,臉上露出了一絲寬慰的笑容,對於自己的這位師妹,明遠覺著自己一直是有所虧欠的。

    當日明石戰死的消息,傳遞到山上的時候,明遠憤怒異常,這個平時一直以好好先生示人的人,終於憤怒了,可接下來清虛真人的命令,又讓其黯然神傷。

    因為清虛真人的命令是,聽從宗門的安排!

    明如哭了,撕心裂肺的哭著,明遠從未見過這樣的明如,因為她一直是以剛強淡漠的形象示人以外,但是今天,明遠第一次知道,自己的這位師妹,其實也就是個柔弱女子。

    雖然宗門在明石的事情上沒有太大的舉措,但是清虛真人的作為,還是讓門下弟子很是心安的。

    一人一劍,殺向魔宗,一路過去,腥風血雨不說,更是將昆侖的聲威提高到了一個至高點。

    可是明遠還是知道,明如心中有恨,對於自己的孱弱無力,對於宗門的漠視,盡管明遠曾安慰她說,如不是宗門默許,自己的師傅清虛真人也不會這樣做,但聽在明如的耳朵裏,這話就如白開水一樣,食之無味。

    所以明如變了一個人,盡管從前的她就很冷漠,而如今的她,就是一塊冰,隻知道瘋狂的修劍。

    這些明遠都明白,可今日的他很開心,因為他看到了一個這樣舍生忘己的明如,但與此同時,明遠也是很難過的。

    因為自己的無力,身為師妹的明如不得不這樣做。是為了同門,所以明遠不能走!

    明航還要用力拉拽明遠,卻被明遠甩開胳膊,然後奮力的站起身子,明遠的劍還在,於是頭也不回的走向了那雷暴已然聚集的地方。

    “將明翰帶回望月峰吧!”

    明遠走了。隻留下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其身形便淹沒在氣霧之中,再無蹤跡。

    明證過來了,幫助明玉將明善還有明歸扶起,然後再回眸之時,漫天的黑雲直下,形成了一個圓柱體,並在不斷的旋轉中,將明如的身影徹底的淹沒其中。

    電光如蛇形。穿梭在黑雲之中,時而猙獰而閃,時而隱沒不見,狂風也為之哭嚎,在一陣陣狂風刮起的時候,這天劫終於落下了第一道雷光。

    “走吧!”明證的話很無奈,因為他真的不知道說什麼好,但在其心裏。卻是油然而生一種敬佩感。

    是對於神色淡然的明遠,狂放不羈的王大柱。還有麵色瘋狂的許麟,這些人麵孔不斷的在眼前晃動,而在那不遠處,他們的戰鬥才剛剛開始!

    大猿王!身為十萬大山的八大妖王,其實力已然在眾妖之頂,於是上位者有了上位者該有的氣勢。即使他現在麵對的是天之憤怒。

    雷落而下,堅決果斷,那一道霹靂伴隨著震懾天地的怒音,淩空降下之際,首當其衝的。便是劫雲之下的明如,卻是連帶著他。

    可即使是被忽略的存在,大猿王在仰視天下的落雷之時,麵色上也沒有一丁點的大意神色,反之莊重無比凝實雙目,一拳揮出的時候,虎虎生風的同時,雷光炸散四周,並在空氣中劈裏啪啦的響個不停。

    一聲劍鳴,一朵花開,白色的花瓣,綻放開來,冰人的寒氣,在空氣中凝結成劍,順勢飛上天際,竟然在半空中與落雷相遇,瞬間便化作了點點晶瑩的光點,好似黑暗中的閃亮螢火,煞是好看。

    明如不輕鬆,這一劍看似灑落,但那畢竟是天劫的劫雷。

    大猿王邁出一步,然後是第二步,在天空的黑雲正孕育第二道霹雷的時候,他卻向著明如的所在行進著。

    一道劍芒重如山嶽,從煙氣中,亮麗的衝出,風聲赫赫的忽然向著大猿王斬來。

    隨手一抬,嘣的一聲嗡鳴之音在響起之際,煙氣中同時傳來一聲悶哼,而後又是一道劍芒從翻騰的煙氣中斬出。

    大猿王冷哼一聲,不躲不避的五指並開,竟然生生的將這突然迸出的劍芒給握在手裏,然後在目光一凝之際,劍芒崩落而碎,大猿王卻是目光如隔無物的看向那劍芒的來源之處。

    握掌成拳,空中一揮,煙塵瞬間被拳風炸散,王大柱踉蹌的從不遠處跳了出來,神情極為狼狽。嘴角掛血的他,一甩脖子,卻是一口血痰吐出,嘴角一咧道:“大山猴子,到是有些力道哈!”

    不屑的瞅著麵前的王大柱,大猿王眯起了眼睛,他當然記得這個方才還在辱罵他的混蛋,此時竟然還是這麼不知死活,那麼就送你上路吧!

    快速的抬起手臂,大猿王對著王大柱張開五指的瞬間,一股巨大的吸力突然的從其手中發出。

    而與此同時,王大柱的周身,竟然有著一道道仿佛是繩索的氣體形成的細線,然後在大猿王五指並攏的瞬間,王大柱頓覺周身一緊,身體便不由自主的飛了出去。

    使盡了渾身的氣力,臉已經變成醬紫色的王大柱,眼看著就要被吸附到了大猿王的身前之時,一道纖細的劍鋒細線,忽然跳脫出來,然後毫不猶豫的一斬。大猿王的氣線瞬間崩斷的同時,許麟飄忽如鬼魅的突然現身,一把抓住王大柱的胳膊往後一拽,二人便又消失在濃稠的黑霧之中,不見了蹤影。

    麵對如此突然的變局,大猿王不慌不忙,猶如閑庭闊步於自家的後花園一樣,嘴角上翹,眼中無比譏諷的盯視著一個方向,在神識一凝之時,黑霧的背後,同時再次傳來兩聲悶哼之音,緊接著便是緊緊落地的聲音。

    “完了!”王大柱再次吐出一口鮮血,對著躺在身旁的許麟又是嘿嘿的笑道:“咱哥倆現在已經在路上了,真人境界的妖修,其神識攻擊,還真不是蓋的!”

    許麟沒說話,而是立即起身,將地上的血玉劍撿起,看也不看王大柱一眼:“不能讓其近了明如師姐的身。”

    “你這色胚!”王大柱大笑一聲,然後一個高的蹦了起來,臉色泛紅大聲道:“與真人對戰,其樂無窮啊!”

    重劍再舉,想也不想的王大柱,用劍猛揮,一道道劍芒立即爆射而出之際,許麟手中的血玉劍也是再無保留的連連刺出,如毒蛇一樣的劍息,在轉眼消失的一瞬間,又是幾聲輕響傳來,就在對麵的黑霧之中,一個巨大的陰影,已然出現。

    王大柱放下了手裏的重劍,一把推開許麟,然後站在了巨大的陰影麵前,嘴角一咧道:“猴子肉吃不著嘍!”

    許麟被推的一趔趄,但是在跌跌撞撞中,快速的隱匿身形,可他的臉上忽然有了溫熱。

    下意識的伸手一摸,許麟突然發現,竟然是血跡。

    而王大柱還站在那裏,臉上掛笑的看著那個巨大的陰影,嘴角的鮮血不斷的流出,可他沒有挪動一步,就是那麼站著。

    “師兄!”許麟終於忍不住的大喊一聲,可就在這時候,那片陰影逐漸的真實起來,大猿王的身形豁然出現,輕蔑的打量著眼前的這個修士。

    伸出手來,王大柱麵色如初,眸子裏目光依舊充滿了挑釁的意味,可當大猿王這一拳即將揮出的時候,卻在半空中戛然而止。

    那一道冰冷的氣息,白裙飄飄的如同九天仙女,冷漠的眸子裏,沒有一絲人間的煙火,而隨著明如的出現,帶動的卻是天雷滾滾而下,這第二道霹雷終於是來了。

    空氣中跳動著點點的電光,隨著聲勢驚人的落雷下落之時,點點電光連成一片,並化作了一道道電弧,在狂風中來回跳躍,但是明如不管,也不顧,她的身體一直在飛,對著的,始終隻有一人,大猿王!

    這是在找死,許麟明白,王大柱也知道明如這樣做的原因,隻為了他們!

    於是王大柱大聲的嘶吼一嗓子,將近在咫尺的大猿王喊得一愣的同時,王大柱舉劍一頭撞向了那個高大的身軀。

    明如睜大了眼簾,大喊了一聲,卻被雷鳴所隱沒,而許麟呢?眥目欲裂的看著王大柱,看著這個對自己一直嗬護有加的師兄,舍生而求死的舉動,竟然說不出一句話來!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7 06:55
第二百九十五章 逝去

    很近的距離,王大柱這一頭撞下來,是大猿王始料未及的,但是他的心卻不在王大柱的身上,甚至看也不看,而眼角的餘光仍然盯著馬上臨身的明如,因為她的到來,也就是說,天劫也要來臨了。

    但是比天劫的劫雷還要快的,卻是一把劍!

    劍身細長,在雷光閃耀的大環境下,這把劍很普通,因為它是黯淡無光的,連帶著的,還有使劍的人,無聲無息的出現,沒有一點兒聲響。

    一如秋葉落下,無風吹拂,緩慢而落。劍也是一樣,往前一送一刺的時候,是那麼的自然,就仿佛事情本來就應該是這樣的,而他,的確應該在此時出現,因為他是大師兄!

    劍身無聲而動,沒有悅耳的輕鳴,更沒有狠絕的殺意,但是那劍芒中所透露出的意境,讓大猿王滿臉的驚恐,身為妖王之身的他,竟然沒有察覺到這突然來襲的一劍。

    可不由大猿王做出相應的反應之時,大猿王忽然感覺自己身體一陣痙攣,甚至身旁的空氣都跟著震動而鳴的時候,大猿王明白了,自己竟然在同一個地方栽了兩次跟頭,這是他所不能容忍的!

    劍鳴崩音!明遠的劍。就是這個!

    周身的氣機一變,一股磅礴的道力元氣,從大猿王魁梧的身體中,如火山一樣。爆裂的噴發出來,那氣勢恐怖至極,有如石崩地裂一般!

    明遠笑了,在他將王大柱輕推出去的時候,在他用劍芒將明如阻隔在外的時候,這笑容很安心,於是他心滿意足的看向大猿王,看著他憤怒的火焰,即將噴在自己的身上,然後他又做了一個動作。棄劍!

    明如淚流滿麵的看著那個人。被一股股磅礴的恐怖妖力所吞沒。在她的記憶裏,那是一個很溫柔的人,可是今天的他。卻做出了剛強的事情!

    王大柱倒飛出去的身子,在半空中不能自已,雖然他極力的扭動身軀,卻也隻看見明遠那最後的身影,痛苦流涕的他,大聲哭嚎著大師兄的名字。

    許麟看的最為清楚,整個過程他的距離不遠不近,所以明遠的作為,深深的震撼著他,而在其心裏。忽然覺著很暖,當許麟看到那一絲溫暖的笑容之時,猶如午後的陽光一般,暖入肺腑。

    可與此同時,接下來的事情,又讓許麟如墜冰窟,因為那個人不見了,很是淡然的消失在那恐怖的妖力之中,就這麼不見了,甚至連一點聲息都沒有落下,一如秋葉落地,也是無聲。

    沉默中,許麟望著腳下,那柄正清吟顫抖的劍身,就在自己的近前,於是許麟明白了,這是明遠給他的,遠不止這一柄劍。

    天雷落下了,夾帶著一道耀眼的白光,從九天而來,雷聲轟鳴之際,恐怖如斯,這是第二道雷劫轟擊,卻選擇在這時候,明如回首,淚水早已經迷失了雙眼。

    許麟身形飛起,在臨近地上那柄細劍之時,左手一動,揮劍而握,劍柄處還傳來一陣的溫熱,那是那個人的,他的大師兄,那個不顧門規教授他《道元根本氣法》的人。

    猶記得,那個簡陋的房舍,許麟看著他在書桌前,洋洋灑灑的寫著本該不該給自己看的文字,可這個男人的臉上,始終有著暖暖的笑容。

    那一刻許麟感動的想哭,而在此時,他還是想哭,因為他用最為溫暖的方式,將自己的一生,畫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

    細劍還在許麟的手中,他的眼眸深處,泛起一陣白光,映照這青白的雷光,許麟仰天狂吼,飛臨直上,身形不停,為的就是斬那直落而下的劫雷!

    這一劍是為了明遠!為了他臨終的囑托!

    這一劍更是為了明如!

    他必須這樣做,因為明如的劍沒有動,是為了大師兄,她的心境已然受挫,所以得給她準備的時間。

    插在黑發上的發簪,已然掉落,滿頭的黑發紛亂狂舞,許麟大聲狂笑,為了這一劍,從他撿起這把劍的開始,一切都已經注定!

    冷酷如他,殘忍如他,邪惡如他,陰暗如他,可那是真正的許麟嗎?

    恍然間,那一條盤旋崎嶇的小路上,朗朗的讀書聲,清晨的露水與額頭的汗水交織在一起,那是他,一個真正的許麟。回首過往,其實已不再年少,即使那顆心已經布滿了瘡口,可那時的美好,依然!

    許麟去了,雙目盡赤,血紅了一片,包括他的身形,籠罩在一片血霧之中,周身的戾氣瞬時爆發,這是不顧一切的瘋狂,因為許麟本就是一個瘋狂的人。

    殺人,救人,善念,惡念,似乎都是讓人熱血沸騰的事情,而在此刻,許麟的瘋狂,便是舍己忘生!

    雷光炸鳴,因為邪氣重生的劍息已至,但在天地麵前,恍若塵埃的渺小,那是許麟的劍,第一次如此真實的呈現。

    心境中一股淩然之氣,突然的爆發開來,天地一片震鳴,白光陣陣泛起的時候,半空中,竟然有雷光頓住,仿佛已經轟擊在了想要毀滅的事物上,猛然爆炸而起,天地為之變色,隻為了那一抹瘋狂的戾氣。

    是劍息在爭鳴,是劍吟在怒吼,身處雷光之中的許麟,一念至死,一念至生,生死輪回間,仿佛看到了人間的太多悲苦,又好像什麼都沒看明白,因為他忽然間覺著,原來這世間的一切,都是為了活著而活著,好生無趣!

    回眸一望,那個身形還在那裏,身體上仰,發絲微亂,可那張麵容依然,眼角有淚,在那白皙的皮膚上,輕輕的掉落,是為了自己?

    怒發衝冠為紅顏!許麟想笑,終究是做了傻事,他這個最為怕死的人,終於是要死了!

    於是他笑了,一如明遠的笑容一樣,安然!

    一處精致的房舍中,妖主握著手中精致的茶盞,眉頭緊皺的半晌不語,半睜半合的眸子裏,時而射出一絲陰寒的精光,過了良久,才是感歎了一聲,然後將茶盞放到了身旁的玉桌前,沉默不語的看著對麵的玄德老祖。

    而玄德老祖呢?他卻是笑了,盡管神情悲苦,但是那笑容裏的聲音,卻在靜寂的房舍內,慢慢的回蕩著!

    能救他們嗎?玄德老祖沒有問,因為他知道不能,並且他這個身為化神期的存在,竟然也不能!

    於是他看向妖主時的目光是森寒的,天殊令?

    玄德老祖再一次笑了,笑聲裏滿是嘲諷的意味,他終於明白了,原來自己是真的做了傻事!

    或許他應該回昆侖,而不是向眼前這位求助,因為今天,他看到了昆侖的希望,那些是一直支撐昆侖存在到至今的至寶。

    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比擬,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替代。

    昆侖情!

    凡是昆侖的弟子都有這樣一種情感,不拋棄,不放棄,哪怕是明知不可為,為了這個“情”字,寧死不退,刀山火海又如何?魔主又如何?

    玄德老祖錯了,他知道自己這一次真的做錯了!

    亡羊補牢尤未晚矣!

    所以他一直的笑著,即使今天妖主殺了他,這枚天殊令,他永遠也別想得到,因為昆侖會一直存在,隻要這種昆侖情不會湮滅於歲月裏,那麼它就一直在那,存於世間修行界的頂峰,這才是昆侖孕育千年風雨中的至寶!

    “你明白嗎?”玄德老祖說話了。

    提問者的問題中,包含著無限的譏諷,妖主聽的出來,看著眼前這個老人,臉上雖然滿是悲苦,但卻是洋洋自得的一種表情,聰明如妖主,他當然會明白玄德老祖想說明什麼。

    於是妖主也笑了,隻是笑容裏,卻有種心酸的苦楚,妖修一脈,存在久遠,久到人類還未出現的時候,就已經存在了,可為什麼先前統治整個世間的妖族,會被當時弱小的人類所擊敗,這個困擾著妖族幾千年的問題,在今天,終於是有了答案。

    情,一種讓妖族一直不能理解的東西!

    適者生存,強者亦為王者,這是妖族的法則,可在如今看來,卻是少了些什麼。

    一群不過還丹之境的修行者,其中最強者也不過是步虛中期的修為,麵對妖族中的王者,竟然毫無退縮之意,甚至與其麵對麵的正麵拚殺,這是什麼樣的心境下,才會有的舉動?

    妖主的苦笑正是為了這個,這一刻他若有所悟,但是對於玄德老祖的提問,他倒是所問非所答的反問道:“時隔境遷,千百年來,妖族,也許也會改變的,你說呢?”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7 06:58
第二百九十六章 明如的恨

    玄德老祖沒有回話,妖主絕不是那種什麼話都隨便說說的人,在看著妖主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玄德老祖心中疑團漸生之際,腦海中的神識畫麵,卻是忽然的一變。.

    天威降臨,是為罰,用於雷火,灼燒一切,眾生為之顫栗膽怯。

    但在修行中人的眼中,卻能非常可觀的去理解這所謂的天罰之雷。

    渡劫有強有弱,最為強大的是為真人之劫,這是修行界公認的事情,至於傳說中的化神之劫與飛仙之劫,到底是怎樣的情景?沒有哪個人可以描繪出來。

    因為除了渡劫本人,沒有人真正的見過,而知道那是怎樣的一番景象的人,又不會說,至於眼前的步虛之雷罰,卻是四大天劫中最為初級的一種。

    明如渡劫,由還丹進入步虛,之所以選擇這時渡劫,原本就是為了想要依靠雷劫來牽製大猿王的,可現如今,明如想要的,卻是和許麟一樣的瘋狂!

    他走了!明如淚流雨下的看著明遠消失在大猿王的妖風之中,她無能為力。

    而他也走了,明如的心,也徹底的粉碎了個幹淨。

    那麼便瘋狂吧,明如!

    就如同他一樣,肆意妄為的斬劈雷劫,即使身隕此處,也是千般不悔!

    一聲淒厲的怒吼,那是明如的不甘!

    狂風中,明如的聲音淒楚,雷鳴中,明如的聲音尖利刺耳,那是心碎了,那是心已死。

    為什麼,為什麼自己愛的人,關心的人,護持自己的人,都要這樣的離去,老天!你不公!

    明如的眼睛紅了,她不再看向大猿王,而是頭頂的那片天,那片烏雲聚集的天!

    白色的羅裙,在狂風中飄展,發絲淩亂的她,滿臉淚痕,但是那眸子裏的目光,淒厲冰寒。

    明如揮劍,明如再揮劍,一劍劍,一道道銀白色的光芒,照亮了黑暗,那是冰色的白,那是冰冷的白。在黑暗中,一朵朵晶瑩剔透的冰蓮,花瓣輕展,意味森寒。而人如其劍,劍如其意,意隨心動,劍意呈現!

    一劍斬天際之雷光,是為了許麟!

    冰蓮化作千般冰雕劍鋒,直刺上蒼,因為你的不公,明如要破天,要斬天,要毀天,還是為了他!為了那個為自己奮不顧身的男人,所以明如的執著,就是要毀滅,毀滅一切!

    兩劍滅天罰之雷光,還是為了許麟!

    已經被斬破的第二道劫雷,了然無蹤時,明如的劍,明如劍意中的冰蓮,依舊飛天直上,誓要進入那烏雲之裏,去看看你這天公是否瞎了一雙狗眼!

    三劍為牽引,是為了他,那個一直默默的護持自己的人,明遠!

    冰蓮入雲,在雷暴中翻滾,幾次瀕臨破碎,但是那花瓣依舊快速的打開,雖然上麵已經布滿了裂痕,就如同明如的心一樣,其實早已經碎了一地,可她的劍意必須飽滿,劍意中的冰蓮花,必須盛開,還是為了他,明遠!

    原來天公,你早已經瞎了狗眼,看不見凡塵中的種種,隻會悶聲打雷,隻會塗炭英傑,那麼我的劍,就是你的眼,你的力量就是我的劍,雷光由劍引,下!

    大猿王怔住了,愣愣的看著天空中烏雲濃稠如墨,看著半空中那個瘋狂的身影,將自己完全的置身於煌煌的雷雲暴風之中,當明如的目光下垂之時,大猿王的心在顫抖,那到底是怎樣的一雙眼睛,血紅一片,早已沒了人情冷暖,有的隻是無盡的憤恨!

    雷雲降下了,在粘稠的如同黑色血液之時,那雲中的雷光翻轉吞吐,好似有著一條森然的巨蟒盤旋於雲霧裏。

    側頭偏轉之際,蛇目中的兩點精光,狠戾的盯視在大猿王的身上,是興奮,是貪婪,還有無盡的森寒!

    九重天上,雲層累疊而加,一層一層的落在了一起,於是“黑”成了這天地之中唯一的顏色,於是那雲霧中的閃電,便是黑夜中的耀眼曰芒。

    光來了,沒有普照大地的溫暖,是淒厲中的憤恨,夾帶著明如瘋狂的笑聲,直到她的身影也被雷光吞噬之時,那美麗的臉上,還是隻有笑容,但仔細看來,卻如同厲鬼一般,終於亮出了猙獰的鬼爪。

    雷落九天,聲嘯四野,它帶著明如的仇恨,帶著她一腔的憤恨,那冰色的冰蓮在雷光中支裂破碎,但是它來了,因為冰蓮已經化作了雷光中的一部分,那是明如劍意中的恨與毀滅!

    一幽靜的亭舍之下,兩人對坐。

    “世間竟然還這樣的寶貝!”玄德真人不無驚歎的說道,而在他的對麵,妖主泯然而笑,卻是不語。

    “還是先前的那個問題。”良久之後妖主淡淡的說著,但此時他的眼眸之中卻迸射出一股威嚴的目光來。

    “你方才問本座明白嗎?”妖主嘿嘿然的一笑,然後似是讚歎的回道:“本座明白了!”

    玄德老祖沉默了半晌,看著身旁的茶盞,那裏的水是綠色的,但卻散發著陣陣醉人的芳香!

    “這茶名為續情!是我的那個妹妹做的,采天地之純淨之水,用劇毒的之物,化為茶引,再續以情花,是為成茶。”

    “用的是以毒攻毒的法子,確實很妙!”玄德不無感慨的說道,然後目光回視自己的神識腦海,在那裏的畫麵中,天地為之變色,雷雲翻滾,巨大猶如蟒蛇一般的雷霆之刑雷,落於九天之下,正衝著大猿王而去,但最讓玄德為之在意的,卻並不是這一幕。

    就在這天地之雷的不遠處,距離大猿王也是不遠的地方,一片陰暗中,居然有著一抹微弱的神識在動,那是一種心念,有著陰邪的地方,反之更有了一片清純的心思。

    似乎很別扭,就如同水火交織在了一起,此消彼長間,更有一股更為讓人驚心的力量在動,居然是生之力,也就是生命的綠色,如草木吐芽,如花開彼岸,如生命再造一般的奇跡之力,緩慢的散開,而在這其中,似乎有著三股新生之力在孕育著。

    玄德老祖看的清楚,卻又看的迷糊,然而當那生命的律動再次吞吐之時,玄德老祖頓時了然的明悟,原來這一切還沒結束,原來他們還在啊!

    活了不知有多少個年頭了,玄德老祖本以為自己早已摒棄了大多的人姓情感,然而在這一刻,他突然很想落淚,就為了那好似生命的胎動,為了那三個奮不顧身的人。

    妖主眯縫著眼,神態中有了一絲得意的意味在裏麵,這麼一個局,設了好久,在昆侖之人來這裏的時候,妖主就一直在想著,如何能使石人落淚,如何能讓早已冰凍的心再次融化開來,而這一刻,他看到了。

    “今日你收獲了希望。”妖主淡淡的說著,然後將茶盞舉起,對著玄德老祖一敬道:“那我能收獲什麼呢?”

    玄德老祖的目光,依舊落在身旁的茶盞上,他突然明白了,這杯茶,不是普通的茶,意味深長啊!

    於是他笑了,迎向妖主的目光,磊落中卻有著一絲的複雜,因為還不純淨的心思裏,始終有著一抹擔心。

    “今日你讓老朽看到了昆侖的希望,也是昆侖的至寶,就是為了交換,但是你也收獲了一些東西,是也不是?”

    妖主點頭讚成,很是灑落的一笑道:“不錯,難得今曰有著這麼一出好戲上演,說實話,事情的發展完全出乎了本座的預料,本來想著會有一番視死如歸的不從戲碼,沒想到竟衍變成一番真情的劇目。”

    玄德老祖無奈的笑了一笑道:“天殊令,關係人妖兩族的大劫難,老朽給了你,這世間妖族便要再次崛起,在本就是一鍋亂湯的天下,再火上澆油一把?”

    妖主皺起眉頭,目光中頗為複雜的看著玄德老祖,而玄德老祖卻凜然不懼的迎向他的目光,接著說道:“這幾個孩子很是難得,可你真的以為,為了他們,老朽會棄天下人於不顧?”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7 06:59
第二百九十七章 明如的眼淚

    大猿王目視上蒼,看著那雷光無情的如同一把利劍一樣,即將落於頭頂之時,他仰天咆哮,捶胸而起,一股股毛發從全身生長出來,體態變高變大之際,吼聲震天響。.

    臉上更是扭曲變形,尤其在其下顎處,嘴角伸長,尖牙利齒遍布滿口,更是鋒芒畢露的閃爍著刺眼的寒芒。

    那是一隻巨大的古猿,身高數丈不止,結實的肌肉爆發出驚人的力量,雙臂捶胸猶如雷響戰鼓,對天地叫戰不休,是暴怒中的不羈與逆天而行的狂暴。

    大猿王的記憶有些模糊,他已然忘記了他最後一次化為真身時的情景,但是此刻他必須這樣做,因為那雷罰之光,因為那憤怒的一劍,因為那個瘋狂的女子,所以他必須這樣做!

    化為真身,上古妖猿,大猿王便可無視一切,因為他的本能就是戰!

    不休不止,無論何種結局收場,戰他一場酣暢淋漓,才最為愜意。

    來吧,雷罰!

    雙手舉天,怒吼一聲,雙臂的爆發力,衝掌而出,一股黑色的妖力,瞬間化作一道黑色的屏障,與那九天之雷落到了一處。

    轟然四響之際,飛沙走石,大猿王的雙腳深陷腳下的土地之中,但其雙目中的戰意,依然滔滔不絕。又是憤然的一力,雙腳狠狠地踏於地上,力量從腰腹之間上傳於手臂之上,緊接著憤然一舉之際,這黑色的屏障竟然將交織在其上麵的雷光給彈開了。

    嘿嘿然的咧了咧嘴,大猿王的眸子裏出現了一抹得意之色。

    即使這雷劫因為那個女子的突然轉變,吾真人之境的妖身,即使是賊老天,你又能耐我何?

    冰花雷雪舞,是雪纏繞在雷光之力,在剛剛呈現出的時候,雷火化之,於是變成了水滴,輕落而下,卻是滴在了大猿王的臉上,透過了黑色的妖力屏障,於是大猿王怔住了。

    那是水滴嗎?大猿王怔怔的看著,那一滴滴透過黑色妖力屏障的水滴,就那麼自然的落在了他的臉上。

    雷火之中,還有雨露?

    他不明白,也想不明白。

    可這世間想不明白的事情還有很多。

    古人曾說,冬雷可陣陣,夏亦有雪,天地有合,山也無棱,隻是不能與君別。然而明如的訣別,是那麼的淒然,與許麟,與明遠,即使在下了必死的決心之下,最為關心的兩個人,還是因她而亡,明如不能原諒自己,更不能原諒這無情的天,還有這個看不懂雨露為何輕落的大猿王。

    即使是妖力屏障,雨露亦可透得,因為那是真情,因為那是出自本心,因為人間亦有真情在,天可無情,卻能被情字所感化。

    大猿王不明白,明如也不明白,而她的不懂是事實的無常,即便在此刻,她的人已不再,但是那真情還在,她的怨念也還在。

    雷光中,冰蓮碎落點點,終於因為明如的離去而離去,卻在為她的怨念而做著最後的努力。

    雨,微涼,落勢緩慢,一滴一滴的,在陰雲密布的天空上,在雷光纏繞的天空上,雨又在下了。

    那是明如的淚,不甘的淚。

    王大柱哭了,嚎頭大哭,躺在地上的他,滿臉的泥土,伸出手來,想舉向天空,想要抓住他們的身影,卻早已灰飛煙滅。王大柱知道,他們不在了,所以他哭泣,為了他們,為了他們而放聲大哭。

    撕心裂肺的哭著。

    大猿王聽不見王大柱的哭聲,此時的他滿心的疑惑,抬頭看天,看著那雷勢不斷彙集的天空,但在這雷光即將而下的時候,這雨的輕落,到底是為了什麼?

    恍然間,大猿王瞪大了雙眼,因為他突然發現,由妖氣彙集而成的黑色屏障,不知在什麼時候,竟然有了細小的孔洞,而那雨露,就是透過那些穿孔而過,滴了下來。

    是方才與驚天雷劫撞擊造成的?

    大猿王想不明白,可在恍然間,他的神念一動之際,突然回頭,看向了一個角落,那個氣息極為微弱的地方,的確有一個人在,不是嚎頭大哭的王大柱,而是有著別人?

    大猿王眸子裏的瞳孔微微放大,在細細感應之下,這個氣息是如此的熟悉,在仔細的一想,大猿王的臉上突然的露出了暴怒之態,並且大喝一聲道:“賤人!”

    好暖,真的好暖!

    一個神識在緩慢的蘇醒著,這種暖入肺腑的感覺,是這樣的清晰,而就在他逐漸清醒的時候,一個下意識的念頭,由心念升起,我還活著?

    許麟奇怪著自己的狀態,他想不明白,然而在他恍然內視時,忽然間發現,自己的身體,竟然是血紅一片。

    一顆珠子升起,在他的身體裏遊蕩著。

    兩顆珠子漂浮,在他的腦海裏。

    這是什麼?

    許麟想了好久,才恍然大悟道:“血靈珠鏈的殘寶?”

    是了,就是它們!

    當初連霞峰頂對戰血痕道人之時,許麟一手血蟒吞珠的劍勢,瞬時間從血痕道人的手裏,摘下了三顆血靈珠鏈的殘寶,此時竟然出現在自己的身體之中,可印象裏它們本該在儲物錦囊中才對。

    但這已是無關緊要的事情了。

    劍,對了,我的劍呢?許麟忽然驚疑的想到,而在這之後,意念通達之下,其腹部的丹田之上,一柄徐徐轉動的血色小劍,這時竟然懸浮於其上,再次感應之時,許麟呆住了。

    自己結成的劍丹竟然與血玉劍融為了一體?

    可在意念為之一動之時,一聲嗡鳴而動,血玉劍忽然掙離脫出,隻留下那一把血色的小劍駐留原處,可是牽連著三條紅線,卻是從身體的腹部,一直到那三顆血靈珠鏈的殘寶上,最為讓許麟心悸的卻是另外的一股力量,因為它絲毫不受許麟的控製,就如一隻脫韁的野馬一般,肆意縱橫。

    那是魔主留在他體內的劍息,此時居然由沉睡中蘇醒了過來,許麟的意念世界,徹底的破碎了。

    一切都亂糟糟的,完全失去了以往的掌控,最讓許麟搞不清楚的,是自己此時的狀態,到底是活著,還是死去?

    即使是已經死了,又在何處?可如果是活著,自己又身處何方呢?

    一個個念頭,在許麟的腦海裏冒出,就好像泡沫一樣,出現,破碎的過程,極為快速,但最為頭痛的是此時自己的狀態,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放開吧?這是許麟的一個念頭,是在其試圖幾次重現掌控這些力量之時,在毫無懸念下,並立即失敗中,才有的情緒,於是他真的放手了,因為他想到了在他斬雷的最後一幕,那個女人,站在風中孤獨落寞的身影,猶在眼前。

    劍氣縱橫在身體裏,許麟能感受到自己的疼痛,鑽心的疼。

    血色小劍與三顆血靈珠鏈的互相牽連,在遇到這股浩然的劍氣之後,針鋒相對的與之戰在了一團,仿佛是水火不容一樣,根本容不下二者並存的局麵,於是許麟露出了一副苦笑的表情,就由它們折騰去吧。

    心念裏,想著的,還是明如,就是不知她是否還活著,大猿王的能否被其擺脫掉,可如果沒有呢?

    許麟頓時又來了精神,卻是一股寒意襲上心頭,那自己不是白死了?

    妖主看著玄德真人,全無方才的愜意舒暢之色,兩點寒星的目光中,初露崢嶸,那是一股淩然直上的氣勢,是強者固有君臨天下的意味。

    玄德老祖,修為被禁,可迎向妖主的目光,絲毫沒有一丁點的懼怕,反而有種悠然自得的神態,因為他真的可以放下一切,即使是自己的姓命,因為昆侖有了他難以想象的東西,也正是這種東西在支撐著他。

    “天殊令有兩枚,一正一反!”妖主的目光的開始變得凝實起來:“但是魔主隻有一位!”

    這兩個字出現的時候,深深的震撼著玄德老祖的心頭,盡管他以為他能放下,可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沒來由的竟然一陣心慌。

    妖主很精準的拿捏到玄德老祖神態中的微妙變化,於是接著道:“反麵的天殊令,上古大戰中,早已湮滅,只有一塊牌子,你還如此的忌憚?”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7 07:00
第二百九十八章 福地

    一聲呢喃,似女子的輕笑,嫵媚嬉鬧的意味裏,更有著一絲得意至極的語態。

    玄德老祖被這一聲笑聲所吸引,所以他沒有回答妖主的問題,而妖主呢?也看向神識腦海中的那一幅畫麵。

    大猿王很鬱悶,他當然知道那是誰,下意識的想看那張極為厭惡的嘴臉,然而漫天的雷光已然聚集,根本就不給他任何的喘息機會。

    鼓動著全身的妖力,一對兒綠油油的妖目,如黑夜中的兩盞鬼火綠燈一樣,散發著暴虐的森然目光。

    伴隨著一聲嘶吼,大猿王怒視上蒼,眼看著那雷火直下的瞬間,雙掌再次用力的向上一托!

    瞬息而變的,是妖氣彙集成的黑色屏障,立即便是凝實了一倍還多,顯得更加厚重。

    而當那九天的雷火再次轟擊其上的時候,大猿王的整個身軀,忽然的,向下一頓,雙膝略微彎曲的他,口中喘著粗氣的同時,大吼一聲,剛想渾身用力之際,隻覺著那妖氣的屏障突然地變重了!

    那是呢喃軟語,如女子輕吹耳邊,有讓人不免有些心跳加速的感覺,但是大猿王的心跳,這時卻好似靜止了一般,因為一道虛影忽然出現在了他的眼簾低處。

    熟悉的麵孔,傾城絕色的笑容,看在大猿王的眼裏,卻如這世間最為致命的毒藥。

    若浵,白蛇顯化的蛇女,一簾白色的羅裙,輕紗難掩的曼妙身材,若隱若現的出現在那裏。

    而大猿王的目光,卻沒有注意這些,因為他注意到了別處,是若浵的手掌處。一件散發著蒙蒙綠光的銅鈸。

    那是妖族至寶,十萬大山的眾生妖修之中,唯有妖主有資格擁有它,但現在卻是落到了蛇女的手中,大猿王怎能不驚?

    丹腹用力,暫時將九天的雷火壓製在半空中的妖氣屏障之上。並暗自蓄力的同時,大猿王怒聲道:“是妖主的意思?”

    伸手一指,從銅鈸中忽然射出一道綠芒,盈盈而動間,卻是輕落到了那半空中的妖氣屏障上,大猿王雙腳頓時深陷泥土中,身子竟然有些顫抖起來。

    “賤人!還不快住手!”

    嗬嗬一笑,若浵一對兒嫵媚的眼眸裏,射出一股頗為玩味的目光來:“隻是個玩笑而已!”

    這話一說完。虛影在微微一晃的時候,忽然的就是消失不見,連帶著的還有不遠處的王大柱。

    見此一幕,大猿王憤怒的咆哮一聲,似乎是在辱罵著什麼,但是天雷驟然變強,而那妖氣所聚集而成的黑色屏障,齊齊斷裂之時。大猿王的咒罵聲,一瞬間便淹沒在雷霆之中。再沒有聲音,隻有陣陣的雷鳴響徹在天地之間。

    若浵走了,帶著手中的那個銅鈸走了,留下了大猿王一個人麵對天劫,可當她回首一望之時,不由得嘴角一翹。然後又望向手中的銅鈸道:“倒是便宜了這小女子了,有大猿王那個憨貨替你頂雷了。”

    說著,身形恍然不見之時,這空地上,再也沒有任何的聲息。有風吹過,樹葉一片沙沙的響聲,此起彼伏的回蕩著。

    意念中的世界,是虛擬與真實並存,許麟明白,眼前的變化,是個契機,既然神念不滅,丹腹之中還有劍丹的感應,那麼便是有生的希望!

    剝開兩抹神識,許麟將其輕輕的纏繞在三顆血靈珠鏈的殘寶上,還有一處,卻是向著那股魔主留下的劍息而去。

    果然和意想中的一樣,三顆血靈珠鏈的殘寶,在沒有如何阻隔的情況下,便輕易的進入,但在令一頭,與這三顆血靈珠鏈殘寶真想鋒相對的那股無形的劍氣,卻是鋒芒畢露的瞬間,將許麟的神識毫不猶豫的抹殺掉。

    一股鑽心的刺痛在傳來之時,許麟微微皺眉,然後便將意念全部調動起來,一麵去感應三顆珠子的屬性,令一方麵,將劍丹全力催動起來,試圖與那肆無忌憚的無形劍氣開始對抗起來。

    加強屬性?第一顆珠子的作用,讓許麟有些失望,這和當初那顆隱藏在血龜身上的珠子一樣,竟然沒有什麼神通,而隻是單存的加持。

    可隨即,第二顆珠子的屬性便是傳了過來,許麟恍若看見了一片天地,這和當初從鬼修小蓮那裏的得到珠子一樣,竟然蘊藏了一個世界,雖然是一片很殘缺的世界,但是許麟的期待也就此衍生出來。

    如果能得到像化器融血那樣的特殊神通,那可真是賺大發了,但是在體味了一陣以後,許麟似乎什麼也沒感受到,這讓許麟不禁有些納悶起來。

    漫無邊際的血海,波瀾不驚,紅瑩瑩的天空上,更沒有一絲雲紋,然而就在許麟冥思不解之時,神魂之中忽然一陣顫栗,能感受到的,那是一股強大至極的吸力,在吸附著許麟全身的精血。

    許麟懵了,在回過神來的時候,即使他使用了所有能想到的辦法,卻依然無法阻止那勢如破竹的恐怖吸力,於是許麟身體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幹癟了下去。

    與此同時,正在飛身急行的若浵,周身忽然一震,連忙以神識探查銅鈸的變化。隻見原本包裹在銅鈸外圍的綠瑩瑩的光芒中,竟然透露出一點殷虹之色,雖然不大,隻是一小點,但它就真是的存在那裏,可這是從未有過的事情。

    至少若浵沒見過。

    這件渾天銅鈸,乃是妖族的一件上古靈寶,傳承至今,其威能隻有妖主自己知曉,而若浵也不過是按照妖主交給自己的法子,能勉強催動而已,可那一個不大的紅點是什麼?

    渾天銅鈸能夠孕育新生,隻要**不滅,神魂不缺,將其孕育到這渾天銅鈸之中,即使不能將其身上的傷痛全部醫治完好,也可令其暫時的脫離危險。而明如與明遠還有許麟三人,雖然身上有傷,可都在即將被雷擊致命的時候,被若浵用渾天銅鈸救下,可這紅點到底有什麼意喻?

    在皺眉苦思了一陣以後,若浵將手中的渾天銅鈸收了起來,可在她看不見的時候,那一顆不大的紅色點滴,似乎正在逐漸的凝實著,雖然沒有擴大範圍,卻是在不停的變大與凝實。

    幹癟的如脫了水的僵屍一樣,許麟麵色枯槁,全身血液盡失的他,竟然還能存活,因為正有源源不斷的生命之力,湧入到那幹癟的身體之中。

    一個吸,另一個湧,如此循環,讓許麟遭受了難以想象的痛楚,就仿佛已經曆經了幾次生與死亡一樣,所謂的生不如死,也就是這種感覺吧!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在許麟的體內,本是任意獨行的那一道魔主留下的劍息,這時卻是老實了起來。也不知什麼緣由,竟然也不與三顆血靈珠鏈的殘寶針鋒相對了,隻是乖巧的停留在許麟的身體內部。

    感受著劍息似乎重新穩定下來的氣息,許麟的注意力偏轉,並將全部的精力投注到那顆血靈珠鏈殘寶中的世界上去。

    無邊的血海還是沒有什麼波浪,安靜異常,但是頭頂的那片天卻是變了。

    淅淅瀝瀝的小雨輕下,輕輕的落到了血海之上,蕩起了一道道不大的漣漪,而許麟在目視一陣以後,心中卻生出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惶恐。

    因為看似點點落落的小雨,在許麟細心的留意之後,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這雨,就是他的血!

    這個念頭在生出之後,許麟在強自鎮定下來以後,目光有些陰沉的看著眼前的這一片無邊無際的血海,這裏的世界竟然是真實存在的!

    一粒微塵,三千大千世界,這是佛宗所說,那麼這顆血靈珠鏈的殘寶,是什麼?一個蘊藏了一片天外天的洞天福地?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7 07:01
第二百九十九章 脫離

    福地,世人皆以為是幸福安樂的桃花源,而修行界常常以修行之吉壤,天地靈氣充沛的靈地來稱呼它。

    但是擺在許麟麵前的這一片血海,可稱之為福地嗎?

    吸食著自己的全身的鮮血,就如一頭饑餓的惡獸一般,正在緩慢的蘇醒著。

    許麟能夠清晰的感受到,這片血海所蘊藏的凶煞戾氣,而伴隨著海麵上的漣漪在不斷的擴大,浪花漸起的時候,沒來由的,許麟竟然心生一股莫名的恐懼之感。

    那是一種孱弱無力的感覺,就好像一個掘山人忽然麵對了一座巍峨的高山一般,手中隻有一把鐵鍬,如何能去撼動那堅壁岩石?

    越加強烈的不安,越加強烈的虛脫無力,讓許麟明白,要想活著,就決不能再有任何的拖延。

    意念一動,抬起右臂,血玉劍已然在手,許麟冷眼看著自己的手臂,一會兒枯槁如幹柴,一會兒有充盈豐滿如嬰兒的飽滿胖手,許麟說不出來這是什麼滋味兒。

    甩開雜念,集中自己的意念神識,許麟感受著血玉劍中的力量,三道若隱若現的血紅細線,竟然依然牽連在自己的腦宮之中,緊緊的纏繞在那三顆血靈殘寶的血珠之上,而自己丹腹中的那枚血色小劍,也是從劍身之上,分出三道血線。

    這便是關聯,本是同源便有感應,這是許麟的機會,因為相通,所以便可以借機影響。那麼這片血海呢?

    是腦宮中的第二顆血珠所發,如果劍丹與手中的血玉劍同時發力,會不會將其與許麟的聯係斬斷,也就可以讓許麟退出這片凶煞之地?

    這是一個疑問。並且許麟實在也想不出其它的辦法,況且他現在手裏能用的,隻有這把血玉劍而已。

    不能用《靈犀亦劍真解》,更不能用《血神子》的功法,因為這二者的氣息,已然被許麟融合,並且相互已經極為適應,任何一種,對於那顆血靈珠鏈的殘寶來說,都等於是無用功。

    問題出來了。除了這兩種功法以外。許麟還會什麼?

    《劍訣。天元》當初趙老頭兒在臨死之前傳給自己的功法,似乎已經變成了唯一的選擇。

    救命稻草隻有一根,那麼就抓住吧!

    許麟閉目沉思。腦海中那篇劍訣真章,再次以千字文的形式,片片的呈現,直到許麟再次睜開雙目之時,手中的血玉劍,在微微的震顫而響之際,許麟淡淡的吐出了兩個字,蒙塵!

    這是一式劍勢,是《劍訣,天元》中。最為初級的一式劍勢,也是許麟現在唯一能用的!

    可就是這麼初級的一式,卻幾乎耗盡了許麟全身的道力元氣,並且在許麟咬緊牙根,拚了命的將這一式使出之後。

    一道灰蒙蒙的光輝,忽然的從許麟的血玉劍中散發出來,那是一片好似死氣的氣息,讓人恍然萌生出一種寂寥與無限的絕望之情。

    光陰荏苒,日月如梭,滄海桑田,大千世界中,一切的一切都在歲月的長河裏接受著洗禮,曾經無數璀璨耀眼的事物,在時光中,蒙塵而斃。

    蒙塵,是一種掩埋,更是一種送葬!

    許麟的劍,是死亡之劍,因為他用了趙老頭兒交給他的劍訣神通。

    灰蒙蒙的光輝,在血色的天空上,散發著微弱的光,許麟似乎看見了,那是趙老頭兒的笑容,那是一種極為勉勵的笑容,於是許麟再次揮動手中的劍器,是因為相信,更是為了活命。

    清水遇淤泥而染。

    殷虹的鮮血,是這一片天地的顏色,紅的透亮,卻因為許麟的劍,而有了汙色。

    回蕩著,一道道紋理之中,是漣漪的牽扯,這灰色的光芒,在感染著那清亮的紅。

    許麟喜歡鮮血的味道,腥而不膩,甚至在粘稠中,有著一抹甘甜的意味在裏麵。

    他人之血,許麟的,他都喜歡。

    然而在此刻,一股更為強大的力量讓許麟全身都在無比的興奮。

    那是一種許麟從未見過的力量,雖然他見慣了死亡,但是這一劍,讓他仿佛看到了另一片天地。

    在生命誕生的地方,亦有彼岸之花,在嬌豔的綻放著,那是一片死地,許麟知道,可就是這一種寂滅之力,讓許麟對於力量的感悟,在不知不覺中又有了新的認識。

    於是他的嘴角咧開,伸出猩紅的舌頭,美味的舔著,那似乎已經充斥在嘴裏的味道。

    這一刻的許麟,是瘋狂的,是殘忍的,因為他的陰暗麵已經徹底的爆膨起來。

    隨著一根血線的斷落,許麟笑了,但同時他又心生感激,因為趙老頭兒似乎又救了他一次。

    他很傷心,為了那位老人。

    但許麟又很興奮,是為了這一刻的解脫!

    劍還在動,絲絲顫抖爭鳴之音,不絕於耳,片片灰蒙蒙的光輝,不僅僅在侵染著許麟的全身,還有四周的天空。

    於是鮮紅中有了一點灰色,很深。

    許麟笑了,盡管他的身軀還在不停的幹癟與豐滿,可這一刻他是酣暢淋漓的。

    劍吟嗡鳴,許麟仰頭看天,雙目已紅,輕輕閉眼,深吸一口氣的時候,漫天的血腥味道,充斥著身體的每一處肌膚之上,那是能讓人為之瘋狂的味道。

    然而在許麟腦宮深處,隨著周身被一股寂滅之氣包裹的開始,那三顆本是徐徐轉動的血色靈珠,在緩慢中,居然就這樣輕輕的靜止了下來。

    與此同時,三顆珠子的信息全部湧入到許麟的腦海裏,除了第二顆珠子以外,另外兩顆竟然全是增強屬性的,這讓許麟有些失望之餘,又有些慶幸。

    關鍵就是這第二顆珠子啊!

    眼前的天地開始剝離破碎了。

    許麟看著腳下的一股股巨浪在卷起,瞅著天空開始殘裂開來,一股真實感,瞬間充斥著他全身,而在最後一眼,許麟卻是戀戀不舍的,因為這裏便是希望,隻要能將這裏徹底的掌控在手裏,許麟忽然間覺著,這天下似乎已經沒有什麼地方是去不得的。

    血靈珠鏈,一共十二顆珠子,但就是這一顆,卻是初代血魔一身修為的所在!

    許麟很想張狂的大笑,他實在是有些難以抑製自己全身已經徹底沸騰了血液,可當他張開嘴的時候,卻沒有任何聲音發出,因為他發現,原來自己還在原處,被一股綠色的氣體充斥著全身,動彈不得。

    若浵的身影,疾馳飛行的穿梭在林中,可她並沒有注意的是,袖口裏的銅鈸似乎又恢複了往日裏的形態,那一點不大的血痕已經消失,在不知不覺中,就仿佛它的出現一樣,也是無聲無息的,沒有一丁點兒的痕跡。

    廳舍內。

    妖主與玄德老祖對視而坐,還是先前的景象,但是兩人現在都不再理會神識之中到底發生了什麼,可在這種沉默中,卻有著一股讓人難以抑製的顫抖感,卻是氣勢所迫。

    魔主,再次想到了這個名諱,玄德老祖的右眼皮有些不太自然的跳動著。

    這個世間,要說對於魔主的了解,他的可怕之處,恐怕隻有玄德老祖自己是最為清楚的。

    就因為明白,才更加恐懼。

    正門道門之中,還有能與之匹敵的存在嗎?

    假以時日,當魔主再次將魔宗整合的如同鐵桶一般的時候,當世必亂,修行界必亂,又是一場腥風血雨,一如當年一樣,到時候首當其衝的便是昆侖,恐怕到那時,上古的洗劍閣,便是昆侖的前車之鑒!

    然而妖主這時卻拋出了一個餌食,讓饑不擇食的玄德老祖,身心交戰的同時,很是眼饞的看著那個致命的誘惑,卻因為種種的顧及,而不能食之,因為他害怕,這將是致命的毒藥。

    “魔宗視天地自然為無物,一切皆在自我,所以就算是我們妖族,對之也是非常忌憚的。”

    看著玄德老祖,依然猶疑的神色,妖主頓了頓,並繼續勸說道:“當魔宗卷土重來,並在魔主的帶領下,亦如當年那樣,重新席卷天下之時,覆巢之下無完卵?”

    妖主的話說的很實在,就玄德老祖的理解,卻確實是那麼回事,魔主是有大誌願的人,一個妖族,是絕對不會放過的。

    可天殊令,真的能交給此人嗎?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7 07:01
第三百章 妖域

    進退兩難,猶疑不定的玄德老祖,盯視著妖主那一臉盡是誠懇之色臉龐,終是難下結論!

    可方才還侃侃而談的妖主,這時卻是收住了口,靜默的看著對麵的玄德老祖,重新將身旁的茶盞拿起,輕輕喝了一口以後,轉眼看向滿庭的花苑來。.

    沉靜中的香氣,緩緩飄來,在微風中,有點點粉色的花瓣點綴其間,香氣滿園中,玄德老祖良久才是歎了一口氣道:“繁華散盡,總是孤零!”

    “此言差矣!”妖主放下手中的茶盞,看向有著一抹頹然之色的玄德老祖道:“絢爛爭芳百花開,齊落葉末香氣留。”

    玄德老祖的眉頭皺起,隻聽妖主意味深長的又是說了一句:“就如那個人一樣!”

    北方,寒風呼嘯,大漠孤煙中,竟然有著一抹血氣,緩緩的在空中飄蕩著。

    伸手撫摸著一臉血色的蛇頭,男子目光落在眼前的一片狼藉上,血肉與斷裂的屍體,竟然鋪了滿地,而對麵哭嚎著的人,讓男子莫名的生出一絲厭惡的情緒。

    將嘴角的血跡添了個幹淨,赤練蛇似乎體察到了主人心思中的不悅,一對兒蛇目,凶光直閃的瞪向對麵匍匐在地的人,如若不是沒有主人的命令,它早就撲過去了。

    魔宗四門,當曰一舉攻下昆侖大陣,並與之廝殺數曰,這是百年來不曾有過的大陣仗。

    無論是魔宗,亦或者是正門,這場戰鬥已經打破了正魔之間的平靜局麵,天下頓時在風起雲湧中,一場更為猛烈的風暴即將刮起。

    可在那曰,魔宗四門之中卻少了一個人,一位必須到場的人,卻隻派出了門中一些弟子前來助陣,這讓此時此刻站在這裏的人很不爽。

    魔宗四門,天魔的門主,史異才;羅刹門門主,阮麗娘;黑魔宗門主,魯崢鳴此時都站在這裏,卻是站這個人的身後,麵無表情的看著前方跪伏在地上的人。

    如是過往,以魔宗四門的互相侵紮,此時此刻無心魔君的遭遇,定能讓三人暗自竊喜不已,可眼下,他們卻笑不出來,心裏有的,隻是無限的恐懼!

    魔宗的四門代表著四種頂級功法,皆是以四門的名頭而由來,但卻是魔主傳下,因為他是第一位始魔!

    受製於人,堂堂的無心魔君,天下間最為強大的魔頭之一,此時此刻在眼前的這個人麵前,居然連頭都抬不起來,換做以外,說破大天也沒人相信,但是事實就這麼發生了,因為眼前的這個人是魔主!

    不聽話的狗,就需要殺掉,一條狗而已!

    於是魔主冷眼掃來之際,冰冷的聲音隨即從那嘴唇裏發出:“他是你的了!”

    赤練蛇歡悅一聲蛇嘶之後,在一聲驚恐中,已然飛撲了過去,而在這無心魔門的大殿中,隻有慘嚎之聲,響徹個不停。

    許麟的狀態很奇妙,身體中的功法運行自如,可無論如何,身體不管怎樣揮動猛擊,居然好像打在了棉花上一樣的軟弱無力,這股包裹在全身的綠色氣息,始終將之籠罩,就好像一個大網一樣,將許麟整個人都網在其內。

    將神識放開,許麟大口喘著氣,有些疲勞的探查四周,豁然發現另外還有三股氣息就在不遠處,而這裏竟然是一個奇妙的空間。

    一如血靈珠鏈殘寶中的世界,但是這裏很完整。

    許麟感受著三股氣息中的熟識感,毫不懷疑,那就是明遠,明如還有王大柱的氣息,他們竟然也活著,這讓許麟興奮異常的同時,又深深的擔憂著此時的處境!

    將三顆血靈珠鏈的殘寶拿在手裏,許麟特意的將兩顆珠子放置在儲物錦囊的一處,然後單獨存放另一顆,這是許麟要向昆侖交代的事情,盡管當時因為場麵太亂,而許麟又非常不願意將之交出,但是如果門中的長輩問起,這一顆珠子,就是保住自己的由頭。

    清茗真人的名諱在許麟的腦海裏想起,對於這個女人,許麟忌諱很深,但又不能不做,如果有機會的話……

    將這些心思放下,許麟的神識再次放出體外,仔細觀察了一番以後,許麟發現明如和明遠居然在一起,而且氣息相連,兩人是被同一抹綠色的光氣所包裹著的。

    許麟看的嫉妒,想著的時候,心裏也非常的不舒服,他很想過去將二人分開,但是他做不到,根本連移動一下的可能都沒有。

    試著將神念傳出,很意外的卻遇到了另一股神識,很親切的味道,許麟大喜之時,一個聲音在腦海裏隨即響起:“許麟?”

    明遠?許麟臉上剛剛呈現出的喜色,漸漸的開始收斂,然而畢竟那是大師兄的聲音,於是他緩緩的回道:“師兄你沒事吧?”

    再次傳過來的神識之中,有著安慰,更有著欣喜,那是因為關懷和愛護才有的情緒,許麟很明白,但就是高興不起來,因為他看的清楚,此時的明如依然昏迷不醒,就在他的懷中依偎著。

    最為興奮的,要屬突然冒出的第三股神識了,那裏的情緒,簡直就是已經激動的不能自己來形容,因為他是王大柱。

    之前的情景還在眼前,當時的王大柱隻能眼看著三位同門死在對方的手裏,卻無能為力,心中已然痛到了極處,但這時卻又能再次相遇,所以他知道,他們還活著。

    王大柱哭了,那是喜極而泣的聲音,更有著更加珍惜的情懷在裏麵,他向著許麟和明遠,講述在他們身隕之後的事情。

    可在聽完王大柱的訴說之後,許麟沉默了,明遠卻也不說話了,因為一個更加深刻的疑問,狠狠的刻在心裏,這到底是為了什麼?

    他們都知道,自己是被蛇女所救下的,但是蛇女先前明顯有著不管不顧的話在前頭,但是隨即又改變了心意,這人救得就一定有著緣由的。

    一股震蕩,讓許麟散出體外的神識,瞬間淹沒在綠色的光氣之中,而之後發生的事情,許麟確實難以想象到底發生了什麼,隻是身體不由自主的開始轉動,在一陣陣眩暈中,許麟仿佛是著了地。

    恍惚中,這似乎是真實的地麵,不再有奇怪的綠色光氣,有的卻是泥土的芳香,努力的想要將臉抬起,但卻一陣無力之後,許麟的臉,又貼伏在地麵之上。

    這是真實的,許麟已經很確定的想到,可隨即進入眼簾的是明遠,還有那個一直掛念的人,讓許麟的心再次一陣糾結起來。

    明如還依偎在明遠的懷裏,相對許麟和王大柱,四仰八叉的趴在地上,這二人卻是坐在那裏,而明如已經醒了過來。

    臉色微紅,如鮮紅的花朵,在那白皙的皮膚下,更顯得嬌豔異常,明如有些不好意思的離開明遠的懷抱,然後無力的坐到了一旁,卻傳來一陣輕笑聲。

    許麟看向聲音的主人,映入眼簾的,卻是豔光四射的傾城之色,嫵媚而不顯得做作,明眸齒白間,更有著一陣令人心醉的笑容。

    “好好呆著!”丟下這句話以後,若浵有意的看了許麟一眼,然後便飄然離去的時候,依然留下了那淡淡的清香。

    一陣銀光晃動,從許麟的身旁,泥土翻飛了許麟一臉,一個尖利的腦袋從地麵探出,四下張望一陣以後,又是一陣銀光炸射之後,一個麵貌醜陋的侏儒已經坐到了許麟的近旁,然後一臉狐疑的打量著四人。

    “別動歪心思,小心你們的小命!”這是侏儒的話,聽在許麟的耳朵裏,卻是有些刺耳。

    命不由己,這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所以許麟絲毫不以為意,而是謹慎的試著再次起身的時候,侏儒卻是嗤之以鼻的一笑道:“不著急,剛才在渾天銅鈸中,元氣修複,你現在的身子,還處在虛弱期,一會兒就好了,畢竟身子是經過渾天元氣洗滌過一遍,是要緩一陣子的。”

    瞅著王大柱臉憋得通紅,侏儒麵露鄙夷的搖了搖頭,轉眼看向許麟道:“是要有耐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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