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夜寰 作者:守著貓睡覺的魚 (已完成)

 
water80 2015-8-24 23:22:1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66 61946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7 07:02
第三百零一章 許麟的心思

    許麟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而麵貌醜陋的侏儒,這時卻是眨巴眨巴細小的眼睛,一臉羨慕的又是說道:“能進入到渾天銅鈸中洗滌全身的雜質,這是何等的機緣造化。”

    目光瞥向明如,侏儒更是有些欣羨說道:“特別是你,今天可真是撞了大運,原本是要渡劫,卻有大猿王給你頂著那漫天的雷雲,這也就不說什麼了,畢竟是有得有失的事情。但是步虛的劫難過後,修行者的身子是要用天地元氣洗滌一遍,卻是輪不到你,更輪不到大猿王,但是你卻又在這渾天銅鈸裏呆了一遭,雖然效果沒有天地元氣那麼純淨,亦是差不了多少。”

    許麟這時的身子已經有了幾分力氣,勉強的坐了起來,聽完侏儒的話,看向明如之時,神識之中亦然有種刺痛感,其修為真的進階了?

    明如狀況,她自己應該最為清楚,可在那張臉上,許麟根本沒看到任何興奮或者喜悅的情緒,就如她的性子一樣,很淡。

    但又想起昆侖門中的傳聞,許麟的目光卻是垂了下來,隱忍多年,隻為了最後的爆發,明如能做到這點,實在是讓人難以有些想象。

    如果換做是許麟,肯定做不到如此,進階修為的誘惑,不是誰都能淺嚐輒止的。可讓許麟更加欽佩的,是明如最後時刻的不顧一切,為了同門寧可舍命,捫心自問,如不是對明如有私心,許麟絕對做不出來先前的舉動。

    想到這裏,牽連著的,是一絲感悟,在最後麵對天劫時的那種靈光乍現,似乎已經勘破世間的種種。讓許麟又有了一陣的迷惘。

    輕車熟路的走在花苑裏,若浵的腳步變得更加輕快,因為她此時的心情極好,想起外麵的大猿王,還在那奮不顧身的頂著漫天的雷光,她就一身的舒爽之感。

    二人的積怨頗深。在若浵還是白蛇的時候,就已經認識這大猿王,這廝那時候早已經勘破上古妖身的修為,成為妖族中最為頂尖的存在之一。

    可那時候,若浵有身旁的姐姐在照顧著,雖然那時候的修為還不如大猿王,但是若浵對這廝,一直纏著她的姐姐的作法,始終以敵對的目光來視之。所以大猿王對若浵更沒有好臉色。

    一來二往之中,兩人的怨氣越來越大,直到若浵的姐姐去了人間,就再也渺無音訊,大猿王找來幾次,想撬開若浵的嘴,問其姐姐的下落,但是卻被妖主擋了回去。至於若浵的姐姐到底去了何處。隻有若浵自己知道,因為她也去了人間界。

    那裏有著繁華的種種誘惑。可若浵以幻化的身形還是找到了她,但那是的她,已經不再是若浵認識的那個人,隻為了一個凡人,姐姐變得很奇怪,直到若浵理解那是愛情之後。才心中不願的離開。

    因為姐姐也已經離開了,和那個凡人,去了一個她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千年修為的蛇身,隻為換來人世間最為平常的一場愛戀,若浵看不懂。也不想看明白。

    回想過往,讓若浵俏麗的臉龐上有了憂傷的情緒,可在走到花苑的門廊之後,若浵的臉,立即又恢複到以往的笑意盈盈,絲毫看不出方才的惆悵,這是她必須要做出的樣子。

    脆弱,不能留給別人,隻能呈現給自己。

    妖主還在,玄德老祖也在。

    二人沉默不語的看著走進來的若浵,在後者微微行禮之後,妖主臉上有了一絲笑意:“玩的可盡興否?”

    “多謝妖主成全。”若浵笑盈盈的回答道。而後瞥了一眼不遠處的玄德老祖,若浵微微施禮之後,便又是說道:“人已經帶到了。”

    說完這話,若浵將懷裏的渾天銅鈸拿出,玄德老祖眉頭緊皺的看著這件寶物被妖主收回。

    而注視這一幕的若浵,似有深意的看著玄德老祖,後者在注意到了若浵的目光之後,玄德老祖的表情上,略有尷尬的笑了一笑。

    “人已經到了,不知玄德兄,怎麼看?”

    這話問的極為巧妙,玄德老祖當然明白,這個所謂的“怎麼看”到底是個什麼意思,無非就是讓他決擇,而這也是妖主的最後通牒。

    許麟身子漸漸恢複了原先的狀態,丹腹之內,一股股暖流如小溪一樣在全身流淌著。

    緩緩的站起身來,許麟找了一顆粗大的樹木做靠椅,再次坐下來的時候,看向不遠處正在閉目打坐的明如,這時候的她,是最需要靜心養氣的。

    剛剛突破不久,修為不穩,急需安穩靜修,卻身處這麼一個地方,許麟有些擔心的想著。

    瞅了瞅不遠處的明遠,他也在竭盡全力恢複自身的修為,雖然在所謂的渾天銅鈸中,靠著那生機盎然的綠色光氣修複了外在的傷勢,但先前與大猿王的對戰,已經傷到了其根本處,所以這時的他急需恢複,因為眼前的處境,實在是好不到哪裏去。

    所謂剛出狼窩又入虎穴就是他們這幫人,最為真實的境況了。

    將神識定了定,許麟看向侏儒,然後試探的說道:“沒想到,十萬大山之中,竟然還有如此靜幽的所在。”

    侏儒斜眼瞅了許麟一眼:“別以為人間仙境,隻有你們昆侖山上有,你們現在所呆的地方,再往裏走,你們才會真的明白,什麼才是真正的仙境。”

    許麟裝出一副不信的樣子:“昆侖山,外人言道又稱為昆侖仙域,也隻有海外的蓬萊仙域,能與之對等,實在難以想象,這十萬大山之中竟然也有?”

    “孤陋寡聞,井底之大蛤蟆!”侏儒站起來的身高,竟然與許麟坐在地上的高度一樣,然後在二人對視的時候,侏儒又是說道:“你們可知,這裏是什麼地方?”

    許麟眉頭一挑的看向侏儒,而後者清了清嗓子,故作莊嚴的大聲道:“十萬大山的最中心地段,也就是你們這些外來人,稱之為第一輪的所在,妖域!”

    盡管心裏有些準備,但是許麟還是被深深的震撼了一把,包括正在打坐休息的明如幾人,紛紛抬起頭來,看向侏儒。

    頓時一種極為榮耀的虛榮感,充斥著侏儒那看似不大的身材裏,而一臉自傲的他,又是大聲的說道:“所以老實點,興許還能多活一陣子,這裏隨便出來一個妖修,便能要了你們的命!”

    許麟不說話了,明如等人在對視了一眼之後,便又紛紛的閉上眼睛,身心處,卻是在極快的催動功法,因為不可預知性,實在是太大了,即使是死,昆侖的門人,也要戰著死,而不能束手待斃!

    見眼前的這些人,都是沉默以對,侏儒頓感周身的不爽,因為他沒有看到想要看到的表情,眼前的這些人,真的不怕死?

    都是裝的,一定是這樣的,妖主同類們都說人類是最為虛偽的,這話在今天看來還真是一點不假。

    哼了一聲,侏儒重新坐到地上,目光仍不死心的在眼前的這些人的臉上,來回的觀察著,而在他不注意的時候,許麟的一隻手已經摸到了儲物錦囊上。

    妖域,一個有去無回的所在,即使是真人境界,也不敢硬闖的地方,自己還丹修為,在此處,恐怕就是死上一萬回,也不夠看的,那麼怎麼辦?

    許麟垂下眼簾,心念一動的時候,左手的手心有著一絲清涼的感覺,然後緩緩抬起頭,許麟仰著脖子,靠在後麵的大樹上,看著頭頂上繁茂的樹枝綠葉,然後輕輕的閉上眼睛,嘴角一咧,不由得想到了一個承諾。

    既然已經被人架在了火上,身處在如此的凶險地段,那就魚死網破吧!

    因為咱玩的就是心跳!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7 07:02
第三百零二章 有客來

    冰冷的觸感,破碎時的尖利,血液裏仿佛是火焰灼燒時的疼痛,許麟狠狠的握緊著手中的那塊已經碎裂的玉佩,眉額低垂間,眼眸裏的冷色,猶如寒冬之飛雪一般。

    一個約定,一場宿命?許麟心中不停的冷笑著,然後在抬起頭時,看著四周春意盎然的景色,還有不遠處明如那張美麗的臉龐,許麟的心思在快速的思慮著。

    不管玄德老祖在不在這裏,一個妖主,一個是魔主,一山能容下二虎嗎?

    或許這是一個錯誤的選擇,也可能許麟已經成為了一個叛徒,就在他捏碎手裏的玉佩之始,這一切的一切,就已經開始,是注定的。

    許麟要活命,就必須這麼幹,這在他看來,是唯一可行之法,亂中求存,幾率也許沒有多大,但至少還有個幾率在那裏擺著。如是什麼也不做,就如眼前的這些人,靜思凝神的恢複元氣,簡直是天大的笑話,妖域之中,還丹或者是步虛修為的修行者,就是個屁!

    沒有必死的決心,何況死亡這件事,已經做了一次,就夠了,許麟絕對不想死第二次!

    那麼就讓他來吧!

    玄德老祖還是猶疑不定的看著妖主,而後者也在沉默不語中看著他。

    若浵打量著這眼前的二人好一會兒,在這種氛圍下,實在是無趣至極,於是對著妖主輕輕的施了一禮後,輕聲暖語的說道:“如是無事。我退下了?”

    妖主的目光瞟向若浵那一臉笑意的臉龐,緩緩的點了點頭道:“別再惹事了,要是大猿王等會兒來了,不要攔他。讓其進來就是。”

    若浵裝出一副有些氣鼓鼓的樣子,在妖主麵前,這是她一貫的作態,因為她知道,這個世上,也隻有眼前的這個男人會這般寵溺著她。

    “隻要那隻毛猴子不來惹我,我才懶得搭理他哩。”這話一說完,若浵便轉身就走,而妖主麵色卻露出了一絲笑容道:“我這妹子,平時疏於管教。倒是讓玄德道友見笑了。”

    玄德老祖微微擺了擺手道:“哪裏的話。活得越久。虛與委蛇的人見的太多了,令妹的真性情,倒是讓人有身心舒爽之感。”

    妖主點頭微笑。他怎能聽不出來,這玄德是話裏有話,然而今日這事兒,必須有個決斷。

    “那玄德道友是怎麼個見識,對於魔主,對於天殊令。”

    玄德站起身來,麵向妖主,接著在後者眉頭微皺的時候,玄德真人卻道:“老朽老了啊……”

    北方,飛沙漫天。呼嘯的風聲仿佛是這天地間唯一的聲響,而在這黃沙彌漫的煙塵之中,有一人來。

    身形漸顯,是個男子,衣著白色的寬大長袍,頗有古意。

    一頭淩亂的長發,任由大風吹拂,那張棱角分明的臉上,有著讓人難以捉摸的笑意。

    他來了,從北方。去處,是那玉佩碎響的方向,似乎是有著一個聲音在指引著他,那看似不快不慢的步伐,竟然在恍惚間,已經踏至青山綠水旁,耳邊再沒有風塵的呼嘯與滄桑,眼前有的是無限的生機與盎然。

    他來了,從北方,一路向前,山川河流,城鎮人煙,在轉眼間,在回頭彌望時,一瞬即逝,一如過往的風景。

    他來了,從北方,一臉笑意,無聲無息的,在所過之處,不留有一絲的痕跡,好像是這天上的雲,雲淡而風輕,風輕而無聲。

    遠古的荒林,樹木參天的接連不斷,此起彼伏的高山,深不見底的峽穀山脈,眼前有的是一片被樹木形成的林海,卻是綠色的。

    於是他笑了,身旁沒有了那條赤練蛇,如是有它,這裏它應該是極其喜歡的,遠比那片荒漠要強上許多。

    但是當他看向天空中那片漸漸散去的烏雲之時,不由得啞然失笑,這是天劫?

    魔主來了,向著那個方向,於是他到了,隻在心念一動的時候,就已經出現在了這裏。

    一隻猴子?魔主頗為意外的看向地上躺著那隻巨大無比的猴子,或許是古猿來的更為準確。

    大猿王很累,真的很累,因為他的出現,本應該是步虛級別的天劫,忽然變得強大起來,但畢竟是真人級別的妖修,即使是在如此的情況下,依然是安然無恙,大概是。

    畢竟那黑色的毛發,已經燒卷了大片,身上還冒著陣陣的青煙,一股股燒焦的味道,在空氣裏彌漫著。

    大猿王很憤怒,想起那個女人,那條可惡的白蛇,如不是她的突然插手,事情絕不會發展成這樣,可她的手裏,怎麼會有渾天銅鈸?

    想起妖主,大猿王滿心的不甘與不滿,事情決不能就這樣算了,所以在喘了幾口粗氣的時候,神情之間,忽然的一怔。

    因為不知在什麼時候,他的身旁竟然多了一個人,而大猿王竟然沒有絲毫的察覺。

    來人身材高大,穿著一件寬大的白色袍子,那臉上的笑意,是在對著自己。

    這是從未有過的事情,在一陣慌亂之後,大猿王強自鎮定下來,小心翼翼的起身,眼中的目光,一直謹慎留意著對方的動靜。

    這個人的修為,深不可測!

    若浵回來了,看著地上坐著這幾個人,她有趣的留意著他們臉上的所流露出的情緒。

    而那一直守衛在這裏的侏儒,一路小跑的來到若浵的身前,單膝跪地,一本正經的報告著這裏的情況。

    若浵不言語,隻是還看著這幾個人的時候,忽然一個聲音響起:“這位大姐,俺們什麼時候能走?”

    這話說出的時候,侏儒一臉憤怒,恨不得立即撲到那說話人的身前將其給生吃了,這簡直就是大不敬!

    許麟想笑,但又沒敢笑,因為這個問題也是他想知道的。

    王大柱的臉上一本正經,沒有任何的戲謔的情緒在裏邊,若浵卻是笑了。

    “先前讓你們走,你們不走,到了這個時候又想走?”

    “正所謂吃一塹長一智嗎,之前俺們並不了解大姐是在好言相勸,現在了解了,也不想再給你們添麻煩,這心裏啊,怪不好意思的。”

    “是夠麻煩的,原本我還說的算,可如今身在這妖域之中,想要說點什麼,或是做點什麼都得有個規矩。”

    若浵的嘴角依然在笑,聲音也是很溫和,但最後的一句話,卻讓許麟心裏一陣發冷。

    “你們的生死,不在於你們,也不在於我,是這裏的主人一句話的事情。”

    王大柱閉嘴了,明如睜開眼睛,瞅著眼前這個美麗的女子,而許麟卻是站起身來,在若浵眼角的注視下,緩步走到了明如的身旁,一聲不響的坐了下來。

    氣氛有些尷尬,王大柱咳嗽了幾聲,可站在若浵身旁的侏儒,這時一臉不滿的冷哼一聲道:“不知好歹!”

    “有客來了!”妖主對著玄德老祖如是的說道。

    玄德老祖自然明了這個所謂的客人是誰,放眼天下,能要妖主為之動容的人物,一隻手也能數過來,除卻北邙山的那位,眼下隻有北方的來客,能讓其如此慎重。

    “一個人吧?”

    妖主點了點頭,也是站起身來,與玄德老祖互相對視著,良久才歎息一聲道:“道友始終不肯給在下這個薄麵啊!”

    玄德老祖皺緊了眉頭,心中實在是進退兩難,一個妖主,另一位則是魔主,這可都是要命的祖宗!

    “道友可隨我去看看?”妖主的目光依舊緊盯在玄德的臉上,而後者在一陣沉思之後,突然抬起頭來,直視著妖主的目光,半晌才歎息一聲:“解開我的道元禁製吧!”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7 07:03
第三百零三章 面對魔主

    一隻猴子從天而降,很是利落的摔在了許麟等人的麵前,而就在許麟等人還沒從驚愣中反應過來的時候,那無力和痛苦的呻吟聲,便是哼哼唧唧的響了起來。.

    “大猿王?”侏儒一副難以置信的看著地上的古猿身形,而轉臉看向若浵的時候,後者的眼色中,也是一樣,有著深深的疑問與震撼在裏邊。

    八大妖王之一,真人境界的修為,妖族中可以說是頂峰的存在,此時卻落得個如此慘不忍睹的下場,著實令人難以想象,這個世間究竟有誰能令其如此狼狽不堪,甚至已經喪失了反抗能力。

    眾人都看不懂,也想不明白,可許麟似乎已經猜到了什麼,但是他沒有做聲,依舊坐在明如的身旁,目光卻是看向了高處。

    樹葉繁茂的大樹間,偶爾透露出一抹陽光,卻不是白色的,在這妖域之中,始終有著一股七彩之色籠罩其內,當有陽光照射進來的時候,這種七彩之色反而更加的絢麗,如寶石一般。

    一個人影,恍惚中,就那麼憑空的出現,不帶一點的聲息,好似一陣風吹過一樣,可當在這裏的人注意到他的時候,那臉上的微笑,卻是在微微示意,很有風度一般的笑容,卻讓人感到一股突然而然的毛骨悚然之感。

    是他,魔主,一如許麟印象中的麵貌,手中還留有一絲捏碎玉佩時的疼痛,這算是完成了任務?

    許麟默默的思量著,目光中有些複雜的看向魔主,而魔主也有意無意的瞅了許麟一眼,可當兩人的目光交錯對上的時候,倒是很有默契的立即錯開,就仿佛根本不認識一樣。

    若浵笑不出來了,不同於在這裏的其他修行者,對於眼前的這個男人,她能更加切實的感受到來人的強大與深不可測,因為這種氣息,若浵隻有在妖主的身上感受到過。

    大猿王固然可惡,但是畢竟是同族一脈,而眼前的這個人,在妖族的眼裏,就不是什麼善類可言了,尤其在看到了大猿王的遭遇以後。

    就在若浵也有些不知所措的時候,另外兩股逼人的氣息臨近,眼前的這些人都有些不知所措,尤其是昆侖宗的門人弟子,可是深知這個男人是誰,對於他的強大,那是深有體會的。

    “倒是有些意思!”魔主不再理會眼前的這些人,反倒是看到了若浵的身後,良久又是嘿笑一聲道:“真是事過境遷,沒想到這幾年,妖族也出息了不少,倒是也有了大修為者了。”

    “魔主哪裏的話,我等後輩,在您老麵前,怎敢自稱是大修為者。”說完這話以後,妖主一臉含笑的顯出身形,在其身旁,還有一位高大的老人。

    “見過老祖!”明遠帶頭,許麟等人一齊單膝跪地,恭敬的姿態中,神情亦是非常的激動,因為他們終於見到了玄德老祖。

    看著門下傷痕累累的弟子們,玄德老祖也是感慨頗多,但是此時此刻,他卻沒有閑暇去安慰這些一路風塵的他們,而是將注意力集中到了魔主的身上。

    時隔數月,卻又再次相見,玄德老祖的心裏,頗不是個滋味兒。但事到臨頭卻又不是能夠退縮的,因為這深仇血恨已然結下,根本就沒有任何緩和的餘地。

    “道友,別來無恙啊?”魔主的話語意味深長,嘴角蕩起的一道弧度,更加的顯示出那笑容裏的冰冷。

    玄德老祖麵色陰沉,隻是冷哼一聲,並沒有回話,在其身旁的妖主則是不同,畢竟自己是這裏的主人,於是對著魔主拱手一禮道:“來者是客,涼茶花苑,還望魔主前輩,不要見怪才是。”

    眉頭一挑的魔主,微微一笑,然後點了點頭,當先一步則是跨出,根本就沒有任何的猶豫,直到身體即將隱沒在七彩的炫光之中的時候,才是回頭一眼道:“不錯的陣法!”

    妖主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隨即卻是裝出一副汗顏的樣子道:“讓前輩見笑了。”

    魔主走了,妖主與玄德老祖也緊跟其後,眼前隻剩下這些無關緊要的人,而站在若浵身旁的侏儒,則是一屁股的坐到了地上,大口喘著粗氣,神情上狼狽至極。但在這時候,沒有人去笑話或者譏諷他,因為大家的心裏,都是懸著的,即使是到了現在,懸在胸口的那塊大石,還是沒有落下。

    意料之中,意料之外,許麟模棱兩可的看著那七彩的炫光屏障,正在緩慢的消失著。

    魔主的確是來了,為了玄德老祖,這家夥的速度遠遠的超出了許麟的估計,

    許麟開始有些期待了,接下來到底會發生什麼,自己的生機又在何時會出現,所以他必須把握好這個度,所謂的見機行事,是在事先隻有足夠的準備之後,才會達到更好的預期。

    可是妖主的出現,又讓事情變得更加複雜,沒有許麟捏碎玉佩前所想象的那樣,但是以許麟對魔主的了解,事情絕不會在幾杯清茶淡水中解決的。

    大猿王還趴在地上,無力的呻吟聲不時的響起,明遠等人的目光此時更多的落在了此妖的身上,而若浵這時也沒有了往曰裏的冷嘲熱諷,在這個最佳的時機下,相反的,在神念一動的時候,不多時,妖域中又出現了幾名妖修,默不作聲的就是將大猿王給扶了起來,然後抬到下麵去了。

    目視著大猿王消失的方向,王大柱朝著地上狠狠的吐了口唾沫,這引來侏儒又是一陣強烈的不滿,可若浵卻不以為然,目光卻是看向了,方才魔主等人消失的方向,心裏沒來由的一陣擔憂。

    “他是誰?”這個問題看起來很白癡,然而聽在許麟等人的耳朵裏,卻是一個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的問題。

    “魔主!”王大柱打破了沉默,可就是這兩個字,仿佛是有著無邊的魔力一般,就此讓剛剛有了緩解跡象的氛圍裏,又是重新的緊張了起來。

    “魔宗的始主?”侏儒尖叫了一聲,隨即那瞪大的雙眼連忙看向若浵道:“怎麼辦,小姐?”

    若浵也猜想過這個突然出現的人的身份,並且也想到了魔主的這個詞彙,但還是有些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因為這個名字,代表了太多的含義。

    正門發生的事情,就在不久之前,其付出的代價是慘重的,可在如今,轉眼之間,魔主就來到了這裏,所以當機立斷,若浵毫不遲疑的傳音給侏儒道:“傳喚七大妖王!”

    魔主沒有落座,隻是雙手倒背的站在花苑之中,看著滿園的春色,沉默不語的同時,那臉上的神情更給人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

    “十萬大山比之外界,究竟隻是一個窮鄉僻壤的所在。”

    妖主的話在魔主的背後響起,他與玄德老祖也沒有坐下,而是站在魔主的不遠處。

    慢慢的轉過身來,魔主看了妖主一眼,然後又上下打量著玄德老祖,之後嘿嘿然的一笑道:“的確!”

    妖主皺眉,這個回答,是他許久未曾聽到過的,盡管心裏有著千般的不滿,可是麵對魔主,他也隻能強忍下來道:“小廟是容不下大佛的。”

    魔主咧嘴笑了,盯視著妖主的眼睛,又是一點頭道:“不錯!”

    妖主不再說話了,目光漸冷的他,臉上還是有著笑容,而玄德老祖更是沉默不語。

    伸出手來,魔主這突然的舉動,讓妖主與玄德老祖的神情都頗為的緊張,而後魔主隻是對著玄德老祖淡淡的說道:“你欠本座三件東西。”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7 07:04
第三百零四章 戰起

    玄德老祖冷哼一聲,看著魔主的目光逐漸的陰沉下來,自見到這位大魔頭的初始,玄德老祖就沒想過會全身而退,所以魔主現在的話,盡管聽來刺耳,分明就沒有將自己放在眼裏的意思,可對於已經撕破臉的玄德老祖來說,算個什麼?

    “正魔本就本就勢不兩立,你我針鋒相對是必然,你說老朽欠你三件東西?”玄德老祖冷笑了一聲,盯視著魔主的雙眼繼續道:“如是先前,經過此前的一戰,或許老朽還顧及你三分,但是今曰之後,我忽然間明白了一個道理,也是之前許久不曾明白的道理。.”

    魔主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但是臉上的笑容依舊:“想必又是一番大義凜然的道理吧?”

    隨即嘿笑一聲,魔主瞟了一眼站在玄德老祖身旁的妖主道:“本座這一生,最受不了的就是這種人,口口聲聲的要擔負天下為己任於一身,背地裏卻做的盡是見不得人的勾當,而往往在生死麵前,最為懦弱的也恰恰就是這種人。”

    妖主麵無表情的聽完這番話,並沒有回應魔主什麼,而後者又是嗤笑一聲道:“當曰一戰,趙老頭兒寧死舍身也要置本座於死地,而你呢?”

    玄德老祖的臉色微微一變,這話卻是說到了他的痛處,想起當時的情景,玄德老祖自知自己做的沒錯,但是被魔主這麼一說,心裏到底不是個滋味,又或者當時的他,在潛意識裏,是真的在害怕?

    “這裏是妖域,二位看在在下的薄麵上,都收收火氣,一切皆可談嘛!”

    斜眼瞅了一眼出來打圓場的妖主,魔主嘿嘿的又笑了幾聲:“是啊,沒想到過往裏名門正宗,如今卻混得需要修妖者來護持己身,好生可笑啊。”

    聽完這話,玄德老祖的臉色頓時通紅了起來,而妖主的目光之中,也有一抹怒色閃過,畢竟這話是一語雙關,借故也諷刺著妖族一脈是矮過人族一頭的。

    “那你要怎樣?”這話不是玄德老祖說的,反而是妖主的冷聲冷語。

    沒有敬畏的尊稱,就是要平起平坐甚至不懼對方,可聽在魔主的耳朵裏,卻是無所謂的話,因為這二人根本就沒有資格站在他眼前,所以回答的更是無所畏懼,也可以說是很隨便。

    問題的答案也是簡單的,魔主看向玄德老祖,玄德老祖目光陰冷的盯著魔主,而魔主嘴角上翹道:“你的命,我的心,還有那件放置在昆侖的東西,都在你的身上吧。”

    一聲狂笑,玄德老祖壓抑的情緒似乎終於得到了宣泄,再看向魔主時的目光,卻已經滿是嘲諷之色道:“縱橫千年的魔主怎樣?魔宗始祖又怎樣?”

    笑聲頓了頓之後,玄德老祖看向身旁的妖主道:“十萬大山之行,老朽得到了這天地間最為寶貴的東西,這便足矣,渾渾噩噩的這麼多年,雖然醒悟的有些晚了,但心願已了。”

    話音一落,身影一陣模糊,一股強大的氣勢忽然從半空中,猛然的爆發出來,頓時猶如天地崩塌的無形壓力籠罩四方的時候,妖主的目光卻是緊盯著魔主的麵容,玄德老祖的話,他自然是明白的,但是此時的決死之心是不是早了些?

    想要傳音給玄德老祖,因為在妖主的心裏是有得失之分的,但是還沒等他傳音入耳的是,魔主突然的抬起頭來,嘴角一撇道:“找死!”

    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魔主這話一說完,並沒有立即奔向半空之上,與那玄德老祖拚個你死我活,反而大袖一揮,一股冷冽寒風,頓時化作一團疾馳旋轉的旋風,便是衝向了近在咫尺的妖主而去。

    這突然的襲擊,妖主神情一驚的同時,似乎也早有準備,周身被一股綠色光氣所包裹,在微微抵擋了魔主的攻勢之後,身形一變,轉眼間,也飛到了半空之上,反而與玄德老祖站在了一起。

    魔主周身的氣勢再變,猙獰如芒的劍息,猛然間,從其身體中爆發出來,無形的劍鋒嗡鳴震響的同時,猶如一把利劍一般,直插天際上方,卻被一股無形的光罩給攔下,魔主凜然而笑道:“好一個護持陣法,從開始就不懷好意,還口口聲聲的談判?”

    滿帶著譏諷的眼色,魔主瞅向半空上的妖主道:“妖族這些年還真是沒閑著,不僅僅是有了大修為者,竟然連人類的口是心非也一起學了去,可就憑借著這上古的大陣,以為本座就奈何你二人不得?”

    衝天而起的劍勢,頓時被一股股金光所充盈著,由無形的道力元氣所化成的青色劍鋒,立即變成了一把猶如實質的金色大劍,並散發著一股股祥和的氣息。

    “這廝先是師承於洗劍閣,繼而又投入到萬佛宗門下,道佛兩門的功夫早就被其融合到了魔功之中,道友要多加小心了。”

    妖主的臉色變得不太好看,雖然早已經知道會是這種結果,但是想想隨後必然驚天的戰鬥,心裏沒來由的有些不好受,可想想已然在懷中的天殊令,再觀魔其勢已經不可阻,妖主不由得心下發狠的冷哼一聲道:“今曰就叫這魔頭伏誅於此!”

    玄德老祖聞言麵色一喜,這老魔現在重傷在身,根本就不能和攻打昆侖那時候想比,又有修為不差於趙老兒的妖主幫助,今曰興許真能將這廝留在此地。

    這個念頭一起,玄德老祖想也不想的就祭出了乾坤定魂珠,而當這顆亮如白晝的珠子一起的時候,魔主的眼中也露出了一絲興奮之意,周身衝天而起的金色大劍,氣息和光芒同時的一斂,右手往旁一抓,金色大劍,就此握在手中,冷笑一聲,身形便已經衝了過去。

    感受著四周的天地元氣變化,耳旁響起的更是一聲聲震天響地的撞擊之音,許麟眸子裏已經燃起了興奮的火焰。

    終於還是打起來了,那就殺吧,你死我活,還是會有失敗的一方。可無論是誰,對於許麟來說已經不重要了,抓住眼前的機會才是要點。

    玄德老祖固然可靠,但是在許麟的心裏,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地位可言,為了尋找這個老頭兒,自己和同門可謂是苦不堪言,可這老小子,卻在妖主那裏活得好不滋潤,根本就沒關注過自己的生死,這樣一個人,許麟可不敢信。

    生死由人,那是懦夫和蠢蛋才會做出的傻事,真的勇者,是要在機遇中自己卻尋得的。

    許麟將目光轉向了站在不遠處的若浵臉上,這位妖族大拿,看似波瀾不驚的表麵下,該是緊張異常的才對,還有那七位妖王,隻要他們一到場,定然也會進入那妖域的最中心處。

    對於魔主的破壞力,許麟深以為然,因為他見過,連昆侖的防禦大陣都不放在眼裏,這裏定然也困不住他太久的,到時候場麵一亂……

    許麟正合計著心裏的算計之時,憑空忽然的出現七個人影,突然而然的出現,讓所有人都為之一怔的同時,先頭一人,一對兒老鷹一樣的雙眼,在掃視一周之後,目光落在若浵的臉上道:“如何?”

    若浵的臉色終於開始有了變化,對著當先一人道:“魔主那廝已然和妖主大人拚殺在一處,進不進去?”

    一頭白發,一對兒灼人的鷹眼,目光犀利的看向空無一人的彩色光環之中道:“大猿王呢?”

    “先前被魔主所傷,已經抬下去了,先不管他,鷹王,咱們這就進去,應該幫助妖主大人才是。”

    鷹王一對兒鷹眼之中,寒芒直閃的看向若浵,然後一點頭:“然!”

    但是就在這時候,本來準備動身的八個人,還沒等那空中七彩屏障打開的時候,這步子剛剛邁開的時候,忽然的就僵持在了原地。

    許麟不解的看向這幾個人,心裏想不明白,因為那剛剛張開的七彩屏障,隻是晃動了一下之後,便又快速的緊閉合上了。

    以鷹王為首的七個人,在神情露出了略微複雜之色後,竟然想也不想的轉身就走,身形更是在恍惚間,瞬間化成了一片片光影,在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見了。

    許麟根本就搞不懂,這到底發生了什麼,再看向若浵的時候,只見其一臉寒霜的凝望著遠處,目光裏的意味,更是複雜異常,讓人看不明白在方才的那一瞬間裏,究竟是發生了什麼。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7 07:05
第三百零五章 異心

    “七位妖王,想必也是真人境界的實力,妖主如是得之,定是大助力!”許麟說這話的時候,目光瞟向了不遠處的若浵,而後者冷眼瞅來的時候,分明有著一縷敵意在裏麵。

    許麟尷尬的笑了笑:“當日在昆侖山上,盡管真人修為的修士很多,更有玄德老祖坐鎮山中,魔主還是如無人之境的來去自如,正門中人無人能留其半步。”

    “小子,你這話什麼意思,不想活啦?”侏儒的臉上掛滿了一層寒霜,從其身上更是有著一股煞氣衝出,並撲向了許麟那裏。

    麵對如此,許麟依然笑嗬嗬的坐在那裏,任由煞氣來之的時候,明如忽然睜開久閉的雙眼,其身上爆射出一股冰冷的劍息,瞬間便將這股煞氣給擋了下來。

    “大膽!”侏儒暴跳如雷的大叫道,但在其又要動手之際,卻被若浵伸手攔住道:“那你以為如何呢?”

    “再厲害的老虎也架住不住群狼,正所謂雙拳難敵四手,當日的昆侖山上,魔主正是借助了魔門高手的力量,將正門的高手大多給牽製住,可在眼下這十萬大山之中,可有魔門子弟?”

    明如回眸看向自己的小師弟,雖然依然是毫無波瀾,卻有幾分意外的意思,而不遠處的明遠與王大柱,這時也將注意力集中到了許麟的身上。

    若浵輕抿著唇角,一雙美目炯炯有神的盯視在許麟的臉上,見其又是嗤笑一聲道:“十萬大山,修士之墳塚,可謂是高手如雲,而如今放著大好的機會不用,卻是各自分散開來。隻留妖主一人?”

    “不是還有玄德老道嗎?”這話問的許麟一怔,一時間竟然沒有後話可講。

    許麟的目的其實很簡單,就是想要借著這個機會,想要妖族的高手一窩蜂的衝上去,動靜鬧得越大越好,那樣的場麵才會更加的混亂。到時候自己也有了機會轉身逃跑,可若浵的話,卻將其堵在了原地。

    趙老頭兒的事情,昆侖上下怕是沒有幾人知道其真正的身份與實力,眼下的若浵就更不會知曉,而身為三代弟子的許麟一時間又不好說明其中的事情,但是轉目一想之後,許麟又是嘿嘿一笑的同時,並站了起來。

    “兩位化神之境的高手啊!”許麟這笑聲有些陰沉。而在不遠處的侏儒更是怒不可歇,但是礙於若浵的身份,一時間也發作不得,隻能恨恨的瞪視著許麟那張可惡的麵孔。

    “怎麼?你覺著憑借兩位大修士也不是魔主的對手?”

    許麟搖了搖頭轉眼看向自己的同門,並意味深長的感歎道:“他到底是魔主!”

    若浵的眉頭皺了起來,心中本就有些忐忑難安,聽完許麟的話,頓時又起波瀾。然而隻見許麟這時忽然陰沉的又是說道:“趁著這個機會,一起上。殺了他!”

    許麟的意思很明顯,魔主現在是獨自一人,但是處身所在,卻是十萬大山的妖域之中,不僅有上古大陣牽製其修為,還有玄德老祖與妖主兩位化神期的大修士在這裏。更有十萬大山的無數妖族,無論魔主到底有多強大,就憑這三點,磨也能磨死他!

    若浵不說話了,許麟說的話。她心裏自然有著分寸,並且更是深知這個道理,但是在先前,七大妖王與自己正要動身相助的時候,腦海裏卻忽然有妖主的傳音:“謹守四方,勿讓小人得逞偷襲。“這是一個命令,但是最為讓人想不明白的是後麵的一句話。

    “魔主殺不得!”

    若浵沉默了,目光也從許麟的身上移開,而是頗為複雜的望向了七彩屏障,眉宇間有著深深的擔憂之色。

    但許麟的目光,至始至終都停留在若浵的臉上,見其竟然是這般的反應,心中忽然有了明悟,眉頭也是皺了起來,麵目更是陰沉至極。

    如是真能殺了魔主,此次出行十萬大山,可謂是有了大收獲,對於這個人,就和血痕道人一樣,猶如兩座巍峨的高山一樣,重重的壓在許麟的心頭,但是眼前這些妖族大王們的作為,實在是讓許麟失望至極。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七大妖王,包括眼前這個若浵,在方才一定是得到了什麼指示,要不然絕不會忽然退卻不前。

    至於其中到底是為了什麼,許麟現在還想不明白,但是他明白的是,魔主這一次,必然不會身隕此處!

    就如許麟想的一樣,半空中的魔主,此時正與玄德老祖還有妖主雖然是兩不相讓的勢頭,但是竟然給人一種勢均力敵的狀態之感。

    要知道,妖域之中現在可不僅僅隻有玄德老祖還有妖主二人,在共同對付著魔主,可還是有一個上古奇陣,而這陣法現在所發揮的,隻是在每每到了危機關頭之時,出其不意的將魔主的致命攻擊給化解掉。

    魔主重傷的事情,玄德老祖早已經和妖主說及過,雖然沒有具體描述到底傷的如何,但是輕重深淺還是有提到過的,而在此時,竟然隻是打了個平手,玄德老祖心中如何不氣?

    妖主的作為,看似拚命至極的使出渾身解數,但是還是沒有真心出力,倒是有些磨洋工的把戲摻雜在裏麵。

    心中已然明了的玄德老祖,看準魔主突然而然的一劍索命來襲,手中的乾坤定魂珠頓時亮如白晝的大放異彩的同時,四周的元氣在被乾坤定魂珠一鎖一定之際,魔主的金色大劍也為之一頓,就此契機,玄德老祖的臉色已然漲得的通紅,並對著妖主大喝道:“陶吾兄,還不用力乎!”

    這是在逼迫自己啊!妖主的原本打算,就是要托住魔主,這廝已然重傷,定然支持不了太久,可看玄德老祖的架勢,分明是起了搏命拚殺之心,大違自己的本意。

    而此時玄德老祖對自己的稱謂,也讓妖主心裏有些不痛快,他本是人麵虎獸所化,在第一次天劫降臨之前,忍住可以化形的誘惑,再勵誌苦修,進而能夠化為上古魔獸檮杌,統治一方。

    至於陶吾這個名字,隻不過是一化名而已,可是自從他當上了妖主之後,就再沒有人敢這麼稱謂他,如今玄德老祖喊出自己的根底,多少讓妖主有些不痛快。

    但是此時的時機已到,麵對魔主現在難得出現的空擋,自己絕不能再像之前那樣磨洋工的應付過去,隨即眼中厲芒一閃之時,手中綠色銅鈸中冒出一股灼熱的綠色光氣,竟然在妖主一聲嗬斥中,這股綠色光氣,頓時變化成了檮杌妖身的本體之態,對著僵在半空的魔主,就是一頭的衝了過去。

    見此狀況,玄德老祖麵上一喜的同時,全然不顧的將一身的道力元氣,全都灌注在手中的乾坤定魂珠之上,四周的氣機更好似被一道道白色光線給緊緊鎖住一樣,居然開始凝滯了起來。

    眼見四肢動彈不得,魔主麵對妖主的這一記寶物化形的攻勢,臉上依然是麵無表情,而在那眼角處,更有一絲森然的光芒在亮起之際,卻是被妖主深深的看在眼裏,隨即下手的勢頭便是緩上了一分。

    一位女子,白衣飄飄的出現在魔主的身後,長長的黑發在空中飛舞著,連同著的還有女子的身姿,和那把森然銀亮的劍器法寶。

    一往無前的直刺一劍,在綠色光氣所化的檮杌即將吞噬魔主的時候,那一劍正好刺在了下勢極快的檮杌的額頭之上。

    劍息炸開,森森然的黑氣直冒。

    檮杌仰天狂嘶一聲,身形一頓的同時,卻是有些懼怕的向後一走,妖主皺著眉頭,臉上卻是露出了有些吃驚的神情,這突然出現的女子,那一劍的氣息,竟然是寂無的死氣,與自己的渾天銅鈸,居然有著相生相克的意味在裏邊。

    魔主的臉色不變,而女子的一劍,在將檮杌驚退一旁之後,劍息不停,連連揮動跳躍在半空之上,卻突然的聽到玄德老祖一聲厲喝,暴怒異常,因為在女子的這幾劍斬出之際,魔主身形已然突破了乾坤定魂珠的束縛,直麵的便撲向了玄德老祖!

    是生是死,全在此一擊的裏面!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7 07:26
第三百零六章 離去

    劍息如有靈,化天地元氣為一線,這是一劍而殺,也是魔主的必殺之劍!

    乾坤定魂珠在玄德老祖的手裏,嗡鳴不止,目視著魔主手中的金色劍芒,直臨身下。.玄德老祖一口鮮血噴出,全吐在了珠子上,布滿了怒容的臉上,被一股潮紅之色所渲染其上的同時,一種無言的沉默,從玄德老祖的眸子裏,更有著一抹絕決的意味摻雜在裏麵。

    魔主笑了,從方才的肅穆中,終於有了笑容,卻是殺意滿溢。

    七色的天空中,仿佛是朝霞一樣的虹光,如海浪一層層的疊加,就在魔主的這一劍,已經快要臨至玄德老祖的身前之時,四周的雲霧氣機猛然間的停滯下來,連帶著如流水一樣的時間,在這一刻也都靜止了下來。

    當然,還有魔主的那一劍。

    但是金光輝映四周,好似銀亮如洗的天空上的一抹金色,在侵染,在靜止的光輪中,這速度很慢,卻依然在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

    半空中,魔主右手揮劍而刺,這動作就好像一個石雕一樣,一動不動的靜止在那裏。

    半空中,玄德老祖雙手半合,而在中間的,是那顆一直嗡鳴不止的乾坤定魂珠,對著魔主刺來的這一劍,緊鎖著四周的氣機,半刻也不敢鬆懈下來。

    而在妖主的眼中,那兩個人,已經僵立在那裏,而唯一在動的,就是那些從金劍中散發出的光芒,是讓妖主討厭至極的氣息,一種祥和仿佛能讓人安睡的氣息,佛言。

    玄德老祖還不能死,至少是現在絕對不能死在這裏!

    妖主遙控著,一直被這位神秘女子追殺的檮杌,在每一次與那帶有死氣的劍息碰撞之後,妖主都能清晰的感覺到,檮杌的生機在一點點的被其吞噬,而眼下的局麵,在他的心裏,隻有一個字,破!絕對不是立!

    金光從魔主手中的金色大劍中,發散四周,然後一絲一點的向著玄德老祖的周身侵襲著,直到快眼臨近之時,妖主突然呼喝一聲,手中的渾天銅鈸,在猛然間爆發出一股衝天而起的綠色光氣,連帶著天空中疊加而成的七彩虹光一起,雲霧累加湧動之後,猶如驚蟄中的一聲春雷炸響,轟然而下的時候,這雷光竟然是妖異的綠色。

    魔主凝眸上觀,看見的不是那衝天而降的綠色雷光,卻是妖主的方向,眼中似有譏笑之意,可瞅在妖主的眼裏,卻有著深深的疑慮,於是他看到了,眼睜睜的看著魔主的周身忽然也是亮起一抹綠色的光暈之時,妖主連忙的抽身急退,並且手中的渾天銅鈸中的綠色光氣,更加熾烈浩大的衝天而上。

    一劍斃敵,是魔主要殺玄德老祖。

    一雷斃敵,是妖主要殺魔主,但又不盡然,因為在魔主的眼中,這不是這個上古大陣真正的全力一擊。

    於是他眼中有了譏諷的意味,是他猜到了妖主的心思。

    而妖主看似全力灌注於渾天銅鈸全身的道力,是想讓魔主以為他在拚命,因為他的心思不想讓別人知曉。

    但是妖主忽略了謊言的本身,無論如何加以掩飾,它還隻是一個謊言而已。

    好似九天的銀河傾斜而下,卻是灌進了一個巨大的深潭之裏,在無盡的吸力的作為下,那綠色的巨大雷光,已經失去了他應有的威力,因為它仿佛麵對了一隻上古凶獸,饕餮。

    以魔主為中心,這個看似不大的天地,似乎已經成為了誘人的食物,所以一切皆可食之,包括他右手中的金色劍芒,更包括近在咫尺的玄德老祖,全是魔主的口中之食。

    憑借著手中的乾坤定魂珠,玄德老祖在苦苦的支撐著,如疾風驟雨中的一顆看似飄搖不定的小樹一般。玄德老祖的掙紮,似乎是無力的,但又好像有著很深的根基,因為他始終在堅持著。

    綠色的光雷,不斷的湧現而出,從七色的天空中,全部灌注到魔主的身上。而妖主眼中的魔主,那周身的綠色光紋中,卻有著一個青銅古鼎的虛影,在徐徐轉動的同時,真如那腹不見底的饕餮一樣,竟然能夠將這上古大陣的中的七色元氣,不停吸食著。

    妖主控製著已經化形的檮杌之體,再次避開那個揮舞著死亡之劍的女子,心思轉動之下,猛地又是一咬牙,對著頭頂的雲霧天空,突然的大喝一聲道:“嗜!”

    忽然之間,累積疊加的漫天彩雲之中,本是琉璃的七彩之光,頓失原有的絢爛色澤,居然一股腦的全部湧入到一處,就是那綠色光雷的最頂端處,而周圍的雲彩,也失去了它本來的亮色,隻剩下灰蒙蒙的一片,一如普通的烏雲一樣。

    是一個缺口,魔主更加的確定了自己的心中所想,就在妖主這看似全力一擊的開始,一個契機已然臨近,而他麵貌上,露出了一絲頗為殘忍的意味。

    懦弱和忍讓,會讓人失去事情的先機,就如眼前,不管妖主是怯懦了也好,還是另有算計,而那看似凶猛絕倫的綠色雷光的中心地帶,絕對就是勝利的一線契機。

    綠色的光紋,在魔主的獰笑中,快速轉動,在轉眼之間,竟然真的行成了一張巨獸的凶口,大的出奇,那上下顎之間,竟然可以如此之大,仿佛真是要吞天食地一樣。

    巨大的綠色光雷,以最為強力的一擊,猛然間轟砸了下來,而那張凶厲異常的凶獸巨口,沒有任何的躲避,反而是急不可耐的向上臨近,然後一口吞下之時,魔主周身的綠芒瞬間大盛的時候,一拳轟砸,卻是正好擊中在了玄德老祖雙手之間的乾坤定魂珠上。

    製約著四周元氣波紋的白光,片片如煙火一樣熄滅,包括玄德老祖的周身,全被一抹綠色所侵染其上,而與此同時的一口鮮血吐出,更讓玄德老祖的臉龐變得蒼白如紙。

    可這還沒有完,魔主收拳成爪,在控製著青銅古鼎吸力的同時,快速的將玄德老祖的身體拉近著,一爪緊握在那顆珠子上,並且在一股青煙冒起的時候,魔主的眼中已經滿是興奮的意味。

    想要更進一步,繼而將玄德老祖擊殺,卻在這時候,被突然出現一道虛影所製止住。

    碩大的虎足,猙獰的人麵,渾身如鋼刺一樣的毛發,還有那一口尖利在外的豬齒尖牙,這是檮杌之態,魔主見過,就在之前的對戰中,可眼下這道突然而來的虛影,給人的感覺卻是更加的毛骨悚然,因為它更真實。

    妖主的本體,在過往的年月裏,何曾露出過,然而在今天,它不得不這樣做,卻是為了拯救一個人族的大修士。

    緊握著手中的乾坤定魂珠,魔主一眼寒芒的看著那快速閃過的虛影,然後在不遠處立足之時,魔主快速的收回目光,身形忽然而動,竟然不理遠處還立足未穩的妖主與玄德老祖,卻是反身衝向了那雷雲聚集的光雷之中。

    “不好!”妖主麵露大驚之色,而一旁的玄德老祖,嘴角不斷流淌著鮮血,更是眥目欲裂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這是生機,上古絕陣中的唯一的生機所在。

    一道雷光劈下之後,為了再次凝氣成雷,是需要後續之力的,也就是個蓄勢的過程,可就是在這個過程裏,滿是雲霧的地方竟然能湧現出一個圓孔,雖然它在快速的收合著,但是魔主還是出去了,就好像一道流星一般,隻留下了一道虛影而已。

    瞅著身旁的妖主,看著那一臉驚愣的表情,玄德老祖慘然而笑,自己輸了,這一次他很確定,而後隻是一聲歎息,頹然的一下子仿佛蒼老了許多。

    凝目而望,許麟看到的是一個張狂至極的身影,在出得妖域之後,魔主居然沒有立即離開,而是駐足半空之上的俯瞰腳下。

    那些人頭聳動的身影,那些淩亂至極的氣息,還有那個小家夥的仰望的神情,魔主哈哈一笑之後,身形再動之時,已然飄渺無蹤,而許麟卻是無奈至極的看著那個漸漸消失的身影,卻什麼也做不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於是一絲苦笑,竟然也爬上了他的嘴角。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7 07:27
第三百零七章 變化

    “肉食者鄙,不足與謀!”

    許麟回頭凝望著那半空中漸漸打開的七彩幕簾,這一句話,便是此時的心境。

    今日放走了魔主,他日之時,就是爾等斷頭之始!

    這話又像是在對自己說的,可自從與魔主相識以來,兩相博弈對壘,自己好像從未占到過上峰,隻是一味的被人踩在腳下。

    本想著這一次,在被魔主利用的同時,要狠狠的反咬他一口,但是許麟發現事情的發展變化,計劃永遠隻能是成事的一部分,因為時機的變幻莫測,實在是自己難以掌控和把握的。

    魔主走了,很是瀟灑的走了,許麟又看了一眼魔主消失的方向,隻有空蕩蕩的林葉在沙沙響動著,聲音有些低沉。

    混亂的局麵沒有,許麟的期望落空,魔主不再,反而出現了兩個讓許麟從心裏鄙視的人。

    其中一位,神情有些落寞和狼狽,發絲不再油光發亮,而是淩亂的散在肩上,道服上也有些破損,但最為讓許麟在意的,是玄德老祖那空洞的眼神,真的好像一位垂垂老矣的老者。

    反觀那位身穿華服的中年男子,英俊的麵容上倒是容光煥發的可以,盡管他的臉上,也有著遺憾與失望的神情,但不知怎麼的,許麟就覺著那好像是故意裝出來的樣子。

    說謊者和騙子之間總是有著相通的念想,就好比王八和烏龜一樣,總是有著相同之處的。

    於是許麟警覺著這個正在走來的男子。身無一處卻又處處染惹塵埃,是與這天地一體的感覺。於是許麟皺起了眉頭,因為他仿佛又望見了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一樣。

    這山好高啊!

    “妖主!”若浵與侏儒一起拜下並行禮道。

    身為昆侖宗門的弟子,倒是沒什麼表示,隻是這目光都落在了妖主身旁的玄德老祖身上,這引起了侏儒的不滿,但是妖主在前,他也不敢有所放肆。

    明遠最先起身,但還沒等他有所表示。這腳剛抬卻沒有走出一步,因為妖主看向了他。

    那是一種氣勢,讓人難以動搖分毫的氣魄,盡管那麵容上有笑容,但明遠的心卻早已被寒冰所凍。

    冷哼一聲,玄德老祖甩開了妖主的攙扶,麵容上又重現煥發出一股神采。與妖主相對,卻不落下風,而是往前一步道:“我的這些個徒子徒孫,妖主也未免看的太重了吧!”

    妖主灑然一笑:“這些都是昆侖俊傑般的人物,今日得見,卻是不同凡響!”

    這話說的無用。玄德老祖明白,眾人也都明白,而當玄德老祖看向妖主之時,麵容上卻是嘿嘿然的一笑:“今日這梁子已然結下,並且你的心願已經達成。就是不知,這往後的日子裏。妖主要如何作為了?”

    這話說的許麟等人都是莫名其妙,但是這其中的貓膩,還是能看出的,明顯是為了應對魔主,兩位大修士做出了某種交易。

    “答應的事情,便不會反悔,人無信則不立,雖然本座隻是一個妖類而已,但是這點道理還是知曉的,更何況唇亡齒寒,魔主要的是破而後立,這對蒼生來說便是毀滅,是所謂的道不同!”

    玄德老祖盯視著妖主的目光,後者巍然不懼的與其對視,倒是有些磊落的意思。

    可在玄德老祖的心裏,卻是在不停的冷笑著,方才二人合力戰魔主的場麵,可還猶在眼前呢!

    是一種同盟?隻言片語裏,便達成了?

    許麟看著修行界最為頂峰的兩位存在,這種近在咫尺的真實感,和那短暫的沉默對視,許麟忽然間明白了,也許有些事情本來就是簡單的。因為任何事情,根本就沒有能夠確定下來的,一切都在變化,妖修也好,人類也罷,利益麵前,即使老死也不相往來的兩個人,現在就是朋友。

    這種關係能維持多久,誰在乎?許麟不在乎,眼前的這些人也都明白,這層關係到底有多麼的脆弱。

    繁花寥落,輕輕凋零著那殘落的葉瓣,許麟坐在地上注視著那微微的粉紅,給黑色的泥土帶來一抹芬芳的頹廢之美。

    眼前的花色,盡是粉紅,不由得讓許麟想起了望月峰上的那一片桃花盛開的地方,盡管佳人就在不遠處的屋舍裏,但是不知為什麼,許麟還是在還念著記憶裏過往的芬芳之味。

    魔主走了,他沒有再回來,這一個被各色花色所包裹的山穀裏,成了昆侖眾人暫時的棲息之所。即使沒有誰願意再呆在這裏,可是他們太累了,包括玄德老祖在內,他好像真的受了很重的傷,自從來到這裏以後,玄德老祖便把自己關了起來,再也不見任何人。

    明遠似乎有了些變化,這一個笑容溫暖的人,始終陪伴在明如的身旁,而明如好像是不太反感,這引起了許麟的警覺,但也隻是警覺而已。

    在被若浵困在那奇異的綠色光團裏之後,許麟忽然發現無論是自己,還是明如和明遠,似乎都有些不一樣了,但到底是哪裏在起著變化,許麟一時間又說不明白,唯一能解釋的,就是心態。

    還記著自己在無畏無懼的那一刻,為了明如,許麟毅然決然的選擇了毀滅,就如眼前這不斷飄零的花瓣一樣,無聲中隕落,無聲中枯萎,但是花謝花開,誰又能記得它曾經無與倫比的美麗?

    夠了,許麟在告誡著自己,但是心底還是很不舒服,因為他很清楚,這一切變化的開始,就在那奇異的綠色光氣中,那時候,明遠與明如的氣息是相互依偎著的。

    暖如春日裏的陽光,冷如寒冬之冰雪,但是他們還是依偎在了一起,這就是開始,所以許麟看向明遠的身影之時,心裏竟然想不起他一丁點的好處,盡管他曾經對自己很好,但是那又怎樣?

    將一朵正在盛開的花朵,從綠色的枝葉上,用力的摘了下來,許麟目視著它嬌豔的色澤,還有那淡淡的清香,而在轉眼之間,五指緩緩的並攏合上,手中有汁液的冰冷,卻沒有鮮血炙熱的溫度。

    “做什麼呢?”王大柱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許麟鬆開緊握的手掌,隨之那些殘破的花葉散落而下的時候,許麟的嘴角忽然勾勒出一抹弧度,看著它緩緩的散落在地上,看著它破敗流利的樣子,許麟突然間覺著,也許這樣才是最好的。

    於是他回頭,於是他笑了,對於自己來說,很多人可以失去,就如眼前的這些花葉,隻要記住它殘留在指尖的味道,也就足夠了。

    曾經的同情心泛濫如江河,有些可笑不?

    許麟想著,覺著好想笑。

    明遠亦是如此,王大柱也可以是這樣,因為即使是人,在彌留之際的時候,心裏想著的,也隻是那些曾經的記憶,曾經的人,和他們在一起的故事而已。

    所以他們都可以死去,所以許麟在笑,因為他覺著,這是他能左右的事情,在一個人沒有了他應有的價值之時,便是該舍棄的時候了。

    王大柱已經走到了許麟的近前,他絲毫不知道許麟在想著什麼,隻是莫名其妙的看著許麟臉上那裝出來的暖暖笑容,還有地上那一片片殘破的花瓣。

    “這是做啥?”王大柱席地而坐,就在許麟的身旁,然後轉眼看向遠方漸漸升起的紅日道:“還是望月峰的日出最美。”

    “是啊!”許麟也是感歎著看向了那一輪漸漸升起的紅日,枝枝蔓蔓的樹枝,好似一道道黑線一樣直插在那紅色之中,顯得有些生硬,許麟微微皺眉:“這裏的顧慮還是有些太多,不似家中自在。”

    王大柱頗為意外的一挑眉,轉頭看了許麟好久,直到許麟回頭也看向他的時候,莫名其妙的問道:“咋了?”

    “沒,沒什麼!”王大柱一邊輕笑著,一邊擺著手。

    那神情讓許麟更加看不明白,不由得撇了撇嘴:“你怎麼和那圓通和尚一樣,神神叨叨的。”

    “什麼?”王大柱扭頭瞅著許麟,而許麟依舊看著遠方的紅,隨即又聽王大柱嘟囔著:“俺這威猛大漢,如何是那禿驢能比得的。”

    說這話的時候,王大柱的臉上始終有著一抹笑意,他的心很暖,是為了許麟方才口中的那一個“家”字使然。

    “師傅他們什麼時候能到?”許麟忽然的一問。

    王大柱抓起地上一塊石頭,然後用力的扔向了遠處道:“快了吧,先不說二師兄他們,光是老祖的飛劍傳書,想必這時候已經到了山上。”

    許麟“嗯!”了一聲,然後沉默一陣道:“師兄,你說風起之時,便會雲湧,眼前的這一輪紅日,還會這樣的紅嗎?”

    王大柱神情上微微的一怔之後,沉默良久,轉眼看向天際,又過了一會兒才緩緩的回道:“大概吧!”

    許麟默然,師兄弟二人都不再說話,是因為心裏都各自想到了什麼,這些日子經曆的事情,確實是太多了。

    一片花瓣飄落,在無聲中,在鮮紅似血的陽光下,這一片花瓣上的顏色,顯得尤為明顯。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7 07:28
第三百零八章 執念

    魔宗!

    大殿之上,端坐著一個人,在那金光輝映的金座之上,這原本是天魔門的聖地,如今卻變成了魔主暫臨的行宮。

    天魔,黑魔,無心,羅刹本為魔宗四門,而現在跪在金座下方的卻隻有三人。

    天魔門的門主,史異才;羅刹門門主,阮麗娘;以及黑魔宗的門主魯崢鳴,唯獨少了無心魔宗的門主。

    “人總是要死的!”魔主半睜著眼眸,卻時而閃爍出讓人不可直視的銳利目光。

    “所以人是脆弱不堪的!”魔主的嘴角上翹,當他掃視下方的時候,大殿中的各個角落裏,了然無聲,隻有那渾厚的聲音不時的回響著。

    “死於病,死於非命,死於他人之手,死於自然而亡,死於自殺的絕望,這等等的等等,人命如紙薄啊!”

    沒人敢出聲,即使是這些曾經在魔宗中呼風喚雨的人物,如史異才等人,居然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因為他們親眼看到了反抗的下場,無心魔宗的門主,在魔主的手下,竟然沒走過一招,便臣服其腳下,又如菜板上的豬肉一樣,被那條赤練蛇殘忍的撕裂吞吃了。

    因為時間的過往如水一樣輕薄,因為時間流逝的是人們逐漸淡忘的記憶,而記憶中的恐懼與畏懼心理,也一同被曆史給塵封了起來。

    現在魔主讓眼前這些人看到了他的強大,更是讓他們切身的體會到了,曾經身為魔宗門人應該有的敬畏之心。

    人是需要有敬畏之心的,因為這樣他們才懂得什麼叫害怕,也就明白了什麼該做,什麼不該想,魔主的目的便是這個。

    因為他的強大。所以對於整合魔宗這件事情來說,隻有四個字,易如反掌!

    魔宗,更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以實力為尊!

    “莊利顯!”

    在沉靜了一會兒以後,魔主的聲音再次響起之時,從黑暗的角落裏。便又走出了一個身穿黑色鬥篷的男子。

    “無心魔君這個稱號……”說這話的時候。魔主故意的將語氣頓了一頓,而身在下方,跪拜在地上的那個人,卻是渾身抖動了一下。

    魔主能確切的感受到。那是如血沸騰時才會有的情緒波動,眼角不由得有了一絲笑意:“你的了!”

    莊利顯再次的大禮跪拜,狠狠的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之後,莊重肅穆的拱手道:“謝主上之恩!”

    魔主微微抬手,便有一道金光從其指尖射出,聲勢緩慢,而在下方的莊利顯卻連動也不敢動一下,就那麼心思忐忑的跪在地上,直到這道金光將其全身籠罩的時候。麵色不由得大變。然後再次躬身跪拜在地上,一臉的驚喜道:“謝主上賞賜!”

    “做點樣子出來,本座的功法,可不是白給的!”

    莊利顯恭敬的應了一聲“是”以後,魔主又將目光轉移到了天魔門的門主史異才的身上:“你還算是有些腦子的。”

    史異才麵色大驚道:“屬下當不得主上的誇獎!”

    魔主站起身來。身旁的那條赤練蛇有些不情願的抬起蛇頭,茫然四顧的瞅了下方一眼,然後又將三角形的蛇頭無精打采的低了下去。

    “本座要閉關一段時間,雖然這不是一個很好的時間點,但是魔宗剛剛整合在一處,你們四個,便商量著來吧。”

    回放大權?四人對視一眼,而魔主依然看著史異才又是說道:“整得好看些,不要玩弄那些互相傾軋的把戲,四門的實力是要均等的,明白嗎?”

    史異才連連稱“是!”的時候,其餘三位魔君也是立即跪拜下去,而魔主嘿然一笑的一轉頭,對著依然盤踞在地上的赤練蛇道:“憨貨,走了!”

    當史異才等人再次抬頭的時候,金座之上已經是了無一人,但是彼此對視的時候,那臉上竟然依然有著心有餘悸的神色。

    這處山穀不大,許麟走的很是漫無目的,看著眼前繁華多樣的色彩,和那不時飄下的花瓣落葉,這景致,也可以說是美極了吧。

    王大柱不知道又跑哪去了,對於昆侖人的行蹤,妖主出奇的大方,竟然沒有圈地畫牢的限製,當然是要除了妖域以外的地方。

    現在的許麟,是無心修劍的,因為他心裏還有別的事情,比如那顆擁有一片血海天地的血靈殘寶。

    還有就是自己的變化,隨著日子的天天過去,許麟越加切實的感受著自身的變化,最為突出的便是自己的氣息,竟然不似以前的戾氣逼人,反而平和了許多。

    丹腹中的那一枚血色小劍安靜至極,竟然隱然又有了突破的征兆,這讓許麟有些竊喜的同時,更加多了一分警惕和擔心。

    自己的修為是不是提升的有點快了?許麟默默的想著,但是最為在意的,是那一道魔主封存在自己體內的劍息,卻是也有了一絲不太明顯的變化。

    劍鋒初顯,是這一種很真實的感覺,這道劍息好像不再像以前那樣的安分了,給人的氣息就有點像抽絲剝繭的意思。

    一層層的逐漸剝落,在自己不在意的時候,這道劍鋒就要慢慢展示出它原本的樣子來,所以許麟必須在它從體內將自己斬為兩半的時候,將其煉化掉,用趙老頭兒交給自己的法子,天元劍訣。

    還有一件事情,便是手裏的三顆血靈珠鏈的殘寶,許麟是要交出去一顆的,因為他知道自己的背後始終有一雙眼睛在緊緊的盯視著,那個清茗真人,雖然遠在昆侖山上,但是魔主的事情已過,難保她不向自己的師傅說,要是那樣的話,自己可就變得很被動了。

    許麟喜歡主動出擊,或者說是喜好打埋伏,將一個圈套設出,等著獵物自己上門,被動挨打絕對不是他的作風,那麼要做好陷阱,便要先將自己處在一個有力的地方上去。

    可是一想到那顆血靈珠鏈的殘寶,許麟就是一陣抓心的肉疼。

    每一顆血靈珠鏈的殘寶,無論其上麵有沒有功法神通,它都是許麟不想割舍的一部分,因為珠子就隻有那些,實在是不想就這麼失去了。

    目光猶疑的看向了玄德老祖所呆的那處屋舍,許麟猶豫著是否要在這個時候上去打擾,可就在這個時候,他的背後竟然響起了一個清冷的聲音。

    “你在躲著我!”

    淡淡的香氣,是許麟所熟悉的味道,那聲音在響起的刹那間,許麟就知道誰站在了自己的身後。

    盡管他現在的心情很差,因為即將失去那一顆血靈珠鏈殘寶的緣故,但還是強裝出一抹笑容,然後回頭與那個女子對視著。

    “明如師姐!”

    “嗯!”了一聲,明如又上前一步,與許麟的距離很近,那撲鼻的香氣,讓許麟的心一陣亂跳的同時,一股很突然的氣息,竟然在一瞬間從其心底冒出,並產生出了一個奇怪的念頭。

    “玩了她!”

    許麟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僵硬,這對他來說,比被天雷轟擊的滋味還要難受,因為這並不是他所想,而在他的身體裏,居然有兩種思維?

    站在許麟對麵的明如卻是不知道這些的,她眼中的許麟,現在有的隻是那一臉的尷尬笑容,和不知所措,至少她是這麼認為的。

    明如為人爽利,即使平日裏的話不多,但是她說出的每一句話,都如她的劍鋒一樣,寒栗別人的同時,也直刺人心。

    “謝謝!”良久之後,明如隻是淡淡說出了這麼一句話,而她的雙眼之中卻是清亮的有些透明,仿佛不惹世事塵埃的出塵白蓮一樣。

    這是許麟最喜歡明如所表現出的狀態,於是他連忙擺手,他當然明白明如在說什麼。

    “那是該做的事情。”這話說出之後,在許麟的心裏,忽然間又有一絲情緒生出,給許麟的感覺,那是一絲冷笑的意味,是在嘲笑自己?

    許麟有些迷糊了,他實在想不出,這到底是怎麼一個情況,可在她對麵的明如,卻是突然的伸出一指,然後在許麟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便已經輕輕的點在了許麟的眉心。

    “自不量力的下場會很慘!”

    許麟苦笑,但是明如卻很感動,但是她不知道該如何去表達,只是一味的看著許麟,而許麟呢?這一絲的笑容裏面,有對明如所說的話,不知該如何回應的無奈,更多的卻是自己突然生出的狀況的不解。

    自己究竟是怎麼了?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7 07:29
第三百零九章 殺念

    “你的劍!”明如忽然間說道,倒是把許麟說的一怔,而隨即反應過來的許麟,本是有些發苦的笑容,忽然間變得開始僵硬起來。

    可是許麟還是照做了,想想過往,似乎許麟從未反駁過明如,更沒有拒絕過她的任何要求。

    這一次也是一樣,盡管他很不願意與明如比劍,因為她的劍實在是太冷太利了。

    但血玉劍還是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了許麟的手中,那種熟悉至極的冰冷觸感,還有心中忽然充斥著莫名的興奮,讓許麟突然覺著從未有過的陌生感,是對於此時的自己。

    血玉劍並沒有什麼變化,但是許麟能夠確實的感受到,那劍身之中遊離著的血靈,仿佛馬上就要破劍而出一樣的歡呼雀躍,並牽動著許麟全身的血液,都變得開始有些沸騰起來。

    明如並沒有發現許麟身體中的異樣,因為他掩飾的很好,自從許麟修習了趙老頭兒傳授給自己的《天元劍訣》以後,身體四周的氣息,開始變得若有若無起來,再加上化器融血的功效,許麟如不是手裏握著劍,倒能讓人誤以為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尋常書生。

    微微皺眉,明如後退了一步,而許麟也挪動了腳步,緩慢的,一點點向後移動的同時,他手中的血玉劍竟然開始不由自主的輕震出音,那是若有若無的劍吟輕響,倒是讓明如的嘴角掛起了一絲笑意。

    許麟也笑了,就在他嘴角翹起的刹那間,那劍身已經揚起,連帶著的還有一聲崩鳴劍響之音。

    明如的身前忽然憑空凝化出一朵朵冰晶透亮的雪蓮,花瓣輕展,帶動著整個花身。在明如身前一陣疾馳旋轉,好似一道厚實的冰牆一樣。

    劍吟輕震,在空氣裏化成了一道振幅,在明如身前擴散的時候,那冰牆上開始出現了裂痕,本是疾馳旋轉的冰晶雪蓮也露出了它原本的麵貌。於是冰牆不再,而明如亦無所動,就是那麼平靜的注視著許麟的這一劍。

    許麟有些憤怒,從內心深處忽然生出一股煩躁感,因為明如此時給他的感覺,是高高在上的,至於許麟自己,反倒是被看低了。

    步虛?老子當初以靈動的級別,就殺過還丹!

    許麟的情緒開始變得亢奮起來。劍息一搖一變,順勢而變的是護持在明如身前的冰晶雪蓮,在那仿佛靜止了四周一切的力量的牽引下,光滑如鏡的透明表麵上,開始有一道道裂痕出現。而伴隨著許麟低沉的一聲呼喝之聲響起的時候,片片冰花飄起破碎,在空中散落一片的同時,許麟的劍息順勢再起。

    突然而至。沒有任何的征兆,便是從明如的腳下。如老樹盤根一樣的快速盤繞而起,半吊子的虛空藏劍術已經使了出來,許麟緊緊的盯視著還是依然不動的明如,心底突然生出一股不妙的感覺。

    似乎是要印證許麟內心的想法,明如的劍,就在那一一道道劍息。即將將明如全身籠罩之際,也是一道崩鳴震顫之音,卻是比許麟的劍吟輕響,要大了十倍還不止。

    許麟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無比。眼見著自己的劍息被更為浩大的劍鳴崩音之術,一瞬間便給片片的瓦解掉,這種感覺極為的不妙,而最讓許麟有些恐懼的,居然是此時明如渾身散發出的氣息。

    透徹靈魂的冷,恍如置身於冰封雪凍之中,許麟顫栗的不能自己的時候,明如已然踏出一步,四周的氣息沒有崩亂,而是靜止不動的矗立在那裏。

    一步以後,卻又近在咫尺,明如手中的劍已經直指在許麟的咽喉,卻難以再進分毫,因為許麟在笑。

    殘忍的扭曲了許麟的臉,額頭上青筋鼓起,雙目盡赤,一頭發絲飛揚亂舞之時,一股凶厲的氣血忽然從明如所站的位置冒出。

    毫不猶豫的快速後退,明如的臉上終於有了動容之時,很是詫異的看著方才所站的位置。

    一道道劍息飛天直起,血紅粘稠的好似一道道紅色的絲線,然後互相牽連纏繞之時,一聲怒天的嘶吼,從那漸漸形成的身軀中發出。

    血靈出,劍鳴而止,戾氣衝天的煞氣,曼舞在許麟的周身,而隨之變化的是,血蟒也抬起了它那猙獰的蛇頭,蛇信輕吐的盯視著明如所站的位置。

    劍意化形,明如知道這是許麟可以做到的,即使他隻有還丹修為,那是因為在琅琊秘境中所練得的秘術。

    可即使是如此,明如也不會後退,因為她的心境已變。

    猛然間,本想與許麟切磋試劍的念頭,已經截然而止,在看到這條血蟒之時,在感受到四周的凶煞之氣時,明如想要做的,便隻剩下一個念頭,斬卻!

    凶煞之氣,血蟒的異樣,還有此時猙獰的有些發狂的許麟,這分明就是有些走火入魔的征兆在裏麵,明如絕不能容忍許麟這麼下去,所以她要將這股凶煞之氣,從許麟的身上祛除掉。

    於是明如再次揚起她手中的長劍,蓄勢,出劍,一如閃電一般,而那眸子裏的冷色,更如這手中之劍一樣,淩厲而果決。

    血蟒仰天怒吼,粗大的蟒蛇,在粼光閃閃的血紅之色中,忽然化為一道紅芒,就好像一道利箭一樣的直射而出,對著的,卻是明如的身影。

    這一刻,不再有同門之義。

    這一刻,不再有暖暖的曖昧。

    這一刻,有的隻是許麟的瘋狂,還有明如的果決!

    紅白相接,元氣四下湧蕩之際,就在二者之間即將決出勝負之時,白光落下,緩緩的,一如有人輕撫著明如的身姿,讓其不再受到任何的傷害,那是一股關懷備至的氣息,於是明如茫然無措的站到了地麵之上。

    紅光也落下了,在蛇鳴哀嚎的蛇嘶之中,那粗大的身軀,竟然被一隻手所掐捏著,動彈不得。

    許麟周身的戾氣立即如潮水一般的退去,虛脫無力的竟然坐到了地上,盡管他費力的想要站起,可無論如何,這具軀體裏,竟然沒有一丁點的力氣。

    目光偏轉,許麟仰起頭,最先看到的,是明遠。

    他的臉上滿是關懷和著急的神色,但是許麟想殺他。

    那就殺了他吧!

    明遠清晰的感受到了許麟的殺意,不能自已的竟然後退了一步,因為他實在難以想象,平日裏那個溫文爾雅的小師弟,這時居然對他起了殺念!

    許麟拄著手中的血玉劍,他想要站起身來,盡管很是費力,但是為了心中這股殺意滿布的執念,他還是在努力著。

    一聲嗬斥,猶如天降的神雷,突然而然的在許麟的耳邊炸響開來,瞬時間許麟周身顫栗,剛剛凝聚而出的氣息,也就此迸散四周,那聲音來自何方?

    許麟有些發懵的抬起頭來,入眼的卻是玄德老祖佇立在半空中的身姿,而自己的劍意血靈,這時候就掐捏在他的手裏。

    好強的實力啊!

    許麟心底感歎著的同時,又生出一股莫名的失落。

    他之所以失落,不是為了玄德老祖的強大,也不是為了自己的弱小,而是自己突然的變化,竟然不受許麟自身的控製,這種情緒的突然失控,讓許麟實在是苦不堪言。

    凶戾之氣,殺人之心,捏在人家手裏的劍意血靈,這一切的一切,不就是入魔的征兆嗎?過往裏的謹慎和小心翼翼,在這一刻裏,居然就這麼簡單的化成了泡影。

    活膩了?許麟一遍遍的追問著自己,但他又不能什麼都不做,因為他能想象到,如果不去做最後的努力,等待自己的,將是一個怎樣淒慘的下場。

    癡如癲狂!就在這四個字一下子蹦到許麟腦海裏的時候,其身體也就有了下意識的反應,棄劍!

    這是許麟必須回應給眼前這三個人的畫麵。

    所以又麵如呆傻的愣在原地的許麟,睜大雙眼的看著自己的雙手,麵容之色,應該要裝出一副不能相信的神情。

    這還不夠,對了眼神要淒婉,看的人是明如。

    接著又是一臉悔意,瞅的人,要是明遠。至於最後,當然要做出非常恐懼,還要伴隨著一股茫然無措的神色,是要給玄德老祖看的。

    微微用力,就在玄德老祖五指並攏的時候,許麟眼角抽搐了一下,因為劍意血靈已經被玄德老祖給用力的迸散掉了。

    而在許麟的血玉劍的劍身之中,一條迷你的血靈渾身顫抖的卷縮著那細小的蟒身,許麟張張嘴巴,想要說什麼,卻又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然後還得做出一副緊咬嘴唇的倔強,應該是的。

    這一連串的表演,是許麟在幾息的時間裏做出的各種表情和神態。在外人看來,這就是一個不懂事的孩子,在錯誤的時間裏,做錯了一件愚蠢至極的事情。

    玄德老祖的虛影忽然的消失了,就如他突然的出現一樣,竟然就這麼消失了。

    不單單是許麟,明如和站在不遠處的明遠也有些詫異的時候,一個頗為冷酷的聲音再次在空中回蕩的之際,許麟周身輕顫,明遠和明如也不由得連忙跪下想要替許麟說什麼,但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而空氣裏有的,隻是玄德老祖的聲音,那是一種不容置疑的口吻,或者是命令。

    “許麟,你來!”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7 07:29
第三百一十章 道途

    屋舍很近,天際的陽光,穿過層層的枝葉,斜斜的映照在那裏,有光,是亮的。

    許麟的臉色很難看,在瞅向明遠的時候,在看向明如的時候,許麟露出微微的苦笑,可心底卻是歇斯底裏的怒吼著。

    是對於自己過於拙劣的表現,還有先前的愚蠢,竟然將之前的一切都毀於一旦。

    怎麼會這樣?許麟不停的問著自己。

    腳步很沉,許麟甚至有些挪不動它,雖然它是自己肢體上的一部分,但是依然沉重無比。

    樹林有沙沙的響聲傳出,許麟轉頭凝望著,心底居然還在回憶著先前發生的事情,恍如南柯一夢。

    推開屋舍的門,許麟收回顫抖的雙手,並且凝視著屋中的景象,最先入眼的,竟然是透過窗紙的光,很暖。

    玄德老祖就盤坐在炕上,旁邊有一個破鐵爐,還冒著青煙,但這屋裏居然很冷,在邁入門檻的那一刻,許麟竟然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然後將屋門關上。

    玄德老祖睜開神光四溢的雙眼,一股冷色讓許麟心裏一哆嗦的同時,自然而然的雙膝下跪,竟然跪在了玄德老祖的麵前。

    打量著許麟,體味著許麟周身的元氣波動,玄德老祖不禁皺起了眉頭。

    “劍者,持劍而立於世間,心有所依為劍,是一也,再也無它。”

    許麟不敢出聲,心思卻是快速的活躍著。

    沉默半晌,玄德老祖又發出一聲歎息,然後再次注視著許麟道:“我與老趙相交百年,無數個年月裏,自以為彼此知心,直到魔主再臨之時,我才明白。原來我不知他。”

    許麟抬頭,淚眼朦朧,這是他此刻該做出的樣子,因為玄德老祖提到了趙老頭兒。

    “心魔成就人魔,人魔就再也不是人了!”

    玄德老祖這話說的許麟微微發怔,確是不知這老頭兒在說什麼,可再想想又有些恍然大悟。但是許麟的臉上依舊是茫然一片。

    “他傳你劍術。是個約定,當年連霞峰上,我在他的屋舍之時,老趙對我說想收個弟子。算是給洗劍閣留下個香火,本以為是笑話之言,直到你出現的時候,才算是明白,當日之言,卻不是虛言。”

    許麟重重的磕了個頭,是為了玄德老祖的話,也是對趙老頭兒,由心底所生出的敬意。這是真的。而不是做作而已。

    玄德老祖點點頭,然後再看向許麟道:“但即使是如此,你依然是我昆侖門下,隻不過身懷洗劍閣的傳承而已。所以同門之義,師長之敬。門規訓誡,還是有的。”

    這話說的許麟心裏一陣無力,可並生的還有一陣竊喜之意,但是臉上依舊有著惶恐不知的神色。

    因為有一線生機。

    “先前你與明如比劍,心生殺意,歹念布腦,是為可殺!”玄德老祖的眼神漸漸轉冷,而許麟卻是發現了,原來這屋子裏的溫度,竟然是從這個老頭兒身上發出的,相對比較之下,玄德老祖所說的話,更讓許麟猶墜冰窟。

    “弟子知錯了!”許麟恭恭敬敬的說道。

    這一次玄德老祖沒有說話,隻是注視著許麟,在這種未知的沉默中,許麟越加的感到害怕恐懼的時候,玄德老祖緩緩的閉目,然後再次睜開雙眼之時,許麟有些惶恐的說道:“弟子也是不明白究竟是怎麼了,在和明如師姐比劍的刹那間,心底想著的,竟是取勝之道,並且還有……”

    許麟抬起頭,然後哭喪著臉,有些艱難的咽了口唾沫,繼續解釋道:“好像是趙老兒的聲音,在腦子裏回響著。”

    玄德老祖嘴角一翹,然後又是冷笑一聲道:“魔念,執念,心魔精進之法!”

    許麟睜大了眼睛,這嘴也半天沒合上,目瞪口呆的看著玄德老祖,這廝竟然也知道心魔精進之法?

    “那是什麼?”許麟小聲的問道,這個問題有些弱智,但是許麟必須問出來,因為他不能裝作知道。

    “以執念侵蝕道心,繼而改變心性,變得執拗不堪的同時,衍生魔念加身,並精進修為,是為心魔精進,卻不知如飲鴆止渴而已。”

    許麟裝出滿臉惶恐的樣子,看在玄德老祖的眼裏,隻是有著諷刺嗤笑而已。

    “過往的洗劍閣,這一式心法,是促進劍修精進的一個不變的法則,所以劍修者,多為執拗之人,仗劍天涯,也隻為了尋求一個能與之比肩之人,來作為磨劍之石而已。”

    頓了頓,玄德老祖打量著許麟,然後繼續道:“持劍者,不能久立於世間,是為天地不容,執著於一劍,便求天下第一,是為難比登天,但是如果能跨過那道門檻呢?”

    “但是洗劍閣卻屹立於世間千年而不倒,這不也是一種道途?”許麟這時的話語又引起了玄德老祖一絲高深莫測的笑容道:“但是它還是倒了,並且很徹底。”

    許麟無言以對。

    “可還是有人跨過了那道門檻,曠古絕今。”

    說到這裏,玄德老祖不禁又是歎息一聲,很是無力的,但是臉上還有著一股陰沉的意味在裏麵,而許麟不禁想到了一個人。

    “魔主!”玄德老祖無奈的笑了一笑,然後對著許麟又說出了讓其心驚膽戰的一句話:“你能是第二個魔主嗎?”

    許麟終於明白了趙老頭兒當初在連霞峰上,也是這麼大一個破落小屋,屋子裏甚至還有著一股難聞的氣味在裏麵,但是想起那時趙老頭兒對自己說的話,不禁讓其有些心驚。

    趙老頭兒看重自己什麼?要論劍修造詣,望月峰上有明遠與明翰,這兩人是許麟比不得的,後來許麟知道還有一個明如,這些人在許麟的眼中,絕對堪稱是年輕一代中的翹楚人物,那自己呢?

    許麟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而在心底,他卻是放聲大笑,張狂的大笑著。

    因為許麟終於明白了,原來自己的陰暗麵,是有人懂的,而這個人就是趙老頭兒,那個老家夥居然真的明白自己。

    許麟的貪婪。憤恨。嫉妒,陰邪,狠戾,這在尋常人難以接受的性格中。在趙老頭兒的眼中,居然是不可或缺的優點,因為劍修就是要像魔主那樣的狠辣。

    可是許麟覺著趙老頭兒還是錯了。

    魔主不是狠辣,也不是無情,至少在當初的大戰中,封印魔主的,不是別人,正是魔主自己!

    因為他的人性,更是因為他心中還有難以割舍的愛戀。所以魔主無法原諒自己。竟然將一幫為了解救他而戰的魔宗弟子,一並殺死在了琅琊秘境中,並且自毀千年。

    這樣的一個魔主,你說他能是狠辣無情的人嗎?

    就在先前,如果將明如擺在眼前。許麟為了她,可以直麵天地間最為凶厲的天劫雷罰,即使身滅成渣,也絕無後悔之說,可在現在呢?

    見識到了無邊的血海,是初代血魔一身熔煉的人間之血,還有那個充滿生機的綠色光氣中,許麟忽然發現,原來如果一個人死了,真的就什麼也不剩下了。

    換言之,如果在先前的天劫麵前,許麟已經身隕其中,而明如活了下來,還有明遠,在綠色的光氣中,許麟見到的,是讓他有些難以接受的一幕,所以許麟還會為了明如拚命搏殺嗎?

    許麟冷笑,豁然開朗的明白,原來一切的情意皆可成為記憶,人死了就是死了,留給生存的人,隻是一段過往中的片段而已,而這個人,無論是男是女,或許在不久的將來,她就會躺在別人的懷抱裏。

    那麼自己呢?成就了什麼?為了成全別人的相擁而眠?

    許麟惡心,對於世人的薄情,他真的開始有些惡心了!

    所以這一刻的許麟,忽然明白,原來先前對明如起了殺念,竟是有著道理的,因為嫉妒,因為他的不能容人之心,所以那一刻裏,他真的想殺明如,即使到了現在,還是如此。

    而趙老頭兒看重的,就是許麟這一點,狠戾的凶煞之氣,殺盡天下的決心,所以他以為這樣的許麟,或許在不久的將來,會成為第二個魔主,傾囊相授的同時,即使身死在魔主之手,九泉之下,也能瞑目而眠了。

    但是許麟是這樣的人嗎?許麟心下冷笑著,原來活了上千年的老妖怪,也有著他心裏的執念,卻不得釋懷,趙老頭兒看錯的是,魔主不是不能容人,是不喜歡這個世間的法則,所以要去改變它,就必須破而後立。

    完全的摧毀之後,才會有重獲新生的溫暖陽光,那是魔主的理想世界,為此他破關而出,繼續著他的理想和事業,但是許麟呢?

    對於這個世間,許麟有著深深的怨念,曾幾何時,這股怨念無法化解,甚至已經將許麟變得扭曲,所以有時候,許麟覺著自己已經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病態的厲鬼,報複世人的同時,也在報複著這個世間。

    但是在殺人的快感中,在撕裂肉體時的爽利之感,特別是那鮮血從身體中,突然迸射而出的熱度,還有那一臉的痛苦表情,聲音中的淒婉哀嚎,卻是猶如陳年佳釀一樣,讓許麟深深的陶醉的不能自拔。

    魔主的世界中,是不允許有這樣的景象的。

    但是許麟的眼中,眼下活著的才是最為真實的世界,才是最為幸福的時代,這裏可以在陰暗的角落裏,肆意踐踏別人的**,這裏可以在任意的釋放冷箭,在別人毫無防備的狀態下,許麟可以微笑的露出他尖利的牙齒。

    所以許麟要的不是毀滅,更不是什麼破而後立,而是統治,嚴苛一個時代,隻要許麟還活著,他就要肆意妄為的活著,在黑暗中,追逐著鮮血的溫熱,這已經成為了一種病,永遠無法治愈的病。 本帖最後由 water80 於 2015-8-27 07:32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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