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夜寰 作者:守著貓睡覺的魚 (已完成)

 
water80 2015-8-24 23:22:1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66 61930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9 07:21
第三百六十一章 分身


    溫涼如水,碧綠通透中,似有著一股靈性的光澤流轉其間,許麟注視著手中的玉靈引,隨即看向魔主的眼眸,對方眼中的笑意,肆虐而無所做作,也就是說方才的一番話是出自真心?

    似乎能認知到許麟的內心想法一樣,魔主倒是不以為意,已經在他這個層次上的人,對於掩飾和做作,完全是沒有必要的,於是這臉上的表情,還是一如既往的坦然。

    許麟恭敬的一禮,這倒是出乎了魔主的意外,這個看似謙卑的少年人,其實骨子裏是有著不讓人的傲氣,那種執拗的性情,竟然在此時對自己有此一禮,也該是出自真心的吧。

    嗬嗬一笑,魔主也是受之坦然,對於許麟的拜禮毫不客氣的接下道:“與你這般講解道法中的奧秘,還隻是為了讓你變得更強,記得本座以前對你講過的話嗎?”

    眉頭微皺,許麟抬起頭,瞅了魔主半晌,先是沒說話,不過眼睛裏的冷意,與魔主對視之後,卻沒有任何膽怯的退意,而正是這樣的許麟,讓魔主放聲大笑道:“這個世上,還能如此與本座對視的人,倒是不多了!”

    沒搭理魔主此時的話茬,而反倒是低聲一語的回道:“果實的青澀,太酸,不易入口,即使吃下了,也是食之無味,可能成熟之後,卻又是一番的滋味了。”

    “是啊,就是這麼個道理!”魔主斜眼瞅著許麟,隨即又看向天邊,然後才嘿笑一聲的繼續道:“世之無常,猶如風雲變化一般的使人琢磨不透,然而人之一生,也許一眼也就看過去了。”

    “那時太多的人過於知足了。”許麟這話回的很快。以至於魔主不禁又對許麟有了刮目相看的意味。

    “你這話說的對,也是不對。”魔主臉上的笑容逐漸的收斂,一臉上的肅穆,倒是有了些沉重的意思。

    許麟一眼看過去,心境裏不禁感受著魔主此時的突然變化,這個張狂霸氣的男子。其一身的性格,實在是難以琢磨,然而現在這般的內斂,或許是想到了什麼吧。

    “知足者常樂!”魔主淡淡的瞅著眼前的許麟,又是說道:“適可而止這四個字,是有著大意境在裏麵的,而片麵的理解,隻會損傷自己。”

    許麟皺眉,魔主卻繼續著他的話語道:“人之一生。說一千道一萬也就是為了活著而已,可有太多的人隻為了活著而活著,也就成了那樹杈上永遠不能成熟的青澀果實而已。”

    似有所悟,但又理解的不太透徹,許麟看著魔主,魔主卻是又笑了:“會明白的,如果你能以這樣的身體和功法繼續活著的話,總有一天會明白的。”

    “那前輩的活著。是否已然適可而止了呢?”

    許麟這話問的很無禮,但是魔主不怒反笑。這笑聲一直持續,咕咕作響於風聲之中,卻又有著一番蕭瑟的意味,直到截然而止的時候,魔主的神情卻是有些恍惚了起來:“本來是可以的。”

    許麟聽的不明白,而魔主也不想讓許麟太清楚。於是盯視著他又是說道:“今日之時,確實有了些收獲,比如說你,超過了本座的預想,這也就是好的。”

    許麟沒言語。魔主不以為意的繼續道:“然天下大勢以起,波濤洶湧中,你能沉入地海深處,還是浮於波浪之上,是有些期待的。”

    “會活著的。”許麟的話很短,可透露出的,是一種必然之後的堅毅。

    魔主嘿嘿一笑:“拭目以待便懶得說了,今日之後,你與本座也就再無瓜葛,就是希望再次相見之際,你已然有了真正的本事來站在本座的麵前。”

    感受著籠罩在自身的那股霸氣,在逐漸的散去,再抬頭看向魔主的時候,那一頭的白發在飛舞中,已然有了些紛亂,並伴隨著那寬大的白袍咕咕作響之後,麵前的高大身影,已經開始變成了一方虛像。

    在無聲中散去的時候,還有外圍的那一層層的黑色雲氣,直到許麟再次看到了天際的光芒以後,才霍然的發現,眼前早已沒有了魔主的影子,隻有手中那股溫涼如水的玉靈引。

    魔主走了,突然的來,無聲息的離去,來回之間,任意自如,許麟根本沒有阻擋或者逃離的機會,而這讓許麟再次感受到了一股寒意,發自於心底,與靈魂上的顫栗,是對於強者的敬畏,還有生命的愛惜。

    必須活著,許麟目光沉靜的看著碧藍的天空,瞅著眼前一片蒼翠的綠,許麟在心底沒來由的一聲歎息,然後渾身乏力的便是坐到了地上。

    一臉的頹然之態,終究還是弱的可以,在那個人麵前,自己便真如鼠蟻一樣,毫無用處。

    “走了?”適時而來的聲音,讓許麟心裏一陣的煩躁,也便懶得回答。

    似乎發現了此時頹然的許麟,感受著其心境上的變化,畫僧倒是冷笑了一陣道:“這個人比不得。”

    等了一會兒,不見許麟搭理自己,畫僧虛化空中,顯化之像竟然又是凝實一分,這讓許麟著實的吃了一驚,因為他不曾動過魂照鏡,那寶貝可依然在自己的儲物錦囊之中,那麵前的畫僧又是怎麼回事?

    手中一抹血光立時亮起之際,許麟一臉警惕的瞅著漂浮在眼前的畫僧,隨時有可能出劍與之拚命的架勢,倒是惹得畫僧一笑:“嚇著你了?”

    見許麟依然冷冷的盯視著自己,畫僧知道不能玩的太大,於是兩手一攤:“魂照鏡可還在你的儲物錦囊當中,身為器靈,小僧可翻不起什麼大浪,至少對於身為主人的你來說,一點惡意也生不出。”

    “那你是如何做到的?”

    念了聲佛號,畫僧笑嘻嘻的看向許麟:“境外顯身之術而已,是一門鬼門秘術,你想學麼?”

    許麟心念一動,魂照鏡便已經握在了手中,然後感受著其中的變化,一股股千絲萬縷的氣機連線,混繞在畫僧的身體之上,隻是方才看不見,這時用了魂照鏡才看的真切,原來這廝真的逃不脫魂照鏡的束縛。

    不過這境外化身,倒是真的有點意思,許麟不禁來了興趣道:“你肯教我?”

    “小術而已,如何教不得?”畫僧笑容很純淨,但是看在許麟的眼裏,就是覺著邪異無比,不由得心生警惕的時候,畫僧才是緩慢道:“那就要和小僧一樣,脫去肉身,來玩玩鬼道才行。”

    果然,這廝還真是在故弄玄虛,許麟不由得冷哼一聲的時候,畫僧卻是嘿嘿一笑道:“方才見你頹然之態,這才有了逗弄你的心思,不過看適時而發的殺意,這心靈倒也不是太過脆弱。”

    “背上一座山的感覺,你會明白?”許麟重新坐到地上,一股疲累之意,已經爬滿全身的時候,畫僧卻是在空中任意的飄逸著自己的身體,就仿佛是剛學會飛翔的鳥類一樣。

    “這境外化身是剛整會的?”

    畫僧笑著點了點頭:“之前魔主來的時候,躲在魂照鏡裏,便想著自己會的鬼門秘術,也就想到這此法,沒想到一試便成了。”

    “哦!”了一聲,許麟便再沒了話茬,而畫僧卻飄忽到許麟的近前道:“你就不覺著奇怪嗎?”

    許麟抬起頭,然後看了看畫僧:“你是說那元魂瓶?”

    “不錯,正是這玩應,本應該是鬼門的玩應,倒是被魔主弄到了手,並且這七個瓶子之中,偏偏隻留下了一個,便被其親身來奪,你就不覺著奇怪?”

    許麟低頭皺眉了一會兒道:“來的可不是魔主的本體。”

    這話聽得畫僧一驚,然後才索然道:“分身?”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9 07:22
第三百六十二章 反轉

    冷冷的一笑,包含著太多複雜的情緒。

    回憶過往,從與魔主第一次相遇的開始,一直到現在還不能從容麵對那張臉的頹然心態,許麟隻能頗為感慨的說了一句:“當今世上,我算比較了解他的吧。”

    用奇異的眼神,看了許麟良久,畫僧有些無奈的搖了搖腦袋:“按照你的機遇來說,也真的不知該如何來評價。”

    “能活到現在就已經是造化了!”許麟嘿嘿的冷笑著。

    畫僧聽的也是一樂道:“還真是。”

    “魔主的本體氣息,我太知道了,那種淩然於天的氣勢,可不是方才那一抹身姿所能特有的,也不過是如微弱的燭火一樣,有了一點火的特性罷了。”

    畫僧皺皺眉,對於魔主,他知道的很多,不曉得的也不少,而曾經屬於他的那個年代了,大多來自傳說,雖說隻是差別了幾百年,卻是謬之千裏的。

    “那你怎麼看?”畫僧思索一會兒,才又是問了一聲。

    沒有立即回答畫僧的問話,許麟也在想著到底有哪裏不同,從與魔主在琅琊秘境相遇的開始,不知怎麼的,腦子裏突然跳出的畫麵,卻是那最後一幕的場景。

    無數的生魂與屍體,從琅琊秘境的層層麵麵飄蕩飛出,被一股巨大的吸食之力,引入到了那一個青銅巨鼎之中,而之後出來的,卻是猶如一個天仙一般的女子出現,即使是一身的死氣,但是那渾身散發出的特有氣息,還是讓許麟難以忘記。

    “或許……”這話還沒說完,許麟又搖了搖頭。心中不禁又想到了方才與魔主的對話,這‘適可而止’的四個字,從魔主口中說出的時候,真的是有些無盡的無奈在裏麵。

    聽了一半的話,畫僧心裏很不舒服。麵上倒是不顯的焦急,隻是靜靜等著許麟下麵的話,可等了半天,許麟也沒在吐出一個字,不禁有些失望的撇了撇嘴。

    “這玩應,你可曾見過?”許麟忽然抬頭。然後舉起手裏的青玉碧簪。

    畫僧猶疑了一下,不禁心中冷笑,這許麟心機也夠深的,即使到了如今,兩人之間已經有了千絲萬縷的羈絆在裏麵,還是不肯跟自己透露心中的想法。倒是這時候來個大回轉,把話題給引開了。

    但是畫僧不知道的是,許麟之所以這樣,是因為他的心裏隱隱的真覺察到了什麼,印象頗深的那一幅幅壁畫,琅琊秘境中,當初魔主講解這些壁畫中的神情。至今深刻非常,而且自己那時候能夠僥幸活下來,很大一部分功勞是來自呂嬌容的。

    所以一個猜測,也是隻是一部分,對於魔主的想法,許麟自覺得根本無法體察的淋漓透徹,也許看見了冰山的一角,以現在他的實力來說,這便已經夠了。

    一股青煙忽然冒出,從許麟的手掌上。而反觀畫僧的鬼爪上,竟然不知何時燃起一抹幽冥鬼火,綠色中透露出淡淡的黑色。

    咧了咧嘴角,畫僧定睛瞅著許麟手裏的碧玉靈簪,然後才嘿嘿一笑道:“這東西對你可真的是一把雙刃劍。”

    許麟皺眉。然後功法運行的時候,卻沒有什麼異常狀況發生,並且在這其中,許麟忽然發現自己在用劍心通明之術的時候,玉靈引上所散發的氣息,竟然和自己身體上的氣脈極為的契合,一股溫涼的感覺流遍全身的時候,竟然格外的舒爽。

    於是許麟有些疑惑的看向畫僧,可還沒等自己將不解之處說出口之際,頓覺丹田之處忽然有一股氣在膨脹。

    許麟暗叫一聲不好,血息燃魂竟然在頃刻間,猶如一團烈火一樣的席卷全身,根本不在許麟的控製範圍之內,而再看畫僧此時的麵容,兩點寒光已經映射在許麟的臉上道:“真如利劍一樣吧!”

    伸出青色的鬼爪,尖利的指尖微微碰觸到了許麟的身體上,畫僧在笑,看著已經蜷縮在地上的許麟,嘿嘿的低笑著,那聲音冷酷異常。

    魂照鏡,已然出現,就在許麟的懷中,然後被畫僧抓在了手裏。

    低頭瞅向一臉痛苦的許麟,畫僧雙眼有著幽幽的綠色鬼火在燃燒著,四周的空氣仿佛一下子跌到了冰點以下,而在畫僧越加燦爛的笑容裏,魂照鏡正一點點的被畫僧拿在手心上。

    血息燃魂,從內而外,忽然蒸騰而出的時候,那血紅的色澤一下子便將許麟的整個身軀給包裹其中,畫僧的手上再次冒出一股黑煙,那是一種痛入靈魂深處的灼燒之感,然而畫僧卻依然在笑著。

    猖狂中,盡顯狡猾之色與一腔的怨恨。畫僧哈哈的大笑著,猙獰的麵容上,已經被扭曲所替代,他大聲的叫嚷道:“看吧,此一時彼一時了吧!”

    許麟眼中滿是憤怒與不甘,這廝竟然偷襲自己,然而此刻的他,真就沒有反撲之力嗎?

    許麟笑了,這個世間本就沒有什麼真正意義上的朋友,許麟從未奢望過,在他全家被殺的時候,他就一直是一個人而已。

    所以此刻,看著畫僧的猙獰,許麟的笑容裏更遍布了殘忍的憤恨之色道:“以為這樣就完了?”

    畫僧微微一驚,因為在許麟這話音剛剛落下之後,他的身體竟然僵持在原地,根本動彈不得,就連握著魂照鏡的手掌,也難以抽開。

    “最後的掙紮?”畫僧眼色再次狠戾道,然後厲嘯一聲之時,四周一團團鬼氣,從地底生出,全部湧向許麟的身體之中,但卻被許麟周身外圍的燃魂血息給通通腐蝕吞噬掉。

    畫僧依然不甘心的繼續使勁全力,此時的他,就好比一頭一直在伺機而動的餓狼一樣,終於找到了反撲的時機,如何能放棄此刻的機會?

    隻要拿到魂照鏡。再用秘法將此鏡與許麟之間的糾葛斬斷,那麼便是自由之身,如果情況好的話,或者還可以借機占了許麟的身軀,那便是最好的局麵。而僵持之下,比的就是耐心與力量。

    況且這玉靈引就是一個最好的契機,與自己的渾身鬼氣不合,自然對血神子更加的憎惡,怎能放下如此契機?

    可讓畫僧詫異無比的是,恍然間。一股清涼如水的氣息,竟然從那火紅的色澤中,蜿蜒流淌,一直蔓延到自己的手上,緊接著便是全身的氣息。

    一如鮮紅染紅的清水,或者是墨汁滴染了清水。本是周身鬼氣的畫僧,其身體的氣勢再次一僵之際,四方不斷聚集的鬼氣,此時也是就此的戛然而止。

    嘿嘿的冷笑聲中,本是蜷縮在地上的那個人,卻是已經站了起來,一手握著魂照鏡。另一手上,卻是青煙直冒的玉靈引,可讓人詫異的是,其周身還燃燒著赤紅的火焰,顯得妖異無比。

    “這也是你的雙刃劍!”這是許麟的聲音,透露著一股陰狠的味道。

    畫僧想要說話,但是這透體而入的清涼氣息,好像疾風驟雨一樣在他的身體裏瘋狂的侵襲著,而最要命的是,自己現在的鬼靈之體。此刻已經完全在魂照鏡的掌控之中。

    許麟冷笑的瞅著趴在地上的畫僧道:“魔主已經說過,這東西與他無用,對我卻是再適合不過,如今才曉得,真是這麼個理兒。”

    畫僧眼色中不見之前的凶厲。發倒是有了哀求的意味,因為他怕死。

    但是這樣的眼神在許麟的心思裏,已經變得極為的醜陋。

    之前幫助自己的種種,無論是生死一刻間的善意提醒,還是對於修行中知識的傳授,都是為了方才的突然一擊,很好的算計啊!

    許麟微笑著散去了渾身的血息,再次變為普通的少年,衣著輕展,隻是頭頂上,在散去血息的時候,多了一根玉簪,插在頭鬢之上,倒是如玉一樣的神采,隻是這臉上,卻滿是陰邪的笑意,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但是醜惡的姿態中,才有許麟的本心,因為他的心就是此刻所展現出的凶戾,無論是對於他人,亦或是自己,隻要為了活著,那麼一切皆可殺!

    “曉得吧,我的功法,融合魔道與正道之間,而這玉靈引偏偏又是天地純淨的一抹氣息所化,與我不和的也隻是一半而已,如是反轉功法呢?”

    聽完許麟這話,畫僧微微一驚的時候,許麟才又嘿嘿一笑道:“如是隻用昆侖的法門,靈犀亦劍真解這門法門之上,有了玉靈引的搭配,就不再有血息煉獄般的氣息,想必會圓潤許多,無論是對於正門還是魔門,也都有了一個值得交代的名分,因為我始終是正門的弟子不是?”

    畫僧的眼簾深處,瞳孔放大,不僅僅是因為許麟方才的一番話,更是因為身體之中的那股清涼之息,已然走到了腦宮的時候,才有些模糊的再次聽見許麟放肆的笑聲,一直纏繞在自己的耳邊。

    “魔主還真是幫了我一個大忙,在門中已經有不少人對我起了疑心,這玉靈引來的恰到好處,也是方才明白過來,萬物之理,來回輪轉,無論怎樣通達,也不過就是一條路而已,走明白了,也就可以倒著走,反著用,你也算死的不冤了!”

    一指戳下,從許麟頭頂射出一抹氣息,碧玉通潤的順勢而下的時候,卻又是化作了一點劍息顯化,直達畫僧的腦宮深處,與其裏邊的氣息一起爆發之際,本是鬼靈之體的畫僧,其身子一如雲霧翻轉一樣的忽然炸射開來,而許麟微笑看著那飄散四周的雲氣裏,聆聽著這最後的哀嚎,心意裏,卻是多了一絲說不出的爽利之感。

    原來都是該殺幹淨的東西!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9 07:23
第三百六十三章 轉變

    反轉鏡麵,黃橙橙光輝不散,一抹麵容映在其間,俊俏的臉龐上,有著蒼白如冰的膚色,眼簾深處所透露出的,卻是陰寒至極的邪異目光,讓人冷如臨冰。

    抬頭看天,那裏已不再是一望無際的藍,許麟眯起了眼睛,一股煩悶的感覺在內心深處,這時竟然開始躁動了起來。

    “又是一個人了啊!”嘟囔一聲以後,臨身飛起,許麟的身形便已經消失在這片林子裏,而這裏又重新回到了先前的幽靜。

    白古城,殘磚斷瓦的壁壘上,到處有著傷員在挪動著一塊塊碎裂的石頭,還有那一具具殘缺的屍體,陰雲密布的城頭上,李老將軍筆直了身子,看著眼前的一片狼藉,不發一語。

    “師兄,此間事情已完,接下來便是凡人間的戰事,你我是否不便再插手其中。”

    明如的話,冷酷的如這時刮起的冷風一樣,讓明禮有些不滿的一皺眉道:“魔宗都打破了之前的約定,難保不留後手,如果咱們這時就這麼走了,要是還有修行者怎麼辦?”

    “明鈊去時的身後,可有一位未知的高手存在著。”明如冷漠的看向明禮,後者的神情也是微微的一怔。

    明翰打眼看了一眼金國安兵紮寨的方位,然後回看向明如道:“你去吧!”

    “我也去!”

    大家不由得將目光移到了這個突然而然的聲音,發現正是站在眾人身後的陳婉茹,卻是臉色通紅的看向眾人。

    深知陳婉茹與許麟的關係不一般,這在望月峰上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而明翰則是微一點頭。便算是答應了。

    明如轉身,與陳婉茹正準備禦劍而飛的時候,忽然仿佛想到了什麼一樣,不由得又是回過頭來:“師兄,宗門對待小師弟。是否變了心意?”

    “嗯?”明翰皺起眉頭的看向明如,卻沒有再說話,而明如的嘴角卻是蕩起了一道弧度:“別忘了,他始終是望月峰的老十四!”

    這話一說完,明如的遁光便連帶著陳婉茹一起,射向了遠方的天際。並快速的化作了一道流光,從金國陣營的上空穿梭而去之際,也引起了一陣的騷動。

    明翰目光複雜的看著那道流光的消失,本是平靜如水的心緒,這時竟然起了一絲漣漪,明翰自己明白。這是因為明如的話。

    但是在明翰這次離開宗門之時,曾特意的被正在閉關的玄德老祖叫去,雖沒見得老祖麵貌,但是隔著一道厚實的牆壁之後,老祖的聲音,還是如實的傳遞到了明翰的心裏。

    “監察其行徑,不正可殺之!”

    那麵石壁很厚。上麵長滿了青苔,還有無數過往歲月的痕跡,在昆侖,這裏是曆代宗門大長老的閉關之所,也可以說是昆侖門徒心目中最為神聖的所在,但是今天,明翰所感受到的,隻有徹骨的寒意。

    但是明翰心中也有疑惑,雖然在來連霞峰的時候,清虛真人已經和他說起過許麟的一些事情。他也明白了許麟的功法傳承完全出自另一個宗門,然而玄德老祖的一句“可殺之!”又包含了太多的含義。

    還有清茗真人,現在又多了玄德老祖,圍繞在小師弟身上的秘密,到底真想又是怎樣的?

    帶著這樣的疑問。明翰來了,也再次見到了許麟,還有他那一身邪異的功法。

    望向天邊,明翰的目光一時間難以收回來,不由得又是喃喃而語道:“真能殺嗎?”

    浩瀚而無際,卻是有風的吹拂,在耳邊,再用身體去感受,那是一種無拘無束的自在,許麟雖然身化幽影,但正因為是這樣,身體的伸縮自然,隨風而蕩的起伏,才能感受的更加真切。

    這一刻裏,許麟的心不再憤怒,亦不再冷撤如冰,那是一絲難得的平靜,即使他的臉上依然沒有任何的表情,但卻是在享受著這一刻的安寧,直到那抹遁光的出現為止。

    明如的氣息,是許麟最為熟悉不過的,還有那一點淡淡的花香,卻是出自另一個女人的身上,讓許麟有些難以擔待的含情脈脈。

    “師姐!”許麟笑著顯出身形,然後當空一禮的問候一聲。

    明如的臉上一如既往的冷漠,但是在其眼簾深處,卻是有著讓人難以覺察的一絲波瀾。

    “婉茹師姐。”許麟也笑著看了一眼正注視自己的陳婉茹。

    “看來是無恙。”

    明如的話,讓許麟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道:“是本事見漲了些。”

    明如的臉上還是沒什麼表情,許麟也不以為意的指了指白古城的方向:“那邊呢?”

    “有二師兄在那守著。”

    許麟“哦!”了一聲,便不再說話,而明如這時卻是將遁光收回,然後一人飄然而下的時候,對著許麟與陳婉茹又是說道:“你們倆敘敘舊。”

    許麟頗為尷尬的瞅了一眼不遠處的陳婉茹,然後待明如的身影消失不見的時候,才正視陳婉茹瞅來的目光道:“我們也下去吧,上麵風太大。”

    沉默中,陳婉茹跟隨著許麟來到了一處溪水旁,清泉輕響聲中,幽暗的天空上,已經布滿了烏雲。

    “是要下雨了啊!“許麟坐到了一旁的青石板上,上麵光滑並透露著一股涼意,而陳婉茹隻是微微的低下了頭。

    “很多時候,我不知道該跟你說什麼。”許麟的臉上有了笑容,看向陳婉茹的時候,她也正看著他。

    “如果從未下過山的話,如果不經曆的那麼多,現在就不會有那麼多的改變。”說這話的時候,陳婉茹的眼眸裏,已經滿是晶瑩的淚水。

    嘿嘿一笑,許麟將手伸到了清涼的溪水中,然後才自語道:“世事無常,又豈是你我所能左右的。”

    “和我回山吧,我和父親說,咱們再不下山就是。”

    許麟詫異的看向陳婉茹的那一臉的期盼,好半天沒再說話,因為在這一刻,許麟忽然發現自己真的有些心動了。

    與世無爭的昆侖山,可以專心無二的研習道法,不再有仇恨,不再有欺騙與謊言,還有眼前的女子,會一直陪伴著自己。

    但是……

    許麟猶疑著看向溪水裏那張倒映著的臉,那是自己的臉,一副陰晴不定的神態裏,卻是有著被欲望所充斥的眼眸。

    還有,即使是現在想過那樣的日子,昆侖的那些人真會這樣的放任自己嗎?

    玄德老祖的稱謂,在許麟的腦海裏忽然的閃現而出,那一副正義凜然的表像背後,許麟所能想到的,隻有殺機四伏。

    “魔宗崛起,怕是昆侖也不再會是最後的桃花源了。”許麟神情淡淡的看向陳婉茹,然後起身站起之際,卻是走到了她的近旁。

    然後拉起她的手之時,許麟忽然意識到,這原來也是一顆救命的稻草,而這種意識,並沒有讓許麟心中有絲毫的竊喜之意,反倒是多了一種悲涼的情緒。

    因為無論怎樣,原來他隻能是個騙子,騙人感情,騙人錢財,騙人性命的騙子而已,也隻是為了自己能活命,所以許麟就隻能是這樣。

    淚水終於滑落了下來,盡管陳婉茹想拚命的忍住,但是在許麟握緊了她的手的一刹那間,心中所有的忍耐也全部徹底的崩潰掉,再沒有絲毫掩飾的痛哭起來,然後緊緊的抱住許麟的身體,生怕他再次離開,所以隻能拚命的抱著,去感受他的氣息和溫度。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9 07:23
第三百六十四章 走吧


    遠處的青山,蒼翠而又繁茂,雲霧繚繞的半山腰之間,給人一種飄渺無蹤的味道。

    明如低垂著眼簾,一片朦朧之色,不再有過往裏的冰冷,而孤寂的身影裏,卻是透露出的是一種落寞的神態。

    白衣如雪,肌膚一如冰玉的顏色,那一抹清麗的背影,看在許麟的眼裏,不知道心裏又是怎樣的一番感覺。

    雖然他懷裏抱著另一個女人,但是許麟眼中映襯著的,卻始終是遠處的那個身影。

    將陳婉茹輕輕的推開,許麟的臉上掛滿了溫暖的笑容,然後輕聲的在其耳邊道:“走吧,別讓師姐等久了。”

    陳婉茹依依不舍的離開了許麟的懷抱,心如小鹿一樣跳著的同時,臉上也有了一抹迷人的紅暈。

    看著眼前的這個女人,許麟腦海裏忽然開始回味起胸膛接觸時的肉感,那飽滿如花蕾一樣的香氣,讓許麟的心裏突然動了一絲邪念。

    即便如此,還是強自壓下這種渴求的**,因為許麟已經習慣克製這樣的自己,並且覺著,其實壓抑著**的時候,再看眼前的女人,會讓其變得更加誘人。

    就在這一刻裏,許麟忽然明白了什麼,原來魔主一直渴求的就是這樣的自己,一如他眼前的陳婉茹一樣,就好像一顆已經趨於成熟的果實,如果將想“吃下去”的**給壓製到極致,再入口之時,不僅僅是香溢滿口,還有一種全身心爆發時的快感在裏麵,那是一種精神層麵的臨界點。

    但是那邊的那個女人呢?

    許麟的眼睛裏,被邪異與**充斥其中,正是因為她的高貴。也是為了打心眼裏的喜歡,還有男人特有的征服**,讓許麟此時越加的欲罷不能。

    如是將這樣一個一直渴求的女人壓在身下,想必便會有那種臨界點的**和快感了吧!

    這樣的想法很邪惡,盡管那是一位一直在關心自己的女人,但是她畢竟是自己的師姐。可就是這樣的身份,讓許麟的心裏更加的興奮。

    會對不起她嗎?

    屁!

    女人,跟誰睡覺跟誰親!

    有了生的氣息,在那片好似朦朧的霧氣裏,許麟又一次看到了冷若冰霜的明如,就在她回頭凝望的時候,許麟心中的那股衝動便變得更加清晰起來。

    回想著十萬大山之時,明如小鳥依人的躺在大師兄的懷抱裏,兩人之間的默契。這都讓許麟心生嫉妒,更可惡的是那些關於二人之間的傳聞,這一切又讓許麟心如刀絞,但是如何解決呢?

    今天,已經有了眉目!

    “咱們走吧!”明如淡淡的看了一眼許麟身後的陳婉茹。

    後者低著頭,有些不好意思點頭的同時,許麟卻是回聲道:“我不想回去。”

    陳婉茹不明所以的抬起頭,看著近在咫尺的這個背影。一時間有些想不明白,而與此同時。同樣皺起眉頭的還有明如。

    “為什麼?”

    許麟轉頭看向遠處,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天高任鳥飛!”

    半晌,明如沒有說話,而那陳婉茹更是看不懂,本是有些平靜了的心思,又亂了起來。

    明如的眼眸裏。波瀾不驚,平靜如水的臉麵上,卻更似秋水的寒冷。

    許麟不以為意,眼前的明如還是那個明如,永遠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但在這樣美貌脫塵的背後,又是怎樣的心思,許麟也不在去揣測,因為他現在的目的性很強,昆侖,現在還回不得。

    “感天地之精,再吸靈,結還丹,化空成嬰,步虛的境界,倒是讓你的心勁兒高了不少。”

    這話說的很冷,也很利,似乎能穿透人的心扉一樣,但是許麟的麵容上始終掛著微笑,那笑容有些靦腆,但是更多的又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成分多了些。

    這是裝出來的,所以他的話也要契合眼下自己的表情。

    “師姐的話說的有些過了。”看著明如的那張美臉,許麟不禁想起先前抱著陳婉茹時候的那種肉質豐滿的感覺,心下裏竟然有了些聯想。

    暗地了嘿笑了一聲,許麟又是接著說道:“心勁兒再怎麼高,又能上得了青天?”

    “昆侖沒有這天高,還是在這天之下麵,但是你卻不願上去,是為何解?”

    “到底是被師姐看出了心思。”許麟的麵容沒變,卻溫聲的繼續道:“下山前,師傅給了曆練的時日,本應回去,但說句實在話。”許麟臉上的笑容逐漸的開始消失,然後黯然一歎:“玲瓏剔透的師姐,又怎會不明白師弟的難處?”

    明如皺起了眉頭,在聽到這一番話的時候,麵色上終於有了動容,然而她卻沒有往下接,因為她不知道怎麼跟許麟解釋,但是現在的局麵之下,明顯是許麟已經覺察出了什麼,師門對其的懷疑,已經做到了這個地步,又怎麼能讓許麟不寒心呢?

    但是對於許麟的敏感,還有現在的一種叛逆,明如不想就此讓許麟現在離開,因為那樣做的後果,已經讓明如有些害怕。

    可現在攔著他,讓許麟回了宗門,對待他的態度,宗門又是怎樣的一番打算,明如看不懂,所以她的心又開始有些動搖起來。

    最壞的後果,是讓許麟與宗門的關係越來越遠,而在明如的心裏,許麟便是自己的。

    因為他是她一手教出來的小師弟,是明如一直在照顧著他,在山門裏,走的最近的便要數明如。

    也許這是一種寄思,對於亡弟思念的一種轉嫁,明如也想過這個問題,但是在她看來,這本就沒什麼不好,而許麟也確實就是她的師弟。

    所以當初明如會告訴許麟,如果遇到敵不過的對手,大可以摒棄宗門的尊嚴,也不用去顧及個人的門麵,逃了便是。

    而今天,麵對許麟,明如忽然發現自己竟然再無法說出這樣的話,原因無它,是有宗門在那擺著,居然擺在了比許麟還要重要的位置。

    這樣的結果讓明如有些悲傷,因為眼前這個和自己當初弟弟一樣大小的男子,曾經做了弟弟該做的事情。

    麵對危難,麵對不可抗拒的天劫,他為了自己,可以舍命!

    “那就走吧!”

    這話說出的時候,明如的臉色忽然的一白,而許麟聽得也是一怔,不禁仔細的去看那張近在咫尺的臉龐上,竟然有著淡淡的憂愁。

    這是明如很少露出的表情,也是許麟不曾見到過的,但是兩人都心照不宣,因為那個問題,大家心知肚明。

    宗門的疑慮以及疑心,這讓麵前的兩個人都傷心,卻是不同程度的,許麟不以為意,如今的局麵早有所料,因為騙子的謊言,始終有被揭穿的那一天,而懷疑就是必經的一個過程,但是他還有所留戀,盡管內心裏,許麟告誡自己,不要貪戀溫暖的花室,但是那裏的溫度,可始終纏繞在許麟的心頭,揮之不去。

    明如的傷心是矛盾的,正如先前所想的那樣,所以現在他對許麟說出了那樣的一番話,雖然簡短,可已經算是表明心跡了。

    “我會回山的!”許麟笑著看向明如,以及她身後的陳婉茹。目光裏透露著一種堅定,是讓人十分信服的表情,當然,這也是裝的。

    可是明如信了,陳婉茹也信了。

    就在許麟飛身而起的時候,也不曾說話的二人,依舊盯視著那個身影,直到他化為天際的一道雲氣為止,陳婉茹依然不願意收回自己的目光,而明如卻已經低下了頭,一臉的黯然與失落。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9 07:24
第三百六十五章 墳塚

   許麟真的就這麼輕易的走了,有告別,有承諾,但是眼前的兩個女人,卻是各自揣著自己的心思。

    “師兄那裏,你我就說沒找到許麟便罷。”

    這是明如的話,此時的她已經完全恢複到過往中的一樣,隻是這聲音,卻是低沉了許多。

    陳婉茹完全不明白,尤其是先前明如師姐與陳婉茹的對話,更是讓她一頭霧水。而此時明如的所說的,她卻是隱隱的明白了些什麼。

    “宗門對許麟,是不是……”

    還沒等陳婉茹把話接著說完,明如已然有些不悅的皺起了眉頭,這是陳婉茹很少在明如身上看到的怒氣,尤其是對自己。

    所以,她明白了,本來有些紅潤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是蒼白,然後卻是聽到明如黯然的聲音道:“宗門有宗門的考慮,還不是你我能說的上話的,有些事情隻能盡人事,但是終究會怎樣,誰也說不好。”

    “我會站在許麟這一邊。”陳婉茹的臉上寫滿了倔強,而當明如審視這種神態的時候,盯視明如的雙眸,陳婉茹又是說道:“永遠!”

    明如的嘴角出現了一抹奇妙的弧度,然後低垂著眼眸:“原來我不如你,卻是早已忘了當初的倔強。”

    幽幽山林,蒼翠挺拔,林間偶爾有風起伏,帶著一陣陣濕泥的味道,迎麵而來之際,讓人心地坦然的舒暢,但是這周圍的林子裏,卻又是安靜的有些異常。

    一處墳塚,很大,沒有墓碑,在一個圓形的曠野地上,顯得格外凸出。

    那一陣子的陰冷,在望一眼這墳塚的時候,卻能讓有種打骨子裏的冰寒。

    而在這樣一處幽靜的場所。陰氣卻是時而的冒出,從那墳頭上,猶如霧氣一樣實質的陰氣,擴散周圍的同時,卻是有兩道遁光乍起在這迷蒙之地。

    “是這裏嗎?”一個人聲出來的時候,四周沒有多少變化,依舊如先前一般的靜悄悄。

    “該是沒錯。聽聞上一次仙府關閉的時候,不知飛出了多少的腰牌,而這一處,正是家師偶然尋覓得來的,但遺憾的是,竟然不能取之。”

    回答問話的聲音。有些沙啞,然而一對兒綠油油的招子,又好像黑夜中的兩點鬼火一樣,時而隱現在霧氣裏。

    “我說溟土兄,你那倒黴師傅還真是夠倒黴的,如果當初馴服了這墳塚裏的家夥,恐怕就能渡過上一次的天劫。而不至於魂飛湮滅。”

    被稱為溟土的家夥,一身黑袍罩身,隻有兩點綠光顯露在外,陰狠的瞅著對麵的墳塚:“如不是這樣,還有你我的油頭嗎?”

    “還是按先前說的一樣,雜家幫你馴服了那妖屍,府引腰牌便歸我。”這話說完的時候,一個油光明亮的禿頭漸漸的顯出胖圓的身形。一臉橫肉的臉上,一對兒小眼睛,笑眯眯的瞅著對麵陰氣直冒的墳塚。

    “笑麵佛,定下了的事兒,你幾時聽聞道上的人說溟某反過悔?”

    笑麵佛聽到此處,甚是滿意的嘿嘿一笑:“這便是好的。”然後在心裏又暗自嘀咕一陣,卻沒有表現在臉上。

    “走吧。去看看入口去。”溟土率先飛了出去,而在其身後的笑麵佛,依然是一臉笑嗬嗬的麵色:“還真是個急性子。”

    說著便也跟了過去。

    白古城。

    明如已然和陳婉茹歸到了城裏,其身前站著的正是二師兄明翰還有明禮。

    “明鈊會不會……”明禮一臉擔憂的剛想繼續說下去的時候。卻是被陳婉茹一眼給瞪啞巴了。

    “許麟的命牌還沒碎。”這是明翰的話,似是在安慰陳婉茹,但是後者的表情依舊黯然的很。

    “牌子在你手裏?”明如這時抬起頭,直視著明翰有些訝然。

    “嗯!”了一聲,算是回答,而這之後,所有人的目光不由得都聚焦在明翰的臉上。

    “宗門之人的命牌,一向是由各峰首座執掌與各峰之間,明鈊的命牌怎麼會在你手上?”

    明如的話已然有了冷意,而這番話也就變成了一種質問。

    深知明如本性的明翰,並沒有因為明如語氣中的不敬而動怒,隻是平靜的看著對方道:“臨行前師傅給的。”

    明如一怔,不僅僅是她,包括陳婉茹與明禮也都是不明所以的看著他,但是明翰沒有過多的話,卻是轉身離開了。

    “等等!”明如喝止住了正要離開的明翰,然後快步到其近前,盯視著明翰的雙眼道:“師傅可有話說。”

    半晌的沉默裏,周圍的空氣似乎變得有些凝固,而陳婉茹這時已然有些淚眼朦朧,心裏想著,看來自己的擔心真的成了真,宗門對許麟已然有了戒心。

    沒有回答明如的話,明翰的臉色不變,那棱角分明的臉龐上,透露著是一股冷意,如利劍般的鋒芒,讓明如心下卻是不由得一寒。

    明翰要走,他的身影沉穩而果決,就如他的劍一樣,寬厚而大,卻是有著吹毛斷發的劍息,那種巍然的氣質背後,有明如的冷冷一笑:“即便如此,他還是我的師弟。”

    再次站住身形的明翰,其周身的氣息微微一晃的同時,那停住的一刻裏,明翰氣息卻是有些散了,但是他的聲音依舊沉靜道:“他也是我的師弟。”

    “要的就是這句話。”明如周身的冷意,已經讓這間不大的屋子裏的空氣,開始有些凝固了起來。

    “你不明白。”明翰沒有轉身。

    明如也沒有再往前一步,隻是冷冷盯視著麵前的這個不太遠的背影道:“我明白的是,在十萬大山裏,他救過我們大家的命!”

    屋子裏安靜了下來,在明如的話音落下的時候,似乎這流水的時間也是靜止了一般,讓人有著窒息的緊張。

    而這次明翰沒有再回話,卻是步伐沉重的走了,連頭都沒回,明如則是一直盯視著這個背影,直到他消失在眼簾深處,那眸子裏的目光,已然動了怒氣。

    低低而泣的是陳婉茹,不明所以然的是明禮,可隻有明如知道,宗門對待許麟的態度,真的是變了,一切皆因十萬大山的開始,或者準確的來說是,因為玄德老祖,但是她不知道該怎樣做,或者這時的表現,隻是因為先前陳婉茹那倔強的話語,讓其有了醒悟。

    但是,這真的是醒悟嗎?

    鬼氣森然的墳塚前,笑麵佛正四下打量著這個沒有墓碑的墳塚,然後靜候著溟土施法的完成。

    那是一種靈魂烙印之類的法門,在看著溟土施法的同時,笑麵佛暗暗的想著。因為這時溟土已然拿出了一個白玉小瓶,然後在嘴中最後一句咒語念完的時候,這滴鮮血便已然飛離瓶身,卻是落到了不遠處的地麵之上,然後便是了無生息。

    等了半天也不見一丁點的動靜,這讓笑麵佛變得有些不耐煩。

    “雜家看著墳塚,也就是個土堆,如果一鏟子過去,你要信得過雜家的力氣,相信定能打出一道門來,可比你那法術管用的多。”

    “你這念頭,當年我師傅也是這般想的,結果門未鑿開,卻是將那金甲屍給驚了出來,以至於重傷渡天劫,你若是覺著本事比在下那倒黴的師傅還要大,便可試試。”

    笑麵佛的笑臉僵住了一下,然後摸了摸自己的圓胖腦殼道:“那你繼續,雜家不急。”

    溟土不再說話,而是將注意力集中在了不遠處的地麵之上,正是血滴落下的那一處所在,卻是如墨汁如水一般,開始有了顯化,這本是黑濕的泥土,竟然開始一點一點的變成了紅色。

    而與此同時,在山林的另一端,就距離這墳塚不太遠的地方,一眾道士正悄無聲息的往一處山腰洞口飛去。

    許麟目視著這些人的蹤跡,然後歪著腦袋,摸著自己的下巴,心中不禁暗想著,在這荒無人煙的山林裏,竟然有著這樣一群修行中人,行蹤詭秘不說,但是那身形之外隱隱透露出的氣息,也太過於不尋常了些。

    行事詭異,必然有妖,而這正也是許麟的想法,但事實上,他更加謹慎著自己的言行,探一探也是無妨的吧。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9 07:24
第三百六十六章 茅山


    潛行而走,身化霧息,隨風而散的許麟,輕輕的落到了那山洞的外圍,凝神閉氣了一番,待估算著這些人已經走遠了的時候,許麟才小心翼翼的踏進洞中。

    四周很黑,洞口有些窄,僅能容一人而過,想著先前那群道人魚貫而入的姿態,怕也是因為這裏實在是太不寬敞了。

    再凝目看向洞口深處,漆黑的如一條粗大的蟒蛇一樣的身軀,崎嶇盤旋於此處。如此看來,這洞的深度,怕是已經貫穿了整個山脈,並且一直延伸到地下,因為這路徑是越走越往下的。

    不敢放開身形,許麟一直不緩不急的小心潛行著,眼觀四周的同時,不知怎麼的,又想到了昆侖山上的事情。

    這也是一種從心底深處惹出的疑慮,欺騙者無論在麵子上表現出怎樣的淡定,在其心裏,總是有一個疑心重重的毛病。

    觀明如和明翰當時的作為,昆侖對自己是有了戒心的,二師兄的一番審視,從前至後的,就已經不給自己留有餘地了。

    這事兒……許麟摸了摸自己頭頂上的那支玉簪,不由得又是一笑,也會是有緩和的機會吧。

    想著想著,不知覺的許麟已經走了很遠,這山洞出乎預料的深,四周依舊很窄,但是撲麵而來的涼氣裏,卻似乎透露出一種寒冷,一種許麟很熟悉的氣息。

    那是死人身上的陰氣,許麟有時候覺著自己很喜歡這種氣息,讓人可以安靜的感覺中,有著難以言喻的平靜。

    死人很好,不會虛偽內斂,不會謊話連篇。不會虛與委蛇,所以許麟自覺,自己是喜歡死人的。

    可是死人的血不再熱了,這又讓許麟有些難以忍受。

    人總是糾結著事情的不圓滿,而此時的氣息當中,許麟覺著那是來自彼端世界的一種氣息。就如自己的血劍一樣,九幽之寒,詭秘難揣的陰暗中,有著擇人而噬的貪婪。

    停下了腳步,許麟猶疑著還要不要向前,回首凝望,那似乎是一段退路,對自己而言,那熟悉的光亮早已不再。而此時黑暗中的森寒之息,又是讓人如此的著迷。

    膽顫中有著讓人熱血沸騰的危機感。

    嘿嘿一笑,許麟的表情變得猙獰起來,然後又歪了歪嘴,盡量讓自己的表情無限的放大,無論是醜陋的,隻要睜大眼睛,死勁兒的咬緊牙關。直到頭顱不自覺的顫栗之時,許麟開始變得異常興奮。尤其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許麟隻能前行。

    一如他至今為止走過的路,又何嚐有過“退路”之說?

    白古城,一麵麵迎風招展的旗幟,浩浩蕩蕩的在馬蹄聲中迎風招展,那是生的希望。當城樓上那些活著的人看到的時候,他們興奮的歡呼著,為了再一次能夠活下去而激動著。

    這一幕看在明如的眼裏,至始至終那張白如冰雪的臉龐上,一如既往的冷豔著恍如隔世中的雪蓮。又仿佛是盛開在海市蜃樓當中的女子一樣,波瀾不驚的看著眼前的一幕幕。

    沉默,怎麼?那樣的看著,不就是為了活著嗎?

    明如的眼簾開始低垂下來,想到的,是那個身影,一個本不該想起的人,在這些歡聲中,他又在那裏?

    一張嬌柔做作的臉,善意的微笑背後,又有著怎樣的黑暗?明如看不明白這樣的一個人,這種突然而來的感覺,讓人有些悲傷。

    可最難過的卻是為了宗門,那一個巨大的門麵背後,卻是可以輕易的左右一個人的命運。

    她的弟弟,以及現在的許麟,宗門就真的容不下他們嗎?

    寒風中,她依然站立在雲頓,看著漸下的夕陽,望著黑暗緩慢的逼近,這將是一個顏色,在明如的心裏,始終籠罩著。

    許麟已然停了下來,躲在一塊凸起的岩石背後,整個身體以一種霧氣的形態貼伏在上麵,手裏捂著的是,一根玉簪。

    魔主送他的東西,這時候是有些礙事了,在他以血魔的形態出現的時候,玉簪中的清靈之息,如火焰一樣的灼燒著他的靈魂。這種感覺不太妙,但是久而久之,許麟又非常喜歡,就像很多喜歡自虐的人一樣,原來那是一種讓人迷戀的感覺,疼痛感。

    不合時宜,便取下來,很簡單的道理,可這樣明白的問題,在許麟不遠處的那些人,似乎有了遲疑,為的是那一口石棺。

    正中央的位置,是擺放它的所在,石洞的延伸到此也有了結果,原來這裏是一處隱秘的所在,又或者說是一處墳墓。

    許麟心裏已然知曉自己今天到底來了什麼樣的一個地方,原來是死人的居所,就怪不得為什麼有了那麼多的陰氣。

    這是一個很大的墓室,但這樣的稱謂它,似乎又有些牽強,因為這裏實在是太簡陋了,就比照凡人的墓穴來說,空蕩蕩的四周,除了怪石嶙峋之外,別無其它,更別說什麼陪葬品,就連根筷子也瞅不見。

    但這裏有了一個石棺,你就得說它是墓室,因為古語不是說了嗎“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換言之,有了死人的洞穴,他就是個墓葬之地。

    於是許麟在好奇心的引領下,以掩藏自身為前提,小心翼翼的觀察著那群道人的作為,直到望見了地上的那些畫符,許麟忽然間有了些眉目。

    茅山派,這個專門以驅邪避鬼而聞名於世間的宗門,在凡人的心裏,可是一尊大菩薩。

    但是在修行界,茅山派已然落寞了許久,究其原因,許麟不曉得,但據傳聞,是被龍虎宗壓製的。

    龍虎宗當今的掌教真人,徐廣益這老家夥,許麟是不怎麼喜歡的,為人暴躁如雷,不能容人,但不能否定的是,他那一身的五雷之法,已然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其人當然不可小窺。

    而如今的茅山派,卻是沒什麼能拿得出手的人物,甚至連茅山如今的掌教,許麟都不知道是誰。

    然而兩宗卻是頗有淵源的,至於細處,許麟知道的不多,但是曉得兩宗似乎有著莫大的分歧。

    茅山一門,一直有個認知,就是無論是死去的怨靈也好,還是成為僵屍的屍體也罷,隻要可以驅之用之,但凡可收,沒什麼太多的計較和講究,為此還一篇專門用以驅鬼趕屍的秘法。

    可在龍虎宗的眼裏,這就是有些大逆不道了。

    人之死,生前一切皆以了解,如是成了鬼,變成了僵屍,那就是不容於乾坤五行之內,視為妖邪,便可誅滅,所以龍虎宗的原則就是,見一鬼殺劈一鬼,見一僵屍,轟一個僵屍,一切皆以匡扶世事,消滅妖邪為己任,而且也一直都是這麼過來的。

    兩派有了矛盾,有了爭議,那就整吧,明裏來暗裏去,你來我往的幾個回合下來,茅山成了今天的不值一提,隻能在凡間做些驅鬼捉屍的小事,而龍虎宗卻是成為了赫赫有名的正門道宗。

    這些事情,在腦子裏過了一遍以後,許麟不由得就更加好奇的瞅著眼前的這群道人。

    而這個石棺中,到底又藏著什麼呢?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9 07:25
第三百六十七章 棺槨


    打眼瞟向地麵上那些龍飛鳳舞的“鬼畫符”,許麟有些看不明白,本來他的符道就已經弱的可以,這時在仔細瞧去,頓覺頭昏眼花,淩亂至極。

    “如果呂嬌容能在身邊的話……”

    許麟竟然不由自主的開始懷念這丫頭了。

    可就在這時候,一名長臉闊鼻的老年道士,默不作聲的走到了棺槨的近前,而其餘的六人,則悶聲不響的站在他的身後。

    一個勺子形狀啊!許麟心裏如是的感歎著,這一幕他還是能看明白的,原來這些茅山道士擺出了七星方位的莫名站位,那麼腳下那些大大小小的符篆,怕是要用來配合這個陣法的吧。

    老道士揚起雙手,微微一擊掌,兩手碰撞後的響音,在這個山洞的腹地中,空曠的餘音渺渺。

    緊接著是一枚符文亮起,猶如黑夜中的燭火一般,即使是微弱的,但是卻依然不能被黑暗完全的抹殺殆盡,直到一枚枚符文紛紛閃亮而起之際,那一如萬家燈火般的光芒,已然將這個墓室給照了個通亮。

    那是一口銅棺,雖然先前許麟一直以為是石頭契合的,但現在能看的真切。

    棺槨很大,上麵鏽跡斑斑,隱約能看清一些圖文刻字,卻是上古之時的文字。

    許麟瞅的費盡不說,不遠處,站在銅棺近前的老道士,這時卻是發出了咿咿呀呀的聲音,尖利刺耳,就好像摩擦時發出的響音一般,很是奇怪。

    恍然間,地麵上本是有著間隔的一道道符篆,在老道士的聲音響起之後,卻是有著一抹光線,彼此串聯其間,竟然將這些符文給連在了一起。

    驚歎著這奇妙的一景。許麟同時發現,眼前的這些已經串連在一起的符文,很是有些莫名的眼熟,不由得趕緊再看棺槨上的符文刻畫,心下一驚之時,更是有些莫名其妙。

    原來這些道士所刻畫的符文竟然與棺槨上的那些字符有些相同,而不一樣的地方。卻是完全相反的方向,就好比一個字,兩相對比之後才發現,原來是正反的不同,但完全是一個字而已。

    “陰陽對立,取其中?”許麟在心裏疑惑的時候。一陣煙塵從棺槨上飛起,而隨之而動的是,許麟周身的氣血,竟然也隨著震了一下。

    心下駭然,這玩應兒好大的牽引之力,居然能讓自己氣血不穩,這棺材裏麵的東西。得有多大的能耐?

    正猶疑的時候,又是一顫,這次的動靜很大,許麟已經能清楚的瞅見,這青銅棺槨真的動了,整個形態上的晃動,連帶著附著其上的灰塵,也是一層層的蕩漾四周。

    但是身處青銅棺槨近前的老道士。卻是巍然不動,雙眼直視著麵前的這個物件,雙手更是不停,一道道殘影過後,看的許麟是眼花繚亂,這老道士的指訣,未免打的也太快了。

    然而就在此時。棺槨上的頂頭兩角,以及下方的兩個角落,忽然冒出一股黑氣,去勢嗤嗤作響於半空之上。

    見此一幕。許麟心下發緊的同時,已經將血影幽身催發到極致,深怕被茅山的道士們發現,但是許麟更為擔心的,卻是青銅棺槨裏的那個東西。

    茅山,以驅鬼煉屍最為出名,不用想,那棺槨裏存放著的,必然是僵屍無疑。而對於煉屍一道,許麟也隻能從字麵上去理解,究其修道至今,尚未遇見過以煉屍術與其對戰過的敵人,但是許麟知道的是,似乎這煉屍一脈,是很有講究的。

    書中有雲,人若死,屍體被邪氣俯身者,亦或是人死之際,魂一散而魄滯者,可化為僵。

    但是被邪氣俯身的,又要借風水一地才可,邪氣入體,是從地下往上,需要一個累積的過程,這也就有了所謂的“養屍地”之說,但是民間卻稱這樣的地方為大凶之所。

    至於後者,人死之時,魂散而魄滯留,是因為人有三魂七魄,魂乃陽性神靈,附於人的氣,主宰精神思維活動。魄乃陰性神靈,附於人之形,主宰人的形體活動。

    如是含冤而亡者,因為心中的執念,或恨,或怨,或貪,皆能讓魄滯留於咽口之處,是為一氣,也可成僵。

    許麟不會看風水,但是從四周的陰氣陣陣,也能感受到此地不善,然而就在此時,那巨大的青銅棺槨,似乎是為了印證許麟心中的猜想,竟然在轟然一聲的時候,飛空直上不說,在巨大的震鳴聲中,咕咕的黑氣,也從棺槨內部一並如一道黑色的瀑布一樣,直上在那半空之上。

    氣血湧蕩,被許麟強行壓住的同時,眼看著如此驚人的一幕,那站在青銅棺槨近前的老道士,竟然依舊未動分毫,連帶著他身後的六人也是一樣。可是他們的手裏,卻是紛紛的取出了一個物件。

    許麟看的清楚,那是一麵金光直閃的鏡子,光華如水的鏡麵,閃耀著刺眼的金芒,卻是蓋過了地麵上的那些符文的光亮。

    七麵金光鏡,不約而同的照耀著,沒有了棺蓋的棺槨,而那麵棺蓋,這時恰好的掉落到了許麟的不遠處。

    將目光偏轉,映入眼簾的竟是一副不太清楚的雕刻畫卷。

    心下不由得再次一緊,因為許麟看到的,是一個擎天巨鬼,獠牙滿口,眥目欲裂的怒視前方,還有那穿於一身的盔甲,造型古樸,卻更添主人的凶厲與威猛。

    這必然是一具早已成僵的屍體,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僵屍。

    僵屍的分類,修行界也早已有了劃分,依次為,鐵甲屍,銅甲屍,銀甲屍,金甲屍,飛天屍魔以及最後的不化骨。

    而後兩者,也隻是存在於傳說當中,根本就沒有特別細致的描述,具體的能力,也沒有詳盡的闡述。

    但是此時許麟心中已經有了一個念想,那就是眼前的這個青銅棺槨當中的東西,絕對非同小可。

    撤吧!許麟腦海裏不自覺的產生了這麼一個念頭,也覺著此事不是自己能參與的,更何況,對於煉屍一道,許麟本就沒有什麼太大的興趣,所以在一瞬間,這個主意便已經定了下來。

    身形極為緩慢的開始後撤,許麟全力的將自己的氣血給掩息下來,可還沒等他後退多遠的時候,情況忽然發生了意想不到的的驟變。

    隻見七道被茅山道士所操持的金色光鏡,在紛紛照射到了青銅棺槨之上的時候,連帶著地上的符文,竟然在一刹那間也是飛天而起,然後如一團螺旋的氣紋一樣,統統的聚焦在青銅棺槨的上方。

    許麟看的清楚,也終於明白了,這七個茅山道士,先前所做的一切,原來隻是為了此時。

    那無數的符文,就在此刻已經組成了一道巨大的符籙,然後形成了一個棺蓋一樣的形狀,一同落下之際,青銅棺槨中,竟然傳出了一聲驚鳴的嚎叫。

    時間緊迫,許麟不敢再多想,身形翻轉,剛想疾馳而出的時候,耳邊這時忽然傳來了一聲別樣的笑音。

    詫異中,許麟驚愣的回頭凝望,卻發現在這充滿了戲謔的笑聲裏,從那墓室的頂端,一個巨大的身影,突然而然的從天而降,轟鳴四起的聲音中,夾雜著老道士的怒喝之聲。

    許麟可不管這些,如今他的心裏,隻想著離開,可是還沒等他衝到洞口,身形不由得再次急轉一側,卻是突然的止住身形,然後隱匿於一個嘎啦角落裏,因為這時的洞口方向,不知何時已然站著一個人,兩點綠油油的光芒,給了許麟從未有過的壓迫感。

    這又是一位不同尋常的人物!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9 07:26
第三百六十八章 屍


    “還真是熱鬧哈!”

    許麟看的真切,說這話的人是一位肥頭大耳,一臉肉嘟嘟的胖和尚,而此時的他,已經立於距離棺槨不遠的地方,卻是距離茅山道士們很近。

    然而讓許麟有些意外的,是這些茅山道士們表現出的鎮定,竟然沒有一絲一毫的驚恐或者慌亂的情緒,隻是一門心思的操控手中的金光鏡子。

    這些人的反應太過奇特,可是接下來的事情,又讓他心底一涼。

    那兩點如鬼火一樣的目光,此時竟然就聚焦在他現在的藏身之所,就那麼一直看著,一動不動。

    “嘿,這還有個家夥!”胖和尚紅光滿麵的也瞟向了許麟的所在,讓其頗有些尷尬。

    臉色如冰,麵露陰沉的許麟,聚集散落四周的血息,身形漸顯之際,那胖和尚又是忽然一驚:“不是鬼啊,竟然是個人?”

    “笑麵佛,我對付這家夥,你將那些茅山道士料理了就是,還按照先前的約定!”

    聽完溟土的話,笑麵佛的臉上,露出了一抹不太自然的紅暈,不似醉酒後的嫣紅,而是一股仿佛"gao chao"來臨的潮紅之色。

    目光的閃爍中,有著凶戾嗜血的意味,就如一頭餓極了的野獸一樣,狠狠的盯視著眼前的獵物。

    “這和咱們先前的約定好像有些不太一樣啊!”

    被稱為溟土的中年道士,隻有兩點裸露在外的目光,猶疑的閃爍了一下,而後便有了決斷。

    伸出手來,許麟看見溟土的左手,尖利的仿佛鬼爪一樣的手掌上,霍然出現了一件物件,似乎是孩童時期玩過的搖鈴一樣的東西,居然閃爍出一抹幽光。

    “事成之後。這東西也歸你!”

    “嘿!”了一聲,笑麵佛的臉上浮現出一抹貪婪的神情之後,轉眼狠戾的瞅向對麵的一眾茅山道士:“為了這口棺材,你還真舍得下血本!”

    而在這話音一落的時候,一道殘影閃爍之後,轟然一聲炸音便已經彌漫四周的同時,笑麵佛已經欺身而上。然後毫不猶豫的就是一拳轟出,但卻打在半空之上,居然被空氣阻隔住了。

    難怪這群道士有著泰山崩於前而不動生色的鎮定,許麟下意識的看向地麵那些符篆,這時卻是亮如星辰。

    嘿然一笑,笑麵佛一臉橫肉晃動了一下。踏在半空之上的身體,忽然脹大了一圈,整個人真如一個巨大的銅佛棲身於空中,然後再次一拳打出的時候。拳速之快,居然呼嘯出一種尖音彌耳,而好似波浪的氣紋,一起隨著這一拳。再次砸中那麵看不見的壁紋之上的時候,整個墓室也是隨之晃動了一下。

    “武修?”許麟下意識的一愣之際,卻感受到了對麵傳出的一股頗為寒冷的氣息,正在一步一步的逼近著自己。

    “確切的說,應該是武者與修者的兼備而為!”說話的正是麵前這個神秘莫測的溟土。

    許麟漸漸聚斂的身形,再次變得有些捉摸不定,就好像一層雲氣聚散離合的反應一樣,不過相對的。許麟周身散發出的氣息,卻是比溟土身上的氣息來的還要冰寒。

    兩股氣勢相對,溟土竟然落了下風,這是始料未及的事情,可畢竟是老經事故,沉浮於世已經多年的溟土,形形色色的修者已經見過不少。至於麵前這個長相稚嫩的少年人,未必就真的有實力,這在兩可之間,所以卻是被溟土看成了虛張聲勢的成份多了一些。

    一抹寒光乍起。卻是許麟先動手了,那是一股劍壓來襲,沉重如山的氣勢,猶如一座高山的威壓,突然而然的撞了過來。

    身形微動,兩點如鬼火一樣的眸子,微微閃爍了一下,溟土的身前忽然的多了一片陰影,然後許麟便發現自己的這息劍息,竟然斬到了一個好似銅鐵一樣的物件上,不禁發出一聲嗤鳴之音。

    可這還沒來,下一個瞬間,握著血劍的右手,突然的傳來了一股巨大的震蕩感,險些讓血劍脫了手的許麟皺眉凝思,便是後退了一步。

    而在這時候,許麟才終於看清了眼前的這片陰影,不禁心頭微微發寒的同時,四周的陰氣已然沸騰到了頂點。

    隻見站在溟土身前的,是一具穿著巨大黑色鬥篷的家夥,一臉青色不說,眼瞪如銅鈴,並有著一點紅豔之色,最讓人心底發寒的是那滿口的獠牙,慘白中,有著深冷的幽寒之色。

    僵屍!

    這是許麟第一次近距離的麵對此物,視覺上的衝擊感,比想象中來的還要猛烈,但是這時候不是遲疑的時候,所以下意識裏,許麟快速的又是斬出一劍。

    劍息飄渺無蹤,隨即又在冰冷的寒氣中聚集,直到降臨到那站在原地的僵屍的身上之際,一朵巨大的冰蓮才適時的霍然開放。

    “一劍兩意?”溟土低低的發出讓人頭皮有些發麻的笑聲,然後一臉森寒的瞅向抽身急退的許麟道:“也不怕把劍修的雜而不純?”

    半空中遊移的身形,已經化成了一片血霧的許麟,並沒有回答溟土的問話,更沒有那個心思,因為此時的自己,被眼前的這個僵屍給牢牢的鎖定住,並且許麟能感受到那股嗜血的衝動,正在向著自己,不斷的蓄積力量。

    果不其然,正如許麟預料的那樣,利用靈犀亦劍真解而臨摹出明如的劍意,並沒有收到臆想中的效果,也隻是在一個呼吸的時間裏,凍結在僵屍身上的冰蓮花,便忽然的碎裂開來,而那僵屍更是拔地而起的撲向了許麟的方向。

    劍圈畫圓,一如圓輪一樣的形狀,被許麟毫不遲疑的一劍擊出,但是被撲之而來的僵屍,毫不費力的就是一拳擊碎。許麟麵露陰沉,然後身形一蕩,以迅捷如風的姿態,飄忽而散的時候,這僵屍的行動速度竟然不亞於許麟的身形,這讓他詫異無比的同時,反手又是一劍擊出,卻是用了劍息分散式的神通,並且下意識裏了,注入了自己的血息燃於其內。

    一化二,二變四,四成八,隻在一個刹那間,許麟的一劍,便成了八劍,而且這劍息淩厲無比的同時,呼嘯著一聲顫音輕響的便斬向了飛撲而來的僵屍。

    “倒是有些道行!”溟土一直原地未動的瞅著對戰的兩方,也正如先前所想,許麟現在所表現出的實力,明顯與先前散發出的氣勢不符,果然是個喜歡虛張聲勢的家夥。

    但是許麟現在所施展出的神通,又有些詭異莫測,尤其是那劍息中的淩厲之意,讓溟土也不敢太過於小瞧對方。

    所以在一個念頭升起的時候,本是毫不畏懼的迎向許麟八道劍息的僵屍,竟然在空中快速的一個翻轉,隻留下了一道道殘影,並以迅疾無比的速度,輕巧的躲過了許麟的劍息,讓其斬落在那厚實的石壁之上。

    這不是普通的僵屍,許麟心中有了個底,雖然對於僵屍的分類,許麟很了解,但是具體到實處上,還是有些難以判定。

    不過看著眼前的僵屍形態,再感受其身上所散發出的陰氣之力,從那微微的銀亮之色中,許麟斷定,這玩應說不好已經是銀甲屍的級別,相當於人類修士步虛的級別,這也就難怪那溟土能夠如此的鎮定自若。

    但是區區一具銀甲屍就真的以為可以縱橫無忌嗎?

    許麟心底冷笑的同時,周身已然成為了一片血霧不說,並且滯空於原地,不躲不避的等著那具銀甲屍的飛撲而來,這讓溟土微微皺眉之際,耳邊卻聽到一個微弱的聲音道:“燃!”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9 07:26
第三百六十九章 落網


    血色彌漫,粘稠如有實質般的色澤中,卻是有著液體從半空中落下,並隱隱的散發出詭異的光澤。

    見此一幕,溟土的心裏忽然生出一種從未有過的不安,然而這時再下命令,想讓自己的僵屍回轉方向,卻是已經有些來不及了。

    於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便映照了方才溟土的念頭。

    隻是一眨眼的功夫,心神與手下操控僵屍的聯係,恍然間,仿佛是被一把利刃突然切斷的感覺,不僅僅是充斥在神識裏,更有一種刺痛感,從腦宮深處傳遍全身,下意識的,溟土大喝一聲:“不好!”

    隻見,原本體型彪悍的僵屍,如一枚飛奔在半空中的石頭一樣,一個衝刺,便已經置身於在血霧之中,然後便不見了身影,猶如石沉大海一樣,毫無蹤跡和聲息。而那片漂浮在半空上的血霧,還是依然完好的存在著,仿佛之前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淡如煙塵,薄如輕紗,血霧的色澤開始不再像之前那麼濃烈了,然而其中所蘊含的煞氣和殺意,卻更給人一種近在咫尺的感覺。

    與此同時,在這個簡陋的墓室的另一端,笑麵佛已經抽身回到了先前所站立的方位,而那些茅山的道士們,完好依舊,似乎沒有什麼損傷,但是仔細看去,便會發現,為首那一位長臉闊鼻的老道士,這時的臉色卻是蒼白如紙,白的嚇人。

    不過眼下,最為讓人在意的,不是許麟化身的那片血色迷霧,更不是溟土的失聲驚呼,而是那具棺槨。

    一陣陣黑氣從棺槨四周的地麵上湧現出來。層層翻滾,並夾帶著低低的嘶鳴之聲,細致而尖利,好像是嬰兒的啼哭,又仿佛是夜鶯的啼哭,但是更讓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一具已然出現的屍首。

    蟒袍加身,猙獰鮮明的色澤中,透露出一股威壓似的厚重感,還有那身纏著的玉帶,綠色裏,透露出仿佛鬼火一樣的熒光,而尤其讓人驚訝不已的,是這具屍首裸露在外的膚色,居然是閃閃發亮的金色。

    在這被茅山道士們用符篆照耀猶如白晝的墓室裏。這具屍體所呈現出的閃亮色澤,讓人詫異莫名的同時,卻是心生無比的寒意。

    太明顯不過了,眼前這具僵屍,絕對是有著真人級別實力的金甲屍!

    金甲屍,顧名思義,渾身如金,金剛不壞的軀體。甚至可以耐得住修士們手中法寶的擊打,這是要接近上千年才能有的成果。而人世裏,更是一個傳說中的存在。

    嘴口顯露在外的尖牙,有著如金錐一樣的鋒利。那仿佛是被鍛造出來的一雙手上,居然也遍布著金色的小鱗片,密密麻麻的一直到長長的指甲尖端。

    最為讓人在意的是這金甲屍的容貌,五官端正不說。猶如金子造就的臉龐上,安詳無比的沉睡著,卻是仿佛一個嬰孩酣睡的神態。

    但是所有人都明白,這一刻的寂靜無聲,就是為了下一刻裏的徹底爆發。

    因為方才那種尖利的啼哭聲。沒有了。

    安靜,詭異的安靜。

    四周裏,是一片靜悄悄的。

    可就在這時,溟土卻是忽然發出了一聲頗為刺耳的慘嚎聲。

    笑麵佛順聲看去,隻見這家夥,不再有先前的孤高冷漠的不可一世,雖然看不清他那一臉的神態,但是在那低垂俯身的頭部和身體上,笑麵佛明白,這家夥被人給算計了,而且傷的還不清。

    不由得下意識的看向墓室的另一端,那一片懸於半空之上的血霧,猶如煙雲的霧氣裏,隻能看到表麵的稀薄如無物,但是往內裏看,竟然又是模糊一片,看不出個所以然來,這讓笑麵佛生出了一種不太好的感覺。

    自從進入到這墓室的開始,似乎一切已經不再自己的掌控之中,雖然在臨行前,笑麵佛便已經做好了這樣的打算,但是事到臨頭的時候,心態又是一番別樣的變化。

    收回目光,笑麵佛不敢再像之前那樣的輕舉妄動,反而變的無比謹慎,因為距離這具棺槨最近的人,就是他自己,可讓其心生不安的是,麵前這具僵屍,可是有名的金甲屍,如是一個拿捏不好,最先完蛋的必定是自己。

    小心翼翼的後挪著腳步,笑麵佛一臉慎重的盯視著,還懸浮於棺槨之上的金甲屍,生怕自己的異動將其驚醒了過來。

    然而他卻忘記了那些被他打的夠嗆的茅山道士們,更忘記了那已然消失在金甲屍身上的符文密線。

    此時站在七星方位最前端的茅山老道士,其臉色上雖然是慘白如紙,甚至有豆大的汗珠在額前滴落,但是更讓人不能理解的是,是他臉上漸漸浮現出的笑容。

    在那張布滿了皺紋的臉上,嘴角輕撇,眼眯成線,詭異難測的笑意裏,卻是有著鬼魅一樣的陰森。

    一聲“不好”出自笑麵佛的口中,這時的笑麵,已經變成了一臉的驚慌失措,然後身形暴起的笑麵佛,衝著茅山道士們的方向,大罵一聲:“貧僧,,,操,,你們,老媽子!”

    身處血霧之裏的許麟,此時的身形已不再凝結,而是四散在霧氣之裏,神識落於血劍之上,至於這半空之上的血息,則是調用了隱藏在劍身之中的血海之力。

    對於這個血海,許麟不敢全力施為,因為就算已經是步虛級別的實力,許麟還是覺著,如是自己一個操作不好,隨時都有被反噬的可能,而這樣的結果,是他所不能承受的。

    血霧中的血息,已經完完全全的將這個突入進來的銀甲屍給全部包裹了起來,然後利用血息中特有的腐蝕之力,吞噬之力,毒噬之力,無時無刻不在侵透著,這個正在四處掙紮的銀甲屍。

    遮蔽,血霧特有的隱藏效果,甚至能夠將修為差不多修士的神識也嚴實擋在外麵,卻是完全靠了血海的血息,再融合許麟其本身的血息,所特有的效果。

    可就是這樣有效的一種掩飾,讓許麟有了全力對付銀甲屍的機會。

    還是依靠著血劍中的血海之力。

    靠其劍息牽引並製約著銀甲屍的行動,然後又有一小股隨著血海中的血息一起降臨的生魂,纏繞並撕咬著銀甲屍的屍體。在幾息的時間裏,本是活蹦亂跳的銀甲屍,其行動便開始變得緩慢起來。

    一如落入蛛網裏的蚊蟲蒼蠅一樣,不再有著之前的氣力,反而越發的萎靡起來。

    意識裏,許麟能清楚的感覺到,造成這種結果的原因,不單單是吞噬,還有腐蝕的功效,而完全是來自毒噬之力。

    許麟不明白這是一種怎樣的毒素,對於毒理他不太知道,但是這確是一種非常有效的手段,至少對於麵前的銀甲屍,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如是再有一些時間的話,許麟相信自己必然能將眼前這個一臉凶戾的玩應,給完全化成一堆濃水,但也隻是如果。

    不能再等的溟土,已經不顧一切的衝了過來,不僅僅是因為金甲屍已然就在眼前,更是因為,那些茅山道士們,先他一步,已然出手了。

    這是溟土的必得之物,但是沒有了手中的銀甲屍,對於一個以控屍為主的修士來說,其實力下降了一半還不止,所以溟土心裏雖然焦急,但是當務之急,是要搶回自己的銀甲屍。

    許麟不知道溟土心中複雜的想法,但是他曉得,這個不顧一切衝過來的家夥,是要來拚命的。

    而他就在那裏,身化成一片的血霧,靜靜等待著他的到來,除此之外別無他法,因為他不想放手,也不想就這麼半途而廢,這具銀甲屍對於血劍來說,絕對是大補之物。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9 07:27
第三百七十章 廝殺


    一聲清脆的響音,悠然入耳,卻是來的不急。

    那猶如風一樣的聲音,在腦海裏,居然就這麼吹了起來,似乎有著麥田裏的芬芳。

    迷醉中,許麟似乎又看到了記憶深處的,一個快樂的上學郎。

    然而對於許麟來說,快樂,是很短暫的!

    一如他現在自己的理解,殺人後的愉悅,強迫女人之後的勝利感,還有那一泄如注的"gao chao"瀕臨。

    這是他現在的快樂,而那個上學路上的崎嶇,還有一望無際的風景,早已經被一片血色所侵染。

    於是猛然醒悟的許麟,麵色陰沉不定的,感受著那個撲之欲來的冷氣於殺意,傾聽著一陣陣讓自己頭暈目眩的清脆鈴音。

    而在靜靜的等待之後,那個叫做溟土的家夥,也真的衝進了自己的這片血霧之裏。

    一絲不易覺察的笑容,在許麟的嘴角微微蕩起,盡管那陣陣的鈴音,讓其很不舒服,甚至是痛苦,但是為了品嚐最後酣暢淋漓的快感,這一切的忍耐都是值得的!

    許麟成就在半空中的血霧,是茫茫一片,占據著這個墓室的一角,不大也不小。

    但是任何功法的施為都是有著自己的層次,就如許麟以往出劍一樣,先要蓄勢,然後凝結劍勢,最後蓄積心中的劍意與手中的劍鋒相互呼應,達到一個極致的平衡以後,方是一劍而斬,痛快果決。

    這是一劍的殺法!

    而自從許麟得到了血劍以後,並且意識到那片隱藏在血劍裏的血海之時,許麟的攻擊開始有了自己的轉變。

    其一便是以自創《血神凝刺法》為基準,化身一片血霧,在由神識操控血劍,引發其中的血海之力,結為一體。是為血霧現在的樣子。

    雖然外表隻是一片茫茫然的霧氣,但是內含波濤洶湧的無盡殺意。這個難度很高,也很難掌握,所以許麟每每在引發血劍中的血海之力的時候,總是極為克製自己的欲望,不敢過於貪婪的全力催發,也隻是利用血海之力的一部分。

    但這並不是血霧的全貌,除了外圍的遮擋神識之力的這一點之外。當溟土真正的介入到這血霧之裏的時候,才深深的明白其中所隱藏的凶險。

    墓室的另一邊,就在笑麵佛佛大聲的嘶罵之後,彌蕩在棺槨周圍的陰氣忽然為之一滯,然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竟然被一股莫名的巨大吸力所牽引。

    直到笑麵佛轉頭回望的時候。才真切的看見,原本那具動也不動的金甲屍,這時已然坐了起來,其麵目所看的方向,正是笑麵佛他自己。

    這是讓人頗為毛骨悚然的一幕。

    更是笑麵佛最不願意麵對的事情,但是它還是發生了,而原本的計劃是。這玩應應該由溟土來對付,他隻是協助而已。

    那一張金色的臉龐上,有著讓人心寒的獠牙,但是最為讓笑麵佛在意的是,那逐漸睜開的眼睛,血紅一片,似乎代表了無數的死亡與猙獰。

    不敢再看的笑麵佛,不顧一切的展開身形。猶如一顆被擲投而出的石頭一樣,飛快的向墓道的方向飛去,此時他以不顧先前與溟土的約定,更是不在乎那個所謂的府引腰牌,要的隻是逃命。

    笑麵佛很快,但是讓他難以置信的是,金甲屍的行動。要比他還快!

    隻是一個瞬間,還沒等笑麵佛反應過來的時候,其墓道的口上,便已經站立了一個身形高大的身影。

    笑麵佛懵了!

    肌肉紮實的身體上。蟒袍栩栩如生的圖畫,真如活過來的一樣,而在這渾身金光直閃的身體上方,還是那一對兒血色猙獰的雙眸,正緊緊盯視著正衝向自己的笑麵佛。

    “你,,,媽!”笑麵佛大罵一聲的時候,手中已然多了一根周身漆黑的鐵棍。

    右臂凝力,猛然揮出,夾帶著一陣陣呼嘯的風音,當頭便是狠戾的砸下。這一擊凝聚了笑麵佛全身的力氣不說,尤其是在恐懼之下,所爆發出了潛力,更是無窮大,也可以說是他的最強一擊。

    但是令人意外的是,金甲屍麵對如此攻勢居然不閃不避,那一對兒猙獰的血眸,除了在緊盯著對手之外,其雙臂上揚,相互交叉,竟然在轟然而鳴的響音中,硬生生的擋了一擊。

    有金屬破碎的聲音,這是笑麵佛所能清楚感受到的,雖然他也有些難以置信,自己的這一擊,竟然沒將對方砸個手爛腦破,但是反應很快的笑麵佛,連忙借著這股相交之力,揚手,身體上浮,然後再次的一棒砸下,今天非砸死你不可!

    可讓他意想不到的的是,金甲屍似乎沒有自己想像中的那麼傻,也好像是吃到了苦頭,這一次金甲屍,竟然躲到了一邊。

    於是亂石飛起,一塊塊巨大的石屑漫天卷起的時候,笑麵佛置身於一個地麵深坑之中,雙目四瞟的同時,回首又是一棍掄起,這次確是又有了金鐵碰撞的聲響,震耳欲聾!

    一種十分不祥的意識,回應在笑麵佛的腦海裏,因為除了煙霧迷塵,現在他很難看清四周的方向,但是那股緊貼近身的陰氣,始終就圍繞在他的四周,於是他拚命收棍回身,盡量想護持自己的全身之時,終於他看清了自己的正麵,那片虛影中,一隻布滿了金鱗甲片的手掌,猛然向著自己抓來。

    冷喝一聲,笑麵佛一臉怒容的一棍戳出,在那隻手臂先一步,笑麵佛手中的鐵棍,卻是戳進了一個堅實的實物上。

    用勁全身的力氣,笑麵佛想也不想的全力施為,在一邊怒吼連連的聲音中,笑麵佛漲紅的臉頰,血氣紛紛上湧,一棍貫入而出,這是一種力量的穿透感,而大喜過望的笑麵佛,還覺著不夠。

    直視著那個僵立在半空中的手臂,猛然使勁攪動自己手中的鐵棍,然後蕩起一陣陣道立真息於鐵棒之上,笑麵佛今日就要你去見佛祖!

    然而,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這邊笑麵佛拚勁了全力,另一邊那隻本來僵立在半空中的手臂,忽然間,猶如電光石火般的速度,竟然飛一般的衝了過來,這讓笑麵佛根本反應不過來,待他明白的時候,胸膛上,已然插進了一個手臂,而那股隨之而來的陰氣,已然就在自己的麵前,還有一張麵貌凶厲的臉龐,近在咫尺!

    溟土的處境,可謂是很糟糕,原以為一個隻有虛張聲勢的年輕修士,即使到了步虛的級別,相對於早已邁入這個級別已經不知道多久的自己來說,隻是小兒科一樣的人。

    但是現在看來,這個少年人實在太過於詭異。

    使用了他從未見過的詭異功法不說,現在竟然連自己引以為傲的銀甲屍,也被其不知弄到了什麼地方去。

    雖然明白眼前的這片血霧凶險至極,但是丟失了銀甲屍的溟土,根本就沒有別的選擇,即使他還有別的僵屍可以操控,但是銀甲屍,可就這一頭而已。

    所幸的是,在溟土的手中,還有一件至關重要的寶貝,勾魂引!

    這件寶貝,是其師傅傳下來的,也是他這煉屍的一門的至寶,當初為了那具金甲屍,他虛與委蛇的同意笑麵佛的交換條件,而笑麵佛知道他將要把這東西給自己,更是大喜過望,因為這個勾魂引,實在是一件極其稀罕的上古奇珍。

    麵對許麟的琢磨不定,不管你到底是鬼,還是人,隻要有了這件勾魂引,量你也跑不掉!

    但是當他真的置身於血霧之裏的時候,雖然他一邊搖晃著手中的勾魂引,也確實讓許麟難受的夠嗆,可令他意想不到的一幕,又是發生了。

    置他人於危難之裏的人,卻實在想不出,自己竟然已經落入到了虎口之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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