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夜寰 作者:守著貓睡覺的魚 (已完成)

 
water80 2015-8-24 23:22:1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66 61929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9 07:27
第三百七十一章 蜘蛛

    許麟是一個精於算計的人。這樣的人做起事情來,總喜歡誘導別人,讓其掉進事先做好的圈套裏去,繼而殺之。

    所以許麟喜歡蜘蛛,對於這種長相醜陋的生物來說,許麟極其欣賞它捕食獵物的方法。

    先結一張有粘性的網,然後當獵物入套的時候,再將其用網絲纏繞,還不立即置對方於死地,用一種毒素注入到獵物的身體當中,而這種液體有極強的腐蝕效果,會讓獵物的身體中無論是內髒還是脂肪,都融化成為一種汁液,供給蜘蛛吸食。

    修行界,從前有一種人麵蛛,體型碩大不說,其織結出來的網,不單單是極具粘性,更有極強的韌性,刀劍不斷。

    而最為讓許麟喜歡的是,是這種妖蛛,總是在將獵物折磨的筋疲力盡,甚至是有了後悔生在這個世上的念頭的時候,才將那種腐蝕的毒液再注入到獵物的身上,這樣做的後果,便是痛苦的過程,會再次疊加。

    都喜歡新鮮的**,散發著如美酒一樣芳香的血液,在一個人活著的時候,這一切才是最為美好的。

    所以,折磨會讓人便的痛苦,全身的肌肉還有神經過度的緊張,血液的流速就會加快,而那時的血液,才是最為甘甜的。

    一如現在衝進來的溟土一樣,至於許麟,就是躲在迷霧背後的那頭蜘蛛。

    雖然許麟現在因為溟土手中的勾魂引,有些狼別不堪,甚至對於銀甲屍的腐蝕和控製也有些力不從心的感覺,但是瘋狂的人,總喜歡做瘋狂的事情,難度越大。挑戰越高,在最後獲得扼殺別人的時候,快感中的**,才能使許麟由內而外的酣暢淋漓。

    但是這個過程,不單單是會隱忍就行了的,因為許麟忽然間覺著。自從溟土衝進血霧以後,本是斷了聯係的兩者之間,似乎又構建出了一道許麟看不到的精神橋梁,而這個銀甲屍,盡管現在被自己掌控著,但卻仿佛是一個沉睡已久的人,終於蘇醒過來了一樣。

    它竟然開始用盡全力的向溟土方向移動。

    許麟很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之前之所以能那麼容易的將其掌握在手裏,任自己施為的原因就在於。這片能隔絕神識的血霧。

    銀甲屍自從進了許麟的血霧,便真的猶如一具沒有自主意識的行屍一樣,隻能靠著本能來反應,而這對於許麟來說,是再好不過的一件玩具,可現在已經不一樣了,因為溟土來了。

    “一起收拾掉吧!”許麟咧開嘴角,雙眼盡赤的喃喃一語。

    一道金光繼而亮起。在這片濃鬱的霧氣裏,不再隻有鮮紅的色澤。而是多了一道別樣的色彩。

    金光很亮,也很快的穿透了層層霧氣,然後溫暖的揮灑在了溟土的身上。

    溟土猶疑了一下,然後便僵住了表情,還有他手中的鈴鐺,一同止住了聲音。而在這一刻裏,那具剛有了靈性的銀甲屍,其雙眸中的一點靈光,也在這個瞬間裏,就此消散。

    那是**的滋味。像小蟲子一樣的在許麟身體裏的每個角落,不停的撕咬著。而已經漲紅了臉的許麟,被這種情緒所左右著。

    而這時候,他已然早已忘記了身體上的不適,或者是不能過度操控血海之力的禁忌,有的隻是嗜血的衝動。

    還記得先前在戰場上,那鮮嫩人心的滋味。

    真想啊!

    於是他動手了!

    一層迷霧翻滾,有一條紅的有些發黑的舌頭,吐了出來。、

    輕輕的,觸碰到被黑巾包裹的溟土的臉上。

    溟土內心顫栗了,卻在金光中動也不能動。

    於是兩點燭火一樣的光芒,鎖定了他的身形,在一片迷霧裏,那亮麗的鱗甲,遊移而穿梭到了他的近前。

    頭很大,那是蛇!

    溟土第一次近距離的觀察著這個他所熟知的生物,而在此時,他的內心裏,卻生出了一個念頭,原來他是這麼不了解“蛇”這個稱謂與意義。

    直到那蛇口忽然變大,然後一口將其腦袋徹底吞噬之際,溟土能動了。

    也僅僅是在這短短的一瞬間裏,他竟然忘記了他是一位修仙者,就連手中的勾魂引也是扔了,就那麼本能的雙手抱住這個將自己腦袋含住的蛇頭,身體拚了命的掙紮著。

    卻是無以為力!

    許麟加快了功法催動的速度,銀甲屍再次被一浪高過一浪的血息所衝刷著,對於這一點,許麟不感興趣,因為這終究是一具已經死去了的身體,它身體不再有熱度,更不會噴灑而出的那種讓許麟興奮的顏色。

    於是他的注意力開始偏轉到那個“人”的身上。注視著他被血蟒所吞噬,注視著他的身體安詳的躺在血蟒的身體裏,那是在血蟒身體上所呈現出的一個“人”的形狀。

    嘴角的笑容,讓許麟有了一絲安定的情緒,然後在他微微一招手的時候,手裏卻是多了一件東西,那個曾讓他痛苦難受的搖鈴。

    太強大了!

    許麟讚歎著,卻不是手裏的這件東西,因為許麟竟然看也沒看的就將其丟進了儲物錦囊當中,他現在所興奮的是,血劍的強大,和自己功法所契合以後的威力。

    不單單是身化無形,許麟的**根本就沒有實質,而是與血海之力,一起融合成這片彌漫著的霧氣。

    神識寄身於血劍之裏,這是中心,操持著血霧中的種種變化,還有各種力量的效果,無論是吞噬,還是腐蝕,或者是毒殺,許麟都能感覺,功法中的這一切,加強了可遠不止一倍那麼簡單。

    而最讓許麟得意的是,是血靈的安排,它就像一個守護者一樣,遊移在血霧的外圍,在出其不意的情況下,它可以說是最為致命的殺手。

    還有魂照鏡的使用,許麟越發喜歡這件上古奇珍,它帶給許麟的是,可以隨時行凶殺人的機會,簡直就是絕配,這麵鏡子,就像特意的為自己打造的一般。

    那個人呢?

    許麟嘿嘿一笑的看著麵目已經逐漸模糊的銀甲屍,然後在血光迸射的刹那間,藏身在血霧最為裏麵的地方,一道紅光激射而來。

    果決快速的,一下子就插入到了銀甲屍的頭頂中央,可隨即傳來的一股巨力,卻是銀甲屍最為本能的反應,它在做最後的抗爭。

    但是入體的血息太多,其中毒素更是彌漫到了它的全身,就在許麟利用血神劫指特有的神通,來操控血劍的時候,相互輝映著的血息,像是找到了一個歸宿一樣,竟然連帶著銀甲屍體內的汁液,一起湧向了血劍。

    它的全身開始顫栗,並且不斷的在抽動著四肢,活像被雷劈中以後的痙攣一樣,而許麟就是那頭準備享受被折磨透了的獵物的蜘蛛一樣,他終於亮起了他那隱藏已久的獠牙。

    這一切又是為了那個“人”而已,因為他才是許麟最後的盛宴!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9 07:28
第三百七十二章 奪命


    鮮紅的汁液,不斷的從那黑暗的深處,流入到許麟神識所寄宿的血劍之中,而此時的血劍,如一隻饑餓了許久的大蜘蛛一樣,開始了它恐怖的吸食之力。

    與此同時的另一邊,很安靜!墓室的那個角落裏,七位茅山道士們,依舊安靜無聲的注視著自己所操控的金甲屍,看著它的任意妄為,瞅著它的強橫無比,而對於笑麵佛的一臉痛苦,卻是熟視無睹的。

    俗世裏,大軍出征之際,每每是需要人頭和鮮血來祭旗,以激勵將士們的戰鬥意誌,可對於現在的茅山道士們來說,金甲屍的覺醒,也同樣需要鮮美的肉食來慰藉,於是笑麵佛便成為了最好的選擇,一位步虛高手的畢生修為,沒有比這來的更為靠譜的了。

    但是意外的發生,不是因為笑麵佛在死亡瀕臨前的最後掙紮,徒勞無功的作為,對於氣勢越加強盛的金甲屍來說,沒有任何的作用。反倒是加速了笑麵佛的死亡,直到那本是肥胖的身體,幹癟的隻剩下皮包骨的時候,笑麵佛的臉上,再沒有了笑容,有的隻是,圓目怒睜的不甘與絕望。

    這個結果對他而言,是意外的,也是絕非能想到的結果。

    之前所有的謀劃與計策,或是成功後的意氣風發,也都隨著他的生命逝去而消散了。

    而在這之後,金甲屍抬手隨意的,將這個隻剩下一包骨頭的屍身便是扔到了地上,可他的目光偏轉,卻是遊移到了令一個方向。

    那裏血氣極盛,翻騰的血息中,有著沁人心扉的芬芳,那裏的顏色。是金甲屍所熟知和喜愛的色澤。

    這是一股突然而來的威壓,強大到許麟竟然生出了難以抵抗的心緒,但也僅僅是一個瞬間,許麟所寄身的血劍,卻是發出了讓許麟也心生顧及的劍息與威壓。

    這是兩相的針鋒相對,不由得許麟任何拒絕。卻也是他自從進入古墓之後,血劍第一次違背了他的意誌,所產生出的自我意識。

    但也隻是一個呼吸間,金甲屍竟然移開了自己的目光,從那始終僵硬的表情上,許麟看不到任何的理由,但是他恐懼的心思,卻沒有隨著金甲屍的轉頭而消散,相反。這種害怕的情緒,居然在不斷的加深著。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血劍也回複到了先前的安然與聽話,許麟心下冒冷汗的同時,之前的興奮也如當頭澆了一盆涼水一樣的煙消雲散,不由的加緊了手下的活計,這銀甲屍必須盡快解決!

    金甲屍的目光從許麟的方向移開了,不是因為血劍的緣故。相反在它看來,眼下急需殺掉的不是許麟。而是不遠處的那七個雜毛道士。

    這一瞥,不單單是一眼,卻是一個含義。

    茅山七人中的為首老道士,領略了金甲屍的意識,於是他那蒼白的臉上,再次出現了難以莫名的震驚。

    茅山一門。向來以驅邪辟鬼而聞名,其中尤其是煉屍之術,聞名遐邇,所以對付僵屍的手段,那不僅僅是層出不窮。要求的是精益求精。

    對於這具金甲屍,也是這位長臉闊鼻的老道士,偶然間在一位門中前輩的手劄中找到的記錄,雖然這位前輩早已死去多年,但是這個消息,可謂是重量至極。

    金甲屍,吸日元之精氣,再以五行屬金的特性,並經過了將近千年的修煉,方能修得成道。

    然而在這期間所經曆的劫難,那是常人無法想象的,天地人三劫,不是一次兩次的就會了解,確是要接連不斷的猶如人間的兵禍一樣,那是過一段時間便會有的。

    所以金甲屍的形成,其波折難度,遠超人修道成真人境的幾率,這也就造成了金甲屍在人間界的數量,往往過百年而不遇,絕對不是說說就完了,那是真的想遇都遇不到的事情。

    如是金甲屍出世的消息,在修行界裏走失了出去,無論正道魔宗,亦或是那些躲在十萬大山的妖修們,還是北邊那萬裏森森的鬼門境地,都會有無數的“大拿”真人,跑出來來爭奪這具妖屍。

    魔宗,妖修為的是,身外化身,沒有比金甲屍更為合適的對象了,其本來的境界就是真人之境,如是再多一具一樣有真人境界的身外化身的話,那可不僅僅是實力大增那麼簡單,如是下次天劫再臨的時候,勝算的把握最少要增加一倍的幾率。

    修道修了好幾百年,為的是什麼,無非也就是長生而已,而更高層次的人,卻是了為無上大道。

    但是在這條充滿無數坎坷與崎嶇的道路上,有著許多許多常人無法想象的劫難,所以為了讓這條路能走的更為簡單一些,一切能掃清路途障礙的東西,都是修行者必爭之物!

    正所謂活得越久的人,其實在真的麵臨死亡逼近的時候,他們的神經和意誌要比常人脆弱的多。

    那麼正門的修行者又為了什麼呢?

    很簡單的一個道理,殺!

    也就是人們常說的替天行道,僵屍本就為世間濁氣之體,是為邪物一樣的存在,是正門人士眼睛裏的沙子,那是容不得的,更何況為了不使歪門邪道打它的主意,最好就是滅了吧!

    茅山的這個長臉闊鼻的老道士,不是因為知曉這個道理,更多的是看重金甲屍的珍貴,因為它有著真人境界的實力,其真實的戰鬥力,堪比真人後期的人修!

    而茅山有著強大的煉屍術,如是能夠得到它,那麼已經示弱已久的茅山,便有了可以直指強門豪派的實力,更何況茅山的底蘊是有,唯一差了的就是真人這個級別的修士而已。

    所以此行,必得此屍!

    一個紅色的錦囊,突然的出現在了老道士的手裏,這個舉動,是在金甲屍看過來的時候,同時發生的事情。

    而老道士並沒有回頭看他的同門一眼,可他的手在顫抖,因為他知道這個看似尋常的錦囊當中,到底有著怎樣的力量。

    不能再等了!

    為的是那不朽的長生之路!

    不能再猶豫了!

    為的是恢複宗門往日的榮光!

    犧牲是在所難免的,正所謂一將功成萬古枯,沒有死亡,就不會有新生,如果死亡是必然的,那麼你們就死吧!

    沒有任何的猶豫,長臉闊鼻的老道士,眼簾深處,在閃過一道冷冷的寒光之後,毅然決然的捏碎了手中的錦囊。

    不久前,那些被刻畫在地麵上的符篆,熄滅了!

    半空中,亮如星辰的符籙也就此黯淡了。

    這個簡陋的墓室,在一眨眼的功夫裏,再次變成了黑暗,沒有了一絲的光亮,而在這漆黑猶如深夜的色澤裏,卻是發出了六聲驚恐的哀鳴!

    那是不可置信的質疑,還有到死也不明白的驚訝與絕望。

    但是老道士明白,這是他早已謀劃好的事情,也是事先最壞的打算。如是必要的情況下,是可以犧牲同門的!

    為了那個偉大的目標,你們安心的去吧,不久之後,你們就會發現,其實你們是死得其所的。這是老道士此時的想法,也是他唯一能夠安慰自己的理由。

    人總得為自己找個出路吧!

    老道士就用著這種牽強的理由,為自己謀求了一個看似無比光明的前程。可他不知道的是,一切事情的發展,總是有著不可預料性,即使你把所有最壞的結果,都想到了,還是會有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

    茅山有一種禁術,所謂的禁術,就是禁製施行的法術,因為這種法術的發生,會造成很多不好的結果,是人們難以接受的事情,而老道士所施展的,就是這樣的一種法術。

    七星照命之法!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9 07:29
第三百七十三章 七星照命

    哀鳴響徹在沒有一絲光亮的黑暗裏,連帶著的還有冷冷的注視。

    許麟看在眼裏,心裏卻是波瀾不驚的,因為這一幕太熟悉了。

    至今想起在琅琊秘境裏看到的一切,與眼前的情景對比起來,又是何其的相似。

    麵對生死,不同的人有著不一樣的選擇,或是舍生取義,亦或是泯滅人性,這在許麟看來,其實隻能算是個人的決擇而已。

    記著在一本修行傳記中曾看到過這樣的一句話:“人性本惡,終其一生,人之心,始終也是必然有著損人而利己的私欲。”

    所以現在這位茅山老道士的作為,許麟覺著再正常不過了,隻不過又是一個卑劣的人。

    另一個方向,同樣注視著眼前的這一幕,還有那具金甲屍,盡管是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但他的身上還依然散發著蒙蒙的金光,一如先前的神態,麵無表情的注視著。

    散盡血霧,一個身影落下,那是許麟,其神態飽滿,麵露紅光,如剛剛喝完了美酒一樣,可在隱隱之中,許麟周身所散發的氣勢,不僅又是增強了一分,但卻沒有引起金甲屍的注意,因為他始終在看著前方,那些茅山道士們的所在。

    直到一個物體落在許麟腳前的時候,金甲屍才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那所落下的實物,也隻是一個隻有皮包骨的銀色人皮而已。

    許麟神態陰沉的注視了金甲屍的這一眼的目光,可也就是這不經意的一瞥,卻讓許麟渾身為之一僵,根本不敢有一丁點的輕舉妄動的心思。

    心下駭然的許麟,已經開始思量,要如何脫離此處,但是麵前的金甲屍,給他帶來的感覺,就如一座高山一樣的壓在他的身上。根本容不得他的任何反抗。

    然而在此刻之下,五聲轟然的碎響,不禁又讓許麟轉頭凝望,便發現在茅山道士們的所在,那個長臉闊鼻的老道士的身後,接連爆響出一道道衝天而起的血霧。

    漫天的血雨,在黑幕中。淩厲如箭的四處噴灑,許麟看得清楚,內心本來已經平息的心緒,卻在這時,好似被點燃了一樣,不禁雙手緊握的瞅著。臉上卻露出了有些貪婪的神色。

    “七星照命,武城師叔,這是為何?”這個突然響起的聲音,卻是來自老道士的身後,並且這聲音的音調,撕心裂肺不說,更是有著難以置信的語氣。

    也就是這一聲的質問。讓這個被稱為武城的老道士,身體不由得微微一顫,但是他沒有回頭,

    不過那握緊錦囊的手掌,卻是在輕輕的顫抖著,而後便有了一絲獰笑,蕩漾在他的嘴角。

    如電光一樣的藍色匹練,在武城老道士突然回轉身形之際。已經破空而出的瞬間,又是一道血光迸射,卻是出自那個剛剛質問出聲的年輕道士的口中,並且隨著他身體的倒下,便再也沒有了聲響。

    老道士的嘴角終於咧開,臉色變得極為猙獰不說,更是仰天長嘯了一聲:“是為了宗門!”

    聽著這樣的回答。許麟冷笑著不出聲,並且看向讓他極為忌憚的金甲屍,這廝還是先前的樣子,麵目上根本沒有一絲波瀾的情緒。就好像根本沒有看到剛才的一幕一樣。

    直到那個張狂的人,其身體上,忽然再次大亮起來的時候,那些地上刻畫的符篆,居然又一次亮起,但顏色已然有了改變。

    隻見以武城老道士所站的方位為支點,七點最為螢亮的光亮,已然照在了他的身上,並且許麟能夠清晰的感受到,那不僅僅隻有七點光亮,而是有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元氣,竟然在此時不斷的聚集到武城老道士的身上,其渾身的氣勢,更是在不斷的增長著。

    然後當他回首再看向金甲屍所站立的方位時,抬手間,竟然憑空抓出了七道金光,與此同時,武城老道士的周邊,還有腳下,那些先前所布置的符篆,一同亮起之際,這個被黑暗籠罩的墓室,也再次的猶如白晝一般。

    金甲屍依然沒有動,他隻是靜靜的看著武城老道士的張牙舞爪,可在這樣的靜寂裏,許麟居然感受到了一股恐懼,悄悄的在心底深處,快速的蔓延到了全身。

    然而也就是在這一刻裏,金甲屍回眸一笑,卻是對著許麟的,這讓許麟的神經一時崩到了極點,可在下一個呼吸的時間裏,七道金線,居然同時的出現在了金甲屍的身體上,然後還在快速的縮緊著。

    於是金甲屍終於有了反應,隻是方才的笑容還沒有消失,在許麟看來,這是一種很怪異的表情,也讓他想到了一個說法,皮笑肉不笑。但正是這種表情,才讓許麟感受到了那笑容背後的殘忍。

    金甲屍的動作很慢,因為那突然出現的七道金線已經纏滿了他的全身,可就是這樣緩慢的動作,卻更能凸顯出金甲屍的氣力之大,真有些匪夷所思。

    已經完全張狂了的武城老道士,這時的臉,已經漲得的通紅,雙手用力拖拽著那一道道金線,並且其腳下還有身後符篆的光芒,已經完全聚焦到了他的身上,而最讓許麟詫異的是,這老道士竟然有了足以和金甲屍相匹敵的力量。

    眼前的一幕,雖然讓許麟有些難以相信,但是也能想得通其中的道理,金甲屍相當於真人中後期的實力,而現在的老道士,之所以可以如此的強大,完全是依賴於那詭異的七星照命之術,但這也是許麟奇怪的原因所在,這個奇異的陣法,真的有這樣的威力?

    逆天啊!

    許麟眼中的目光,不時的閃爍著,說實在的,他非常想要得到這個陣法,可眼下的局勢,卻是最後逃跑的機會,但是奇怪的是,許麟沒有動。

    不是因為他不貪圖那個七星照命之術,更不會妄想,能將這具金甲屍收到囊中,而是因為有個人不想讓他走,確切的說,那不是人,而是一具屍,金甲屍!

    對於靈識相當敏銳的許麟來說,自己的身上,始終有著一抹似有似無的神識,在探視著自己,而這種古怪的神識,讓許麟感受到了一種強大,仿佛是無所匹敵的一種意識。

    於是許麟也就真的沒敢動,盡管現在機會已經出現,可是他不敢冒這個險!

    神色變得有些陰晴不定的許麟,緊緊的注視著兩人的互相牽製,這似乎已經變成了一種僵持,直到那金甲屍的全身,突然間湧蕩出一股肌肉般的波浪紋絡,整個身子,居然爆膨了起來。

    武城老道士見此一幕,眼中厲芒一閃,半空中那些飄著的符篆,隨著老道士的一聲呼喝,忽然間便化作了一道道光影,劈裏啪啦的就是射到了金甲屍的身上,卻意外的沒有引爆,反而像是一種封禁。

    許麟眉頭一挑的時候,金甲屍不斷上漲的身軀,也在此刻就此停住,然而在沉悶中,金甲屍的右腳,猛然的就是往前一踏,地麵碎臉,石屑崩碎不說,一股震蕩感,便緊接著傳來的時候,許麟卻是動了。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9 07:29
第三百七十四章 困籠


    那是一劍侵襲而來,一如一幕屏障壓來,劍息所成的幕障,在斬來的中途,竟然還有變化,接連不斷的幻化出來的,是一變二,二成四,一連著是一十六道劍息的席卷,猶如洶湧的波濤一樣,冷冽的呼嘯著。

    就在這個節骨眼上,金甲屍與已經猶如一個瘋子一樣的武城老道士僵持不下的時候,許麟的劍息,對於茅山的老道士來說,還真就如雪中送炭一樣的及時。

    可無論是麵對許麟突然而襲的金甲屍,亦或是興奮異常的茅山老道士武城來說,最讓兩者驚異的一幕發生了,尤其是金甲屍,其眉角輕挪,嘴角下咧,目光更是閃動個不停,似乎有著一抹頗為意外的神色。

    然而更為讓人詫異的是,還沒等許麟的劍息臨身,在這金甲屍附近,居然接連閃現出一道道金光,就那麼突然的出現在許麟斬殺過來的劍息近前,兩相一經相遇,便是不斷的電光鐵火,從空氣中爆破出來。而許麟卻是沒有再出劍,身形矯健如他,一個閃身,竟然便奔向來時的墓道方向,沒有一丁點的猶豫,仿佛事先早已準備好了一般。

    這小子是想逃啊!

    金甲屍眼睛裏已然有了笑意,沒見他有所行動,卻是第一次說了話!

    “走得了嗎?”

    這聲音猶如金屬摩擦出來的響音,刺耳尖利不說,更透露出一股子陰狠的味道。

    許麟聽在耳朵裏,心裏頓時就是一涼。

    事先早已打定了主意,此地絕對不可留,更不會妄想和這金甲屍舉劍拚命,一心想的就是怎麼能夠借勢脫身。終於趁著金甲屍與茅山的武城老道士僵持不下的時候,哪還敢有所停頓,所謂機不再失,失不再來,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但是想著金甲屍的強橫無比,那可是猶如真人中後期的實力,如是行動太明顯,必然遭來這廝的誓死一擊,因為金甲屍的藏身之所,萬不能暴露了出去,如是被外麵的人知道了自己的老窩,麻煩定然不斷,而那時的來人,可就不是許麟這個級別的修仙者,而是真人級別的大修仙者了。

    想清楚這其中的關鍵處,許麟借以佯攻之勢,再加以逃脫,雖然說不上聰明以極,但是至少多了一層走脫的機會,應該能夠起到迷惑敵人的作用吧!

    但是意外的是,這金甲屍的四周,竟然早先布置好了一層屍煙瘴氣,隱匿於周圍,適時而起,還真是起到了作用。

    可是在聽到金甲屍的話語聲以後,許麟的心裏更是無比的冰寒,即使曉得還有變化,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都到這時候了,哪還顧及的了那麼許多。於是便暴起身形,瞬間便已經激射到了墓道的門口,哪想著,忽然頭頂傳來一陣呼嘯的風聲,其音之快,竟然隱約有了破空之勢。

    “曰!”許麟一臉怒容的大罵一聲,隨之身形也是截然而止,而緊接著,一座厚實的石門,便是憑空落下,轟隆一聲,就是砸到了地麵上,許麟恨恨的瞅著這塊厚重的大門,不由得心生一歎:“斷龍門啊!”

    顧名思義,所謂的斷龍門,便是墓葬的一種完全封閉的形式,此墓門一下,便是進退不得,外麵的人休想再次進來,而裏麵的人,也別想再出去,更何況,許麟看著墓門之上,那鬼斧神工一般的刻畫圖樣,心裏不由得又是一陣悲涼,竟然又是符陣!

    對於這麼個玩應,許麟實在所知甚少,別說應用,平時看都覺著眼花繚亂的,前番兩次的在符道之上栽跟頭,曾也想著閉門苦學一段時間,但一是沒那個天資,二是這段時間以來,事情一件接著一件,哪有功夫思慮這符陣之道。

    回轉身子,許麟下意識的看向金甲屍的方位,而後者也正一臉嘲諷的看著他,心下苦笑了一聲,許麟的臉上,卻是布滿了一沉陰厲,為今之計,不如一條道走到黑,管他是金甲銀甲,殺他,,娘,,的!

    可就在這時,沒等許麟舉劍殺將過來,墓室之中的地麵,竟然忽然間有了起伏之態,轟隆隆的響音不絕於耳的時候,許麟下意識的騰空而起之際,墓室上方,竟然又是傳來一陣呼吸的風聲。

    聞此變故,許麟麵色大變,然後輾轉騰挪的向後撤,都要快貼到墓室的牆壁上之時,麵前居然多了一麵牆,卻是從墓室的上方落下,和那斷龍門的石門一樣。

    但是這還沒完,一連三塊巨石門牆,從許麟麵前的三個方向,紛紛落下,就那麼輕易的將其困在了其中,索姓的是,頭頂上方還沒有墓石門牆落下,不由得疾馳身形,想要飛離出去,然而一道金色的光澤,從麵前的三麵牆壁上忽然粘連而起,竟然就此形成了有一道門牆,卻是橫在了許麟的頭頂。

    又驚又怒的許麟,隻好落下身形,抬頭觀看,隻見那已然是一道金色的門牆一樣的石板之上,竟然還有陰影落下,而見此一幕的許麟,心下暗叫一聲糟糕的時候,石板“啪”的一聲,便就此落了下來。

    一個正方體的牢室就此形成,關著的,正是偷雞不成反倒連米都沒拾到的許麟。

    這是一個堅固異常的石牢,麵前的三麵牆壁上,黑呼呼的,但是剛伸手觸碰這牆壁的時候,一道金光閃現,將許麟的手給反震了回去,虎口都差點斷裂的許麟,麵露慌張之色,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可就在他有些驚慌失措的時候,耳邊響起了一聲極為陰森的笑聲。

    鬼哭之音,是尖利的仿佛能夠刺破人的耳膜,但是這時許麟聽到的笑聲,詭異陰森不說,更像是一種嘯音,聲音談不上尖利,卻是有些渾厚的如同悶雷一般,直到再次聽到一聲尖利的驚叫之時,許麟才明白過來,外麵恐怕又發生了什麼變故。

    也正如許麟所料的那樣,這時的金甲屍,竟然已然掙脫了其身上束縛的七道金光細線,然後撲身而至的方向,正是武城老道士所在的方位,這引起了老道士的驚怒的吼音,但是卻沒有往後退去,反倒是站穩身形,雙手畫符,接連腳下與身後的符籙圖篆,然後大手一揮而就之際,一張巨大的符籙已然在半空形成,金光直冒的與金甲屍撞在了一處。

    破空之音,碎石斷裂的巨響,還半空之上的火花迸射,讓這個墓室,頓時金光大盛,但在刺眼奪目的光輝中,許麟已然聽到了一聲猶如骨裂的聲響,極為清脆和清楚。

    隻見半空之上,那張金光四射的巨大符篆上,突然出現了一道裂痕,如有水晶上的裂紋一樣,不僅沒有停頓,反倒是如水紋漣漪一樣的四下蔓延,直到整個符篆都被裂紋布滿的時候,武城老道士漲紅了一張老臉不說,其滿頭黑白參差不齊的長發,居然在一瞬間,變得如紙漿一樣的白。

    雙眼盡赤,似乎能滴出血來的武城老道士,完全失去了所有的理智,此時唯有的念頭,便是拚勁全力的要與金甲屍抗爭到底,但是讓他想不到的是,其腳下以及身後的符篆圖刻,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猶如風吹蠟燭一樣的,一根根就此熄滅掉。

    而在那張巨大的符篆背後,有著一張金色的臉龐映在那裏,雖然仿佛是被火灼燒了一樣的,青煙直冒,但是那臉上的詭異笑容,是沒有一點痛苦的,隻有一種殘忍的笑容映在臉上,卻是輕輕道了一句:“死吧!”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9 07:30
第三百七十五章 奪舍


    茅山派在修行界素來示弱已久,其門中僅有一位真人級別的大修士,亦為現今掌教真人武虛真人。

    然而一個宗門的實力,又豈是一人可以托起的,其門下步虛級別的高手,也是過不了十數的,僅有那麼幾位而已,所以對於茅山派來說,修行界裏,它也隻能算是個二流宗門而已。

    但是在千年前,茅山派雖然沒有列入六大仙門之中,但在修行界那也是一流的大宗門,宵小之輩,豈敢窺之。但滄海桑田,傳道至今,從前的大宗門卻已然落魄如此,不禁讓人有些唏噓世事的無常變化。

    所以重振山門,也就成了茅山修士們的心中一個大誌願。

    可如今的茅山,最讓武城與武虛真人擔心的是,不是重振山門,而是想要維持現在的地位,也是難上加難,原因在於其掌教真人武虛,壽數已到,緣由卻是在上一次府引仙門開啟的時候,為了爭奪重寶,被人暗算乃至受了重傷,眼看著壽數之劫難又要來臨,這天劫的逼近,卻是真要來索他的命來了。

    所以武城真人在門中仙去的前輩手劄中,發現了此地有金甲屍藏身的古塚之時,心中便已然動了念頭。

    如是武虛真人這次真在天劫中灰飛煙滅的話,那麼對於茅山來說,一位真人級別的大修士,便是極為迫切的。

    按照門中那位前輩的手劄記載,這裏埋藏的這具金甲屍,該是受過傷的,雖然一身修為,已然能動天徹地之能,但是對於尤其擅長煉屍秘術的茅山來說。如果行法得當,俘獲的機會未必不是不可能。

    礙於武虛真人此時閉關養傷,準備迎接不久之後的命中天劫,武城真人在沒有得到武虛的許可之下,毅然決然的來到了此地。

    並且為了此次之行,那是煞費苦心。著實下了一番大功夫。

    這所謂的七星照命之法,乃是茅山一門禁忌之術,其施法的先提條件之一,便是要在施法的情況下,有三個或以上的血脈相連之人,而武城老道士恰好就滿足了這個極為苛刻的條件,因為在他準備的這支隊伍裏,有著三個他的同輩或者子侄參與其中。

    然而這所謂的七星照命,其施行起來。果辣狠絕,絲毫沒有給予生者的餘地,所成全的僅是一人而已,卻是要搭上另外六人的性命作為代價,來一時間獲得足以可以與真人相抗衡的實力,但是時間限製有限,其後的反噬之力,也是相當的駭人。

    但是為了宗門。武城瞞著這次同行的同門,依舊擺出了古法。用以喚醒七星照命的法門,而與他同行的這些人,卻從來不知門中還有如此歹毒的禁忌秘術。

    望著頭頂上方的那張巨大的金色符篆,已然如點點金火一樣的破碎開裂,滿頭白發的武城老道士,那張本是漲紅的臉上。在這時,已是了有悲淒之色。之前的一切準備,心中百般的算計,甚至不惜以同門性命為代價,沒想到換來的卻還是這樣的結果。

    身後那六具被抽空生命的幹屍。已然在於心中,望著眼前那直逼近前的金甲屍,看著四周如燭火一樣熄滅的一張張符篆,這一切或許早已注定,茅山就此完矣!

    可就在這千鈞一發之時,武城老道士轉眼的餘光,突然就瞟向了許麟被困住的方向,然後嘴角咧開,本是悵然的目光,又是變得極為淩厲起來。

    金甲屍注意到了武城老道士一瞬間的轉變,但是對於他來說,眼前的這個老雜毛,即使要拚命,也不足為懼,將死之人,還有餘力可為嗎!

    霎時間,疾風刮起,如利刃刀鋒一般的以茅山老道士為起點,連帶著的還有那些即將黯淡下去的符篆,也都在這風勢鼓起的時候,一起呼嘯的便衝向了許麟所在的方位,而武城老道士看也不看這道勁風,隻是滿臉猙獰的瞪向已然臨近身前的金甲屍,想也不想的就是一口鮮血噴出。

    金甲屍見此變化,顯然已經沒有了躲避的機會,況且在他看來,有必要嗎?

    將死之蟲,猶然未死,卻也不足為懼!

    但是讓金甲屍意想不到的的一幕發生了,他忽然間覺著這噴了他一身的鮮血,竟然讓其有了灼燒之感,而且這些血液還在不斷的滲透著他外身的蟒袍,轉眼間就腐蝕出了幾個大窟窿。

    心中驚異,但卻因為這股疼痛,讓其心中大怒,一手伸出,金爪迸射,便已然插進了武城老道士的胸腔之中,然而讓金甲屍驚訝的是,這老雜毛居然不躲不避,反倒是張口大笑,那滿頭的白發根根立起的同時,額頭上的青筋更是鼓得有些變了形。

    一把抓住還沒反應過來金甲屍插在自己胸腔的手臂,武城老道士瞪大了雙眼,張狂的怒吼一聲,卻是一步上前,竟然將自己的身體往前一送,便要金甲屍的手臂插了個對穿。

    金甲屍被茅山老道士這一連串的動作和表情,驚得有些心寒,想不到這老雜毛還有如此不懼死亡的骨氣,寧要和自己來個同歸於盡?

    那就不能如了你的心願!

    想到此處,金甲屍的周身,恍然間,金光大盛,好似一顆燃燒的太陽一樣,發出萬道金光,其中竟然傳來一股炙熱的灼燒之感,而撲身在金甲屍身上的武城老道士,轉眼間便被這股金光所吞沒,沒有了一點的蹤跡。

    轟然一聲巨響,不是來自金甲屍的四周,卻是來自墓室的另一角。

    激流湧蕩,亂石飛屑中,一抹紅影轉眼間便已經疾馳到了半空中。

    一手提劍,許麟雙目如電的瞅向那萬點金光的中心處,卻在這緊急的關頭上,金甲屍就覺著周身忽然的為之一緊。

    與此同時一道森寒的陰笑聲,卻是淩空而上道:“人有三魂七魄,魂為善,魄為惡,如是人死,魂飛而魄滯,則有化腐朽為神奇,屍,不死不滅為走肉之驅,亦為僵!”

    這話聲一落之際,金甲屍的麵容上已然有了驚怒之色,然而還沒等他有所行動,就覺神魂之中忽然一陣的微涼。

    聲音冰寒的繼續響徹在墓室之內:“行而為僵,修煉得法,亦死亦活,待得百年,魄中生變,化為一縷幽魂,則是靈識漸生之兆,如是繼續下去,則再生一魂,直到三魂重置之時,屍披金甲,水火不入,雷電不滅,上天入地,大神通矣!”

    許麟聽得真切,這聲音的主人赫然就是那不見身影的武城老道士,可是現在的他,聲音嘶啞,猶如臨死之時的拚命嘶吼。雖然看不見萬點金光之裏的情況,但絕對是生了意想不到的變化。

    是走是留?許麟瞥了一眼,那擋住墓道的石門,刻畫在其上的符篆明滅不定的時候,許麟轉頭又是瞅向了那竟然開始有些黯淡的萬點金光。

    一股陰風刮起,猶如九幽之下的寒氣,在墓室中任意肆虐,鬼哭之音更是悠悠在耳。

    而當這點點的金光真的猶如隕落的星辰,開始沒有了光亮之際,許麟赫然發現了僵立在原地一動也不動的金甲屍,但卻不見武城老道士的身影,隻有幾縷青煙從金甲屍的周身上冒起不說,本是栩栩如生的蟒袍早已經是破爛不堪了。

    許麟眉頭皺起的感應著四周的陰寒,心裏隱隱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的同時,卻是揚起了手中的劍,一式劍意醞釀其中,蓄勢之劍已然在於手中之際,許麟忽然的看到,金甲屍那對兒如燈簍一樣的血眼珠子竟然動了一下。

    這樣突然的變化,讓許麟心裏也是為之一顫的時候,愣然的發現,雖然金甲屍的身體不知發生了什麼變化,動也不動一下不說,那對兒眼睛,卻是在緊緊的盯著他。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9 07:30
第三百七十六章 狂性


    再次被黑暗籠罩之下的墓室裏,許麟有感背後的森寒,渾身在這兩點陰陰的目光裏,其握著血劍的手,竟然開始顫抖了起來。

    但是對於經曆過多次生死的許麟來說,這樣的心生恐懼與不安,也就在短短的一息世間裏,硬是生生的給止住了。

    而且接連變化的,是許麟的臉孔。

    隻見他忽然間瞪大了雙眼,透露出一股仿佛惡鬼般的奪人而嗜,嘴角兩邊微微咧開的同時,露出了森白的牙齒,然後嘿嘿的低笑的聲音,猶如夜梟鬼泣一般。

    這讓金甲屍有些摸不著頭腦,實在想不明白,自己用真人級別的威壓氣勢,居然沒有將隻有步虛之境的許麟給壓製住,反而激起了對方的戰意,而是做了個適得其反的事情。

    他所不知的是,如果知道許麟是怎麼成長起來的話,興許方才如果沒有做任何多餘的作為,許麟也許會轉身就逃,即使是因為斷龍石而走不脫,許麟的劍,也不會這麼快的爭鳴起來。

    狂性,是許麟的一個性格特點,盡管在大多的時間裏,許麟是比較冷靜的,但是如果被被迫到了退無可退之際,他就會變成一頭狼,一頭渴望鮮血還有肉質的餓狼。

    隻有廝殺可以讓他找到活著的感覺,隻有在不斷的發狂中,方能感覺到活著的意義。

    殺戮是人之本性,而對於許麟來說,殺戮則是其生存之道!

    一個“狂”字卻是有著多種解釋。而在許麟這兒,是僅有一個道理。那便是偏執的極點,殺!

    劍入了魂魄,是劍者的命,劍動而身起,來的是一個慣性一樣的一氣嗬成。

    刹那間,這黑暗的墓室裏,便如同燃起了一團炙熱的火焰,在黑如墨汁的色澤中。卻是點綴了一點猩紅之色。

    來的快,來的猛烈,許麟的身體,沒有火焰炙熱的氣浪,而是相反的冰寒異常。

    那連帶著猶如九幽之氣的陰森之氣息裏,似乎在這無限的黑暗中,打開了一道通往九幽的口子。那裏有的,隻是為了奪人性命的猙獰。

    相反,金甲屍在見此變化以後,令人詫異的竟然沒有動彈分毫,連規避許麟劍勢的意思也沒有,隻有眸子深處的兩點幽光。冷冷的注視著這一劍的到來。

    因為他不是不想動,而是這時想動也動不了,更不會有對於本身的防禦有著超強的信心,便可以目空一切的愚蠢想法。實則是身體內部,這時也有爭鬥。不是來自刀光劍影的外部,而是神魂之間的相互吞噬。就好比雲層翻湧時,不同色澤間的相互消融。

    那是一黑一白的顏色,白色裏有著瘋狂的笑意與肆虐無忌的吼聲,再觀黑色裏的靜,一如一個沉穩健碩的人,在冷冷的旁觀一樣的盯視著一切的意味。

    白色是武城老道士所化的神魂迷霧,這時的他,完全有著放棄一切的覺悟,或者說這種覺悟已經引發到他的身上,致使他在絕望之後,完完全全的放開了自己天性中最後的野性。

    但是還是有著僥幸的心裏,以及矛盾以及的憂慮,但是在與金甲屍所化的黑霧接觸的一霎那,這種顧慮便已經完全的消散掉了。

    武城老道士的僥幸,是因為之前的一口噴在金甲屍身上的精血,完全傾灑了他一身的神魂,也是茅山的又一門秘術,然則缺點卻是要完全的放棄自己的一生的身家性命,走了偏鋒,血魂入命,奪舍!

    而之所以解開許麟的禁錮,也是想著如是不能奪舍成功,興許這小子可以在自己的神魂與金甲屍舍命相爭之際,來個外力侵入,即使不能損毀金甲屍的命魂,最壞的結果,也可以讓他與金甲屍一同死在這屍身裏。

    想法可謂之狠毒至極,思慮也是極為的周全,完全是一副死了命也要搏殺一番的勁頭兒,但是武城老道士卻是忽略了最為重要的一點。

    和金甲屍一樣,他們都不了解許麟。

    這可不單單是一個平凡的修士,也無正常修士的思維,在許麟這裏,隻有行為走向偏鋒至極時的癲狂,因為隻有這樣,在肉質崩碎時的輕觸感,還有鮮血溫熱的質感,才能讓人真實的感受到,其實活著,本是就需要接觸和對照。

    一如一個活著的人,和一個死去的人,手手相握之時,天差地別的感官,才會最為明顯。

    於是許麟的劍來了,夾帶著他靈魂深處的瘋狂,以及渴望這種活人與死人所對照的差別之感的興奮,那劍勢卻是一往無前!

    很長一段時間,許麟都思考過自己的進攻法門,除了變化無常的血海之外,而他最為羨慕的卻是劍仙修行者的,那一劍臨敵的法門。

    可無論是劍息承影術,又或者是劍息分散式,以及半吊子的虛空藏劍術,都達不到許麟所預期的效果。

    至於血神凝劍的殺伐之術,以許麟現如今的修為,還是不敢凝練到這一劍之裏,究其原因,還是在於恐懼隱藏在血劍中的那個強大的意識。

    雖然化身血霧,在調動血劍中的血海之力,可以凝華出一片殺機四伏的血殺結界,但這樣的作法,卻是以靜製動,許麟可以躲在暗處,伺機而為,全身心的可以控製調用血海之力的大小。而與之相反,一劍斃敵之說,卻是要一劍就動其全力,生死兩間,卻是走了個極端的偏口,是不可製衡的一種行為。

    於是他想到了一劍殺敵的不二選擇,劍鳴崩音之術!

    但其實,這劍鳴崩音的法門,實則是有著“葉底藏花”的神妙。

    隻見半空中,那墓室的上方,紅光乍現之時,許麟的身體,與血劍的軌跡,完全融合成了一抹極為細致的斜線,就仿佛破曉黎明之前的一線曙光一般,激射而來的時候,卻是劍未至,音先臨的詭異。

    那破空而響的劍吟,猶如龍吟震九天的聲勢,卻又是集中在了一點,在直逼到金甲屍的近前之時,黑暗中,那空間似乎有所扭曲,竟然蕩起了一道道波紋一樣的褶皺,一起湧向了金甲屍的身體之上。

    緊接著便是撲哧一聲的碎響,那裹在金甲屍外身的甲衣,適時的分裂兩旁四周,居然就露出了其本體上的金色,而在黑暗裏,卻是閃爍出一抹幽深的光澤。

    但是許麟的劍勢還沒完,因為這最後的一聲劍鳴,卻是猶如躲在海浪之後的洶湧暗流一樣,以一種無聲的形式,一股腦的衝向了金甲屍的全身。

    於是金甲屍所在的方位,在無聲中,又是出現了一道道扭曲的褶皺,這和先前的爆音鳴響又是有著區別,卻是在無聲中,將金甲屍的四周,包括他的全身,一起扭曲在這個仿佛能夠吞噬一切的漩渦裏,被四周氣紋中的怪力,極致的拉扯著。

    然而金甲屍的強悍身軀,卻是再一次證明了其無比的強悍程度,在這樣音波殺人的技藝中,竟然沒有被四周的無聲怪力給撕碎,而是身體不斷的被牽扯拉大之後,便沒有了反應。

    可是劍鳴崩音之術的強悍就在於,這留有後手的葉底藏花的法門,劍音先至,其劍本身卻是後發而致。

    血劍的本體中,早已蓄滿了許麟的全身道力,血息彌漫的劍身之上,有著正欲掙脫的血色迷霧,在層層纏繞中,這仿佛一米血光的劍身,便已經臨至到了金甲屍的身上。

    而許麟的意識中,這時有的,隻是無限的興奮與猙獰,生死便在此一劍之裏了!
water80 發表於 2015-8-29 07:33
第三百七十七章 開胃菜

    金甲屍,依天之月華,采地脈之陰氣,行練屍骸,一身金骨比銅皮鐵骨還要過之,這時瞅見許麟的這一手劍勢,本是黯淡的眼眸深處,忽然的就爆發出奪目的金光。

    然而許麟巍然不懼,其手中的劍鳴之音卻是來的更為猛烈,霎時間,就席卷到了金甲屍的四周。

    一道道肉眼可見的波紋,如湖水漣漪一樣的蕩漾兩旁,連帶著金甲屍的周身,也跟著震顫起來。

    如此變化,實乃非這金甲屍所料,然而讓他目光一凝的,卻是許麟手裏的劍到了。

    好像夕陽落下天際時的一道紅色匹練,但又在轉眼間,化作了一道幾乎不可審視的細線,就那麼在金甲屍脖頸處一繞。

    頓時驚起了一陣陣金屬摩擦時尖利的嘯音,更有刺目的火花在劈裏啪啦的迸射周圍。

    這一幕讓許麟的心裏,也是冒起了一股的涼意,血劍其刃之利,可封喉不見血,然而這時所斬殺的手感,卻是讓許麟的虎口陣陣發麻不說,血劍的去勢竟然由急變緩,眼看著就要停滯之際,許麟暗暗發狠,手中的劍刃一蕩,就是起了一聲崩響,隨即而來的又是一陣劍吟呼嘯的聲響。

    這一幕是看了當年清虛真人斬殺血痕道人時的接連之術,卻是讓劍鳴崩音續連不斷,根本就不給對手反應的機會。

    於是收劍再出,又是一劍狠狠的斬在了金甲屍的脖頸之上,四周的空氣似乎也在這錚錚劍鳴中,為之一頓的同時,金甲屍周身的蟒袍接連數聲爆響,全都碎裂在半空中的時候。許麟冷笑著又是一劍。

    又驚又怒的金甲屍,麵對著許麟的連續幾劍,居然隻能挺身而上,而不可退不說,就讓這個僅有步虛級別的小鬼。如戲耍了一般,心中是又羞又惱,恨不得抬手就將其撕成碎片,但奈何這具身體當中,那個如跗骨之俎一樣的茅山道士,借此機會。拚了命的向自己攻來,根本就不給自己騰出手的機會,真是欺人太甚!

    一聲驚叫,或者說是憤怒至極的咆哮來的更為準確,居然在勢頭上蓋過了許麟的劍吟之響。

    墓室為之震動,許麟身處在半空之上。就見金甲屍的身上,忽然爆發出一層層的奪目金芒,猶如萬丈光芒的太陽一般,不敢久候的許麟,連忙收劍身退的同時,身化血霧,連忙調動血劍中的血海之力。因為他明白,此時萬不能托大,這金甲屍是要拚命了。

    許麟退的很快,轉眼便躲到了墓室的一角,並且散開的血霧,可還沒等許麟將這血霧結界完全布置完整的時候,許麟就發現那些本是沒什麼實質性傷害的金光,恍然間變得熾烈無比,竟然將自己的血霧蒸騰了一大片。

    手忙腳亂的許麟,連忙運用血海之力抵擋那即將穿透血霧的金光。一時間吃力無比,心裏更是驚詫莫名,這到底是一具金甲屍,完全不同於先前的銀甲屍,其勢頭之猛。真的是天差地別。

    一縷陰氣,在金光中顯得無比顯眼,是從金甲屍的頭部而出,卻是有了一個人形的模樣,許麟看的清楚,料想定是那茅山武城老道士的魂魄,這時竟然被金甲屍給逼了出來。

    猶如油盡燈枯的厲鬼一樣,黑氣中扭曲的麵容上,猙獰的嘶吼著,但是那一陣陣的金光四射,此時卻是距離這股黑氣最近,也就是說武城老道士的魂魄正直麵著這最短距離的衝擊之下。

    一如水氣蒸騰,又如華麗過後的煙火,在一陣綠光大盛之後,許麟清楚的看到了那生命隕落的痕跡,好像塵埃一般的渺然無蹤。

    算計一生也好,籌謀一時也罷,最後,總得有個歸處吧,但是這座墓室裏的茅山道士們,有的死得莫名其妙,有的到了死還是一臉茫然,就算武城老道士,到了盡頭之時,也一如煙塵一般的消失殆盡。

    連個埋骨之地都沒有,或者說,就連骨頭也沒剩下,不可謂不慘。然而許麟看的不淡,也看的不清。

    事實上,執迷不悟的一生,也是精彩不斷,如是真如空門之人的無欲無求,和這花草樹木又有什麼區別?

    許麟明白這個道理,也看著眼前那萬丈射來的金光,還有那金甲屍上臉上,突然顯露出的笑容,殘忍無比。

    直麵危險需要勇氣,許麟沒有這種勇氣,這一點他很清楚,但是他更了解的是,如是不反抗,就連那一點兒的機會,也會悄然的離去,而他,想活!

    所以,要戰鬥,要拚命,不為了那可笑的蒼生,就為了自己!

    許麟的劍,再次呼嘯而起,不顧一切的發力連蕩著四周的血霧,而這血劍就好像一頭突然覺醒的野獸一樣的,咆哮著它那猙獰的血盆大口。

    一股股,一陣陣的血息,以許麟為中心,接連冒起的同時,不停的填補著那些被金光蒸騰的血息。

    兩股截然不同的氣息,一個陰氣血息咆哮的如同惡鬼,一個金光萬丈猶如神明下凡一樣的兩者之間,居然一個是人,一個是不朽於世間的屍身妖孽,然而兩者的氣息,卻是顛倒了過來。

    許麟拚死猙獰著一對兒血目,手中的血劍連揮不止,但是血息蒸騰的勢頭卻是不慢反快,而那金光萬丈的中心,一個猶如金甲巨人的金甲屍,正在一步一踱的走向這裏。

    那是蔑視的笑容,還有戲謔的眼神,這些神態許麟太熟悉了。

    就當他絕對強大的時候,麵對著那些即將被其剝皮扒骨的敵人之時,他臉上有的也是這麼個神態,然而此時看在眼裏,卻是悲從心起。

    許麟明白自己如是落在這妖屍的手裏,絕對沒有活下去的機會,而這金甲屍的行為更人許麟膽寒的是,明明有立即滅掉自己的實力,卻不立即痛下殺手,而是一步步的向著自己逼近,這種殘忍的做法,是想讓自己明白,痛苦的不是立即死亡,而是明知要死,卻不知何時降臨時的等待,那才是金甲屍要做的事情。

    小時候許麟聽其母講述山中野史,說黃鼠狼若是修煉得道,有了修為以後,就不能再以妖物來稱謂,而是要稱其為黃大仙,這也是山中的忌諱。

    若是有人對著成了仙的黃大仙再叫其妖物或者黃鼠狼,定然招災惹禍,但是許麟的母親卻不以為然,原來其父早年是個江湖道士,對這些事情的本質多少有些了解,可讓許麟印象深刻的,是這黃大仙折磨人的手法。

    早年間有一位上京趕考的書生,路過他們家附近的陰山,那裏樹木參天,就連野草也有一人高,而最讓人詫異的是,那起伏挺拔的陰山上,在其山腰間竟然有一處平坦的所在,猶如鑲嵌在半山腰的一處平地。

    山裏人說,這是降仙台,說是天上的仙人們如是飛累了,就會落到此地休息片刻,可與這種說法截然不同的是,這裏不僅沒有奇花異草的芬芳園亭,而是一處荒墳野塚的所在。

    但是要到許麟他們家的那個村子,這段崎嶇的山路是必須走的,也經過那個所謂的降仙台。

    就說有一日,這書生背了一個大書筐,大汗淋漓的走到此處,實在是走的累了就坐在這裏休息片刻,可讓他沒想到的是,在其依靠的樹墩背後,忽然冒出了一個長相美豔的女子,一手拖著個花籃,一臉笑意嫣然的正看著他。

    書生本就生性風流,不單單啃噬書本,對豔遇一說更是滿心期待,不想眼前就出現了這麼一個大美人兒,料想是上天垂憐,不禁心生大喜,連忙站起身,可還沒等他說話,他就不能說話了。

    身體不聽使喚的走到了一處小泉處,一頭紮下,就是喝個不停,可他的思維心裏卻是清晰無比,不禁心生恐懼的同時,根本就無法控製自己的行動,而那個笑臉嫣然的女子,就那麼站在不遠處的看著,終於,書生發現,那笑容其實不那麼嫣然的時候,他已經喝了一肚子的水。

    轉頭狂吐不止的時候,鼻子眼睛耳朵,都開始流水,甚至開始大小便失禁的時候,又開始低頭喝水,就這麼反反複複幾次以後,書生"shen yin"著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肚子裏的東西都吐了個幹淨的時候,那個女子才輕輕的走了過來。

    而書上眼中所見,哪裏還有什麼傾城絕色的女子,卻是一隻渾身毛茸茸的黃皮子,正對著自己一臉邪笑的看著自己,那眼睛眯成了月牙,而那嘴角也在不停的流著口水。

    伸出毛茸茸的爪子,微微一動,就將書生的衣服扯下,露出了白花花的肚皮,而那黃皮子的爪子還在不停的滑弄著書生的肚皮,就是不下手,書生已然恐懼到了極點,而這種恐懼就是黃皮子最好的開胃菜,實在誘人至極。

    應是命不該絕,就在黃皮子要下口之際,被路過的山人發現,一叉子將這黃皮子定死在地上,書生才得了救。

    這個故事是真實的,因為當時救下書生的,就是許麟的二叔,然而這時候想起這個故事,許麟想那金甲屍的麵孔,卻是跟黃皮子一個樣,這時候的不緊不慢,就是要讓自己體會到最深的恐懼,而那也是金甲屍最好的開胃菜!
water80 發表於 2015-9-12 11:08
第三百七十八章 老者

    麵頰相貼,絲毫沒有距離之感,而許麟現在所能看到的,隻有那一對兒冰冷的金色眸子。

    似乎是深淵地獄的氣息,就在許麟的鼻息間,周圍依然有著淡淡的血霧,卻被金甲屍身上的萬丈金光給逼退了兩旁,並且還在不斷的蒸騰出一股股的白煙,許麟想要控製血霧保護自身,卻發現,根本就做不到!

    於是這時的許麟想動,又不敢動,甚至連握緊血劍的右手,也在不斷的顫抖著。

    那如重山壓下的感覺,那種瀕臨死亡的恐懼,無時無刻不在侵襲著許麟身體的每個角落,然而更讓他痛苦的是,麵臨如此絕境,許麟才發現原來自己什麼也做不得。

    弱者的悲哀,莫過於如此。

    可就在這至關緊要的關頭上,安靜的墓室中忽然響起了一個聲音。

    這個聲音洪亮,厚重,似乎是一種能夠震動心扉的聲音。

    不禁讓緊張至極的許麟,以及那正享受他人恐懼的金甲屍,都是為之一怔。

    隻聽那個聲音說道:“一生問索求道,曲徑通幽,未曾想,卻是一段黃泉路罷了。”

    這話許麟聽的不明白,然而就算不懂其中的意思,心底下也是大喜過望,因為他終於看到了轉機。

    金甲屍目光轉冷,沒有了蔑視的笑意,身體果斷的後撤一步之後,突然的一揚手,五指如金鉤一樣的便抓向了許麟的麵門。

    許麟驚叫的“啊”了一聲,可就還沒等許麟這一聲喊完的時候,那冰冷的金屬觸感,便已經接觸到了許麟臉上的肌膚之上,一股死亡的氣息,瞬時間籠罩在許麟的心頭。這便結束了?

    人之一生,如刹那煙火,璀璨而短暫,但是許麟自己這枚煙火,似乎連螢火蟲屁股上的光都沒發過,就要死在這墓室之內。而且還死的莫名其妙,這是許麟從未想過的事情。

    但是,他想活!

    這是許麟心底最後的念頭,因為他還有好多心願未了,於是他很不甘心,但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讓這個念頭可以繼續延伸下去。

    一聲轟鳴的爆響,就在許麟的耳旁,以至於他有那麼幾息的時間裏。失去了知覺,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而他的身體,如一團火焰一樣的墜落到了墓室的一角,四周的血息依舊包裹在他的身上,隻是這一次摔的很重,那種痛入心脾的感覺,卻讓有些渾渾噩噩的許麟為之一醒。

    沒死?

    許麟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卻有著一股灼烈的刺痛感,然而不顧這種感覺的許麟。將目光移視到了半空,猛然發現,有一個人站在那裏,悠然自得的微笑著。

    再看金甲屍,竟然和自己一樣,重重的也是摔在了地上。其身下正是那一槨青銅棺槨,卻是成了一塊塊碎片,被其壓在身下。

    有些反應不過來的許麟,甚至忘記了站起挺劍護身,而是不由自主的看向了那個站在半空上的人。

    平凡至極。其身沒有一絲的元氣波動,更沒有真人的仙氣傲然的氣場,有的隻是平凡。

    一縷布衣遮身,一如尋常百姓的粗布麻衣,一頭白發卻是挽了一個道士的鬢,隻插了一個木棍。

    滿臉的褶皺深刻在那發黃的肌膚之上,上麵不時的還有不少的老人斑,這正是一個實實在在的老農形象,實在讓許麟無法將其與高手二字聯係到一起。

    尤其是那一對而渾濁的招子,根本就沒有修行者特有的神韻,可就是這樣一個“糟老頭子”卻雙手倒背,一臉笑嗬嗬的站在那裏,儼然他自己也知道,在這場爭鬥中,他才是唯一的勝利者。

    趙老頭兒?這個詞彙一經許麟的大腦之時,心裏猛然的就是一震,因為那形象和氣質,簡直是如出一轍,太像了!

    然而沒有趙老頭兒的麵貌,那個可以這樣稱謂的人,確確實實已經死在了魔主的手上,至於眼前的這個人,許麟不知道他是誰,但是那種獨有的氣質,已經將許麟的目光給緊緊的吸引住!

    似乎是感受到許麟灼烈的目光,站在半空的老頭兒對其嗬嗬一笑,然後不由得讚了一聲:“嘖嘖,小子好運道啊,沒想到讓你找到了這麼一個稀罕的物件!”

    這話說的許麟目瞪口呆,眼前這個金甲屍,可是有著修行者真人中後期的實力,放在修行界,絕對是可以稱霸一方的存在。

    然而在這個老頭兒的口中,這金甲屍卻是成了一個頗為稀罕的“物件”而已,不由得讓許麟有些難以置信,更有一種要驚掉下巴的感覺。

    一聲突如其來的爆裂的聲響,似乎是從地底的深處傳來,然而在下一個呼吸間,仿佛是一輪泱泱升起的紅日一般,忽然間,在老者的身前爆裂開來,那是一道道金光在呼嘯,炙熱而又瘋狂!

    如此變化實在是來的太快,許麟根本就沒反應過來,待他明白的時候,金甲屍已然使出了全力,仿佛是有著生死一線的覺悟。

    一道衝天的劍息,在萬丈金芒中,醒目而淩厲,穿梭其間,猶如一把鋒利的刀子一樣,在金光中就是那麼輕易的一掃,萬丈金芒猶如被齊刷刷砍斷的樹木斷枝一樣的,就此湮滅,但是那道青色的劍芒還在繼續。

    似乎是有著無盡的吸力一般,許麟感覺自身湧動的血霧,好像也跟隨著那劍芒的變化在變化,一種呼之欲出的感覺已經糾纏在許麟的身上,不由得心下一緊的同時,連忙抱首歸元,深怕自己的一身道力元氣,就這樣被那縱橫在金光中的劍息所吸食掉。

    可在恍然間,許麟仿佛想到了什麼,不由得臉色一變,驚呼一聲:“劍訣,天元!”

    那股瘋狂的吸食之力,好像無窮無盡一樣的,來回縱橫在金光萬丈之中,至於那一道道金色的光芒,就好像被吸進了水分的植被一般,散落消失,沒有在半空中留下一點的蹤跡,直到金甲屍硬挺挺的站立在老者的近前,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對方的時候,才真的意識到,可怕的意思。

    那恍如許麟先前的感覺,一樣的近在咫尺,卻是換了身份,先前的刀俎,現在竟然變成了任人宰割的魚肉,而這個金甲屍,其靈智卻是聰慧至極,仗著一身的防禦可以匹敵與法寶,想也不想的掉頭就跑,可還沒等他的身形完全轉過之際,卻是被一直手,輕輕的拍在了肩頭,更有一股笑意冷然的聲音道:“要去哪裏?”

    許麟呆坐在地上,完全沒有了逃跑的意識,劫後餘生的他根本沒有一丁點的喜悅之情,因為眼前的老者,實在是太過於逆天,以至於他根本舍棄了逃跑和抵抗的念頭。

    這人就和魔主一樣,仿佛是一個不可逾越的天外之天一樣。

    金甲屍,全身僵持在原地,而那隻手,依然按在他的肩頭,其臉上竟然有了痛苦無比的表情,但是老者臉上的笑意卻是逐漸消失的同時,轉為了一種讚歎,而是點頭驚訝道:“真有些道行哈!”
water80 發表於 2015-9-12 11:09
第三百七十九章 意外的處境

    一股熾烈的燒灼之感撲麵而來的時候,許麟看見金甲屍的周身好似一個炙熱的金球一樣,不知怎的就爆發出巨大的反震之力,居然硬生生的就將老者搭在其肩頭上的手,給反震了出去。

    緊接著,更好似一顆金色的奔雷一樣,轟然的就朝地麵滾了下去,其勢之快,猶在許麟眨眼的功法,這金甲屍就已經奔到了墓室的墓門方向,這是想逃啊!

    老者嘿然一笑,不見其有什麼大的動作,五指張開,隔空對著金甲屍逃離的方向,就是那麼隔空的一抓。

    許麟一下子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劍息,忽然的籠罩在這墓室之中,再觀那金甲屍,眼看著就要衝破墓門的屏障,卻是被一股突如其來的巨力給吸附住了一樣,一直在地上不停的打著轉,就是不能再前進分毫。

    對於氣息無比敏感的許麟,現在已經能夠完全的確認,那站立在半空上的老者,這時所使用的功法,定是劍訣《天元》無疑,那是洗劍閣的無上法門,而這時在老者手中運用出來,許麟頓時覺著,自己所練就的,簡直就是一個笑話。

    以天地元氣為用,自身元氣為引,憑以調用天地之勢,壓其身,縛其首,是殺是伏,單憑一心爾!

    即使有著相同的法門,其使用的效果,卻是有著天差地別不說,單單是這一手,就讓許麟著實是開了眼,可老者這時忽然一收臉上的笑容,麵色竟然出現了一抹莊重之色。

    隻見其忽然淩空的踏出一步,即使身在半空,居然給許麟一種整個天地都為之一動的震攝感。

    麵色上有些難看的許麟。勉強的站起身來,不由得突然感受到了一種無形的威壓,卻是難以承受的又坐回到了地上。

    “天為上,地為下,人歸元。以為引,可代天而行之,震!”

    一聲怒喝,順著老者突然伸手一指之際,隻見地上滾成一個金球的金甲屍,本是一直轉動的軀體。忽然的就是一個踉蹌,仿佛被什麼給重擊了一般,竟然就此平躺在了地上。

    “天不滅,地不動,人以元氣而為之,是為刑天之法。束!”

    朗朗的聲音,厚重而明亮,聽在許麟的耳朵裏,竟然真有了神明的意境,不僅讓坐在地上的許麟,渾身頓時就是一緊的同時,全身不停的在戰栗著。

    再看那金甲屍。其整個身軀猶如又一次被無形之氣給錘擊了一般,竟然就此深深的陷入到地麵之裏,並且在他的身旁,迸射出無數的煙塵和石屑,那聲勢恍如地震了一樣。

    嘿嘿一笑,老頭兒的聲音在空寂的墓室裏,顯得尤為刺耳,老頭兒摸著幹癟下巴上的幾縷有些糟蹋的胡須,然後順勢的一步走出,卻是一下子就出現在了金甲屍的深陷地麵的近旁。

    瞅著一動也不能動的金甲屍。老頭兒再次的嘖嘖稱奇不已的自語道:“這物件,可真是可遇而不可求之物,如是好生將養,練個分身也著實不錯的。”

    這話像是在對許麟而說,可在他聽來。似乎自己根本就沒有回答的這個資格,於是聰明的閉緊了嘴巴的許麟,心中也有著巨大的疑問,這老頭兒怎會劍訣《天元》的?

    當今世上,自己不就就是洗劍閣唯一的傳承之人嗎?

    難道洗劍閣還留有後人?

    許麟想不明白,而與此同時,腦海裏不由得又是蹦出了一個名字,那個能讓魔主聞之而色變的名字,軒宇真人!

    可這家夥不是利用心意劍流之法,將一身的修為渡給了趙老頭兒了嗎?難道他還沒死?

    想到這裏,許麟的心裏簡直就像是突然間打了一聲霹靂一般的震驚無比,可又是不由得搖搖頭,心意劍流之法,這是洗劍閣一門的一種禁術,如是不顧一切的真的施展出來,施術者必當因為流失一身修為而衰老枯死,那這軒宇真人又是怎麼回事?

    想不通其中的關鍵之處,許麟實在想不出,眼前這如老農一般的人物,到底是何許人也。

    然而就這這時,那老頭兒突然的看向許麟,細小的眼睛微微的眯縫了起來:“你這一身的功法可夠雜的!”

    聽著這樣的話,許麟的心神頓時就是狠狠的被震了一下,沒想到自己的虛實,在對方的眼裏,竟然如空無一物的被看了個透徹。

    嘴裏有些發苦,許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而那個老頭這時又是嘿嘿一笑,滿是譏諷的再次說道:“莫不是,你是打雜家的?但也太雜了,還妄想整合功法,心不小,卻太自不量力了。”

    許麟張了張嘴,硬是沒說出話來,因為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然而他現在的問題,其內心最為明白,看似已經《血神子》與《靈犀亦劍真解》以及《天元》給整合一處,但是方才看過老頭兒所施展的《天元》以後,許麟頓時有種藏在井底的那隻蛤蟆的感覺,實實在在的做了一把坐井觀天的事兒。

    “但是你能活到現在,還真是個奇跡,其功法看似雜亂無章,卻是被你硬生生的走出了一條小路,倒也是難能可貴!”

    聽著老頭兒的話,許麟心中立刻有了一陣暗喜的感覺,然而這種感覺還沒有維持多久,就聽老頭兒繼續道:“如是繼續下去,多半要走火入魔,好點的也是個半身不遂。”

    一盆涼水當頭澆下的感覺,實在是不太好受,但是許麟始終是一個多疑的人,對於這個突然出現的老頭兒,其心裏一直是抱有懷疑和戒備的。

    所以這話更多的是,根本就沒往心裏去!

    仿佛是從許麟那張僵硬的麵孔上,看到了其內心之裏,老頭兒不由得又是嘿嘿一笑道:“小子,我看你骨骼驚奇,眉宇之間透露出一股靈動之氣,將來必是修道奇才,你我有緣,不如就拜入我門下如何?”

    許麟對這突如其來的話,頓時就有點發懵,怎麼聽,都像是在哄騙小孩兒的說辭,這時用在自己的身上,真當自己傻啊!

    勉強的站起身來,許麟裝出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樣道:“晚輩怎能有那大福道,就不老前輩費心了。”

    “哦?”老者眼珠子裏忽然迸射出一道精光,立刻就打在了許麟的身上,不僅讓其身心又是一緊的同時,就聽老者砸吧砸吧嘴兒道:“還真是奇了怪了,當今世上還有拒絕老夫之人,想那世間無數的修行者,想要見老夫一麵都難比登天,你這胎毛未退,乳臭未幹的臭小子,還有這樣的覺悟?”

    應該是沒說過癮,沒等許麟回話,老頭兒又是一臉憤憤不平的繼續道:“真以為自己是什麼千古奇才,還是仗著有幾本修真秘藏,就敢不撇老夫這一茬?”

    聽著老頭兒的語氣越加的不善,許麟瞅了瞅地上一動也不能動的金甲屍,又覺著這家夥似乎和魔主不是一個秉性,不由得心思快速轉動起來。

    魔主這人,是要逆流而上,如是刻意的一味逢迎,許麟早活不到現在,而眼前的這老頭兒,似乎與魔主截然相反,並且在許麟這裏,應該是沒有“人格”這一詞彙,更談不上什麼男兒膝下有黃金的說法,所以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隻要能活著,殺人放火,人格尊嚴,許麟可以痛痛的撇到一遍,即使心下憤然難過,但是眼下的局勢已經不由得他再做過多的猶豫!

    於是噗通一聲,許麟立刻就跪了下去,如一個鱉孫一樣的就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一個響頭道:“師傅在上,徒兒給您老磕頭了!”
water80 發表於 2015-9-12 11:09
第三百八十章 勾魂引

    目瞪口呆的老頭兒,有些傻眼的看向跪在地上磕頭的許麟,意外了好一陣子才回過神來,然後收起了先前的一縷怒色,不由得露出了一副悵然若失的表情,歎氣了許久,也不曾回應許麟。

    自古小人多得誌,意在趨炎附勢,牆頭草兩邊倒,更有見風使舵的看家本領,這是許麟處事的一貫風格,至少還在自己不夠強大的時候,專橫與跋扈也隻有對付弱者的時候,才會體現其凶殘的本性。

    當然了,在事情沒有任何回轉的餘地之時,拚命瘋狂的勁兒,也會從其骨子了一下子迸射出來。

    這就是許麟,現如今的生存方式,至少到現在還是可以說是遊刃有餘,至少已經活到了現在。

    然而老者這時忽然的仰天歎息了一聲,悠悠的說道:“看來得從頭來教了。”

    許麟聽的糊塗,可老頭兒卻明白的很,於是點點頭:“就收了你,但你不能稱老朽為師傅,就喚一聲老先生如何?”

    對於稱謂這種事情,許麟向來不太計較,可從老頭兒的話裏話外,似乎隱藏了一層意思,至於是什麼,許麟現在還猜不出,但是眼下小命可保已經成為了事實,不由得麵色一喜,急忙又是磕了一個頭,然後喚道:“老先生!”

    老頭兒不再理會許麟,甚至讓許麟感到,這老頭兒有些不太願意待見自己,一反先前的常態,卻對自己有了疏遠的意思。

    聰明如他,許麟當然不會自己找不自在,現在的情況複雜,很多事情許麟都理不清條理。這時見對方不搭理自己,倒是樂得自在,而在心裏又無時無刻不在思慮著老者的身份,難道說真是軒宇真人不成?

    嘿嘿的一聲冷笑,打破了靜寂的墓室。瞅著躺在地坑中的金甲屍,老頭兒好像又來了興致,那眼神有些貪婪的看著對方.而金甲屍口不能言,渾身不能動,隻有眸子裏的兩道金光,似乎閃爍著恐懼與哀求的神色。直到老者拿出一件貼滿符文的玉盒之際,那種恐懼的神態,已經繃緊到了極致。

    不管不顧金甲屍哀求的眼神兒,老頭兒默念心咒,待其唇角微動,露出一個“收”字的時候。那本是躺在地坑中的金甲屍,頓時就化作了一縷金光,消失在玉盒的縫隙之中,然後隨著老頭兒的手一晃,玉盒也隨之消失不見,這才心滿意足的瞅向許麟,上下的打量著。

    這突如其來的審視。讓許麟的心裏,著實的沒了底,深淺不知的他,真的猜不明白,這老頭兒怎麼又來這一手,是要殺自己?

    “洗劍閣自古傳承,不收無根之人,沒想到那老家夥居然收下了你,真不知是看上你什麼了?”

    看著老頭兒陰晴不定的麵容,許麟心裏發緊的同時。又有些嗤之以鼻,什麼叫“無根”之人,自己的根莖還是很長的,但是仔細的一琢磨,細心如他。終於明白了老頭兒的意思。

    也就是說,許麟看差了眼,對於老頭兒的認知,實在偏差的太大,方才老頭兒在收他為徒的時候,更想看到一個硬氣的人,而不是自己的一副小人神態。

    想通其中的關節,許麟頓感痛惜,然而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亡羊補牢也晚了,不如索性做到底,但是不能做傻子,因為一個虛偽的人,如是思慮再不周全,許麟還真怕這老頭兒發下狠心,索性殺了自己,再找一個門人。

    不過有一點許麟是想明白了,這家夥認識趙老頭兒!

    見許麟沒回話,老者又打量了許麟一眼:“想必其中的關節,你也了解了,老朽一世人間,還真不曾佩服過誰,趙老兒,算一個。”

    “也是最了解弟子的人。”這話許麟回的沒來由,但聽在老頭兒的耳朵裏,卻又有一番意思,不由得仔細的盯視著許麟麵孔,見其表情始終如一,尤其是眼神之中,那一點的憂傷,絕非是做作出來的,心裏倒是多少有了些安慰。

    “弟子一生,遇人不可謂不多,可能真心待見自己的,趙老兒絕對是真心的,弟子明白,也深知,所以這條命不是弟子自己的,有些事情總要有個交代,即使不是現在,在不久的將來,這天再大,弟子也要上去捅它一捅。”

    這話說的堅決,也是許麟的肺腑之言,出自本心,而就是這樣的磊落話語,往往最能打動人,許麟深知,但說到根處,也也是許麟一直想說的話。

    老頭兒頗為意外的瞅著許麟,仿佛重新認識了眼前之人,但卻是冷言一笑:“憑你?”

    許麟盯視著老頭兒有些鄙夷的目光,揚了揚手裏的血劍道:“不是老先生您說弟子骨骼驚奇,眉宇間有著靈動之氣,是那修道奇才嗎?”

    老頭兒簡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這野小子,居然敢挑釁自己?

    但是這話的確是先前為了哄騙許麟而說,但是這小子怎會不知這是為了試探,現在把這話還給自己,還讓自己有些啞口無言的猶如吃了黃連一樣,頓時感覺又好氣又好笑,又發作不得,隻是冷冷的哼了一聲,然後站起身來,就是在一個呼吸間,便已經到了許麟的近前,而鎮定自若的許麟又讓老者有些驚疑起來,這家夥居然一點都不緊張?

    老頭兒所不知道的,是至今為止,許麟被強如妖魔的血痕道人折騰過多少回,又被魔主無數次這樣近距離緊逼過,卻是練就了一副鐵石心腸,就算真有塌天之禍,許麟也能做到麵不改色,至少是麵子上,那功夫絕對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但是看在老者的眼中,讓其有了刮目相看的震驚。

    哈哈一笑,老者盯視著許麟,頗為安慰的讚道:“我就說,那趙老兒怎會交出不像樣的弟子來,原來是看重了你八麵玲瓏的心思。”

    許麟幹笑了一聲,沒等說話,卻見趙老頭兒忽然伸出手來,然後嘿聲道:“拿來!”

    許麟一皺眉,不明白這老家夥索要何物,不由得心下一緊的同時,正要快速思量的時候,以見老頭兒斜眼瞅了過來,那目光滿是戲謔之意,這才恍然,原來又是考量自己,心下恨恨的罵了句,老,,東西!

    然後伸手一抬,便在老者的手掌中出現了一個看似鈴鐺的東西,正是許麟先前從那似人不似人的家夥手中奪得,見其索要,心裏頓時痛惜不已,好歹也是一件上古奇珍之寶,許麟還沒來得及研究一下,就被其要了過去。

    老者哪裏不知許麟的心思,也不解釋,伸手將這勾魂引拿到近前仔細的審視了一番以後,才咂巴咂巴嘴兒道:“好好一件寶貝,非要弄得似是而非,真不知這些家夥是怎麼想的!

    說罷,隻見趙老頭兒手下一用力,便將勾魂引下端的木柄給捏碎了,而許麟再看勾魂引的時候,在老者的手中隻剩下兩個金色的鈴鐺,被一根紅線所串聯,似乎有了隱隱的靈動之意。

    開始許麟還為老者的莽撞之舉感到痛心不已,這時見了鈴鐺的本來麵貌,心下恍然,原來這上古奇珍勾魂引,是被人給加工改進過了,而這時的樣子,才是其本來的麵貌。

    “用一根隻有千年的陰沉木做牽繞靈氣的引子,來使用的勾魂引,這幫人還真是瞎了一對兒狗眼,起碼要萬年以上的木棍子才有轉換靈氣的效用,方能如臂揮使的妙用無窮,真是愚蠢至極。”

    看著老者一臉憤憤不平的表情,許麟算是明白了,原來先前那根串聯在勾魂引下端的陰沉木,是為了讓修士能夠轉換元氣道力的媒介,也就是說,如果想要催動這勾魂引,必須有這麼一根木棍來與勾魂引溝通,而現在這老者居然把這棍子給毀了!

    許麟不禁大感意外的同時,索性問道:“老先生知曉哪裏有萬年陰沉木的所在?”

    老者眉頭一挑,摸著下巴上沒幾根的糟蹋胡子道:“老子又不是砍柴的,哪裏曉得陰沉木的所在。”

    許麟立即有吐血的衝動,很想對著這一副老農形象的糟蹋老頭大罵,不知道哪裏有,你他,娘,的,還把這唯一的陰沉木給毀了,你腦子讓你,娘給踢了吧!

    但是話到嘴邊,許麟還是聰明的咬緊了牙關,愣是一個字也沒說出來,而臉上略有些顫抖的肌肉,卻是已經暴露出了他非常不滿的情緒,居然引得老者嘿嘿一笑。

    見其笑容,許麟立馬反應過來,莫不是這老者知道催動勾魂引的法門?

    隻見老者意味深長的對著許麟說道:“你知道洗劍閣當年為何一家獨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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