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夜寰 作者:守著貓睡覺的魚 (已完成)

 
water80 2015-8-24 23:22:1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66 61927
water80 發表於 2015-9-12 11:10
第三百八十一章 二引一線牽

    一個宗門的強大,首要在於功法,這是眾人皆知的事實,一個宗門如果沒有可以傳承延續的法訣,這個門派的存在也就變得毫無意義。

    其要便是存在的意義,在有了可以傳承功法的前提下,這所謂的意義就變得特別重要了。

    人活下去要有追求,同理,門派也是一樣。

    有的人活著,一生都有所求,或是求得精忠報國,或是隻為了功名成就與榮華富貴,而當將這些有相同目的人聚集起來的時候,也就成為了一個幫派,或是一個宗門。

    那時候個人利益就變成了集體利益,而集體利益則決定著個人的得與失。

    換言之,當一個想修仙長生的人,變成了一大堆想要求仙問索的集體的時候,這時候,修仙的宗門也就成立了。

    於是乎,在眾人集體的智慧下,一個可以延續並且實用的修仙法門,便能決定這個宗門是否能夠長久的屹立於人間。

    許麟知曉其中的緊要,但是對於洗劍閣來說,當年的縱橫天下,首要的便是至高至強的劍訣法門,其次便是人才濟濟。

    對於許麟的觀點,老者很是讚同的點了點頭,隻是眼神迷離之間,似乎有著對過往的無限緬懷,可在轉眼間老者又回過神來:“輝煌成就,一如那璀璨之煙火,光華刹那,便是之後黯淡無光。”

    “可曾經的輝煌,畢竟是因為功行正法,順時而下,直取天道之隱秘,即便遭了天嫉。它還是存在著,沒有斷絕,也隻是沒落了而已。”

    老者頗為意外的看向許麟,目光裏已然有了歡愉之色,而聽許麟繼續道:“如是老先生振臂高揮。以老先生的修為,想必定然能重振當年洗劍閣的聲威,如今的修行界的領頭羊昆侖,也不過是有了玄德老祖一位化神初期的大修士,就已經振奮昆侖數百年。”

    搖了搖頭,老者臉上忽然出現了一抹頗為複雜的神色。可在轉眼間就消失不見,卻是岔開了話題:“你是昆侖修士,想不到對那玄德小兒這般不敬,不是欺師滅祖嗎?”

    方才老者那一抹不經意露出的神情,深深的印在了許麟的心裏,這時見他轉移話題。也不深究原因,可最為讓許麟在意的,是這老頭兒對玄德老祖的稱呼。

    正門之魁首,玄德老祖可以說是當仁不讓,而這老頭兒,似乎把這家夥看的極低,放眼天下。除了一個魔主敢這樣的認為,也就數眼前的這個老頭兒了。

    於是許麟在心裏留有了一個深深的疑問,可在話頭上,卻表現不出,而是一副憤憤不平的表情道:“玄德老祖,對於昆侖來說,興許是一位稱職的護宗的大能之人,但是對於我這個根本就沒被他看做門下的人來說,也不過就是外人。”

    這話許麟說的實在,因為從這次與明翰還有師姐明如相遇的情況來看。門中對待自己的態度,好像又有了轉變,而偏移的方向,卻是許麟最不願意想到的事情。

    “人心自私,這也難怪人家。誰讓你還兼習旁道法門,弄得自己一身邪氣,與那世間的邪魔外道又有什麼區別,如是老朽處在玄德老祖的位置上,興許已經容不下你了。”

    許麟神情一怔,想到自身的問題,然後又是苦笑一聲,弄成現在這個局麵,多半還真是自己造成的,但是想到自己一直為昆侖舍生忘死,雖說也有自私的心思在裏麵,但在大局上,自己還沒有拖昆侖的後退,玄德老祖難道不知道嗎?

    見許麟麵色上陰晴不定的變化著,老頭兒忽然蹉歎一聲:“如是那根簪子還在的話,你的問題,倒是能立馬解決的。”

    這話頭,讓許麟的心思一動,立馬就在心裏整合出了一個思路,這老者來路不明不說,還一直不曾說過自己的姓氏,許麟對於他的信息還真是知道的太少,但是許麟不敢問,因為如果想說,這老家夥早就說了,那麼要想知道其根底,隻有不斷的試探,這也是許麟一直在做的事情。

    一根青玉的碧簪,霍然的就出現在了許麟的手裏,看的老頭兒也是神情為之一愣,不由得驚呼一聲道:“玉靈引?”

    老者驚訝的神情,與先前一樣的看在許麟的眼裏,這個強的有些匪夷所思的老頭兒,麵對金甲屍,也隻是幾個照麵便將其完全的給收服,並且還是用了洗劍閣的劍訣《天元》,最為讓許麟意外的是,他還認識趙老頭兒,現在居然連玉靈引也識得。

    許麟的腦子裏,頓時有了無數的引線都牽扯到了一頭,而那個方向隻有一個名字,軒宇真人!

    一把將許麟手裏的玉靈引拿在掌中,老者從上到下的仔細觀看,仿佛是見到了久違之物一樣,神態中多少有些放失,然而許麟心裏卻在冷笑著,果然!

    “沒想到你還有這玩意,二引一線,倒是讓你湊齊了!”

    這沒根由的話,把許麟說的一愣,而老者卻是滿臉的歡喜,不由許麟分說,手指一晃,許麟的身體頓時就不聽自己的使喚不說,其周身的氣血,竟然開始集聚丹田,這讓許麟麵色大變,這老家夥要幹嘛?

    一股專心的劇痛,忽然從身體的各個角落一下子就湧到了心頭,並且聚集在周身的血息,仿佛是遇到了克星一般,紛紛散去之際,許麟立馬明白過來,這老家夥竟然將玉靈引插在了自己的頭發上。

    而後還沒等許麟回過神來,許麟隻覺著神魂間為之一晃,自己的靈魂仿佛是要脫體而出的感覺,無比強烈的侵襲著自己的神識,這讓許麟心生恐懼,莫不是這老家夥要殺了自己?

    可就在這至關緊要之際,一聲清脆的鈴音頓時響起,如清泉歡快的聲音一般,流淌在許麟身體的每個角落,霎時間,本是呼之欲出的神魂,似乎是得到了召喚一樣,居然就這麼穩定了下來。

    許麟詫異無比的站在原處,身體上的元氣,居然在老者的催動下,以劍訣《天元》的軌道在運行著,直到三十六個大循環之後,許麟渾身暖洋洋一片,仿佛置身到了恬靜的天空中,如一片悠然自在的雲彩,在不斷的上升與漂浮著。

    但是好景不長,就在許麟剛剛陶醉其中並不長久的時候,一股陰氣襲體,那灼烈的寒氣,仿佛是從九幽探出的惡鬼一般,一把抓到身處在天際的神魂,猛然拉拽間,許麟好像是從高空一下子墜入到了地獄一般,不由得慘呼一聲,眼前所見,已經是無盡的血海了。

    這老家夥是要把我往死路上逼啊!許麟不由得想到這些,但是這個念頭隻是在心底略微一閃現,便不再給許麟繼續往下思考的時機,因為這血海之上的凶厲之魂,終於露出了它本來的麵貌。

    隻見一位一身血衣加身的家夥,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站在了許麟的對麵,棱角分明的臉龐上,慘白無色,可那對兒招子,卻是血色一片,甚至都看不到眼仁,隻有紅色的侵染其中,在蒼白的臉孔下,顯得格外猙獰。

    這是一縷魂魄?許麟感應不到他的氣息,如不是就這麼明顯的站在自己的麵前,根本不知道那還有一個人。

    可就是這樣,卻是許麟最為擔心的,一個人沒有了任何氣息,那麼也就是說,這根本就不是一個人,甚至連鬼都不是,至少鬼還有陰森的鬼氣,而麵前的這個人,許麟仿是佛看到了另一個血海一樣,恐怖森然。

    “我,日,你,先人!”許麟在心底大罵老頭兒的卑鄙無恥,這樣一個折磨法,真是比親手殺死自己還難過,如是死在這片血海的意識空間之中,許麟就連孤魂野鬼也做不得。

    然而由不得許麟多想,那一個血紅的身影,就在許麟的眼前,忽然間消失了,無聲無息的,不禁讓許麟瞪大了雙眼,大叫一聲:“不好!”
water80 發表於 2015-9-12 11:11
第三百八十二章 串聯成線

    看不見的敵人永遠是最可怕的,更何況在感應不到任何氣息的情況下,這讓一向依靠感知力的許麟,一下子變得手足無措。

    環眼四顧,許麟緊張的瞅著圍繞在周圍的血海,似乎每一個浪花的湧起,還有那一陣陣的浪濤聲,都讓許麟的神經繃緊到了極點。

    血魔,許麟可以確定方才的那個男子,就是血魔留在無盡血海中的殘魂無疑,而這血海又是血魔所創,其本身的氣息已經完全和血海融為了一體,這時的消失不見,就意味著下一次的奪命一擊。

    冷汗已經從額頭上滲了出來,不能坐以待斃,這是心理的念頭,所以在意念為之一動之際,忽然一聲咆哮響起,就在許麟的身體外側,頓時一團陰影便已經將許麟的全身給籠罩了起來。

    咬破手指,指尖的血液順著血劍流淌了下來,而在許麟猛然的一揮手中之劍的時候,籠罩在其身體外側的陰影,仿佛是被注入了無限生機一般,瞬時就凝化出形,卻是一條紅鱗密布全身的血色大蟒。

    兩點猩紅的眸子,閃爍著妖異的光芒,在接連吞噬幾名修行者之後,這條當初凝練出的血靈,現如今已有了靈動之性,並且已經完全成為了血劍的器靈,也是現如今,許麟最佳的防護方式。

    但是讓許麟想不到的是,自從血蟒出現在血海的上空之時,似乎變得極為躁動和暴躁,一心想著要鑽入那血海之中,好能大口的吞噬血海之中的幽魂精魄。

    這種情況當然不是第一次發生,許麟也不是第一次麵對這片血海,所以在心神一動的時候,盡管這血蟒還是有些頗不情願。但還是老老實實的呆在了許麟的身旁。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許麟忽然覺著背後發涼,這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格外的陰寒刺骨,許麟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頭發根都根根的立了起來。

    猛然轉身,許麟睜大了雙眼。眼中的景象頓時就讓其渾身一震,尤其是內心裏的顫栗,幾乎已經恐懼到了骨子裏。

    一張慘白如紙的臉,一對兒如血赤紅的雙眼,麵無表情的神色裏,有著一股讓人難以言喻的陰鬱,而在下一刻裏,許麟突然的反應過來,血靈怎麼沒有反應?

    血蟒雖然是許麟用《血神子》中血靈的培育方法煉製而成。但是早已化作了許麟的器靈,並且吸進了十數修士的精血,早已有了靈性,然而此時無作為,不由得讓許麟驚詫異常,這玩應怎麼不咬他?

    竟然聽話的如一條小狗一樣的乖順,無論許麟怎樣催動,就是不動不說。還乖順的往血魔的麵前靠,這不僅讓許麟又驚又怒。但是一時間又沒有任何的辦法,況且此時的許麟,大腦已經是一片空白。

    麵前的這個血魔,到底是人是鬼,或者準確的來說,這東西到底有沒有靈智?

    當年血魔隕落。將一縷精氣神打入到血海之中,以期可以有複生的時機,然而這一縷精氣神早已與血海融為了一體,此時站在許麟麵前的這個東西,如果有當年血魔的靈識意誌。那麼此刻的許麟,便身處在極為危險的漩渦中心,隨時都有可能被其撕碎殺死,因為許麟根本就沒有實力來麵對整片的血海,最可氣的,是自己的血靈竟然也變成了叛徒。

    就在許麟不知該如何脫離眼前危險的處境之時,身前忽然冒起了一陣白光,光芒晶瑩剔透,隱約間有著一股雲煙之氣,好像蒸騰的水氣,四下裏將許麟包裹了起來。

    可這突然出現的異變,似乎讓白光外麵的血魔憤怒不已,隻見其茫然揮手間,血光迸射,直抓許麟的麵門,不由得引起許麟一聲驚叫道:“血煉神光!”

    可化萬物為引,充盈自身之氣息,可謂奪天地之造化為己身,神光一出,鬼哭神嚎,眾生皆滅的血煉神光,沒想到是自己是以這樣的局麵而見到,不禁讓許麟神色大變,心道:“我命休矣!”

    但是讓許麟目瞪口呆的一幕發生了,身體不知道哪裏冒出的這一層薄薄的輕霧雲紗,竟然擋住了血魔的血煉神光不說,還源源不斷的生出了抵抗之力,居然和血魔弄了個平分秋色的局麵。

    與此同時,許麟的腦海裏,在這要命的局麵下,忽然的響起了一個聲音。

    “小子,你那玉靈引何處得來的?”

    心中頓時大怒的許麟,蓄積許久的憤怒還有恐懼,如即將傾瀉而下的滔滔江水一樣,眼看就要迸裂開來的時候,那外來的聲音,仿佛早已料到許麟此刻的心境一樣,居然嘿嘿一笑道:“時間有限,老朽也隻是借助著先前你運用天元劍訣時的功效,能夠短暫的幫上你一幫,如不快說,當這一縷天元的氣息消失殆盡的時候,就是大羅金仙,也救你不下!”

    有怒不能言,一肚子的怨氣無處發泄,將許麟的臉色立即就給憋了個通紅,然而冷靜下來,許麟知道那老頭兒所言不虛,也就不敢耽擱,就把魔主如何把玉靈引給了自己,簡短了說了一遍。

    而在另一邊,當許麟的話說完了的時候,老頭兒卻是沉默不語了,不再說話,好像是陷入到了思索當中,可許麟這邊是性命攸關的大事,著急的不得了,不斷的催促著老頭兒救自己出去,可老頭兒還是沒有任何的回應。

    許麟氣的不行,正準備破口大罵的時候,腦海中又一次響起了老頭兒的聲音道:“你把你和魔主的事情說與老朽聽聽!”

    “我,日!”終於忍不住大罵髒話的許麟連忙叫道:“你把我弄出去,說上三天三夜都行,眼看著就要性命不保,我若是死了,還怎麼跟你說!”

    老者嘿嘿一笑:“安了,有老朽在,保你死不了就是,先把問你的話回答完畢。”

    許麟已經有了吐血的衝動,剛才還說時間緊迫,說自己隨時有可能魂斷於此,這時又說自己有他罩著,絕不會就此丟了性命,這不是在涮著自己玩麼?

    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瞅了一眼接連幾次利用血煉神光強攻籠罩在自身的雲紗,都無功而返的血魔,倒是對老頭兒的話有了幾分信任,也就快速的說了一遍自己與魔主從琅琊秘境開始的種種之事,但是卻有意的省略了自己與魔主所達成協議的一些事情,而是將重點放在了,自己在魔主的眼中其實就是一個玩物的這件事情上。

    直到許麟說完為止,老頭兒自始至終都未插一言,甚至到許麟完全的閉上了嘴,老頭兒那邊還是沉默不語,不再有任何的回應。

    許麟著急了,因為這時的血魔似乎意識到了單憑此刻的力量,是無法突破許麟外圍的這層保護,於是身退半步,突然的揚起手臂之時,腳下的無盡血海,仿佛是受到了某種召喚一樣,竟然層層的湧蕩而起,一浪高過一浪的血色波濤,眼看著就要將許麟徹底湮滅之際,許麟大罵一聲:“老騙子”之後,身心竟然不聽使喚的行運起劍訣《天元》的法門來。

    霎時間,裏外呼應,從許麟的身體內側,不斷湧出陣陣白色的迷霧,層層的彌蕩在身體外側的雲紗之中,頓時一種呼應相連的氣息,充斥到許麟的身體內側,讓其竟然有了一種天人合一的感覺。

    那是一種飄飄欲仙的感覺,心裏不禁有了一陣陣如**般的漣漪,讓其竟然不由自主的呻吟起來。

    然而在血海之裏,畫麵中所呈現出的,卻是兩種截然相反的力量,猶如陰陽二力,既是相融,又是相互區分的呈現出一種駁斥之力,讓盡管已經調動了血海之力的血魔,這一擊之下,卻是無功而返的局麵。

    生死一回,受到這種猛烈的撞擊之後,才恍然清醒的許麟,瞅著憤怒異常的血魔,心裏居然有了一絲慶幸。

    可當這種心情還沒有完全的展現出來之時,眼前突然的就是一黑,神識意誌也仿佛沒有了任何的知覺,卻是呈現出了一片空白,直到許麟再次睜開眼簾之際,卻發現自己竟然已經稀裏糊塗的回到了墓室裏,而那個老頭兒就站在自己的對麵,嘿嘿的冷笑著,但是他的額頭上,已經是布滿了汗珠,又是說了一句許麟根本聽不懂的話道:“這線總算是串成了!”
water80 發表於 2015-9-12 11:11
第三百八十三章 功法

    “你想幹嘛!”

    剛從方才極具驚悚的意境中走出,許麟立馬怒不可歇的大吼了一聲,然而就是這份無所顧忌,反而讓老頭兒莫名的嘿然一笑道:“瞅瞅你的劍。”

    許麟聞聲皺眉,隨即便抬手看向血劍的劍身之上。

    隻見本是光華如鏡的劍身上,竟然有了一絲漣漪微蕩其中,恍若微薄蕩漾一般,於是許麟定睛觀看,卻發現是血靈所化的劍靈,在上下穿梭所造成的,這和先前一樣,可許麟知道老頭兒定有所指,才能說出這番話,不由得又仔細看去。

    血劍的劍身很是纖細,而且造型華麗,倒是有些不像男人用的劍器法寶,可許麟本身長得就是瘦小,再加上皮膚略有些蒼白,令人一看倒不覺得不合適,而這時細細觀察才是發現了其中的變化。

    一點點如結晶體的多棱形狀的紅色晶體,仿佛是被染紅了的鮮血的雪花一樣的微小物體,居然置身在血劍之裏,並且在血劍中平添了一股血液,而那些晶體,就置身於其中。

    這時血蟒的來回靈動,正是在不斷的遊離和追逐著那些紅色的晶體,待其逮住,便一口吞下,神情極為的興奮。

    許麟有些茫然,不明白何來這許多的古怪晶體,想要詢問老頭兒,但又怕被反諷回來,不由得散出體息,細細的體會著血劍的變化。

    然而在一體察之下,讓許麟心裏暗暗吃驚的同時,才恍然覺悟,反倒是忘記了心中的顧慮,自然而然的發聲詢問道:“這些細小的晶體。是血海之力凝結而成的?”

    對於許麟的震驚早就在老頭兒的預料當中,不由得有幾分自得的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胡須:“說你什麼好呢?”

    許麟有些聽不太懂的抬起頭,而老頭兒一臉鄙視的繼續道:“暴殄天物吧,也就這麼個詞兒能形容你的愚鈍無知。”

    許麟還是莫名其妙的不明白,可麵對老頭兒的一麵嘲諷。愣是不像先前那麼暴躁和憤怒了,因為他自己心裏清楚,血劍的變化對於自己來說,隻有好處而沒有壞處。

    血靈乃是許麟的精血所化,甚至可以說是許麟的一個分身,它的一舉一動都要受許麟嚴格的製約。但反過來想,血靈形成的劍靈越加強大,許麟的實力,相應的提升也就越大,這是一個相輔相成的關係。

    所以許麟服服帖帖的聆聽著老頭兒的各種嘲諷之詞,而接下來的解說。便是許麟迫切想知道的事情。

    隻見老頭兒一麵兒看著許麟手裏的血劍,一麵斜眼瞟了一眼許麟臉色上的變化,卻是繼續說道:“方才見你動手,從劍息上體察其微,便能確定你這《血神凝刺法》是融合了三種功法於其中。”

    見許麟點頭,並不置與否,老頭兒為了顯示自己的眼光獨到。於是來了幾分興致,並且侃侃而談道:“血神為根本,另一種劍訣為用,然後穿插於天元來做引線,構思似乎極為的巧妙,也能行其法,說好聽點呢,就是取長補短,摘各家之所長而融於一身,是為大才。”

    對於這一番讚賞。許麟並沒有沾沾自喜的喜形於色,因為老頭兒還有後話,便聽老頭兒語氣一變,甚至是用幾分怪異的聲調道:“說不好聽的,那就是東拚西湊。拆了東牆補西牆,自以為是的忘乎所以,沒讓你走火入魔,已經是上輩子積了大功德,要不然你還能站在我麵前?”

    這話許麟覺著說的比較實在,雖然不好聽,但就事論事,確實也就是那麼回事兒。

    古往今來,自創功法者,那都是大德大才之人,不是開派宗師,就是聖者賢人,而許麟一個乳臭未幹,胎毛未退的初生牛犢,也敢跟人家學創立功法,要是說出去,那真是有多少人,能笑死多少人,並且許麟自知創立的《血神凝刺法》的的確確是存在著大問題的。

    “如不是恰巧《血神子》與《天元》都有吞噬奪天地造化的功效在裏麵,光是兩者的反噬之力,也能讓你爆體而亡,好在你小子有足夠的運氣,所得之功法,都是天地間最為頂級的功法,有容乃大,也就是這麼理兒。”

    頓了頓語氣,見許麟的臉上已是有了幾分頗為恭敬的神態,這種聆聽教誨的謙虛,極為讓人心裏舒坦,於是老者嘿嘿一笑:“先前用《天元》送你上了天,就是讓你體會一下天地廣大的無限之感,然後再接著這股勁兒,讓《天元》占據你體內大部分空間,從而為你下到血海時有幾分的準備。”

    這話一說完,許麟不由得想起當初自己決定創立《血神凝刺法》的情景,那時候所經曆的事情還曆曆在目,但是這些日子以來,許麟對於《天元》在自己功法裏的引用,似乎越來越少,真像是老頭兒說的那樣,有些本末倒置的錯誤做法。

    “血海,乃是當年血魔殺伐天下時,其死在他手裏的那些平民還有修士們的一身血液所化,怨氣凝聚,三魂消散而魄留,實乃大凶之物不說,更有血魔本身的一縷精魄留在其中,伺機而動,隱忍不發的就像一頭惡獸一樣。如是沒有了《天元》奮力對吸,你這身皮囊早就換了主人嘍。”

    “那還不是你害的?”這是許麟的心裏話,可他沒敢說出口,而是不住的點頭,一臉謙遜的繼續道:“那麼老先生的作為,就是想激發這血魔精魄?”

    老頭兒眉頭一挑,一臉得意的繼續道:“你還不是太笨,試想血魔乃是何許人物,當年縱橫天下之時,你娘的娘還沒出生呢,就憑你也想與其對抗?”

    許麟自慚形穢的低聲道:“是晚輩有些孟浪了。”

    “切!”了一聲,老頭兒雙眼一眯:“別跟老朽來這套,知道你的打算,你以為就憑你那東拚西湊的,如紙糊一樣的功法,能一點點消磨掉血魔的精魄?”

    被人說破了心事,許麟倒是麵不改色,這臉皮的厚度倒讓旁人以為自己說錯了,但是老頭兒是何許人也,見過的人,比許麟吃的大米都多,卻是嘴角一撇的哼了一聲。

    “如不是看在趙老兒的麵子上收下了你,老子才不管你的死活,盡管讓那血魔的精魄占去了皮囊就是,然而既然接手了這個‘爛攤子’,有些事情就不能不管。”

    話說到這裏,許麟早就沒了任何脾氣,一麵雙手抱拳,一麵臉上感激,但是老頭兒根本就不吃這一套,還是方才不屑一顧的鄙夷語氣道:“老朽之作為,那一貫是不見兔子不撒鷹,不能一石二鳥絕不拉弓開箭的主兒,今兒個你算是撞了大運,遇上了我,並且還有這‘二引’傍身,也就做個人情兒給你,也讓你見識見識雜家的好手段不是。”

    許麟一個勁兒的心悅誠服的說辭,老頭兒也越發的得意道:“勾魂引,玉靈引,乃稱二引,都是上古奇珍之寶,雖然無靈,卻有著上古太初的玉性,一個主陰,一個主陽。而能得到二者,並繞之身上,這個身,也就是個引子,俗稱一線牽。

    “是陰陽相伴,陰陽互補之說?”許麟的麵目上雖然還是一臉的不解,但是已經明白了幾分,自己這次真是得了莫大的好處啊!
water80 發表於 2015-9-12 11:12
第三百八十四章 疑慮

    古書有言,無極生太極,太極生兩儀,亦為陰陽二生者,是為三,也就是人也。

    天地日月,晝夜寒暑對立相連,亦或是可稱為陰陽。所謂陰陽衍化相生相克,同取之,可為大成,那麼許麟身體上的這個“一線”是為牽引與製衡的產物,連接著勾魂引與玉靈引,使二者可融,亦可分。

    老頭兒成了牽線之人,所製衡的,不僅僅是勾魂引與玉靈引,按老頭兒接下來的話,是由勾魂引牽製劍訣《天元》,成就了一個陰陽相對,而玉靈引所對照的,就是血魔流傳下來的《血神子》了,這是第二個陰陽。

    可更奇妙處,卻是在於將兩種功法,與兩件截然不同的奇珍法寶做成兩個大陰陽,也就是反向行之。

    劍訣《天元》與玉靈引相互融合,構架成一個大陽麵,剩下的便是勾魂引與《血神子》架構成一個大陰麵。

    但是由於許麟現今修為的局限,這個想法也隻能暫時擱置,還是按照第一種方法執行的話,暫且可以為將來的大陰陽做鋪墊。

    也就好比一個容器,在不斷擴展容量的同時,還要鍛煉它的堅固程度,否者即使將來許麟真能成就真人之時,大陰陽麵的構架,還是不敢輕易嚐試的,因為修者的本身,實在是太孱弱了。

    一個想法,卻是為許麟的將來指明了方向,這是讓許麟欣喜若狂的事情,但是還有兩個疑惑讓其有些不解。

    其一便是血劍中的那些血色晶體。而對於這個問題,老頭兒不由得又開始凸顯出,他那對許麟一貫冷嘲熱諷的態度。

    “無數生靈血肉所衍化出的無盡血海,更有血魔的精魄隱藏其中,如是想要徹底的控製。就必須讓血靈逐一的蠶食,哪怕隻是能吞噬其一半的血海之力,將來在麵對血魔的精魄之時,才亦有除之的可能。”

    至於許麟的第二個疑問,就是血魔本身,這是許麟第一次正麵初代血魔。深感其恐怖的威壓,所以也就不明白老頭兒為啥要將其喚醒,如是讓其一直蟄伏,那不是更好的選擇嗎?

    “人有三魂七魄,魂善而魄惡。當年一戰,初代血魔失去了三魂六魄,也隻有這一魄尚留人間,是為其一生的執念才能有此作為。”

    頓了頓,老頭兒撇去了一直嬉笑怒罵的臉色。而是正視許麟道:“至於留下的這一魄,卻也是三去其二,沒有了多少的力量,說是蟄伏,那是好聽的叫法,實為養傷以待時機。”

    聽到這裏,許麟心裏暗暗吃驚,還隻是受傷的一魄。就有此威能,那當年的初代血魔到底有多強大?

    似乎是看出了許麟的內心所想。老頭兒低聲一笑,麵色上卻是有些陰沉:“血魔一脈實屬偏門至極,乃是妖屬之列。妖修道,是要先成人,然後再悟無上大道,而血魔一脈。卻反其道而行之,是要人先成妖魔,然後再悟什麼道,老朽就不知了。”

    這話許麟不是第一次聽,就在不久前有一位說著同樣話的大能。對許麟的妖修之道,似乎也是充滿了興趣,眼看身前的老頭兒,也是一樣,好像也很想知道,自己到了最後,最終會成為什麼樣。

    “初代血魔呢?”許麟的臉上露出了急切的表情,這也是他第一次的動容,老頭兒深知許麟的心思,也就不再賣關子,直截了當的回答道:“不知道!”

    許麟一怔,這老頭兒之前的話裏話外,好像對血魔一脈極其的了解,可此時就這三個字,不免讓許麟起了疑心,但接下來老頭兒的解釋,讓許麟不禁有些無語。

    “當年征戰血魔之時,修行界的正魔抱成一團的摒除了彼此的偏見,也可以說是修行界的正魔之道,第一次如此的團結,但是老朽也隻是聽說,因為當年初戰血魔之時,老朽剛喝下能讓人醉生夢死的一壺香。”

    一壺香?這玩應許麟也是知道的,要論起來,這就是一種酒,但卻也是修行界的另一個傳奇。

    造酒人不祥,是修士亦或是凡人,無人知曉,隻是明白過來的時候,這種酒已經存在了修行界。

    更為誇張的是,如是有人飲了此酒,其人如死,恍如喝死了一般,但是這個喝酒的人,卻是沉浸在夢境中,也許一年,也許十年,百年,千年而不得醒,其身體更能不腐不爛,端得奇妙異常。

    但這麼個理由,要論起來,實在有些牽強,不禁讓許麟深深懷疑著,這老頭兒話裏話外的真實性。

    輕聲的咳嗽一聲,移轉話題,老頭兒將之前的話題繞回來:“血海之中,冤靈精魄數不勝數,其最大的原因就在於這血海之力上。陰極至極,乃是鬼脈一道的極佳去處,與其讓血魔之精魄掩藏其中蓄養,不如將其喚醒,讓其重新和血海融為一體,再以天元之力置於血劍之上,不停的吸食和騷擾它的精魄,久而久之,讓其煩不勝煩的同時,卻是要與它爭個時間差,看是你的修為快,還是它恢複的快,無論是哪種,都將決定著將來的主導權。”

    這是一個大危機,對於許麟來說,無疑是在身體裏埋藏了一個巨大的隱患,血劍早已和許麟密不可分,也可以說是許麟一身修為的所在,萬不能摒棄,而老頭兒對於這一點是深知的,所以他對許麟說道:“你便是一個劍修,又不是一個真正的劍修,太過純粹,倒像是剛直易斷一個道理,是好事!”

    許麟沉吟不語良久,才在心裏將方才所吸收的這些新東西,在腦子裏梳理了一個流程,也對於未來修煉有了一個大致的方向,可在這些問題的背後,還有一個最後也是最為關鍵的問題,那就是,眼前的這個老頭兒可信嗎?

    想到這裏,許麟不禁抬起了頭,直視著老頭兒雙目中那早已渙散的眼神兒,如不是事先知道這老頭兒先前所展示的實力,許麟實在很難想象,身前這個眼神兒渾濁,一臉褶皺並且頭發發白,衣衫邋遢的老頭兒,能差不多跟魔主劃傷等號的一樣的人物。

    許麟雖然心中有著過多的疑慮,實在是他這些年所經曆的人和事,早已經讓他養成了多疑的習慣,並且對“信任”這一詞彙,沒有一個直觀的概念。

    因為許麟始終相信,除了親身父母,這個人世間,根本就不存在沒有利益糾葛的事情,誰會平白無故的幫助你,就因為你長的帥,或者一身的雄霸之氣,還是真的是天生奇才?

    對於這些,許麟當然嗤之以鼻,名將功臣之所以能夠輔佐明君登基,或是為了那一世的榮華富貴,或者是身後留名,而修行界裏,無不是為了長生得道,自顧尚且不暇,哪還有心思管得了別人?

    想到了這些,許麟心中的疑惑也是越大,那個升至腦海裏的念頭也就越加的迫切,這個人,究竟是為了什麼?

    “小子你這是起了疑心啊!”老頭兒雖然其貌不揚,但是看人心思的準確,卻是極為的可怕,即使已將撒謊騙人當成家常便飯的許麟,在他的麵前,也恍若三歲的孩童一般,這種洞察人世的雙眼,許麟的印象中隻有一人而已,魔主!
water80 發表於 2015-9-12 11:13
第三百八十五章 離開

    可是麵對許麟的質疑,老頭兒的臉上卻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給人一種高深莫測的神態。

    而老頭兒的沉默,更讓許麟心中起疑,墓室中又靜寂了下來,隻有兩人的心思在動,直到老頭兒環顧墓室四周之後,才又是以一副不以為然的樣貌說道:“人之一生,為利與欲所左右,或是求得家財萬貫,或是榮華尊貴,再其上者,也就是個長生問道,其不知,天道恢恢,早有定數,無論是百年,亦或是千年之後,也就是個巴掌大小的棲息之所而已。”

    這左右而言它的說辭,讓許麟頗為不爽,這老頭兒根本就沒有正麵的回答許麟的問題,就連自己的真實姓氏都不敢言之的人,許麟又怎敢信之言論爾?

    而老頭兒卻是沒有理會許麟此時的心思,接著自己的話茬又是說道:“尊貴榮華也好,長生問道也罷,人之一生,總是脫不開‘要’與‘求’這兩個字,要的是**之滿足,求的是不能之事,你今日疑惑老朽之身份,也就這兩個字。”

    許麟聞言直皺眉頭,根本不明白這老頭兒在說什麼,自己無非也就是要個根底,如是值得信賴,當是依著老頭兒所言行事,可這老頭兒竟然和自己談論起大義來,莫不是真把自己當回事兒了?

    “你之前所求,為的是能在金甲屍手底下活得性命,之後所求,又是為了功法能夠得到完善,而現在變成了‘要’,是要一個名分,足以讓自己可以信賴的名分,確切的來說,是想讓自己安心。”

    聽到這裏。許麟的臉色紅一陣白一陣,也正是按著老頭兒的所說,自己在對方看來,是有些索求無度了。

    不加理會許麟頗為難看的臉色,老頭兒的卻是嗤笑一聲:“自欺欺人,以為這樣可以心安理得的接受。其實有了貪得無厭的前身在,這個所謂的自欺,也就變得更加可笑。”

    話說到這裏,許麟內心裏最後一層窗戶紙,也被老頭兒毫不留情的給捅破了,但是老頭兒卻是忘記了許麟臉皮之厚,即使心裏再加難受,隻要**不受到創傷疼痛,許麟還是可以忽視這一層被人鄙夷嘲笑的滋味。而是追加了一句:“老先生所言,也可以說是一麵之詞。”

    “哦?”了一聲,老頭兒麵色依舊有笑,但是皮肉不動,那兩點本是渾濁的目光裏,突然的迸射出一道寒光來,直刺許麟的眼簾深處,讓其心裏一震的同時。居然有了類似天崩臨頭的感覺。

    但是承受能力無比厚重的許麟,目光雖然極是想要躲閃。但還是顫顫巍巍的將話茬接了下去。

    “老先生方才給晚輩講了個‘要’與‘求’的事,但不知老先生可知道,為何晚輩敢‘要’和敢‘求’嗎?”

    聞聽此言,老頭兒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那本是有著笑意的臉上,就連表情都有些僵住。之後卻聽許麟輕聲道:“是因為老先生肯給!”

    好半天老頭兒沒說出任何話來,就那麼直勾勾的盯視著許麟,直到許麟幾乎支撐不住身體之時,才是哈哈一笑道:“趙老啊,果然沒選錯人。你這個後生,倒是老朽自己把你看得太低了。”

    許麟渾身一鬆,不禁開始大口的喘息起來,然後麵色由紅轉白,好半天才回過勁兒來,才謙虛的一抱拳道:“晚輩一直知道自己索要何求,並且定下所想,便是想盡辦法也要得到,其實卻是一味索取而不知進退,直到遇到了趙老,才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要就能得到的,必須是別人肯給才行。”

    冷哼一聲,老頭兒的麵色已經頗顯不悅,直言許麟道:“平白無故,為何要給,那是趙老有所求,才會盡數給予,你對我來說,能讓老朽索取何物?老朽為何又要對你平白無故呢,既然給予了一些,便是恩賜,而不能再進一步,你方才的作為,就是癡心妄想了吧!”

    許麟嘿嘿一笑,那笑聲頗冷,聽的老頭兒心中不爽,便想再次給這個狂妄無知的後生一些教訓,卻聽許麟繼續道:“魔主!”

    這兩個字好像有了無窮的魔力一般,竟然生生的將老頭兒震在原地,好半天才回過神來,然後哈哈哈的狂笑起來,聲音放肆無忌,將墓室震得上下搖動不說,頭頂的屋簷甚至有要坍塌下來的感覺。

    隨之老頭兒轉眼瞅向了許麟,見其並未被自己給生生的震住,倒是沒有意外的表情,然後指著許麟的臉道:“你啊,你啊……”

    沒等這最後的話說完,老頭兒的身形忽然消失在了許麟的眼前,來之無聲,去之無息的作為,不禁讓許麟目瞪口呆,這家夥走了?

    可還沒等許麟回過神來,就聽腦海中的一個聲音悠悠然的說道:“索求無度,貪得無厭,不擇手段,所知所想近乎妖魔,無解矣!”

    話音一落之後,再無聲息,許麟愣然的站在原地,而這空蕩蕩的墓室裏,隻剩下一具破碎了的銅棺,再無其它,不禁生出了南柯一夢的感覺,這事兒,真的還是假的?

    許麟疑惑不解,根本就不曾想到這老頭兒說走就走,難道被“魔主”這兩個字給震住了?

    自己搖了搖頭,許麟麵色狐疑的將之前的種種猜測,都彙集在腦海中,然後穿插引線,整理思路,卻還是混亂至極。

    說這老頭兒是軒宇真人,許麟是有幾分相信的,當日昆侖山上,在那黃字門廊的階梯之上,魔主憤怒的將階梯毀於豪力之下,掀開棺槨,卻是空空如也,根本就沒有軒宇真人的屍首。

    而今天這個看似老農一樣的老者,其展現出的實力不僅不在魔主之下,更是精通洗劍閣的傳承之術不說,似乎與趙老也是相熟甚深,種種跡象表明,這人根本就是軒宇真人無疑,但是細心再想,又不盡然。

    按照趙老和門中師兄的描述,當年的軒宇真人,環視寰宇,來往縱橫,更是以一劍之力,生生的創造出黃字門廊,並建立了昆侖劍道一脈,那是何等的英雄人物,根本就跟這老農一樣的人物不搭調不說,其行為言談猶如市井奸商的做派,也讓許麟心生疑惑,難道千年之後,真就能改變一個人的心性?

    但是最讓許麟疑惑的一點就是,心意劍流的秘術,按照魔主的意思,趙老似乎接受了軒宇真人的一身真息元力,本應該氣絕身亡的人物,怎麼又能借屍還魂?

    許麟想不通,也想不明白,這幾日的遭遇,讓其心亂如麻不說,有些事情根本就難以說清。

    先是魔主對待自己態度上的轉變,還有魔主對待修行界與人間界的作為,已經打破了一層層障礙界限,甚至可以說是根本就沒有底線的作為,似乎已經向整個世間下了戰書。

    最為要緊的就是門中對自己的轉變,讓許麟愁眉不展,一時間的去留又是自相矛盾,實在想不出要如何的應對,可外出已久,難道真就這麼一直飄下去?

    微微歎息一聲,許麟又駐足原地良久,才見這墓室裏根本再沒有任何的變化,知道先前那老頭兒的確是走了,不由得又是苦笑一聲,不是說要提攜自己嗎?怎麼就走了?看來自己的性格還真不是常人所能擔待的。

    回首一望,墓室裏一片狼藉,除卻了茅山的那幾具屍身之外,再無其它,許麟微微的搖了搖頭,發絲上的鈴鐺不禁清脆的一響,聲音輕靈,頓時讓人心生愉悅之感,許麟微微一笑的同時,慢慢的輕挪一步,心下自然,身形也就真的舒展開來,一步一走,緩慢的消失在了一團煙氣之中,卻留下了一抹嫣紅之色,在這灰暗的墓室中,尤為的亮麗。
water80 發表於 2015-9-12 11:13
第三百八十六章 女人

    終年積雪的蜿蜒山脈,猶如一條雲龍一般,穿梭在大地之上,特別在高藍的天空下,那山脈的銀光隱晦而亮麗,似寶珠暗藏以後的點點熒光,在這片土地上,自有它自己的雄壯之色。

    風很涼,陣陣呼嘯著過往歲月裏的滄桑,並時而卷起地麵上的塵沙,荒涼中透露出的,卻是一股說不出的古意。

    從雲端探出頭來,許麟不由得駐足在雲端裏,靜默中,冷冷的看著眼前的景象,心思忽然起了一絲沒來由的落寞之意。

    遠處有一處碧湖,水很清,一眼看去,仿佛能看到湖底,那波紋蕩漾的湖麵,好似一麵有了褶皺的鏡麵,卻依然映照著藍藍的天空,還有遠處雄壯的高山,亦然也有一個影子,卻是一個少年人的。

    心思一動,從高空落下,許麟走到湖邊,看著清澈的水裏,即使隱隱透露出一股說不出的冷色裏,卻是有著不畏嚴寒的幾尾大魚,遊離其中之時,偶爾探出水麵,然後又是一閃即沒,許麟嘴角蕩漾出一絲笑容,不由得起了幼時的心思,隻是這手在剛剛抬起之際,卻又是不動了。

    微微皺了皺眉,許麟緩慢的站起了身子,還沒等他回過頭來,就聽背後的一個聲音道:“這裏的人,可是把湖水裏的魚,比作天上的神明,從來就不吃魚的,據說吃了以後,是要被神明背棄和懲罰的,你身為昆侖弟子,就不知道這些事情?”

    “是你?”許麟子在回過頭時,已是一臉的驚詫,幾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隨即又想到了什麼,不由得嘿嘿一笑:“和你父親一起來的?”

    “多時不曾相見。看你的樣子,似乎不太想見我啊!”說話的人,已經是一臉不太樂意的表情,然而即使在有著微怒的神情裏,那一對兒如水一樣的眸子,依然映襯著許麟的影子。仿佛已經無法再移開了。

    嘿嘿的一聲冷笑。許麟隨即轉過頭去。一手而動間,水紋未動,但在許麟的手裏,已然多了一尾大魚,全身雪白,還在不停的掙紮著身子,但在許麟的手指微微用力間,這魚便也不動了。

    女子的眉頭輕皺,隨即又舒展開來:“你當我是那魚嗎?就那麼不想見我?”

    許麟不答。而是轉移話題道:“幼時讀書,先生與我講,在東海有一座神秘的小島,上麵住著一些人,喜好吃生魚,今日到有了嚐鮮的興趣。”

    “那與野人無異。”女子露出了一副頗為厭惡的表情。

    許麟哈哈一笑,在女子目瞪口呆的注視下,張口就咬。頓時一股鮮紅的汁液從魚身上迸裂而開的時候。許麟微微皺眉,將咬了一半的魚身拿開。並猛吐幾口道:“真苦!”

    女子咯咯的笑了起來,前俯後仰之後,才笑罵道:“傻子,那魚的心腸未曾取出,如何不苦?”

    許麟聞言也笑了,隨手丟掉手中之魚。才也跟著笑了幾聲道:“這個先生可未曾講過啊!”

    涼風起的時候,兩人不約而同的的止住了笑聲,與此同時,許麟的周身忽然的泛起了一陣血息,突然間就將對麵的女子卷住。然後伸手摟抱之際,入手的是風姿卓越的身姿,豐滿凹凸的身材,早讓許麟欲念難耐,這時再也不忍了,在女子一聲驚呼中,已然壓身了過去。

    血霧之外,是廣袤之地,一望無際的猶如浩瀚之海一樣,風起兮,帶著一陣荒涼而微涼的蒼茫,席卷在這藍天白雲之下,卻是隻有它的聲音,孤寂而冷傲。

    那一陣血霧,從遠處看,就像荒涼大地上的一朵燦豔之花,色澤如新,而走近處,一聲聲的嬌喘之音,卻是有著無盡的歡愉,直到那最後一次高亢的女音徒然升起之際,才又一次歸於了平靜。

    清澈的湖水蕩漾著一道道風去處時連帶著的漣漪,湖旁飲水洗麵,許麟嘿笑著看著女子用冰涼的水,在周身擦拭著,那臉上還有著如桃花一樣的嫣紅,讓許麟的心裏,沒來由得一陣平息,仿佛這一刻已經停止了時間。

    “還沒看夠?”女子隨手一招,連衣附體,但那臉上的笑意,卻掩飾不住內心深處的歡愉之色。

    “你怎知今日我將回山?”許麟沒有移開那依然貪戀的目光,而是反問道。

    女子輕撫額前的劉海道:“如是我說,是奴家心生感應,你卻信也不信?”

    “屁話!”許麟笑罵一聲,而後又是想到了一件事情,當日在琅琊秘境之時,這女人也是不知何原因,就一眼認出了自己,當時的解釋,是自身的氣息,如今想想,倒是有這個可能,難道是自己當初在這女人身上種下的血息的結果?

    許麟正在這胡思亂想之際,女子的身子已然依偎了過來,那淡淡的體香充斥著許麟的神經,身下不由得又有了反應,這引得女子一陣嬌笑:“你們男人吶,到底是管不住自己的人。”

    許麟伸手撫慰到女子的胸前,剛想再下手的時候,卻被女子推開道:“這裏就是昆侖的眼皮子底下,你就不怕被人發現?”

    聽到昆侖兩個字,許麟的心思頓時冷了不少,扶著女子站起身來,撤去身前的血霧,然後望著那清澈的湖水道:“是啊,不能再被人抓住把柄了。”

    女子聞言,微微皺眉,不由得疑問道:“怎麼你這一身的邪法,當真被人知道了?”

    許麟撇了撇嘴,然後才略微感歎著:“這世間有能不露出尾巴的狐狸嗎?”

    女子笑了,笑的很開心,許麟看得出,這女人是真的很高興,不由得一臉不悅道:“我若是被人殺掉了,感情你會立馬找尋下家了吧!”

    女子搖搖頭,但是臉上依然有著一絲的笑意:“你還是不懂我啊!”

    聽到此處,許麟眉頭一挑:“哦?”

    與此同時不由得想起之前與這女人的一番對話,自那日用強之後,這女人在許麟的眼裏,可以說已經瘋了,或者完全是扭曲了,竟然開始喜歡自己這個妖魔了。

    越發的看不懂,就越引起許麟的好奇,而此女子,正是蜀山掌教之女,呂嬌容是也,當初她曾對許麟說過,就是要看他能在這世間行到幾時,或是上天成王,亦或墜入那無盡地獄,身受折磨,看似看客的一個人,卻是有著無盡的興趣。

    而再看此時,亦然!

    呂嬌容明眸齒白間,有著無盡的風情,然而目光這時竟然變得犀利無比。

    “你若是死了,我便也是去了。”

    許麟聞言怔住了半晌,心思底下,沒來由得居然生出了一絲暖意,可他還是不能理解這女人的想法。

    “活著多好!”許麟的目光再次移到了清澈的湖水之上,然後用一種近乎冰寒的口吻道:“我許麟豈是那麼好給予的!”

    “霸氣外露的男人,才是最好的!”呂嬌容讚了一聲,然後有嘻嘻一笑道:“但是如果泄了底,悲催時的絕望,在你臉上呈現出來之時,我心猶憐!”

    許麟低沉的笑了一聲,然後一把拉住呂嬌容的手道:“那就走著瞧!”

    起身臨空而起之際,氣勢恢宏,驚得四周一片煙塵四起,許麟抬頭看天,置身飛升的途中,不由得心胸豁然開闊明朗,嘿嘿的再次低笑一聲,已然去了。
water80 發表於 2015-9-12 11:14
第三百八十七章 回山

    昆侖五峰,連霞峰坐落於四峰環繞的中間,終年飄蕩著道道的七色霞光,在雲霧繚繞的深處,內斂著的光輝瑩瑩透出之時,猶如仙境,而置身於這霞光之裏的連霞峰,卻是神仙一般的去處。

    許麟自從踏入昆侖之始,一路上引來的多是詫異的目光,而身後更是跟隨著一隊巡山的隊伍,多是許麟不識之人,但是彼此間的交流與眼神中,敏感如許麟卻沒有發現什麼異樣之處。

    這些年來,要說三代弟子當中,名字最響的,便是許麟自己。

    這也難怪,無論是黃字門廊的階梯,還是第一次下山時的種種遭遇,以及在琅琊秘境中的表現,或是十萬大山時的千裏尋蹤,都給許麟賺足了名頭,而現在,最讓昆侖門人介意的,便是許麟的修為。

    三代弟子當中許麟入門最晚,然而後來者居上,明顯已經超越了大多數的昆侖三代弟子,直逼門中的翹楚,如今看來,也能算作昆侖門下精英一樣的人物了。

    站在許麟身邊的呂嬌容不同於許麟的靜默不語,而是有些沾沾自喜的喜形於色,不僅僅是因為先前的一番**滋潤,更是因為她本就喜歡被別人羨慕和嫉妒的目光,有種夫高而婦榮的喜悅之感。

    然而相對於許麟來說,其身後一直跟隨的那一眾人,目光的聚焦點則更多的放在呂嬌容的身上。

    山中修道本就枯燥乏味,女色之事,隻能想象而不可深入其事,一是有損心性,二是耗時耗力,於修行不利。三是最為至關緊要的,得有佳人垂青才可得,卻又難上加難。

    所以這幫人再看許麟時,不由得聯想到山中的另一位絕色佳人,目光裏卻是摻雜了更多別樣的情緒在裏邊。

    直到連霞峰的接引之處到了以後,許麟才回頭示意那些一路“相送”的同門。然後目光直視到隱匿在霞光中忽隱忽現的正殿大門之際,許麟的眉頭輕皺,心思略低。

    早在許麟抵達昆侖山門之前的時候,想必早有飛劍傳書到了門中之裏,但依然有這麼一幫人直逼身後,看似無關緊要的事情,在許麟的眼裏,卻自有它的玄機。

    然而更讓許麟心生暗警的,是首先映入眼簾之人。不是別人,更不是自己的師兄弟,卻是一位許麟最不願意見到的師叔。

    “清茗師叔。”許麟雙手抱拳,做了個禮,而對麵臉色嚴肅的女子,卻也隻是微微點頭示意了一下,然後靜等著許麟走上前去。

    來到近前,忽感氣勢逼人。一股透體的氣息竟然就此遊走自己的全身,但對於這突然的變化。許麟麵色不變,處之坦然,倒好像根本就沒發生什麼事情一樣。

    清茗真人也是一樣,微微一笑道:“幾年不見,修為已到此,看來我的確是不如師兄的。”

    “哪裏的話。師叔一直未授徒,而且我聽師姐說,修為太快未必就是好事,師姐這些年一直壓製自己的修為,就是為了厚積薄發。想必假以時日,定會如揮去遮掩月光的雲霧,變得一發而不可收拾。”

    許麟的客套,並沒有讓清茗如何,隻是再次繼續道:“你現在在昆侖門內,也是出了名的人物,所以所做所想,在外界看來,都代表著昆侖本身的門麵,要嚴律己身,慎行慎言。”

    聞聽到這樣的說辭,許麟不免有些詫異,但是隨即就想到了白古城的戰事,當日自己一去不返,事後更沒有與門中聯係,難道是差在了此處,亦或是明如師姐,將自己的話回傳到了門中?

    這邊和清茗真人客套著,不知不覺的已經走到了連霞峰的正殿門口,然後就聽清茗真人道:“掌教真人還有其他門中的至尊掌教都在門中,還是那句話,慎言慎行。”

    說完,清茗真人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呂嬌容,小妮子連忙微笑著做了個禮,清茗真人淡淡的點了點頭,便頭也不會的走了。

    許麟斜眼瞅了一眼那個背影,心思下不禁生出一股寒意,方才看似不遠的路程,可是讓許麟走的有些心驚膽顫。

    一路試探,不光是話裏話外,還有身體力行的探息視察,但反之許麟又是心下冷笑,想必這清茗真人也是糊塗的不行,自己這時的身上,可一丁點的血息氣息都沒了。

    摸了摸頭頂上的玉靈引,這可真是個好寶貝,不僅僅轉化了自己一身的凶厲氣息,更是正氣浩然的流淌自身,劍息通透,卻是將《靈犀亦劍真解》表現的淋漓盡致。

    “果然和我娘說的一樣,這老女人一身鋒芒,如一把沒有鞘的利劍一樣,還是少惹為妙。”

    許麟聞言一樂:“你娘還真說得不錯,我這師叔,可一身是膽,當日一人一劍,就敢跟骷髏老祖相鬥,還有血魔,都是響當當的人物,卻一點懼意沒有,當屬我昆侖第一女豪傑。”

    呂嬌容雙眼一眯,便露出了一番不懷好意的笑容:“你倒是會說話,以前怎麼沒發現,這昆侖山上還真有**力,讓你也懂得了知禮。”

    許麟見自己的做作之言,被呂嬌容毫不留情的揭發出來,也是不怒,而是對其眨了眨眼睛,呂嬌容心領神會的咯咯一笑,然後推了許麟一把:“還不快去,那些老輩人早就等的都有些不耐煩了。”

    此言一出,許麟頓覺周身的壓力一輕,同時有幾道強大的氣息,就此消失不見,而在這道漆紅大門的背後,大廳的深處,呂振南有些不好意思的對著身旁的一位道人道:“小女自小被她娘嬌寵壞了,還請掌教真人勿怪才是。”

    那道人也是嗬嗬一笑,然後還禮道:“呂兄多言了,咱們年輕的時候,怕是還不如你這女兒呢,心懷坦蕩,不懼權威,有修仙的靈動勁兒。”

    呂振南聞言哈哈一笑,當下便是不再言語,而是將目光放到了那大門的方向,因為此時的大門已然開了一角,一個長相俊秀的少年人已經出現在了那裏。

    要說對於許麟這個稱謂,放在幾年前,呂振南當然不屑一顧,因為他是一個極其驕傲的人,放眼天下,能入其眼的,一個巴掌就能數的的過來,但偏偏許麟這小子走了他寶貝姑娘的門路,整天許麟這,許麟那的,想不知道都難。

    隻見這少年郎,大約二十出頭的年紀,長相白淨,但是身材瘦小,個子不高,一身倒是有幾分出塵的劍息在隱隱爭鳴作響,這正是剛入步虛時才有的氣息和征兆,然而放在呂振南的眼裏,卻還是有些不適當處,這劍息不純不說,這人的長相也不合呂振南的胃口。

    蜀山劍神,號稱最後的劍修一人,呂振南,乃是天下公認的第一劍修,其人長相魁梧,麵色冷峻,闊眉朗目,身材高大不說,一身浩然正氣,可與日月相輝映,那是何等的英雄人物,沒想到自己的女兒竟然喜歡這樣一個渾身書生氣息的文弱男人,心裏當下便是有些不悅。

    許麟當然沒有呂振南的那些心思,他根本就不關心呂振南如何作想,更沒想做他的登門女婿,話說,許麟還是有些不稀罕,所以對於呂振南那如殺雞一樣的目光,反倒是視而不見,而是主要集中在了大殿深處的為首一人的身上,昆侖掌教真人,清宏!
water80 發表於 2015-9-12 11:15
第三百八十八章 問

    昆侖之戰時,掌教真人清宏力戰魔主,不惜調用護山法陣之力,強行將修為提升到化神期來與魔主決戰,奈何依然不敵,並險些喪命不說,今日竟然就坐在那裏,許麟怎能不驚?

    方才清茗真人已經說過,掌教真人在大殿等候,本有心細問,可清茗真人的冷漠態度,硬是將許麟的話茬給堵在嘴裏,這時再見掌教真人好端端的坐在那裏,心裏不禁充滿了無盡的疑惑。

    但眼下哪容許麟再想這些,立即單膝跪地,並雙手抱拳的朗聲說道:“三代弟子明鈊,外出曆練歸來,特來領就法旨!”

    “嗯!”了一聲,清宏真人高坐上端,細眼打量著許麟的周身,雖然知道自己會被掌教以氣息探尋,但是對氣息極為敏感的許麟,竟然感受不到一丁點的外來之氣,不禁讓許麟心下暗驚,難道掌教真人的修為不退反進了?

    “你,很好!”清宏真人頗為讚許的點了點頭,然後又接著說道:“想那當年,收你入門時,不過還是個一無是處的凡人,然歲月如梭,轉眼間已然跳躍到了步虛初鏡,世事境遷,卻是後浪並起之時啊!”

    “這要多虧恩師和門中各位前輩的細心栽培,才有了弟子的今日,師恩浩蕩,一生難以報答!”

    聽到此處,清宏真人麵露微笑:“懂得這些是很不錯的,但是知與行,如何同時施為,且要看你日後之作為。”

    “弟子明白!”許麟再一頷首,卻沒有再多話,這讓清宏真人有些意外,往往到了這時,都是身為弟子後輩們表明姿態的時候。而許麟的回答,也隻有這四個字,卻不能說他什麼。

    “當日的十萬大山之行,門中按照規定,對於此行的弟子都有著相應的獎勵,而你下山的倉促了些。還沒來得及給予,想必你的師傅早已準備好了,就回望月峰去吧!”

    許麟微微的有些遲疑,這和自己來時所打算的有些不一樣,原本以為這一關會很難過,因為自己的頭頂上還懸著玄德老祖那片揮之不去的陰雲,這時就算是過關了?

    但是遲疑也隻是一閃即逝,許麟立即恭敬了答了一聲:“是!”然後再行拜禮,便悄聲的退出了大殿。

    呂嬌容閑著無事。想要往裏麵張望,卻發現還沒到一盞茶的功夫許麟就出來了,不由得驚奇道:“完了?”

    許麟微微頷首,有些摸不著頭腦的回答道:“完了!”

    有些不太滿意的呂嬌容,又是問道:“我爹爹問你什麼了沒有?”

    許麟疑惑不解的眉頭一挑:“關你爹什麼事兒?”

    呂嬌容的嘴唇嘟了起來:“一個字也沒說?”

    許麟似乎想到了什麼,不由得又好氣又好笑的,抬腳就走,呂嬌容見許麟不說話就走了。不由得在後麵大叫了一聲,然而許麟依然不加以理會。隻是忽然想到了什麼,於是突然站住,剛回轉身子,倒是和直衝過來的呂嬌容直撞了個滿懷。

    因為是在連霞峰,許麟不敢有過多的手腳,急忙將呂嬌容推開道:“沒事吧你?”

    呂嬌容“哼”了一聲。然後對著許麟說道:“是要回望月峰吧?”

    許麟點頭,然後又想起了什麼:“我自己回去吧。”

    呂嬌容白眼一翻:“也沒想要跟著你。”

    “再好不過。”說完,許麟轉身便騰空而起,而呂嬌容恨恨的瞪了一眼許麟的背影,心裏又有些舍不得。索性自己這次要在昆侖呆上很久,也就忍住沒動,而許麟這時的身影已然隱沒在雲霧裏了。

    “此子實在看不出有什麼特殊之處,倒是一身的行頭,珠光寶氣的,昆侖還真是財大氣粗。”

    說這番話的是呂振南,而在大殿的另一側,一聲佛號的響起,卻是接過了呂振南的話茬道:“此子劍息入體,溫潤如玉息流轉,但內斂極深,探查不出其所練就的是劍芒還是劍息,單單就成就而言,卻也可以說是太過驚人。”

    清宏真人嗬嗬一笑:“此子境遇驚人,就連本座都覺著有些匪夷所思,無論是琅琊秘境還是其餘諸事,都是常人難以尋求的,那一身的行頭,怕是他自己所求得的,並非門中賜予,至於修為,不知二位可聽過一人?”

    呂振南和智善大師同時疑惑不解的等待著清宏真人的下文,而清宏真人這時才微微歎息一聲道:“當日昆侖之戰,我昆侖還隱藏著一位化神期的大修行者,想必二位都已知曉,若論其來曆,則是上古洗劍閣的遺脈。”

    聽到上古洗劍閣的幾個大字,呂振南和智善和尚同時露出了大驚之色,而後相互對視一眼,便也沒再說什麼,想必這二人早有所料,所以清宏真人微微一笑,並繼續道:“他便是趙老兒的嫡傳弟子!”

    聽聞此言,呂振南那深不見底的眼簾中,豁然點燃了兩點燭火,其中竟然隱隱泛出了一絲戰意,反倒是智善和尚雙手合十的念了一聲佛號,聲音透亮厚重,仿佛一陣風一樣,頓時就將呂振南剛剛燃起的戰意,給熄滅了。

    呂振南自知失態,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上古洗劍閣,那是劍修最為鼎盛的時代,號稱六千劍修,可蕩平世間一切,卻不想,到底是沒落了,想一個修劍的,卻生不逢時,也是憾事一件。”

    蜀山一脈,也是上古劍修一脈傳承下來的,雖然不得洗劍閣的遺傳,但也有自己的獨特成就,可平心而論,這洗劍閣的名頭,到底已經成了劍修的正宗,所以作為當代劍修第一人的呂振南,難免起了一窺其境的心思。

    對於這一點,無論是清宏真人還是智善和尚,都深知其中的意境,也是可以體諒,而智善和尚這時忽然將話題一轉道:“難怪此子有如此的精進速度,但就不知這以後的路,他要如何走了。”

    清宏真人沒有回話,而智善和尚也沒有追問,呂振南則是想起了自己的愛女,心中忽然的冒出了一個念頭,似乎覺著可行,不由得笑在心中,其不知這時的清宏真人,已經有了一層更深的心思,卻是對許麟的。

    望月峰的大殿中,許麟單膝的跪在地上,大殿的上方,此時除了上方端坐的清虛真人以外,還有大師兄以及王大柱等人,唯獨少了還在外麵執行任務的明如與明翰。

    許麟這時正在娓娓道來一路所遇到的事情,特意的將古墓中的遭遇隱去不說,其它方麵的情況,也隻是講個表麵,但也是極為的精彩,聽得一旁的王大柱,不停的讚歎著。

    清虛真人始終沒有說話,直到許麟講完,才將桌子上的茶盞拿起,一口喝下,然後嘴裏咂巴了半天的滋味,才又看向周圍的一行人道:“你們都下去吧,我與老十四有話單講。”

    眾位師兄弟,連忙拱手稱是,便一齊退下,而大殿中隻剩下了許麟與清虛真人,而兩人的沉默氣氛,卻讓許麟感到了一絲說不出的壓抑感。

    直到清虛真人再次將灼灼的目光盯視在許麟的身上之時,許麟才有些不知所措的低下了頭。

    “你可知錯!”

    這突然的一聲,頓時就讓許麟的周身為之一震,而後腦海中快速的思慮著,半晌才硬著頭皮道:“弟子不知!”

    這四個字,讓清虛真人皺起了眉頭,而許麟的頭,則垂的更低。

    又是一時無話,靜默中,許麟似乎能聆聽到自己的心跳上,仿佛每一個呼吸的時間,都過得這樣的慢。

    “你二師兄飛劍傳書說,小師弟對門中的態度,似乎有所覺察。”

    聽聞此言,許麟的汗,立即便出來了,然而硬是硬著頭皮的抬起頭:“弟子不明白!”

    重重的冷哼一聲,清虛真人已然動了真怒道:“事到臨頭,你還要繼續裝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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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九章 間隙

    清虛真人的臉色已經黑了下來,而他的質疑聲中,更滿是嚴厲的味道,許麟不敢抬頭,光是聽聲音,已然知曉這老家夥是動了真怒。

    於是許麟在心裏琢磨著,自己的身上,到底是哪件事情敗露出了馬腳,並且也明白了之所以在連霞峰上的時候,清宏真人為什麼那麼容易的就讓自己過了關,原因是在這裏,自己的師傅啊!

    家醜不可外揚,這是個通理,當時連霞峰上可不止隻有掌教真人一人而已。

    想到這些,許麟便生出了一個試探的心思,畢竟他身上背負的東西,大多可都是不容於世人的,也就低頭道:“弟子誤了歸程的日期,實屬是遇到了一些棘手的事情,並且……”

    一聲重重的冷哼就此打斷了許麟還沒說完的話,而隨即清虛真人卻是冷笑了一聲:“好哇,我清虛還真是教出了一個好徒弟。”

    這話一說完,許麟背後的冷汗就出來了,但是他明白,清虛後麵的話,才是所要試探的內容。

    “原以為,是個隻會龜縮在殼子裏的鱉孫,倒是沒曾想到,我清虛這眼睛是張到後腦勺上了。”

    許麟雖然戰戰兢兢的在原地跪著,但是聽到了現在,還是不知道清虛真人要說什麼,不由得心裏有些焦急,但是突然想到,難道是功法?

    關於這件事,是許麟最不願意麵對和解釋的事情,是因為它很麻煩,需要謊言堆著謊言,能不能圓過去還兩說,而那種質疑與不信任的目光,最讓許麟難以接受,那就意味著,他這謊話說的很荒謬,是心智不夠。

    清虛真人冷眼瞅著許麟。跪在地上的許麟沉默以對,一時間二者之間,又陷入到了讓人窒息的沉默之中。

    “當年閉關之時,我就知曉,有人傳你功法,對於望月峰來說,實則也算是洗劍閣的一脈。然而這麼些年過去了,你可知為什麼我宗的劍道之法,與洗劍閣的劍道區別如此之大嗎?”

    許麟心中暗歎一聲,這繞來繞去,還是說到了功法上,然而清虛真人問到了此處。許麟的心裏,忽然生出了一股說不出的煩躁之感,但卻強壓著,聲音頗為平淡的回道:“洗劍閣的劍道之理,頗為不正!”

    清虛真人的目光裏露出了詫異的神色,然後又皺了皺眉頭,許麟忽然表現出的平靜。竟然讓他有一種茫然之感,似乎眼前跪著的這個人,已經不再是自己的徒弟,而是換做了別人。

    又是一陣沉默,許麟依舊跪在原地,並且將頭壓得很低,但是讓清虛卻感受到了異樣的氣場。

    一直以來,許麟在望月峰人的眼中。那是一個頗為膽小,而且纖弱如書生一樣的人物,可在清虛真人的眼中,在許麟的性格中,是有著一股執拗的韌性,要不然,就憑借著他那樣的性格。何以能登上黃字門廊的劍意階梯?

    但是今天,清虛真人忽然覺著,先前的所有判斷,已經被眼前的許麟給推翻了。

    “你既然知道。為何能越走越遠?”

    這突然間的問話,讓許麟心中忽然生出了一陣冷笑,他也明白清虛何以有如此一問,不就是說為什麼自己放著正門功法不練,反而越來沉迷於洗劍閣的劍道真理嗎?

    “師門未授,弟子一心問道求索,不得其徑,直到纖細如稻草的出現,弟子怎能放手?”

    “混賬!”清虛真人一聲爆喝,並且在其周身之上,猛然的就爆發出一股強大的劍息,震在了許麟的身上,將毫無準備的他,震飛了出去,猶如一個斷了線的風箏一樣,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清虛真人的暴怒,顯然已經驚動了其他的弟子,眾人急忙的閃現出現在了許麟的身後,明遠連忙上前拱手施禮道:“師傅息怒,小師弟入門尚晚,不知禮而衝撞了師傅,還請……”

    可還沒等明遠的話說完,清虛真人一臉陰沉的冷笑一聲,然後舉步走出了大殿,直到許麟的近前,不理身旁的明遠,而是直視著許麟道:“雛鳥振翅欲高飛,要待羽翼豐滿之後,方能迎風而上,怎麼?你以為你已經可以仗劍而行天下了?”

    許麟臉色通紅,接著便咳嗽了一聲,嘴角已然殷出了一抹血絲,而許麟卻是顫巍的起身,並重新跪在了地上,低聲的說道:“弟子不敢!”

    “何以不敢?這個世上還有你不敢的事兒嗎?”

    許麟低頭不說話,王大柱連忙幹笑了一聲,上前道:“師傅這小子不懂事兒,您老傷勢剛愈,別動氣傷了身子,您把他交給我,我大耳光子抽他,定要他知曉咱望月峰的規矩。”

    “弟子心有疑問,不知當講不當講!”這時的許麟已然抬起了頭,而王大柱愣在原地,然後一臉著急的對著許麟打眼色,許麟卻當是沒看見一樣的,直視著清虛真人道:“入門以來,師傅傳弟子的,隻有《靈犀亦劍真解》這一門功法,而後大師兄又傳弟子《道元根本氣法》的基本築基之法,卻不曾再接觸到其它的功法,而就弟子所知,這《靈犀亦劍真解》卻是一門練不成的劍訣。”

    說到這裏,無論是明遠還是王大柱,其臉色都是微微一變,而再觀清虛真人的臉色,更是陰沉到了極點。

    許麟卻不以為然的雙手一拱道:“後來索性遇到了趙老兒,傳授洗劍閣的傳承,卻不曾有人說教弟子的行為,亦沒有人阻止趙老兒的作為,弟子以為是師門默許!”

    不等清虛真人說話,許麟忽然的慘然一笑:“昆侖事變之後,趙老兒戰死,弟子也被派去尋找老祖下落,一身施為,才露了真法,老祖說,是邪異,而不得正,避之如遇蛇蟻,弟子不明白。”

    這話說完的時候,許麟的雙眼已經侵滿了淚水,而明遠與王大柱都是經曆當時的事情,現在回想起來,不由得也有些蹉歎,許麟在蠻荒之行的表現,當是可圈可點,甚至可以說是拯救了整個團隊,但是所行之法……

    “弟子還丹得解,並邁入步虛,卻發現相行甚遠,二師兄,明如師姐,見我之所行,已有避之,查之,審之目光,卻是真的遠了。”

    說到此處,許麟低下了頭,清虛真人卻是沉默了,而明遠也已經跪到了地上:“小師弟一直是由我代師教導,而小師弟今天之過,弟子也有錯,還望師傅懲戒。”

    王大柱等人也是跪了下來,齊聲為許麟求情,可清虛真人卻是臉色一黑,然後冷笑連連的說道:“好啊,好啊!弄了半天,倒是為師的錯,你們都對,那麼以後也可以不需要為師了!”

    說罷狠狠的瞪了一眼眾人,轉身便是離去,隻留下一眾跪在地上的弟子,而明遠見清虛真人走遠了,才連忙起身將許麟拉起,囑咐王大柱將許麟帶走,他則步入殿中,看似去尋清虛真人去了。

    許麟看了一眼明遠離去的方向,心中百味複雜,這心態早已生出了變化,卻不由真的想到“道亦有別”的四個字。
water80 發表於 2015-9-12 11:16
第三百九十章 獎勵

    許麟由王大柱陪著回到了過往裏的住所,屋子裏的一切一如離開之前,沒有什麼變化,甚至連灰塵也沒有,不由得感激的看了王大柱一眼,後者嗬嗬一笑,也不說話,但看著許麟的一臉黯然,王大柱又是一時的啞然,所以安慰了幾句,也就離開了。

    看著王大柱將門關上,許麟臉上有些淒然的表情立即消散不見,換之的卻是一種冷漠的表情。

    輕輕的坐到了桌子前,許麟將手伸到了茶壺的方向,發現裏麵竟然有水,而且還是溫乎的,不由得心下一暖,然後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飲而盡之後,發出了一聲長長的歎息,便是沉默不語。

    這次回山,許麟之前也是猶豫不決,但最終還是回來了,現在想想頗有些後悔,但事到臨頭也隻能這樣,唯一讓其鬱悶的是,自己為什麼當初下不了那個決心?

    如果就此隱遁而去,再換一個身份的話,想必現在定是逍遙自在,可眼前的這個屋子,是讓許麟有一種歸處的感覺,這種奇妙的感觸,讓許麟既是恐懼,又是有種安心之感,矛盾至極。

    當初選擇昆侖,是為了有一個棲身之所。因為顛簸流離,還有血痕道人的陰影籠罩,讓許麟必須找一個能庇護自己的所在,如今又變成了一層無形的枷鎖,讓許麟深深的皺緊了眉頭。

    就在許麟在這胡思亂想的時候,一陣輕敲門聲,讓許麟有些詫異的回過了頭,然後就聽一個聲音道:“小師弟,我能進去嗎?”

    聲音是明遠發出的,許麟有些意外。這家夥不是去勸清虛真人了,怎麼來的這麼快?

    心裏雖然疑惑,但立即站起身來,將門打開,裝出一副受盡了委屈的表情,輕喚了一聲:“大師兄!”

    明遠看著許麟一臉的淒然。心也就不由得軟了下來,溫和一笑:“走,跟我來,帶你去個地方。”

    說著便拉起許麟的手,往屋外走去。許麟更是不明所以,然後問道:“師兄咱這是去哪?”

    明遠隻是回頭一笑,卻沒有回話,一直拉著許麟到了黃字門廊,許麟才赫然的發現。當初被魔主毀壞的階梯,早已修複如初,雖依然能感受到上麵淡淡的劍壓,但是許麟卻知道,這裏再也不是當初的那個黃字門廊了,因為布滿階梯上麵的劍意,明顯不如之前的氣勢。

    “還記得當初登上這裏的感覺吧?”

    明遠的問話,讓許麟心生感概。一想到自己當初的艱難,現在反而覺著這段回憶。在心境裏留下的,卻是一種溫和的痕跡,讓人回想起來,不免的有一種說不出的幸福感。

    但是物是人非,雖然景色依舊,許麟卻早已不是那個許麟。而明遠卻還是那個明遠。

    見許麟臉上淡淡的表情,明遠的目光裏,也有了一絲溫暖,然後拉著許麟的手,就往階梯的底部走去。

    許麟任由明遠拉著。雖然很不習慣,卻也沒有掙脫的意思,而這腳在剛剛踏上階梯的那一刻起,在其頭頂之上,忽然就出現了一陣嗡鳴的響動。

    知道這是觸發了階梯上的劍意,那一如暴雨般的劍息,驟然落下之際,在許麟和明遠的身上,卻是突然的起了一層光罩,琉璃出一抹七彩之色,而那驟然急下的劍息,麵對這個光罩似乎毫無能力的,隻是輕輕的敲擊在上麵,許麟和明遠安然無恙的一步步走了下去。

    “劍光護盾?”許麟猶疑了一聲,而明遠聽到之後,卻是回頭對著許麟說道:“修劍之士,一選二,或是劍光化虹,或是劍息化霧,一者光也,二者,氣也!”

    許麟點頭明白,而明遠瞅了瞅頭頂上方的劍息道:“當初設計這黃字門廊的軒宇真人,卻能將二者化為一,你說厲害不厲害?”

    聽到此處,許麟稍微一愣,連忙抬頭看向那漫天劍雨一般的劍息,卻是走的化霧的路子,哪裏見到虹光乍現的劍光?

    似乎是看出了許麟的疑惑,明遠也看著這一直落下的劍息,臉上竟是露出了一副頗為無奈的表情道:“再也看不到了,當初你沒有登頂,而二次登頂也是不能看見,隻有一次機會,但是這之後,也不會再有了!”

    許麟開始聽的有些糊塗,可隨即就明白了明遠的意思,當初自己登臨黃字門廊的時候,的確沒有登到頂峰,而第二次悟得劍意,卻不能再見,是因為軒宇真人當初的設定,隻有第一次登臨的人才能見到,而這之後,黃字門廊卻迎來了魔主,一手將這裏給毀了!

    重新建造的黃字門廊,想必清虛真人沒有當初軒宇真人的能力,也就不能再現劍光與劍息相互結合的那種奇異之處,卻也算是一件憾事。

    然而此時的許麟,又想到了別的地方,卻是緊皺了眉頭,那麼當初他與魔主一起見到的那具棺槨,不知道重新建造這階梯的人,見沒見到?

    就在許麟想到這些的時候,明遠拉著許麟,已經出了黃字門廊,而是左轉的來到了山腳之下。

    許麟抬眼看向此處,入眼的竟是一處懸崖峭壁的所在,在其上麵的望月峰,早已沒入在了雲端的深處,不由得心有疑惑的看向明遠。

    明遠溫和的一笑,裝出一臉高深莫測的表情,然後指了指此處的峭涯之處道:“這是洗劍洞!”

    許麟狐疑的看向峭壁之上,隻見此處異常的陡峭,雖然有棱角的山岩凸出,但是那不算光滑的壁麵上,哪有什麼洞口,但是深知明遠的為人,許麟知道,這便是所謂的“雲深不知處”了。

    接著,明遠鬆開了拉住許麟的手,周身忽然蕩出一道刺眼的劍芒,七彩之色,猶如一道璀璨的彩虹,直上天際之時,那巍峨的壁崖上,竟然出現了一道雲橋,而嫁接的起點,便是明遠周身的七色劍芒,其橋的另一端,是一個深幽幽的黑色洞口。

    見到如此景象,許麟驚訝得張開了嘴,而明遠這時突然抓住許麟身體的一角,並往上一扯,許麟頓時便飛臨到了七彩雲橋的上端,有些驚慌失措的回頭看向明遠,隻見其嘿然一笑道:“彩虹橋的另一端便是洗劍洞,裏麵有曆代劍修大師的心意劍理,隻有步虛境界的修行者,才能進入的所在,這便是師門對於你的獎勵。”

    許麟微微一怔,還是沒有邁開步伐,猶疑的看著那黑黝黝的洞口,心下想到,不會是要囚禁我的牢籠吧!

    然而站在底下的明遠,這時的額頭上,已然見汗,有些著急的喊道:“還不快進去!等洞口關閉了,想再進去,就沒機會了,並且一個弟子的一生,隻有一次進入的機會,還等什麼!”

    聽到此言,許麟瞅見那黑黝黝的洞口,竟然真的有了變小的跡象,再想著明遠的話,身形立馬就抖了起來,瞬時化作一道劍息,便衝向了那峭涯上的洞口。

    而心下裏卻是想到,如是真想囚禁自己,昆侖何須如此做作,直接做了就是,至於那個所謂的洗劍洞,想必定然就是真的了。

    再不猶豫的許麟,身形徒然加快,在那洞口立馬要消失不見的關口上,一個閃身,便已然衝了進去,而恰在此時,連接在明遠身上的七色虹光,也就此橋斷消失,不見任何的蹤影,明遠則俯下身來,大口的喘著粗氣,臉色慘白的他,看著那恢複如初的峭涯壁麵,卻是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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