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爭霸]三國之特工皇帝 作者:諱岩(已完成)

 
Babcorn 2015-9-1 07:16:5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697 918729
Babcorn 發表於 2015-9-1 09:04
第30章 野戰不如死守

    「老丈,我等與你無冤無仇,為何要下黑手?」柴刀架在被挾持的漢子頸項上,劉辯斜了老翁一眼,語氣冰冷的問了一句。

    老翁癱坐在地上,周倉剛才將他甩出的那一下使了不小的力氣,縱然是年輕人,被這麼一甩,也是有些吃受不起,更不用說他只是個已經上了年歲的老頭。

    渾身的骨頭都好似要散架了一般,可老翁臉上的神情卻是十分剛毅,他不僅沒有回答劉辯的問題,反倒是把脖子扭向一旁,冷冷的哼了一聲。

    「要殺便殺,若是老子皺皺眉頭,便不是條漢子。」老翁沒有回話,被劉辯挾持的漢子卻梗著脖子怒罵了一句。

    「倒也是幾條漢子。」劉辯撇了撇嘴,淡淡的對守在門口的周倉說道:「元福,快些將他們撂倒,儘量別傷了性命,只消讓他們躺上十天半月便行。」

    「諾!」周倉應了一聲,把右手提著的長劍遞到左手,朝著屋內的幾個漢子邁出了一步。

    「兄弟們,上!」周倉還沒動手,領頭的漢子朝站在他身後的另外三人喊了一嗓子,提著長劍,率先朝周倉衝了過來。

    那漢子剛衝到近前,才抬起長劍作勢要朝周倉的頭頂上劈,周倉就張開蒲扇般的巴掌,狠狠朝那漢子的臉上搧了過去。

    隨著「啪」的一聲脆響,領頭漢子的臉頰重重的挨了一巴掌,整個人如同被大力踹了一腳的不倒翁般踉蹌著朝靠門口那側的牆角栽了過去。

    「蓬!」他的身子重重的撞在了牆上,倒地後還掙紮了兩下,可很快就兩眼一翻白,昏死了過去。

    「誰還要來?」一巴掌打暈了領頭的漢子,周倉握起拳頭朝上揚了揚,冷著臉對屋內其他人說道:「若是還想上來廝鬥,你們幾個一起上,莫要耽擱了爺爺工夫。」

    「上!」三個持著長劍的漢子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人大喝了一聲,縱身朝著周倉撲了過去。

    另外兩個漢子見同伴撲了上去,也連忙抬腳跟上,三支長劍同時刺向了周倉。

    周倉左手持劍,當三柄長劍朝他胸前刺來的時候,他將長劍劍尖朝下,手臂一擰,把迎面刺來的三柄劍全都擋開,在那三個漢子還沒來及收回長劍的時候,他扎開巴掌,朝著最左側的漢子一巴掌抽了過去。

    隨著一個清脆的耳光,那漢子的腦袋一偏,頭顱重重的撞在中間漢子的腦袋上。

    倆人腦袋相撞,都是眼前一黑,身子打個旋栽倒在地上,昏死了過去。

    趁著周倉掄起巴掌,第三個漢子收回長劍,手臂朝前一遞,猛的向周倉的心口紮了過來。

    眼見長劍就要刺入胸口,周倉身體一擰,堪堪的避開了劍鋒,隨後手臂朝上一撥,將那漢子持劍的手撥開,在那漢子與他錯身而過的時候,周倉的手呈手刀狀,狠狠的劈向了那漢子的頸子。

    「守住門口!」周倉剛解決了第三條漢子,劉辯就提起柴刀,用刀柄向被他挾持的漢子太陽穴上磕了一下,同時對周倉喊了一聲。

    「快來人啊!」與劉辯同時喊出聲的,是那個癱坐在地上的老翁,向著門外喊了一聲之後,老翁強撐著骨骼如同要散架般的身軀,頭一低,就朝著近處的牆壁撞了過去。

    在周倉縱身躥到門口,手持長劍守在門邊上的時候,劉辯也朝著正要撞牆的老翁衝了過去。

    「想死?」在老翁的腦袋與牆壁相撞的前一剎,劉辯一把揪住了他的發髻,將他朝後狠狠的一拽,冷聲說道:「想要暗中加害我等,哪容得你死的如此容易?」

    被劉辯一把拖到邊上躺著,老翁半仰起身子,一雙滿是憤恨的眸子狠狠的瞪著站在他面前的劉辯。

    與此同時,外面的幾間屋內衝出了數十名頭裹黃巾的漢子。這些漢子一手持著短矛,另一隻手拿著盾牌,嚎叫著朝這座房子衝了過來。

    「黃巾軍?」看到衝出來的這群漢子,周倉眉頭緊緊的擰了起來,眼角也微微抽搐了幾下,朝地上啐了口唾沫罵道:「娘的,黃巾軍何時也做起這等下三濫的事來?」

    這群頭裹黃巾的漢子衝出來之後,並沒有立刻對屋子發起進攻,而是在屋外擺起了一條兩列的陣勢,堵住了劉辯等人的出路。

    「害怕嗎?」朝門外那群頭裹黃巾的漢子看了一眼,劉辯柔聲向唐姬問了一句。

    「有夫君在,妾身不怕!」唐姬搖了搖頭,一雙充滿信任的眸子眨也不眨的盯著劉辯那張漾著笑意的臉龐,對劉辯說道:「被人圍住,夫君仍能笑意滿面,顯見這些人根本沒被夫君放在眼裡。」

    「是啊!」劉辯點了點頭,輕輕撫摸了兩下唐姬的秀髮,對她也是對周倉說道:「剛來到這裡,我就覺著這裡有蹊蹺,只是那時我等離開已然晚了。與其讓人追上,在野地裡與他們廝殺,倒不如守著房屋,也不至於腹背受敵。」

    「先生莫非不擔心……?」守著門口的周倉在聽了劉辯的這番話後,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沒等他把話說完,劉辯就笑著對他說道:「元福擔心的有理,他們攻不進屋內,定然會用火將我等逼迫出去。可元福有沒有注意這幾間屋的構造?」

    雖然對劉辯所說的話有些不解,可門外還有數十名黃巾漢子守在那裡,隨時可能對他們發起進攻,周倉並沒有回頭看向劉辯,只是手持長劍,死死的盯著門口的黃巾漢子。

    「青石構造,房頂雖說有些茅草,卻是用黃泥糊上,這樣的房屋若是能著起來,一隻蠟燭恐怕都能把整個天下給燒了。」劉辯臉上帶著一抹得意的笑容,走到躺在地上的老翁面前,微微彎下腰,向老翁問道:「我說的是不是啊,老丈?」

    「你到底是何人?」劉辯說的一番話,讓老翁吃了一驚,他臉部肌肉劇烈的抽搐了幾下,詢問起劉辯的名姓。

    劉辯並沒有理會他,只是從他身旁走過,徑直走進了側面的一間屋。

    片刻之後,他從那間屋裡走了出來,手中還提著一條長長的麻繩。

    「這條繩子應是你等用來捆綁著了道兒的人,今日我便借來用用。」手裡提著繩索,劉辯朝老翁微微一笑,走到那幾個昏迷過去的漢子跟前,一個個將他們像綁蚱蜢似的捆了起來。

    「是要我動手,還是你自己來?」捆完了五個漢子,劉辯拽著剩下的大半截繩頭,向老翁問了一句。

    「煩勞先生了。」心知必定要受屈辱,無奈身體又疼的受不住,老翁苦笑了一下,說了句話後,把頭偏向了一旁。

    劉辯倒也不客氣,在老翁把頭偏向一旁之後,他上前拉著老翁的胳膊,將他拖近了一些,一邊用繩索捆著老翁,一邊嘴裡還不住的說著:「其實我這人最見不得老人受苦,只不過你和尋常老人不太相同,若不把你捆起來,過會難說我等會不會死在你手裡。老丈,多擔待些。」

    嘴裡說著客套話,劉辯手上可是半點都沒留情,繩索捆的是又緊又牢。

    「先生這是何必。」可能是被捆的有些難受,老翁臉上掛著一抹苦笑,對劉辯說道:「小老兒行將就木,又摔傷了筋骨,即便先生不捆,也不會傷及幾位。」

    「那可說不準!」劉辯用力的勒緊了繩索,繫上了個死扣,對老翁說道:「我這人從來不會被表象欺騙,眼下你是摔傷了筋骨,等到外面的人向我等發起進攻,恐怕你就會生龍活虎起來。」

    「唉!」老翁搖了搖頭,嗟嘆著說道:「往日裡都是我等算計別個,不想今日卻是被先生給算計了……」

    劉辯對老翁微微一笑,輕輕朝他手臂上拍了拍,站起身朝唐姬走了過去。

    「你在這裡躲著,無論門口發生了什麼,千萬不要過來。」把唐姬拉到堂屋靠裡口的牆角,劉辯雙手扶著她的肩膀,眼睛盯著她那雙美麗的眸子,溫柔的對她說道:「也不要往兩側的房間裡跑,你若是出了意外,我必定會分心。」

    看著目光真誠的劉辯,聽著他雖不算是柔情蜜意,卻帶著濃濃關愛的交代,唐姬重重的點了下頭,心內竟湧起了一絲甜甜的滋味。

    交代過唐姬,劉辯從地上撿起一支被捆起來的那幾條漢子丟下的長劍,朝著門口走了過去。

    「怪事,他們竟然還不動。」看著門外那群黃巾漢子們,劉辯對一旁的周倉說道:「定要小心謹慎,過會若是他們還不動,你就去睡覺,謹防他們算計著拖延到下半夜突然發難。」

    「諾!」周倉應了一聲,手提長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屋外的數十名黃巾漢子。

    斜陽落下了山崗,只在山頂餘下一層橘色的光暈,昏蒙的光線投射在大地上,就好似落山的太陽正向人們傾訴著它離去前的不甘。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整個世界都陷入了一片灰色的朦朧,屋外的黃巾漢子們也在這時朝前推進了兩步。
Babcorn 發表於 2015-9-1 09:04
第31章 道人於吉

    「殺!」黃巾漢子們朝屋子逼近了幾步,一個手持長劍的黃巾漢子將劍高高舉起,猛的朝下一劈,高喊了一聲。

    數十名黃巾漢子齊齊吶喊著,一手持著盾牌擋在身前,另一隻手持著短矛,列著隊朝劉辯和周倉守著的房門推進了上來。

    「且慢!」黃巾漢子們剛有所動作,在他們的身後傳來了一聲大喝。

    已經快推進到門口的黃巾漢子都停下了腳步,一個個手持盾矛,扭頭看向身後。

    剛剛降下的夜幕中,一個頭裹黃巾,身披鎧甲的粗壯大漢帶著兩名黃巾漢子朝劉辯和周倉守衛的房門走了過來。

    還沒到門口,那大漢就向站在門內的周倉喊道:「屋內可是周倉將軍?」

    對方直呼周倉名諱,周倉朝劉辯看了一眼,見劉辯向他點頭,才朝門外喊道:「正是周倉,敢問閣下何人?」

    「某乃龔都。」確認了周倉的身份,屋外那漢子連忙快步走到門口,雙手抱拳給周倉行了一禮說道:「某仰慕將軍已久,向來無緣得見,方才兵士向某描述將軍形貌,某揣度應是將軍,不敢怠慢,趕忙來見。」

    「原來是龔將軍。」周倉先是朝劉辯看了一眼,見劉辯微微向他點了下頭,他才抱拳給龔都回了一禮說道:「某今日護送先生北進,途徑此地,不想卻被自家黃巾軍困住,著實是不爽利的很。」

    「還不退下!」龔都微微側了下頭,冷聲喝了身後持著短矛盾牌擋住房屋出路的黃巾軍一聲,隨後又陪著笑,對周倉說道:「早先聽聞將軍與裴元紹將軍上了臥牛山,不知為何來到此處?」

    屋外的黃巾軍被龔都喝了一聲,不敢怠慢,連忙都朝後退了幾步,收起手中兵刃,筆直的挺立在一旁。

    「若非嚴政那廝,此刻某還在臥牛山上。」周倉撇了撇嘴,隨後側身朝邊上站了站,面朝著劉辯,對龔都說道:「此位乃是某家先生,若龔將軍念及往日同為黃巾軍的情面,今日某等在此處借宿一宿,明日一早便走。」

    「周將軍喚為先生,必是當今大才!」周倉介紹過劉辯,龔都連忙轉身朝劉辯抱拳行了一禮說道:「敢問先生大名?」

    看過演義的劉辯還記得,若按照演義裡所描述的歷史走向,龔都後來是投靠了劉備,既然如此,他與董卓之間必定不存在任何的瓜葛。

    雖然龔都給他的感覺是能信的過,可他身後和屋內畢竟還有著其他人,劉辯還是不好直接說出名諱,只得抱拳給龔都回了一禮說道:「某乃是落難士族子弟,家道中落,實乃屈辱,名諱不提也罷。」

    劉辯不願說出名諱,龔都臉上浮現出一抹失望,不過他並沒有強行追問,畢竟周倉還站在劉辯身旁,對以勇武聞名的周倉他多少還是有些忌憚。

    「先生、周將軍,某可否進屋內一看?」身為這些黃巾軍的將領,龔都自然是知道他們在這裡如何佈局,劉辯與周倉好端端的站在門口,那麼先前算計他們的幾個黃巾軍恐怕已是凶多吉少。

    「將軍請進。」劉辯點了下頭,撤身朝屋內退了幾步,轉身走到躲在牆角的唐姬身前,將唐姬擋在身後,看著龔都走進屋內。

    「于先生!」剛一進屋,龔都就看到了被捆作一團的六個人,連忙上前給唯一沒有昏迷過去的老翁鬆綁。

    周倉朝站在屋內角落的劉辯看了一眼,見劉辯沒有反應,他也就沒上前阻止龔都的動作,只是手握長劍,一邊警惕的關注著門口那些黃巾軍的動向,一邊用眼角的餘光瞟著龔都。

    「龔將軍。」繩索解開後,老翁一邊揉著被捆的麻木了的手臂,一邊對龔都說道:「這位先生可是了不得,我於吉活了上百年,不曾想卻著了僅十多歲的少年道兒。」

    手臂的酸麻感稍稍消退了一些,於吉雙手抱拳,朝龔都拱了拱,對他說道:「煩勞將軍轉告渠帥,於吉乃是修道之人,自在閒遊慣了,這些日子承蒙渠帥照料,不勝感激,自此別過。」

    於吉報出名姓,劉辯兩眼猛的睜圓了一些,一臉詫異的看著站在龔都對面雞皮鶴髮的老者,心中暗暗嘀咕著:「於吉不是被孫策給殺了麼?……呃,我怎麼這麼笨,眼下江東之虎孫堅尚在壯年,孫策還未成年,見到四方雲遊的道人於吉也算不得什麼怪事。」

    「珍重!」向龔都道過別,於吉轉身面朝劉辯,嘴角漾起一抹怪怪的笑容,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雙手抱拳拱了一拱,道了聲珍重就轉身朝屋外走去。

    「于先生請留步!」見於吉真的要走,龔都連忙喊道:「先生若不面辭渠帥,末將著實擔當不起。何況眼下天色已晚……」

    於吉並不理會龔都,出門之後,他一邊朝著遠處的大山疾走,一邊放聲高歌:「鴻鵠高飛,一舉千里。羽翼已就,橫絕四海。橫絕四海,當可奈何?雖有弓矢,尚安所施!聖君今出,天下將亂,我等還是遠遠避之為上!」

    歌到最後,於吉的聲音已顯得很是遙遠,聽在劉辯等人的耳朵裡,還帶著幾分飄渺的意味。

    與於吉接觸,不過是傍晚這一會的工夫,在內心深處,劉辯不認為於吉歌中的「聖君」是暗指他的出現。

    可站在劉辯身後的唐姬卻不這麼想,於吉離去時放聲唱出這段歌謠,她看著擋在身前的劉辯,眸子中神采竟是又多出了好些痴迷。

    哪個女人不希望她的男人是個頂天立地的英雄?劉辯本就是大漢朝的皇帝,只是由於董卓篡權,才暫時流落在外。

    自從離開小樓的那刻開始,他就表現出了一個真正男人該有的擔當,在唐姬的心目中,於吉唱出的這段歌謠,正是暗指著劉辯將來能夠君臨天下。

    雖然跟隨劉辯,可周倉一直都不清楚劉辯的真實身份,以僕從自居的他也不好向劉辯詢問。

    於吉的歌聲越飄越遠,周倉和站在還昏迷著的幾條漢子身旁的龔都對視了一眼,彼此的眼神中都流露出了幾分迷惑。

    「這老道倒也是。」於吉走的遠了,龔都撇了撇嘴,對周倉說道:「渠帥近日迷戀修仙之術,頗為倚仗他,可他著實不知好歹,連與渠帥面辭都不肯,也太託大了些。」

    周倉沒有說話,只是面無表情的看著站在門口的那群黃巾漢子,過了好一會才向龔都問道:「龔將軍口中渠帥,可是劉辟?」

    「正是。」龔都應了一聲,證實了周倉的猜測之後接著說道:「除了劉渠帥,何曼也在附近,彼與渠帥之間呈犄角相望,此處又多有山巒林地,便於我軍隱匿蹤跡,官軍也是不敢輕易圍剿。」

    提到何曼,周倉微微皺起了眉頭。當年他在張寶麾下,與這位截天夜叉也是相熟。倆人雖說都是黃巾軍的悍將,可脾性並不相投,因此也沒多少交情。

    「周將軍既然來到此處,何不就此留下?」見周倉沒說話,只是微微擰起眉頭好像在想什麼,龔都連忙說道:「與官軍轉戰數年,我軍眼下已是人丁寥落,雖說渠帥麾下尚有兩萬餘名百戰之士,勇將卻是……」

    「龔將軍莫要多說。」龔都的話還沒說完,周倉就抬手止住了他繼續說下去,對他說道:「眼下某已跟定先生,先生在何處,某便跟到何處。」

    周倉這麼一說,龔都是越發的失望,他朝站在房間角落裡,被黑暗籠罩著的劉辯看了一眼,無論如何想,也想不明白,眼前這個看起來十分羸弱的少年,手中一沒兵二沒權,如何能讓周倉這樣死心塌地。

    「既然如此,某不敢相強,周將軍與先生今晚且在此處歇著,某先行告退。」心內大失所望,可龔都臉上卻沒表現出來,只是微微一笑,朝周倉和劉辯拱了拱手,轉身走了出去。

    出了屋子,龔都朝門口的黃巾軍噥了下嘴,幾個頭裹黃巾的漢子隨後便鑽進屋來,像拖死狗一樣把還處於昏迷中的五條漢子給拖了出去,沒過多會,屋外的人就走了個乾乾淨淨。

    「先生、夫人且安歇著,某出外看看。」等到屋外的人都走了個乾淨,周倉才朝劉辯和唐姬微微躬身抱拳一禮,在劉辯朝他點過頭之後,轉身走出了屋子。

    周倉出外檢視,在劉辯看來並沒有什麼實際意義,今晚在這裡留宿,完全是因為劉辯認為即使他們此刻離開,也是走不多遠,就會被劉辟手下的黃巾軍追上。

    龔都離開前的眼神已經很說明問題,他們希望周倉能夠留下。黃巾軍並不是正規的軍隊,他們甚至還存留著一些匪性。

    有著匪性的軍隊做事,從來都是出人意表的。

    「先歇息。」周倉出門後,劉辯轉身摟住唐姬的腰,走向靠左側的耳房。

    「夫君且歇著,妾身為夫君打些水來洗漱。」到了耳房門口,唐姬輕扭腰肢,脫離了劉辯的懷抱,微微欠身福了一福柔聲說道:「行了一日山路,洗洗再睡,多少會爽利些。」
Babcorn 發表於 2015-9-1 09:04
第32章 名為保護


    夜色如水,滿天的星斗如同一顆顆點綴在夜空中閃耀著光亮的鑽石,璀璨而又奪目。

    微弱的星光並沒有給大地帶來多少光明,房舍外面一片漆黑,就連近處的那幾間小屋,也是朦朦朧朧不甚真切。

    唐姬蜷伏在劉辯的懷裡,已經睡熟了,隨著呼吸,她的小鼻翼輕輕的翕動著,更是平添了幾分嬌俏。

    擁著唐姬的劉辯並沒有睡著,自從龔都帶人離開,他就想到今晚不會十分太平,至少這群缺乏猛將的黃巾軍不會如此輕易放周倉離開。

    堂屋裡傳來了周倉打雷般的呼嚕聲,聽著呼嚕聲,劉辯不僅沒覺得煩躁,反而感到十分安心。

    不在右側的耳房睡覺,而是搬到了堂屋,可見周倉是隨時都記掛著他和唐姬的安危。有這樣的人跟隨,以後路上的險阻,將不再只是他一個人獨自面對。

    摟著唐姬,耳朵貼在鋪蓋上,劉辯聽到一陣「咚咚」的急促響聲。這陣響聲傳進耳朵,他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微微閉上了眼睛。

    響聲越來越近,堂屋裡的呼嚕戛然止住,緊接著劉辯聽到了輕輕的拔劍聲,顯然是周倉也聽到了聲響,已做好了打鬥的準備。

    劉辯並沒有起身,他已猜到外面來的是什麼人。在他看來,這件事還是讓周倉自己去處理比較合適。

    十多匹駿馬直奔劉辯等人睡覺的房舍,到了門口,馬背上的騎士紛紛跳了下來。

    傍晚時分來過這裡的龔都站在稍稍靠前的位置,在他的前面還站著一個身量很高的漢子。

    這漢子要比龔都高出大半頭,身上穿著一套大甲片的鎧甲,到了房舍門外,他一手按著佩劍,另一隻手叉在腰上,微微仰起頭,看著門頭,高聲喊道:「敢問周將軍與先生在嗎?」

    漢子是連劉辯一起叫了,原本不打算起身的劉辯也只得坐了起來,用力的搓了搓臉,讓大腦更加清醒一些,這才站起身,在黑暗的房間裡摸索著往堂屋走去。

    守在門口的周倉把長劍拔出了劍鞘,扭過臉看著傳出腳步聲的左側耳房。

    房間裡很黑,周倉看不到剛從耳房裡摸出來的劉辯,卻能聽到越來越靠近大門口的腳步聲。

    「開門。」走到堂屋門口,劉辯把聲音壓到只有他和周倉能聽到的程度,向周倉吩咐了一句。

    「諾!」周倉應了一聲,伸手拉著門頁,朝兩側拉開。

    站在門外的高挑大漢聽到房門響動,連忙面向房門,雙手抱拳說道:「某乃劉辟,向來仰慕周將軍及先生,聽聞二位途徑此處,特來拜會。」

    還沒走出房門的劉辯,聽了劉辟的這句話,當即就給他安了個「假牙」的頭銜。

    周倉成名已久,仰慕他還說的過去,可連劉辯是誰都沒弄清楚,就仰慕已久了,這種話說出來,確實會讓人感到啼笑皆非。

    劉辯先一步走出屋子,抱拳給劉辟回了一禮說道:「在下久聞渠帥威名,今日得緣一見,實乃三生有幸!」

    跟在劉辯身後走出來的周倉只是抱著拳朝劉辟拱了拱,並沒有說話。

    從周倉的神情裡,劉辟看出他對劉辯是非常的恭謹,因此也不敢怠慢了劉辯,連忙說道:「先生與周將軍途徑此地,若不是龔將軍提及,某尚且不知。本想明日一早再來拜會,深恐二位離去,於是決定夤夜來訪,還望莫怪。」

    劉辟說話,很是合理合度,與劉辯想像中的黃巾軍將領的粗獷霸道完全不是一回事,讓劉辯頗是感到有些意外。

    劉辯帶著笑意,對劉辟說道:「我等途經此處,本該拜見渠帥,無奈事出緊要,耽擱不得,打算明日一早便走……」

    「先生這是說的哪裡話?」劉辯的話還沒說完,劉辟就打斷了他的話頭,對他說道:「兩位既來到此處,某又是此處黃巾渠帥,如何能慢待貴客。先生若是有急事要辦,某派出幾個兄弟幫忙去辦便是,先生何須親自走上一遭!」

    明白劉辟盤算的是什麼,劉辯自然不會答應留下,可他還沒來及張口拒絕,劉辟就抱著拳對他和周倉說道:「身為渠帥,許多事務都要處置,眼下營內還有些瑣事,某且告退,龔都今夜留在這裡守護二位,明日一早某在軍營中恭候。」

    「渠帥!」劉辟說完話,轉身從身後兵士手裡接過坐騎的韁繩,翻身跳上了馬背,劉辯連忙朝他喊了一聲。

    可劉辟卻假裝沒有聽到,上了馬背抖了下韁繩,兩腿向馬腹一夾,策馬走了。

    十多名黃巾騎兵也跳上了馬背,緊跟著劉辟鑽進了一片蒼茫的夜色中。

    留在門口的只剩下龔都和四個黃巾兵,目送著劉辟等人遠去,龔都才雙手抱拳,對劉辯和周倉說道:「更深露重,二位請入內歇息,今晚末將為二位守夜。」

    「天氣尚未轉暖,將軍在屋外守上一夜,在下與元福定然心中不安,將軍且回,明日一早,我等在此處等候將軍便是!」劉辯並沒有進屋,而是抱拳請龔都回去休息。

    在來之前龔都已是得了劉辟的指示,任憑劉辯如何說,他就是堅持讓劉辯和周倉進屋歇息,而他和那四個黃巾兵則留在門外為他們站哨。

    雙方彼此勸了一會,劉辯見拗不過龔都,只得與周倉進屋去了,龔都則一手扶著劍柄,另一隻手叉著腰,背對房門站著,四個黃巾兵分列兩側,站在他的旁邊。

    進了房間,把門重新關上,周倉壓低了聲音向劉辯問道:「先生以為明日是否該去見那劉辟?」

    「呵呵!」劉辯輕聲笑了笑,拍了拍周倉的手臂,小聲說道:「此事背後必定有人指點,我觀那劉辟,雖是英偉非常,卻不像是這般擅於接人待物的人物。且他離去的時機又選的正巧,我想要拒絕卻根本沒有機會。至於龔都守在門外,更是一步絕妙的好棋。」

    「是啊,他守在這裡,名為守夜,實為監視,且是名正言順的監視。」周倉撇了撇嘴,帶著些鬱悶的說道:「若是想要離開,想必是要與門外的幾人廝殺一場才是。」

    「一旦廝殺起來,此事若傳揚出去,你我在天下人面前都是抬不起頭做人。」劉辯搖了搖頭,小聲對周倉說道:「他們以禮待我二人,我二人若是強行衝出,將來豈不是要被冠以不義之名?元福且睡下,莫要理會他們,明日到了劉辟的軍營,再徐圖良策。」

    「某倒是不擔心在此多延擱時日,只是先生的要事……」周倉心裡顯然還是有些不快,想到眼下被人給軟禁了起來,卻又不能憑著力量衝殺出去,不由的輕嘆了口氣。

    「嘆氣容易老!」劉辯再次輕輕朝周倉的手臂上拍了拍,對他說道:「先睡覺,一切等到明日一早再說。他們算計的再精,也不可能沒有疏漏。何況他們只是想要留你在此處,暫且絕對不會加害我等。」

    周倉點了點頭,沒再說話,在黑暗中給劉辯行了一禮,朝著鋪蓋走了過去。

    劉辯起身的時候,唐姬已經醒了,不過她很清楚,有些事情不是她該參與的。醒來之後,她並沒有起身,只是一直躺在那裡默默的聽著外面傳進屋裡的說話聲。

    當劉辯摸進屋來,到了鋪蓋邊上,往被窩裡鑽的時候,她下意識的將身體朝邊上挪了挪,想給劉辯騰出更多的位置。

    「醒了?」唐姬剛一挪動身子,劉辯就半倚著身子,伸手輕按著她的肩膀,柔聲說道:「快些睡,天色已經不早了。」

    「嗯!」唐姬應了一聲,乖巧的閉上了眼睛。

    她並沒有向劉辯詢問會不會去見劉辟,生為劉辯的妻子,她能做的就是守在劉辯的身邊,無論他做出怎樣的選擇,都要無怨無悔的去支持、去跟隨。

    唐姬閉上了眼睛,劉辯也仰身躺下,一股倦意隨即襲了上來,很快也就進入了夢鄉。

    這一夜劉辯睡的很是安穩,龔都等人守在門口,他不用擔心半夜會有賊人突然闖進來,心情也要放鬆了許多。

    劉辯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身旁的唐姬也早已起身,打好了一盆清水,等著伺候他洗漱。

    「元福呢?」朝透進陽光的窗口看了一眼,劉辯坐了起來,抻了個懶腰,向一旁坐著的唐姬隨口問了句。

    「正在屋外與人說話。」見劉辯醒了過來,唐姬把盛著水的木盆端到鋪蓋邊上,對他說道:「妾身已打好水,請夫君洗漱。」

    劉辯點了點頭,起身後跪坐在水盆邊上,伸手掬起水,往臉上抹了抹。

    他剛洗好臉,一旁的唐姬遞過來一塊乾布。看著遞到面前的乾布,劉辯抬頭朝唐姬微微一笑說道:「以後不用這樣伺候我,打洗臉水這樣的小事,我自己便能做得。」

    唐姬抿著嘴唇,點了下頭,隨後抬眼看著劉辯,輕聲說道:「方才妾身前去打水,看見龔都正與元福爭執,龔都想要喚醒夫君,元福卻是不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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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黃巾軍營


    洗罷臉,在唐姬的服侍下穿好衣服,劉辯向屋外走了去。

    剛打開堂屋的大門,他就看到周倉和龔都正站在門外。

    聽到房門打開,正小聲爭論著什麼的倆人把臉轉向了剛拉開門的劉辯。

    周倉的臉紅紅的,像是有些生氣的樣子,不過他和龔都爭執時應該很小聲,劉辯在屋裡並沒有聽到爭執的內容。

    「先生。」劉辯出了房門,周倉抱拳躬身,很是恭謹的行了一禮,龔都也抱著拳招呼了一聲。

    劉辯給龔都回了一禮,帶著笑容說道:「龔將軍一夜勞頓,在下著實是睏乏的緊,起的晚了些,將軍莫怪。」

    「先生無須介意。」龔都抱著拳,對劉辯說道:「馬匹已備辦妥當,請先生、夫人及周將軍上馬,渠帥想來已是等的久了。」

    劉辯點了下頭,喚了聲還等在屋內的唐姬,片刻之後,唐姬從屋內走了出來,低著頭站在劉辯身後。

    兩個黃巾兵牽著馬到了二人身旁,一旁的龔都擺了個請的手勢,神色間帶著幾分恭謹的對二人說道:「先生、夫人請上馬。」

    「不用兩匹,在下與內人同乘一匹便可。」劉辯朝一個牽馬的黃巾兵擺了下手,隨後伸手抱住唐姬,將她抽上身前駿馬的馬背。

    漢末三國時期,馬鐙還沒有出現,上馬一般都是要踏著上馬石,可這幾個黃巾兵並沒有搬上馬石過來,這就需要靠著臂力支撐身體躍上去。

    唐姬身子柔弱,肯定是無法上去的,劉辯也只能把她給抱上去。

    將唐姬抽上馬背,劉辯雙手按著馬後腰,身子一縱,也躥了上去,坐在唐姬身後。

    騎馬對劉辯來說並不算是什麼難事,他前世經常執行山地任務,在一些崎嶇的山路上,有時也會騎馬。

    不過那時候他騎的,多數都是南方品種的小矮馬,而不是眼下這種高大的北方馬種。

    東漢的戰馬,多數選用北方馬種,這也是西漢武帝時期與匈奴作戰,騎兵沿襲下來的習慣。南方馬種體格矮小,雖說爬坡、耐久都要比北方馬種好些,可衝刺力、撞擊力和短程奔跑速度,都是比不上體格高大的北方馬種。

    跳上馬背,劉辯下意識的伸腳想要找到蹬踩的地方,可踩了兩下卻什麼也沒踩到,他這才恍然想起,胯下的駿馬根本沒有裝備馬鐙。

    劉辯和唐姬上了馬,周倉也不和龔都客套,縱身跳了上了黃巾兵牽到他面前的駿馬背上。

    「走!」龔都也上了馬,抬手朝前面一揮,走在前面給眾人引路。

    四個黃巾軍兵士有倆人讓出了坐騎給劉辯和周倉,為了不拖累隊伍的行進速度,他們只能與另兩個黃巾兵同乘戰馬。

    一行人朝著正東方行進了大約五六里路,走上了一條夾在兩山之間的山谷。

    進入山谷,劉辯扭著頭,不斷的朝兩側山崖上張望。他雖然什麼也沒看到,本能卻告訴他,兩側的山崖上一定是埋伏著眾多的人馬。

    左側山頂,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正俯瞰著從山谷中經過的劉辯等人。

    他的頭上並沒有包裹黃巾,一身雪白的衫子在山頂罡風的吹拂下獵獵翻飛,使他顯得頗有幾分孤寂和飄飄如仙。

    看著從山谷裡經過的劉辯等人,年輕人的嘴角掛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緩緩的點了點頭。

    「單先生以為此人如何?」年輕人正站在山頂看著從谷內通過的眾人,劉辟出現在他的身後,向他問了一句。

    「尚未相熟,如何評價?」顯然年輕人並不在意劉辟的渠帥身份,他沒有回頭,只是望著山下,淡淡的回了一句。

    可能是已經習慣了他的傲慢,劉辟只是臉上浮現出一絲不快,卻並沒有多說什麼,轉身帶著一群黃巾兵下山去了。

    劉辯只是感覺到兩側的山峰上埋伏著人馬,卻並未發現人的蹤跡,若是以往,他一定會帶著周倉和唐姬掉頭衝出山谷。

    不過這次他沒有那樣做,劉辟、龔都對他和周倉很是禮數週到,如果要加害他們,完全沒有必要費如此大的周章。

    龔都領著劉辯等人穿過山谷,在他們前方出現了一片方圓數里的空地。

    空地上的雜草和灌木已被人清除的乾乾淨淨,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行軍營帳。營帳與營帳之間的空隙處,還有著一隊隊持著盾牌、短矛巡邏的黃巾兵。

    中平元年,張角兄弟領導了一場規模浩大的黃巾起義,起義軍人數一度達到百萬人之眾。

    只不過當時的黃巾軍,是以底層農民為主要力量,極度缺乏戰鬥經驗。戰鬥意志也並不強烈,在官軍和各地豪強武裝的圍剿下,很快黃巾起義就宣告失敗。

    起義雖然失敗了,可很多黃巾軍卻在各自的頭領帶領下從明面上的戰鬥轉移到了暗中,劉辟麾下的這支黃巾軍正是其中的一股力量。

    經過幾年的戰鬥,如今的黃巾軍雖然還無法與官軍在戰場上正面抗衡,可他們卻也是得到了長足的進步,無論是戰鬥力還是意志力,都不再是當初的烏合之眾所能比擬的了。

    軍營裡秩序井然,龔都領著眾人到了軍營轅門處,一名黃巾小校從營地裡迎了出來,躬身抱拳對龔都說道:「將軍,渠帥已擺下酒宴,只等先生與周將軍前來赴宴。」

    「知道了。」龔都點了下頭,跳下馬背朝還騎者馬劉辯和周倉抱了抱拳說道:「先生、夫人、周將軍,請隨末將入營。」

    眾人下了馬,跟著龔都,在一隊迎上來的黃巾兵護送下進了軍營,徑直朝著軍營縱深處走去。

    一邊走劉辯一邊用心的記著他們經過的路線,記路線的同時,他也確定了軍營裡必定有著精通陣法和謀略的高人。

    劉辯並不懂什麼五行八卦,也不懂陣法陣圖,可在軍營裡行走,他卻有種感覺,這座軍營並不簡單。這是一座看起來再普通不過,但內中卻如同迷宮一般的軍營。

    營帳相接,出口並不在同一個方向,任何一頂行軍帳都處在周邊十多頂帳篷的視野中,無論多有能耐的潛伏者進入,都極可能很快被營內的官兵發現,若是有人選擇偷襲這樣的軍營,顯然是十分不明智的。

    跟在龔都身後,走沒多久,在眾人眼前出現了一座比別的帳篷都要大上許多的營帳。

    劉辟早已領著一群人等在營帳外面,在他的左後方立著位二十五六歲,貴婦裝扮的婦人。

    婦人雖不像唐姬一般天生麗質,容貌卻也算得是中上之品,只是腰臀略微肥大了一些,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有些矮肥。雖說薄施粉黛下,也透著幾分誘人的妖嬈,可站在高壯的劉辟身後,怎麼都感覺有點不搭。

    立在劉辟右後方的,是個二十歲剛出頭、身穿一襲白色深衣的年輕人。

    年輕人比劉辟矮大半頭,不過卻要比年歲尚小的劉辯稍高一些。他的身形也很是瘦削,可是一雙眸子卻閃爍著慧黠的神采。自從劉辯等人來到這裡,他的視線就沒從劉辯身上挪開過。

    婦人和年輕人身後,則跟著一群頭裹黃巾、身上披著堅硬鎧甲的黃巾軍將領。

    「先生、周將軍。」劉辯等人還沒走到帥帳前,劉辟就領著眾人迎了上來,他先是朝劉辯和周倉拱手行了一禮,隨後做了個請的手勢說道:「某攜內人及帳下眾將在此恭候多時。二位一路勞頓,請入帳歇息。」

    「妹妹且到奴家帳中歇息,男人家的事情,我們女兒家不好參合,還是奴家來陪妹妹說說話罷。」劉辟身後略顯矮胖的婦人來到唐姬面前,伸手拉起唐姬的小手,很是親暱的邀請唐姬到她帳內去。

    唐姬像觸電般的連忙從婦人手中抽回被握著的小手,抿著嘴看著站在她身前的劉辯。

    劉辯轉身朝唐姬點了下頭,柔聲說道:「既然夫人相邀,你就去,回頭我再去找你。」

    他這麼一說,唐姬才應了一聲,向劉辯福了一福,跟著劉辟的夫人在幾名黃巾兵的護送下朝一旁稍小些的帳篷去了。

    劉辟身後的黃巾將領們撤身站到兩旁,給劉辯和周倉讓出道路,劉辟則保持著請的手勢再次說道:「酒宴已備辦妥當,請二位入帳飲宴。」

    進帳之前,劉辯朝一旁的白衣年輕人看了一眼,年輕人也正看著他,劉辯的視線和年輕人視線相碰,年輕人下意識的把頭低下了一些,避開了劉辯的目光。

    大帳內已分成兩列擺好了一些矮桌,每張矮桌後面,都放著一隻絮著絲綿的墊子。在大帳的上首,擺著一張稍大些的矮桌。奇怪的是那隻大矮桌側面稍靠前的位置,還有著一張與下面這些矮桌相同大小的桌子。

    「先生、周將軍請坐。」進了大帳,劉辟引著眾人到了兩排桌邊,請劉辯和周倉先坐。

    「某乃先生隨從,站在先生身後便好!」劉辯榭了一聲在左側最靠近主桌的矮桌後坐下,周倉卻不領情,他一手按著佩劍,像尊塑像般筆直的挺立在劉辯身後,拒絕在對面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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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藉機離開

    周倉不願坐下,劉辟正想開口再勸,一旁的年輕人朝他使了個眼色,他才沒再把話說出口。

    「先生高姓?」眾人依序坐下,劉辟一隻手按在大腿上,微微側著身子,對劉辯說道:「周將軍乃是猛將,且對先生如此恭敬,先生定非常人。」

    坐在劉辟左側下首的白衣年輕人也在這時把臉轉向了劉辯,一雙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他的臉。

    「在下姓劉。」劉辯微微一笑,答了劉辟的問題,卻並沒有說出全名。

    「先生竟是與某同宗!」劉辟臉上帶著笑意,點了點頭,端起桌案上的酒觴,雙手捧著朝劉辯舉了起來,對他說道:「既是同宗,請滿飲此杯。」

    劉辯也不推辭,同樣雙手端起盛滿酒的觴,謝了劉辟一聲,仰頭一飲而盡。

    白衣青年聽他說姓劉,愣了一愣,眼神裡流露出了些許複雜。

    「稟渠帥,何渠帥在營外求見。」劉辟與劉辯才吃了一盞酒,剛用酒勺從桶內舀了一些酒水準備斟上,帳簾外傳來了守帳兵士的聲音。

    「何曼來此作甚?」聽說何曼來了,劉辟臉上現出一絲不快,眉頭微微擰了起來,向帳內坐著的黃巾軍將領們看了看。

    帳內飲宴的黃巾軍將領一個個也都是滿臉的疑惑,相互看著,並沒有人知道何曼為什麼會突然來到這裡。

    「走,去看看!」劉辟眉頭緊鎖,沉吟了一下,站起身朝龔都招了下手,隨後向劉辯和周倉拱了拱手說道:「某去迎接何渠帥,慢待先生、周將軍,萬望莫怪。」

    劉辯站起身,給劉辟回了一禮說道:「渠帥要務在身,無須顧念我二人。」

    「單先生代某陪劉先生與周將軍多飲幾盞。」再次向劉辯和周倉告了個罪,劉辟帶著龔都出了大帳,臨出帳前又向白衣年輕人交代了一句。

    座上的黃巾將領們也沒有跟出去,而是留在帳內陪劉辯和周倉飲宴。

    「先生遠來,渠帥有要事在身,單福僭越,代渠帥敬先生一盞。」劉辟離開後,白衣年輕人站了起來,雙手端著酒觴,走到劉辯桌前,將酒觴高高舉起,躬著身子向劉辯敬酒。

    「單福?」年輕人的名字讓劉辯有種十分熟悉的感覺,可一時半會又想不起在哪聽過。

    「先生客氣了。」尋思著單福是何方神聖,劉辯臉上卻沒有半點異樣,他端著酒觴站了起來,對單福說道:「在下遠道而來,蒙渠帥、先生與眾位將軍抬愛,此杯敬先生及眾位將軍。

    坐在大帳內的黃巾將領聞言都站了起來,一同端起了酒觴共同說了句:「敬劉先生。」

    這些將領早得了劉辟的命令,無論如何也不能惹惱了劉辯和周倉。

    劉辟麾下雖說也有些能領兵打仗的將領,可這些人與周倉比較起來,卻是弱了許多,無論是作戰經驗還是勇武,都不是一個層次上的。

    得知周倉從此處經過,劉辟已下定了決心,一定要招攬周倉。周倉忠義舉世皆知,依單福的計策,他們須將劉辯伺候的舒服了,不想離開此處,才可能成事。

    與劉辯飲了一盞,單福後退了兩步,隨後轉身回到他自己的桌邊。

    「劉渠帥,你可不惇厚。」眾人才放下酒觴剛剛落座,帳外傳來了個粗豪的聲音:「周倉將軍來了,如何不叫某也一同飲上幾盞?

    炸雷般的嗓門吵嚷過後,劉辟的聲音也傳進了帳內:「某本欲命人去請何渠帥,無奈周將軍趕路緊要,不敢太過耽擱,於是只好作罷。」

    「少跟某講這套說辭,你劉辟的心思某還不曉得?」粗豪的聲音接著又傳進帳內:「你想把周倉將軍留在此處為你所用,如何會讓某也過來一同吃酒?」

    帳簾掀開,一個頭上裹著黃巾、比劉辟矮了大半頭的粗壯漢子先一步進了帳內。

    這漢子膀闊腰圓,身板十分厚實,整個人如同熊羆一般,往大帳門口一站,帳內的眾人就感到一股無形的壓力迎面撲了上來。

    漢子進了大帳朝帳內眾人看了看,目光最後鎖定在站在劉辯背後的周倉身上。

    他嘿嘿一笑,在眾人的注目下抬腳朝周倉走了過去。

    從一個黃巾將領的桌案上跨過,這漢子到了周倉近前,臉上漾滿笑容,用力拍了拍周倉的肩膀說道:「周將軍,有些日子不見了!」

    隨後走進帳內的劉辟鐵青著臉,額頭上青筋凸起,也不回座,只是站在帳篷門口瞪著周倉身旁的漢子。

    拍周倉肩膀的不是旁人,正是綽號截天夜叉的何曼,以往在張寶麾下,周倉與他地位相近,可這三年以來,周倉一直蟄伏在陶家莊,而何曼卻領兵轉戰四方,從潁川一帶一直殺到邙山附近,倆人地位自然是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何渠帥!」周倉朝何曼點了下頭,對他說道:「數年不見,渠帥安好?」

    以往在張寶麾下,何曼與周倉之間雖說相熟,卻因為脾性不和,彼此並無交情,甚至還曾有過數次爭執,可時隔幾年再次重逢,過去的恩怨何曼已經所記不多,有的只是故人相見的感慨。

    「好!好!」何曼扶著周倉的雙臂,把他從頭到腳仔細打量了一遍,對他說道:「中平元年到如今,已是五年有餘,你我兄弟也足足五年未見了。」

    周倉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何曼卻像是想起了什麼似得,接著向周倉問道:「周將軍如何會來到這裡?」

    「某乃是隨先生前來。」周倉側了側身,看向坐在前面正扭頭看著他與何曼的劉辯,對何曼說道:「劉渠帥所言不虛,明日一早某便要隨先生離開此處。」

    「哦!」周倉說要走,何曼點了點頭,臉上閃過一抹失落,不過隨後他就雙手抱著拳,朝周倉拱了拱說道:「本想留將軍在此逗留幾日,你我也好敘敘舊情,既然周將軍有要事在身,某不便相強,只是今日想請將軍與先生去某的軍營一敘,不知將軍意下如何?」

    受到何曼的邀請,周倉用帶著詢問的目光朝坐在前面的劉辯看了看。

    進了劉辟的軍營,劉辯一直都在思索著如何離開這裡。劉辟的目的他是看的清清楚楚,自然不肯多在此處逗留,眼下何曼的邀請正是給了他離開的機會,他怎會輕易讓機會溜走。

    見劉辯點了頭,周倉才對何曼說道:「既然渠帥相邀,某便與先生、夫人同去叨擾一番。」

    周倉答應去他的軍營,何曼頓時大喜,連忙對跟他一同進入帳內的黃巾將領說道:「吩咐下去,備馬,迎接周將軍及先生、夫人前去軍營。」

    「且慢!」站在大帳門口的黃巾將領應了一聲剛要出去,還在帳簾前站著的劉辟出聲阻止道:「劉先生與周將軍乃是本渠帥的貴客,何渠帥一到此處便要將人接走,這是何道理?」

    劉辟語氣中帶著幾分惱怒,何曼雖是為人粗豪,卻也能聽出些端倪。他轉過身,笑著對劉辟說道:「周將軍與劉先生是渠帥邀來的貴賓不假,渠帥與周將軍往日並不相熟,某與周將軍卻是甚為熟悉。與周將軍相見,乃是舊知重逢。某便在軍營中擺下酒宴,請渠帥也一同前去赴宴如何?」

    何曼的話說的也並不是沒有道理,劉辟如果強行阻撓,即便是個傻子,也能看得出他強留劉辯等人是出於什麼目的。

    被何曼一番話搶白的愣了愣,劉辟向坐在帳內的單福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哪知單福並不看他,只是低頭看著桌案,也不知在尋思些什麼。

    自從單福來到軍營,劉辟一直都倚仗著他出謀劃策,這會從單福那裡得不到提示,無奈之下,劉辟只得緊皺著眉頭,一臉肉疼的說道:「既然渠帥有心邀請劉先生與周將軍,某也不便阻攔,請渠帥自便。」

    「多謝渠帥成全。」何曼朝劉辟拱了拱手,謝了一聲,隨後又對坐在一旁的劉辯說道:「先生可願隨某前去軍營?」

    在接受何曼邀請之前,劉辯就已經盤算好了。何曼給人的印象是為人粗豪,像這樣的人,一般來說肚子裡並沒有多少壞水,想到哪裡就做到哪裡,要好對付的多。

    而劉辟本身面相就有些陰鷙,不像個磊落的漢子,更不用說他這裡還有個單福。留在這裡,想要離開軍營,可比到了何曼那裡再想離開難上許多。

    盤算清楚利弊,劉辯心裡早打定了主意,何曼剛和他說話,他就連忙站了起來抱拳應道:「渠帥相邀不敢不從,只是內人還在劉渠帥夫人處……」

    「劉渠帥,你不會讓某請到劉先生和周將軍,卻要將先生的夫人留在此處?」劉辯的話還沒說完,何曼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扭頭看著臉色鐵青的劉辟說道:「懇請渠帥將夫人請出,我等此刻便要趕回軍營。」

    「渠帥有要務在身,無法前去何渠帥軍營。」劉辟還未來及回話,坐在帳內的單福站了起來,雙手抱拳朝何曼躬身一禮說道:「在下願代渠帥前往陪客,不知何渠帥可否應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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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舞孃


    劉辟的軍隊駐紮在谷地,而何曼則選擇了山崗。他的軍營也不像劉辟的軍營那樣擺列的井井有條,一片樹木間隙相對寬闊的山崗上,星星點點散亂的擺列著許多行軍帳篷。

    這裡就是何曼的軍營!

    與劉辟的軍營相比較,何曼的軍營擺列完全沒有章法,一旦有支擅於潛伏的軍隊向他們發起突襲,他們將會完全沒有招架之力。

    何曼與幾名黃巾軍將領騎著馬在頭前帶路,劉辯等人則在一群何曼的親兵簇擁下緊隨其後。

    「先生。」走在前面的何曼等人已經下了馬,將馬交給親兵牽著,爬上了山坡,劉辯正要跟在後面向山上走,單福快走了兩步追上他,小聲說道:「先生是否認定從何曼的軍營離開,要比從劉辟那裡走輕易許多?」

    劉辯心裡正是這麼盤算的,被單福一眼看穿,他愣了愣,扭頭看著單福,卻是什麼也沒說。

    「若是先生有心離開,單福願助一臂之力。」單福微微一笑,並不等劉辯答話,只是接著小聲說了句:「晚些時候,單福會到先生帳內拜見。」

    說完話,單福不僅不向前走,反倒是朝後退了兩步,走到了劉辯身後。

    劉辯沒有回頭看他,身旁還有著一些何曼手下的黃巾兵,與單福表現的過於親密終究不太合適。

    進了山林,何曼等人還沒靠近軍營,一隊黃巾兵就迎了出來,當先的兵士雙手抱拳,微微躬著身子對何曼說道:「稟渠帥,酒宴已備辦妥當。」

    聽到那兵士說的話,劉辯眉頭微微擰了起來。跟在劉辯身後的單福則是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一副「我早知道會是這樣」的表情。

    從劉辟的軍營出來,何曼等人一路是馬不停蹄,而且兩個營地的距離並不算很遠,即便在離開之前他就派人回來吩咐準備酒宴,也絕對不會這麼快就備辦妥當。

    唯一的解釋,就是何曼早已做好了算計。這是個粗中有細的人物,心思絕對不像周倉那樣簡單,在得知酒宴已經備辦妥當的那一刻,劉辯瞬間改變了對何曼的看法。

    跟著何曼等人進了軍營,迎面又走出了十多個穿著錦緞襦裙的女子。

    漢朝時期,深衣替代了早期的襦裙,民間女子大多都是穿著深衣。只有少數婦人會保留著襦裙的裝扮。

    許多人認為在漢朝,襦裙已被深衣徹底取代,直到魏晉南北朝時才重新興盛。其實並非這樣,上襦下裙的款式,在民間因過於肥大,行動不便,才被民間女子暫時撇棄,而富貴人家的女子,卻還是喜歡這種飄然欲仙的款式。

    十多個女子迎了出來,排成一列,微微欠著身子,朝何曼福了一福。

    「今日貴客臨門,你等要好生招待夫人。」何曼朝那些女子擺了下手,扭頭對劉辯說道:「先生,這些都是某的家眷,夫人便由她們招待如何?」

    看了一眼那十多個花枝招展,雖然相貌還算上乘,可骨子裡卻透著一股庸俗意味的女子,劉辯點了點頭,回了何曼一句:「內人便要勞煩夫人們眷顧。」

    「與夫人們一同去。」應了何曼一聲,劉辯扭頭對跟在身後的唐姬柔聲說道:「晚些時候我再去接你。」

    「諾!」唐姬欠身朝劉辯福了一福,抿了抿嘴,隨著那十多個婦人向婦人們的營帳去了。

    「山野之間,也無甚佳餚款待各位,略備了些粗鄙漏食,還望幾位見諒」到了大帳前,何曼做了個請的手勢,對劉辯、周倉和單福說道:「請!」

    站在一旁的親兵伸手把帳簾掀起,劉辯等人向何曼謝了一身,躬身進了大帳。

    剛一進帳,劉辯就聞到了一股肉食和美酒的香味,兩個身穿淺藍色深衣的少女正跪坐在一隻大大的酒桶前,用長桿的酒勺輕輕攪動著桶裡的酒水。

    帳簾掀起時發出了一聲輕微的響動,兩個正攪著酒水的少女聽到響聲,連忙扭過臉看向帳簾。

    當她們看到何曼跟著三個陌生人一同走進帳內的時候,連忙站了起來,躬身立於酒桶兩側,對何曼說道:「恭候渠帥。」

    「嗯!」何曼點了點頭,朝她們一擺手,對她們說道:「你們下去。」

    兩個少女應了一聲,躬身退出了大帳。

    「幾位請坐!」進了大帳,何曼再次向劉辯等人做了個請的手勢,隨後扭頭對一旁跟進帳來的黃巾將領說道:「只有酒宴卻無歌舞,豈不是憋悶?你去將前些日子我等尋到的那幾個舞孃引來,為我等歌舞助興。」

    「諾!」黃巾將領應了一聲,轉身出了大帳。

    與在劉辟處相同,大帳內雖然為周倉準備了桌案,可周倉卻堅持不坐,只是手按佩劍,站在劉辯的身後,護衛著劉辯。

    周倉執意不坐,何曼也不勉強,只是告了聲罪,自顧在上首的主位坐下,吩咐親兵讓人進帳斟酒。

    聽說這裡還有舞孃,劉辯不由的又多看了何曼兩眼。沒想到這表面粗豪的漢子,竟然也懂得享受,在這深山裡駐營,卻也不忘搶幾個舞孃過來解悶。

    眾人坐下不久,帳簾再次掀開,先前離去的黃巾將領引著九個穿著紗裙的少女走了進來。

    這九個少女年歲相差不大,大約都是十六七歲,一個個柳腰嬌顏,剛一進帳篷,就給眾人帶來了一股別樣的清新。

    走在最前面的,是個身穿寶藍色長裙的少女,跟在她身後的八個少女則是一襲雪白紗裙。最後面的兩個紗裙少女懷裡還分別抱著一張瑤琴,想來應該是配樂的樂者。

    進了帳內,穿著寶藍色長裙的少女站在最前面,八個身穿白色紗裙的少女則一字排開站在她的身後,朝坐在上首的何曼福了一福,嬌滴滴的齊聲說道:「奴婢拜過渠帥。」

    相貌粗豪的何曼笑著朝少女們點了點頭,抬手虛託了一下說道:「今日本渠帥有貴客,你等好生歌舞,本渠帥自不會虧待了你等。」

    九個少女齊齊應了一聲,懷抱瑤琴的兩個少女走到大帳角落,在角落已擺上了兩張琴案,她們在琴案後坐下,用纖長白嫩的手指輕輕撥弄了兩下琴弦,調好音色後,朝站在正中空地的七個少女點了點頭。

    清越的琴音響起,站在藍衫少女身後的六個白衫少女小跑著散開,呈扇形將那藍衫少女圍在中間。

    藍衫少女則微微仰起頭,高高抬起一隻如蔥般白嫩的手臂,柳腰塌下,圓翹的臀兒朝後挺起,擺出了起舞的姿勢。

    在藍衫少女擺出起舞的姿勢後,圍在她身旁的六個少女也擺出了同樣的姿勢,只不過那六個少女的身姿並不像她這麼柔軟,給人一種稍稍有些僵硬的感覺。

    「出東門,不顧歸;來入門,悵欲悲;盎中無斗米儲,還視架上無懸衣。拔劍東門去,舍中兒母牽衣啼:他家但願富貴,賤妾與君共哺糜。上用倉浪天故,下當用此黃口兒,今非!咄!行!吾去為遲!白髮時下難久居。」隨著少女們偏偏起舞,藍衫少女輕啟朱唇,唱出了一首在東漢末年十分流行的《東門行》。

    這首曲子很是適合起兵造反的黃巾軍,在黃巾軍將領的牙帳中,也經常能聽到。

    出身黃巾軍的周倉與何曼,在聽這首曲子的時候,心內自是頗有感慨。當年他們正是因家中缺吃少穿,眼見全家人都要餓死,才信了太平道,跟隨張角兄弟造反。

    哪知聲勢浩大的黃巾軍在起事之後,相互間並不團結,而且軍隊的戰鬥力十分脆弱,數萬黃巾大軍被千餘名漢軍擊潰的戰鬥屢屢發生,僅僅只過了幾個月,張角、張寶、張梁兄弟就先後戰死,黃巾起義也宣告失敗。

    與一臉唏噓的周倉、何曼相比,沒有參加過黃巾起義,更沒有嘗試過家中無米下鍋的劉辯自然是不會有那麼深的體會。

    他朝對面坐著的單福看了一眼,只見單福也是一臉的淡然。

    少女們正歌舞著,帳簾掀開,從外面走進來五個穿著墨藍色深衣的少女。

    與正在歌舞的少女相比,這幾個少女的年歲更加小些,頂多不過十四五歲。進帳之後,其中兩個少女低著頭從大帳側面的角落走向了何曼。

    另外三個少女,有一個到了單福身旁,跪坐在他的側面,伸手拿起一旁酒桶裡的長桿酒勺,為單福斟起酒來。

    走向劉辯和周倉的兩個少女,其中一個挨著劉辯坐了,而另一個則站在周倉身旁,看著何曼不知該如何是好。

    「周將軍不願坐下吃酒,你也伺候劉先生。」何曼一手摟著跪坐在他右側的少女,把手掌探進少女胸前的衣領,另一隻手朝周倉身旁的少女擺了下,淡淡的吩咐了一句。

    得了何曼的吩咐,那少女微微躬了躬身子,上前兩小步,跪坐在劉辯的另一側。

    剛進軍營沒多會,連續見到了二十來個女子,劉辯很是納悶,何曼在行軍打仗的時候,是如何帶著這些女子一同作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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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一眼看穿

    有歌舞相伴,而且身旁又有美女作陪,大帳內的氣氛並不像先前在劉辟營內那樣緊張。

    不過即便如此,劉辯還是絲毫沒有放鬆過警惕。如果何曼沒有提前備辦好酒宴,他或許已被何曼那粗豪的外表矇蔽。

    人往往就是在一些小事上算計的太精細,反倒暴露了真實的意圖,何曼這次就犯了這樣的錯誤。想要以情義留住周倉,卻因此破壞了粗豪外表給劉辯帶來的好感,可謂是得不償失。

    酒過三巡,何曼已有了些許醉意,劉辯和單福此時也是一臉酡紅。

    何曼輕輕拍了兩下巴掌,帳內的琴聲戛然而止,正翩翩起舞的少女們也斂起舞姿退到一旁。

    「此女乃是某從官軍手中搶來。」有了些許醉意的何曼指著身穿藍衫的女子,對劉辯說道:「自從得來此女,某從未染指於她,今日某便將她贈于先生侍寢如何?」

    「多謝渠帥美意。」劉辯微微躬著身,雙手抱拳對何曼說道:「在下若是不由內人陪同,徹夜都是難以安眠,侍寢一事,在下雖是滿心嚮往,卻是無福消受,還望渠帥海涵。」

    原本何曼打算在劉辯答應收納藍衫少女之後,提出請他和周倉留在這裡的要求,沒想到劉辯卻是想也不想就一口回絕了。

    「好!」何曼愣了愣,臉上現出一抹不快,不過這抹不快並沒有逗留多久,旋即便徹底消散,他朝那幾個跳舞的少女擺了下手,對她們說道:「你等且退下。」

    不僅是幾個跳舞的少女退了出去,就連坐在劉辯等人身旁的少女也都紛紛起身退了出去。

    「先生既不喜好美色,某便不相強,今日某等都有了些許醉意,先生與周將軍想來也不便上路。」少女們退出去之後,何曼站起身,對劉辯說道:「某有些倦乏了,晚間再備辦酒宴請二位先生與周將軍前來。」

    說完這番話,他也不等劉辯等人站起身,對帳外喊了一聲:「來人,安排幾位貴客前去歇息。」

    劉辯本想向何曼辭行,可何曼根本沒給他說話的機會。當他和對面坐著的單福站起身的時候,帳外走進兩名黃巾將領。

    「渠帥已為幾位安排好了下處,幾位請隨我二人前來。」進帳之後,兩個黃巾將領抱拳朝劉辯等人行了一禮,其中一人說了這番話,隨後二人一左一右分別站在帳簾兩側,齊聲對劉辯等人說道:「貴客,請!」

    事情到了這個份上,何曼顯然是不想給劉辯等人說話的機會。心知此時辯解並沒有什麼用處,劉辯也不再和他多說,只是雙手抱拳拱了拱,轉身朝帳外走了去。

    周倉跟在劉辯身後,也是向何曼拱了拱手就轉身離去,唯獨單福,起身後雙手抱拳,深深朝何曼行了一禮,才隨後離開大帳。

    出了大帳,在兩名黃巾將領的引領下,劉辯等人朝著軍營西面的林子走了過去。

    走沒多遠,劉辯停下了腳步,回頭朝著何曼的大帳張望。

    「先生……」劉辯停了下來,周倉和單福也止住腳步,引路的黃巾將領向前又走了幾步,感覺沒人跟上,才回過頭來,見劉辯等人都在望著何曼的大帳,其中一人開口問道:「先生為何不走了?」

    「在下內人尚在渠帥夫人處……」看著何曼的大帳,劉辯說道:「在下須去將內人接出方可。」

    「先生無須擔憂。」劉辯的話音才落,兩名黃巾將領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人笑了笑說道:「夫人早先已去歇息,此刻正在等著先生。」

    「哦!」聽說唐姬已經被送去休息,劉辯才算是放了些心,在何曼的軍營裡,何曼想要對付他們,隨時都可以下手,根本沒有必要騙他,他應了一聲,轉過身與周倉、單福一同跟著兩個黃巾將領繼續向西面的林子走。

    何曼的軍營在山林之中,因為有樹木的遮擋,帳篷不可能成片連接,雖說他這裡人數比劉辟的軍營少了許多,可佔的地域卻是要比劉辟的軍營還大。

    跟著兩名黃巾將領走了大約一炷香的工夫,劉辯等人來到了幾張相互連接的帳篷前。

    剛走近這幾頂帳篷,聽到腳步聲的唐姬就從其中一頂帳篷裡鑽了出來。

    「吃飽沒有?」唐姬斂身向劉辯福了一福,劉辯雙手扶上她的肩膀,輕柔的問了一句。

    看到劉辯這一舉動,兩個黃巾將領把臉轉向一旁,背對著眾人,嘀嘀咕咕的不知在說著什麼。

    單福也是一臉的茫然,他所認識的人,還從來沒有對女人如此柔情蜜意的,在他的心目中女人不過是為男人生養孩子的工具,偶爾也可以作為男人成就功業的墊腳石。

    唯獨周倉筆直的挺立在劉辯身後,臉上的表情沒有半點的詫異和不解。

    「夫君。」仰頭看了看一臉溫柔的劉辯,唐姬抿起紅唇,低下了腦袋,並沒有回答劉辯的問題。

    「在下與內人有些家務事要商議,先行告退。」唐姬神情中帶著一絲遲疑,讓劉辯感覺到她一定是遇見了什麼事,於是朝眾人拱了拱手,摟著唐姬的香肩回帳篷去了。

    「如何,她們為難你了?」剛進帳篷,才把帳簾放下,劉辯就雙手扳著唐姬的肩膀,輕聲問了一句。

    香肩被劉辯扳著,唐姬低垂著眼簾,沉默了一會,才柔聲向劉辯問道:「夫君,我等何時離開此處?」

    「快告訴我,她們是不是為難你了?」唐姬的神情讓劉辯越發的感覺到她一定是遇見了什麼事,眉頭微微擰起,扳著她肩頭的雙手無意識的加了些力氣,又追問了一句。

    「無人為難妾身!」香肩被劉辯的手指摳的有些隱隱作痛,唐姬輕聲說道:「妾身只是不願總是被那些婦人糾繞。」

    唐姬這麼一說,劉辯才放下心來,將她攬在懷裡,柔聲問道:「是否覺著與她們無話可說?」

    「嗯!」唐姬輕輕的點了點頭,抿著嘴,沒再繼續把話說下去。

    唐姬的心思,劉辯很能理解。她生長於官宦之家,嫁到皇宮之中,受的是傳統的禮儀教育。劉辟的夫人與何曼的妻妾,卻是沒有受過多少禮儀教育的粗鄙婦人,那些婦人即便是表現的再親暱,唐姬也會有種與她們無法親近的感覺。

    「我等恐怕要在這裡多逗留些時日。」輕輕撫摸著唐姬的秀髮,劉辯柔聲對她說道:「你且安心住下,我定會帶你離開。」

    二人正說著話,帳篷外面傳來了一陣細微的腳步聲,就在腳步聲快要到劉辯和唐姬的帳篷外時,外面傳來了周倉冷冰冰的聲音:「單先生為何來到我家先生帳外?莫不是有所圖謀?」

    聽到周倉說話,劉辯輕輕拍了拍唐姬的後背,讓她待在帳內,他自己則掀開帳簾走了出去。

    剛出帳篷,劉辯就看到周倉正手持長劍,劍身搭在單福的肩膀上,面色森冷的瞪著單福。

    被周倉用長劍逼著,單福略顯瘦削的身軀筆直的挺立著,見劉辯掀開帳簾走了出來,他嘴角掛著一抹淡淡的笑意伸手輕輕將架在頸子上的長劍撥到一旁,對周倉說道:「請周將軍在外守候,某與劉先生有事相商。」

    周倉朝站在帳篷外的劉辯看了一眼,見劉辯對他點了下頭,才將長劍收回劍鞘,什麼也沒說,抬腳走到帳篷門口,像尊門神般守在那裡。

    「先生果真來了。」劉辯朝單福拱了拱手,對他做了個請的手勢說道:「先生請入帳。」

    跟在劉辯身後進了帳內,單福先是向因劉辯帶回個人而一臉疑惑的唐姬抱拳一禮,才在劉辯的邀請下,拿了張墊子跪坐在地上。

    單福進入帳內,唐姬心知他和劉辯是有是商量,起身朝二人福了一福,出了帳篷。

    在單福對面坐下,劉辯雙手抱拳朝他拱了拱說道:「雖與先生有約,在下卻未曾想到先生會來的如此之快,方才元福有所唐突,在下代他向先生賠禮!」

    「殿下多禮了!」讓劉辯意外無比的,是單福並沒有稱他為「先生」,而是直接說出了「殿下」這兩個字。

    「先生何故……?」雖說單福並未說出劉辯的弘農王身份,可「殿下」這兩個字,卻也讓他意外無比,連忙向單福詢問為何如此稱呼。

    「龔都向劉辟述說周將軍隨同一位先生北進,草民便已心存疑惑,待見了殿下與王妃,二位舉止有度,尤其是王妃,雖說身著布衣,舉手投足間卻透著雍容華貴,絕非尋常鄉間女子可比,因此草民當時便認定二位乃是漢室宗族。」見劉辯臉上帶著些許疑惑,單福深深躬下身子,給他行了一禮過後說道:「近日洛陽傳出消息,董卓為弘農王舉辦喪事。若其偷偷行事,為草民所知,草民絕不懷疑弘農王已薨,可他卻要大張旗鼓,唯恐天下人不知,草民料定,弘農王必定還在人間,而殿下應是弘農王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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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徐庶來投

    身份被單福揭穿,劉辯抱拳朝單福拱了拱說道:「黃巾軍憎恨大漢宗室,先生既已看破本王身份,如何不向劉辟、何曼告知,也好博個封賞。」

    「果真是殿下!」劉辯認同了單福的猜測,單福連忙站起,朝前邁了一步,兩腿一屈跪在地上,雙手交疊置於額頭,深深的伏下身子說道:「草民徐元直,叩見弘農王殿下。」

    「你是徐庶?」單福的話音才落,劉辯馬上坐直了身子,伸手托著他的兩臂驚問道:「徐庶先生如何會在此處?」

    「殿下如何認得草民?」劉辯的反應讓徐庶感到一陣茫然,他挺直身子,一臉疑惑的看著劉辯,下意識的反問了一句,竟忘記回答劉辯的問題。

    「元直大才,本王如何不知。」劉辯臉上漾滿笑容將徐庶攙了起來,向他問道:「還是先前那句話,為何先生看透本王身份,卻不向劉辟、何曼揭發?先生又如何會在此處?」

    「不瞞殿下。」徐庶坐直身子,對劉辯說道:「劉辟、何曼均是黃巾出身,雖說麾下頗有人馬,可二人均不是成就大事之人。殿下身居宮中,卻能安然脫離,定然有著常人不及的能耐。董卓逆賊,竟企圖謀害聖明之君,其心可誅!天下人神共憤!殿下只需振臂一呼,想必四海義士無不紛紛響應!元直乃是在鄉間殺了人,改名單福四處遊歷,才來到此處暫且寄身於劉辟營中。」

    「元直所言不差。」劉辯挺直胸膛,兩眼微微眯了眯,面容肅穆的對徐庶說道:「只是本王假若向世人宣稱在世,天下英雄確是會紛紛響應,董卓老賊也會得知本王行蹤,恐怕屆時天下英雄未到,老賊的兵馬已至……」

    「殿下正是如此料想,才決定前往虎牢關,召集關外群雄誅殺董卓?」劉辯的話還沒說完,徐庶就正色對他說道:「殿下切不可徑直趕往虎牢關,董卓帳下能人輩出,殿下若是有所異動,必為其所擒。」

    劉辯並沒有對徐庶說出他要去虎牢關的事,可徐庶卻一語道破,更是讓劉辯意外不已。

    他睜圓了眼睛,盯著跪坐在面前的徐庶,半晌也沒有言語。

    「殿下且在此處寬住幾日,不出三日,劉辟定會前來相邀。何曼雖說心內不甘,卻也不會太過阻攔,屆時草民將隨殿下一同離開。」見劉辯睜圓了眼珠子一句話不說,只是一味的盯著他,徐庶微微躬著身,對劉辯說道:「草民不便在此逗留太久,現行告退!」

    劉辯站起身,拉著徐庶的手說道:「本王這些日子一直在躲避官兵追緝,今日幸得與元直相遇,若是元直肯與本王共謀大業,天下之事何愁不定?大漢江山又如何會落入奸人之手?有朝一日本王召集天下英雄共同討伐董卓,元直便是本王的軍師!」

    自從化名單福以來,徐庶一路尋師訪友,學得了不少本事。到了劉辟的軍營,雖說劉辟也很倚重他,可有些關鍵性的事情卻不會讓他決斷。如今身為漢室正統的劉辯卻對他說出這麼一番話來,心內頓時一陣感動。

    雙手被劉辯握著,徐庶緩緩的點了兩下頭,眼眶中滾動著瑩瑩的淚光,對劉辯說道:「承蒙殿下錯愛,草民無以為報,自今日起,願追隨殿下鞍前馬後,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軍師!」劉辯抬起一隻手,輕輕的拍了拍徐庶的肩膀,以一種略顯低沉的語調對他說道:「從今日起,本王這條性命,全仰仗軍師保全了!」

    雖說劉辯眼下手中無兵,軍師一職對徐庶來說並沒有多大意義,可他卻是將性命都交給了徐庶,對徐庶來說,無疑是最大的信任。

    「元直定不負所望!」徐庶輕輕抽回被劉辯拉著的手,向後退了兩步,雙手抱拳深深躬下身子,朝劉辯行了一禮,轉身退出了帳篷。

    劉辯也雙手抱著拳,一直把徐庶送到了帳篷外面,目送著他鑽進了不遠處的另一頂帳篷。

    「此人甚為怪異。」扭頭看著徐庶鑽進不遠處的帳篷,周倉對劉辯說道:「先前他鬼鬼祟祟的摸到先生帳外,不知想要做些甚麼……」

    周倉的話剛說到這裡,劉辯就抬起一隻手制止了他繼續說下去,對他說道:「元福,日後我等皆要聽從單福先生差遣,方可成功離開此處前往臥牛山。」

    這句話很是讓周倉感到意外,他愕然的扭過頭,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劉辯,半晌也沒說出一個字來。

    「好了!」劉辯朝周倉微微一笑,伸手輕輕拍了拍他寬厚的脊背,對他說道:「這幾日元福也辛苦的緊,好生歇息著,晚間我等還要前去赴何渠帥的宴!」

    「先生,我等不是要盡快離開此處前往臥牛山麼?」勸慰了周倉一句,劉辯朝不遠處等著的唐姬招了招手,讓唐姬先進入了帳內,就在他也要抬腳走進帳篷的時候,周倉在他身後問了一句。

    「元福且寬心,不幾日我等自會離開此處。」劉辯轉過身,朝周倉點了下頭,丟下一句話,才鑽進了帳篷。

    一臉茫然的周倉站在帳外,想了好半天,還是沒鬧明白劉辯為何又突然不急著離開,反倒積極的等待著晚上的宴會。

    劉辯之所以相信徐庶,是因為他過去看過的書裡,介紹徐庶的時候都會冠上「俠義」二字。

    穿越到這個時代,經歷了許多事情,單獨一本書對三國的介紹已是無法博得劉辯的信任,可所有瞭解的資料都點明了徐庶為人俠義,也就由不得他不相信了。

    而且以他的推斷,何曼之所以將他們安置在相對偏僻的軍營西北隅,那是因為附近草木相對茂盛,暗中埋伏的人手更容易蟄伏。劉辯毫不懷疑,在他們入住的這幾頂帳篷附近,就安插著不少負責監視的何曼手下。

    在何曼的軍營裡連續住了三天,徐庶也沒有返回劉辟的軍營,一直陪在這裡。果然第三天午後,劉辟親自帶了一隊人趕到何曼的軍營。

    三天裡,何曼每次對劉辯提出請他與周倉留下,劉辯都會含含糊糊的應承,也不明說答應,也不直接拒絕,弄的何曼很是為難,每天都在琢磨著他心裡到底想著什麼。

    又耗費了一場酒宴,剛送走劉辯等人,聽聞劉辟來了,心內正煩悶著的何曼皺起眉頭,朝前來稟報的親兵擺了下手,對那親兵說道:「就說我吃醉了酒,已然睡下,請劉渠帥且回去,有事明日再說。」

    「諾!」親兵應了一聲,向後退了兩步,轉身就要走出大帳。

    可親兵的手還沒碰到帳簾,帳簾就被人從外面挑開,劉辟怒沖沖的帶著兩名黃巾將領闖了進來。

    「何曼,你是究竟意圖何為?」掀開帳簾,劉辟衝進帳內,朝著何曼一瞪眼說道:「某家賓客被你請到軍中,某不與你爭執,可今日某來見你,你卻避而不見,是否忒不講情面了些?」

    「哎呀,劉渠帥。」見劉辟闖了進來,原本打算裝睡的何曼只得站了起來,陪著笑朝他拱手迎了過來說道:「某與劉渠帥如同兄弟一般,如何會避而不見?只是某今日著實是喝的多了些,擔心言語不當,開罪了渠帥……」

    「少說這些!」劉辟朝何曼一擺手,沒好氣的說道:「自何渠帥從某營中請走周將軍,已然過了三日,既然周倉與那位劉先生至今未離開。今日某來此處,便是要請他們前去營中赴宴……」

    「真是不巧。」劉辟的話音還未落,何曼就一臉為難的對他說道:「方才某設宴招待他們二人,劉先生才對某說過,明日一早他們便要離開。渠帥一顆熱心,恐怕是要冷了。」

    劉辟來到何曼軍營的事很快傳進了劉辯等人的耳朵,得到這一消息,沒等劉辯去找徐庶,徐庶已經跑來找他。

    「劉辟前來何曼軍營,何曼必定與其推脫,若是殿下不出面應允,劉辟也是不能相強。」剛一見到劉辯,徐庶就對他說道:「何曼必定在大帳附近布下人手阻攔殿下,殿下當快些趕到劉辟必經之處,半途與之偶遇。」

    「好!」聽了徐庶的一番話,劉辯想也不想,當即點頭答應,招呼了周倉一聲,又到帳內叫上了唐姬,與徐庶一同朝著何曼大營的轅門方向快步走去。

    趕往轅門的路上,劉辯等人一直都在留意避開巡邏的何曼營中兵士,就在他們快要到達轅門的時候,從山下跑上來一個黃巾兵。

    那黃巾兵腳步踉蹌著,顯得很是慌亂,當他從劉辯等人眼前跑過的時候,劉辯和徐庶相互看了一眼,一時都沒弄明白那黃巾兵為何如此慌張。

    黃巾兵進了軍營,徑直朝著何曼的大帳跑了過去。

    沒過多會,只見何曼與劉辟匆匆忙忙的從大帳裡跑了出來,劉辟一邊跑,還一邊對身後跟著的親兵喊道:「快去請單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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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挑明身份

    劉辟帶著徐庶匆匆下了山,何曼也無暇理會劉辯等人,召集營中兵馬,在山上列起了陣勢。

    站在軍營中,看著紛紛朝山坡奔去加入大陣的黃巾軍官兵,劉辯心知一定是出了大事,只不過他還沒有鬧明白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一個黃巾小校朝著他們這邊跑了過來,劉辯連忙上前將那小校攔住,開口問道:「山下發生何事?為何全營都是如臨大敵一般?」

    「牛輔帶兵攻打劉辟軍,已是與劉辟帳下兵馬廝殺在一處。」小校答了一句,並不多做解釋,快步朝著山坡奔了過去。

    聽說是牛輔帶兵前來圍剿,劉辯心頭猛的一緊,這批官兵恐怕並不是無緣無故殺來的,一定是嚴政循著他們先前留下的蹤跡跟了過來,發現此處有黃巾軍駐紮,才將附近的官兵引了過來。

    官兵已與劉辟麾下黃巾軍廝殺在一處,劉辯心知此時正是離開的絕佳時機,只是徐庶跟著劉辟回軍營去了,一旦離開,將很難再次碰面。

    「元福,我等須早做準備。」劉辯眉頭微微擰起,他朝周倉擺了下手,領著周倉和唐姬一邊朝西北隅的帳篷走,一邊小聲說道:「官兵進剿,此刻下山時機正好,只是我等離開之後,將再難與元直謀面,心中甚是不安。」

    「先生,依某之見官兵矛頭本應是直指我等,發現附近駐紮著黃巾軍,才臨時改變方略。且牛輔乃是西涼名將,雖為董卓女婿,卻是以勇武進爵,劉辟與何曼必定不是其對手,還是早些離開為是。」跟在劉辯身後,周倉一邊走一邊對劉辯說道:「元福乃是官軍追緝的要犯,本不畏死,只是先生、夫人切不可落入官軍之手……」

    「他們找我的決心要比找你更為迫切!」劉辯抬起手,制止了周倉把話繼續說下去,轉過身面朝著他小聲說道:「元福隨我一路北進,我一直瞞著你件事情,本王便是董卓想殺卻沒殺成的弘農王劉辯。」

    「啊?」周倉沒有詢問過劉辯的身份與名姓,離開陶家莊之後更是他一直以隨從自居,自是不會問的太多,劉辯突然說出他就是弘農王,著實讓周倉吃了一驚。

    「董卓命李儒毒殺本王,本王殺了李儒,帶同唐姬逃離洛陽,才有幸結識元福。」劉辯微微一笑,對周倉說道:「本王知道,元福乃是黃巾出身,對漢室宗脈定是痛恨入骨……」

    「殿下!」劉辯的話還未說完,周倉就單腿屈起,跪在地上,對他說道:「殿下乃是皇室貴胄,且心繫百姓,有大仁義於胸懷,元福追隨殿下,實乃三生幸事。元福縱然粉身碎骨,也要保得殿下及王妃周全!」

    「好!好!好個元福!」周倉的一番話,讓劉辯感到一陣莫名的感動,他上前托起周倉的手臂,將他扶了起來,連說了幾個「好」,才接著對周倉說道:「何曼慌亂,必定忽略我等,不過一旦與官軍接戰,他定會想到請元福出戰。此地不宜久留,我等當即刻離開才是。」

    「諾!」周倉應了一聲,跟著劉辯和唐姬一直朝著林子的西北向走去。

    估算著離帳篷還有段距離,劉辯停下腳步向四下張望了一會,才一手挽著唐姬,另一隻手朝周倉招了下,鑽進了坡下的一處灌木叢。

    帳篷附近一定有著何曼安插的眼線,而何曼的大帳周圍,又集中了幾乎整個軍營的黃巾軍,眼下唯一可能沒有崗哨或者崗哨很少的地方,只有兩處之間的這片真空地帶。

    附近的山坡林木相對稀疏,地面上雖說也是雜草叢生、灌木密佈,卻並不像劉辯等人早先經過的那些山頭一樣難以辨識路徑。

    鑽進灌木叢中,仨人也不耽擱,一路朝著山下奔去。

    走沒多遠,劉辯停了下來蹲在山坡上,抬起一隻手臂扎開食指和拇指,朝對面的山崗比劃了一下,才扭頭對身旁的周倉說道:「若再不快些,我等恐怕就要從戰場上穿過了。」

    劉辯不說,周倉也已看出了些端倪。

    遠處傳來陣陣喊殺聲,雖說劉辟已領著徐庶趕回去,可他們畢竟返回的有些晚了,官兵已經對劉辟的軍營發起了攻擊。

    山下已是殺聲連天,可蹲在山坡上,卻還是看不到戰場的情況。劉辯拉著唐姬,一邊朝山下快步走著,一邊對周倉說道:「對面山崗離我等約有兩千步,若是速度夠快,尚能在劉辟軍潰敗之前到達。」

    經過許多日子的奔波,唐姬也幾乎適應了在極端危險的境地中跟著劉辯脫離困境。她努力的跟著劉辯奔跑,雖說女兒家的體力決定了她的速度不會很快,卻要比剛逃離洛陽的時候強了許多。

    如同劉辯猜測的一樣,這片山坡並沒有何曼安插的崗哨,仨人一路狂奔,下了山坡,腳下也沒閒著,飛快的朝兩千步開外的山崗跑去。

    兩千步,折合成如今的丈量單位,就是近三千米。

    這段路程說遠不遠,說近也不算近,最為要命的,是在這段路上,有一大片區域都是開闊地,站在山崗上,一眼就能看到在開闊地上奔跑的劉辯等人。

    山坡上何曼剛剛布好陣型,等待著官軍向他這邊發起進攻,一名黃巾將領指著山下對他說道:「渠帥,你看!」

    順著那黃巾將領手指的方向,何曼朝山下望了過去。只見遠遠的山腳下,三個小小的人影正飛快的朝著對面山崗奔去。

    「來人!去看看周倉等人可還在營中!」看到那三個人影,何曼怔了一怔,朝身後的親兵吩咐了一句。

    親兵應了一聲,跑回軍營沒過多會又折了回來,抱拳躬身對何曼說道:「回渠帥,仨人均已不見蹤影。」

    耽擱了這會工夫,劉辯等人已是跑的遠了,何曼兩眼微微眯了眯,望著他們越來越遠的身影,恨恨的罵了句:「好幾個不識好歹的,本渠帥連日好吃好喝供養著,官軍一來,竟自跑了!」

    「稟渠帥,劉辟軍已被擊潰。」何曼正罵著劉辯等人,一名派出去的斥候跑上了山坡,抱拳對他說道:「劉辟尚未返回軍營,官軍已然攻破大營,劉辟軍四處潰散,部分兵馬正向我軍逃來。」

    「兩萬餘人,竟是如此不堪一擊?」劉辟剛下山不久,就傳來了大軍被擊潰的消息,何曼愣了一愣向前來報訊的斥候問道:「官軍有多少人?是哪裡來的兵馬?」

    「回渠帥,領軍前來的乃是董卓女婿牛輔。」斥候雙手抱拳,躬著身子戰戰兢兢的應道:「他率領的並非西涼兵馬,而是朱儁麾下的八千重甲兵。」

    八千人擊潰兩萬人,若是其他官軍,何曼或許還會罵兩句劉辟的軍隊無用。可朱儁麾下的重甲兵卻是當年剿滅黃巾軍的一支主要力量,他們不僅有著與黃巾軍作戰的豐富經驗,裝備也要優於黃巾軍許多。

    「嚴守山頭,劉辟的人若是逃到這裡,把他們全都給趕下山去。」擰著眉頭沉吟了一下,何曼朝身後的黃巾軍官兵們高喊了一聲。

    喊殺聲此起彼伏,劉辯拉著唐姬、領著周倉一路狂奔,終於衝到了對面的山腳下。

    眼前的這片山坡與何曼駐紮軍隊的山坡相差無幾,坡上的樹木間隙也是很大,很適宜人在其中穿行。

    遠處的喊殺聲還在持續著,不過已沒有先前那麼激烈,一邊朝山上走,劉辯一邊對周倉和唐姬說道:「喊殺漸弱,官軍應是已攻破劉辟大營,用不多久他們就會把矛頭指向何曼,何曼的佈防漏洞很大,也是支撐不了幾個時辰。我等還是快些行動,在此處耽擱越久越是危險。」

    「劉辟麾下兵馬少說也有兩萬餘人,竟是如此不堪一擊。」跟在劉辯身後的周倉回頭朝傳來喊殺聲的方向看了一眼,嘆了一聲,發出一句感慨。

    劉辯回過頭,望著劉辟軍營的方向,對周倉說道:「官軍定是早已做好了攻擊準備。早先我等進入劉辟軍營的路上,我感覺到兩側山崖埋伏著不少人手。如果我要進攻劉辟,必定選些精壯兵士趁夜解決山崖上的伏兵。一旦攻下山崖,劉辟的隊伍便如同甕中之鱉一般,只能任人屠戮!」

    「是!」站在劉辯下首,周倉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一手捏著下巴,喃喃的說道:「多數兵士到了夜間,雙目無法視物,至少視物不是甚為清晰。只有少數精壯兵士才能在夜間行動如常,若依殿下之計,兩側山崖上的守軍定然會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徹底殲滅。」

    「走!」劉辯朝周倉招了下手,拉著唐姬繼續向山頂攀去。

    一邊走,他心裡一邊暗暗盤算著。從周倉的話裡,他能得到一條極為重要的訊息,東漢末年的人由於營養不良大多都有夜盲。

    早先他領著陶家莊的村民們夜襲山賊,山賊幾乎沒什麼防備就被殲滅,恐怕也是與此有著不可分割的關係。

    至於陶家莊那些村民們為何沒得夜盲症,劉辯已是想到了答案。村民日子過的雖然清苦,可他們平日裡的主食卻是以肉食和魚類為主,必要的微量元素攝入足夠,自然不會夜間無法視物。
Babcorn 發表於 2015-9-1 09:07
第39章 當兵的理由

    連著翻過兩座山頭,天色漸漸的暗了,遠處的喊殺聲也停了下來,四週一片寧靜,除了仨人腳板踩在落葉上發出的「沙沙」聲,再沒有別的聲響。

    「在這裡歇下。」上了第三座山頭,劉辯在山頂上停了下來,他扭頭朝四周看了看,對跟在身後的周倉和唐姬說道:「這裡林木比較密實,雖說不一定能找到水源和食物,睡上一晚卻是絕佳的去處。」

    「妾身帶了……」劉辯剛提起食物,唐姬就抿著嘴,從懷裡摸出了一隻小布包。

    朝唐姬手裡捧著的布包看了一眼,劉辯臉上漾滿笑容,伸手輕輕捻了一下她嬌嫩的小臉蛋兒,柔聲說道:「才這幾日,你便能想到帶著食物上路,著實是不容易。」

    「妾身只是想到夫君要領我等離開,恐路上沒有吃食,才暗中帶了一些。」唐姬低下頭,俏臉通紅,輕聲解釋了一句。

    劉辯並不是沒有想過要帶食物,只是當時的情況容不得他做這麼多準備。身上帶著食物,若是被劉辟發現,必然能猜出他們想在半道逃走,惹來的麻煩會更多。

    食物的問題解決了,可附近卻沒有水源,劉辯四下尋找了一番,也沒見到有像西南樺那樣能流出汁液的樹木。

    實在找不到水源,眼見天色又暗了許多,夜幕即將降臨。夜間在林子裡尋找水源,無疑是十分愚蠢的決定,他也只能暫且作罷。

    仨人分吃了唐姬帶出的一小包肉食,周倉選了處相對高些、視野比較好的地方躺了下去。

    劉辯與唐姬則是鑽進一處相對隱蔽的灌木叢中,劉辯先是把可能刮傷唐姬的樹枝都給撥到一旁,才讓唐姬躺在軟軟的落葉上。

    茂密的林木擋住了夜間的風兒,鳥兒也都已歸巢,叢林裡只有遠處的山崗上不時的傳來一兩聲野獸的嚎叫,除此之外四下一片寧靜。

    夜色越來越深,不遠處傳來周倉如雷般的呼嚕聲,劉辯懷裡的唐姬也已進入了夢鄉。

    劉辯絲毫倦意都沒有,他睜著眼睛,望著頭頂漆黑的樹冠。

    樹冠的黑影與黢黑的夜空連成一片,雖然是躺在灌木之下,劉辯卻是根本看不到天空中的星斗。

    一陣「沙沙」的腳步聲從山下傳了上來,劉辯眼睛猛的睜圓,一隻手飛快的按在身旁放著的長劍上。

    周倉的呼嚕聲也已止住,他一定也是聽到有人上山的聲音,而醒覺過來。

    正向著山坡上走來的腳步聲很雜,聽起來人數不少,依據腳步聲的雜亂程度和響度,劉辯大致估摸了一下對方的人數,至少有一百人左右!

    原本在不遠處躺著的周倉悄悄的動了起來,他小心翼翼的鑽進了離劉辯和唐姬不遠處的灌木中。

    劉辯警覺的坐起身,他身旁的唐姬這時也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朝他看了一眼問道:「夫君為何起身?」

    唐姬剛一說話,劉辯就連忙伸手摀住了她的小嘴,輕輕的噓了一聲。

    嘴巴被劉辯捂著,唐姬睜圓了眼睛瞪著他,重重的點了兩下頭。

    鬆開捂在唐姬嘴上的手,劉辯抽出長劍,朝灌木叢的邊緣湊近了一些。

    腳步聲越來越清晰,一個頭裹黃巾的人出現在劉辯的視線裡。發現上來的是個黃巾軍,劉辯才松了口氣。

    黃巾軍眼下自身難保,除了遇見何曼,旁人哪有閒暇來找他們的麻煩。

    第一個黃巾軍出現,劉辯看到在他身後,跟著一串像瞎子一樣小心翼翼摸索著走路的黃巾軍士兵。

    所有黃巾軍之間由一根繩索牽連著,走在最前面的那個黃巾軍給眾人探路,後面的黃巾軍則都像玩老鷹叼小雞一樣,連成一串朝山上摸索。

    周倉說的果然沒錯,這個時代的大多數人都是夜盲眼。官兵之所以不在夜間追擊黃巾軍,恐怕也是因為多數兵士到了夜間無法視物。

    走在前面的那個黃巾軍,必然是少數夜間能夠正常視物的,他領著後面的兵士們,慢慢的朝著劉辯等人蟄伏的地方蹭了過來。

    不遠處的灌木叢中,周倉探出腦袋,朝劉辯這邊看了過來。劉辯向周倉打了個攔截的手勢。

    朝劉辯點了下頭,周倉抽出長劍,縱身從灌木中躥出,擋在那些黃巾軍面前,壓低了聲音問道:「你等是何人的屬下?」

    周倉突然躥出,把領頭的黃巾軍給嚇了一跳,跟在他身後的一百多名黃巾軍也是一片騷亂。

    每個人都知道,眼下他們就如同瞎子一般,只要衝出十多個視力正常的官軍,他們這些人都會在頃刻之間成為刀下之鬼。

    領頭的黃巾軍朝後趔了兩步,後面的黃巾軍一陣騷亂,甚至有好幾個人腳下沒有踩穩,一屁股栽倒在地上。

    「周……周將軍!」周倉雖然沒在劉辟的軍營裡逗留太久,可劉辟軍營的好些官兵都是認得他的模樣,領路的黃巾軍恰好也是其中一個,當他看清周倉的相貌時,才松了口氣,十分忐忑的給周倉行了一禮說道:「我等皆是劉渠帥麾下,大軍被沖散,逃到了這裡,兄弟們到了夜間都如瞎子一般,唯獨小人還能視物,因此才為兄弟們引路。」

    「你很不錯!」周倉還沒說話,劉辯從灌木叢後面走了出來,把長劍插入劍鞘,到了領頭的黃巾兵身前,朝他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說道:「有能力逃走,卻要帶著如此多的兄弟一同離開,你很重情義,也很能顧全大局。」

    「多謝先生誇讚!」見說話的是劉辯,黃巾兵連忙躬身抱拳謝了一聲。

    「有沒有看見單福?」劉辯最牽掛的始終是徐庶,誇獎了那黃巾軍一句,他又問起了徐庶的下落。

    領頭的黃巾兵搖了搖頭,隨後回過頭向身後跟著的一群黃巾軍問道:「兄弟們,你們誰見到單先生了?」

    一百多名黃巾軍全都搖了搖頭,一個個臉上都現出了一抹茫然。

    沒人見到徐庶,劉辯很是失望,就在他擰著眉頭,思索著徐庶可能的下落時,領頭的黃巾兵又接著說道:「山下還有千餘名兄弟被官軍圍了起來,眼下夜色已深,官軍並未發起進攻,單先生會否在彼處……?」

    朝面前的這些黃巾軍看了一眼,劉辯微微擰起了眉頭。

    站在他面前的黃巾軍雖說有一百多人,可除了領頭的這個,剩下的此時都如同瞎子一樣,根本無法視物。

    所有的黃巾軍全都一副如喪考妣的模樣,一個個就像是被霜打過的茄子一般,蔫頭耷腦的,毫無半點生機。莫說他們眼睛看不見,就算他們所有人的視力都正常,也是不可能帶著這樣的一支隊伍去救援徐庶。

    「兄弟們。」看著這群黃巾軍,劉辯眉頭微微擰了起來,向他們問道:「有句話我很想問你們。」

    「先生請說。」領頭的黃巾兵微微躬著身子,有些忐忑的看著劉辯,輕聲應了一句。

    「我想知道你們當初為何加入黃巾軍?」劉辯的視線在一百多名蔫頭耷腦的黃巾軍臉上掃了一圈,低沉著嗓音問了一句。

    聽到這個問題,所有的黃巾軍都是一臉的茫然,竟是不知該如何回答他。

    「我家老娘是活活餓死的……」過了好一會,領頭的黃巾兵才低著頭,囁喏著應了一聲。

    接著後面又有幾個黃巾軍也紛紛跟著說道:「當了黃巾,我等都能混上口飯吃……」

    「這就是你們當兵的理由?」劉辯微微一笑,緩緩的搖了搖頭,輕嘆了一聲說道:「兄弟們,當兵打仗是要死人的,難道你們為了混口飯吃,就把性命都給貼進去了?」

    「餓死也是死,拼了也是死……」又一個黃巾兵接下了劉辯的話茬。

    「說的好!」劉辯點了下頭,朝著說話的黃巾兵挑起了大拇指說道:「這位兄弟說的好,卻並不對!餓死是必然會死,拼了或許還有一條活路!」

    包括周倉在內,所有人都認真的聆聽著劉辯所說的話,就連還坐在灌木叢中的唐姬,也是滿臉的若有所思。

    對劉辯來說,這句話並不只是說說而已。如果他甘於接受命運,也不可能從洛陽皇宮逃離出來,更不可能有今天與這些黃巾軍站在一起。

    「我想告訴你們,你們之所以參加黃巾軍,不只是為了混口飯吃,而是為了能夠活下去!」劉辯微微擰著眉頭,面朝著這一百多名黃巾軍,繼續對他們說道:「今天也和你們當初加入黃巾軍時一樣,逃必定會死,拼或許會活!」

    「到處都是官軍,如何去拼?」劉辯的話音才落,領頭的黃巾兵就苦著臉說道:「數萬人的大軍都被官軍擊潰,我等才百餘人,如何能拼的過官軍?」

    「不在人多人少,而在你們這顆心!」劉辯用食指朝領頭黃巾兵的心口輕輕戳了兩下,對所有黃巾軍說道:「你們要明白,你們是為什麼而戰鬥!如今官兵在追擊我們,戰鬥才是活下去的唯一希望,救下被圍的兄弟,大家擰成一股繩,把官軍殺怕、殺服!我們才能好好的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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